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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儿子 [打印本页]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1 19:29
标题: 我的儿子
本帖最后由 张书杰 于 2018-1-1 19:35 编辑

                                                                                                                           我的儿子                 

                                                                                                                                                                  文/于其超

        都说,时间能消磨一切,再大的痛苦和灾难,也会慢慢被时间之流冲淡,甚至忘却。我儿子夭折已经三十多年,那扎心的悲痛确曾慢慢减弱过。但如今我年逾古稀,思儿的情怀忽然又泛滥起来,难以抑制,不能自拔。我那十岁的儿子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动,我的老泪也便总在眼眶里凝聚;憋急了,便像洪水决堤,不由自主地哇哇大哭。老伴和女儿们的劝慰是完全无力的。大恸过后稍微轻快些,好像受到了一点抚慰,也好像给了亡儿一点抚慰。然而我这老弱的心已经变成了极不稳固的沙堤,溃决经常重复着,我则一次次品味爱子夭亡当时那痛不欲生的惨烈的苦悲。
真正的感情是永远不会成为过去的。
        我忽然意识到,我欠了儿子什么,噢,我曾想为儿子写篇祭文的,实际就是关于儿子的一些回忆。这夙愿竟一下拖了三十多年。我要还这债,我要写,多苦也要写,蘸着泪水来写……

        那年,我已被打成了“右派”。因人手少,仍留我在气象站上工作。受我牵连,我爱人也入了“另册”,只有努力工作的份儿,没有任何自由和权利。
        我的儿子——刚刚,就在那时诞生了。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和爸爸一起,遭受磨难。
        也奇怪,儿子生下时头上长个大包,几乎像两个脑袋似的。医生说这是因缺钙,颅骨裂缝、脑髓外溢造成的,长长会慢慢缩回去的。我们期盼着他能好起来。在医生指导下,每天用手慢慢给他揉。他玩着也揉,睡着也揉;一面喂些补钙的药。后来那大包果然逐渐收敛回去了。我的刚刚长成了一个挺俊气的小人儿。乐得他奶奶整天合不拢嘴地笑。喂饭也笑,擦屎也笑。还说他的屎像金子,尿像银子。
三四岁时,孩子又得了肺结核,天天下午体温达到三十九、四十度,小脸儿烧得绯红。软塌塌地伏在我肩上,或抱在奶奶手臂上,或偎在妈妈怀里。工作完了,我天天背他到医院去打针,连续三个月,风雨无阻。孩子从小生就一副坚强的性格,任医生一针针扎到屁股上,不嚷疼,不哭闹。左边肌肉打的僵硬了,换右边打,右边硬了,再换左边打;青霉素、链霉素,那是多么疼的针呐,至了就没听他哭一声。后来结核钙化了,又一个难关终于闯过来了。虽然身体单细些,可是个儿蹿得挺快,还老爱把两手插进裤袋里,走起路来挺着胸,俨然一个英俊少年。像贫瘠土地上的一棵树苗,风雨飘摇也阻挡不住他发育成长。
       儿子是我心中的一片阳光。整天在我身边蹦蹦跳跳地,在那凄苦的年月里,给我被损伤的心灵以光明和温暖。
刚儿五岁了,是个懂事的孩子。心儿灵,记性也好。因为我是个科技工作者,老早就灌输给他许多有关天文、气象、生物诸方面的知识,他都能一一牢记在心。也认识了一些字。汉语拼音就是我在他上学前两年教会他的。
我成了“右派”,一家人整天郁郁寡欢,孩子也跟着失去了笑颜。大人心里烦乱,他也经常无端受些责骂。
他爱他的爸爸。家在城里赁房住着,他却每天老远地跑到气象站来陪着我。我除了值班,还要清理厕所、打扫院子,他就帮我跑来跑去地拿簸箕、倒脏土。受到我的无理责骂时,孩子总是乖乖地,不顶嘴,不哭。
回忆,又在像皮鞭抽打我的心——
      一次,站上派我去城里买东西,令我速去速回。我推车要走,刚儿非要跟着。我哄他等我回来,他不听,只重复一句话:“我要跟着爸爸,我要跟着爸爸。”我生气了,打了他一巴掌,他反而抓住我的车说:“我不自己留在这里嘛,我要跟爸爸去!”眼泪簌簌地沿着瘦瘦的脸颊流下来。
“快走!怎么搞的!”站上领导在呵斥我。我急忙把刚刚抱到车大梁上,顿时无名火起。一面登车疾驰,一面开始打孩子。打他的头,捶他的肩,拧他的耳朵。拳头巴掌雨点般落下,以致孩子实在受不住了。
     “爸爸,让我下去吧!我不跟着了。”
      我理也不理,一面捶打,一面登车走。
      路边干活的农民们看不过了,老远喊:“你这个人怎么啦?干嘛这样打孩子?”
“这人真是的,要把孩子打坏的啊!”
……
      到了城里,我余怒未消,气呼呼地把刚刚拽下车来,推他到一个墙角里,站在一户人家的房山下。
     “站在这里不许动,看你还敢跟脚。”
      这里已经离我家很近,跷首可以望到我们住的房山角。
     “爸爸,让我回家——回家找我奶奶好吗?”孩子抽噎着请求。
      “不行,就站在这里,站好了!哪儿也不许去!”
       孩子瑟缩着,乖乖地执行着命令。
       我买完东西回来,孩子还立正站在那里。两手紧贴着大腿,仍抽搭不止,小脸上泪迹斑斑,看来连抬手擦泪都没敢。
我自己顿时热泪盈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我拂了拂刚刚身上的土,把他抱到车上,从口袋里掏出五块水果糖给他。那是刚才花一角钱在街上买的。
“你吃吧!”我说。
他把糖掖进口袋,一面抽搐一面说:“回家和妹妹分——分开再吃。”
我骑在车上,热泪直流,泪水不断滴到刚刚头上。他伏在车把上,扭头看见了我的脸。
“爸爸,你刚才打我一点都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我还能说什么呢!良心在受着皮鞭的猛抽——孩子因眷恋爸爸而挨打。一个多么野蛮的父亲。
以后不久,我就被送去集中改造了,是在四十里外的一个林场里。刚刚和他的妹妹——青青就由他的奶奶照料着。
儿子想我,老央求奶奶来看我。终于有一天,奶奶领着一个,抱着一个,拐着小脚,步行四十里,到林场来了。刚刚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提个小罐,那是他奶奶为我炒的辣咸菜。
见了我,儿子没说话,没显出多大高兴。紧紧地偎在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磨起血泡的手,瞅瞅我那身褴褛的衣衫,仰起脸:“爸爸——”还没说话,两行泪水已流到下巴。
——爸爸为什么成这个样子了……?有多少不解的问题在他小脑海里翻腾萦绕啊!
“刚刚,在家好好和妹妹玩,听妈妈话,听奶奶话,爸爸很快就会回去。”我笑着安慰他说。我和娘说着话,两个孩子就眨巴着眼,默默地听。
林场不能留宿,他们当天就得上路回家。我也不能远送。站在一个土岗上望着这一老两小蹒跚而行的身影。我这个卑微可怜的大男子汉,竟照料不了自己的老母亲和儿女们。一汪羞愧而无奈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滚动。
来回八十里啊,他们何时能到家呢?一个老太太,抱着一个,领着一个,一拐一拐;刚刚拽着奶奶的衣角,那幼嫩的小脚板,一步一步……。我的眼泪涌出来了。他们的身影模糊了,以至看不见了。可是泪光里仍清晰地显现出适才哄孩子上路时,儿子那难分难舍爸爸的样子,那泪迹纵横的小脸蛋,还有,还有那个害怕地立正站在墙角下的小小的身影。
——妻子来信说:刚刚上学了。……
——妻子来信说:刚刚学习很好,考了第一。……
——妻子来信说:刚刚升三年级了。就在这封信里,夹着儿子给我写的一页信纸。字虽歪歪斜斜,但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有的字是用的拼音。几句话中,连称了十来次爸爸。
儿子想我,我也想儿子。一小页信纸给我无限安慰。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信心。那个瑟缩着站在墙角的小男孩长大了,是个学生了。难受的是:我不能和儿子朝夕相处,不能给孩子一个团圆的家。
后来,文化大革命起来了,我又被押到农场去劳动。离家近了些,儿子终于得到了奶奶的许可,自个儿花四角钱坐汽车来看我。
那正是他放秋假的时候。在一个大蘑菇顶草帽底下,扣着一个那么瘦小的身躯。他一手抱着他奶奶为我拆洗好的被子,一手拎个小包儿,里面有他的几本书和一罐用山芋梗炒的辣咸菜。
当时我正在地里干活,他是打听着在棒子地里喊到我的。一见面,先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鲜枣,一半红一半还青着。他说这是跟一位同学到他们家树上摘的,听奶奶答应他来看我,自己便没舍得吃,特意给我留着的。
“你自己吃吧,爸爸不爱吃枣。”我见到儿子已经很高兴,为了不伤孩子的心,我还是捡了一颗,放进嘴里。“真甜!”我说。
小脸绽开一朵花一样的笑容。
我不能耽误干活,一面擗着棒子,一面和儿子说话。刚刚也使劲地帮我拧棒子,一个一个扔到筐里,一面兴致勃勃地回答我的问话。他告诉我,这次他考了第二名,本来是能够考第一的,奶奶生病,耽搁了好几天功课。
“爸爸,下次我一定还考第一。”
“奶奶病得很厉害?”
“早就好利落啦!”
“妈妈好吗?”
“妈妈身体很好。听说要叫她下放劳动。没关系,我会常去看她的。”
“妹妹呢?”
“青青啊,很听话,我上学,她在家陪奶奶。就是老缠着我问这问那的。还问我:青蛙晚上睡觉盖不盖被子,哈哈,您说好笑不好笑。”接着是一阵咯咯的笑声。见到爸爸,儿子心花怒放,喋喋不休。
他正在假期,我得到场里的允许,把孩子留下了。我虽然每天累得像散了架子,但躺在铺上,听着儿子有节奏的朗朗的读书声,多惬意啊,这是多么难得的享受啊。
叫我为难的是每次打饭,孩子总要抢着帮我去端碗,我怕孩子见到我要先躬身高喊:向毛主席请罪、请罪、请罪,才能领到饭的情景,总是制止他,不让他去,甚至十分严厉地呵斥他。他听话,可是眼中露出不解的疑容。到了儿有一次被他偷偷地避在墙根下见到了我买饭的样子。他沉郁地低着头跟我走回来,默默地吃饭,吃了很少就说饱了。
那年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问题,我怎么能给孩子解释清楚呢?
总还是个孩子,每天还是乐哈哈地跟着我下地、喂猪……。有时,也自已到一边去玩,到地里采野花,爬到树上捉“知了”。
       一天,管生产的队长把刚刚推到我跟前,厉声对我嚷:“你的崽子太调皮,净捣蛋。带个孩子,别忘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没问青红皂白,气急败坏地拽过刚刚来,就是一顿狠揍。暴风雨般的拳头落在这个小人儿身上、头上,耳朵被拧得通红了。他竟不哭不叫,也不跑。只是顺着脸颊哗哗流泪。小小的人儿,理解爸爸的处境。
晚饭也没吃,我就请了假,借了一辆自行车,立马送孩子回了家。
在路上,孩子告诉了我他干的“坏事”:他攥着一只“知了”,放在一个女工阿姨的耳边,“知了”一叫,把那位阿姨吓了一跳……。这就是孩子的全部罪行了。
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做了我这个倒霉蛋的儿子,跟着爸爸一起受屈、受罪。
“没事,爸爸,你打得一点都不疼,真的。”孩子还不会用更多的言语来安慰他这个无能而只会对儿子施淫威的爸爸。
见到孩子脸上被我打得红肿起来的指印儿,奶奶心疼地抹着眼泪说:“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呢,孩子跟着你并不享福啊!”
我无言以对,失声呜咽起来。
       我不能在家过夜,得马上赶回农场去。等儿子睡着了,我伏下身子,吻着他的额,吻着他颊上我自己的手指印儿,吻着我滴到他脸上的泪水。
我哪里想到,这竟是与儿子最后的诀别。
一九六七年冬季,文化大革命的烈火越燃越炽。多少人开始和我一样遭殃受罪。但万万想不到,灾祸竞殃及我幼小的儿子。
一天下午,场领导通知我说:“你儿子被车撞啦,你可以回家一趟。”我立即被两名造反派监护着回了家。
到家才明白真相。我那刚过完十周岁生日的儿子——刚刚,在学校组织接送大串联的红卫兵时,被一辆大货车撞倒在马路上,血流了一大摊,当即气绝身亡。据说死时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位红卫兵女学生的行囊。
噩耗如五雷轰顶,我不能自已地纵声嚎啕起来。
“你不能这样的,他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而献身,是死得光荣的。”一个粗重而严厉的声音在我耳边警告。
我哽噎着:“我的儿子呢?我要见见我的儿子啊!”我完全直不起腰了,泪水哗哗地落到我的腿上。
一些人把我扶进了一个大院,这是县医院的南院,太平间就在这里。大院里站了好些人。刚刚躺在一口薄板棺材里,脸儿煞白。更瘦了,显得很高,像个大人似的。穿着新衣裳,新鞋,戴一顶新帽子,帽子上还缀了一颗红五星。当我不顾一切地嚎啕着,扑上去拉起我儿子那冰凉的手时,一帮人把我拖走了。棺盖马上钉牢,抬上汽车拉走了。
趁我昏厥,造反派们把我弄到了远在郊区的农验所里,竟没能与我的老母亲以及据说一直在昏厥着的妻子抱头痛哭一场。
这夜,造反派让我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做饭大师傅睡在一屋。那个和善的老头,安慰着我兼监管着我。
“不要难受了,是儿不死,是财不散。想开些吧。人这一辈子,什么恶运都可能碰到的。”老头好意地老重复着这类对我完全无用的话。他干一天活累了,很快便发出了鼾声。
我的娇儿死了。无限的孤独感咬噬着我的心。命运哪!为什么这么无情地摧残我呢?
我不敢惊动别人,悄悄地到院子里,依在一个粮囤后面,压抑着声音,呜呜地哭。
满天繁星,像一些孩子明亮的眼睛,又像孩子们欢乐的笑脸。啊!那就是天堂,我的儿子也去了。我下意识地笑着,泪水却流满胸襟……我不知这样待了多久。天上那些可爱的孩子忽然慢慢走散,消逝了。只剩下一颗明亮的星——启明星,不,那是我的刚刚,他也在望着他悲痛欲绝的爸爸。那地方他很陌生,很孤单吧!你看他的脸儿,由明亮变得惨白了。对!是棺材里那张娇嫩惨白的小脸儿。他不忍离开爸爸,他一直陪我到天大亮,终于恋恋不舍地慢慢隐去了。我那可怜的娇儿啊!
回场后,我拼命干活。好些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敢和我说什么。儿子没了,我完全跌进了孤独的苦海。每个长长的不眠夜,任凭泪水浸湿枕头。迷茫的泪眼,睁着也好,闭着也好,总看到墙角里笔直站着的孩子。嗡嗡的耳鸣中总辨得清那句刺心的稚嫩的童音:“爸爸,你打得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儿子走了,仅给我留下了一张和他妹妹一起照的小小的相片:一个瘦小的身躯,穿一条瘦小的不太合身的短裤,手里抱着一只鸽子,歪着头笑着,脸蛋亲在鸽子身上。我再不敢把这张相片拿出来,可是墙角下那个瑟缩的身影,却永远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我这个有罪的爸爸,是永远吃不完悔恨的苦果了。
我的儿啊,谁想到你一次次战胜病魔,却最终没能躲过死神的追击。一个十周岁的三年级的小学生,就抛下你的妈妈,抛下你白发苍苍的奶奶,抛下每天陪你玩的可亲可爱的小妹妹,抛下你当时连大声哭都不敢的懦弱的爸爸,永远地去了。奶奶说你还没吃晚饭,是饿着肚子走的。只咬了两口凉山芋,就忙着去集合,接送红卫兵。于是你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你给爸爸留下了永远流不完的苦涩的泪水。你奶奶也几乎哭瞎了双眼。现在还老和我唠叨你的事:
“孩子就是想爸爸,老要去看你。”
“学校里要他演节目,要穿白力士鞋,我就没舍得给孩子买一双,借人家的穿了一天。”
“刚刚跟着咱没过一天好日子……。”说着,浑黄的老泪又流下来了。
我不忍见老人心酸,也为了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便强忍着泪水说:“忘了他吧!都过去这么些年啦!”
刚刚,我能忘记你吗?爸爸如今已是七十多的人啦,为什么你与爸爸只有那十年的缘分,十年中屡屡遭受我的惩罚的缘分?你在家少吃缺穿,爸爸在劳改受苦,十年来你和爸爸一起生活过几天哪?刚刚,你那么多次遭受爸爸毫无道理的打骂,爸爸如今心疼死了,你为什么就不给爸爸一个忏悔的机会?给我一个父子见面的梦境也好啊!
三十多年来,我总想给你写篇祭文,寄给那个纯真幼弱的灵魂,寄给那个站在墙角下不敢动一动的小男孩,可是眼泪总不让我写成。你死得突然,死的叫我痛惜,死得怨屈。可是我在那年代,却要违心地说,你死得光荣,死得其所。如今是非颠倒腥风血雨的年代早已结束了,你走的时候是严冬,现在早已是明媚的春天了。你爸爸妈妈不再受苦了。你的奶奶还健在,你的妹妹们的孩子也都长大成人。你那个没见过面的小妹妹的儿子也长成一个英俊少年了,他在爱的温暖和滋润下茁壮地成长着,你可以感到欣慰了吧!
你那里一定有很多可爱的小伙伴,你不会感到孤单的。孤单的唯有你的爸爸,内心的无限孤苦和凄楚已使他成为一棵不敌严霜的枯草,摇曳在寒风中的残烛,随时等着你的召唤了。
“爸爸!”
愿这呼唤从天空飞来,我将随时化成清风而去。去找我的娇儿刚刚。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8-1-1 19:50
好文。感动人。读着后半部,跟着流泪。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8-1-1 19:54
感谢作者和书杰版主将这么好的文章发给栏目。
作者: 云上云上    时间: 2018-1-1 20:12
太感人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坎坷的经历,怎不让人心疼?再也止不住的眼泪悄悄流淌……
作者: 白水    时间: 2018-1-2 06:30
含泪看完。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20
老党 发表于 2018-1-1 19:50
好文。感动人。读着后半部,跟着流泪。

嗯。谢谢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23
老党 发表于 2018-1-1 19:54
感谢作者和书杰版主将这么好的文章发给栏目。

我作为于其超先生的弟子,推介老师的作品义不容辞;我作为四季歌社区的一员,为繁荣社区出一点力,理所应当!问好!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24
云上云上 发表于 2018-1-1 20:12
太感人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坎坷的经历,怎不让人心疼?再也止不住的眼泪悄悄流淌……

嗯。问好
作者: 张书杰    时间: 2018-1-2 17:24
qinyuanchun1234 发表于 2018-1-2 06:30
含泪看完。

嗯。问好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8-1-2 19:16
张书杰 发表于 2018-1-2 17:23
我作为于其超先生的弟子,推介老师的作品义不容辞;我作为四季歌社区的一员,为繁荣社区出一点力,理所应 ...

代表文苑版块,谢谢几位高手先生,有幸读到这么好的文章,却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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