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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1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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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书杰 于 2018-1-1 19:22 编辑

                                                                                                        娘

                                                                                                                                                                 文/于 其 超
   
       在浩繁的中国文字中,我觉得“娘”这个字最亲切,最响亮。也许它不及“母亲”、“妈妈”文雅,但“娘”最牵动我的肝肠。每次这个声音从心底升起,总伴有一股热流,萦绕我周身。“娘”,我已经呼喊了近七十年,已有太多的体味,太深的印象。每次从梦中醒来,思忖这个字,眼角都常常不由自主地有泪水流淌。

      我屋正面墙上,挂着一个发了黑的镜框,镜框里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的全身像。脑后垂一条小辫,穿一身花衣裳。她扶着墙,歪着头笑,但笑得那么不自然,那么勉强;我分明看到了她双颊上的泪痕,也好像听到了她一声声的抽噎。那是她刚裹了脚,在二次学步;她无力抗拒那长长的布条子紧紧地束缚那正在发育的双脚,但又难以忍受那疼痛,不情愿自己蹦蹦跳跳的权利被这根布条子剥夺。她日日夜夜地哭,以无奈的泪水来倾吐满腔的怨艾和愤怒。她就是我的娘。我生命的细胞早就在这个女孩儿身上。感谢她的爷爷,舍得以一斗高粱为代价(据娘说),给我留下了她童年可爱怜的形象。那个美丽的小女孩儿挂着泪珠的笑脸,早已烙在了我的心上。如今我这个小脚的娘已经八十九岁了,风雨沧桑,世态炎凉,她苦水咽尽,酸泪流光,和命运搏斗一生,倒练就一身老硬的筋骨和一副菩萨心肠。虽已是颤颤巍巍,行走趑趄,但精神还算矍铄,脸上也尚有红光。每天坐个马扎,在院里看蚂蚁,晒太阳,一脸的温和,一脸的慈祥。有人说这老太太真福分大,言外之意是要不净过好日子能这么长寿?这么健康?噢!我娘那双小脚所走过的崎岖路,那副弱肩所担的沉重的困苦,多半生以泪洗面,以悲为伴的苦撑苦熬的经历,恐怕只有我这个年近古稀的儿子是个见证了。
我姥爷曾是个大财主家的守墓人,仅此一点即可见姥姥家穷困之一斑。据说娘有一段时光曾陪姥爷在墓地里度过,看惯了坟茔间迷眼的旋风,听惯了野地里老鸹的哀鸣。夜晚伴着树梢上风的泣唳,体验着坟地里的恐怖和凄凉。
      但在我的记忆中,姥姥家已有房有地,娘墓地里生活的情景我也无法想象。
      我有仨姨一舅,舅舅和姥爷都五大三粗,姨们和娘一样都是小脚一双。我常见舅舅背着辘轳头到很远的园子里去浇菜,看他光着紫黑的脊梁在地里翻地瓜蔓儿和锄高粱。更熟悉姥爷和大舅吃饭的模样:劈一条腌白菜,缠在一块窝头上,送进嘴里,咯吱咯吱大嚼,腮帮上涌动着一个好大的包。更难忘他们喝高粱面粥时呼啦呼啦那雄壮的声响;这声音诉说着日子的艰辛和虽苦犹甜的欢畅。
回姥姥家的日子我都是跟娘和姨们挤在一盘炕上睡。她们姐儿四个常吹了灯说“古”,也常常同声哼一支哀婉的小曲。唱得很动情,很投入。我听不清那歌词,那调子很挠人的心,常常使我想在被窝里哭。我偎在娘的怀里,就在那怨怨艾艾,咿咿呀呀中渐入梦乡。
     也许是因为我娘年轻时漂亮,一个穷人家的闺女,竟嫁进了我们这个封建大家庭。我爸是个学生,在潍县读完初中,就到济南去上高中。后来闹日本,爸由济南而武汉,而重庆,一头扎进了国民党大后方。我日夜想爸,盼他回家。但也知道连年兵燹战乱,山东四川两重天,爸想家不定多么忧心如焚,对我娘俩不定多么牵肠挂肚。直到大陆全部解放,我们才知道真相:他在重庆早就又营造了一所四子三女的新天堂。
在漫长苦难的岁月中,娘经常对我重复着一句话:“你爸回来就好了。”她哪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幻的梦想。就是这个渺茫的梦,支撑着娘坚强地活了下来。多少人劝她朝前走一步,可是我娘被那副从一而终的封建枷锁困得太紧,像她那双骨折筋断的小脚,已很难解放。也是为了我不变成一个没娘孩子,硬是铁了心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厮守。天天拐拉着一双小脚干活,就着泪水咽饽饽。抚育着我,呵护着我,度过了半个多世纪凄苦的时光。随着全家人对我爸爸希望的日趋幻灭,娘在家中的地位也每况愈下。名分是长媳,实则已沦为奴隶。小心翼翼地侍候公婆不算,还要更难地侍候两个小姑子,看她们的脸色,听她们的奚落、呵斥;连我的过错,也是娘代我受罚。为了我,娘挨过爷爷的骂,挨过奶奶的打,我曾亲见野蛮的叔叔给娘揪下一绺头发。在娘受欺之时,我只有哭泣,懦弱的我无力保护她。我恨爷爷,恨奶奶,恨姑和叔,恨这个所谓的书香之家。
娘跟长工一块下地,割麦子,砍高粱,刨地瓜,晒粮打场……长工歇了,她还得烧火做饭。繁重的劳动对于一个羸弱的小脚女人,那苦那罪,不难想见。黑夜里娘常叫醒我给她捶肩捶腿,或站到她身上踩腰踩背。
      家乡沦陷时,鬼子在离我庄三里的镇上安了据点,三日两头扫荡,吓得满庄人像被狼追赶的羊群,东跑西藏。一次,是个深冬腊月,鬼子汉奸进了我们庄,我家中别人早跑了,就剩我和娘。我们藏在灶屋的柴堆里被“治安军”发现,被吆喝着,推推搡搡到了街上,那里早有一些被赶来的妇女和孩子,都吓得抖作一团,脸儿煞黄。鬼子的刺刀闪着寒光,人们听不懂那些叽哩哇啦的话,但汉奸们的狼嚎鬼叫,叫人明白了他们是找庄里的男人,给他们送粮。啪、啪!枪托捣在人们身上,孩子哭,女人嚷……我不知道娘是哪来的那份机智和胆量,竟趁一时混乱,拽着我,猫着腰,迅速地翻过一道矮墙,我娘俩跟头趔趄地逃出了庄。我们直奔庄西一片坟地,娘摔倒了,滚下了很陡的土坡。我哭了,娘艰难地爬了上来,安慰我:“娘没事,咱快跑。”我和娘躲在一片坟茔后面,藏了一天一夜。冷风刺骨,饥肠辘辘。娘脱下棉袄裹在我身上,又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感觉着娘身上的温热,也明显地感知娘在瑟瑟地哆嗦。娘是又冷又饿。我只能含着泪,声声呼唤着娘。
这次惊吓,娘落下了病:稍一着急,就两腿抽筋,瘫在地上。
       爸老没音信,五年,十年……每逢佳节倍思亲,正月初一,娘便大被蒙头,任泪水浸湿枕头。从我记事,年年都是这样。
初二一早,娘就领起我,奔向十五里外的姥姥家。姥姥年年正月初二头晌,在村口高坡接我们娘俩,和娘说着话,抹着泪进家。姥姥把过年的所有好东西尽着我们娘俩吃,走时还要给我们带上些包子、馒头、花生等吃食。这些东西我和娘在我们家是不能轻易吃到的。特别是娘,几乎是常年就着咸菜吃高粱面红窝头。只有在姥姥家我才看到娘的笑容,也只有在姥姥家我才体味到童年的欢乐。
我十四岁时,在五十里外的坊子镇上中学,每周六回家住一天,和娘说一宿话。星期日下午,娘给我穿上一串胡萝卜咸菜,再偷着在我书包里掖些干粮,生怕我在学生食堂里吃不饱;一直送我到村东很远的一条小河边,千叮咛万嘱咐,依依难舍,泪眼迷蒙地望着我走下河岭去,过了河再翻过那道河岭,直到望不见我了。下周六不管阴晴雨雪,娘又在河岭上翘首以待。看着我穿出庄稼地,一面喊着娘一面蹦蹦跳跳地过河来了,她才欢笑着拉起我的手,拐拉着小脚,说说笑笑回家。那时中学里每周六下午是作文,我总是急急忙忙地写,交上作文簿,心急火燎地奔家走。我知道河岭上立着我的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她的儿子。
      解放军渡江南下时我参加了革命,怕娘不愿意,没敢告诉她,偷偷住在潍坊一个招待所里等候出发。我同村的一个同行者回家透了风,娘风风火火拐着小脚,抱上一条被子,赶了二十五里路找到了招待所,娘眼泪涔涔,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生怕我像爸一样,一下飞得无影无踪。我恍悟不该背着娘偷偷地走,一时间思想上产生了犹豫和动摇。队长同娘谈了半天话,把娘说服了。又留下娘在招待所里住了一宿。娘和我说了一宿话,抹了一宿泪。没料想娘是真通了,还反复叮嘱我到部队上好好干,不用想家。第二天,娘高高兴兴地送我们上了火车。一声汽笛,火车启动,娘哭了,我也哭了。火车加快,我从车窗探出身子望着娘,娘开始跑起来。我终生难忘娘那拼命追赶火车的景象,娘曲着双臂,前倾着身子,向战士跑步似的,拐拉着小脚,歪歪晃晃……
      我由济南到苏州,又到南京军校,和娘一别八载。娘想我,不堪孤独,摆脱了家庭束缚,毅然到青岛做工去了。是个猪鬃工厂,挣钱不多,活儿又脏又累。可是有许多女工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能为娘排解愁肠。
后来我转业到了地方,再后来结了婚,有了儿女。
      儿子出生前我给娘去了信,娘立刻辞了工作,风风火火乘火车来到我身旁。我和妻都有夜班,带孩子的事全交给了娘。夏天,她整夜给孩子扇蚊子,孩子哭就抱起来在地上走趟儿;冬天把孩子揣进她的裤腰里,用腰带兜住孩子的小屁股,再用她肥大的衣襟,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个小脑瓜,偎在娘的乳壕里,娘说这样孩子又舒坦又暖和;孩子拉在她裤里,尿在她身上是常有的事,每次都换来娘一阵欢乐的惊叫,一阵爽朗的大笑。我和我的儿、我的女儿,以及我女儿的女儿,都享受过娘裤腰里的温暖和舒适。
      我和妻共七八十元的工资,五口之家,虽紧巴些,日子还过得去。娘每天守着儿,抱着孙儿,心中也惬意。
谁想到祸从天降,正当我事业刚起步,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被扣上了一顶“右派”帽子。我被集中到四十里外的林场劳动改造。妻受株连,行动上不得不和我划清界限。对我来讲改造不就是干活吗?没啥了不起。遭受打击最重最深的是我娘。一个好好的家,瞬息间天塌地陷,剩两个幼儿一个老母,年过半百的娘成了家庭的唯一支柱,两个孩子的唯一靠山。娘辛辛苦苦,凄凄惨惨。去买一趟粮也得抱上小的领着大的;等孙女睡了,把它锁在屋里,领上孙子去背煤。回来时我女儿哭得鼻涕眼泪,我娘累得汗流浃背。上面只发给我二十元生活费,娘夜夜为孩子们缝缝补补,天天为柴米油盐身劳心瘁。定量有限,娘常以野菜充饥,把净面饽饽给我的孩子。靠了这个小脚的奶奶,孩子们总算没有光着屁股赤着脚,娘一个人吞咽着穷苦,好赖让孩子们吃饱喝足。
      娘想我,两次领着我四岁的儿,抱着我两岁的女,拐着小脚到林场去看我,给我送咸菜,送缝补的衣裳。再三叮咛,叫我想开些,说人生就是要忍受各种各样的磨难,还说生活不会老这样。我不能耽误干活,娘也不能住下。每次把娘送上回家的路,望着娘抱着一个领着一个,蹒跚地走在土道上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就止不住泪水汹涌,心里感激着娘送来的希望。不管多累,这一宿我注定彻夜难眠,思忖着一老两小路上的艰难,判断着他们到家的时间:两点?三点?甚至可能走到天亮。女儿在娘的背上睡着了吧,娘也早已腰酸膀疼,但他更心疼那个在身旁走着的四岁的孙子。他早累了,饿了,一路哭着,困得摇摇晃晃。娘没法把两个孩子都抱起来赶路啊!路漫漫,夜漆黑,娘越走越累,越走越慢,步步如登山。她无声地吞咽着泪水,哄着孩子坚持、坚持……
命运像恶魔,对倒霉的人毫无怜悯心,一次次雪上加霜,一次次残酷的蹂躏。倒霉就像一条条毒蛇,前前后后总盯着我娘俩,走慢了被它赶上,走快了定踩上它。在文革的年代里,就在我拼命干活,想好好劳动争取早日摘帽,回家与妻儿老母团圆的时候,噩耗传来,我年仅十岁的爱子,突然因车祸夭亡。就在我因巨恸而昏厥中,听到了娘那撕心裂肺的嚎啕:“我那娇孩啊,你坑死奶奶啦,你叫奶奶和你一起去吧!”
我儿小刚是娘的掌上明珠,疼爱呵护更倍于我。那是她的希望,是她心上一颗晶亮的星星。可是这颗星突然殒灭了。如刀割了肺,箭穿了心,巨大的哀痛把娘一下击倒了。为什么命运硬逼她吞吃这一颗一颗的苦果?
       儿死叫我心碎,娘病叫我挂肠,身子天天在干活,心却浑浑噩噩,暗然无光。
还是娘比我坚强,大病一场之后,硬是站了起来。他舍不得这个尚在受罪的儿子,抛不下那个呀呀学语的孙女,她不能倒下。眼泪已经流干,双目几近失明。心悸、房颤,落了一身后遗症。
终于天晴了,风雨如磐的岁月结束。我劳改了二十四个春秋,在两鬓染霜的时候,得到了平反改正。我那千条罪万条罪,最终澄清,就因为不合时宜地说了几句实话。
      女儿们都大了,就了业,成了家,娘也跟着我们过上了幸福生活。可是人老了,耳聋了,牙也掉了。孙女们跟着奶奶从水深火热中爬上来,都最理解奶奶,最疼爱奶奶,给奶奶买药,买糕点糖果,香甜里溶着她们的一片真诚的孝心。娘没牙,最爱吃孩子们买来的桃酥,饿了蘸水吃一块,嘴里甜,心里更甜。娘心胸比我宽广,努力地忘掉往昔的酸楚,很珍惜眼下甜美的时光。
娘走不动道了,聋得一天比一天厉害。她最大的痛苦是寂寞,最大的快乐是我陪她坐着。我虽然离了休,外面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和妻有时都不在家,为了排解娘的孤独,我在院里种了葡萄,栽了柿子树,养了花,还喂了几只鸡鸭。一进门绿葱葱嫩生生,鸡鸣鸭叫,也有一番乐趣。娘便整天坐在院里,东瞅瞅西望望,数数结了几嘟噜葡萄,看看被风刮掉了几只小柿子。要不就劝说抢食的鸡鸭:“用不着抢啊,都会叫你们吃饱的!”
家有一老,胜似一宝。两个七十来岁的,侍候着一个九十来岁的,邻里们对我们夫妻不乏褒奖之词,但我们明白,娘能安度晚年,是世道使然,是党的恩泽。国家繁荣昌盛,政局稳定,家家才有幸福安宁。在我心里,“党”、“娘”两种情意一样厚重,两个声音一样响亮。
      我娘每到周末,就期盼着孙女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那一声声“奶奶”、“祖祖”亲昵的呼喊,使她心里舒贴、甜美。
女儿们来家就给奶奶修整、拾掇一番,铰铰头发,洗洗脚。给娘修脚那是件很累的活儿,可是孩子们都抢着做。一面小心谨慎地操动着剪刀,一面不迭声地啧啧惊叹。她们很难理解,中国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一段罪恶的岁月?看到那些硬被窝折了的脚趾头,可怜地盘曲在脚底下,想一想这是多大的罪啊!哀叹之后便开始戏谑,抱着那三寸金莲,像看古董,谈笑半天不完。孩子们也愿意给奶奶捶背、挠痒,愿听她奶奶那心满意足的咯咯的笑声,愿看她那满布沟壑的没牙的笑脸。孩子们常端详墙上那发黑的镜框里那张发黄的照片,都暗暗为那个女孩叫屈,流露出无限的同情,无限的爱怜。

      娘的一生,实在是受苦受难的一生,没吃过山珍海味,没穿过绫罗绸缎,耄耋之年才见到了好光景。娘的长寿是我的福分,一进门看到娘,外面多少不愉快,立刻一扫而光。炕上坐着娘,我心里就踏实,干事不累,老喜气洋洋。我好像还真是一只雏燕,正在娘的翼羽下成长。我愿坐在娘屋里看书看报,写文章,听那永无休止的乡音,唠叨上个世纪的往事。不听也没关系,只要陪娘坐着,微笑,点头,娘就欢欣,脸上老深的皱纹好像也平展了许多。
    娘最心宽,把伤心往事视为云烟,从不在嘴上缠绵。就爱唠叨些喜庆事,浓重的乡音土语里流淌出一串串的欢乐。娘的乐观把我感染,再不一味追悔过去,学会继续进取,眼睛向前看。
因为我还有娘,自己好像还是青年。精神特饱满,生命好像无限。娘还有滋有味地活着,哪轮到我消沉颓丧?
娘是我的生命之源,是保佑我一生的观世音。娘!这个响亮的声音,在我心中热流滚滚。“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娘就是我心中一束永恒的阳光。

作者: 云上云上    时间: 2018-1-1 19:52
最质朴的文字,最真实的情感,表达出对“娘”的深深地依赖挚爱与无比敬佩敬仰之情,不由得让人泪落千行。娘在,家在,爱在。欣赏感谢老师转来的佳作,推荐阅读。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8-1-1 19:58
多好的文章。赞。
作者: 白水    时间: 2018-1-2 07:02
苦日子长大的,文字朴素,不缺真情。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15
云上云上 发表于 2018-1-1 19:52
最质朴的文字,最真实的情感,表达出对“娘”的深深地依赖挚爱与无比敬佩敬仰之情,不由得让人泪落千行。娘 ...

谢谢!问好!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15
老党 发表于 2018-1-1 19:58
多好的文章。赞。

谢谢!问好!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18
qinyuanchun1234 发表于 2018-1-2 07:02
苦日子长大的,文字朴素,不缺真情。

这是我老师于其超先生的代表作,曾获德清散文大赛的二等奖。谢谢来读!问好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8-1-2 19:18
张书杰 发表于 2018-1-2 17:15
谢谢!问好!

有幸读到此文,真得感谢您。
作者: 云上云上    时间: 2018-1-2 20:45
张书杰 发表于 2018-1-2 17:15
谢谢!问好!

感谢您分享这么精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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