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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竹洲一一我的那个不堪回首的痛苦的梦 [打印本页]

作者: 一粟    时间: 2018-5-7 19:54
标题: 竹洲一一我的那个不堪回首的痛苦的梦
  上几天同学聚会,谈了些过往的事。 昨天有同学写了一篇文章,文章的最后写到了曾经就读的学校。旧事重提,就象根针一下触到了痛点,我的心仿佛投入了一块石头,一下冲开了我的曾经受伤,但业已平复的心海,朵朵思绪的漪涟瞬间在心里荡漾了开来。


    当时有同学曾说,要我写些同窗时期的事。我何尚不想。每当我跨进月园的东门,踏上花菓园巷的旧石板,走过小石桥,行走在当年就学时常行走的旧路,我的脚步,便常感觉踩到了年少时的脚印。当走出月园的南大门,我的目光就会迟迟地停留在彼岸的竹洲。此刻,一种不可名状的激动常常油然而生。是的,我深爱着我的母校,深爱着这个我曾经求学的地方。然而,每逢有写的念头,却又无从下笔,不是我不会写,我是怕写,我怕我的笔会再次撕开我那曾经泣血的伤口……



    记得念书时,男生们常将用来读书的课桌,两三张地并起来,然后人从上面跳过去。当时有一个同学特会跳,可以一下子跳过四张桌子。每当他完成这个动作时,便会抬起脚用手指点下脚背说;“我这儿有块肌肉,叫跳肌”。(尽管若干年以后我明白,跳肌应该生在心上记在脑中,这样才能够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然而,在当时我还真羡慕那个同学,他居然脚面上有跳肌,而我再怎么也找不到。这跳肌并非只我一人羡慕,我们的班主任同样也是蛮喜欢这种“跳肌”模式的。于是,当时的男生几乎都把秀肌肉作为第一要务。至于念书就拜拜了。



    当时课堂里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今天如果是某个女生先到了,那教室便是女生的天下。而男生要凑足人数时,才敢一哄而进,否则便在外面等着凑人数。反之,女生也一样。记得当时有个女生穿来一件的确良上衣,那时的确良可是顶尖的时装。但的确良布料有点透,穿在身上里面的内衣则会时隐时现。于是,背后许多同学都纷纷指责,似乎穿这种衣服有伤风化。现在想想很可笑。现在看走T台的时装模特,不穿内衣都上了名人杂志。可当时我们怎么了?当时我们不正处在,大破四旧大立四新的时代吗?但我们的思想意识怎么却停留在男女授受不亲,却停留在把身体包裹严严实实,难不成还真要重新去缠小脚的边缘。妇女解放,男女平等“五四”运动就已经提出来了。可半个世纪过去了。当时的现象我们的个别为人师表的师长,是没有看到呢?还是假装着不知道呢?抑或……?现在想想当时我们是何等的荒唐。



        当时我们都干什么去了?我们除了学工学农,去动员比我们年级高的同学,上山下乡去了。我们还去剪了别人的小脚裤,脱了别人的尖头皮鞋,我们把别人的凤凰牌自行车的图标,刷上油漆。我们甚至还把给我们授业的老师,当作犯人一样抓起来批斗了。这些都是我们当时曾经做过的傻事、蠢事啊。回首想想我们当时的所作所为,不就象个恶少,流氓。



   现在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会痛,我会感到羞愧,感到自已无地自容。我们在最需要求知的年代,不仅放弃了学业,还去做了那些不耻的傻事。如果当时我们只是无知,那么当时怂恿我们的某些个应该有知的师长又是什么呢?我们过去所做的,到今天难道不应该进行反思?我们的灵魂难道不应该救犊?直至今日,我们还会陆续听到些;某老人因公交车上的小青年不让座,便顺手打人巴掌;我们还会听到跳广场舞的老人,只要他(她)想跳,什么公共场所,高速公路,那怕在卢浮宫内也照样上。至于音响,喇叭要多重,那更是自由发挥了。这气势不仍旧有”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的“霸气”吗



    多年以前在一次饭局里,听人讲起过一件事,(事情的真伪没经过考证,但事情的本身则令我铭记于心。)事情说的是,当年有一个著名翻译家叫傅雷。文革中傅雷夫妇受到不公正对待。某天傅雷夫妇俩受尽红卫兵肉体的摧残与凌辱。他俩感觉别人踩着了他们的人格底线,于是选择了“死”作为抗争。当天晚上,他俩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夫妇俩开了瓶红酒,让把声音调得彽低的留声机,唱着能勾起他们许多回忆的曲调。就这样夫妇俩听着曲子默默向对而饮直到凌晨。凌晨的时候,他们觉得该上路了。于是,他们把保姆的工资和当月的电费,分别装入两个信封,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上。然后他们在吊灯上掛上了绳索。当他们将要上吊的那一刻,为了考虑到上吊后因踢翻凳子,要吵到楼下的邻居,他们又在凳子下面铺上了厚厚的棉被——



    听到这里,我感觉到自已的灵魂都在颤抖,我生平第一次深深明白,什么叫道德的高尚。正因为此,多年来这件事一直在告诫我和鞭策我,让我堕落的灵魂得以救犊。

       好多年过去了,在这过去的好多年里,我们的生活几乎都不很如意。我们一直在为我们的少年无知埋单。而这一切除了外部因素,我们的内心是否有曾真正的思考过?我们难道仅以一句少年无知,便可推诿了吗?写到这里,我的伤口流血了。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深爱着这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治学的母校,深爱着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也正是因为爱得深沉,才感到自已的荒谬和无知,才感到自已的可悲与糊塗。如今虽已垂暮,然壮心不已。在此真心祝愿我们的后代,千万不要再重复我们的故事。祝福我们的祖国从此繁荣昌盛。祝福我们的民族,从此进入伟大的复兴。我将为我们祖国伟大的复兴高歌欢唱。

             一粟写于2018年5月7日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8-5-7 20:49
走过,不论悲情还是苦痛,都是一首有滋有味的歌。
作者: 云上云上    时间: 2018-5-7 22:20
饱含深情的文字,读后感动,欣赏,遥祝创作愉快!
作者: 一粟    时间: 2018-5-8 09:17
谢谢老党先生;谢谢版主云上云上先生,谢谢俩位先生对学生的点评。学生自不忘先生提携,定将继续努力。
作者: 独享独行    时间: 2018-5-9 06:56
看到先生回复了我的《那一抹丁香花》,来回访。也许我们人生都有过刻骨铭心不愿触摸的伤疤,才易共鸣。
作者: 于公谨    时间: 2018-5-12 19:52
聚会,是欢乐,还是悲伤?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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