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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烽烟乱世情之棋九。烽烟四起的乱世,命运掌控着所有人,一段乱世,几段情缘。 [打印本页]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1 20:41
标题: 烽烟乱世情之棋九。烽烟四起的乱世,命运掌控着所有人,一段乱世,几段情缘。
第一章         劫后余生
城外的雪已经开始化了,常山王雍靖琪的心情非常好。今天是他四十九岁的生日,这场仗已经打了整整七个月,就连冬天也没停过。北惠联合北方的几个小国总在大梁的边境抢掠,这次竟然联合西方的高戎大举进犯。
七个月的战争已经让朝廷吃不消,今天他派出府里的杀手去刺杀高戎主将。这次刺杀他策划了将近一个月,绝对是万无一失。只要他一死,北惠和高戎联军必会大乱,胜利也将随之而来。
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高戎整齐的军营,常山王知道,那位勇猛的武定候盛炎此时应该在一百里地之外的务城。王府里棋阁的九名杀手正赶向那里。他的计划很完美,那颗人头将作为他的生日礼物送到宴席上。
然而当这九名杀手摸进务城的时候,却发现盛炎并没有在城里,而是在城外一处寺庙里与他的几名小妾私会。计划虽然跟不上变化,但是刺杀的任务并没有改变。九名杀手立刻向城外奔去。
寺庙很小,在一处进城必经之路旁边。路上的雪早就被踩成泥,虽然很不好走,但这对于这几名杀手们来说不算什么,他们要做的就是提着盛炎的人头送给常山王做寿礼。
这座寺庙真的很小,只有二进院子,盛炎的笑声在外院都能听到。二名杀手已经快速向里院杀去。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外院被炸上天,棋四和棋五也被热浪直接掀进内院。
“有埋伏。。。”
棋二的一条腿已经被炸没了,可他还没说完话,内院的墙后突然射出一阵乱箭将他和棋七射成刺猬。同时数百精兵一拥而出。
夕阳下,二匹浑身都是污血的马驼着重伤的棋四、棋五和棋九。他们的任务失败了,同伴也全死在那里,就算能回到常山王的营帐,失去同伙又没有完成任务,也会受到极重的惩罚。
“四哥,她怎么样?”棋五已经昏过去,棋四正紧紧地抱着她骑在马上。
“不太好。你怎么样?”
“还行。四哥,大家都死了,咱们回去也是个死。你带她走吧。”
“那你呢?”
“我要回去报信,起码可以给自己报仇。你带她走吧,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你们还活着,一定要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棋四和棋五早就暗生情愫,这在王府里是绝对不允许的,一旦被发现,二个人都要处死。现在棋阁的九名杀手基本全军覆灭,任务失败更没有生存的希望。棋四感激地看了棋九这个小妹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订单交给她,一句话也没说便策马飞奔而去。
棋九身上中了二箭,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上半身。她拔下这二枝箭,回转马头向追兵杀去。
常山王一直等到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这是他过得最漫长的生日。战争还要继续,可是他的杀手们遇到的变故才是让他最担心的。
常山王整晚都没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能连夜做出军事上的调整。现在的梁国已经不是他年轻时的梁国,内忧外患、民生凋敝,不要说四方来朝,就连北惠这样不入流的小国都敢来挑衅。
整夜的忙碌让年近半百的常山王异常疲惫。他老了,当年勇冠天下的雍靖琪已经老得连一个晚上都已经熬不住了。更让他痛心的是奄奄一息的棋九被抬到他面前后,只说了有埋伏、全死了六个字就昏死过去。
常山王的双眼通红。他并不在意一个棋九,他在意的是“有埋伏”这三个字。这只能说明,他策划了一个月的刺杀失败了,而且参与策划的人中一定有人通风报信。他要找出这个身边高戎的奸细。
“救活她。”
“王爷,她活不下来了,您看连一口气都没剩下。”
“不是还有半口气吗?去想办法,我要问她话。”
棋九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衣服的颜色,谁也不会再为这样一个人去浪费珍贵的药材。不过常山王的话在这里就必须执行,这个难题还是留给从小服侍常山王的总管太监琪奴,头也不回就走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1 20:41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棋九终于醒过来,由于严重失血,她的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没死,只是知道大总管用毒药生血的办法暂时保住她的命。可是这些毒药积在身体里,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她依然会毒发身亡。对她来说,这几年的生命根本没有意义,虽然她还不到十九岁。
身体终于有了知觉,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入睡。全身仍没有一块骨头可以动,黑夜的恐怖和白天的无助都让她对生命失去期望。但是就如同她不能选择生一样,现在也同样无法选择死亡。她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活着。
常山王再也没有见棋九,他要做的不是可怜一个微不足道的杀手,而是要查出身边的奸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眼看就要春耕了,这场战争高戎也没有嫌到多大便宜。对于盛炎来说,丢了一把插在雍靖琪身边的尖刀。而对于常山王来说,他的损失似乎更大,琴棋书画四阁中的棋阁全军覆灭。
棋九的身体由于失血和毒药的共同作用,在战争结束后才可以动。她知道,自己虽然还在喘气,但是在王府里,棋阁已经没有了。她的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每天也就像一具行尸一样浑浑噩噩地喘着气。
回到京城后,棋九终于可以进行恢复训练了,只是王府的校场里多了许多生面孔,也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这场战争不仅把大梁拖垮,也让王府的精英杀手损失不小。
生在乱世,没有人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更不能选择生或是死。
“棋九,命够大的啊。”
“跟死没区别了。”
“这场仗下来,只有我们琴阁这九个人还都活着。”
琴五和琴六拿着几个桃递到棋九手里,琴六的胳膊上也有伤,招呼着远处的凤七和凤十一。
“你家十二和十四呢?”
“燕国的质子跑了。这次动静还挺大,他俩带兵追去了。”
“这个质子看着胆子又小又笨的,还敢跑?”
“那小子藏得好,南燕又总是金银珠宝地送着。这次听说来了几百人救他。”
“怎么没见着画二啊。”
棋九跟画二同岁,又是同一年进王府的。这些杀手中只有凤七、凤十二、棋五、画二和她是女孩子,平时几个人关系也很好。他们虽然都是王府里的杀手,但都是从小一起训练,一起出生入死,更重要的是王府里绝对不允许自相残杀。所以除了王爷的贴身侍卫呈、祥二阁,其他杀手们的关系都不错。
“你家棋五死了,他家画二死了。”
凤七的话里透着伤心,只是她的眼里竟然露出很浓的恨意。因为她此时正盯着画五。
“凤七注意点儿,现在他可是大总管眼里的红人。”
“琴六,是他杀的画二?”
棋九的头嗡地一声响,让她差点倒下。王府里的规矩是绝对不允许失败,也绝对不允许自相残杀。画五不但没受到惩罚,竟然还变成总管眼里的红人。天啊,这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整个夏天京城都在酷热的淫威下显得死气沉沉,朝庭上没有半点好消息,常山王也忙得见不到影。由于大梁实力衰减,天下纷争的局势再次形成。除了朝臣,王府里的杀手们也非常忙,忙着杀人,忙着养伤。
棋九的身体经过大半年的修养终于基本恢复,只有体内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了她的小命。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字,身边不断有人死去,生命不过是睁眼和闭眼的区别。
可能是由于棋阁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缘故,很难完成王爷的任务,所以大总管只把她安排在王府的内卫中,每天也就是训练和跑腿这二件差事。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起码可以静静地等死。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1 20:41
七月的京城热得没有任何生气,只有丰收的消息从全国各地传进京城,总算给这个饱受战争疾苦的国家带来一丝生机,现在要做的只有全力防御北惠和高戎乘机掠夺。
常山王终于有时间在王府里喝茶下棋。他的棋术很高,以前经常请京城里的高手来府里对弈。自从去年打仗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正经下过一盘棋了,这几天又开始请高手来府里过招。
常山王雍靖琪自幼勇猛,也曾被先王议过储。可惜在对高戎的一场恶战中受了重伤,虽然确立的大梁霸主的地位,但他去失去了生育能力,再也无缘皇帝的宝座。也正是因为他无子无女,才一直手握重兵,历经二代皇帝依旧恩宠如初。
像棋九这种身份,即便编入内卫,也就是跟着太监们在府里各岗执勤。她比太监宫女的地位要高许多,所以还可以自由走动。
今天,她正跟着一队太监去大门口,总管大太监正怒气冲冲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在训斥着身边的小太监们办事不利。
“知道吗,今天王爷心情很好,就想请燕先生来下棋,去了二拔人都没请回来,这不是第三个也打死了。”
常山王的脾气不太好,对府里的太监宫女更不尽人情,稍有不顺心就直接打死。今天也不知道这位燕先生是谁,竟然这么不给王爷面子,连请三次都没请来。看来是没人再敢去了。
大总管已经走进内院,也不知怎么了,看见这队太监,把他们叫住后,又走了出来。
“棋九,你是不是没什么差事啊?”
“回大总管,奴婢改内卫了。”
“改什么不是一样给王爷办差吗。那些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棋院先生都请不来,你去请。王爷留你一条命,可不是让你在府里混吃混喝的。”
棋九的心狠狠地拧在一起,早死晚死还是躲不过去。同时她又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先生连常山王的面子都不给,请了三次都没请动,这个人不是疯了就是真疯了。自己怎么这么背啊,竟然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大总管发话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大总管身边的小太监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去就去吧,今天天气也不错。
向府里的太监们打听一下这位燕先生的情况,没想到只是棋院的一个非常年轻的先生,负责教一些刚入门的贵族子弟。前几天研究棋谱的时候碰上常山王,二个人谁也不认识谁,聊得倒是挺投缘。回来之后王爷一打听,知道是棋院的先生,今天没事正好请过来。
说来奇怪,这位先生不应该也不敢驳常山王的面子,可是去请的太监都说先生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当然,他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这位先生没名没姓,哪入得了太监们的眼啊,估计也是没当回事就交差了。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因为他不在家,三个小太监就被乱棍打死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棋九注定不会死在这一天。
这位燕陆琛先生吃过午饭后就回家了,下午棋院没有他的课,棋九到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看棋谱。只是他并不知道,由于自己上午在授课,三个小太监的尸首已经在午饭前被扔出王府。
燕陆琛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这人家也很简单,只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有二个老仆人和一个年轻小厮。书房里全是书,还摆着三张棋盘,他正坐在一张棋盘前看棋谱。
棋九知道这种人都是非常执着的疯子,只要看到一本好棋谱,三天不吃饭都要把它看完,看明白。
“常山王请我去下棋?我都不认识他,你们王爷太抬举我了吧。”
“回先生话,前几日先生在棋院与人谈棋,一见如故,那位就是我家王爷。今日已请了先生三次,不巧先生不在家,所以差奴婢再来请。”
“那位就是常山王?愿不得很威武,真是失敬了。”
“先生客气。我家王爷有许多棋谱,并不比棋院的那些差,更有许多精版,今天。。。”
“精版?有没有去年龙榜棋赛的?”
龙榜棋赛是每年在皇宫里举办的大赛事,由皇帝亲自主持,前来参赛的也都是全国各地非常有名的高手,还有初出茅庐的新人。这些人棋风迥异,赛事更是精彩不断,这一年一度的盛况虽然由于连年战事已经无法同以往相提并论,但依然是全国最有名的棋界大赛。
当然,这场赛事的参赛费用也是相当高,许多民间高手交不起报名费只能在场外等着棋谱。渐渐的,这场赛事就演变成全国各大棋院之间的较量。
“去年大赛我家王爷不在京城,所以各场赛事的棋谱自然要收集完整慢慢研讨。不过今天请先生过府,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请您去研讨点评。近日王爷公务不算太忙,所以还请先生移步。”
棋九哪里知道常山王能有什么棋谱,今天又为什么请他去。只不过她知道,只要这位燕陆琛先生一进王府,她就可以看到今晚的月亮。
一轮明月改变不了人生,棋九的命运也不由自己把握。她已经麻木了,活着也就是多看几眼这个烽烟四起的世界,死亡也不过就是让这个世界再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
很快,她就领着燕陆琛和他的小厮来到王府。把人交给大总管后,她看到琪奴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位大总管怎么可能看得起这位年轻又无名的棋院小先生?这对她来说就无所谓了,反正把人交到大总管手里,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她知道,大总管可不像自己这么客气,现在那位燕陆琛先生一定在骂着自己把他骗到王府里来受气吧。
骗他又怎么样,一个小小的棋院先生在大总管眼里跟王府的宫女太监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王爷看着顺眼抬举他而已,朝里有多少王公大臣见着大总管都会点头哈腰的奉承。要不是王爷突然想起这么个人,这位平头百姓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大总管亲自接待。
虽然大总管的脸色很不好,可是棋九的心情还不错。虽然她知道,棋阁已经没有了,现在校场里的那些新面孔一定有九个人会成为新的棋阁杀手,也会有一个人在不久的将来被称作棋九。
棋九也不知道自己是王府里的第几个棋九了,不过她明白,他们这些人能为王爷办事就还是人,如果不能了,只能称作尸体。棋九径直朝着校场走去,只有在那里,她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活人。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许就是在等着某一次差事没办好也被乱棍打死,也许就是在等着毒发身亡。
她不怕被打死,不过就是死了以后被扔到乱坟岗里。她怕自己毒发的那一天,因为她会在没死的时候就被扔出王府,她害怕自己还没咽气就已经被野狗和耗子给吃光了。

作者: 李听圃    时间: 2018-5-22 00:03
关注这个连载。这段历史庞杂纷乱,整理出顺序,给历史发展一个清晰明白的解说,是文学意义上的任务。赞赏创作者辛苦的努力,提赞。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2 21:02
第二章 易主
棋九的运气不太好,王爷没等到这位燕陆琛就被皇帝叫进宫里。大总管可没空理他,可是王爷要见的人总要留到王爷回来才行。
棋九很快就从校场被叫到内院,因为燕先生很不高兴,大总管才懒得理他,小太监们又没侍候好他,这位燕先生指名点姓要她来侍候。没办法,棋九只好硬着头皮一身汗味就向客房跑去。
燕陆琛的脸色难看极了,客房里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所有太监都退到屋外。这些没用的东西躲得到远。棋九也不想进屋,因为她在门口就已经感觉到燕陆琛冲天的怒气。倒霉,看来这位的脾气不太好,只受了太监们的气就成这样了。自己还想看到晚上的月亮呢,只好再去糊弄一下人家了。
“你还真来了。王爷不是请我来讲棋的吗?现在没在府里,这群太监是什么意思,还不让我走啊。”
“先生息怒。奴婢身份卑微,哪里能见着王爷的威仪?不过是奉命请您进府的。”
“这么说你在我家说的话全是瞎说了。说得还挺好听,王爷请我。王爷根本就没在府里,请我来干什么?”
“先生息怒。上午真的去过三拔人请您,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请到。再说了,这是皇上召见王爷,做臣子的哪敢不去啊。”
还好,这位燕先生虽然生气,也没在为难棋九。不过棋九能感觉到他心底的怒气更盛了,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厌恶。棋九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奴才,他何必跟自己如此较真。
这位先生的气性还真不小。棋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替王爷办过不少差事。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棋院教棋的先生,就连朝中大元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这位王府的客人还真把自己当奴才使唤啊。
棋九心里虽然不把他当回事,可是脸上还是很客气的。出王府办差她代表的是常山王,可在这王府里,她不过是个命如草芥的奴才,人家看不起自己也能理解。
眼看着晚饭的时间到了,还好王爷并没有在宫里用晚膳,终于回府了。当然也立刻就“想起来”早上就去请的客人。他并不知道请了四次才请来,还死了三个小太监。赶忙命人请去与他共进晚膳。
棋九目送这位燕先生被请到王爷那里,才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一口气,也赶回去吃饭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2 21:02
早晨的空气真好,天气也如昨天一样好。棋九刚吃完早饭,正跟着内卫的太监去后门查岗。昨天的事情早就被扔到脑后,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又多活了一天。
刚到岗,一个小太监就跑来找她,大总管又有吩咐。怎么这二天大总管脑袋里只有棋九这二个字吗?可也是,现在府里的杀手们都在给王爷办差,只有她即不是太监又不是宫女,却整天在王府里瞎晃。
太无聊了,今天还是去请那位燕陆琛先生。昨天王爷回来的晚,二个人只是闲聊了几句,并没有下棋,更没有讲棋谱。今天王爷一大早就想起他,如果燕先生能早点到的话,没准能跟王爷对弈几局。
棋九有点杵,可她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只好硬着头皮立刻出发。
“又是你?”
“是,又是奴婢。大总管让奴婢来,王爷请您过府。”
“我要是不去呢?”
“奴婢只是奉命请您,现在王爷在府里,您若是去晚了,没准王爷又会有事出府。府里的棋谱虽然就摆在房里,可是没有王爷首肯,就算大总管也不敢给您看啊。”
“你还挺会说的。行,我这就去。”
棋九谢了一声就把头低下去,她没想到这位先生肚子里的气还这么大,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还夹着一丝杀气。不至于吧,自己又没把他怎么着,只不过骗他去了一趟王府。虽然在府里一定受过太监们的暗气,可也不至于这么恨自己啊。
王爷和这个年轻的先生还挺谈得来,一连三天都在听他讲棋。二个人也都是棋坛高手,几盘棋下来,竟然都十分欣赏对方。可惜天下不太平,高戎的武定候盛炎又带兵来犯。这个武定候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常山王的喉咙里很不舒服。
王爷又要离京,晚上请燕陆琛在府里用晚膳。棋九很无奈,大总管竟然又让她去请,而且一直在他旁边侍候。
“可惜太平日子总是很短,否则还要向你请教几局。这几天咱们也十分谈得来,你想要些什么赏赐尽管说。”
“王爷赏赐学生不敢辞,不过有个不情之请。”
“想要什么尽管说,棋谱、金银随便挑。”
“这位小公公这几天一直侍候学生,倒也投缘,不知道能不能送给学生。”
棋九的心咯噔一下,那个泛着杀气的眼神立刻浮现在眼前。她相信只要今晚踏出王府大门,就很难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不至于吧,有这么恨自己吗。
常山王也是一愣,因为棋九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她是为自己完成特殊任务的杀手,王府里还从没有杀手能活着离开的。
“王爷,她是棋九。老奴可是照您的吩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弄活的。”
大总管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开口要人,尤其是棋九身份特殊。要是她死在王府,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放出府去,很有可能带着秘密出去。
棋九的心已经沉到底,她知道自己是带着秘密的人,就算王爷好面子答应了燕陆琛的请求,他也绝对不会放她活着离开王府的。虽然自己也没几年好活的,可是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二条腿不免也像灌了铅一样沉。
棋九偷偷抬眼看着燕陆琛,正感叹自己多活的这大半年里基本都在忍受伤痛的时候,突然发现燕陆琛正一脸冷笑地盯着自己。棋九赶忙低下头,心想他也未必能带着活的自己离开王府。这个书生跟王府犯冲,就为了下几盘棋,就死了四个人。
“一个奴才有什么,喜欢就带走。”
常山王十分自然地说完后,又低声向大总管交待几句。琪奴的眼睛立刻瞪得跟铃铛一样,不过他没有反驳,转身带着棋九离开酒席。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2 21:03
棋九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已经迈出王府的大门,可是自己还在喘气。大总管说王爷是把她赏给燕陆琛的,不能让人家带个死尸回家。
棋九的脑子有点晕,她想不明白常山王为什么没杀自己。更想不明白,燕陆琛要她有什么用,带回家再杀她吗。
很快,她就跟着燕陆琛和他的小厮走到那个小院。无论等着她的是什么,她也只能跟进去。
“六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哟,是这位小公公给送回来的。”
“柳婶,他现在是咱们家的奴才,王爷把他赏给我了。”
燕陆琛说完,直接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棋九心里苦极了,可她还是低着头跪了下去。
“叩见主人。”
“行,还挺懂规矩的,不愧是王府里调教出来的奴才。你一直侍候着,吃饭了吗?”
“回主人,奴婢还没吃饭。”
“没吃啊。你说我是让你吃还是不让你吃呢?”
燕陆琛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走到棋九向前。棋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敢抬头,跪在地上把头低下去。
“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骗我去王府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现在怎么了?我让你说。”
“回主人,主人让奴婢吃就吃,不让吃就不吃。”
“还是这么会说。跟我来。”
燕陆琛说完直接向门外走去,棋九无奈,只好低着头跟出去。摸了摸胸口的那张订单,那是棋五订的一把刀,这一二天就打好了,可惜自己恐怕没有机会用了。
跟着燕陆琛走进厨房,灶下还有几块柴火没灭,现在正烧得通红。锅里还有热气,可能是留给他们主仆二人的晚饭。棋九见燕陆琛停在灶前,赶忙又跪下去。来这里可不是让她吃晚饭的。
“我最恨别人骗我了,知道吗?我最讨厌太监了,知道吗?你骗我去王府等了一下午,那个老太监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你们都算什么东西。”
棋九知道大总管的眼睛一直长在脑袋顶上,别说这个小小的棋院先生,多少朝中大臣都不放在眼里。愿不得那天下午,他的怒气会那么冲呢,原来是受了窝囊气。只能愿自己倒霉,吃了老太监的挂落儿。
棋九还没想完,燕陆琛就让她把手伸出去。主人发命,她想也没想就把左手伸了出来。
“啊。。。”
一股钻心的疼痛伴着一阵焦臭味让棋九实在没有忍住,大叫出来。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没想到燕陆琛竟然夹出一块木碳放在自己手里。木碳并不是红的,只是表面没有火,可实际上还是烧着的。高温一下就把她的整个手掌烧得皮开肉绽。
这声惨叫也让院子里的三个下人全跑进厨房。棋九疼得攥着手腕弯着腰,她不敢再喊出声,更不敢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伴着泪水滴落下来。
“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啊?我。。。我想让他把这个吃了,可是没想到这块还烧着呢。”
棋九差点吓昏过去。让她吃着火的碳,这个死法也太狠了吧。就算那个老太监给他点儿气受,也用不着这么发泄到自己身上啊。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喝酒了吗?先回屋歇着吧。”
燕陆琛被棋九的惨叫声也吓得直发蒙,柳婶让那个小厮扶着他回屋休息去了。
“孩子快起来,让婶子看看怎么了?”
棋九还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哪有力气站起来,攥着手腕就倒在地上,整个身体躬得像个大虾米。她还是不敢叫出声,头使劲地抵着地。
“孩子你伤着哪了?让叔看看。家里没有烫伤药,你忍着点儿,一会让大春子去给你买药。”
那个老仆人轻轻拍着棋九的肩头。虽然她的手还是钻心的疼,可是这二个人却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她,她能感到他们的善良。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2 21:03
善良这个词对棋九来说太陌生,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竟然会离自己这么近。
剧烈的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只是棋九终于适应了这种疼痛。满身的大汗和疼得扭曲的脸让她看上去十分虚弱。柳婶手里端着一碗凉开水,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喂下去。
“怎么烫成这样了,要不你先去给这孩子买点药吧。”
“别别,主人没说饶过奴婢。别连累你们受主人的责罚。”
“什么奴婢奴婢的,咱们小户人家没这么多规矩。他是我老伴,你叫他柳叔,叫我柳婶。我们也都是下人,六爷也是这么叫我们的。”
“叔,婶子,六爷睡了,他今天是喝多了。这个小兄弟怎么样了?”
小兄弟,小公公,棋九苦笑了一声,原来是把自己当作太监了。
“这是孟春,我们都叫他大春子。”
“柳叔,柳婶,大春哥,我不是太监,我是女人。”
“什么?你怎么是女的呢?你跟王府里的宫女可不一样啊。”
“我真是女人,我是王府里的内卫。”
“别管内卫外卫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棋九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应该没有名字,棋九只能算一个代号,她是王府下四阁中棋阁的第九号杀手。
“婶子,我可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棋九。”
“什么叫编号,齐九也不难听。大春子,你去赵大夫那给她拿点烫伤药,快去快回。”
“别,别去,主人还没发话呢,别因为我让大家受罚。我能忍到明天的。”
“什么话?六爷就是喝多了。能有多大的仇啊,还要往死里打。”
棋九不敢再接着说了,那阵杀气和酒席上的冷笑都让她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只是今晚死不了,还要多受一夜的罪。
“婶子,那我也去行吗?万一主人怪罪也是我自己去的。再说真的太疼了。”
“好。赶紧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柳叔从屋里拿出五两银子交给孟春,棋九跟着他离开小院融入黑暗中。不过她没去那个赵大夫那里,而是带着孟春向皇城走去。在皇城外的福市大街,有全京城最有名的医馆,这些医馆基本都是宫里的御医们开设的,用药也都非常讲究,十分见效。
当然价钱也相当贵,不过棋九不在乎银子。她虽然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出来,但是身上却带着她的全部家当,将近二万两银票。
二十两银子一副药,每天换一次,听得孟春差点喊出声来。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个王府里的假太监会这么有钱,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银票。棋九并不想炫耀自己有钱,而是她确实没有现银。
一分钱一分货,很快剧烈的疼痛就减轻许多,可是她的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街上的行人很少,就连二边房舍里也有许多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月亮很亮,星星也很多,天很黑,却非常大。棋九心里有些苦,如此巨大的苍天下,哪里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柳叔柳婶都没睡,他们都在焦急地等着孟春和棋九回来。
“孩子,你是个姑娘,今晚先跟婶子睡,让你叔跟大春子挤一宿。等明天回了六爷再说你住哪儿。”
“谢谢婶子,我还是在厨房吧。这手还是很疼,要是疼得睡不着会影响您的。”
“什么话。你都伤成这样了,我也可以帮你倒口水换换衣服啊。”
“这点伤我能忍。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就在厨房吧。不过,能不能求你们点事儿?”
棋九拿出棋五送她的那张订单,虽然当时用油布包着,还是沾上一些血,有棋四的、棋五的,也有她自己的。这把刀打了十个月,眼看着就打好了,可惜连用的机会都没有,真的很可惜。
“这把刀是故人所赠,如果明天还没打好,求你们帮我取出来,和我埋在一起吧。棋九无以为报,这一千两银子,请你们帮我买副棺材。”
棋九说完就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交到柳叔手里。他们恐怕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三个人看着这张银票全愣住了。棋九也不想听他们说什么,赶忙趁他们发愣的机会,给三个人跪下磕了个头。这三个人受了她的头,想推辞都不行了。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我们不能要。”
“如果我死了,留着这钱也没用。明天早上我再去看看,如果还没打好,烦劳婶子一定替我取出这把刀。”
棋九没让三个人再多说。她杀过的人太多,已经对生命根本就无所谓。死在这里还有人给买副棺材,总比在王府里毒发身亡被扔到化人场直接烧成灰强多了。
夜很黑,那三个人也不知所措的就被棋九劝回去休息,也许他们很快就会进入梦乡,因为他们还有明天。棋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过完明天,不过她很快也睡着了,至少睡着了感觉不到疼痛。

作者: 雪山飞鸿    时间: 2018-5-23 09:16
188031718 发表于 2018-5-22 21:03
善良这个词对棋九来说太陌生,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竟然会离自己这么近。
剧烈的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只是棋九 ...

赏读连载!问好!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18-5-23 10:22
赏读,学习!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3 21:27
第三章 活路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终于把棋九从沉睡中唤醒。她还活着,活得很痛。天已经亮了,院子里的人都还没有醒,她要尽快去刀铺,希望那把刀已经打磨好。
街上的行人依然如昨晚一样少,他们大都还在温暖的家里舍不得出门。棋九的手很疼,心里也不舒服,肚子也在不停地提醒她,虽然没多长时间可活,可是不吃饭还是很饿。
还是应该吃饭,总不能做个饿死鬼,这顿饭吃得可真香,就连手也没有那么疼了。很快就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武器铺,虽然有官府背景,但也从不做店大欺客的事,口碑一直非常好。而且还有一个大院子,可以让客人试练。
伙计刚把门打开,就看见棋九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立刻笑着迎上来。问清情况之后,赶紧把她请进门。掌柜的还没到,听到小伙计的招呼,也赶忙迎出来。
“您先稍坐,东西已经好了,这就给您拿来。”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取下一把刀递给棋九。这刀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刀身极寒,竟然是用寒铁打造的。棋九拿在手里练了一路刀法,刀真是好刀,可惜左手疼得厉害,没练尽兴。不过她心里倒还有些庆幸,幸亏昨晚伸的是左手,否则连试刀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好刀。谢谢掌柜的。”
“姑娘请慢走,这还有一样东西。”
掌柜的眼神很厉害,只看棋九练了一套刀法就看出来她是女人。做个女人对棋九来说也是奢望,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好像都没穿过女装。
掌柜的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外鞘跟这把刀一样,都是未经装饰的厚牛皮。匕首一出鞘,棋九倒是大吃一惊,它与刀似乎一样。
“姑娘,这是多出来的一块料。当初客人说看着打,我们就打了这把匕首。”
“这把匕首的样子很朴实,我也很喜欢。谢谢。”
棋九脸上虽然有笑容,可是心里更为这把匕首可惜。自己总不能用匕首和刀一起抹脖子吧,总有一样连沾血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棋四和棋五有没有活下来。如果他们知道是这样,一定也会觉得可惜。
路过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棋九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六屉包子。银子对她也许真的没用了,不过柳叔、柳婶和孟春晚上对她的情谊让她很想回报他们些什么。可惜就买一顿早饭,让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3 21:27
棋九刚进院,就听见燕陆琛已经醒了。柳婶见棋九背着刀拎着包子回来,立刻迎上来。
“刀打好了?六爷也醒了,昨天他是喝多了。我去跟他她一声,别怕,没事的。”
柳婶拉着棋九就走进燕陆琛的房间,孟春正在服侍他洗漱。这间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这位燕先生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百姓。
“奴婢叩见主人。”
棋九见燕陆琛放下毛巾看向自己,立刻跪下去磕头。燕陆琛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让柳婶和孟春先出去,棋九趴在地上不觉地抖了一下。她心里很紧张,也很害怕,可她不怕死,她怕疼。
“昨天你给了他们一千两银子就是为了这把刀吗?给我看看。”
棋九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主人想做什么,可还是按照燕陆琛的吩咐,把刀从背上解下来,双手呈给燕陆琛。
“这刀很好吗?可惜我是个外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它可真够凉的。你说你一个杀手,怎么有这么多钱?”
燕陆琛一边拿着刀比划,一边问话。棋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颤了一下,立刻把身上的银票全拿出来。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家当,这一拿还真让自己也大吃一惊,好家伙,竟然有二万多两。
“回主人,奴婢确实是王府的杀手。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
“你有这么多钱?”
燕陆琛发现自己很失态,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平静一下情绪。
“你这么有钱又有功夫,刚才不远走高飞又回来干什么?”
是啊。这个书生弱不禁风,别说一个他,就算有一百个他也伤不了棋九一根手指头。自己明明已经走出王府,如果能从这里迈出去,从此命运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
棋九的脑子嗡地一声响,呼吸也跟着有点急,她被燕陆琛这句话说得真的动了心。那把刀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这些银票要不要都无所谓,她不贪财,但钱对她来说真的是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桌子上的刀似乎在叫她带着自己远走高飞,棋九的脑子里也只有拿刀就走这一个想法。
“啊。。。”
棋九伸手一把攥住桌子上的刀,同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没有丝毫准备,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惨叫。理想很好,可是现实太残酷了,棋九这一下用力很大,疼得她抱着左手又倒在地上。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3 21:28
房外的三个人听到这声惨叫,立刻跑进来,就连燕陆琛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会让她真的动了心。他知道昨晚自己把棋九的手烫伤了,可他没想到一夜过去了,还会疼得她在地上打滚。
“六爷,怎么了?”柳婶第一个跑进来,她看到棋九痛苦地倒在地上,赶忙过去扶她。
“我就是碰了一下她的手。我以为她包成那样是装可怜呢。”
“唉呀,昨天真的烫得很厉害。您。。。”
燕陆琛不等柳婶把话说完,就急忙把他们推出去,因为他觉得自己昨天做得太过分了。就算棋九是个下人,自己也不应该这样折磨她,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小女人。
棋九并不知道燕陆琛的想法,她也没有力气去想这位新主人是怎么想的。刺骨的疼痛已经让她明白,就算自己已经离开王府,活着对她来说也是受罪。现在的伤痛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毒发时的恐怖,以及。。。都让她不敢再想象自由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棋九终于可以忍住疼痛,脑子依然被痛苦填得满满的。棋二全身是血的样子让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把刀,快的时候主人会很喜欢,可是现在生锈了,主人也不喜欢了。可自己毕竟曾经是一把刀,一把杀过人的刀,那些死在刀下的人,都是这把刀的秘密。
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全是汗水和泪水。棋九机械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汗水可以让任何人看到,但是泪水只能自己咽到肚子里。以前也受过伤,可是哪一次好像都没有这一次疼,疼得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棋九又跪在燕陆琛面前,她努力让自己把呼吸调匀,这一刻她真的绝望了。
“主人说得是。可是天下虽大,烽烟四起战祸不断,哪一片屋檐下才是奴婢的容身之处呢。奴婢冒犯了主人,也不敢求活,只求主人赏奴婢死的痛快点吧。”
燕陆琛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棋九竟然会萌生死意。不就是烫了她一下吗,哪会有这么严重。自己连杀鸡都不敢看,现在要逼死一个大活人,还真没有这个胆量。看着棋九趴在地上求死,燕陆琛心里突然害怕得开始打鼓。
“你。。。你说你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那为什么王府里会让你来请我?”
燕陆琛的语气很僵硬,棋九见他一直拿着刀,已经低头等死,没想到他这么不自然地换了个话题。棋九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她明白了,这个主人没有胆量杀人。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去想什么,钻心的疼痛让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主人没杀过人吧,别把奴婢当人就行了,王府里的下人说打死就打死,没什么的。要不奴婢自裁,这把刀真是把好刀,连血都没沾过太可惜了。”
棋九也不再理会燕陆琛吃惊的眼神,站起身来一抻手,就把刀握在自己手里。她把刀夹在腋下,头也不回转身向外走去。
今天的天气还是那么好,真是杀人的好日子,只是这次她要杀的是自己。这有什么,杀谁不是杀啊。生逢乱世,人还不如狗值钱呢。狗肉还能卖钱,人肉呢,还得花钱买棺材,再花力气挖坑给埋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3 21:28
棋九直了直腰,手掌还是钻心的疼,一切就要结束了,自己十九岁的生命终于也要结束了。杀过那么多人,没想到最后一个杀的是自己。棋九苦笑一声摇摇头走出房门。
院里的三个下人见棋九走出来,立刻围上去。棋九心里挺感动的,没想到临死还有三个陌生人关心自己。昨天应该多给他们留点钱。
“六爷,怎么了?”
“她要死在咱家。你可别死在我家院子里啊。”
“主人嫌晦气吗?昨天晚上您随便说句什么,奴婢就会直接被打死,现在早都给烧成灰了。死了也好,他们都死了,偏我还活着多受这么多罪。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杀人。”
棋九抬头看着天空,真蓝啊,还有阵阵微风吹过脸颊。她闭上双眼,体会着夏未凉爽的微风,呼吸着早晨清纯的空气,没有半点血腥味,也没有半丝杀气。自己从没敢奢望能自由地生活,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她只想迈出这个院子安静地结束一切痛苦。
“孩子,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哪儿不能死人啊。”
“你等等,你求我们把你埋了,可我们都不知道你要死哪儿,怎么埋啊?”
“谢谢你们。不用了,也许走出这个大门我又不想死了呢。”
“等等,你。。。不用我们给你收尸,那钱我们也不能要,等我还给你。”
棋九觉得很奇怪,他们素昧平生,自己的生死值得柳婶这么上心吗。而且她拉着燕陆琛的胳膊很着急地说着什么。
“我不是非要杀你,我就是生气。王爷中午就进宫了,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为什么还要把我骗进王府。我就那么傻等着,那些太监还。。。还看不起我。”
“回主人话,您不过是个小小的棋院先生,没名没姓,王府里的奴才怎么会看得起您呢。”
“那你呢,是不是跟他们一样?”
“奴婢在王府里的地位比他们高,只是运气不好,连着来了三拔太监都没有请到您。”
运气不好?燕陆琛心想自己还不想去呢。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那些太监狗仗人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然还。。。看来这个小女人也是看不起自己了,燕陆琛的火气一下就蹿上来。
“你给我过来。你说你是个女人,我不为难你。我告诉你,我生气是因为你把我骗进王府受那些太监们的气。”
“奴婢真不知道王爷进宫了,就算知道,大总管吩咐来请您,奴婢也不敢不来。让您受他们的窝心气,是奴婢该死。”
棋九虽然听话地走到燕陆琛面前跪在地上低着头,可是右手却紧紧地握着那把刀。现在她还有选择死亡的权力,左手钻心的疼痛让她十分清醒,她怕自己失去这个权力会生不如死。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3 21:29
燕陆琛看着棋九握着刀跪在自己面前,心一下又软下去,那声惨叫和她倒在地上疼痛的样子,实在让自己对这个女人连说句狠话的胆量都没有。想想也是,她不过是个下人,哪有胆量不领主子的命呢。
“跟我进来。”
燕陆琛一下也没了主意,当着几个下人又不能失了颜面,只好叫棋九跟他进屋再说。棋九心里清楚,这几个人都不敢杀她,可是昨晚燕陆琛说想让自己把烧红的碳吃下去,还是让她心里怕得要命。她跪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在想着自己是该一走了之,还是对新主人府首听命跟他进屋。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还用我请吗?”
“不敢。请主人息怒。”
棋九被燕陆琛这声喊吓得哆嗦了一下,见他正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心底涌上一阵惧意。立刻叩了个头,站起来跟过去。
燕陆琛见棋九跟过来,冲柳婶点点头,转身走进房间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还摆着棋九放的二万多两银票,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是他不能要。
“把你的钱收起来。”
“不敢,这些钱进献给主人。”
“进献?好。这些是赏你的,收起来吧。”
燕陆琛真的很穷,而且也正好有事需要一大笔银子。他从桌子上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收起来,剩下的全推到棋九面前。
棋九心里很害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这四个人对她来说就是拔刀和收刀这二个动作,可是她就是不敢看燕陆琛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欠了他什么。虽然这些都是从她身上拿出来的,现在却不敢伸手去拿。
“奴婢冒犯主人,甘愿受死,这个不敢收。”
棋九低着头不敢看燕陆琛,说话的声音也很小。燕陆琛听得出来她怕自己,看着棋九因为恐惧有些急促的呼吸,他不觉有些可怜这个杀人无数的女人。唉,算了,虽然被老太监调戏,毕竟毫发无损,也不该把气全撒在她身上。
“拿回去吧。一会吃完饭,你跟柳婶去买些穿的用的回来。这身衣服不男不女的,不要了。以后不许再骗我,家里的事让柳婶交待给你。起来吧。”
棋九似乎没听明白,又似乎没想明白。新主人怎么转变得这么快,就这么就把自己给放过去了?不过棋九还是顺从地站起来,接过燕陆琛递过来的银票,有点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没侍候过主子吧?把刀放下,给我倒杯水,再把他们叫进来。”
“是,主人。”
棋九还没醒过来,头有些发晕地按照燕陆琛的吩咐把刀放下,接过银票。她还是不敢看着这位新主人,十分小心地倒碗水端到他面前。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她的手很抖。这样抖的手是拿不起刀杀人的。
柳婶一进屋就握住棋九的手,这只手里全是冷汗。柳婶的脸上全是慈爱,也不说话,就这么带着微笑拉着这只手。柳叔和孟春看着棋九也很高兴,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燕陆琛没有理会棋九,他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话,只是庆幸这个女人没有死在自己面前。而且看样子,她也不会跑到外面去死了。看着棋九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燕陆琛心里反到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就算她是个太监,自己也不应该把她逼到绝路上啊。一个人连生命都不想要,那她心里得有多苦啊。
棋九额头上还有许多汗水,燕陆琛总感觉是疼的。刚才她倒在地上滚,自己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可是心里也揪得挺难受的。
王府里的下人可以不是人吗?棋九说过,别把她当人看,可是自己读过圣贤书,怎么能不把她当人看。如果没有那三个忠心的下人,自己在京城恐怕早就饿死了。人就是人,生逢在这个人不如狗的乱世,更应该把人当人看。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4 22:09
第四章 新家
早饭是棋九带回来的包子,孟春说这是他吃过的最香的包子。一两银子才能买二个包子。对他们来说这包子贵死了。不过棋九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因为她有可能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过几年平静的生活。
燕陆琛今天下午才有课,吃完饭,把所有人都叫进书房。棋九明白,自己死不了,主人要给自己立规矩。
“你叫棋九?”
“回主人,这是王府里的一个编号。奴婢没有名字。”
“人的名字不过就是个记号,叫什么无所谓,棋九就棋九吧。咱们因为棋才认识的,也算缘分。咱们是小户人家,没有王府里那么多规矩,你也不用总是奴婢长奴婢短的。吃饭前的事就过去了,不许再骗我或是有所隐瞒,明白吗?”
棋九可以不再骗他,可是她做过的许多事情都不能对他说,而且她也不敢相信,王爷可以放过她。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现在棋九突然有些害怕,她怕会连累这几个善良的人。
棋九的头更低了,现在谁的眼睛她也不敢看。她在这个院子里活得太久,如果常山王要杀她,恐怕连这几个人也活不了。
“别低着头了,六爷问你话呢。别怕,答应就行。”
柳婶走过来轻轻拍着棋九的肩膀,棋九从未感受过这种关爱,心里更加愧疚。她有些后悔,昨天晚上都疼成那个样子,出门死了多好,这几个人还能过他们的平凡日子。自己呢,唉,早死早投胎。
“主人,不是奴。。。不是我想隐瞒您什么,实在是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是杀手,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您。。。您要杀我也没有冤枉我。”
“你心里有秘密?”
“回主人,我以为有。可是王爷让我活着走出王府,我也不清楚算不算秘密了。”
燕陆琛突然后悔了。昨天虽然喝了点酒,可是那个死太监听说自己要棋九的时候确实很吃惊,还在王爷耳边嘀咕几句,就连常山王当时也挺吃惊的。棋九什么都没带出来,因为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活着走出王府。
这些先不去想了,就算棋九只是个普通太监,自己把她带回家也是多了一张嘴吃饭。现在家里只有四口人,还经常入不敷出呢。自己当时是怎么了。
“主人您很为难吗?”
何止燕陆琛为难啊,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小老百姓,他们哪会想到棋九的秘密是什么,因为他们已经被棋九杀过几百人的事实吓到了。
“他能放你出来只能说明你知道的不算秘密。好吧,以前的事不追究了。”
燕陆琛没让棋九再回话,直接吩咐柳婶带她去置办些日用品。即来之则安之吧,如果常山王真有什么想法,只怕他们几个也躲不过去。后悔是来不急了,自己要杀棋九也实在没这个胆量,听天由命吧。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4 22:09
棋九跟着柳婶去置办日用品,反正有的是银子,就跟着柳婶一边说话一边采办。棋九可没想到买了一车的东西才花了几十两银子,更没想到的是柳婶买了好多面料,说是回家给棋九做冬装。
有人关心有人爱的感觉真好,棋九就像做梦一样。她雇了一辆车,装着所有的希望穿梭在集市里。
突然二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前,他们看也不看,指着一条偏僻的小巷径直走了过去。车夫不明白二个人是什么意思,忙停下车等着棋九的指示。
“婶子,是王府的人。您在这里等着,如果我没出来,您什么都别问也别看,赶紧回家,最好能离开京城。”
棋九把身上的银票全交给柳婶,跳下车跟了过去。
“琴五琴六,你俩是来杀我的吗?”
“你怎么不跑啊,王府里你的轻功最好,我们哥俩肯定追不上你。”
“王爷要杀的人还能跑得了吗?不过你俩不会让我受罪吧。”
“不会,咱们什么关系啊。你那新主子给你起名字了吗?”
“没有,他说名字不过是个记号,棋九也挺好听的。”
“噢,有点可惜。大总管让我们给你带句话:活着是你的造化,死了也别埋怨谁,那是你的命。”
“棋九,王爷没让杀你。你可是王府里的头一份啊。”
真的是头一份。没人知道为什么,恐怕连常山王也不知道原因吧。他有生杀大权,象棋九这种小角色,让活就活让死就死,没有选择,也不必问为什么。
“谢谢你们带这么好的消息给我。”
“远叔现在收漆器,我们出京之后,你自己多挣点吧。”
“这个消息也挺好,可惜漆器上品不多。”
“好了,那个老太太等急了。我们能活下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琴五和琴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柳婶赶忙跑过来,她的手很抖,不过她明白,棋九不会死了,常山王也不会为难他们一家人的。二个人高兴地抱在一起,尤其是棋九,她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带着满车的东西回到小院里,燕陆琛正和孟春、柳叔一起在院子里整理东西,三个人都是满身灰尘,满脸大汗。
“你们还真没少买。春子,去抬进来。”
燕陆琛抬手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把手洗干净也去帮着抬。棋九的左手还是很疼,见主人动手,也赶紧跟着卸车。
“九妹妹,你的手不方便,别碰着了,我们来吧。”
“没关系,我能行。谢谢大春哥。”
“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把厢房收拾出来了。棋九,你就住这屋吧,还需要什么自己收拾就行。还有些东西实在没地方放,先放这里,以后再说。”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4 22:10
燕陆琛带棋九走进他们仨刚刚打扫干净的厢房。靠外堆着三个柜子,靠里有一张用木板搭的床,床边还有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一面镜子。房间不大,床也非常简陋,可是棋九心里很感激。从现在开始,这个小院子就是她的家了。
“主人,这是给我的吗?”
“对。比起王府来这里是差远了。”
“不,没有。谢谢主人恩典,奴婢叩谢主人恩典。”
棋九的心里激动极了,她从没想过主人会把她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这里很小很简陋,可是这是燕陆琛亲手收拾出来的,她感激也庆幸。
“起来吧,你的宝刀放床上了。一会让柳婶给你把东西都收拾好。这小院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练功的,我有课的时候,你在家陪陪柳婶也挺好。”
“对。这回我也有伴了,你们去一天我也不闷。对了,刚才在街上碰到那二个人,你不是说是好消息吗?快跟六爷说说。”
“是。回主人,刚才王府里的琴五和琴六来找我,说是大总管让他们给我带句话:活着是我的造化。”
“这就是说王爷不杀你了?真是个好消息。”
“就是。九丫头,你就放心地留下来吧,咱们家虽然比不了王府,可也没那么多规矩,也不会把你不当人看的。”
燕陆琛心里也暗自高兴,这个棋九有功夫又有钱,起码在经济上不会让家里因为多一口人更紧张。自己从她那里拿的一千两银子不仅可以去参加今年的龙榜棋赛,剩下的还够这个家一年多的开销。
同时燕陆琛又感到自己十分无能,做主子还要奴才养活,这还真是新鲜得很。他第一次盼望战争快点结束,常山王可以凯旋而归,这样就可以求王爷给他找个挣钱多的差事。
柳婶帮着棋九把东西都收拾好,送走燕陆琛主仆三人,就拿出些针线活一边做一边给棋九介绍主人和这个家。棋九只会用这针杀人,哪会用它绣花啊,再加上药效差不多没有了,左手也一直疼得厉害,索性坐在旁边听着。
燕陆琛排行老六,十七岁那年母亲死了,就来到京城。那时候家里每月只给五两银子,只够他们主仆四人租房子的,别说学棋了,想在京城活下来都不容易。
“那时候可真难熬。现在家里也不富裕,大春子在棋院也谋了一份差,我在家做些小玩意上街卖,总算不饿肚子了。”
棋九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家可真不富裕,可是昨天晚上竟然拿出五两银子给自己治伤。这柳婶子真是好人,自己很幸运遇到这家善良的人。
善良这个词原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婶子,等我的手好了,跟您一起学做这些东西。”
“行,婶子教你。六爷不是让你也练功吗,可别落下了。”
“不会,在王府里我的轻功倒是最棒的。所以那次。。。只有我活了下来。”
“以前的事不提了,老太监头不是说了吗,活着是造化。”
棋九一边跟柳婶聊着天,一边抻抻筋压压腿,只是手越来越疼,趁着主人还没回来,她打算先去换药,柳婶去买菜准备做晚饭。棋九有钱,但是柳婶说生活要跟以前一样,没要棋九的钱,也不让她买东西。棋九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也明白自己必须要习惯这个家的一切。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4 22:10
十天之后,棋九的手终于开始结疤,这只手也没废。新肉开始生长的痒让她心烦,也让她高兴。
女工对于棋九来说实在太无聊了,让她用那根细小的钢针杀人可能易如反掌,可是穿上线在布上绣出图案实在太难了。她觉得每天自己都会浪费许多原料,虽然主人和柳婶从没怪过自己,可是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燕陆琛这几天没课的时候基本都泡在书房里,他从棋院里找回家许多棋谱,一个人总在发呆、高兴、沮丧。孟春说他今年要参加龙榜棋赛,所以要抓紧时间研习以往的一些棋谱。
“九妹妹,这活你做着可是够费劲的。”
“累了吧。你从小没做过,静下心来就行了。大春子,我看六爷也累了,要不你俩跟他出去转转。”
“行,我们去钓鱼得了。又能休息,运气好的话还有鱼吃。”
“大春哥,我知道城外有一个好去处,那里景色可好了,河水也浅,不如去那行吗?”
“太远了,要不明天一早去,咱们玩一整天。叔您看行不行?”
“行,我去找六爷说说。九丫头,那地方在哪你跟六爷说,走。”
棋九跟这三个下人已经完全成了一家人,只是她在燕陆琛面前总是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在他面前也特别拘谨。
“我不敢去,叔您去吧。”
“有什么不敢的,习惯就好了。他又不能把你给吃了,走吧。”
柳叔招呼棋九,率先走进燕陆琛的书房。棋九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进屋。
燕陆琛坐在一副棋盘前,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休息,闭着双眼不做声。柳叔进屋后也没敢打扰燕陆琛,只让棋九跟自己站在一边,他怕打扰燕陆琛的思绪。
“有事吗?”
“六爷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现在都不想动脑子了。”
“能参加这个棋赛固然不容易,可这毕竟只是一场赛事,我觉得哪怕只是现场看着高手过招都是很过瘾了。”
“也是,我的功利心可能是有点强。可是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棋九会下棋吗?”
“回主人,我不会。”
棋九没想到燕陆琛会突然问自己话,有点慌。
“哪天有空我教你。春子从小就看我下棋,可那棋臭得呀。这得有天赋。”
燕陆琛起身离开棋盘,在书桌旁坐下,柳叔忙让棋九去倒茶,自己也跟着站到书桌旁。
“刚才我们说让您出去散散心呢,九丫头说她知道城外有个清静的地方,景色也不错。春子这不是也想出去玩吗,我就来问问您有没有功夫。”
“噢,也该歇一下了。明天我跟老齐换了课,后天咱们去吧。那地方远吗?”
“回主人,在南门外。我们以前都是骑马去,咱们可以雇二辆车,用不了半个时辰也能到。那里河水流得慢也浅,钓鱼捉虾都行。”
“行,你们安排吧,今天也不看了,出去遛一圈。”
燕陆琛接过棋九端过来的茶水一口就全喝光了,放下杯子就向外走去。柳婶和孟春正在等信,见燕陆琛走出来,孟春立刻跑过去,他的眼里全是期待。也是,孟春比燕陆琛还小二岁,当然希望出去玩了。
“六爷咱们去吗?”
“去,后天一早就去。棋九你去雇车。现在你陪我出去透透气,脑子都木了。”
虽然已经立秋,可是天气还是很热,能去水边玩一天确实是个好主意。全家人听了燕陆琛的决定都非常高兴,棋九心里更高兴,主人同意自己的意见就说明他不排斥自己,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4 22:10
棋九和孟春兴高采烈地跟着燕陆琛离开家,她很快就把车订好。棋九绣了大半天的花早就头昏脑胀手腕疼了,走着走着突然想起琴五说远叔在收漆器,不如趁现在没事,去古玩市场转转,要是能捡个漏就好了
棋九身上还有二万两银子,可是燕陆琛并没有要,他的生活依然和以前一样,柳婶也是每天做些绣活拿到街上去卖钱。这个活计又费眼睛又累,柳婶上了年纪,眼睛不太好使。这活对她来说实在太辛苦,更重要的是还卖不了几个钱,每天也就几个铜钱。
棋九很想替她分担点儿,可是这个活自己做得太差,别说赚钱了,只怕回本都是遥遥无期的。
一边自责一边快步向市场走去。经过一个卖文房四宝的小门脸时,她突然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很不起眼的笔筒。笔筒是木制漆器,棋九一眼就看出这个笔筒不一般,这家小店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比它值钱。
“老板,这个笔筒挺好看的,多少钱啊?”
“姑娘好眼力,您看这画功不错吧,才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这么贵啊,就是一个笔筒。”
“姑娘,这是漆罐不好做,十两银子很便宜了。您看越擦越亮,多好看啊。”
真是很好看,先不说那画功高超,光看这漆色就绝非凡品,而且棋九怀疑它是从大墓里盗出来的。这东西就是卖一百两银子都有得赚,不过她还是要让老板觉得卖给她是赚了大便宜才行。
“好看是好看,可是太贵了。我又不懂这个东西,您这价钱。。。”
“姑娘,这东西也是人家托我代卖的。不瞒您说,我也不挣他的钱,所以没法给您便宜。再说了,这可真是好东西。”
老板是看出来棋九有意要买,又开始大吹特吹,听得棋九心里直乐。这个老板根本就不识货,他说得越多,越不会怀疑自己吃亏,那棋九就越可以赚大钱。
“好了好了,您说这么多也不落价。我是挺喜欢的,要不您送我点宣纸吧,这样我心里也舒服点。”
“行。我看姑娘也是爽快人,就依姑娘的。您看这沓纸怎么样?十两银子笔筒和这沓宣纸都是姑娘的。”
这沓宣纸质量倒还说得过去,最多也就值二钱银子。不过棋九心里可真是乐开了花,这个笔筒如果自己没看走眼,大概够家里小一年的开销。
先回家把这沓纸放下,再去卖这个笔筒。棋九的心情很好。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5 21:39
第五章 本事
棋九一进家,见燕陆琛和孟春还没有回来,忙把宣纸放进书房。柳婶还在忙着,见她拿着一沓纸回家,也跟进书房。
“九丫头,这纸是你买的吗?”
“婶子您看这笔筒好看吗?这纸是我买这个笔筒饶的。”
“你又瞎花钱,六爷该不高兴了。”
“没有啊,我可不敢惹主人不高兴。我就是看您每天绣那些东西赚钱太辛苦了,等我把这个笔筒卖了没准能挣不少钱呢。”
“一个笔筒从这家买再卖到那家能挣多少钱啊?你这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这就去把它卖了。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要是回来晚了,您跟主人说一声啊。”
“行,你去吧。真是个孩子。”
棋九知道柳婶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傻。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挥霍掉的几十万两银子全是靠那位远叔收他们手里的东西得来的。王府里的杀手们对这些珠宝、玉器、文玩、古物什么的也都有一定的了解。
这个笔筒虽然小,却是上好的漆器。更难得的是它应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的陪葬品,而且是下葬不久之后就被挖出来了,所以漆面保存得非常好。
棋九仔细观察着这个笔筒,它是木头雕的,可是棋九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木头。她只能通过雕工和画面看出来,这肯定是出自大家之手,用它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怎么也能值二百两银子。
路远是一位地下钱庄的老板,手下也是高手如云。他在京城有许多买卖,药店、客栈、车店都有,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在京城里有这样一个组织庞大的势力很不一般,所以这个路远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他是谁无所谓,开门做买卖绝对童叟无欺。
棋九带着笔筒直奔远叔的客栈。这里虽说不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却是京城最贵的,而且永远都是最热闹的。棋九也是这里的常客,直接走进后院的收货区。接货的是一个小伙计,他看了一眼这个笔筒,立刻请出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棋九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小笔筒值钱。
“姑娘,这个笔筒从何而来啊?”
“是我在一个小文房店里看见的,看着不错,而且那个老板不识货。”
“姑娘可是捡着了。这应该是前朝景国最后一位皇后的陪葬,她特别喜欢这种有香味的木头,而且自己就是一位制漆高手。”
“您是说这可能是静思皇后的陪葬?”
景国是大梁西北方的一个大国,五十年前梁和高戎联合灭景之后瓜分了景国的土地,迅速成为这个乱世中的大国。后来梁与高戎结恶,为了防止高戎东进,大梁才将都城迁至景国原都城,也就是今天的京城梁城。
梁城东南的岷山深处有一处风水宝地,相传景国的几代帝后全部葬在那里。由于那里风水好,许多王公大臣也会把墓选在岷山里。近百年的战争让百姓极度贫困,盗墓也非常多。
可是没想到末代皇后才下葬这么几十年就被盗了,也真够倒霉的。更让棋九没想到的是,这个小老头竟然给这个小小的笔筒开价三百两银子。
“这东西可是静思皇后请大师雕的,自己亲自上的漆,所以比较值钱。姑娘若还有什么漆器尽管拿来,我们也一定会给姑娘好价钱的。”
“谢谢您,我今天就是碰巧了。哪天我有空再去转转,不过今天得要回家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棋九拿着三百两现银心里很高兴,快步向家里走去。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5 21:40
燕陆琛和孟春已经回来了,柳叔和柳婶正在做晚饭。
棋九见到燕陆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燕陆琛只有二十二岁,人也挺随和的,可是棋九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也有点怕他。没有理由的紧张和怕。
“主人,我回来了。”
“进来吧。去换药了吗?”
“回主人,我今天捡了个漏,刚才换了药顺便把它给卖了。”
“柳婶说你买了个笔筒还送了这沓纸,纸还不错。不知道你那个笔筒卖出去了吗?”
燕陆琛一边摆着棋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问着。棋九自从被领进这个家,总是尽量远离自己的视线,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非常恭敬,永远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直觉告诉燕陆琛,这个棋九很怕自己。
真是笑话,这个杀过八百人的训练有素的杀手,会怕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回主人,卖了三百两银子。”
“什么?九妹妹,你那东西花多少钱买的?”
“十两银子还饶了这沓纸。”
孟春正好进屋,他看着棋九把三百两银子摆到燕陆琛的面前,直接把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柳叔和柳婶正在收拾饭桌,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和孟春吃惊的大叫全跑进来。
燕陆琛也是吃惊不小,十两银子换回来三百两,这一笔买卖就够全家一年的开锁。
“棋九你说实话,一个小笔筒怎么可能值三百两银子?”
“主人,我不敢骗您,真的啊。”
棋九心里本来挺高兴的,可看燕陆琛的表情不但不相信自己,似乎还有些生气,吓得她立刻就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了。
“六爷,您又冲她瞪眼。九丫头绝对不敢骗您,您看吓得她都不敢说话了。”
“我都被她吓着了,三百两一个笔筒你们相信吗?行了别跪着了,起来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是主人。”
棋九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爬起来站到柳婶身后。她对这个婶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信任感,而且心里竟然总希望得到她的保护。
棋九也不敢隐瞒,尽量详细地把整件事情讲给大家听。这几个人也算见过世面,可是棋九说的这些就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虽然感叹干什么的都有,可也都相信棋九的话。
“你的运气还挺好啊。我有话问你,你们先出去吧。”
棋九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看他们三个走出房门后,很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二步。
燕陆琛也看到棋九很紧张也没理她,用手扒拉着桌子上的银子。三百两啊,他们一年也挣不出这么多钱,眼前这个棋九不过平平常常地出去溜个弯就挣出来了。运气,自己竟然从王府里捡个宝回家。
“刚才吓着你了吧?连我们几个都给吓着了。我们都没什么见识,当然也不敢相信这东西能这么值钱。没看出来,你连文玩明器什么的都懂。”
“不敢,我就是碰巧了。回主人,我只懂点玉器什么的,还只是皮毛。”
“没事,我也没生你的气。你这钱挣得到是快,以后也不用柳婶再做那些绣活了。”
“是,那活实在太累了,婶子年纪大,做这个又费眼睛又累。”
“行,不让她做了。你年轻,以后得跟她分担些。”
“是主人,谢谢主人。”
棋九听了这话,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她就是想让柳叔柳婶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他们太善良了,对自己也很好。她的生命可能很短,但她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有钱什么都好说,棋九跟柳婶去买了许多东西准备全家出城好好玩一天,让燕陆琛也能散散心,放松一下。
说是钓鱼捉虾,可对孟春来说那都是没谱的事,重要的是燕陆琛给柳婶十两银子让她准备好吃的喝的玩的,他们就是去开心的玩。柳叔和柳婶也很高兴,他们说这是来京城五年里最高兴的一天。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5 21:40
岷河的一条小支流在城南十多里外有一个小拐弯,水流极缓,而且十分清澈。夏天汛期最深的时候也不到一人高,由于这里很偏僻,大片茂密的树林一直延伸到岷山脚下,附近也没有村庄,所以那里非常清静。
河里有成群的鱼虾,树林里也有成群的鸟,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野兔和山鸡。以前王府里的杀手们经常来这里打猎捕鱼。
燕陆琛这几天用脑过渡,这二夜都没睡好,一上车就犯困。也不知道迷迷瞪瞪地睡了多久,等他一下车,好家伙,这地方可真不错。棋九正带着孟春砍柴支锅呢,柳叔柳婶也正在摆桌子。
“我说干嘛要雇二辆车呢,你们这是把家都要搬来了。”
“六爷醒了。这几天看书是不是看得太累了,还好出来玩一天,要不非得累坏了不可。”
“婶子说得是,还真是累得不行。春子,刚出来就支锅啊,这要是吃上一天不把你给撑坏喽。”
“是婶子让支的,说给咱们熬酸梅汤喝。”
一切都安置好后,燕陆琛和柳叔支起鱼竿开始钓鱼。棋九和孟春却在下游不远处的一个小浅滩处准备捉虾,棋九从家里带了几个大竹篮,教孟春捉虾的技巧后,自己却坐在树荫下削起树枝。
树枝还没削完,酸梅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棋九,给我盛一碗过来。”
“是主人。”
“你的手沾水行吗?不行就别下水了。”
“不碍事,我不下水捉虾,就扎几条鱼给您尝尝。那林子里有鸟,我想去抓几只给您烤着吃。”
“好抓吗?”
“还行,就是现在不肥,要是能碰到山鸡就好了。”
棋九一身劲装,背着那把还没杀过人的宝刀,腰里还挂着一把匕首,这身男装打扮显得她又干练又精神。燕陆琛看着她英气的模样,不觉有点发呆,这丫头一脸春风,哪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啊。
“春子在那干嘛呢?”
“回主人,那里石头特别多,水草也多,我让他在那下个篮子捉点小虾。”
棋九在燕陆琛面前还是很拘束,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说话的口气终于显得轻松些。燕陆琛非常好奇,他们也钓过鱼、捉过虾,经常是一天下来也没什么收获,可是听棋九的口气好像这点事挺容易的。
“那你先去帮他吧,等弄好了带我去捉鸟。没问题吧?”
“没问题。主人愿意去就行。”
棋九已经削好十几根木枝,孟春也早就把篮子放置好,现在就等着棋九弄点虾饵了。
这里河水很浅,鱼虾也很多。只是看得见不等于吃得着,燕陆琛和柳叔只看到鱼在游,却没有看到有鱼咬钓。看来中午要想吃到鱼可真够难的。
燕陆琛心里有些沮丧,可是听棋九和孟春在那边有说有笑的似乎这些鱼虾已经是他们盘里的美味一样。他虽然好奇,可他也知道棋九在自己面前很拘束,别说这样有说有笑的,就连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似乎都没胆量,还是别让她难受了。
可是燕陆琛和他俩之间正好有几棵树挡着,只能看见二个人的身影在动,却看不清二个人在干什么。孟春的欢呼声很大,而且一会一声,听得他心里直痒。
“大春子,你们捉到虾了吗?”
柳叔见燕陆琛眼馋,大声地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也很好奇。
“六爷,你们来看看,九丫头都扎着七条鱼了。真准。”
柳婶的话音还没落,又传来孟春的一声欢呼,看来棋九已经捉到八条鱼了。燕陆琛和柳叔赶忙架好鱼杆跑了过去。
只见棋九手里拿着削好的木枝,轻巧地在露出水面的小石头上蹦来蹦去。她的身手十分灵活,脸上也带着非常轻松和自信的笑容。燕陆琛第一次见棋九如此轻松又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竟然还有些怪怪的。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5 21:40
这里水比较浅,鱼虽然不少,但是个头都不大。棋九手里握着木枝,看准小鱼便将木枝投出去。棋九的身体很灵活,总在起跳的同时找到最佳位置和角度,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准能扎中。
柳婶也没闲着,在不远的河岸上忙着收拾,很快就有十多条鱼被腌好放进一个小篮子里。收拾出来的鱼肚什么的,被孟春放进水中当作捉虾的诱饵。
“九丫头来歇会吧,看你那汗。大春子也别忙着高兴了,过来喝点水。”
柳婶在河里把手洗干净,叫上二个人上岸休息。燕陆琛和柳叔也跟着到马车边歇着。棋九擦了擦汗,见他们俩个也走过来,立刻恢复她恭敬拘谨的样子,把手里的一碗汤小心地端到燕陆琛面前。
“主人请。”
“柳婶,这些鱼够咱们中午吃的吗?”
“我看差不多,那篮子里不是还能弄点虾吗?”
“棋九,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抓鸟给我烤着吃吗,这就去。”
“六爷,让大春子也跟着去。九丫头不在您身边的时候还有个照应。”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玩心也都重,只应了柳婶一声就向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燕陆琛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林子非常密,跟本就没路可走。棋九在前边开路,还不时提醒二个人别出声,除了他们的呼吸声,耳边全是虫鸣鸟叫,听得燕陆琛和孟春兴奋异常。
棋九突然回身冲二个做个禁声的手势,人就嗖地一声跃上一棵大树,紧跟着一拧腰又跃上另一棵树,瞬间就消失在树叶之间。这几个动作对棋九来说根本没难度,可是树下的二个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二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头顶上飞过几只鸟和一个巨大的影子。当他俩终于看到棋九落到地上时,她手里已经握着几只山雀了。
“主人,那里边东西多,可是没有路。您看您能不能先回去。”
燕陆琛可实在不想回去,这个棋九的本事也太大了,她竟然能抓住飞着的鸟,而且自己飞在树枝上也是如履平地。他还没看够呢,回头看了一眼孟春,这小子肯定跟自己一样,给他使个眼色留在棋九身边。
“九妹妹,你这功夫太神了,我还想看呢。”
“我俩在这等你,抓不着也没关系,你去吧。”
棋九算是听出来了,他俩就是觉得自己的功夫很棒,想看会热闹。既然主人发话了,她也不敢反驳,低着头答应一声把腰上的匕首递到燕陆琛面前。
“我俩会小心的,你去吧。”
燕陆琛接过匕首,心里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冲棋九挥挥手,拉着孟春又蹲到草棵里。
腿都快蹲麻了,听到几丈之外的地方响起一阵鸟鸣,正有点小激动,就见一个巨大的影子轻轻一点脚下的树枝,如鹰一般掠出他们的视线。
很快林子里又恢复安静,可是棋九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二人面前。不会出什么事吧,燕陆琛突然紧张起来,这个想法让自己立刻出了一大身冷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棋九消失的方向,心里盼着她尽快出现。
燕陆琛的呼吸越来越重,心跳也越来越快,棋九也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主人,我捉到一只山鸡。刚才追大山雀的时候突然看到的,没跟您打招呼就追过去了。”
棋九快速跑到燕陆琛身边,她就好像做错什么事一样,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事,我们知道你肯定去捉鸟了。真不少啊,回去了。”
燕陆琛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心也总算放到肚子里。自己的运气可真好,这个杀手会挣钱又有真本事,就算生在这个乱世,她也绝不会被饿死。
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只因为她是个女人吗?女人的心真难懂。

作者: 冬风无痕    时间: 2018-5-26 17:11
小说不错,希望小说名能够浓缩一些。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6 20:59
第六章 捡漏
不仅是愉快的一天,也是充满惊奇和发现的一天。燕陆琛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从常山王府里领出来的这个小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先是一个笔筒卖出他们一年的花销,再是一天的游玩让她在不经意间让家里的每个人都感叹她的本领高强。捉鱼基本就是一下一条,捉鸟更是让燕陆琛和孟春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燕陆琛心里高兴极了,有她和柳婶持家,他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这次龙榜棋赛自己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只要正常发挥就能提高在棋院的地位,薪水自然也可以上涨。想到自己报名时那些人吃惊的模样,心里不免高兴。五百两银子的报名费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来的。
棋九在燕陆琛面前依旧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是经过那天的接触,她总算是可以放开一点,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着自己回话。这让燕陆琛心里很舒服,这个小女人长得也不难看,可总是低着头,没准哪天一抬头,自己都不认识她了。
家里的气氛轻松活跃许多,最直接的就是伙食也好了一些。棋九和柳婶也不再绣花,只要燕陆琛没有课在家的时候,她就会去山脚下打猎捉鱼,有时还能打到野兔。虽然她的手还没有完全好,不过用她的话来说,这点小伤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这一天燕陆琛有一整天的课,棋九不愿意留柳婶一人在家,她打算带着柳婶出去转转。
“婶子,今天主人也不回来,咱俩出去转转好不好?要不再去上次卖笔筒那家店看看。”
“行,我也跟你长长见识去。”
说去就去,棋九带着柳婶就往市场走去,她们也没什么目的,就是瞎逛瞎看,很快就来到那家小文房店。
“哟,姑娘您又来了。上次那个笔筒是不是很喜欢啊?”
“老板好眼力。那个笔筒我主人很喜欢,就是贵了点。你这还有什么类似的吗?”
“那可真不贵了,尊主一看就是懂行的。漆器我这是没有了,您看看有没有别的喜欢的?我这又来了几件新货。”
老板又拿出几件木雕,可惜没有一件是精品。正想走呢,突然发现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方镂空的镇纸。这方镇纸是木制的,份量很重,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颜色已经是紫红色。不仅雕刻手法十分高超,鲤鱼跃龙门的喻意也非常好,可惜。。。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方镇纸是昨天刚到的,您看这木头。。。”
“很好,多少钱?”
“这个,这个得三十两。”
“三十两可不贵,老板这价钱还真低。我出一百两,但要一对儿。”
“一对儿?姑娘能看出来这是一对儿?”
老板心里很吃惊,棋九更吃惊。梁国和景国并不出产这种很像黄花梨的紫油木,这方镇纸怕有几十年了,而且雕工高超,绝对出自名家之手。可是自己并不太懂这些,也只是赌一把。当然更吃惊的还是柳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过棋九使劲给她使眼色,柳婶才没有喊出声来。
老板一听说这一对儿可以值一百两,立刻去后边又拿出一方来。这二方镇纸颜色、雕工都是一等一的,如果真是明器,这位墓主人的身份地位也绝不一般。可是这么好的东西才卖个白菜价,看来老板和那个土夫子都不懂行。
“一百两银子再饶上这方砚台怎么样?”
棋九指的砚台也就值三两银子,燕陆琛那方被孟春不小心打碎一个角,她只是想给主人买一方新的,可又怕他不高兴。上次那沓子宣纸他什么也没说,这块白饶的砚台想必也不会生气的。
老板可没想到棋九直接就把银票交给自己,看着棋九就像看冤大头一样,二话不说,接过银票就去兑现银去了。
柳婶没想到一对镇纸能值一百两银子,大张着嘴看着棋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婶子,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值好几百两,要是假的,咱们这一百两银子就全丢了。”
“你也不知道真假?”
“我也看不准。走吧,咱们找明白人给瞧瞧去。”
棋九雇了一辆车带着柳婶直奔京城最贵的那家客栈。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6 20:59
客栈里依旧是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在楼前楼后,有的高兴,有的沮丧。棋九觉得如果是真货应该能值五六百两银子,柳婶自从知道这么值钱就一直满手冷汗,连心跳都快得不得了。
棋九一边安抚柳婶的心情,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以后可不能再带着她了,别没挣着钱再把她给吓出个好歹来。接货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非常老练,接过镇纸只看了一眼,立刻闪出一丝惊诧。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棋九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二位请稍坐,我去去就来。”
这位说完将镇纸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出门了,柳婶刚要问,一个小伙计端着茶杯就走进来。伙计满脸笑容,说话也十分客气,倒好茶好转身也出了门。
“九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东西可能是个真货,他也拿不准。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赔不了的。”
“你说得到轻巧,几百两银子我说放就放啊。”
茶是好茶,在王府里有的是,可是燕家却根本喝不起。棋九看着柳婶不绝口地夸这茶好,以后还要跟来喝茶,心里有点疼。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要多挣钱,至少让她吃得好穿得暖,每天不再为生活发愁。
二个人正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二个伙计的簇拥下走进屋。这个男人保养得相当好,衣着并不华丽,但是气宇不凡,身后的二个伙计一看就是高手。
“这对镇纸姑娘可知道来历?”
“不知道,我就是在一个小文房店看见的。”
“前几天姑娘还送过来一个笔筒?”
“对,是同一家店。这东西入土时间不长,出土也不长,只是价钱很便宜。”
“不知道姑娘方便说出买价吗?”
“笔筒十两,这个只摆着一个,开价三十两。我看着应该是一对儿,出价一百两。不知道是老板不识货还是卖主不识货。”
“姑娘是说老板只是代卖?”
这个男人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难开口。
“先生有话请讲,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对镇纸是真品,也如姑娘所说入土时间不长,出土也不长。我可否知道是哪家店?”
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棋九也不再乎几百两银子,如果能卖个面子给人家,就算不能回报在自己身上,能回报到燕家人身上也好啊。当下也不隐瞒,也不提价钱就把地址告诉这个人。
话刚说完,一个伙计立刻就走出房门,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挖了你家祖坟不成。棋九并不理会那个伙计,还是满脸笑容地回答着问话,她已经看到今天的午饭和全家丰盛的晚饭了。
“聊了这么半天,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
“不敢,在下棋九。”
“棋九?常山王府里的棋九?”
“是。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
“这个早有耳闻。原来是我这里的常客,怠慢了。”
他这里?这家客栈是他的?那他是。。。
“请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路远。”
这位就是远叔?妈呀,自己这是买着什么东西了,竟然劳动他亲自出马。棋九本来还坐在椅子上,听了这二个字立刻站了起来。
“原来是远叔,棋九失敬了。”
“姑娘客气了。这对镇纸我打算出三千两,姑娘可满意?”
三千两?这难道也是静思皇后的陪葬?
“远叔真是爽快。这对镇纸是棋九花一百两买的,这个价钱可真没想到。您这么看得起棋九,棋九收一千两,那二千两请您喝酒,还望远叔能赏脸。”
三千两银子,这是明摆着把那家小店给端了,断了自己的财路,赔给自己的。几千两银子自己也没放在眼里,不如卖个人情实惠。
“姑娘今非昔比了,还如此意气,我就承情了。”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有挣有花,花完再挣就是了,太上心未必是好事。我主人虽是小户人家,可也不是贪财之人。”
“好,那我就喝姑娘这顿酒。一千两银子立刻奉上。姑娘还想要点什么吗?”
“那棋九可不客气了。您这里开的是客栈,我和我婶子还没吃午饭呢。”
一千两银子一个人情,棋九和柳婶连吃带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6 20:59
客栈的饭菜真够棒的,棋九挑了一只鸡和一个大肘子还有二样精致小炒和柳婶有说有笑地回家了。柳婶很喜欢棋九,她自己也有二个女儿,二个女儿已经嫁人生子了。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回过家,看见棋九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真想回家看看。
柳婶还沉浸在兴奋中,棋九可要趁这会把身上的汗臭洗干净。今天高兴,她买了点鲜花瓣和熏香,自己和家里都要弄得香香的。
棋九的身体结实匀称,也算得上不错,可是被衣裳掩盖住的身体却有许多伤疤,每一道伤疤都非常可怕。她已经不记得这些伤疤都是怎么留下来的,而且她也从不在意这些伤疤。
在王府里,他们这种人基本都活不过三十岁,而且也不允许他们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所以棋九也很少把自己当作女人看。现在她只在意身体里的毒,她想多活几年,多为这个家挣点钱,因为战争不可能结束。她在意的人还需要银子生活下去。
柳婶说他们老家在湖山府平台县,那里有山有水,气候条件也很好,不仅四季分明,也是全国有名的粮仓之一。棋九想多给他们挣点钱,可以回老家多置几亩地,起码种一年粮食不会饿死。
有了活着的目标,棋九很快乐。洗完澡换好干净的衣服,看见柳婶正在给自己做秋天的长衣,这身也是男装。在家里棋九基本都是女装,但她还是习惯男装的干练,而且头发也总是在脑后一系。
“你就不能穿得像个女孩子吗?”
“我以前特别向往女孩子的衣服、首饰、胭脂什么的,可是现在有机会了,又觉得穿不惯还麻烦。”
柳婶一直处在兴奋中,一边干活一边说起没完没了,因为她很想家,也想家里的孩子们。棋九很能挣钱,今天这一笔钱就够回家买几亩好地的,如果六爷愿意回家就好了。
二个人正聊得高兴,就见燕陆琛主仆三人迈进院子。棋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她想可能是怕主人知道自己少要了二千两银子会生气吧。
柳婶连水都没给燕陆琛倒,直接拉着他们就往书房里走,这一天紧张得不行,就等燕陆琛回来了。
“你们俩一起去的?一对镇纸能值那么多钱?”
“我当时比您还吃惊呢,那下巴都差点掉了。九丫头,你跟六爷说,我也没明白怎么就这么值钱。”
棋九少要了二千两,心里正哆嗦呢,可柳婶还非要让自己说。燕陆琛他们三个都是期待着自己赶紧说,这种事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给盗墓贼销赃,她有点害怕。
“主人,我又去买笔筒那家店,没想到就看上这对镇纸了。我。。。”
棋九本来觉得挣一千两银子是好事,可是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二样东西都是盗墓贼从墓里盗出来的,而且这个墓可能是前景朝静思皇后的墓。更可怕的是,这个贼根本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而自己呢,明知是从墓里盗出来的明器,还是去倒卖。燕陆琛是读书人,肯定痛恨这种人,那他能原谅自己吗?
棋九心底一下涌出惧意,她愣在原地,看着燕陆琛的眼睛不知不觉露出慌张和乞求的神情。
“主人,这东西是从墓里盗出来的。”
“上次你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回主人,这二样东西没准是近一段时间从同一个墓里弄出来的,我开始没想到。”
燕陆琛也觉得有点问题,看着低着头的棋九把柳叔他们打发出去。棋九的心一下就提起来,她怕燕陆琛生气。还没等他说话,就跪了下去。她的头发没有干,所以也没有梳,就这样散着披在肩上,淡淡的花香也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
燕陆琛闻着这阵花香,心里又有点怪怪的,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东西对棋九来说可能根本就不算个事,他根本想象不到棋九以前的世界和生活是什么样子,也没必要让棋九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地活着。
“起来吧。你不买也总要有人买的。这么个乱世,能活着就万幸了。”
燕陆琛走到棋九面前把她扶起来,棋九的身体竟然有些抖。她会这么害怕自己吗?那晚自己对她做过什么啊。
“只要你不去干杀人越货的事,倒买倒卖也没什么,不缺德能对得起良心就行了。再说想多挣点钱,也都是为了能让柳婶少受点累。我不生气,你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咱们生逢这个乱世里,想堂堂正正地做人真是不容易。”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6 21:00
棋九没想到燕陆琛会说自己没做错,愣了一下又低下头把少要二千两银子的事全说出来。燕陆琛听得这叫一个心疼啊,可是他也知道,棋九这么做的想法也对。他们不过是平凡的小老百姓,这位神秘的远叔亲自张口,怎么也要给人家这个面子。但愿以后能赚回来吧。
柳婶他们三个站在院子里紧张地等着燕陆琛出来,见他满脸笑容也全都放下心来。
“二千两银子啊,我还是非常心疼的,不过棋九做得也对。那位路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以后还得去人家那里挣银子呢。棋九,这事你做得挺好的,有钱咱们起码能吃点顺嘴的,今天的饭真香啊。”
“六爷,这可不是我们花钱买的,是九丫头管那位路先生要的。我还说九丫头怎么张嘴就说要吃饭呢。”
“回主人,当时远叔问我还要什么,我要是不提点要求就好像要人家欠个大人情一样,所以就说没吃饭呢。远叔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这些都是特意送的。”
虽然不是现作现吃,可那味道也还是相当好。远叔想得还是真够周到的,除了有鸡有肉有菜,竟然还带了一小坛子好酒。这酒跟那晚在王府里的酒一样香一样醇,菜也如王府里的一样丰盛,而且他的心情很放松也很高兴。
燕陆琛的心情特别好,每个人的心情也都很好。孟春和柳叔不仅对这些菜赞不绝口,对这酒更是只会说一个好字。这些东西对棋九来说原本是最平常的,她从来也没有觉得吃饭竟是这么高兴的事儿,现在,她希望每顿饭都能这么高兴。
燕陆琛忽然想起以前过年时的情景,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喝酒吃饭,那时候也很热闹。可那个时候他还小,还有家,还有母亲和父亲。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8 12:23
第七章 云展
距离龙榜棋赛越来越近,燕陆琛所在的棋院已经把这些报名参赛的棋手组织起来进行集训,每天吃住都在棋院里。由于棋院也有女学生,在柳婶的建议下,棋九也跟着燕陆琛和孟春一起住进棋院。
燕陆琛每天过得都非常紧张,棋九和孟春正好相反。二个人只差一岁,每天就是四处游荡,见水捉鱼见林抓鸟,美得不亦乐乎。燕陆琛每天一回到宿舍就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幸好没让柳叔和柳婶跟来,否则非让他们心疼得不让自己参赛不可。
燕陆琛就怕他俩回家跟那老二口子说自己有多辛苦,除了严令二人不许说实话以外,还不许二个人回家。这一下倒是美了他们二个,孟春和棋九每天只剩下四处瞎玩这一件事可做了。
女人杀过多少人也还是个女人,棋九不能住在自己的宿舍里,但是每天早上宿舍一开门,她肯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心地服侍自己。棋九很细心,每天都会给燕陆琛弄些鱼肉吃,也会找些补品让自己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燕陆琛一来是很兴奋,二来兴奋过后又没经历过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如果不是棋九在身边照顾,每天都弄点好东西给自己补一补,就这头三天都很难坚持下来。
“主人晚上回来想吃点什么?今天大春哥说去后山打猎。”
“别太远了,他跟你可不能比。注意安全。”
“是,主人。”
看着孟春给燕陆琛穿好衣服,带好各种用具,跟着同宿舍的高景升向棋院里走去。
这家棋院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虽然建在城外,但离城门不过只有二三里地,正好是岷山的余脉。由于这里依山而建,环境很好,许多京城里的贵族子弟都在这里学棋,每天也是非常热闹。只是由于龙榜棋赛的缘故,每年这个时候棋院都会放假,让那些报名的棋手可以静心备战。
针对棋赛,棋院还有一个赛前准备班,报名的高手也很多,当然费用也相当高。主人们忙着备战,下人们只有无聊地在棋院里发呆。偌大的棋院显得异常清静。
送走燕陆琛,棋九跟着孟春一直往后山深处钻去,那里鸟兽很多。二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时不时地棋九还会蹿到树上抓几只山雀什么的。主人要吃是为了补充体力,自己和孟春也要吃点野味满足一下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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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二个人走到离棋院较远的一处山谷里,棋九突然感到一股杀气,刚要提醒孟春,没想到他一脚就踏进一个陷阱,差点把脚扭了。
棋九忙把孟春扶到一边。这个陷阱做得十分精巧,绝不是普通猎人弄出来的,而且也不大。孟春被摔得很疼,已经坐在地上骂起来。
“大春哥别骂了,这个陷阱很有意思。。。”
应该说那阵杀气很不一般,棋九小心地离开陷阱向孟春走去。她刚一动,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孟春的脑袋就飞过去,这东西来得太快,棋九又不敢用手去接,只好飞起一脚就把孟春踢倒。
不等棋九站稳,一个人影冲着棋九就飞过来。来人年纪不大,跟他俩差不多年龄,不由分说挥拳就朝棋九打来。棋九可不是吃素的,虽然这九个月都没有正经练过,但身手依然灵活。
这小子的拳法力道极大,基本功也非常扎实,只是实战经验太少,虽然力量和功夫都比棋九高出不少,可是棋九学的都是杀人的功夫,很快就占据主动。由于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来人又没下杀手,棋九也没有拔出匕首跟他硬拼。
“不打了,你小子用的都是什么招式啊。”
不打最好。棋九心想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这可是你说的啊。累死我了,你还要打死我啊。”
棋九一边假装喘不上气,一边站到孟春身边小心地戒备着。
“你是谁啊?功夫不错嘛。”
这人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他衣着普通,可是脸却很白嫩,说话做派应该是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大家公子。
“你又是谁啊,怎么动手就伤人?”
“你们踩坏了我的陷阱还骂人,我当然要教训教训你们了。”
“你这人好不讲理,看着我被这陷阱伤了竟然也不提个醒,还不许我们骂人吗?要是你在这里把脚崴了,想爬到有人的地方可是不容易啊。”
“算了,小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俩计较,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这人说完,头也不回就往林子里走去。棋九正盼着他赶紧离开呢,这种人自己可得罪不起。
“还不跟我俩计较,告诉你,你也别让我们再见到。”
孟春看刚才那架式是棋九占了上风,没想到她竟然连句硬话都没有。他哪了解棋九,别说这小子来历不明,就是真不如她,她也不会说硬说的。棋九在王府里对谁也不敢说,在王府外光靠说话是说不死人的。
听了孟春这话,那人立刻就站住,恶狠狠地盯着孟春,那眼神把孟春吓得立刻跳到棋九身后。
“你五大三粗的,躲在这个小兄弟后面干嘛,出来咱们比试比试。”
“你明知道他没功夫,何必要吓他。”
“我吓吓他怎么了?这个陷阱我弄了半个时辰,让他一脚就踩坏了。”
棋九差点没给噎着。一个陷阱弄半个时辰,就凭您这身功夫什么东西抓不着啊。这小子绝对是个世家公子,棋九脑子里又闪出一个坏主意。
“这么长时间啊,要不我们帮你重新搭起来吧。”
孟春不明白棋九想干什么,但他知道棋九肯定在打他的什么主意。
“就是,咱们不打不相识,反正我俩也没事。”
这三个人年龄相仿,也都是闲着没事,孟春这个提议还真不错,那人立刻就同意了。
“我叫云展,跟着。。。主人来参加棋赛的。就在下边的棋院。”
“巧了,我们也是。我叫孟春,她是棋九。你是从外地赶来的吧。”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京城,可是,没想到住城外,根本就不让我进城。”
“过几天开赛就全进城去了,那时候我们带你玩。”
“哪能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家里还派了其他人呢。”
这个云展说自己是下人,可是连出去玩都要有人跟着,肯定是富家公子。他是谁无所谓,这几天先跟他浑熟了,起码孟春想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人掏钱了。
这个想法让棋九自己都觉得脸红,自己怎么这么市井,这么小家子气,连几两银子都要算计这个涉世不深的富家公子。自己真是太坏了,简直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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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躲到不远处的阴凉里一边歇着一边聊天,棋九看这个陷阱也不大,最多能套个狐狸狍子什么的。凭云展的本事哪要这么麻烦啊。
“你这个陷阱挺巧的,就是这么小能抓着什么啊?”
“我告诉你可以,只是这东西。。。”
云展没有说完,因为他和棋九同时看到一条狐狸,全身雪白的狐狸。
云展的眼睛瞪得有铜玲那么大,一把捂住孟春蹲下去,那眼睛还一直示意棋九快藏好。原来他发现个宝贝,只是可惜现在刚刚立秋。
棋九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要用陷阱,云展这是要抓活的。如果能养到冬天,这条白狐皮可就是宝了。还好,只是一只狐狸,对棋九来说还是手到擒来的,这样白吃白喝他也就心安理得了。
狐狸是十分狡猾的东西,发现地上突然有个坑,而且还有奇怪的气味,立刻警觉地四下张望。他肯定是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正往他们这边看着,整个身体也贴着地面,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陷阱里有一块肉被固定在地里,虽然被孟春踩了一脚,但它对这只白狐的吸引力还是相当大。白狐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用力的闻着空气中的气味。好在他们三个在下风口,又藏得比较好,总算没被它发现。这只白狐终于放松警惕趴在坑里全力对付那块肉,棋九看准机会轻轻一跃,只带出一阵风就隐藏在茂密的树叶当中。白狐和云展都被吓了一跳。
还好云展没动,孟春也没动,只有那只白狐跳开几步之后,警惕地观察一下情况,才又小心翼翼地趴进坑里。
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白狐掩去,云展的心也跟着这个影子差点跳出去。棋九的功夫在王府里虽然一般但轻功绝对第一,就是放在江湖上,也能排得上号。可惜她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杀手。
“兄弟,别把它弄死。”
云展见棋九一只手提着白狐的后脖子,紧张得大叫起来。
“不会,现在它可不值钱。”
“是是,兄弟好身手。你出个价,我。。。我主人有钱。”
“他有钱是他的事。这狐狸你打算养到冬天吗?”
“是啊,那时候皮毛厚。我。。。它才是个东西不是?”
“也是。那你把它装起来吧,我们不要。”
“兄弟,这可值好几百两银子呢。”
云展话虽是这么说,可还是赶忙把白狐放到一个笼子里,又用布袋把笼子罩好。原来早就准备好了,肯定也不止一次来这里探道,这次要不是他俩,这只狐狸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这是准备好几天了吧,要是抓不回去,你主人一定会责备你的。就算不责备你,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可是。。。”
“我主人要是知道我俩弄坏你的陷阱还截和,一定会怪罪的,弄不好还会责罚我们,那时候我们再把它还给你多没面子啊。”
“谢谢你啊好兄弟,哥哥就领情了。”
“什么好兄弟,什么哥哥,你该叫我俩哥哥才对。”
“我看着就比你俩大。。。”
“行了,你俩别争了,都是我哥哥还不行吗?二位哥哥,咱们是不是弄点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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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九从不争强,因为没意义。叫声哥哥又不吃亏。三个人虽然只认识不到半个时辰,可是不打不相识啊,现在已经兄弟相称十分投缘了。
棋九和孟春本来是要捉点野味给燕陆琛换些补品的,现在帮云展抓到白狐,他非常大方地请二人去他那里,也没等二人答应,拉着棋九和孟春就赶回棋院。
云展一行人并不住在棋院里,而是与棋院一墙之隔的一个小院里。这一片有二三十个这样的院子,都是每年来参加棋赛时租住的。这里离棋院近,环境清幽,当然租金也不菲。
院子比燕家的小院还大,三间正房四间厢房全住着人。云展一进院,那些下人对他都很恭敬。云展说他是主人的跟班,所以地位自然高一些,也可以跟主人一样住正房。
孟春和棋九被请进云展的房间,这里的摆设十分精致,他们刚一坐下,就有人给上茶。真是好茶。棋九感觉这个房间才是整个院子最尊贵的,不过人家说是下人那就是下人,棋九可不想挑明。
“我们带了好多东西,还有蜜饯什么的呢,你们想吃什么用什么自己挑吧。”
“那怎么行,你主人哪能同意你这么送人情?”
“没事,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我作得了主。”
“云展哥哥那可谢谢你了。我们是小户人家,这次参赛的钱还是别人送的呢。你这样。。。我真是不好意思。”
“你这么好的功夫怎么会只是小户人家?你主人是谁?”
“姓燕,名讳陆琛。我原来是常山王府里的内卫,是王府赏给主人的。主人对我有活命之恩,所以我。。。我只想报答他。”
“兄弟你有见识,不贪财,有情有意,回头我跟。。。我跟我主人说一下,让他关照一下燕先生。”
“这方便吗?那可太谢谢你了。还有一件事,哥哥可不要生我的气啊,我是女人。”
“啊?这。。。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云展一直搂着棋九的肩膀,也没把她当女人看,听棋九这么一说,脸竟然一下就红了,手也赶紧从她肩膀上放下来。一个女人功夫这么高,不贪财不贪利知恩图报,这让云展对棋九生出不少敬意。
“千万别这么说,云展哥哥能看得起棋九,棋九已经十分感激了。刚才在山里还请云展哥哥不要介意呢。”
云展突然对棋九生出一丝怜爱,只是那个姓燕的对她竟有这么大的恩情。唉,小户人家都能有这样的女孩子,自己家却没有。可是在这乱世里,只有像自己家那种地位才能有一片安稳的天空,她才能活得快乐、平安。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8 12:25
又吃又拿,孟春总算是心满意足,要不是燕陆琛就要回去了,他还想在这里多吃点呢。云展也不想让他俩回去,下午跟棋九又对练了好长时间,心里竟有点舍不得。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打猎好不好?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
“当然好了。九妹妹咱们一起去吧,你俩打,我来捡。”
“你们当哥哥的订吧,我听你们的。”
孟春和云展都非常高兴,虽然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是他们想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跟对方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
“明天上午咱们还去后山玩,中午你俩带我去京城吃。放心,我掏钱。下午回来再让九妹妹陪我练功行不行?给燕先生的补品也在这里煮好带回去,怎么样?”
“行。那咱们明天就早点。等他们一出门,咱们就在棋院后门等着怎么样?”
“好,我这离得近。你俩别吃早饭了,我给你们带着,保证好吃。怎么样九妹妹?”
“好啊。我听你俩的。”
棋九很少自己做决定,并不是她没主意,而是自己不敢做决定。再说现在这个云展的身份不凡,自己已经赚了他不少便宜,不能太欺负人家了。这要是让燕陆琛知道了,万一生气自己不是没事找死吗。
云展依依不舍地送走孟春和棋九,现在他只盼着明天能早点到。自己已经二十岁了,因为是老么,又比二个哥哥小许多,父母和哥哥们总是让着自己,家里的下人更是对自己不敢有半点不恭。可是一个男人总要经历些风雨才能长大,尤其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
这次本想着能到京城历练历练,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大群人看着自己,虽然有一定的自由,可是总守在棋院里发呆也实在是没意思。还好前几天发现了这只白狐,更好的是,今天认识了新朋友,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以真诚地与自己交往。
当然云展也不是傻子,棋九有些太客气了。她说自己是王府里的内卫,那个常山王是什么人物,他府里的人可不都是太监宫女这么简单的。不过云展不在乎,知道也好,怀疑也好,反正都没挑明,他们还可以做朋友。
忽然对燕陆琛很感兴趣。他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对棋九有恩,还是这种活命的大恩。这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9 21:31
第五章 本事
棋九一进家,见燕陆琛和孟春还没有回来,忙把宣纸放进书房。柳婶还在忙着,见她拿着一沓纸回家,也跟进书房。
“九丫头,这纸是你买的吗?”
“婶子您看这笔筒好看吗?这纸是我买这个笔筒饶的。”
“你又瞎花钱,六爷该不高兴了。”
“没有啊,我可不敢惹主人不高兴。我就是看您每天绣那些东西赚钱太辛苦了,等我把这个笔筒卖了没准能挣不少钱呢。”
“一个笔筒从这家买再卖到那家能挣多少钱啊?你这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这就去把它卖了。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要是回来晚了,您跟主人说一声啊。”
“行,你去吧。真是个孩子。”
棋九知道柳婶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傻。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挥霍掉的几十万两银子全是靠那位远叔收他们手里的东西得来的。王府里的杀手们对这些珠宝、玉器、文玩、古物什么的也都有一定的了解。
这个笔筒虽然小,却是上好的漆器。更难得的是它应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的陪葬品,而且是下葬不久之后就被挖出来了,所以漆面保存得非常好。
棋九仔细观察着这个笔筒,它是木头雕的,可是棋九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木头。她只能通过雕工和画面看出来,这肯定是出自大家之手,用它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怎么也能值二百两银子。
路远是一位地下钱庄的老板,手下也是高手如云。他在京城有许多买卖,药店、客栈、车店都有,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在京城里有这样一个组织庞大的势力很不一般,所以这个路远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他是谁无所谓,开门做买卖绝对童叟无欺。
棋九带着笔筒直奔远叔的客栈。这里虽说不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却是京城最贵的,而且永远都是最热闹的。棋九也是这里的常客,直接走进后院的收货区。接货的是一个小伙计,他看了一眼这个笔筒,立刻请出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棋九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小笔筒值钱。
“姑娘,这个笔筒从何而来啊?”
“是我在一个小文房店里看见的,看着不错,而且那个老板不识货。”
“姑娘可是捡着了。这应该是前朝景国最后一位皇后的陪葬,她特别喜欢这种有香味的木头,而且自己就是一位制漆高手。”
“您是说这可能是静思皇后的陪葬?”
景国是大梁西北方的一个大国,五十年前梁和高戎联合灭景之后瓜分了景国的土地,迅速成为这个乱世中的大国。后来梁与高戎结恶,为了防止高戎东进,大梁才将都城迁至景国原都城,也就是今天的京城梁城。
梁城东南的岷山深处有一处风水宝地,相传景国的几代帝后全部葬在那里。由于那里风水好,许多王公大臣也会把墓选在岷山里。近百年的战争让百姓极度贫困,盗墓也非常多。
可是没想到末代皇后才下葬这么几十年就被盗了,也真够倒霉的。更让棋九没想到的是,这个小老头竟然给这个小小的笔筒开价三百两银子。
“这东西可是静思皇后请大师雕的,自己亲自上的漆,所以比较值钱。姑娘若还有什么漆器尽管拿来,我们也一定会给姑娘好价钱的。”
“谢谢您,我今天就是碰巧了。哪天我有空再去转转,不过今天得要回家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棋九拿着三百两现银心里很高兴,快步向家里走去。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9 21:32
燕陆琛和孟春已经回来了,柳叔和柳婶正在做晚饭。
棋九见到燕陆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燕陆琛只有二十二岁,人也挺随和的,可是棋九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也有点怕他。没有理由的紧张和怕。
“主人,我回来了。”
“进来吧。去换药了吗?”
“回主人,我今天捡了个漏,刚才换了药顺便把它给卖了。”
“柳婶说你买了个笔筒还送了这沓纸,纸还不错。不知道你那个笔筒卖出去了吗?”
燕陆琛一边摆着棋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问着。棋九自从被领进这个家,总是尽量远离自己的视线,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非常恭敬,永远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直觉告诉燕陆琛,这个棋九很怕自己。
真是笑话,这个杀过八百人的训练有素的杀手,会怕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回主人,卖了三百两银子。”
“什么?九妹妹,你那东西花多少钱买的?”
“十两银子还饶了这沓纸。”
孟春正好进屋,他看着棋九把三百两银子摆到燕陆琛的面前,直接把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柳叔和柳婶正在收拾饭桌,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和孟春吃惊的大叫全跑进来。
燕陆琛也是吃惊不小,十两银子换回来三百两,这一笔买卖就够全家一年的开锁。
“棋九你说实话,一个小笔筒怎么可能值三百两银子?”
“主人,我不敢骗您,真的啊。”
棋九心里本来挺高兴的,可看燕陆琛的表情不但不相信自己,似乎还有些生气,吓得她立刻就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了。
“六爷,您又冲她瞪眼。九丫头绝对不敢骗您,您看吓得她都不敢说话了。”
“我都被她吓着了,三百两一个笔筒你们相信吗?行了别跪着了,起来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是主人。”
棋九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爬起来站到柳婶身后。她对这个婶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信任感,而且心里竟然总希望得到她的保护。
棋九也不敢隐瞒,尽量详细地把整件事情讲给大家听。这几个人也算见过世面,可是棋九说的这些就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虽然感叹干什么的都有,可也都相信棋九的话。
“你的运气还挺好啊。我有话问你,你们先出去吧。”
棋九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看他们三个走出房门后,很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二步。
燕陆琛也看到棋九很紧张也没理她,用手扒拉着桌子上的银子。三百两啊,他们一年也挣不出这么多钱,眼前这个棋九不过平平常常地出去溜个弯就挣出来了。运气,自己竟然从王府里捡个宝回家。
“刚才吓着你了吧?连我们几个都给吓着了。我们都没什么见识,当然也不敢相信这东西能这么值钱。没看出来,你连文玩明器什么的都懂。”
“不敢,我就是碰巧了。回主人,我只懂点玉器什么的,还只是皮毛。”
“没事,我也没生你的气。你这钱挣得到是快,以后也不用柳婶再做那些绣活了。”
“是,那活实在太累了,婶子年纪大,做这个又费眼睛又累。”
“行,不让她做了。你年轻,以后得跟她分担些。”
“是主人,谢谢主人。”
棋九听了这话,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她就是想让柳叔柳婶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他们太善良了,对自己也很好。她的生命可能很短,但她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有钱什么都好说,棋九跟柳婶去买了许多东西准备全家出城好好玩一天,让燕陆琛也能散散心,放松一下。
说是钓鱼捉虾,可对孟春来说那都是没谱的事,重要的是燕陆琛给柳婶十两银子让她准备好吃的喝的玩的,他们就是去开心的玩。柳叔和柳婶也很高兴,他们说这是来京城五年里最高兴的一天。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9 21:33
岷河的一条小支流在城南十多里外有一个小拐弯,水流极缓,而且十分清澈。夏天汛期最深的时候也不到一人高,由于这里很偏僻,大片茂密的树林一直延伸到岷山脚下,附近也没有村庄,所以那里非常清静。
河里有成群的鱼虾,树林里也有成群的鸟,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野兔和山鸡。以前王府里的杀手们经常来这里打猎捕鱼。
燕陆琛这几天用脑过渡,这二夜都没睡好,一上车就犯困。也不知道迷迷瞪瞪地睡了多久,等他一下车,好家伙,这地方可真不错。棋九正带着孟春砍柴支锅呢,柳叔柳婶也正在摆桌子。
“我说干嘛要雇二辆车呢,你们这是把家都要搬来了。”
“六爷醒了。这几天看书是不是看得太累了,还好出来玩一天,要不非得累坏了不可。”
“婶子说得是,还真是累得不行。春子,刚出来就支锅啊,这要是吃上一天不把你给撑坏喽。”
“是婶子让支的,说给咱们熬酸梅汤喝。”
一切都安置好后,燕陆琛和柳叔支起鱼竿开始钓鱼。棋九和孟春却在下游不远处的一个小浅滩处准备捉虾,棋九从家里带了几个大竹篮,教孟春捉虾的技巧后,自己却坐在树荫下削起树枝。
树枝还没削完,酸梅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棋九,给我盛一碗过来。”
“是主人。”
“你的手沾水行吗?不行就别下水了。”
“不碍事,我不下水捉虾,就扎几条鱼给您尝尝。那林子里有鸟,我想去抓几只给您烤着吃。”
“好抓吗?”
“还行,就是现在不肥,要是能碰到山鸡就好了。”
棋九一身劲装,背着那把还没杀过人的宝刀,腰里还挂着一把匕首,这身男装打扮显得她又干练又精神。燕陆琛看着她英气的模样,不觉有点发呆,这丫头一脸春风,哪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啊。
“春子在那干嘛呢?”
“回主人,那里石头特别多,水草也多,我让他在那下个篮子捉点小虾。”
棋九在燕陆琛面前还是很拘束,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说话的口气终于显得轻松些。燕陆琛非常好奇,他们也钓过鱼、捉过虾,经常是一天下来也没什么收获,可是听棋九的口气好像这点事挺容易的。
“那你先去帮他吧,等弄好了带我去捉鸟。没问题吧?”
“没问题。主人愿意去就行。”
棋九已经削好十几根木枝,孟春也早就把篮子放置好,现在就等着棋九弄点虾饵了。
这里河水很浅,鱼虾也很多。只是看得见不等于吃得着,燕陆琛和柳叔只看到鱼在游,却没有看到有鱼咬钓。看来中午要想吃到鱼可真够难的。
燕陆琛心里有些沮丧,可是听棋九和孟春在那边有说有笑的似乎这些鱼虾已经是他们盘里的美味一样。他虽然好奇,可他也知道棋九在自己面前很拘束,别说这样有说有笑的,就连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似乎都没胆量,还是别让她难受了。
可是燕陆琛和他俩之间正好有几棵树挡着,只能看见二个人的身影在动,却看不清二个人在干什么。孟春的欢呼声很大,而且一会一声,听得他心里直痒。
“大春子,你们捉到虾了吗?”
柳叔见燕陆琛眼馋,大声地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也很好奇。
“六爷,你们来看看,九丫头都扎着七条鱼了。真准。”
柳婶的话音还没落,又传来孟春的一声欢呼,看来棋九已经捉到八条鱼了。燕陆琛和柳叔赶忙架好鱼杆跑了过去。
只见棋九手里拿着削好的木枝,轻巧地在露出水面的小石头上蹦来蹦去。她的身手十分灵活,脸上也带着非常轻松和自信的笑容。燕陆琛第一次见棋九如此轻松又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竟然还有些怪怪的。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5-29 21:33
这里水比较浅,鱼虽然不少,但是个头都不大。棋九手里握着木枝,看准小鱼便将木枝投出去。棋九的身体很灵活,总在起跳的同时找到最佳位置和角度,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准能扎中。
柳婶也没闲着,在不远的河岸上忙着收拾,很快就有十多条鱼被腌好放进一个小篮子里。收拾出来的鱼肚什么的,被孟春放进水中当作捉虾的诱饵。
“九丫头来歇会吧,看你那汗。大春子也别忙着高兴了,过来喝点水。”
柳婶在河里把手洗干净,叫上二个人上岸休息。燕陆琛和柳叔也跟着到马车边歇着。棋九擦了擦汗,见他们俩个也走过来,立刻恢复她恭敬拘谨的样子,把手里的一碗汤小心地端到燕陆琛面前。
“主人请。”
“柳婶,这些鱼够咱们中午吃的吗?”
“我看差不多,那篮子里不是还能弄点虾吗?”
“棋九,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抓鸟给我烤着吃吗,这就去。”
“六爷,让大春子也跟着去。九丫头不在您身边的时候还有个照应。”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玩心也都重,只应了柳婶一声就向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燕陆琛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林子非常密,跟本就没路可走。棋九在前边开路,还不时提醒二个人别出声,除了他们的呼吸声,耳边全是虫鸣鸟叫,听得燕陆琛和孟春兴奋异常。
棋九突然回身冲二个做个禁声的手势,人就嗖地一声跃上一棵大树,紧跟着一拧腰又跃上另一棵树,瞬间就消失在树叶之间。这几个动作对棋九来说根本没难度,可是树下的二个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二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头顶上飞过几只鸟和一个巨大的影子。当他俩终于看到棋九落到地上时,她手里已经握着几只山雀了。
“主人,那里边东西多,可是没有路。您看您能不能先回去。”
燕陆琛可实在不想回去,这个棋九的本事也太大了,她竟然能抓住飞着的鸟,而且自己飞在树枝上也是如履平地。他还没看够呢,回头看了一眼孟春,这小子肯定跟自己一样,给他使个眼色留在棋九身边。
“九妹妹,你这功夫太神了,我还想看呢。”
“我俩在这等你,抓不着也没关系,你去吧。”
棋九算是听出来了,他俩就是觉得自己的功夫很棒,想看会热闹。既然主人发话了,她也不敢反驳,低着头答应一声把腰上的匕首递到燕陆琛面前。
“我俩会小心的,你去吧。”
燕陆琛接过匕首,心里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冲棋九挥挥手,拉着孟春又蹲到草棵里。
腿都快蹲麻了,听到几丈之外的地方响起一阵鸟鸣,正有点小激动,就见一个巨大的影子轻轻一点脚下的树枝,如鹰一般掠出他们的视线。
很快林子里又恢复安静,可是棋九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二人面前。不会出什么事吧,燕陆琛突然紧张起来,这个想法让自己立刻出了一大身冷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棋九消失的方向,心里盼着她尽快出现。
燕陆琛的呼吸越来越重,心跳也越来越快,棋九也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主人,我捉到一只山鸡。刚才追大山雀的时候突然看到的,没跟您打招呼就追过去了。”
棋九快速跑到燕陆琛身边,她就好像做错什么事一样,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事,我们知道你肯定去捉鸟了。真不少啊,回去了。”
燕陆琛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心也总算放到肚子里。自己的运气可真好,这个杀手会挣钱又有真本事,就算生在这个乱世,她也绝不会被饿死。
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只因为她是个女人吗?女人的心真难懂。

作者: 李听圃    时间: 2018-5-30 00:11
继续关注连载,有些场景似乎也曾熟悉。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4
李听圃 发表于 2018-5-30 00:11
继续关注连载,有些场景似乎也曾熟悉。

第五章更重了,抱歉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5
第八章 晚饭
棋九和孟春带着一大包东西赶回燕陆琛的宿舍,孟春要赶在他回来之前把晚饭作好,放下东西就开始生火。棋九玩了一天,也出满臭汗,先跑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过来。
燕陆琛那院可以住四个人,由于报名费太贵,目前只有他和棋院另一位先生同住。燕陆琛是个又穷又没势力的小先生,平日里很难与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高手”过招。自从被常山王请进府之后,那些小有名气的先生们对他才客气许多。
同住的高景升是位三十多岁的中级班先生,虽然有些天分,可惜一到参加比赛就紧张。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参赛了,以前的成绩都不太好。可是他家大业大,一直也没把燕陆琛放在眼里,这次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虽然说话比较客气,但是也不太友善。
棋九洗完澡换好衣服就赶紧去迎燕陆琛,由于头发没干,还是散在肩上任由傍晚的微风轻轻地摆弄。她喜欢把头发剪到腰部以上,这样又好梳又不会太碍事,而且王府里的人都有这个习惯。她也喜欢散着头发,因为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告诉自己,她还是个女人。
“主人,高先生。”
“头发都没干?你们俩个刚回来吗?”
棋九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一股淡淡的花香涌入燕陆琛的胸口里。他喜欢棋九披着湿头发的样子,看着是个女人。
“回主人,上午认识一位小哥,他主人也是来参加棋赛的,住在后门外的那片院子里。下午我和大春哥在他那玩得晚了。”
“那里的人你都能认识?小燕,你这丫头有点本事啊。”
“高兄见笑了。你们认识的是谁家的人?”
“回主人,他叫云展,说他主人是冯慎之。还说要请这位冯先生关照您呢。”
“冯慎之?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回主人,不认识。”
“小燕,她和孟春连这三个字都没听说过吗?亏得孟春还在棋院谋差事。”
燕陆琛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这真是够笑话的。自己的小厮和丫头连这个圈子里有名的高手都不知道。不过他也很高兴,今天下午还听冯先生讲过棋,若是真能得到他的指点,一定是受益匪浅。
棋九见燕陆琛很无奈,赶紧低下头。她确实不了解这个圈子,让主人丢脸心里很愧疚。
“又低头。算了,我也是拿春子没办法。还有别的事吧?你们去人家那里不光是去玩吧?”
燕陆琛突然想到这二个人去那么有钱的人家去“玩”,不会就是去玩的吧,这不太象棋九和孟春的脾气。
“是。下午我陪云展一直练拳来着,走的时候他送我们一些东西。”
“你陪他过几招就送东西?别让我一样一样的猜。”
“是,请主人息怒。我们俩上午去后山碰到云展,就是帮了他一个忙,他觉得我们讲义气。”
燕陆琛见棋九吞吞吐吐地,立刻就明白当着外人有些事不能说。不过这个忙要是棋九帮的,弄不好他们二个早就全赚回来了。高景升在旁边正竖着耳听笑话,燕陆琛很讨厌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拉起棋九快步往回走去。
“你不会是算计好了要帮人家的忙吧?”
“是。那个云展说他只是个下人,可是我觉得他像个涉世不深的富家公子。我的轻功好,帮他抓了一只白狐。可是我们也没想到他这么大方。”
没想到?燕陆琛突然发现这二个家伙是赚了大便宜,而且看棋九这表情像是挺不好意思的。
“都是我的错,主人您别生气。。。”
“我知道你为我好,没生气。晚上吃什么?”
“我没看,也是从那带回来的。”
棋九的声音一下又低下去,可是燕陆琛差点给噎着。不过他又很好奇,一只白狐一定很值钱,棋九竟然会送给别人。还是赶紧回家听孟春说吧。
还没进屋,一阵又一阵的混合香气就扑鼻而来。晚饭很丰盛,还有一壶洒,小炉子上正用小火炖着汤。孟春已经收拾好碗筷,就等着自己回来吃饭。
“真香啊,你们不会是明抢的吧?”
燕陆琛赶忙洗好手就开饭。他要听听这二个人都干什么了,让这个不肯露出真实身份的富家公子如此大方。孟春早就忍不住了,关上门就开始说起书来,燕陆琛明知道他把事情无限夸大,不过还是很佩服棋九的功夫和眼力。
棋九听着孟春在那夸夸其谈,燕陆琛呢又当个真事边听边笑,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一直低着头也不敢吱声。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5
就在孟春云山雾罩地讲述这一天的经历,院里忽然有人进来。
“请问燕陆琛先生在不在这里?”
“云展?六爷,那就是云展。”
燕陆琛也看出来后边那位三十来岁的文弱书生就是冯慎之,忙带着孟春和棋九迎出去。
“春子,九妹妹,这位是我家先生。”
云展虽然是冲孟春和棋九说话,但是他的二只眼睛确一直盯着这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这就是棋九的主人燕陆琛吗?长得还可以,就是太瘦了吧,一看就是个百无一用的文人。
“冯先生大驾光临,陆琛有失远迎,快请进。”
燕陆琛忙把冯慎之和云展请进院子里,高景升见来人竟是冯慎之,也赶忙出来见礼。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今天也没跟燕老弟聊尽兴,这不想跟你接着聊聊,老弟不介意吧?”
“岂敢,先生真是高看在下了。”
云展提着二个大食盒,还背着一个大包,迫不急待地请冯慎之、燕陆琛和高景升进屋边喝边聊。他倒是真不客气,让高景升的小厮留下侍候,自己拉着棋九和孟春也喝酒去了。
有外人,棋九还是把头发梳成个马尾巴。燕陆琛看着她被云展拉出去在心里摇了摇头。孟春就没什么规矩,这个云展不服侍主子也就算了,还支使别人的小厮侍候自己的主子。冯先生见他们出去,竟然还嘱咐他少喝点酒。看来棋九猜得挺有道理的。
一想起棋九,唉,这心里又是怪怪的。
“九妹妹,这是用得什么香啊,真好闻。你的头发还没干呢吧,散着吧,又没外人。”
“就是,散着吧。这样看着还像个女人。”
云展一边催棋九解释香气,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坛子酒。棋九还奇怪他背了什么呢,原来是这么一大坛子酒,难怪那位冯先生要嘱咐他少喝点。
一个食盒已经留给燕陆琛他们三个,另一个食盒原来是云展给自己准备的。打开一看,里边有四道下酒小菜,还有二样精致的炒菜,背包里还包着一大块牛肉和一个大肘子。这是要不醉不归啊。
云展的见识不浅,跟着家人也游历过一些地方,可是跟棋九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云展不停地让棋九讲述她眼中的世界,棋九和云展看这个世界的角度不尽相同,她所看到的是这个国家的真实情况和百姓贫穷困苦的生活。
“我说这京城外一点也不热闹了呢,没想到近百年的战争让百姓活得这么惨。”
“云展哥哥生活在大户人家,虽然衣食无忧,可是战争再打上几年,大梁恐怕真的没有一片安生的地方了。”
“真的吗?那咱们怎么办?”
“大春哥,我听柳婶说主人的老家在湖山府。那里可是大梁的粮仓,无论打多少年仗,那里也不能乱。”
常山王不仅会打仗,还很有远见,大梁的粮仓用的都是很清廉的官员,国家也从不在那里加兵役和劳役。湖山府、升隆府和大元府这三个产粮基地虽经几十年的战争,倒一直是百姓安康,四畜兴旺。可是其他府郡却是民生凋敝、土地荒芜,而且流民和难民也不允许流入这三个府郡。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6
“九妹妹,要按照常山王这打算,咱们湖山府还能活人?那不如早点回家置些地种粮食了。”
“是啊,起码主人这代人不会饿死。”
“九妹妹,听你这么说大梁没准还要亡国呢。”
“那倒不至于。只要这三个地方不同时有大灾就饿不死大梁。可是北惠那几个小国和西边的高戎却没有粮仓,所以他们总在抢咱们的。”
“九妹妹不愧是常山王府出来的,有见识。那依你看现在就只能跟那些国家耗着了?”
“他们耗不过大梁的。只是南边还有个燕,而大梁却没有第二个常山王。燕地虽多山,可是气候很好,一年能收二季粮食。更可怕的是,他们只用了三个皇子就保国家二十多年的平安。”
梁和高戎打了几十年仗,死伤无数,可是燕国只派了三个皇子到梁和高戎做质子,不仅没有受到战争的摧残,反而由于梁和高戎的百姓往那里私逃,燕现在的人口和经济比这二个大国还要强。
棋九的酒量很好,当然也不敢多喝,这个云展对国家政事很感兴趣,让棋九摸不着头脑。一个富家公子连怎么隐藏自己都做不好,却对这种事很上心,现在这个世道能活着就是祖上保佑了,谁还敢奢望政治和民生呢。
常山王确实历害,云展也学过治国安邦之道,可是对国家现状也是无计可施,今天跟棋九吃这顿饭可是受益匪浅。可是棋九对改善现状根本不看好,她说除非天下一统,否则战争的状态不会改变。各国只要缓过一口气,立刻就会向邻国发动战争,可惜常山王雍靖琪今年50岁了,如果他只有20岁,也许能在30年内一统江山。
一统江山?云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思想,把其他的国家全灭掉。那百姓们和遗臣们能顺从吗?
“云展哥哥你想啊,老百姓只管吃饱穿暖,还管谁当皇帝吗?至于你说的遣臣,以前景国也有遗臣吧,世人都快把景国忘了,不是也没复国吗。”
这话说得云展一阵心疼。是啊,还有谁记得曾经的景国呢,就连岷山深处的墓葬都快被盗干净了。自己从家一路走来,除了流民就是土匪,听冯先生说就连龙榜棋赛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云展,想什么呢?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咱们出主意,喝酒吧。”
“大春哥,你少喝点,明天咱们还要去后山呢。云展哥哥,各国利益不均衡,力量却差不多,只要还有粮有兵有人,战争就会继续下去。只盼老天垂怜,降一位旷世明君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咱们还赶得上吗?”
云展的心情很低落,这话听着就跟神话一样。自己的家族也有几十年历史,经过三代人的努力,虽然有一定的势力,可是不要说一统天下,现在就连富国强民都不敢奢望。因为这个目标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
“云展哥哥,这天下的局势五年之内必有变化。”
“有什么变化?你怎么看出来的?”
“南燕在高戎的质子是皇帝的亲哥哥,在高戎二十多年。前几年在大梁的质子病死之后,把他的亲儿子又送来,这小子在梁城五年里都给人胆小怕事的错觉。可是今年竟然有五百死士来救他。”
“这事闹得挺大,听说燕送了一季的粮食才保住他的命,还别说私下送的金银。”
“对,这只能说明燕已经做好打仗的准备。”
“如果燕积聚了二十年,无论是大梁还是高戎都未必打得过他。常山王是怎么评价南燕的?”
“没评价过。只说自己如果只有二十岁,也许在五十岁生日的时候可以一统天下。”
云展不明白雍靖琪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感叹自己老了,还是根本没把南燕放在眼里。自己的家族再有钱有势力,也无法同庞大的国家机器相比。只是他们的想法也许该有所改变,这样才能不断繁衍下去。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6
云展虽然不是普通人,但是棋九可以肯定,他最多是个受宠的富家公子。他的武功纯正,根基扎实,更像是江湖世家,应该与朝堂没有交叉点。这个云展让棋九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想帮他了解这个国家。
棋九比他了解朝庭,了解官场,也了解民间。当然,自己去过高戎,也了解那里的民生。可是连常山王都改变不了的现状,一个小小的世家公子能改变什么,他爱听就讲给他听吧,反正这世道怎么说也好不了。
这顿饭云展吃得很不好,自己的见识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王府内卫。家里那些“师爷们”、先生们呢,教给自己的都是什么啊,没有一样能在这个乱世里立足的。要不是这个棋赛在京城,自己又哭着喊着要跟来玩,哪会想道这么多事情竟然都只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云展终于明白了。
“你说你们俩都聊什么啊,这天下大事哪是咱们能管得了的?能每顿饭都吃饱就是上辈子积德了。”
“大春哥说得对。今天咱们挺高兴的,不聊这个了。不过咱们可不能喝醉,明天还要去后山打猎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倒也喝得很尽兴,由于第二天主子们还要集训,冯慎之也没有喝得太晚,只是他这顿饭吃得却是非常香。燕陆琛是第一次参加大赛,棋术不错,心里素质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非要怎么样,而是本着学习的心态。如果他发挥正常的话,没准能拿到很理想的名次。
可惜那个被云展夸得没边的棋九冯慎之只看到一眼。一个恭敬的小丫头能有那么好的身手让他很吃惊。燕陆琛也让他很吃惊,有天赋还不贪名,只可惜不像自己一样,从不为几百两银子发愁。
燕陆琛和高景升把冯慎之二人送出门,棋九脸上挂着笑容,看在云展眼里很美。冯慎之不明白,这个女孩长得还算说得过去吧,可是比起云展身边的那些小姐们真是差得远点。尤其是棋九的眼神很冷,尽管她对云展的笑容很真诚,那眼神就是让冯慎之看着不舒服。
高景升沾了燕陆琛的光,送走冯慎之之后对他也是十分客气,弄得燕陆琛还挺不好意思的,谢了又谢才各自回房休息。
棋九知道燕陆琛一定有话要问自己,也不着急走。安神补脑的汤已经熬好,恭敬地端到燕陆琛面前。
“主人,云展的身份我没敢告诉大春哥。”
孟春的心里可搁不住事,棋九考虑得很周到,燕陆琛对她这么做也很满意。趁着孟春在给自己浇洗脸水的功夫,让棋九跟自己说说这个云展。不知道为什么,燕陆琛不喜欢云展,而且直觉告诉他,并不是冯慎之要找自己,而是这个云展要找棋九。
“明天别跟他玩得太晚,差不多就早点回来。”
“是,主人。”
棋九也看不出来云展的真实身份,她清楚云展跟自己不是同路人,他有理想有抱负,重要的是他有实现这些的资本。燕陆琛根本不懂政治,除了下棋,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早点回去吧,你的功夫虽说厉害,可毕竟是女孩子。”
女孩子。这个词用在棋九身上有点浪费。就算被柳婶捯饬成女人,可是她除了恭敬,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女人的温柔。只有洗完澡披着头发的时候,那股淡淡的花香才会让她勉强同意自己还是个女人。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7
第九章 相处
赛前的准备班很紧张,燕陆琛每天回来都非常疲惫也非常高兴。冯慎之很关照他,二人总是整节课地在一起讨论。
自从那晚喝酒之后,云展对棋九更是另眼相看。每天约着她和孟春四处游玩,除了吃喝还去听戏看杂耍,所有开销都是他掏,甚至还要买东西送给他们俩,现在连孟春都怀疑他的身份了。
“云展兄弟,你也太有钱了吧。”
“不瞒你俩,我家主人听我说那天九妹妹的见识特别吃惊,说你能有这种见识一定是巾帼英雄。他还说等棋赛过后想跟你好好聊聊呢,这些都是他交待的。”
“云展哥哥,咱们相识相交就是投缘,可不是靠这些银子维系的。”
“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云展哥哥这些银子花得没意思。我这身功夫想弄些钱还不容易吗?你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只是你学的那些东西不适合这个乱世。常山王一直处在权力的中心,也算是当世奇才,我只不过把道听途说的一点东西告诉哥哥。我没有理想,那些东西我也想不出来。”
“九妹妹的身份我也有所了解,这几天也听到不少常山王的高论,我真是受益匪浅。你说的流民、土匪什么的我也没见过多少,不过有机会一定要走一走看一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现在这世道太乱。你功夫虽然高,可是江湖经验太少,若是带着一大堆人还不如在家多练练拳脚,多看卷书呢。”
“你看我是什么人?”
“有什么可看的,如果我还是九妹妹,你自然就是云展哥哥啊。”
云展一把搂住棋九,这个肩膀很柔软也很结实。可惜自己跟她不一样,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世家公子,但这些天一直很真诚的对待自己。云展觉得棋九至少是个好朋友。
如果有一天云展又做回自己,不能再叫她一声九妹妹,那时候,棋九也一定会像对待冯慎之一样,尊称自己一声三公子。
“云展,你放开她。干什么啊,搂着人家姑娘。”
“没什么,九妹妹别介意。孟春,我就是感激你们现在把我当朋友,不是看我有钱。”
“你把我们哥俩当什么人了。”
京城虽然今非昔比,可依然是全国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是全国的政治中心,每条街道的行人中都会有拿朝庭俸禄的人,棋九今天没带云展四处游玩,她要带他去权力的中心-皇城看一看。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走进皇城的,只是化妆成各府的小厮混在上朝的大人们的车马队中。按照规定,所有的车夫与轿夫都集中在午门外一个狭长的地段,按照各自主人的官阶在不同的地点等候。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7
朝中大臣棋九基本都认识,在上朝的时候一一指给云展,也把自己对这些人的了解以及他们的政治理念讲给云展听。战争还没有结束,常山王并不在其中。当主子们全部上朝之后,这些家奴就会找熟悉的三三二二地凑在一起聊天,什么话题都有,什么秘密也都能听到。
云展不知道棋九为什么带自己混到这里来,只能按照她的要求运用自己的一切感官来感知这里的人、物和对白。
散朝后,他们又跟着这些人离开皇城。棋九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讲,可是云展却连一件正经事也没听到,基本上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些有什么用?
“云展哥哥,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一件正经事。”
“是啊。年年打仗,这些官已经不把死人当回事了。”
“你是说这个世道没希望了?”
“除非有一位旷世明君,还要有一位二十岁的常山王死心踏地的辅佐他。不过高戎也这样,朝臣们已经把打仗当作每年必做的事了,只是他们没有粮仓,还多少要为粮食发点愁。”
云展的心沉了一下,自己空有抱负却救不了国,更救不了民。
“你带我来就是告诉我这个现实吗?”
“不全是。云展哥哥以前的想法不适合这个乱世,不如重头再想呗。”
重头再想,这谈何容易啊。可惜棋九是个女人,没有治国安邦的雄心,也不能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女人,棋九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云展看着棋九,心跳竟然有些快。那个穷小子没有半点可以和自己相比的,棋九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小丫环,她就算有再多的见识也没用,可是自己就不同了。
“九妹妹,你这些见识。。。在燕先生身边太可惜了,跟冯先生走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主人只喜欢下棋,我虽然还不会下,可是主人已经说要教我了。云展哥哥,那些东西我很讨厌,太血腥也太脏。”
云展知道政治这东西确实不好玩,可是自己家势很大,自己也绝对不会沾到血腥和肮脏的东西。他还想劝她,可是棋九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他不觉被吓得退了一步,那眼神冷冷地看着远去的马车,似乎要把一切都冰冻上。
云展从未见过这种冰冷的眼神,它肯定可以吓死人。棋九不只是个会功夫的丫环,她的身份竟然是王府的一个奇迹。也许正是因为她离开王府来到普通人家里,才会过得快乐吧。
云展不想让棋九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拉着她去买好吃的。中午孟春请他去家里吃饭,除了这哥俩,还有柳叔柳婶这对老夫妇。
棋九对家的感情很深,对这几位家人的评价只有二个字:善良。云展不明白,她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却非常留恋那里,这让云展也对那对老夫妇很好奇。在街上买了些吃的就跟着棋九向燕陆琛的家走去。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8
燕家的小院很小,还没有他们住在棋院里的院子大。棋九一进院子,就像罩上一层阳光一样,整个人立刻变成一个欢乐的小女人。她即不是燕陆琛面前规矩的小丫头,也不是身着劲装、功夫不俗的假小子。
云展很喜欢棋九现在的样子,心又跳得有些快。
“叔、婶子,我们回来了。”
孟春第一个跑出来,拉着云展走进院子里,一对老夫妇也从厢房里走出来。他们确实很普通,普通得像这个小院子一样,没有半点装饰。
“孩子快进来喝口水,看这满头大汗的。你说你这个丫头,带人家孩子去那干嘛啊。”
“是我想去看看大官们都长什么样子的,不关九妹妹的事。”
“这孩子,当官的跟咱们长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婶子,还真不一样。当官的吃得好,都挺胖的。”
云展这话把大家全逗笑了。棋九笑得很美,拉着柳婶的手笑得也很开心,她像一个孩子一样。棋九没有家,这家人的善良让她很快就融入这个家里,成为家中的一员,这就是她最满足的。
云展也可以给她一个家,一个很大的家,还可以让她拥有权力和施展本领的空间。只是他心里觉得奇怪,棋九似乎不在乎那些。
这对老夫妇确实很善良,他们看着孟春和棋九的眼神里只有慈祥和关爱,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棋九很放松,没有在燕陆琛身边的谨慎恭敬,她的笑容也很温暖。云展简直不敢把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和这个温暖的笑容放在同一个棋九身上。
棋九是一个还是二个还是更多?冰冷的、温暖的、镇定的、恭敬的,云展只喜欢温暖的棋九。可是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棋九温暖的这一面太少了,这么多天的接触,只有现在才见到她这么女人的一面。
“九妹妹,过几天家里还有几位先生要来跟我们汇合,等到棋赛结束就一起回家。你有什么打算吗?”
“谢谢云展哥哥。我们是小户人家,还得挣钱养家呢。”
“那时候我也要回家了。”
“人生在世就是一个缘字。你有你的生活,我的身份卑微,无论去哪里都一样。我杀过无数人,根本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这里很小,没有杀戮、没有阴谋、更没有权力,我活得很真实。”
“你这么好的本事太可惜了。”
“我杀人的本事很好,可是我恨这本事,只有这里没人想象得到我是什么人。只要有等级的地方,我这身本事就只能是活命的保障,这种生活有意思吗?”
“我可以给你地位或是权力。”
“我不需要那些,我只想报答给我关爱的这家人。尽我所能。”
云展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而且他很喜欢棋九,这一点棋九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很清楚,这种世家公子有的是女人,自己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没家势、没权势、没财势,哪能在那种地方活下去。
再说了,自己身中百毒草的毒,只不定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还是留着小命报答这家善良的人吧。
云展没有再强求棋九,他突然发现棋九对燕家的感情很深。她曾经在权力的最高处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但她却对权力非常不感兴趣,甚至是厌恶,这让云展想起她说的血腥和脏脏。棋九只有十九岁,竟然说自己杀人无数,云展的心有些疼,杀人的滋味很不好,确实血腥和肮脏。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8
又到下课的时候了,孟春和棋九也该回去给燕陆琛准备晚饭了。他们相约第二天去岷山望云馆泡温泉,那里座落在一处小山谷里,就是一个非常齐全的大客栈。由于有温泉,这里也是京城显贵们冬天的好去处。远处的天然温泉水温很高,棋九所说的泡温泉是引到室内的大池子里,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加入凉水,所以冬天那里才是真正的好去处。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没到中秋,天气还是很热的,泡温泉就是太热,好在那里的鱼很好吃。当然,价格也非常贵,只是云展不在乎,棋九也不在乎。
棋九再怎么不把自己当女人,也不能否认自己是个女人,包了一个单间之后就让云展和孟春进去玩,自己在外屋陪二个人说话,再给他们端茶倒水。
“云展哥哥,大春哥,这里的烤鱼特别好吃,我已经点上了,一会烤好就给咱们端过来。”
“九妹妹,我来京城五年了,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地方呢。”
“这里都是有钱人来的地方,你当然不知道了。”
“这里很贵吗?”
“没事大春哥,今天不用云展哥哥结帐,我掏钱。”
“那怎么行?还是我掏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以前老来这里,价钱熟得很。放心吧云展哥哥我有银子。”
这个地方是棋九特意带云展来的,她只是想告诉云展,钱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自己也不需要权力,自己需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她不能告诉云展自己中了百毒草的毒,因为命运已经很眷顾自己了。
这种毒没听说能解,只要她对云展提起,云展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的。既然无解,又何必要欠他的人情呢。除非燕陆琛高价把自己卖给他,第一,燕陆琛不是那种人,第二,自己身上有二万两银子,云展不可能出这么多。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 22:39
棋九很郁闷,才离开王府一个月,怎么就欠下这么多人情呢。尤其是云展,他对自己似乎很有好感,更要命的是,这种好感不是兄弟间的友情,而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如果只是友情棋九可以平等地回报给云展。可是。。。他怎么就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呢?棋九已经在检讨这个问题了,可是连自己都没把自己当个女人看,怎么到了云展那里,自己就是个女人呢?
这个问题可能也无解,棋九并不认为有什么地方对云展造成错觉,也许。。。唉,这就是个缘字。好在棋九很清醒,她可不敢高攀这位神秘的富家公子。做朋友没问题,只要他还是云展哥哥,自己一定会全心全意帮助他。只是一旦他以真实身份面对自己,那他只能是高贵的公子,自己也立刻就会变成卑微的仆人。
云展也没想到棋九真的没用自己结帐,三个人泡温泉、吃烤鱼、喝酒、听曲,这一天下来竟然花了六十多两银子。幸好现在不是冬天,这里的客人很少,否则只怕都不是翻倍那么点钱了。棋九一个字都没有告诉孟春,只是因为云展问得急了,才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的。
云展知道这些钱燕陆琛是花不起的,他那个小小的先生一个月也就能挣十多两银子,以棋九在常山王府这些年和她的功夫,弄这点钱花很容易。棋九在燕陆琛面前很规矩,对自己开出的条件也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她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自己。
今天棋九把他带到这个高消费的场所吃喝玩乐,就是明白地告诉自己,她不缺钱花,也不在乎这些钱,所以她对云展所能给她的东西没有兴趣。可是云展不明白,那个小院子和院子里的人给了棋九什么,让她这么放不下。
常山王府在这个国家里是除了皇城以外权力最高的地方,那里掌握着全国最精锐的部队,节制着各府郡的地方军,朝堂里的大人们进出王府也都是小心谨慎。棋九一直生活在那种地方,权力带来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应该比云展清楚得多。
除了握有兵权,常山王还很有政治远见和经济头脑,利用南燕质子与燕保持和平状态。对国内的三大产粮府郡采取高压保护,以保证全国粮食供应,国内稳定。
棋九的所见所闻确实比云展要更接近现实,也许就是看得太清楚,接触得太多,棋九才会对那些摆不上桌面的东西感到害怕。云展不明白她所说的血腥和肮脏是什么,更不明白这有什么让棋九害怕的,所以他费解。
“九妹妹,你们以前常来这里玩吗?”
“我们这种活在黑暗里的人,只不定哪天就消失了呢。有钱留着干什么啊,除了吃喝玩乐就是享受呗。”
“可是你们就没有风光的时候吗?”
“有啊,替王爷办事自然就跟王爷亲自出马一样,那些大小官员自然也都是那一副嘴脸。要不钱从哪来?”
“这钱。。。不干净?”
“对不起云展哥哥,你介意吗?”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你们不怕被常山王发现吗?”
“那又有什么,他从来不问。再说我们去杀的人也都不是普通人,随便拿点什么也够玩些日子的。”
真是没话说了,棋九的生活自己根本就不明白,他也不知道棋九是特意这么说的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他的心里很难受。云展真的想象不出来棋九过的是什么生活,她的真实情感又是什么,可是自己心里就是放不下她在家里那么温暖的样子。那一定是真实的棋九,这些不过是她要活下去的手段而已。
棋九也看出来云展的心情不太好,她可不觉得冷酷的自己有什么不对劲,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对一切都无所谓,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18-6-2 18:42
欣赏,问好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3 20:16
第十章 杀手本色
吃过午饭,这三个人各带着遗憾离开望云馆。棋九是死心塌地要留在燕家,可是云展不甘心也舍不得,他还在不停地安慰自己,一要有缘,二要努力。
沿着山路坐着马车,三个人还是说说笑笑地往回赶。孟春可是没少吃,估计晚上只喝点粥就可以了。这里可是真不错,就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而且冬天还想再来一次,棋九不是说了吗,冬天泡温泉才舒服。
走着走着,前方的路边有几棵树倒在地上。来的时候这些树还长得好好地,怎么才大半天的功夫就倒了四五棵。棋九似乎闻到危险的气味。
“大春哥把车停下来,我下去看看。如果有危险,云展哥哥帮我照顾他。”
孟春和云展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棋九已经跳下车去。出来玩谁也没带武器,只有她和云展腰里各有一把匕首,这是他们的习惯。棋九把匕首拿下来交到孟春手里,自己则拉着马缰绳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她走得很正常,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调动起来,因为她感到很浓的杀气。
真正的杀手在杀人的时候不会让对手感到杀气的,那样只会让对手警觉并发现自己,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为杀手制造陷阱。这些陷阱也都是致命的。
走出没几步,就见前方有一棵树倒在路中间,同时在路边的树后几道杀气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浓,紧跟着一阵兴奋的感觉传了过来。棋九最讨厌这种感觉,杀人时竟然会有兴奋的感觉,一个动作而已,有什么可兴奋的?
车停下来,孟春和云展也跳下车,棋九从容地把马栓在倒下的树枝上。
“可能是土匪劫道。我去杀人,别弄脏了云展哥哥和大春哥的手。”
还没等二个人反应棋九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发现八个手持单刀的男人把他们三个围在中间,这几个人满脸凶气,拿刀的手却是十分稳健,眼神更是非常冷酷。棋九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他们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可是从架式和动作看,他们当过兵,杀过人,而且杀过很多人。
“九妹妹,这几个人有功夫,你小心啊。”
“他们当过兵,上过战场,也杀过很多敌人。”
棋九的话声很大,不止孟春和云展,就连那几个人也跟着一愣。只是他们训练有素,没人出声也没人后退,只有他们的眼神更冷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3 20:20
棋九向前迈出几步,她环视着这八个人,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杀意和决心。可惜在棋九看来,他们的决心是自己杀人的动力,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杀人了,敌人血液流出身体的声音是她胜利的欢呼声。
军人会服从命令,树林里没有隐藏更多敌人,那么这八个人里就会有一个发号施令的,棋九环视一下对面的几个敌人,目光落在自己左前方,这二个人里可能有一个是他们的头。她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上,左手则把他的刀抢过来轻轻一挥。棋九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人来不急反应。
她举着刀正在仔细观察,刀还在滴血,二具死尸轰然倒在地上,除了棋九,所有的人都吓得愣在原地。
这刀是大梁军队的制式刀具,棋九用手敲了敲刀身,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么好的刀告诉棋九,这些人竟然不是普通士兵。
“没看出来啊,你们几个竟然是蓝虎军。不是刚去打高戎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当土匪了?”
“你是谁?”
问话的人只说出这三个字,喉咙就被棋九割断。指挥官没了,剩下的几个人已经随着第三具尸体摔在地上而失去了战斗力。
“这里只有我问话的份。你回答。”
棋九面带微笑地看着一个人,那人已经慌了,他不停地看着同伴。
“别看了,再看我就换人问了。”棋九用手指又敲了一下刀身。
“我说我说,别敲了。我们是蓝虎军,不是这次派去的,是常山王出兵之前的。因为凤十五死了,我们。。。”
“你说什么?”
棋九一闪身就抓住这个人的衣领,她虽然和这个男人比起来瘦小许多,但是这一下用力非常大。凤十五不是杀手,而是为常山王领兵打仗的,他的军事天分极高,也非常受王爷常识。他死了,王府里能打仗的就更没几个人了。
“是这次出兵前的事,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凤十一和他战死了,听说常山王急得吐了血。”
凤十五和凤十一竟然死在同一场战役里,他们二个是王府里最有军事天赋的将领,凤阁十五个人都是带兵打仗的,虽然凤七和凤十二是女人,可是作为王府培养出来的人,她们也从不被当做女人。
“你们为什么当逃兵?”
“是常山王疯了,他说蓝虎军救援不利,要把我们。。。”
棋九没容他把话说完,也没再让任何人有说话的机会,常山王一定会让所有蓝虎军,包括他们的首领镇国将军高飞给凤阁这二位大将军偿命。她的身影移动得非常快,也刺得非常准,剩下的人连害怕都没来得急就全部毙命。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3 20:20
棋九没有任何解释,她冰冷地看着地上八具死尸。昔日的伙伴又死了二个,这场仗盛炎赢了,下场仗明年还会继续打。王府里的伙伴也不知道有几个人会在明年春节之前离开这个世界,她希望只有她自己。
孟春被吓得够呛,连云展的手都有些哆嗦。自己也杀过人,可是像棋九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孟春已经走不动了,云展把他扶到车上,棋九还在发愣,他看着棋九不知道该怎么办。
“九妹妹,你还好吧。咱们怎么办?”
“把树移开,这几个人就别管了,咱们回去吧。本来就有点晚了。”
棋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那八个死人的腰带解下来,一头绑在树干上,一头系在马车上。还好这棵树不大,很快就被拉开,棋九让云展上车照顾孟春,自己则掉转马头向山外驰去。
马车走得很快,棋九也开始暗自分析王府和朝庭的情况。现在的战局对常山王很不利,她心里希望燕陆琛能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可是她只有二万两银子,不够他们花的。挣钱必须成为棋九的首要任务。
“九妹妹,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先当逃兵后当土匪,不杀他们还留着他们再害人啊。就这几个人杀就杀呗,没什么啊。”
棋九正在想着怎么挣钱的事,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而且她确实不觉得杀几个逃兵有什么不对的。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身后没有再传出云展的声音,棋九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了。几个土匪留着是祸害,不过云展见她一出手就杀这么多人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孟春呢,他更是吓得直哆嗦。
“大春哥,你没事吧?我刚才出手太重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你说呢?你。。。我。。。”
“对不起,我刚才听到那个消息,心里一下就急了。十一和十五以前跟我都很熟,我们还一起做过任务,他们很优秀。。。对不起大春哥,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可能没人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九妹妹,你已经离开王府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能,一定能的。”
“对,我已经离开王府了。我能,我能。”
棋九心里默默地念着我能二个字,真的能吗?自己身体里的百毒草什么时候毒发可没人知道,她只知道毒发的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活。
不就是个死吗,这种毒反正没救,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几年好活吗。起码自己身边还有关心自己的人,也会有人舍不得,如果有一天真的死了,除了有人惋惜,也一定会有人伤心,会为自己流眼泪的。
这就够了吧。棋九想起棋二满身是箭的倒下去,还有棋五不知死活地被棋四抱走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起码还能再杀人,还能想着明天要去干什么,命运对自己就算不错了。
眼看就要到棋院了,孟春总算缓过劲来,也终于不再哆嗦了。这一路孟春和云展都不敢再跟棋九说话。除了看她刚才对杀人的无所谓很惊恐,还有就是棋九显得心事重重。云展这一路也在不停地观察棋九,现在他可能明白了什么,那个凤十一和凤十五的死讯不只是让她伤心,也许这背后还有更重要的情报是自己不知道的。
常山王因为死了这二个人急得吐血,这二个人是王府里带兵打仗的,他们的死会对常山王有很大的影响,那么对这个国家来说会不会也有一定的影响呢。云展可以肯定这个想法,他也可以肯定的是,棋九这一路一定在想对策,一定不只是活下去的对策,还有活得更好的对策。
棋九一直没有什么表情,这一路她都在想事情。刚才她杀人的时候身上没有半丝杀气,云展很清楚,棋九在刚一感觉到杀气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杀人,而且是不留后患的杀掉所有敌人。棋九不让自己去杀人,一定不只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她是怕自己没有必杀的决心会让敌人有逃走的机会。
云展后背一下冒出一层冷汗。棋九知道自己的功夫比她要强,可是她一定也想到了,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掉对手,而是想着如何自保,如何逃出险境。这个棋九可真够可怕的,她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半点机会,也不许对手活下去。更可怕的是,她不仅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死全部敌人,很有可能会放跑对方,而且她在杀人的时候,身上竟然没有一丝杀气泛出来。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3 20:21
孟春惊魂未定地跳下马车,燕陆琛和冯慎之很快就会回来。
“云展哥哥你先回去吧,明天要不咱们好好在家歇歇吧。对不起,今天吓着你了。”
“别这么说,我的功夫比你好,可是却让你来保护我。明天我来找你们吧。大春你行不行啊,现在还哆嗦呢。”
“你们俩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我连杀猪都不敢看,哪看过杀人啊。还一下是八个。”
“对不起大春哥,我当时没多想,吓着你了。”
“还好只是被吓着了,总比被杀的是我强吧。咱们回去吧。”
孟春总算是自己能走了,告别云展就跟着棋九向燕陆琛的小屋走去。他真给吓坏了,一点也不想动,更不敢让棋九离开自己的视线。棋九也不敢去做饭,她怕燕陆琛知道自己刚杀完人,就用这双手给他做饭,他吃不下去。
燕陆琛很累了,一进门连鞋都没脱就躺到床上,他没有注意到孟春的反常。棋九把房门关好走过去给他把鞋脱下来。
“你们俩怎么不做饭啊?别跟我说玩得晚了,把这事给忘了。”
“主人,今天我杀人了,当时没想到大春哥,把他吓着了。我怕您嫌脏,也不敢给您做饭。”
燕陆琛一下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眨了眨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孟春冲他点点头,也站到床边来。
“六爷,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土匪了。他们不光劫钱啊,那是直接就要命。吓死我了,现在我这腿还哆嗦呢。”
“离京城这么近会有土匪?”
“主人,他们是逃兵,应该来京城时间不长。他们竟然是朝庭的蓝虎军,我怕伤着大家就直接下了杀手,没想到吓着大春哥了。”
“那个云展呢?你不是说他的功夫比你强吗?怎么他没杀人,你去杀人?春子,是土匪把你吓成这个样的还是她杀人把你吓成这个样的,你给我说实话。”
棋九说过,云展的功夫比她强,可能是江湖中的世家公子。有他在身边怎么还会把孟春给吓成这个样子,除非当时就连这个云展也被吓蒙了。
燕陆琛突然也感觉后背直冒冷汗,现在他可是明白了,那几个土匪并不可怕,对于云展和他来说,这个表面恭敬的棋九才是真的可怕。
燕陆琛的声音并不高,因为高景升还在院子里,可是他的声音里不仅带着震惊、质疑,也带着恐惧。棋九的心里也是一颤,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也许是吧,可这才是杀人不眨眼的棋九啊,就连她自己也不喜欢的棋九。
“六爷,这可不能怪九妹妹啊,是那几个人要杀我们,那刀。。。”
“主人,我三岁被王府挑中,十岁就开始杀人,今年我十九岁。这么多年我在王府里只学会杀人,您怕吗?如果您不想留下我。。。可以让我死。”
棋九不想死,她还想挣钱来养活那对善良的老夫妇,他们的孩子也在燕陆琛的老家做下人,他们只希望孩子们能有个自由身。自由这个词的吸引力很大,棋九绝对有能力帮他们,可是燕陆琛不能接受自己。
她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很小,但却很坚决,就好像要死的人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是那么恭敬,微微低着头站在燕陆琛的床边。此时她突然觉得自己明明知道燕陆琛不敢杀人,还非要说让自己死的话,根本就是在吓唬这位主人。
还好燕陆琛不是常山王,否则自己存了这种心就早该死一百回了。
“你用不着老拿死这个字吓唬人。我不敢杀你,让你离开我家总行吧。你这么有钱,这么有本事。再说了,你死在外边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害怕。”
“主人让我走?离开您家?”
“六爷别啊。她一个女孩子您让她上哪去啊?再说今天真的是土匪要杀我们啊,六爷。”
孟春本来就被吓得够呛,这一下直接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棋九没想到燕陆琛会赶自己走,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天地虽大,可是自己又能去哪里呢?刚才自以为聪明,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吃,棋九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突然感觉到燕陆琛从没把自己当作他的家人,虽然自己刚才那么说确实该死,可是他说的话却相当决绝,没有半点想要留下自己的意思。
不就是杀了几个土匪吗?难道不杀他们还要等着他们把自己杀了吗?棋九的脑子一下就乱成一锅粥,她不能留在燕家,那她能去哪啊?去云展那里吗,欠他的情,就要用剩下的全部生命来偿还。
棋九机械地跪到地上,她不知道该对主人谢恩呢,还是该乞求他什么。乞求他杀了自己吗?真是笑话。
孟春的哭声终于让棋九清醒一些,燕陆琛还是仁慈的,他还给自己留了一条命。也许他不是不敢杀自己,而是认为自己有活下去的能力,而且活得比在他家好。他只是不习惯棋九这种人而已。
活着是造化,死了就是命。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10:24
第十一章 晚宴
棋九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想,只是跪在那里发愣。孟春的哭声还挺大,一边哭一边在跟燕陆琛又说又比划,棋九没心情听,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蓝虎军三个字。逃兵一定不只那几个人,迈出这个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杀光那些逃兵。只有流血、哭喊、求饶和看着那些逃兵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她才会知道这才是自己的生活。
孟春还在哭诉,棋九的脑子慢慢清醒一些,那二个正常的男人还在讨论自己的未来,她很感激孟春。
“燕先生在吗?小人奉主人冯慎之先生之命来请先生。燕先生在吗?”
冯慎之三个字一下就让棋九清醒过来,她明白这是云展有事要问自己,而且跟常山王或者是目前的时局有关系。不能让云展知道燕陆琛对自己很生气,还要把自己赶出家的事。
“主人,这一定是云展有话要问我,跟那几个蓝虎军有关。求主人千万别让他知道我犯了大错,要打要杀都由主人处置行不行?”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我把你赶走了,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吗。他可以把你接到他家啊,他家大业大的,你在那里也有施展的机会,比在我这可强万倍。”
“就算死在您手里,也是我欠您的,我心甘情愿。求求您了,那种血腥的日子。。。还不如让我死了干脆。大春哥,去把他拦在院子里,就说你被吓着了,正跟主人哭诉呢,剩下的什么也别说,更不能让高景升听到。”
孟春这是今天第二次听棋九发号施令,想都没想就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跑出房门。棋九还跪在地上没起来,现在她只能乞求燕陆琛不要在饭局里露出破绽,无论燕陆琛要怎么处置自己,棋九也只能认命。只是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她不死,就可以帮助这家人。
云展对自己应该是有好感的,而且棋九也明白,自己确实可以帮助云展施展抱负,可是那里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血腥的杀戮棋九真的很厌倦,哪怕只能在燕陆琛这里再活一个晚上,她也知足了。起码在她身边的人对自己付出的都是真心。
“你什么意思啊,我家轮到你做主了?“
“不敢,是棋九该死。只是有些事也想让主人知道,您放心,我不会。。。不会伤害您的。云展非常在意大梁的时局,可您却半点也不关心。他的身份很奇怪,不像是大梁的子民,可您却要实实在在地生活在大梁的土地上。”
“我不关心又怎么样,你想让我知道我就得知道啊?”
“不敢,只是,只是我想让您和您的家人能活下去。远离杀戮、残暴、肮脏,好好的活着。他们对我那么好。。。求求您了,最多一个晚上,我。。。我不死也不敢再吓唬您,我从您家滚出去。除了那把刀,您要什么我都留下。”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10:25
棋九拉着燕陆琛的衣服,眼里全是乞求,也很焦急。她能有什么可留下的,只有二万两银子和一条命。燕陆琛的心又软了,她可以把钱和命都留给自己,什么都不带的离开这个家。难道真要把她送到云展的怀抱里吗?燕陆琛真的不愿意让棋九投入云展的怀抱。
“行,最多一顿饭的时间,我给你。起来给我换衣服吧。”
“是主人。您千万别生我的气,心里憋着气喝酒会不舒服的。”
棋九突然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她不禁伸出左手看了看。整个手掌已经没有半点原来的样子,烫伤留下的痕迹布满整个手掌。棋九并不在意那晚的疼痛,以前受过的伤有多少次比这还历害,自己不也是一天一天的忍过来了吗。棋九现在心里想的是那个晚上,那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棋九没注意到燕陆琛也正在看她的左手,这只手的伤痕在燕陆琛眼里非常可怕。他当时应该没喝多少酒,可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夹一块碳放到棋九的手心里,她竟然就那么听话地接着。棋九的惨叫声和她抱着手疼得倒在地上的样子让他又有些自责。
眨眼间就能杀掉八个蓝虎士兵,就连云展都被她吓蒙,可是来到燕家之后,她。。。算了,杀几个土匪而已,自己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自己刚才也就是说句气话,还能真把她赶走啊。
燕陆琛看着棋九正蹲在地上给自己穿鞋,这身影只是个小女人而已。可是燕陆琛还是冒出一身冷汗,杀人对棋九来说很平常,自己也觉得她杀几个人很正常吗?这可不行,自己绝不能这么想,否则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她那样不把人命当回事了。这不行,绝对不行。
可以饶过棋九这一次,而且燕陆琛已经在心里原谅她了。但是一定要教训教训她,必须要让她知道杀人是自己不能接受的。燕陆琛坚定地告诉自己,回来之后必须给棋九点教训。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10:25
马车已经备好,燕陆琛主仆三人被请进冯慎之的房间,这间屋子虽然是正房,可是燕陆琛也看出来冯慎之对云展很客气。云展也换了干净的衣服,现在整个人又恢复原来的样子,看着棋九的脸也满是春风。燕陆琛心里很不高兴。
“燕老弟,听云展说他们今天遇到土匪了。你看云展这么好的身手还要你家棋九这么个小姑娘保护,真是太丢人了。他们几个也受了惊,正好一起吃顿饭都压压惊。”
这屋子里挺大的,正中间摆了二张条几,酒菜已经摆好。冯慎之拉着燕陆琛坐在上首的桌子后,云展也拉着孟春和棋九坐在下首的桌子后,五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这样也好,棋九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也给燕陆琛讲讲现在的时局,希望他能明白,早点回家置几亩地。
既然这顿饭自己是主说,趁着冯慎之和燕陆琛还在客气的时候猛吃几口饭。这顿饭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燕陆琛、孟春一起吃饭了,棋九心里不免觉得很难受,这口饭也停在嘴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九妹妹慢点吃,别噎着啊。”
“没事大春哥,我也不太饿,喝点汤就行了。”
棋九伸手端起汤喝了一口,才算把嘴里的饭顺下去。无意一抬头,发现燕陆琛也正在看着自己,眼神似乎在询问自己有没有事。棋九心里一阵感激,赶忙又低下头去。
“听云展说他们今天碰到的是蓝虎军?这倒真是奇怪了,他不是正在跟高戎打仗吗,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京城这里来当土匪?”
燕陆琛只知道下棋,哪会知道什么蓝虎军、红虎军的。棋九不是说这些都是云展想知道的吗,反正自己也不懂,正好也跟着听听,长点见识。省得听棋九那意思,自己一个大梁子民连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
“棋九,冯先生问呢,你要是知道就说说吧。正好我也听听。”
“是,主人。”
棋九赶忙站起来向冯慎之和燕陆琛行个礼,她要把知道的和猜测的告诉他们,也要回答这二个人的问话。棋九只是希望燕陆琛能明白:战争已经打了近百年,而且在可以预测的数十年里依然会继续下去。京城里的一切并不是国家的现状,燕陆琛最好早做打算。
燕陆琛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得先从朝庭的军队说起。大梁除了常规地方军以外,还有三大劲旅,分别为禁卫军、蓝虎军和黑虎军。全国军队所用的武器在外形上基本一样,只是禁卫军用百练钢,蓝虎军用白铁,黑虎军用乌铁。所以棋九一看刀就知道那几个人的来历。
禁卫军只听从皇帝一人的调遣,负责京城及周边府郡的防卫。这支军队无论从人数、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是全国最强的。兵部只负责调遣地方军队,还必须持有皇帝亲赐的虎符才行。蓝虎军由镇国将军统领,黑虎军由常山王雍靖琪统领,他们的战斗力和人数虽不级禁卫军,但也远远高于地方军队。
但是这二支军队只能驻守在边境,没有皇帝的调令也不能擅自调防,更不可能进入禁卫军的驻防范围。今天他们在京城的范围内遇到这些人,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震惊朝野的。弄不好在今年这场仗还没打完就开始内耗。
政治就是政敌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可是如果因为镇国将军和常山王不和导致凤十一和凤十五战死,这对国家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因为高戎的盛炎赢了,就会利用这个好机会对大梁造成更大的伤害。常山王也绝对不会放过镇国将军的,严重的内耗也会使战争处于劣势,又会损失许多民生、物资。
至于这几个蓝虎军怎么会在这里做土匪,根本就不是棋九关心的,她关心的只有盛炎什么时候会死。高戎和大梁一样,只有一个盛炎能打仗,无论是盛炎死了还是常山王死了,这二国的战争都会歇几年。只是棋九不希望常山有事,因为王府里还有活着的伙伴。
不过常山王目前最恨的还是镇国将军,他已经急得吐血,只能说明他的损失很大,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10:26
这场战争表面看是二个国家之间在打仗,可是打来打去也只有盛炎和常山王在对决。大梁这边虽然还有位镇国将军高飞,可他也不过就是要跟常山王抢些功劳,好让他在宫里的女儿能离皇后的宝座更近一些。
这个高飞其实蠢得很,常山王是皇帝的亲叔叔,没儿没女,就算有再多的兵,再大的权力也威胁不到皇位。可是外戚的权力越大,兵权越重,对皇权的威胁就越大,皇帝决不允许自己的江山姓高。这次如果能把镇国将军拉下马,实惠最大的应该是皇帝陛下。
棋九对权力不感兴趣,只要大梁的三个粮仓仍然是现行政策,大梁就不会输给高戎。至于北惠那种小角色,更不能把大梁怎么样。
“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耗,大梁已经快空了。棋九,你以前说过常山王有一统天下的思想,这很有意思,你说有可能出现这样一位明君吗?”
“回冯先生话,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帝有这种想法。而且要实现这一目的必须要有可以争战四方的将军,一个不行,总该有一个梯队。”
“凤阁不是还有十几个吗?听说他们可都很不一般,也是常山王着重培养的梯队。”
“王爷也说过,整个凤阁加起来,也不及十一和十五的任何一个。”
“那朝中的那些将军们呢?”
“这么多年都靠常山王和镇国将军二个人,他们大都只会看热闹,或是吃喝玩乐了。”
天下纷争,有实力的大国只有梁、高戎和南燕。可是燕的处境也不太好,北有大梁和高戎年年都从他们那里获取大量岁供。西面还有几个小国也时不时的就去抢掠,现在自保都费劲,哪里还有力气去想一统天下的可能。
南燕的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东临大海,西南有高山,人口众多,经济也很发达。棋九去过那里几次,随处都可以看到大梁和高戎的走私商队,有些甚至是军队护送。南燕呢,全国上下都是一个思想:花钱买平安。对那些化妆成商队的大梁和高戎军队根本不理会,只要交税一律放行。更可气的是,这二支军队在国境线上打得你死我活,可一到南燕,就成了互通有无,利益均分的商业伙伴。
“为什么要去南燕走私?”
“高戎不沿海,官盐不够吃。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三个国家竟形成一种默契,大梁的海盐转道南燕卖给高戎。”
“这是什么利益关系?太复杂了。”
“回主人,咱们的海盐产量大,走私出去,相关的官员都能获利。南燕不出工不出力只收点关税也能获利。高戎呢,不仅有实惠,相关的官员也能获利。三方都有好处,自然就民不举官不究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10:26
这是什么世道啊。别说燕陆琛了,就连云展和冯慎之都没想到。打仗是二三个人的恩怨,可是国家之间在做着这样的勾当,倒霉的却是各国的百姓和那些战死的儿子、丈夫。
棋九准确的讲也是战争孤儿,可是她能改变什么呢,她也十分痛恨战争。常山王已经有杀盛炎的决心,只是缺少一点运气和机会,今年又损兵折将,也许下一场战争会改变点什么吧。
“棋九,咱们和高戎打了这么多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回主人,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跟前景国有关系。咱们跟高戎一起灭景国之后,又瓜分了景国,可是高戎似乎吃了亏。”
“高戎能吃什么亏,当时明明是他们占的地方多。”
冯慎之突然发现自己不该多嘴,这些问题早就成为历史,景国也没有半分土地,就连国民也没有多少敢承认自己是景国的遗民。也许不是不敢,而是人们早就忘记了历史中还有一个曾经强大的景国。
“回冯先生,这个棋九也不清楚。只是从那以后就一直打仗。三十年前常山王和盛炎正年轻,二个人谁也不服谁,一场大仗打下来,梁虽然成为当时的霸主,可是常山王却落下残疾,这仇也就结下来了。”
“照你这么说,后三十年的战争应该是他们俩的私人恩怨了?”
“也不能全这么说,一山容不下二虎。常山王说,这天下的皇帝太多了,所以只能这么打下去。直到有一天,只剩下一位皇帝,天下也才能太平。”
“所以他才会感慨自己没有二十岁。”
“是。人的生命只能有一次,可是他的理想朝里没人能继承,满朝都是停战的声音。”
停战?哪个老百姓希望打仗。哪怕只派一个兵上战场,这个兵也不会是那些朝中大员们的儿子,也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正是因为打仗,才有许多地方官有银子挣,他们才可以去南燕走私,不打仗岂不是把他们的财路断了。
朝庭里有多少大员跟下边都是勾着的,下边的银子每年也会上贡不少,谁不想打仗就是傻子。那些喊停的人也不过就是一种态度而已,谁也不愿意真的停战。
冯慎之和云展轮流对棋九发问,他们原本对朝局很感兴趣,没想到棋九去过高戎也去过南燕,对那里的状况也很清楚。这些问题燕陆琛都没想过,听得也是心惊肉跳,自己生活的国家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许多问题棋九在回答之前都会看着自己,她在不停地征求自己的意见,只有他点头,棋九才会详细的说明,或者分析。
燕陆琛还有一种感觉,棋九似乎都是在说给自己听。他不明白,自己只会下棋,说再多又能怎么样?这顿饭燕陆琛吃得很不好,只有云展和冯慎之非常满意,这二个人确实很奇怪。
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宴,在座的每个人都吃得不太好,这些现实都是表面看不到的。云展又想起棋九说的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自己的身份绝不允许去冒险。他的国家还能复兴吗?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20:26
第十二章 有聚有散
这顿饭终于吃完了,冯慎之和云展一直是眉头紧闭,燕陆琛则是暗自吃惊。棋九说得对,自己对这个国家真的太不了解。可是自己了解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没办法。
燕陆琛带着孟春和棋九告辞,今天月色不错,他要慢慢走回去,还得想想怎么给棋九一个深刻的教训。杀了九年人就把人性杀没了吗,这不是借口,也不允许成为借口。燕陆琛心里越想越气,也越走越快,眼看着就走到他和高景升住的小院子。
棋九的心早就沉到底了,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脑子里也只有黑乎乎一片,二条腿好像就没长在自己身上。燕陆琛推门就走进院子,可是棋九似乎没注意到,还在低着着往前走。
“棋九,去哪啊?”
“不去哪,主人。这么快就到了。”
棋九被这声喊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燕陆琛说的,还是自言自语。路已经走到头了,吃饭前还要杀光那些逃兵的想法早就没了踪影,现在只想一刀把自己给宰了。
燕陆琛见棋九站在门口发愣,看了孟春一眼就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棋九是真没主意了,只能看着孟春,孟春摇了摇头,拉着她也跟进院子。
“别愣着了傻妹妹,去认个错多磕几个头,六爷心软,不会真把你赶出家的。”
听了孟春的话,棋九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气跟着燕陆琛走进屋里。燕陆琛没脱鞋正在床上躺着,吩咐孟春去烧水,棋九冲孟春点点头,走过去把燕陆琛的鞋脱下来放好,又低着头跪在床边。
“这是干嘛啊?刚才发号施令的劲哪去了?”
“不敢了。刚才对主人不敬,求您责罚。”
“责罚?你不是拿死吓唬我吗?你以为我就不敢宰了你是不是?”
燕陆琛猛地站起身来弯腰把棋九腰上的匕首拔出来,匕首很锋利,也很冷。燕陆琛显得很生气,抬起棋九的下巴,把匕首放到她的脖子上。棋九的脖子很光滑,没有一道伤疤。
“主人别动手。杀我太脏了,真的很脏。”
“脏?那也比被你气死好吧。”
“是。我该死,再也不敢了。您让我自己来吧,真的不敢了,求求您,让我自己动手。千万别脏了您的手,沾上血永远都洗不掉。”
棋九没有夺下匕首,依然让它停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眼里全是乞求。杀人的滋味很不好,现在她还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情景,虽然那个人的头被蒙着,但是地上越来越多的鲜血仍然让她不住的颤抖。
燕陆琛本想用死来吓吓棋九,最起码她不会就这么动也不动的等死。她的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洗不掉一定很痛苦吧。
“洗不掉你还杀人。”
“是我该死,杀人不对,更不该用死来吓唬主人。我自己来行吗?不是怕您杀不死我,真的是不想脏了您的手。求求您了。”
燕陆琛的心早就软了,别说教训她了,现在只能想想怎么保住她的命,又不让自己失了身份。头疼,没事吓唬她干嘛啊,这下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了。燕陆琛握着匕首坐回到床上,这匕首要是交到棋九手里,她真会出门就抹脖子。
“你杀人不对,可是因为你杀土匪我就把你杀了,是不是冤枉你啊?”
“不冤枉,我存心吓唬主人,真的该死,真的该死。”
棋九又低下头,她不敢看燕陆琛的眼睛,因为他还在生气。不生气才怪,自己明明在暗示她,可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不往下走呢。这让自己还真是。。。只能生闷气。
“除了死,你就没别的路可走了吗?云展不是舍不得你吗?”
“不敢,我不想去。宁可死在您手里,也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你别赶我走,怎么处置都行,我不反抗,也不会死在这屋里的。”
“六爷,您就饶了她吧,您看她没家没亲人,多可怜啊。”
孟春在门外都听出来燕陆琛已经心软了,可这个傻妹妹怎么就听不出来呢,急得他赶紧跑进来跪在地上就磕头,还不忘拉了棋九一下。还好棋九不太傻,立刻明白燕陆琛问冤枉自己的时候已经想饶了自己,真是蠢,竟然让主人下不来台。
“主人,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息怒饶了我吧。”
棋九一边说一边磕头,撞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听得燕陆琛的心一紧一紧的。可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孟春给这个傻丫头提示,否则她不把自己气死也要把自己给急死。
“行了,别磕了。把头给磕破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虐待你呢。起来吧,让我顺顺气。”
“是。谢主人恩典。”
孟春也松了一大口气,瞪了棋九一眼转身又走出门去。棋九低着头站起来,赶紧给燕陆琛倒杯水端过去。
“你傻啊。把匕首收起来吧,还死去吗?”
“不敢了,主人息怒。”
“今天我这气是顺不下去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点过来。”
“明天?那。。。主人今天就放过我了?”
“这个家我做的了主吗?”
“做的了,做的了。我又错了,我这就回去。”
棋九的心终于归位了,燕际琛又饶过自己一次,以后再也不敢吓唬他。他也是个善良的人,把生命看得很重,不像自己只看重这个家的亲情。被杀和自杀没区别,结果都是死,可是死在他手里让他恶心一辈子,就是自己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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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棋九一夜都没睡好,赶紧收拾整齐就跑到燕陆琛那里。
“还真早,睡得怎么样啊?”
“回主人,基本都没睡。您昨天也没责罚我,我心里不踏实。”
“哟,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呢?昨天我被你气得不轻,现在这头还沉着呢。不去上课了,背上你那宝刀,咱们出去转转。”
“六爷,就算不去上课,也别背着刀在棋院里转啊。”
“背着,这个家我做主。”
“我背我背。主人先吃饭,我这就回去拿。”
棋九知道孟春是好意,可是昨天自己确实该死,也笨得要死。向孟春摇摇头就退出去。
棋九的速度非常快,燕陆琛还没吃完早饭,她就背着刀又跑回来。因为跑得急有些喘,头发也有些乱,被风一吹微微飘在空中,透过阳光看得燕陆琛的心又有些怪怪的。
吃完早饭,让高景升为自己请个假,就带着孟春和棋九往后山走去。他虽然不计较昨天发生的一切,但一定要让棋九懂得尊重生命。
三个人刚走出棋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燕老弟请留步。”
冯慎之和云展都是满脸焦急,策马向三人疾驰而来。
“九妹妹,家里有急事,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
云展根本没理会燕陆琛,跳下马就把棋九拉到一旁,冯慎之也非常配合地把燕陆琛拉到旁边。
“盛炎死了。凤大、凤七、凤十二战死,凤十四重伤,蓝虎军拼光了。”
凤七是王府里唯一一个很女人的女人,她做的饭很好吃,绣的花很好看,裁出来的衣服很合体。凤十二呢,比自己还小二岁,总是跟在凤七身后。才过了一年,王府里的女人就只剩自己还活着,棋九抬头看着天空,乞盼老天保佑,棋五也能平安地活着。
“九妹妹,我知道你伤心,你能分析一下战局吗?”
“盛炎死了高戎就输了。拼光了蓝虎军和一半凤阁,大梁也损失很大。三五年之内高戎没兵也没将能向大梁挑衅,王爷不把镇国将军整夸绝对不会罢休的。”
“你是说就休战了?”
“两国这次消耗太大,这三五年之内只剩内耗了。而且朝庭也会有一批官员跟着倒霉,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随便跟朝里的官员有太多交往。不过这几年不打仗,老百姓倒是能喘口气。”
“跟我走吧,我能给你的比燕陆琛多百倍,你也能施展你的本事。”
“谢谢云展哥哥,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十二是最小的一个,比我还小二岁,就算她曾经统领三军又怎么样。再说我也不敢离开王府的视线。”
棋九不是普通的内卫,因为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云展也许能明白,这个代号就意味着她到死也不可能离开常山王府的掌控。
云展一把搂住棋九,他真的不想松手。她执意要留下来也许是她身上有常山王府的秘密,可是云展并不怕她会连累自己的家族。棋九怕连累的难道是那几个普通又善良的人吗?
“九妹妹,你重情重义,哥哥很敬佩。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我今天必须要回家,真的舍不得你。”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再说云展哥哥要找我还不容易,日后有需要棋九出力的,尽管吩咐。”
“好。这个你收下,日后有需要我。。。”
“不要说。如果我有困难会去找哥哥帮忙的,你是君子,千万不要承诺什么。”
云展没想到棋九不让自己有所承诺。她说得对,自己如果承诺了一定会尽全力的,可是棋九不到山穷水尽也绝不会让自己帮忙。这个忙也绝对难帮,自己又经常身不由己,无论是家族的利益还是其它利益,都不允许自己冒险。
为什么棋九这么明白自己,为什么棋九总是这么谦恭,为什么棋九要留在那个棋痴的家里。他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强的,却偏偏把着棋九不松手。云展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怒火,他有点恨燕陆琛。
真的只是恨吗?也许还有浓浓的嫉妒。
“云展。云展。”
冯慎之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看棋九的眼神也很冷。棋九并没有看到这个眼神,因为自己正被云展死死的搂在怀里。
云展终于发现自己很失态,慌忙放开棋九,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冯慎之拉上马,怀里只剩下棋九身上淡淡的花香。
“九妹妹,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你一定要保重。”
“云展哥哥也保重。”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4 20:27
看着云展和冯慎之绝尘而去,棋九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又有伙伴永远的离去了,云展也走了。他们只是自己身边的过客,还是自己是他们的过客呢。分离让棋九的心很疼。
燕陆琛也从冯慎之嘴里听到最新的战况,他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看见云展搂着棋九的样子很生气,而棋九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更生气。
“舍不得吧?谁让你昨天非要留在我家。要不你追过去,你那飞的速度应该能追得上。”
“没有主人。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不是因为他。我就是想起凤七和凤十二就没有了,也许用不了一年就会有新的凤七和凤十二,只是这二个人应该是男人。只有我还是女人。”
燕陆琛听出棋九话里的无奈,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杀人,一直杀到被人杀死的那一天。棋九不是冷血没人性,她只是已经麻木了,麻木地杀人,也麻木地等着被杀。也许她都会嫌自己的手脏,只有死亡才会让她永远的看不见双手沾着的鲜血。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就连燕陆琛也有些舍不得冯慎之,棋九的情绪更是非常低。就连孟春都不敢跟她说话,三个人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发愣。
燕陆琛想叫棋九,可是她的眼睛里只有悲伤,自己实在不忍心让她从回忆里回到残酷的现实,默默地走到一棵大树下。棋九应该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自己并不了解她,总用自己的角度来看待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一定很可怕,那里的感情也很少,以后自己一定要给她多一点关心和信任。燕陆琛知道,家里人对她的关心和疼爱让她觉得自己也有个家,可是这些并不能改变她的习惯。慢慢来吧,正常的家庭会让她习惯的。
“九妹妹,别伤心了,六爷还等着呢。”
“对,我都忘了。主人没生气吧。”
“没有吧,他看你伤心就到前边等着了。”
燕陆琛正坐在前边的树荫里,他的头也低着,像是在想事情。棋九赶紧跑过去。
“主人恕罪,我走神了。”
“没什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咱们还活着,活着就要活下去。”
“六爷您别想了,多想也伤心。您看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对,是挺好的,以后还会更好的。不想了,回忆让人心里更难受。”
燕陆琛心里也很苦,他想起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可是他们都已经离开自己。那不是自己的错,可却因为那件事,最亲的亲人永远离开自己,现在只有在回忆里,才能感受到他们的慈爱。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要害他?
棋九不知道自己勾起燕陆琛的什么回忆,但是她明白,那些一定很重要,而且再也没有了。棋九心里又有些自责,自己心里不舒服却害得燕陆琛也跟着想起伤心事。她想替他分担,可是她也知道这一定是他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痛。
棋九明白孟春和柳叔柳婶一定都知道,他不愿意说,难道自己是外人吗?心很疼,自己确实跟这个家不相配。
“主人,我惹您伤心了?”
“不是你惹的,我就是想起小时候在父母身边很快乐。现在他们不在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是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幸运的。真的很幸运,起码我还有过父母亲情可以回忆。缘起缘灭不是你我能左右的,珍惜眼前的一切吧,有聚总有散。”
相聚是缘,离别也是缘,燕陆琛扶起棋九。他明白为什么这个可怜的女人不会跟云展走,因为自己的家里有一份她从未体会过的亲情,有父母的慈爱和兄弟的关爱。
燕陆琛确实想狠狠教训棋九一顿,可是还没想好去哪教训她,就被云展打碎了计划。想起父母心里又很难受很委曲,也许这委曲永远也解不开。
棋九看着也挺难过的,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更不狠不下心来教训她。算了,昨天的事就这么过去吧,云展也走了,省得看着棋九跟云展哥哥长哥哥短的心烦。
棋九这一天过得也是非常失落,同伴死了,云展走了,就连燕陆琛也因为自己心情很不好。生死对她来说应该看得很淡,自己在王府这么多年,哪一个代号没有换过人,就连棋九这个代号也快有新人了。
是啊,生活还得因为自己还活着要继续下去。战争可能会暂停几年,自己没有未来,可必须要为还有未来的这几个人考虑。还有重要的一点,得想办法说动燕陆琛回家。就算他回不去原来那个家,也要在大梁的粮仓找一块安身立命的土地活下去。
钱不是问题,只要自己想要,多少都不是问题。棋九对燕陆琛很不了解,对他的家更是一无所知,这个难题必须交给柳叔和柳婶。离开京城建一个可以养活燕陆琛的家,也可以养活她在意的柳叔、柳婶和孟春的家。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5 21:42
第十三章 追察逃兵
战况如何是皇帝和朝臣们着急的事情,内耗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也跟老百姓没关系。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地过下去,龙榜棋赛也还要按时举行。
棋九已经做好买房置地的打算,可她又不敢跟燕陆琛提,更不敢向家里人去打听主人的过去。不过她敢去撺掇柳叔和柳婶,而他们呢,也敢跟燕陆琛去提这事。
棋九发现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而且心眼也越来越坏了,她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些事全部坦白。燕陆琛也许会生气,可是不说出来,她觉得很对不起他。自从云展走了之后,这几天燕陆琛对自己很好,就连说话也会露出温和的笑容。
棋赛终于开始了,棋九不能跟进去侍候。家里只剩下那老二口和她,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实施她的计划。
难得家里清静,老二口看着棋九刻苦的练完功之后,三个人一起上街去买菜。他们又在劝棋九差不多就行了,用不着这么用功,可是他们哪知道棋九的心思啊。没有功夫就没有一切。
今天街上格外热闹,因为棋赛正式开赛,也因为京城出了一件大事。岷山里发现一伙土匪,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竟敢在大白天抢劫进京的税银,听说劫走二万多两,还杀死三十多名官军。
“这是什么世道啊,土匪连朝庭的税银都敢抢。九丫头,会不会是你们遇上的那伙人啊?”
“没准。那些人可都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蓝虎军,光是他们身上的杀气,就把大春哥吓得够呛。”
“那天你不是说常山王和镇国将军势不两立的事吗,跟这些逃兵有没有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这些人也成了高飞的罪证。不过他们一打上,所有跟他们有关系的人都有可能受牵连。那些当官的无所谓,可是主人没根没基的,万一被高飞的人盯上就麻烦了。”
“那常山王就不管咱们了吗?”
“官场看的就是一个利字,主人能给王爷什么利啊。这都赖我。”
“傻丫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可不许瞎想,更不许做傻事。”
“如果我死了能解决问题,死就死呗。可是我就怕我死了,主人身边连个保护他的人都没有了。婶子您说,主人会离开京城吗?”
“离开京城?那咱们去哪啊?”
“婶子,主人的事我也不敢打听,如果回平台老家行不行?如果不方便,在别的地方买些田地置个家也行。钱绝对不是问题,我可以带着大春哥去高戎,一二个月准能挣几万两银子。”
“高戎挣钱这么容易吗?”
“婶子,我说了您也不明白,都是官场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您就说离开京城行不行啊?”
“当初,唉。这么多年过去了,要回去总得有个由头啊。”
“这还不容易。每个参加龙榜棋赛的人,皇帝都会亲自颁发一张诏书。这可是皇帝御笔啊,拿回家也是要贡起来的,别说小小的平台县,只怕湖山府都没几个人能把皇帝御笔也带回去吧。”
“丫头,照你这么说,这还是光宗耀祖的事呢。这还得合计合计,没准真能回家呢。”
柳婶肯定被棋九说得动了心,就好像明天就可以动身回家一样。棋九知道这么多年了,她一定非常想自己的孩子,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她全家团聚,也一定要让她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5 21:43
离开京城的事就交给柳叔和柳婶去想办法,现在棋九关心的只是那些残余的蓝虎军。他们不可能主动抢劫官军压运的税金,而且税银都是现银,二万两现银都能带走,这得有多少人啊。
这事听着就蹊跷,可不是碰巧就能遇上的。棋九似乎已经闻到银子的气味,只不过她心里明白,那些税银可不是被蓝虎军抢走的,而是在杀死官军的人手里。她要去找到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剩余的银子抢过来。蓝虎军反正也是替罪羊,替谁顶罪不是替啊。
棋九可不敢跟柳婶说实话,只告诉她天凉了,要去打些野味留着冬天吃。柳婶会做腊肉,可惜棋九还没有机会吃到,也不知道跟凤七做的味道一样不一样。棋九拿着刀抚摸了几下,跟他们打个招呼就出发了。
先去雇辆车把自己送到城外,再去案发现场,那里肯定什么线索都留不下,但是棋九只是想知道那里可以通向什么地方。无论是多少人,总要有地方住。他们是军人,肯定会找有水的地方扎营,所以岷河附近的密林里是他们最理想的营地。至于银子嘛,那么多如果不能运走,总要先找地方藏起来。
山里的气温比京城要低,棋九已经感觉到秋天的凉意。案发地点是一处比较隐蔽的官道上,从这里往山里走三四里地有二条岔路。一条去望云馆,一条通向一个叫下村的村庄。
通向下村的官道比较宽阔平坦,向东的地势也很开阔,有十几个村庄建在官道二侧。由于这里还算是京城管辖的地界,所以这些村庄也还算说得过去。
通向望云馆的路虽然不宽,但也非常平坦,这条路一直沿伸进岷山深处。大山深处有水,还有无数景国的墓葬。棋九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那些蓝虎军难道是来挖墓的?如果是又何必要劫税银呢,他们需要的应该是粮食和过冬的棉衣。
棋九决定先去下村,她没有马,只能先去下村走一圈。等吃过午饭还要进山碰碰运气,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最起码也要抓几只山雀晚上炖汤喝。
棋九的运气还不错,猜得也很对,这个村子前些日子被一伙蒙面人打劫过。他们有四十多个人,全都蒙着面,虽然是晚上,但是他们露出来的双眼都非常狠毒。他们用的刀全都一样,也非常锋利,只要有人不听话,举刀就杀人。
这些农民根本就没钱,只有新收上来的粮食,那些人也不要钱,找到粮食背着就走。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每隔几天就会再次出现,只要到一个村子,依然是什么都不说,背上粮食就消失在黑夜里。虽然报了官,可是根本就没敢进山抓捕他们。县太爷的回复只有一句话:这得官兵去剿匪,他手下那些衙役没这个本事。
棋九大概算了一下,这些人按四十人算,他们从附近四个村子总共劫走了大概二千斤粮食,这一个冬天肯定是不够吃的。可是再远的地方又不方便去抢,所以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先进山挖了墓再进京城买冬装、买粮食。这么多粮食得有地方放,这么多人也要有地方住,这大山里只有那些皇陵的地方够大,地点也够远、够隐蔽。
可是棋九去不了那么远,没有马得跑上一整天,这还不把自己给累死。算了吧,还是先打点野味把今天混过去再说吧。实在查不到他们,也只好放过这些逃兵去追察那二万两银子。
棋九离开下村赶忙向京城赶回去,这一路还不能走大路,只能钻林子。还好山林很密,猎人很少,很快就抓到二只山鸡。今天是应付过去了,就是用二条腿跑这一天可真够累的,回家要先洗个澡早点休息。那些真金白银的吸引力最大。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5 21:43
眼看就快到家了,迎面忽然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见到棋九先是一愣,马上就笑着迎了上来。不会吧,竟然是路远。
“远叔,这么巧碰上您。”
“九姑娘,燕先生参加棋赛了,你这是满世界玩啊。”
“家里只有我们三个,弄点好吃的。”
“上次的事我赚了不少,请你喝酒怎么样?”
“您请我?这棋九哪敢当啊,您太抬举我了。”
“今天被俗事缠得头都大了,怎么样九姑娘,赏脸吗?”
“不敢不敢,您的酒棋九哪敢辞。我把这个放回家。”
今天是什么日子,路远竟然请自己喝酒。这可一定得去,棋九赶忙跑回家跟柳叔柳婶交待一声。洗把脸换身衣服就去找路远。她觉得很奇怪,路远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请自己喝酒,就算他赚了一大笔钱,跟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路远的客栈依旧是那么热闹,棋九被带进一处非常幽静的院子。房间里灯火通明,路远正在等着自己,他显得很悠闲,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见棋九进来,路远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九姑娘这一天风尘仆仆的去哪玩了?”
“不瞒您说,听说出了土匪觉得新鲜。因为前些日子去望云馆的时候被几个自称蓝虎军的人劫道,所以才去看看。”
“蓝虎军?你是说这股土匪可能是蓝虎军。”
“有可能。我今天去下村,听村民说有四十多个人,用的刀都一样。他们劫了四个村子,大概有二千斤粮食。”
“四十个人二千斤粮食可不够过冬的,你看他们会来京城吗?”
“很有可能。粮食和冬装都要在京城备齐才行,这样整个冬天他们才能在山里躲得舒服些。
这些土匪根本不入路远的法眼,他只是奇怪棋九怎么会对他们感兴趣。棋九可是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直言自己是对那二万两税银感兴趣,再有就是因为杀了八个人,害得自己差点被燕陆琛赶出家去。
还有一点,棋九就是认为他们抢那些村子里的老百姓太可恶。以前自己从不会可怜这些百姓的,可是这几个月与燕家人的接触,让她越来越痛恨残害百姓的人。
“远叔您别笑话我,以前别说几个铜钱,就是几百两银子我都不在乎。可是我家柳婶坐在那里绣上一整天的花也卖不了几个铜钱,我才知道普通百姓活得真不容易。”
“九姑娘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让您见笑了。对了远叔,这些土匪我是对付不了,不过您还真能对付。我猜他们住进岷山可能是冲那里的墓葬去的,而且这么多粮食随便放在哪个大墓里都不会被官兵发现的。”
“你是这么想的?”
路远的神情一下就紧张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棋九可没多想,只是低下头傻笑了一声。
“您是不是觉得我想得太幼稚了吧。”
“没有,就是听着有点意思。说来听听,是不是我还能有赚头啊。”
棋九知道路远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真能找到什么大墓的线索让他赚一笔,那他肯定会帮自己杀光这伙逃兵的。有没有钱,棋九可不在乎,除掉他们才是棋九想要的,而且不用亲自动手。这些该死的蓝虎军害得自己差点从燕家滚出去,不杀光他们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她想到这里也就不再顾虑,把今天打听到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那天与蓝虎军交手的情况全部告诉路远。这位远叔也很与众不同,竟然对这事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
“远叔,我可不敢跟您抢什么,只请您顺便多杀几个土匪就感激不尽了。”
“好,一言为定。不过我要是真赚着了,也不能白要你的情报。这样吧,到时候送你二千斤粮食为谢如何?”
“真的?太好了,棋九先谢过了。远叔,这可真要谢谢您了。上次我就杀了几个人,我主人气得够呛,说我杀人不眨眼。这次您要帮我多杀几个解解气,又送我这些粮食,我主人也绝对不会生我的气了。”
“九姑娘真性情啊。好,我答应了,蓝虎军这边我来处理,你说的那二万两银子我估计没有这么多,你也别太当回事。”
“这个我明白,敢杀官军抢税银肯定是堵窟窿用的。等我找到了,要是能剩下二千两就不错了。”
官场上见不得人的勾当棋九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就一定是想好了万全的对策。不过这伙逃兵出现的时间不长,看样子也就是在景国帝陵那一带活动,这个决定就算想得很仔细,也一定会有漏洞的。
只是这个局也挺容易被识破的,没准还没等到棋九去抢回来,这个官就已经被揪出来了。就算是白忙活一场也无所谓,毕竟是黑吃黑,万一燕陆琛不同意怎么办,所以棋九就算查到那些银子,也一定会等燕陆琛比赛结束后告诉他的。如果他同意就干,不同意就算了。
可能同意吗?
晚饭吃得很好,路远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只是他的眼睛非常深,棋九根本就看不到底。今天遇到他是巧合吗?棋九总觉得路远是有意来找自己的,也许还有别的事,只是碰巧被这件事给顶住了。
路远看棋九的眼神挺复杂,当然有一部分是欣赏,这一点棋九也看出来了。幸好自己是个女人,否则这位神秘的远叔对自己的这点欣赏,足以让他想尽办法把自己招至麾下的。
棋九还真想对了,路远原本对她的印象并不深,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只是一个朋友提到棋九这个人很不一般,而且对她非常反感,路远才想起常山王府曾经活着走出去一个棋九。路远与棋九只有一面之缘,虽说印象不深,但也绝对没有反感,而且那天这个棋九也很懂事。
今天确实是偶遇,路远立刻就想起那位朋友说她很有些见识,本来只想再看看这个小丫头有什么见识,却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棋九的分析能力和嗅觉都很不一般,而且也不太贪,一顿饭下来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小丫头让人厌恶,相反,也有些喜欢上这个丫头了。难道就是因为她惹人喜爱才会让那位朋友厌恶她的吗?
棋九说的事他很上心,如果那三四十个逃兵真是冲着景国的皇陵去的,别说只有几十个逃兵,就是上千逃兵他也不会放一个活人离开皇陵的。二千斤粮食算得了什么,如果消息准确,就是送给棋九二千斤白银都没问题。当然,他送得起,也不在乎这点银子。
棋九的思想很与众不同,她的角度也很独特。又要照顾燕陆琛的感受,又要尽可能的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路远不知道棋九的心怎么这么大。只是他也觉得这个女人挺可爱的,重要的是他认为女人不贪财是非常重要的优点,当然棋九对权力也不上心。也许是她在王府里经过事情太多,见过的生死也太多,所以她才对金钱和权力不太感兴趣。
棋九可不管路远是怎么想的,现在有吃有喝又有人肯为自己找那些蓝虎军的麻烦,高兴还来不急呢。人的生命很有限,她要利用自己更有限的生命让自己关心的人活着,而且是快乐的活着。
棋九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女人真挺好的,就算本事再大,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想让自己为他们攻城掠地的。自己也不在乎名,银子这东西有多少也不嫌多,而且自己也不是特别贪钱,够花就行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6 22:11
第十四章 混乱
一个小小的税官敢劫二万两官银实在让棋九非常吃惊,而且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这个不要命的办法,也说明他很聪明,想得也很细。虽然这个人很好查,但是要查出有用的情报就不好说了。
只是棋九现在没有王府的身份,甚至连一匹马都没有,要想查清这些钱的下落,还真是不容易。先把酒桌上的事告诉那老老两口,明天一大早,干脆去买匹马算了。很快她就拎着三只母鸡回到家。这个家虽然小,院子虽然是租的,可是棋九很喜欢这里。
“叔,婶子,我回来了。”
“又吃又拿,这多不好意思啊。下次人家再请你,就别再往回拿了啊。”
“他又不吃亏,如果我想的都是真的,就算送咱们一万只鸡都不亏。远叔说了,这鸡是下蛋的,可惜院子里就剩下这三只了。就算我想的不对,三只鸡能值几个钱。”
柳婶一边让柳叔把鸡收好,一边给棋九倒杯水。天早就黑了,可是棋九去喝酒,他们老老两口还真不放心,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婶子,你们想听吗?这话可长,要是不着急睡觉,我就给你们讲讲。”
“行,你的新鲜事多,讲一宿都行。我还真等不到明天。来婶子屋说。”
柳婶拉着棋九刚进屋还没坐下,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这天都黑了,是谁呀。棋九赶紧走到院子里。
“请问是燕陆琛先生家吗?”
是找燕陆琛的,棋九忙去开门。一个大汉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口,这个人的身体非常结实,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高手。
“姑娘可是棋九姑娘?”
“我是,请问您是找我家主人的?”
“小人是京升客栈的伙计,家主说今天喝得高兴,姑娘走的时候忘了骑马,特意让小人来给姑娘送过来。”
这人说完就把马缰绳递到棋九手里。这马实在不是什么好马,可是一天跑二三百里可是没问题。远叔这匹马送得真及时,虽然一匹马值不了多少银子,可是远叔为自己想得太周到了。他是有人马,可以挣大钱,没想到自己这个身份竟然能得到他的青睐,也是让棋九感激不尽。
“请代棋九谢谢远叔。只是棋九无以为报,只有一个谢字,还请远叔海涵。”
“姑娘言重了。家主说还要请姑娘多多照顾生意呢。”
这人客气了几句,躬身施礼,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棋九满心欢喜把马牵进来,柳叔和柳婶全都吃惊地看着她。他们不知道,人家那么不一般的人物请她吃饭还要送东西。这匹马至少值二十两银子,基本就是他们一个月的开销。
“你这丫头,又干什么了?”
“这事还真要先跟你们说清楚。”
棋九也很兴奋,栓好马,赶紧拉着柳婶进屋去了。
酒桌上说的事虽然只是棋九的设想,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人也一定会想到这里的,只是要调动军队剿匪必须有真凭实据。那么偏远的地方,那么厉害的蓝虎军,敢去那里取证的人肯定不多。这样一来就给路远充足的时间调派人手去查。
棋九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只凭他敢在京城做这个买卖就知道,路远绝对是个可以通天的人。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让路远大赚一笔总比让官府大赚一笔强啊,起码自己可以得到二千斤粮食的谢礼。棋九可不是圣人,不过燕陆琛没准是,把这些粮食送给那四个村子的百姓,燕陆琛绝对不会生气的。
“丫头,这是好事啊。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买卖了。”
“因为那些蓝虎军可能是去盗墓的,万一他们真盗着什么宝了呢,远叔不是就赚大发了吗。没有利,他那种人怎么会看上咱们这种小人物。”
“那你是说他也去盗墓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墓就建在那里,被谁盗不是盗啊。我没那本事,也不去干这种事,我就是关心那些税银。”
这老两口可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棋九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推测和想法全告诉他们,听得这老老两口直冒冷汗。
“叔婶,我就是想黑吃黑,把那些银子抢回来。”
“这行吗?六爷不会同意的。”
“我也觉得主人不会同意。不过我就是查查,没有主人的同意,我绝对不去碰那些银子。等他回来了,我其实也不太敢问。可是不查吧,我这心里又痒痒。”
为了自保,杀八个人都差点被赶出家,这次可是明抢。棋九哪敢先斩后奏啊,万一燕陆琛不同意,估计那时候吃了自己的心都有。几个钱是小事,可不敢再惹他生气了。
柳叔和柳婶真不知道这个棋九是福星还是灾星,只是发现她的世界很奇怪,她的想法更让人费解。还好这孩子挺听话又不贪财,还算让人放心吧。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6 22:11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重了,早晨起来空气已经有些凉凉的。棋九练完功,又牵着马出去遛了一大圈才回家吃早饭。
“婶子,今天有马,我去查那个税官。中午就不回来吃了,晚上可能也带不回来什么,您买点菜吧。”
“行。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婶子,盛炎的强弩都没杀了我,还有什么能追上我的?我有分寸。”
棋九的心情非常好,一个小税官还不好查。可惜没了常山王府的腰牌,找官府是不行了,只好在暗中监视。跨上马就向城外飞驰而去。
很快又到下村,村子里被那些逃兵洗劫,又死了几个人,整个村子都是愁云惨雾的。从灵堂里传出的哭声听得棋九还挺难受,自己怎么也会被这种声音带得找不着北了呢?
这四个村子离得都不远,情况也都差不多,只是另外三个村子没有死人,他们只失去了一年的粮食。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失去亲人。
亲人,棋九忽然想起凤七。她总是说最想用她的一切换取亲人的团聚,她的一切就是一条命,现在她一定用这条命换到团聚了。可是自己呢,现在家里的那几个人算不算是自己的亲人呢。棋九坐在马上感伤了一阵,实在没有心情再去查什么,就骑着马向岷山深处走去,她想静一静。
岷山里已经有些树叶发黄,景色很好,棋九的心情也有些好转。栓好马,几个起落就跃到树顶。以前她最喜欢和棋五在树顶看日落,也喜欢跟她在树枝之间闹来闹去。现在如果她还活着,依然有人陪她看日落,陪她嬉戏。
活着真好。希望他们正相拥着看日落。
只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生就要有死。
棋九正在树枝上独自伤感,突然一阵浓浓的杀气传来。这里竟然有埋伏,而且埋伏的人已经发现目标,只是目标不是自己。因为自己一直在高高的树枝上,大概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没有动过了。棋九立刻趴在树枝上隐藏好,直觉告诉她,这股杀气与蓝虎军有关。
等待和隐藏是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棋九没有动过一下,杀气也跟着淡下去,只是对方还没有现身。棋九有的是耐心,她会等到对方露面的时候。
突然一阵鸟飞过,杀气立刻又涌了出来,树下也传来一阵骚动。一头野猪正紧张地从树下走出来,它的身体并不大,但是棋九知道这阵杀气不可能针对这头野猪。这只野猪只是不巧经过这里,它感觉到危险,也有些慌张。
野猪的突然出现一定是打乱了埋伏一方的阵脚,远处几个矫健的身影立刻向野猪移动过来,紧跟着,四根标枪向野猪飞去。投手的力量很大,准确性也非常高,四根标枪基本是同时刺入野猪的身体。
随着野猪的惨叫,埋伏的一方彻底暴露了。更不幸的是,在野猪身后,十几个手握短刀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埋伏。二拔人根本没有停顿,立刻亮出武器。
蓝虎军的军刀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他们已经呈进攻阵形把那六名埋伏的杀手围在中间。人数上的优势让他们并不惧怕这六个人。
“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们干一票就走,那里还是你们的地盘。这么不识相,就别怪老子下杀手了。”
“那个大墓我们松爷早就看上了,连道都捋好了,你们说抢就抢走吗?”
“对,说抢就抢。不服就比划比划。”
这人话音一落,十几个人同时动手,挥刀就向那六个人砍去。对方也不是善茬,就在这密林里搏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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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拔人这是同时看上一个墓,埋伏的一方已经下过墓了,可是那位松爷明显不是远叔的人,因为他昨天才知道这个消息。既然燕陆琛不愿意自己杀人,这些人又跟远叔没关系,那干脆就看着他们杀个你死我活好了。
棋九上心的可不是死几个人,她是一直惦记着那头死猪,要是能留给自己就好了。她现在想的是万一被赢的那方抬走,自己要不要抢过来呢?
蓝虎军的战斗力果然强,相互配合也很默契。虽然他们跟这几个功夫高强的盗墓贼比起来,单打独斗绝对没戏,但这群攻还真是弥补了这一不足。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地拼得还挺热闹。
不过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显出来。蓝虎军在损失了五个伙伴之后,终于把对手全部击杀,他们还挺讲袍泽之谊,抬着尸体和受伤的同伴迅速离开这里。还好死了人也伤了人,剩下的也没有力气再去考虑那头野猪了。
等他们走远后,棋九又等了一会,确认完全没有危险,才跑去找她的马。还好马没被任何人发现,而且它现在吃得也很饱。棋九把马拉到野猪旁边,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终于把这头死猪绑到马背上。栓好马,她才去检查那六具尸体。
尸体上都有一个同样的石牌子,棋九没见过这东西,收起一个和一杆标枪。这六个人都是盗墓贼,身上应该有些好东西,棋九可不嫌脏,可惜只找到一小块玉佩。
棋九很喜欢玉器,所以对玉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块玉质地虽然不错,但是雕工一般,应该不是他们所说的那座大墓里的东西。收获不大,这块玉最多值几十两银子,还是送给远叔卖个人情吧。想到这里棋九赶忙骑上马,带着野猪就往京城跑去。
死猪交给柳叔和柳婶处理,棋九没对他们说什么,带着标枪、那块石牌还有那块玉赶到远叔的京升客栈。棋九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伙计见她拿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走进来,忙迎了上来。
“这位小哥,在下棋九,找远叔有点事情。请您给通传一声。”
“原来是九姑娘。请您稍候,小人这就去通传。”
伙计很客气,见棋九一脸风尘,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立刻就跑了出去。没过多一会,棋九就被带到昨晚吃饭的那个小院子里。屋里除了路远,还有三个人,他们的功夫一看就非常厉害,十分恭敬地站在路远身后。
“远叔,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
棋九身上带着血腥味,这几个人都能闻出来,又见她拿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也明白这是一件武器。路远依旧坐在桌子旁边,那三个人赶忙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收到一边。
“我正跟他们说昨天那事呢,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没事,捡到一头野猪。当时碰到二伙人在拼命,一伙是逃兵,另一伙只有六个人,自称是松爷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这样的石牌。”
棋九说完,把石牌和那块玉佩都放到路远面前的桌子上。这根标枪并不太长,棋九一直用自己的衣服包着,所以也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什么。
把标枪拿出来也放到桌子上。这杆标枪也很与众不同,它的头很大很长,而且有倒钩。标头下方还有一个大孔可以穿绳子。那四个人的力量大、准确性高,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他们的功夫也不弱,可惜人数不占优,在蓝虎军默契的配合下全军覆灭了。
棋九不知道松爷是谁,也不知道这标枪的真实用途,这么着急地送到路远这里,一是想告诉他有对手,二是告诉他,对手已经有人下过墓了。
听说有人下过墓,路远身后的三个人脸色都是一沉。
“这是石松的东西。没想到他敢打岷山的主意。”
路远身后的一个大汉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谁。棋九可不知道石松是谁,不过看样子是专做地下生意的,而且在业界还有些名气。这趟水越来越浑了,还好昨天全推给路远,否则自己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九姑娘这个消息对我们很重要,看来这买卖越来越大了。如果做成,谢礼加倍。”
“啊?我就捡了这几样东西。这可不敢。”
“谢礼四千斤粮食一两都不会少给姑娘的,不过岷山里又远又冷,姑娘还是少去的好。”
“是,我主人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也不能再出去玩了。”
“燕先生载誉而归,哪天我也去请教几局。”
路远的脸上还是面带微笑,棋九一点也看不出来这笑容背后都隐藏了什么。他身后的三个人也绝非善类,脸上除了谦恭再也没有其它表情。
路远既然不想让自己掺和,一是这里边出现新的情况,二是他一定是好心,怕棋九有危险。当然棋九没什么可怕的,不过燕陆琛可不一样。棋九很感激路远,因为像燕家这种人,太缈小了。
“这块玉不错,可惜九姑娘不识货啊。老郑,给九姑娘讲讲。姑娘要出手的话,这玉也值几百两银子。”
路远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屋来。向屋里的几个人一一行礼之后,拿起桌子上的那块玉佩一边看一边点头。棋九知道路远一定要调整部署,十分知趣地跟着老郑告辞离开。
棋九礼貌地向屋里的几个人行礼,她突然感觉到那三个人对她的眼神有点怪,不只是有些吃惊,好像还有点赏识。怪了,自己有什么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这块玉佩棋九也看过,质地是不错,可是雕工太一般了,应该不值钱。这个老郑是专门收玉器的,又有路远的吩咐,十分客气地把棋九带到一间没人的屋子里,又拿出几块非常不起眼的小件给棋九看。
棋九虽然还没吃午饭,可是这种不花钱就能学知识的机会,她可绝不会放过的。听着老郑给她讲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这块玉是从死人身上拿的,老郑给了三百两的开价,棋九可是捡了大便宜,谢了又谢带着银子就往家走去。这钱不干净,她怕柳步和柳婶不高兴,直接兑成银票就装进怀里。
午饭回家吃也是来不及了,干脆买几个包子边吃边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虽说淡了一些,可是野猪身上的臭味还是那么浓,还得赶紧回去洗一洗。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7 21:55
第十五章 老家来信
棋九的心倒是挺大的,换了银票骑着马就回家了。柳叔和柳婶还在汤猪毛,没进院子就能闻到臭味,棋九忽然有些后悔,处理这头野猪也很累,自己应该找个屠夫把猪处理好再带回来。
“婶子我回来了,累坏了吧。”
柳叔和柳婶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见棋九牵着马进来,却显得非常高兴。
“没事。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你们别弄了,我回来的时候太心急,这么大一头猪你们怎么弄啊,先歇歇吧。”
“不弄好,就这么臭着也不是办法啊。”
“咱们这条街后边不是有个屠夫吗?让他来把猪收拾干净吧,咱们也不白用人家,把猪头和下水送给他行不行?”
“也行,反正咱们也吃不了。九丫头,要不给街坊们也分点,这么大吃不完就坏了。”
“您说了算,怎么分都行。”
说干就干。棋九和柳叔把死猪抬到屠户家,柳婶在家收拾院子。
晚饭吃得有些晚,但是邻居们家里飘出来的肉香味让老二口子很高兴。棋九也很高兴,因为听到别人对自己说谢谢的时候,心里特别美。
怪了,以前就没有人谢过自己吗?
柳婶的饭菜做得也很香,棋九一边吃一边想着等到了冬天就去打一头鹿或者狍子。一家人围着碳火烤肉吃,烫酒喝,那该有多好啊。
“丫头,你明天还出去吗?”
“不去了。这水有点深,咱们小老百姓还是不掺和的好。您有什么安排吗?我听您的。”
“听我的?你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我可什么都没干。今天就看别人打了场架,捡了这头猪回来,然后去远叔那里卖个人情,没了呀。”
“那你拿回来的那根棍子呢?”
“用那个卖人情啊。对了,这根棍子不要再提了,我今天只打到这头猪,什么也没带回来过。”
棋九可不想吓唬他俩,不过这事不能掺和还必须得跟他们说清楚。当然路远的事也不要多说,这种人物也是少惹为妙,燕陆琛和常山王可没有半点可比性,自己跟了这样的主子必须时刻谨记:少惹事。
棋九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吃饱了混天黑,每天除了练功就是骑马在南门外转上几圈,回家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棋赛的最新消息。
棋赛每天都很平静,只是常山王一举诛杀高戎武定候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满朝上下都是欢欣鼓舞。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似乎战争从此就可以结束,从此以后就可以天下太平一样。只有那些土匪让京城上空多了一道阴云,不过棋九知道,只要他们是蓝虎逃兵被坐实,镇国将军高飞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常山王虽然还没有凯旋回京,那些抱王爷大腿的人就已经开始歌功颂德,也做好与镇国将军开战的准备。胜利最终肯定会属于常山王。棋九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不过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让燕陆琛从常山王那里得到好处的。
夕阳如血,棋九坐在一棵大树的树顶看着像被鲜血染红的天际,这个世界还在流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战争,但她知道,五十岁的常山王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了。
后天棋赛就要结束了,柳婶明天要带棋九上街买些东西,为庆祝燕陆琛第一次参加龙榜棋赛做准备。无论他拿到什么样的名次,能参加这个赛事都是燕陆琛最大的心愿。如果没有棋九,他可能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九丫头,六爷就要回来了,你想吃点什么,明天咱娘俩去买。”
“您做的我都爱吃。对了,主人上次说我熏的香挺好闻,其实就是玫瑰花瓣,明天咱们多买点放他屋里吧。”
“行。明天再打扫打扫卫生,这匹马要是不用也还给人家吧。咱家这院子小,养着也挺臭的。”
“行,等明天用它把买的东西给咱们拉回来后,我就去还了它。”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7 21:56
棋赛终于结束了,中午棋九很早就吃完饭,她要去等燕陆琛和孟春。所有参赛的棋手吃过午饭还要谢过皇恩才会离开皇城,那些棋手的车马、轿子也都在统一地点等候。
看着排成一片的车马和轿子,棋九忽然想起云展。冯慎之突然说家里有急事就退赛了,云展也跟着一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怎么会忽然想起云展呢?棋九的心里又有点空,也不免又有些失落。人生真是无常。
“九妹妹,我们在这呢。”
“主人,大春哥。棋赛怎么样?”
“很好。六爷的名次也很好,就连棋院的其他先生们都说六爷发挥得很好呢。”
棋九很高兴,抬头看着燕陆琛,他也很高兴,只是看着棋九的眼神有点怪。自己没干什么吧,棋九赶忙又低下头。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去,柳叔和柳婶早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玫瑰花香。
“回家的感觉真好。我们这几天可拘束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吃得住的虽然很好,可是总不如在家里随便。”
燕陆琛坐在书桌旁,孟春赶忙给他倒上一杯茶,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听燕陆琛和孟春讲述这几天的比赛。燕陆琛似乎完成了一件很大的心愿,眼睛里装的全是满足,脸上的笑容也非常灿烂。棋九也很高兴,看着大家的笑容,她真希望每一天都能这样渡过。
每一天对棋九来说应该是个奢望。她的心里不觉得有些难过。
“棋九,棋九。想什么呢?这几天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啊主人。我这几天都很听话,也在家待着没出去瞎玩,就是前几天。。。”
棋九刚要把蓝虎军的事情全部告诉燕陆琛,忽听院子里有人在问话。
“请问平台县的燕六爷是住在这里吗?”
有人找燕陆琛,孟春和棋九立刻跑出去看看是谁。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倒是很结实,后边跟着几个身体健壮的汉子。
“这里是燕六爷家,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燕府大爷的朋友,来京城有些事。燕大爷托我给六爷捎一封家书。”
“小弟陆琛,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燕陆琛听说是大哥请人给自己捎来的家信,赶忙从书房走出来,把对方请进屋。这人走进屋里环视一周之后,又看了看这主仆五人,才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燕陆琛。
“愚兄周廷,做些瓷器生意,这次正好来京城见一位大师。伯玮兄就托我给贤弟送封信,贤弟这里可是真不好找。”
是不好找。这里比较偏僻,所以房租也很便宜,要不是把棋九要回家,现在家里的生活都很难,柳婶也还在院子里绣花呢。
“小弟刚来京城的时候没钱,这里便宜。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五六年。”
二个人又客气地说了会话,燕陆琛也问了问家里的现状。棋九没想到燕家竟然是大户人家,可是燕陆琛怎么混得这么惨呢,而且似乎不愿意回家,对家里的记忆也似乎很不愉快。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7 21:56
送走周廷,燕陆琛的情绪一下就跌到冰点,柳婶拉着孟春和棋九站在院子里,柳叔跟着燕陆琛回到屋里。棋九不敢问,只能十分担心地等着。
过了很长时间,柳叔才把他们三个叫进去。
“大哥来信,说五月份是太太六十大寿,想让我回家祝寿。”
“六爷,都这么多年了,当年的误会一定是解开了。这是找个借口让您回家呢。”
“那为什么不明说?我在京城这么多年过成什么样子他们能不知道吗?还祝寿,我连路费都没有,我拿什么祝寿?”
“可也不能永远都不回去啊?现在咱们不是好多了吗?”
柳叔说完这句话,燕陆琛不觉抬起头看着棋九。他的心里很难受,自己竟然要靠这个管常山王要来的奴才,可是棋赛前几天还要把她赶出家去。这几天总是心情不宁的,自己的眼睛一跳,就是在担心棋九是不是又闯祸了。要不是这样,自己的成绩肯定还会更好。
看见她的时候又总嫌她跟自己这个家格格不入,看不见她的时候又总是担心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说不准就会闯出点什么祸来。真是怪了,自己凭什么就能管得住她呢,而且还一到要发狠教训她的时候就心软。
棋九被燕陆琛一看,又有些心虚,赶紧低下头去。如果不是自己撺掇柳叔和柳婶要回家,柳叔可能也不会这么说,燕陆琛也不可能这么为难。
“棋九,你离我这么远干嘛啊?是不是心虚,又背着我在家闯祸了吧?”
“回主人,我这几天没干什么。”
“是啊六爷,这孩子挺听话的。丫头,你跟六爷说说为什么京城不好待了。”
“我就是觉得王爷一旦回京,立刻就会弹劾镇国将军。这二方人马一打起来,京城就成了是非之地,所以我想不如回您老家置些地过日子。”
“就这些?我这几天眼皮老跳,就怕你闯祸。”
“她真没干什么,您先说回不回家吧。”
“要回家我拿什么祝寿啊?”
现在燕陆琛还有几百两银子,回家的路费倒是不用愁,可是别的呢?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家里肯定有人正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主人,我倒有个主意。不过您要是不同意也别生气,我再想别的办法。”
“这孩子,还没说呢,六爷怎么知道该不该同意啊。快说吧。”
柳婶知道棋九鬼点子多,先让她说行不行,大家再一起商量着呗,可别让燕陆琛一棒子给闷回去。见他看着棋九点了点头,棋九也就直说了。
“盛炎死了,王府虽然损失很大,可是毕竟是胜利了。王爷没准哪天心情好还会请主人去下棋的,您可以顺便说要回家祝寿,王爷也肯定会赏赐主人什么的。王府里的东西随便挑一样也够当贺礼的。”
燕陆琛突然感觉棋九就是老天爷派来逗自己玩的,这不是明着要东西吗?竟然也算个主意。
“常山王赏赐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很有面子。”
“是主人。您打算回去吗?”
“不知道。你想让我回去真的是因为京城会变成是非之地吗?”
京城应该说还是大梁最安全的地方,棋九原本以为燕陆琛是小户人家,因为父母早逝才会来京城。可是现在情况变化有点大,她又不知道缘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回主人,我原本以为您是小户人家,可是刚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好。”
燕陆琛苦笑了一声,他还真希望自己只是小户人家的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家世名声。父母对自己的疼爱不会遭到任何人的妒忌,也不会因为一个巧合害得自己无家可归、流落异乡。
只在眨眼之间就会失去父母、家庭,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沦为四处漂泊的可怜虫。自己这么多年都在为了填饱肚子奔波,虽然自己只有二十三岁,可是孤独的生活让他害怕,异乡艰难的生活更让他害怕。
“棋九,我的家早就容不下我,我也害怕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7 21:56
房间里的气氛很沉重,柳叔柳婶的眉头也是紧锁着,孟春也是毫无主意地看着这老二口。燕陆琛坐在书桌旁似乎是陷入回忆,没人敢去打扰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陆琛才从回忆里走出来,他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咱们回去吧,大不了拜完寿再回来。棋九对这里很熟悉,咱们总会活下去的。是不是棋九?”
“是主人,我会尽力的。”
“就照她说的吧,我去找常山王要寿礼。咱们明年三月份走,这一路也得走一个多月。”
“王爷这一二个月也不见得有空见您,所以只要有机会您就要跟他说。如果能从王爷那里弄到东西,怎么也值几千两银子,所以路上还要注意安全问题。”
几千两银子?这四个人全都张大了嘴。没人会想到王爷随便赏个东西就这么值钱。现在世道不好,带着这么值钱的东西走上一个多月真的很危险。只是常山王也不是那么好见的,万一见不到,这寿礼可怎么办?
“棋九,王爷不叫我,我也进不去王府吧,那怎么办?”
“那咱们只能花钱在京城买了。”
京城什么没有啊,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棋九知道别说上千两银子,就是几百两对这个家来说都是不敢想的。不过只要她还活着,就有挣钱的办法,贪官有的是,自己可以去抢他们的。
当然这个想法棋九可不敢告诉燕陆琛,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这次路远能赚到钱,自己除了那四千斤粮食,还会有更多的好处。在京城里赚钱就会容易许多,但愿那个所谓的松爷能跟蓝虎逃兵拼得狠点吧。
棋九低着头打着小九九,没想到燕陆琛也正想着她挣钱的事,见她又不出声,心里也跟着有点虚。这个棋九啊,也真够不让人省心的。
“一说到钱,我这心里就老是不踏实。棋九,你跟我说实话,这钱干净吗?可别花着有问题。”
“我就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应该干净吧。不过主人,这些东西确实不是好来的,肯定有明器、有偷来的,也有抢的。我不敢骗您,您要是觉得不好就不干,我听您的。”
棋九确实是心虚,那些东西都是来路不明,否则那会有这么大的利。她虽然不偷不抢,可那东西还真是不干净。
燕陆琛也说不准这钱干净不干净。东西肯定是有问题的,可是那都是摆在明面上卖的东西,棋九不过是看得出来这东西的价钱,倒买倒卖又不偷不抢。算了,纠结这钱干净不干净也没有意义,棋九给自己那一千两银子没准还不如这个干净呢,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大的心愿。
棋九有本事,而且是什么样的本事全家人也不清楚。第一杀人的本事相当大,不要说孟春了,就连云展都被吓得够呛。第二就是家里人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在她谦恭的外表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燕陆琛是一点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这个女人能不能溶入自己的家里,如果不能,她会怎么样,一走了之吗?
问题太多,太复杂。虽然棋九还有许多地方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可是棋九这么做,她自己却并不认为自己做得不对。这可能跟她以前的生活分不开,当然,燕陆琛也明白,她确实是为了这个家好。
“你没闯祸就行,我跟常山王可比不了,出什么事我都担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好,你挺好的,别老低着头了。这次就很好,真的很好。”
燕陆琛看着棋九低着头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怜惜。怪了,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以后,家里的生活一下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家里的人也有了变化。自己的变化好像更大一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好了,我这心里还难受着呢,你就别在让我操心了。这几个月都先准备着吧,明年三月咱们回家。”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8 22:34
第十六章 假期
回家应该是他们几个最大的向往,那里有柳叔柳婶的牵挂,也有燕陆琛的噩梦。当年燕陆琛那么狼狈地逃出来,这次回去也不知道又该如何面对那一切。
“都别多想了,我这次参加棋赛也是受益匪浅。重要的是棋院给我们放了五天假,咱们先好好轻松几天。棋九,我这几天真的眼皮老跳。”
棋九本来心就虚,听燕陆琛这么一说,吓得立刻就跪下去。
“主人,我是有事还没跟您说呢。可是我觉得是件好事,所以就没跟您说。我不敢骗您,我真的觉得是件好事。”
“对,六爷,她都跟我们说了,我们也觉得是件好事。丫头你跟六爷说说。”
“柳叔,你们先出去吧。我听她说,要是好事,你们也给大春子讲讲。”
燕陆琛把他们三个直接推出书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就是想单独听棋九说话。棋九本来就心虚,见燕陆琛又把他们全打发出去,这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来。
“起来吧,柳叔都说是好事了,那肯定就是好事。我就是想听你跟我说话,他们在旁边说不准就会添油加醋。坐吧,咱俩慢慢说。”
“不敢,我还是站着回话吧。”
棋九也不敢隐瞒燕陆琛,就从那件劫税银的案子说起。
“棋赛刚开始就出了这件案子,我觉得可疑就想着去案发现场看看。在一个叫下村的小村庄发现可是能是有人借蓝虎军逃兵的名义,私吞了这批税银,听说还杀了三十多押运的官军。”
“朝庭的税银也敢私吞吗?能杀三十多官军也需要不少人啊。”
“死了多少押运的官兵,是怎么死的都没有消息,所以我想可能是税官有问题。可是还没等我去查,却发现那些逃兵洗劫了四个村庄,抢走了二千多斤村民的粮食,还杀了几个人。”
“抢了这么多粮食?这可都是那些庄稼人明年的口粮啊。”
“是,我当时也是有点生气。不过听说他们有四十几个人,这点粮食可不够过冬的,所以我想这些逃兵大老远的跑到京城,不可能是想当土匪的,说不准是冲着景国的皇陵来的。”
“所以你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位远叔。”
“是。那地方太远了,我没法去,也不敢跟四十多个蓝虎军抢,所以只能告诉远叔。远叔说如果是真的,他又能大嫌一笔,送我二千斤粮食做谢礼。”
“二千斤?你打算送给那些村民吗?”
“我不敢私自做主,只是远叔送的我觉得有些用处,就答应了。这些粮食还请主人做主,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燕陆琛绝对没有听错,他更没有想到棋九竟然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她不贪钱,还要想办法把这份功德留给自己。无论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小,只要他还心存善意,就还是一个人。棋九不是老天爷派来逗自己玩的,她是老天爷赏给自己的一块宝。
“助人为快乐之本。送给他们很好,来,坐着接着说。”
燕陆琛也没等棋九回答,直接拉着他坐在自己对面。二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说话,棋九的脸忽然红了一下,但她还是低着头坐下去。
“主人,我想那个税官肯定贪了税银,反正他是贪的,就想黑吃黑。我只是想没敢动手,我想等您回来了告诉您的,您要是不同意,我保证不打那税银的主意。”
“我信你。后来呢?”
“我第二天本想去查呢,可是又出现了一伙非常厉害的盗墓贼。他们和那些逃兵看上了同一个大墓,我正好碰上二伙人在火并,等他们打完了,就捡了一样武器交给远叔。他也没跟我说另一伙人是谁,只说这个情报很有用,而且谢礼加到四千斤。”
“加一倍?是你的运气好是不是?后来呢?”
“真是我无意碰上的。”
“我信。后来呢?”
“回家后我觉得水有点深,不能掺和进去,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家等您。主人,我真的一直在家呢。”
“我信,我信。四千斤粮食啊,这可是大功德,我得想想。对了,这谢礼挺重的,你说咱们拿的着吗?”
“能拿到。另一伙人已经下过墓了。再说远叔也不傻,现在肯定正看着二边死掐呢,他就等着坐收渔利。这利肯定大得很。”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8 22:35
燕陆琛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这封家书让自己的心情一下就跌到谷底,现在棋九这个无本的买卖又让自己的心一下又升到云端。这日子过得太刺激了,自己的心脏真需要好好锻炼一下,胆子是不是也得再长大一些。
燕陆琛一脸轻松地来到院子里,柳叔和柳婶也正给孟春讲述棋九这几天的“英雄事迹”,听得孟春一会吃惊一会叫好,直喊着后悔跟燕陆琛去参加棋赛。
“六爷,九妹妹这几天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可惜咱们都没看见。”
“听你这话是后悔跟我进宫参赛了?你不是说皇宫也很好吗?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就连宫女都长得那么漂亮。”
这句话说得全家人都笑了起来,孟春也有些不好意思。别说孟春了,就连燕陆琛也会对那些宫女多看几眼的。这二个人都二十多岁,可是生活的艰辛让他们都没有精力去思考女人的问题。燕陆琛又人偷偷地看了一眼棋九,她算个女人吗?
棋院给每个参赛的棋手放了五天假,燕陆琛想利用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他还要回想一下自己参赛的那几盘棋,过几天到棋院还要与其他人交流呢。
“六爷这几天还有什么事吗?明天我们也好去准备准备。”
“过几天回棋院还要跟其他人交流,我要把这几盘棋重新整理一下。正好棋九要的纸和墨都没用呢,争取把那沓纸全用了。”
燕陆琛回头微笑着看着棋九。主人还挺高兴的,棋九心里也高兴,因为那些纸和墨燕陆琛一直都没用过,她怕主人赚这些东西不干净。还好,原来是一直没机会,这下她的心终于放下了。
“主人,能不能再抄一份。如果有机会见到王爷,送他一份也是您的心意。”
“对,咱们送不起别的,也不能只要不回报。这是我自己下的棋,当时的想法自己最清楚。就这么定了,今天歇半天,明天一早就写。”
燕陆琛毕竟也只有二十三岁,对棋九的“英雄事迹”也很感兴趣,只是他不好意思问,正想找个理由让她讲细点,孟春就赶忙跑过来帮忙。
“九妹妹,刚才婶子讲的不过瘾,你肯定也没说全。再跟我讲讲呗。”
“这又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以后再说吧。你跟我们说说宫里的样子吧,虽然我进去过,可是叔和婶子都没去过,那里还是很新鲜的。”
“棋九,你跟我说的全是捡重点吧,说点大春子爱听的。我们几个也跟着长点见识。”
“主人,也没什么了,就这些。”
“怎么没什么,婶子说你还带回来一头野猪呢。这东西可厉害了,一般猎人都不敢硬碰,快点说说。”
“对,那天光顾着高兴了,我也没问。你怎么抓的,也跟婶子说说。”
柳婶也很高兴,还没等棋九开口,就先把她带回一头野猪的事告诉燕陆琛。这猪虽然不大,可也有二百多斤呢,自己家肯定是吃不完的,所以分给街上的邻居们了,现在家里只留下二条后腿做成腊肉和火腿留着冬天吃。
“还有这种事呢?我们进来都没注意到。棋九,说来听听,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对了,如果那四千斤粮食真的送到家里,你就是把那个税官给宰了,我都不生气。”
棋九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难道上主人在暗示自己?那笔钱是不拿白不拿吗?
“主人,那个税官确实该死。那些钱呢?”
“你不是说剩不下几个钱了吗?带回来就带回来。不过可别惹麻烦,咱们可没后台。”
“主人放心,好拿就拿,要是烫手就算了。我估计也剩不下三五千两。”
三五千两也叫剩不下几个钱吗?这个棋九还真是不贪心。不过燕陆琛很喜欢她这一点,不贪心的女人很可爱。棋九也是。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8 22:35
上天入地的一天总算就要过去了,可是燕陆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夜已经很深了,所有人都早早进入梦乡。自己十七岁离开家,现在已经五年多了,这么多年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地痛苦,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房间外边已经有秋天的凉意,再过几天就到中秋节,又是一家团聚的时候。今年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应该可以更热闹一些吧。
夜可真静,燕陆琛想找个凳子坐会,可是不小心撞到挂在屋檐下的猪腿,向后一退又踢倒了墙边的凳子。这声音还挺大的,把燕陆琛自己都给吓了一大跳,还好没把别人吵醒。可是他不知道,黑暗里已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棋九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这么大的声音一下就把她惊醒,迅速悄无声息地穿好鞋拿起刀,才发现是燕陆琛正在院子里。自己就这么盯着他不太好吧,可是要出去会不会又吓到他啊。正犹豫呢,燕陆琛又被绊了一下。
棋九真是无语了,赶紧点上灯。
“吵醒你了?”
“主人您没摔着吧?要不我陪您待会。”
“好吧,今天心里乱得很,一点都睡不着。”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跟他们说回老家置些田地过日子什么的,柳叔和柳婶也不会说让您回家的话。就算家里捎来信,您也不会这么为难的,现在也只能回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柳叔不跟我提回家的事,那封信就不捎来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也总要想办法回去的,有些事情可能也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是。主人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好。到明年三月份的这段时间,我也会帮着家里多分担一些的。您放心,我也不敢闯祸。”
“行,等回家再说吧。我问你,你说远叔盗墓弄来的粮食会不会太脏了?”
“主人,远叔绝对不会在京城干这种杀头的买卖,否则这里有多少座墓也早被他弄干净了。我想他不过是垄断了所有出货的渠道,有人盗墓可不一定会让他收,那他在京城就没法混了。”
“你是这么想的啊,那我还安心点。”
燕陆琛就怕远叔是个盗墓贼,那可太恶心人了,燕陆琛也绝不可能与这种人为伍。
难得与棋九坐在一起聊天,燕陆琛很放松,棋九也是,他们的话题全都是围绕着路远和那些逃兵的。棋九想得很远,她说如果能坐实这些土匪就是蓝虎军逃兵,那镇国将军真的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这样内耗可能很快就会结束,如果燕陆琛不愿意回家,留在京城也不错。
夜有些凉了,燕陆琛看着棋九娇弱的影子,心里又有些怪怪的。这个女人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天不早了,回去睡吧。我也累了。”
“是主人,我先送您回屋。”
棋九服侍燕陆琛睡下,才退出他的房间。月色很明亮,新的一天又在等着棋九。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8 22:36
“棋九赶紧吃饭吧,一会我就去写棋谱。柳婶说要给大家做棉衣,你给帮忙吧。”
冬天很快就会来的,柳婶买了许多布,确实说过要给棋九做棉衣的。棋九很高兴,因为这件棉衣是柳婶亲手做给她的,一定比所有衣服都暖和。主要的是她也很想跟柳婶学,干活肯定没意思,但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能总是让别人给自己干这干那吧。
吃过早饭,燕陆琛就带着孟春去书房里忙去了,柳婶则带着棋九去买新棉花。她说新棉花暖和,今年有钱,还要多买几斤给每个人都做一身新棉衣。
棋九在王府的时候都是穿又保暖又轻便的驼绒棉衣,可那是王府,这种衣服一件就要上百两银子,在燕家是不可能买得起的。不过棋九并没有告诉柳婶驼绒有多舒服,因为她只想挣出钱来给大家买来穿,现在还是穿棉衣吧。
燕陆琛也不是一直在写,难得可以放假在家,柳婶在院子里给大家做棉衣,棋九和孟春一边说笑一边帮忙。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似乎昨天的阴霾早就被太阳照化了一样。燕陆琛的心情更好,看着全家人轻松愉快地在一起,也觉得确实可以置些田地过日子。没有那个家的半点阴影,其实大家可以过得这么开心。
“棋九,如果让大春子跟你学点功夫怎么样?”
“回主人,学功夫只能从小练起。别的不说,就是抻筋、练劲什么的都很苦,大春哥还是别受这罪了。可疼了。”
“九妹妹,可是六爷让你教的,你还没试呢,怎么就知道我不行了?”
“主人,我可不敢为难大春哥。要不我做一个动作,只要大春哥能做到,我立刻就教他。要不然容易伤着他。”
“行,你可别做太难的,差不多就行。他也学不出什么来,就是新鲜二天的事。”
“是主人,我知道了。”
棋九说完让孟春看好了。她二只手在胸前一抱,慢慢地弯下腰去,她弯得很慢,直到二个胳膊肘全都碰到脚面为止。
“不算不算。你这都练了多少年了,我哪有这么长的筋,六爷让她换一个。”
“你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什么就我让她换一个。”
“我换还不行吗。要不你看我练一套刀法吧,这可是最好学的。你觉得行咱们就练。”
棋九可不敢驳燕陆琛的话,不过她得让大家知道学功夫是很难的,不吃苦根本就不行。再说了,这几个人也没一个懂行的,自己就捡一套难一点的练给他们看。
院子马上就被腾开,棋九也把她那把宝刀拨出来,就在院子里练了起来。为了让孟春知难而退,她特意挑了一套看似简单,实际很难的刀法。这套刀法很好看,因为有很多腾空、转身、劈砍和踢腿的动作。
在她看来这套刀法很难,可是那几个人真的什么都不懂,看在他们眼里,却是尽显棋九这个女人的柔美、舒展和行云流水一般的身影。自己练完就是一个劲的喘,可是这几个人看得眼都直了。
“九妹妹,你这个不会只能女人才能练吧,我哪有这么软的身子啊。算了,别的不说,就是跳那么高我也跳不起来啊。你就没有什么我能学的吗?”
“有是有,就是练起来累,只要你能坚持,我保证好好教。主人可以作证。”
“那你说我能学什么?”
“我可以教你一点轻身的功夫,起码跑得比别人快。大春哥,就是这功夫学起来可累,你要是不想学了可不能说我不好好教。”
棋九没有戏弄孟春的意思,她的笑容很真诚也很好看。微微有些发红的脸上配着她的笑声让燕陆琛的心里又有些怪怪的,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么美的笑脸在杀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那个时候的棋九和眼前这个女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9 22:40
第十七章 绑架
愉快的假期过得非常快,燕陆琛又要去棋院开始工作。他说由于这次棋赛他的名次还不错,棋院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中级班的教学,这样他的薪水也会比以前多了许多。全家人都很高兴,因为这一份薪水就够养活全家人了。
开始的二天都是参加棋赛的棋手们相互交流,今天是各自带学生一起交流,也会有一些官宦人家请他们去家里讲棋。当然不是白讲的,那笔费用也是不小的。燕陆琛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一个男人,他也可以担起生活的重担。
昨晚的一场秋雨让气温下降不少,路也有些泥泞。燕陆琛今天有一整天的课,当然都是讲解棋赛中的棋局,下午才能回家。天空被秋雨洗得湛蓝,阳光一大早就照在岷山上,还没有来得急干的水滴全都闪着金光。燕陆琛的心情很好。
马上就到中秋节了,蓝虎逃兵虽然一直没有消息,但是棋九可不敢让燕陆琛只带着孟春去上课。棋院虽然离京城很近,可毕竟十分清静,每天都是刀不离身地跟着一起去。
“棋九,昨天又在棋院里干什么了?我听老徐说你一直蹲在树上,吓了他一大跳。”
“我没蹲着,让他说得我跟猴子似的。就是听云展说后山有狍子,可我一直也没见到过,昨天有点灰心,才跳到树上玩一会。我也不知道徐先生会去那里,不是有意在吓他的。”
“今天你就别去后山了,下了一夜雨,树上太滑了。”
“是主人。等吃完午饭我再去找找,那时候树上也都晒干了。不去后山我也没事可干。”
“六爷我也想去。”
“你去干什么啊?那些书你都抄好了吗?过节回来人家可是要的。”
“没呢。要不九妹妹你帮我抄一天吧。就是棋谱,也好抄。”
“行,有事干就行。就是我的字写得不好看。”
燕陆琛见棋九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心里竟生出一阵怜爱。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不能好好读书本来就很可惜,竟然还要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杀人上。棋九应该说挺可怜的。
“写不好没关系,练练就好了,你有空也多念点书。对了,我还说过要教你下棋呢,等过了节好不好?”
“好。谢谢主人。”
燕陆琛的语气很轻,眼神也很。。。怪了,难道是温柔吗?棋九突然觉得燕陆琛对自己的态度很怪,她赶忙低下头。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9 22:41
三个人很快就走到棋院,燕陆琛拿着东西就去上课,孟春则拉着棋九就往资料馆跑去。
孟春在棋院也做了一份工,就是给棋院的学生们抄些棋谱。虽然很累也挣不了几个钱,但是在燕陆琛上课的时候总有些事做,又能贴补家用。
这活很累,还不能出错,所以棋院做这份工的人不多,而且由于防火的原因,资料馆孤零零地在棋院最里边。这里倒是清静,就是一整天都不会有几个人来的,在这里抄书的只有三四个人,他们之间也很少说话。
棋九倒是无所谓,干什么都行,又能练字又能挣钱,铺开纸笔就写起来。棋九写得很慢,心也放得非常静,因为她知道,自己多写一个字,孟春就能少写一个字。可是如果写错一个字,这一页就要从头写起,所以她并不着急。
虽然不着急,可棋九毕竟是第一次写,咬着牙抄完一份就实在抄不下去了。
“九妹妹累了吧,要不你歇会吧。我第一次抄的时候连一份都抄不下去呢。”
“是太烦了。大春哥,你这钱挣得也真不容易。”
“谁让我没本事呢。不过抄书倒是把字给练出来了。”
“那你先练着吧,我去后山抓几只山雀,等晚上回家让婶子给你炖点汤喝。”
“多抓几只,晚上回家我多吃点肉。”
棋九应了一声,跟旁边的几位打了个招呼就直接“飞”了出去。除了孟春,还留下那几位的一片惊呼声。这一上午坐的,腰都快弯不下来了。
山里的空气可真好,树上边已经被阳光照得完全干了,只有地上还是有些湿。山路真是很不好走,棋九怕弄脏了鞋,只好在树枝间跳来跳去。
真是站得高看得远,山里的景色可真美。可是当她回头向棋院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几个带刀的人在讲堂的后门晃着。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带刀吗?
棋九的心一下就紧起来,这里离岷山深处的景国皇陵虽然有几百里地,但是这里环境清幽,外人很少来,更重要的是棋院里的学生和先生们大都很有钱。
难道是蓝虎逃兵从皇陵里给打出来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出来打劫一票就走。如果真是被打出来的,就一定会有死伤,现在就不会是四十几个人。可是这也很危险,他们既然丢了皇陵来这里抢劫,就一定会杀人。
杀人。燕陆琛还在讲堂里。棋九一下就慌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整个心都悬起来,就连脑子也不能思考,只想着尽快赶回去救人。
她的动作非常快,体力消耗也很大,还没有跑回棋院,就开始喘上了。这可不行,冷静,一定要冷静。棋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躲在围墙下先把气喘匀。现在正是中午,如果贸然闯过去,不但救不了人,弄不好还会激怒对方动手杀人。虽然四十几个蓝虎逃兵未必能杀掉自己,但是她不能让燕陆琛的生命受到半点威胁,就算伤到他也不行。
先找到孟春,他那里很偏僻,也许不会有人过去,他们也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看就到午饭的时间了,如果有人出去送饭,就可能暴露,也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9 22:41
棋九终于冷静下来,她现在又是那个冷酷的杀手。躲在暗处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手有半点疏忽,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一刀毙命。
讲堂已经被逃兵们控制住,棋九远远地看到地上有血迹,死人已经不可避免,只希望燕陆琛不要受到伤害。她没有角度看清讲堂里边的情况,因为有好几间,每一间的人数也不确实。更要命的是,燕陆琛在哪一间她也不知道。
讲堂的情况不明,棋九也不知道里边的布局,只能回头去找孟春。谢天谢地,这里还真没有人找来,孟春和那几位抄书的也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大春哥,外边出事了。”
棋九跑进屋里,发现只有孟春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哥在屋里,另二个人已经不知去向。
“那二个人呢?”
“该吃饭了,他们去送饭了,我俩也正要去呢。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那些逃兵,我刚才发现讲堂被他们封住了。院子里也有血迹,我可以肯定死了不只一个人。”
“什么?”
这个消息很难让这二个人消化掉,可是棋九没空给他们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二个人躲起来,最好能把他们送出棋院。
棋九简单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俩。
“我想办法把你们送出棋院,你俩就去报官。记住他们可能是蓝虎军。”
“我不走。六爷还在里边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九妹妹,我不走。”
“我也不走,我哥哥也在里边。我嫂子刚有身孕,我母亲身体也不好,他要是出了事,我们这个家也就完了。”
“你哥哥是谁啊?”
“就是昨天被你吓到的徐先生。”
这个燕陆琛嘴里的老徐也是很有天赋,可惜家境不太好。由于他和燕陆琛都不是有钱人,又都是教初级班,所以二个人的关系很好。这个老徐的人品不错,平时人缘也好,性格也开朗,所以棋九对他的印象也挺好的。
“徐公子,大春哥,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我要去救主人,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姐姐放心,只要让我留下,我绝对听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敢给你惹麻烦。”
“对,我也不给你惹麻烦。九妹妹,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六爷在里边,我一个人就算能平安回去,这让我可怎么跟柳叔和柳婶交待啊。”
看着孟春和徐公子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棋九也真不忍心拒绝他们,刚才自己一定也是这种心情。放他俩跑出去也确实有点难,会浪费许多时间的,再等他们去报官,讲堂里还指不定会出什么状况呢。还是先找个地方把二个人藏好再说,而且自己根本没进过讲堂,也需要他们俩的帮助。
这个棋院很大,可是棋九没有时间藏他们。忽然她想到讲堂对面就是学生们的宿舍,那里的门房可以直接看到讲堂,主要是那里太明显了,可以说就在劫匪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能想到这个危险的地方会有人藏着的可能性也很小。
“宿舍的门房很危险,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我想对方也未必会想到你们敢藏在那里。不过一旦被发现,你们活命的机会也很小了。你们俩看。。。”
“我敢去。九妹妹,我去,那里能看到讲堂。我就算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样子,可是心里总会踏实点。”
“我也敢。姐姐,我跟大春哥去。你放心吧。”
棋九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赌上一把,因为二个人毕竟也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三个人点了点头,就跟着棋九跑出资料馆。他们要从后门绕到宿舍去,因为是白天,只能绕上一大圈。但愿运气好,不会被人发现。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9 22:42
棋九带着二个人万分小心地向宿舍区跑去,前边正好是饭堂,如果能从那里边穿过去,可以少跑许多路。当然也有危险,现在该吃饭了,那些土匪也一定饿了。
“如果里边没人,咱们就能少跑好多路,要尽快穿过去。如果有人,你们俩千万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九妹妹,你要杀人吗?”
“嗯。不过我有点怕,我怕主人又生我的气,他会不要我了。可是敌人越少,对大家的威胁就越小。”
棋九没让孟春说话,只有把所有土匪都杀了,燕陆琛才是最安全的。她怕也没用。
饭堂里果然有人,棋九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了。
“饭堂里有人,你们藏好,我去看看。”
棋九把二个人藏在一个角落里,这里并不是非常隐蔽,但是这里看不到饭堂里的任何画面。她不想再吓到孟春了,更不想让这个叫自己姐姐的小兄弟以后再也不敢见自己。
藏好二个人之后,棋九才悄无声息地向屋里靠过去。她能感觉到杀气,也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很快也看到十几具死尸就横在门口。里边有二个身材高大,满脸杀气的大汉正在四处翻找着食物。
“这有酒,这地方真不错啊,有酒有肉,这次还真是来对了。你先把酒背上,我找个筐把这些肉装好。”
“听说这里的学生都是官宦子弟呢,这次肯定比那个望云馆挣得多。要是能多挣点,咱们就赶紧离开京城吧。”
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把刀背在身后,一边装着肉,一边还在催促同伙快点。看来不只这二个人,里边至少还有一个人。棋九还要等,她要等这几个人全都露面再出手。
酒肉很快就装满了,从里边又走出二个人,他们抬着二大筐还在冒着热气的馒头,看来是刚出锅。正好,孟春和那位徐公子也没吃饭呢,一会弄干净了给他俩也带点吃。
四个人根本就不去理会门口的死尸,大摇大摆地抬着吃的喝的向外走去。棋九在房梁上隐藏得很好,在她眼里,这四具死尸很快就会倒在地上。棋九需要的是逃兵们的准确人数,至于其他的,这四个小喽罗肯定也不知道,而且燕陆琛的情况,他们就更不会知道了。
四个人刚走过来,一个黑影就向四个大汉罩过来。第一个倒下去的,是那个抱着酒坛的,酒坛没摔碎,因为棋九不想让自己沾上酒气。紧跟着二个抬着馒头的也倒了下去,现在只剩下那个背着肉的还没死。不过一把银白色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只能跪在地上看着棋九。
“我就想吃口肉,可是你们全拿走了。”
“是我们的不是。小爷想吃肉,这些都给您。”
大汉被吓蒙了,他根本就没看清同伴是怎么死的,更没看清自己后背的刀怎么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去了。听棋九要吃肉,立刻小心地把肉拿出来举到棋九的面前。
“谢谢啊,跟你打听个事。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跑到我这里来?”
这只肘子可真大,棋九找了个角度咬下一大口。
“我们本来在岷山里,可是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伙人,见我们就杀啊,没办法我们才来这里的。这里的学生都有钱,我们就是想捞一票就走,不会打扰您的。”
“是有钱,他们天天都吃肉呢。见者有份,那我也要一份。”
“没问题,小爷这么好的身手,我们保证送您一份。”
“好,你可不能骗我。你们有多少人啊?要是人太多,那我还能分到吗?我可不喜欢别人骗我,你要不说实话,我可就找别人了。”
“别,别,我说实话。我们有四十人。”
“这么多?那我能分多少啊?对了,把你杀了就还剩下三十六个人了。”
棋九说完就把刀举了起来。
“没有那么多了。我们本来有四十人,被那伙土匪杀了十多个,现在只有二十一个了。不不,少了他们仨,还有十八个了。”
“还有十七个。”
棋九说完一抽刀,这小子的喉咙也被割断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9 22:43
棋九大口地吃了几口肉,又装了几个馒头,转头就跑出饭堂。
“里边死了十几个人,咱们走吧。”
这一路再没遇到土匪,棋九知道,对方很快就会发现死了四个人,讲堂里的人也会越来越危险。
“你们俩对讲堂了解吗?我没去过那里,需要一份地图。”
“去过,那里很好走,就是走廊二边有二排教室。”
地形简单就好,棋九立刻让二个人各画一张地图。不是她信不过这二个人,而是她知道,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记忆也会出现偏差。她要让二个人互相提醒,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她不能犯错,一旦她走错路,就有可能给讲堂里的人质带来死亡的危险。
棋九可不敢有半点侥幸的心理,因为燕陆琛也在那里边。棋九知道燕陆琛一定很镇定,他肯定知道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去救他的。只要他能保持镇定就可以等到棋九去救他的时候。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只要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伤害人质的。
棋九只能希望那些人质都被吓得不敢反抗,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十七个蓝虎军的逃兵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杀他们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棋九就是怕燕陆琛看到自己杀人时的样子会吓坏。
她可不想吓到燕陆琛,只要他能平安,就算不能原谅自己又开杀戒也无所谓。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0 19:51
第十八章 以暴制暴
棋九的脑子非常乱,虽然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对面讲堂院子里的那几个小兵在不停地晃着,晃得棋九恨不得冲过去宰了他们。
孟春和徐公子已经把地图画好,二个人也仔细核对过,应该不会出错。那里的地形确实很简单,而且今天只有高级班的二十多个学生和二十几位先生在棋院里。这些逃兵只剩下十几个人肯定会把那些人质集中看管的。
“你们在这里藏好,千万要小心。我想办法混进去,就待在房顶上,只能等到天黑再动手。你们一定要沉住气。”
二个人点了点头,把带来的馒头收好,就看着棋九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宿舍里。她要绕一个大圈才能绕到讲堂侧面那堵最高的墙后,而且那里种着好几棵大树,离讲堂的距离也比较近。她要先找到燕陆琛。
院子里的流动岗哨只有二个人,她要利用对方还不知道已经死了四个人的机会迅速溜进去。棋九利用这几棵大树的树荫,几个起落就跃到讲堂的房顶上。只有房顶上没有岗哨,她也才能利用那张地图找到人质和燕陆琛的准确位置。
人质并不多,逃兵们把学生放在一间教室里,先生们放在另一间教室里。楼道里还有几具尸体堆在一起,棋九紧张得不行,仔细辨认着每一具尸体,还好,没有燕陆琛。她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棋九又变成那个冷酷的杀手。
棋九躺在房顶上,她要平复一下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接下来要先找到燕陆琛,再想办法把对手具体的人数和位置弄清楚。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结束这一切,但愿别把燕陆琛给吓着。
这二十几个学生都是官宦人家或是富商巨贾家的公子哥,每个人都值几十万两银子,他们现在肯定在给家里写信。棋九知道,逃兵们只有这一二个时辰的时间索要赎金,还必须趁着天黑从后山溜走,在这段时间里,只要不出意外,所有人质都不会有危险的。
经过小心的查看,这里的人数跟中午说的一样,还剩十七个人。燕陆琛和其他教棋的先生们被绑在一间教室里,他们的情绪都很低落,可是起码还活着,而且绝对可以活到自己去救他们。
现在棋九也不用着急,只要耐心地等到天黑,一旦有送银票的人出现,这些逃兵就会露出破绽。那时候只要找准机会偷袭,一下干掉这些人绝对不是问题。棋九突然想到一定要留几个活口,虽然他们会被刑部的人带走,但是这些蓝虎逃兵一定会置高飞于死地的,这也算自己送给常山王的。
棋九正想着,就看到有四个人骑马飞驰离开棋院,他们去送信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也不知道能送来多少银子,棋九的心里突然想分一杯羹,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否了,如果让燕陆琛知道,非打死自己不可。
中午死了四个人,现在对方已经知道了,也慌张了一阵。不过二个时辰之后,这些人找不出凶手,又没发现异常,当那四个送信的陆续回来之后,一切才又恢复正常。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0 19:52
天色终于一点一点地黑下来,二间教室里也点上几盏灯,灯光虽然昏暗,但是棋九还是一眼就看到燕陆琛。可惜他的位置不太好,离窗户很远,又不是正对着窗户。教室里的二十几个人都被绑在同一根绳子上,门口只有二个守卫。
赎金已经越来越近,这些逃兵们的心态也开始放松。走廊里的三个人已经坐在地上聊起天,就连院子里的那三个人也坐在小亭子下边歇着。棋九悄无声息地藏到屋檐下,她在等机会通知燕陆琛。
大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所有人都紧张得东张西望,第一批赎金到了。棋九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赎金和人一个也不会走出去。果然,有二个主事的走出院子后与来人讨价还价一番,那二个送赎金的拿着一大沓银票坐在亭子里。
所有人质都非常紧张,就连燕陆琛也十分紧张,随着一阵骚动,燕陆琛的位置发生变化,他终于面向窗口。二个守卫立刻站起来,他们又打又骂地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棋九趁着屋里灯光昏暗,所有人都在高度紧张的同时,迅速向燕陆琛打去一块小石子。石子并不大,却是非常准确地打在他的胸口上。
燕陆琛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打到自己,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可能是棋九打的。可是屋子里又乱又黑,正当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又一颗小石子打到自己的胸口。燕陆琛终于看到窗口有一个黑影,可是不没等他看清楚,就被身旁的老徐给拉倒,同时一声惨呼也从老徐嘴里喊出来。
“让你们乱动,我打死你。还他妈的动。”
守卫一边骂着,一边用刀鞘狠狠地打着身边的人。很快所有人都被绑着他们的那根绳子带倒在地上,有些人还抱着被打的身体躺在地上惨呼。老徐的脚可能被扭到了,正痛苦地趴在燕陆琛怀里。
这里的骚动把走廊里的三个守卫全引进来,他们也加入打骂的行列,很快这间屋子里连惨叫声都已经非常微小。院子里的讨价声也很快就停下来,因为人质被推到院子里,所有的声音也跟着降下去。
被打的人也不敢再发出声音,三个守卫又回到走廊里,院子里的声音很小,很明显,这些人不可能放走人质,哪怕赎金已经到了。
棋九可没空理别人,因为现在所有逃兵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守卫正在环视着东倒西歪的这群人。棋九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燕陆琛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守卫,还在努力地向窗户外张望,他这个样子真的太可疑了。
“看什么呢?臭小子,说你呢,还他妈看。”
这个守卫很快就发现燕陆琛的表情并不是害怕,而是焦急,很明显他正在寻找什么。守卫拎着刀就向他走过去,虽然他不一定会拨出刀来砍燕陆琛,但是被刀鞘狠狠地砸一下也是相当疼的,万一砸得寸,还有可能把骨头给砸折的。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0 19:53
守卫几步就迈到燕陆琛面前,他的刀也高高地举了起来,但却没有落下去。棋九已经翻进来,一掌就砍在这小子的后脖子上,这个守卫还没有倒地,棋九已经踩着老徐向另外一个守卫扑过去。棋九的动作很快,出手也十分突然,另一个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棋九一掌打晕过去。
棋九警惕地站在门口,还好,所有守卫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的那沓银票上,刚才进来的三个守卫也全都蹲在大门口向外张望着。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本来就万分惊恐,现在突然二个守卫被打倒在地,这些人就更不敢出声了。
“都别出声,这是我家棋九。”
“主人,让您受惊了。”
棋九见守卫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赶紧走到燕陆琛面前,给他把绑着的绳子解开。
“外边死了多少人?”
“回主人,走廊里有七八具死尸。我中午在饭堂还看见十几具,看他们被杀的样子,应该是去拿饭的时候突然被杀的,有四个人都是从背后砍死的。”
“这二个人死了吗?”
“没有。我不敢在您面前杀人。”
“他们太狠了,已经没人反抗,还杀了这么多人。你的刀不是没杀过人吗?杀。这些土匪都该死。”
棋九不知道燕陆琛怎么这么恨这群逃兵,不过她总算可以放开手脚了。还剩下十五个人,无论是正面搏杀还是偷袭,他们对自己都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这些人虽然都被吓得够呛,可也知道这个棋九曾经是常山王府里的内卫,他们不清楚棋九的本事有多大,但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打晕二个人,也让他们的心都放下不少。
有几个人被打折了骨头,虽然疼得要命,可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一旦有守卫进来可就是要命了。那二个人只是被打晕过去,解开绳子的几位先生已经按照棋九的吩咐把二个人绑结实,现在所有人要做的,只能是等棋九想办法带他们离开这里。
“主人,他们还有十五个人,走廊里只有三个,院子里有二个,剩下的全在那些学生们那里。我先解决这三个,你们千万别出声。”
“去吧,尽量保护学生们。”
“是。主人。”
那些学生们都不是一般人,要是真死几个,这个棋院也不用开下去了。现在所有人的绑绳都已经松开,大家按照棋九的吩咐,还是坐在原地没有人动。
棋九背上的刀从未杀过人,今天可是燕陆琛要用它给那些冤死的鬼魂报仇。燕陆琛已经明白了,对付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就是要比他们还要狠,就是要他们拿命来还。燕陆琛很紧张,他扶着棋九的手很抖,只有眼神里全是恨。
棋九突然轻松下来,杀人对她来说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原本还怕吓着燕陆琛,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只是棋九不明白,这些人不就是杀了十多个人吗?至于让燕陆琛一下就打算杀十五个人吗。这转变也太快了,快得让她有点害怕。
棋九可真没空多想燕陆琛的心思,她要做的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尽量保护人质,尽量杀掉所有逃兵。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0 19:54
走廊里的守卫终于又开始巡逻,棋九的刀已经出鞘,她要在最短的时间杀掉这三个人,这对她来说很容易。
当前二个人就要走到这间教室门口的时候,棋九突然站在他俩面前,手中的刀一挥,二个人的喉咙就同时被割断。还没等她放倒这二具尸体,另一个人已经感觉到身后有动静,立刻回来看过来。
棋九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个跨步就已经跃到这人向前。她的刀确实是把宝刀,锋利的刀刃上寒光四溢,就连沾到的血都会沿着刀尖一滴不落地滴到地上。
棋九只能扶住这最后一个死人,之前的二具尸体已经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棋九知道,这声音听在那些逃兵的耳朵里,就是明白地告诉他们,守卫被杀了。自己肯定被发现了,虽然对方只剩下十二个人,可是一旦受惊还是会给人质造成伤害的。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只有燕陆琛了。
棋九迅速跃到房梁上,由于走廊里很黑,刚刚跑出来的四个守卫并没有看到棋九。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刚刚死去的同伴,立刻拔出刀向燕陆琛所在的教室走过去。
这些士兵的战斗素养很高,二人一排,二排保持七八步宽。可是这个距离正好方便棋九将他们一次性斩杀。等前二个人小心地走过棋九,她拖着刀就跳在四个人中间。这一下太突然了,因为这个地方是最危险的,可就是因为危险,二排人才都会被吓得愣在那里。
前边的二个人突然发现身后有敌人,迅速回身进攻。棋九正等着他们回过头来,轻轻一跃就躲过二把刀的刀锋,同时自己的刀锋已经划过他们的喉咙。刀太快,血还没有喷出来,棋九就已经落地,身后的二个人正好三个跨步迈到自己身前。棋九已经站好位置,就等着二个人把脑袋送过来,她反手挥刀就向二个人削去。
棋九的人快,刀也快,可惜没有对手的脑子快。她一闪身就放倒其中一个,而另一个根本就没跟着向前冲,而是发现瞬间就有二个同伴把命给丢了之后,头也不回地就向后跑去。他想跑回去,那里还有人质,也还有他的好几个同伴。
脑子动得挺快,可是他的腿不够长,迈得也不够快。棋九发现少了一颗脑袋,立刻借着力道猛一蹬地,整个人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向前飞去。扑通一声,第四具尸体也栽倒在他跑出来的那个门外,只有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迅速向门里流进去。
棋九没有杀进去,因为里边的情况不明,一旦把逃兵们激怒了,伤了哪位公子也不好交待。更何况燕陆琛之前也吩咐过自己,一定要尽量保护好学生们。那些公子哥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伤了谁,自己不好交待,就连这个棋院都不好交待。
只要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也就不会轻易杀人。想到这里,棋九没有停留,而是向院子里冲过去。这虽然很冒险,但是守卫起码看到自己是向外跑的,由于人手有限,他们至少是顾不上那些先生们了。
院子里还有二个逃兵正押着一个公子,亭子里坐着二个人,一手拿着一大沓银票,一手握着刀。双方谁也信不过谁,逃兵这一方肯定还要等其它赎金,另一方肯定是要等放了人才会交钱。这样耗着很好,正好给棋九跑出来的机会。
棋九明白,只要自己抢到这沓银票,主动权就还在自己手里,这二个送银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可能跟劫匪一路。目标很明显,目的也很明确,棋九故意让教室里的逃兵们看到自己的身影,也让院子里的人不清楚这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棋九跑到院子里之后,就停下脚步,现在院子里的情况很复杂。一方是三个逃兵押着一个人质,一方是亭子里的人拿着银票握着刀,现在又多出棋九来搅局。那二方谁也不知道棋九是谁,为什么会从讲堂里跑出来,全都小心地戒备着她。
“你是谁?”
“你们是谁,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抢我的肉吃?”
棋九只想搅局,索性把刀收起来,轻轻一跃就跳到离亭子最近的一棵树上。这个角度很好,只要自己一发力就可以抢到那个拿银票的人面前。这人看上去膀大腰圆的,外家功夫一定很捧,而且力量也一定很足。
这太好了,越是这种人高马大的,轻功就越差。自己的长处正是他的短处,而且这人的功夫未必有自己强,否则就这三个逃兵早就一刀砍死了。
“我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这里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我杀的哪个人是你的啊。”
问话的这个人一看就是这群逃兵的头,太好了,省得还得再找他。这下有主事的了,自己成功的机会又大了许多。
“中午是谁把后厨的马大胖杀了,害我以后再也偷不到肉吃了。不让我吃肉我就杀人。”
“你是来偷肉吃的?我这里有钱,送你点钱买肉吃好不好?”
“真的啊?中午那人也说送我钱买肉吃呢,可是他们骗我。”
“我不骗你。你要多少钱,告诉我。”
“醉仙楼的肘子八两银子一个,我要十两,多的那二两我想买桂花糕吃。”
“十两不多。小兄弟你看我这有二十两,全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吃二次啊,等过二天,这里又会来一个新后厨,到时候你又可以回来偷肉吃了。”
说话的人立刻从怀里取出二十两银子,虽然天色已经全黑了,可是那闪光的银子还是很好看。可惜棋九没看上他这点钱,她看上的可是那沓厚厚的银票,这绝对有十万两。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1 21:43
第十九章 暗夜
对手还剩八个人,其中三个已经站在院子里,运气还不错,又有三个跟了出来。棋九心想如果抢到那沓银票,也许最后那二个也会追出来,他们已经死了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些钱才是他们的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棋九身上,因为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月光很亮,棋九的笑容也很灿烂,可是当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去拿那二十两现银的时候,棋九真的从树上跃下来,只是方向没有一个人猜中。
棋九的速度太快,快得只要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拿着银票的大汉反应也确实太慢,棋九的手都已经抓到银票,他才反应过来,回手就是一刀。棋九早就想好应对的办法,根本没理这刀,而是抓着银票迎上刀锋。
银票可不禁砍,哪怕是可以砍掉棋九的手。这把刀终于硬生生地停住了,可是刀虽然停了,棋九的动作可没停,她抬腿就向大汉的腋窝踢去。这一下又巧又刁,大汉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有躲避的余地,只好松手回防。
棋九正等着他把自己的脚挡开呢,手里抓着这沓银票借势向树上跃回去。
“这些银票也是钱,有这么多钱还拿二十两银子来骗我。这么多钱能买好多好多好多,我都数不过来了。”
变故来得太快,没有人会想到突然杀出这么个人,更没有人会想到,这小子只用一招就把这些银票抢到手里。大汉心里全是恨,可是他都没想明白,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抢到银票,那些逃兵们更是根本就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臭小子,你是谁?把银票还给我,否则我撕碎了你。”
“你吓唬我呢吧,你能爬上这棵树吗?”
现在院子里的二方人马都因为这个变故乱了阵脚。终于最后二个守卫见钱丢了,也跑到院子里来。出来就好,只要自己守住那个大门,里边的人就安全了。
“这个人为什么绑着啊?谁告诉我他是谁,我就送他一张。”
棋九不等树下的人问,晃了晃手里的银票,满脸坏笑地盯着这些人。
“他是兵部翁大人的小弟。”
小弟?这小子是翁老太爷的遗腹子,可是传闻那位翁大人才是他的亲爹。这小子天生聪明得很,就是跟他那个“大哥”一样过于喜欢女人。
送银票的大汉真是急了,张口就说出来,不过他没想到,棋九真的拿出一张银票送过来。只是棋九的身法极快,快得不等所有人做出反应,她就已经又跃回到树上。
“这个小弟是不是犯错了,绑着多没意思。你们的刀很好,刚才我还用过呢,真的很好。谁告诉我这刀是用什么铁打的,我也送他一张。”
“白铁。这是我们蓝虎军的白铁战刀。”
“你答的可真快,我送你二张好不好?不过你说话再快也肯定没有我送银票快,咱们打赌,要是我送到你手里,你都没抓住我,我就再送你一张好不好?”
“好好。你要快一点,要是我抓住你了,你就多送我二张。”
还能再傻点吗?棋九把所有的银票都收好,只拿出二张在所有人面前晃了一下就向那人冲去。棋九的速度飞快,那人的手也伸了出来。可惜他并没有拿到银票,而是被一脚踢得飞了出去,这一脚踢得非常重,他只吐了一大口血就昏了过去。
棋九这一下已经跃到翁公子身旁,伸手就抓住他身上的绑绳,身后大汉在她跃下树的时候就已经跑过来,现在正好可以给这位公子当肉垫。棋九一拧身就跃到他身后,腰上用力双手一推,这位翁公子就向那个大汉飞过去。
三把刀同时向棋九砍来,只是棋九早就有所准备,一个前跃从三人头顶跳过去。现在她的目的全部达到了,这姓翁的小子被大汉抱住已经退出战局,讲堂大门也在棋九身后,接下来的就只剩下击杀这几个人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1 21:44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位翁公子没伤着吧?银子全在我这里,等我打发了这几个人,就把银子还给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啊。”
“谢谢小爷,我们明白。”
大汉和他的伙伴已经把翁公子拉到亭子里,这小子给吓得直哆嗦,二个人也只能守着他。
“你们这群逃兵,不在岷山里盗墓,非要跑到这里找死。就剩你们几个了,亮家伙吧。”
棋九说完先把背上的刀拔出来,这么好的刀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可是棋九心里并不高兴,反到有些无奈,这刀跟自己的命运是一样的,只为杀人而活着。
不一样,棋九告诉自己,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只为这个家活着,只为她在意的人活着。所以,这把刀也跟她一样,必须杀掉对面的人,他们谁也别想再迈进身后的大门,谁也不能去伤害她最在意的人。
棋九动了,像一支离弦之箭,带起一阵死亡特有的气息,向最后七名蓝虎逃兵卷去。蓝虎军的战斗力很高,配合也很默契,现在他们又有防备,但是这在棋九眼里根本不算威胁,因为他们的速度太慢,功夫太差。
棋九的轻功非常棒,动作也十分灵活,最重要的是这些军人的功夫在她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不过棋九有一个好习惯,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只有对手的鲜血流得足够多,呼吸一下都没有的时候,她才会轻轻地松一口气,离开这具尸体。
棋九的对手有七个人,他们功夫不高,可是配合默契,所以棋九更不会轻敌。她出手又快又狠,每一刀都会致对手于死地。最前面的二个逃兵有意把她放到七人中间,但是棋九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身后有敌人,因为她的身后是讲堂的大门。讲堂里虽然有五十来个人,可是他们谁也挡不住蓝虎军的战刀,她不能冒险。
棋九一个佯攻,借力向后跃去。她跃得很高,跃过所有砍向她的战刀,直接落在那二个人身后。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也没有露出一丝杀气,只有冰冷的眼神让她的对手们不寒而栗。
杀人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可是今天不一样。棋九不想让自己身上沾染血迹,哪怕只有一滴血,燕陆琛看到也会觉得恶心。所以她必须找到最佳的角度才能出刀,否则她就会等,她有耐心也有能力一直等到这个机会。
棋九可以等,但是讲堂里的人和对面门房里的二个人都急得不行,他们可不知道棋九的功夫有多高,更不知道棋九迟迟不下杀手并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想弄脏衣服。
燕陆琛早就站在窗户边上注视着棋九,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时间从没有过得这么慢。在他看来,棋九从没有这么近的面对死亡,都是自己让她面临危险的,那七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揪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
“小兄弟,怎么不出刀啊?别犹豫了,杀啊。”
护着翁公子的大汉可是看得出来棋九的功夫很高,就算自己和这七个人联手也未必能伤到她,可是她就是不下杀手。自己要不是得护着身边这位爷,早就杀进去干掉这几个劫匪了。
这七个蓝虎军也不明白棋九的心思,但是他们的胆子却大起来,根本不顾棋九的刀,只顾着拼命的向她出刀、出刀、再出刀。这样更好,棋九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多。
一阵腥热的血雾在棋九身后迅速飘散,角度非常好,速度也刚刚合适。一滴血也没有溅到自己身上,而且这二具尸体也没有朝自己倒下。他们手中的刀还没来得急掉到地上,又被棋九一脚踢进另一人的胸膛里。
棋九一招就干掉三个人,剩下的四个人一下就乱了阵脚,机会也一个接一个地送到棋九手上。不浪费任何一个机会是杀手最基本的素质,一声痛苦的惨叫之后,只剩下还在吐血的小头目留着一口气,剩下的几个人也全部毙命。
棋九很高兴,因为有四个活口留给常山王。今天自己杀了十七个人,可是身上一滴血也没沾上。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1 21:44
“翁公子,这位大哥,能不能麻烦三位把这二个还喘气的捆上?他们都是土匪,怎么也要留个活口送官。”
“小兄弟想得周到,没问题,哥哥我来捆。”
棋九把刀收起来,捧着那些赎金双手交给这位翁公子,这钱她可不敢要。交好银票,棋九赶忙跑回讲堂,大家都已经看到这最后一战,也知道所有劫匪除了四个没死的,其余的已经全部被杀。这些人竟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尤其是那些公子哥们,许多人都已经抱在一起哭起来。
讲堂里是不能再待了,大家相互搀扶着到宿舍里休息。燕陆琛的心情很不好,脸色也一直阴沉着,棋九不知道他怎么了,更不敢问,只好小心地扶着徐子文跟在他身后。
这时门房里的孟春和徐子兴也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二个人也是哭着就跑了出来。这个下午是他们过得最漫长、最无助、也是最害怕的一个下午,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二个人的情绪也终于崩溃,拉着燕陆琛和徐子文就哭了起来。
宿舍里虽然有许多房间,可是谁也不敢单独行动,院长找了一个最大的院子让大家先进去休息。孟春扶着燕陆琛挨着徐子文瘫坐在地上,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棋九看着心里直哆嗦,因为她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缘故。
“主人,您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不把他们俩送出去?他们回家可以跟家里人说清楚。你说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柳叔柳婶得有多着急,嫂子刚有身孕,急坏了怎么办?”
“是。我错了。”
棋九当时只想着燕陆琛,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家里的柳叔柳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急得坐立不安。棋九现在后悔也来不急了,当时心里乱得哪还会想到报信啊。
“你又错了?刚才在教室里,老徐的脚已经扭了,你还踩他。去给徐先生赔不是去。”
“是。徐先生,棋九刚才冒犯了先生。。。”
“陆琛你要干什么?你哪来的这么大邪火?你有什么事说出来,把火撒到她身上有意思吗?你给我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可就是因为我当时说了一句话,你看现在死了多少人。这些人是我杀的你知道吗?我怎么变得这么残忍?”
“你疯了吧?什么就你杀的?要不是她,谁知道下一个被杀的人会是谁?这一夜会不会有人被那些土匪吓死?”
“可是人是我让杀的,她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把刀。这刀太锋利了,我也太残忍了。”
“不杀恶人,无辜的人就会枉死,这样你就安心吗?”
“燕大哥,不是姐姐不送我出去,是我求她让我留下的,我实在不放心我哥。您别生姐姐的气。”
“是啊六爷,我要是就这么回家,怎么跟叔和婶子交待啊。”
“陆琛,不许把气撒在她身上,你也不许瞎想。”
“老徐,我心里乱极了。”
燕陆琛很痛苦,棋九说得对,杀人是件很痛苦的事。不只是自己一时气愤,还有其它的。老徐冲棋九摆摆手,让她先坐到旁边去,有些话他们哥俩要好好说说。这也不方便让孟春和弟弟听,老徐也打发他们俩个找地方睡觉去了。
交赎金的又来了五批人,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们的到来还是让棋院里的这些人更放心了。天越来越晚,大家也越来越疲惫,只是谁也不想动,还是相拥在一起。
燕陆琛没有半点困意,老徐和他靠在一起一直在聊天。棋九知道是因为自己,燕陆琛才会生气,他一定是恨自己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的人生。可是他以前活得那么贫穷,改变一下不对吗?棋九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是她依然很内疚,因为燕陆琛不高兴。
老徐的脚还肿着,他靠在燕陆琛身上,二个人一直在交谈着。燕陆琛的脸色很凝重,一边听一边还不住地点头,也时不时地看看棋九。棋九心虚得很,哪敢看他,只能低着头不吱声。
棋九远远地坐在一边,大家都被吓得不轻,已经有人进入梦乡。这大半天的惊吓早就让所有人身心俱疲,孟春和徐公子很快就睡了,燕陆琛和老徐又聊了一会也睡了。只有棋九心里不舒服,一点困意都没有,就这么一直发呆到天亮。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1 21:45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太阳依旧从山间升起,火红的朝霞让这些劫后余生的师生们又迎来新的一天。由于棋院里的学生们身份都不一般,很快就有官兵和大批梁城府衙来到棋院。
安置伤员、询问笔录,师生们又重新回忆前一天的可怕经历。劫匪已经确定是蓝虎逃兵,一共二十一个人,死了十七个,还有四个已被收监。
所有事情终于都处理妥当,就连尸首都全部收好。棋院死了二十九个人,后厨六个人无一幸免,剩下的都是学生们的家奴。燕陆琛已经打发孟春去雇车来接他们,这时院长让他带着棋九去见一下学生们的家长。
这些家长大都是京城显贵,兵部和刑部二位侍郎竟然也亲自到了。燕陆琛带着棋九忙跪下行礼。
“燕先生快请起,昨日若非先生的下人,我小弟恐怕第一个遭毒手啊。”
“大人言重了。她叫棋九,是我的丫环。”
“原来是常山王府的那位,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姑娘快请起。”
这些人客气了一番之后,又说了些官面上的话,临走竟然赏了棋九五千两银子。棋九有些糊涂了,就算那四个活口可以咬死高飞,可是自己已经离开王府了,赏这么多银子有用吗?
有用没用反正也赏了,棋九拿着五千两银票傻傻地看着所有人都走远了,就连燕陆琛也跟着走了。棋九不知道燕陆琛为什么这么生自己的气,忙跑上前拦住他。
“主人。我错了,求您让我跟您回家吧。”
“你知道你哪错了吗?你没错,是我错了,昨天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是我害怕,特别害怕。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和死竟然离得这么近,我不该让你去冒险。不是你的错,对不起。”
燕陆琛竟然给棋九道歉,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燕陆琛拉着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这怀抱可真暖,棋九感觉自己像被熔化了一样,她已经没有思想,更没有意识了。
“以后不让你再冒险了,我在窗户后边看着你拼命,心跳得都快跳出来了,再也不让你去冒险了。”
“主人是怕我被伤到?”
“如果我不让你去杀人,你怎么会一下面对他们八个。”
“主人,我说实话您可千万别生气。就算他们二十几个一起上,也未必能伤着我,我是怕溅到血让您看了恶心才。。。”
原来燕陆琛一直都在自责让自己陷入苦战,这下棋九更心虚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可是燕陆琛还是听得很清楚。噎死人了,这一宿的心情都难受极了,没想到只是个误会。
“我现在真有踹你一脚的心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2 21:16
第二十章 雨过天晴
燕陆琛突然发现自己对棋九真是没办法,她的功夫再高也是个女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这口恶气也只能忍了。
“回家。”
燕陆琛一甩手,就向徐子文走去。
“老徐,我已经让春子去叫车了,一会我送你回去。”
“陆琛,你刚才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转脸又这样了?”
“还不是让她给气的。算了,我也不跟她置气,一时半会还气不死。”
话虽然是这么说,燕陆琛还是让棋九先帮徐子文处理一下脚上的伤。昨天所有人都吓得够呛,虽然医馆里有治跌打的药,可是那么黑的天,燕陆琛和徐子文都不敢让棋九去找。现在燕陆琛还有气,棋九还是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干吧。
很快棋九就带着药和几个馒头回来,就点热水好歹让燕陆琛他们三个吃点东西。院长还在处理善后工作,棋院死了六个人,他们的家里也需要安抚。
“老徐,刚才那些有钱人赏了棋九五千两银子,那几个厨子平时对咱们也挺照顾的,我想多少也尽点心。”
“五千两?我的妈呀,他们出手可真大方。你打算怎么办?”
“一人送五百两吧,多少是个心意。要是我不让棋九去抄书,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刚才跟我说,那二十一个人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不是又瞎想了?不是她的对手能说明什么问题,能让她毫发无损吗?再说了,也许她早就去后山打狍子了呢。要是晚上才回来,那时候没准咱们这五十几个人都报销了呢。”
徐子文又劝了一会燕陆琛才放他去跟院长说。燕陆琛家境怎么样棋院的人都知道,院长没想到他会拿出三千两来送给死去的厨工家属。
“陆琛,这钱太多了,棋院也会抚恤他们的。”
“院长,棋院给多少钱都跟我没关系。这真的只是我的心意,您一定帮我转到。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亲人,这种痛是刻骨的痛。”
燕陆琛把银票交到院长手里,心情又沉重下来。当年他的心也很疼,疼得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是自己还是活了下来,他希望能活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陆琛,有生有死,缘起缘灭,这都是命。咱们这一带有四座书院二个棋院,这些劫匪哪个都不去,偏偏劫了咱们这一家。唉,这都是命啊。”
院长显得很疲惫,这一天一夜他也被吓得半死,现在刚回过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燕陆琛知道,他一定跟自己一样,庆幸这个棋九能把事情处理得这么好,否则随便死个学生,这棋院也够难开下去的。
又是棋九。
孟春的速度还挺快的,不仅回家报了平安,还把马车也雇好来接他们。徐子文的脚肿得挺厉害,棋九给他敷上药之后虽然疼痛减轻许多,可是这一二天内也不会消肿,就连这个中秋节也只能这么肿着了。
“老徐,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参加龙榜棋赛,今年总算完成心愿了。咱们兄弟也不是外人,这一千两你收下,明年也去报名参赛。那皇宫里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真的。”
“这怎么行?不,不。”
“老徐,这钱又不是我的,人家不给也就不给了。你去看看吧,也算了个心愿。我能去参赛,也是她弄的钱。”
“是她的我就更不能收了,她也不容易啊。”
“你收着吧。她要知道你昨天劝我一晚上都是为了她,可你连这点钱都不收,你说她得多伤心啊。”
“陆琛,我要她的钱这怎么能说得过去啊?再说你也要过日子啊。”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龙榜棋赛不是你的梦想吗,收下吧。我就告诉你一个人,过些日子她还要给我挣四千斤粮食回来呢。”
徐子文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棋九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上千两银子根本就不在乎,钱是拿在她手里,可是燕陆琛干什么她都不带问的,直接就送出去。这可是人家赏给她的。
“陆琛,你捡个宝回家吗?”
“不是捡的,是我管常山王要的。在他那里她连个人都算不上,可在我家,她可真是个宝。”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2 21:18
燕陆琛终于回到家,柳叔和柳婶也是满脸疲惫。见到燕陆琛平安回来,柳婶抱着他就哭起来。
“婶子,我没事。我和春子就是给吓坏了。”
燕陆琛也搂着柳婶,他们是最亲的家人。这种感觉真好,棋九的心突然跳得很乱。早晨被燕陆琛搂在怀里那种快要熔化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留恋。
“没出事就好。我们俩这一宿也没睡觉,不过想着有九丫头在你们身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六爷,吓着了吗?”
“别提了。她和春子去抄书,等她发现我们被劫了,都快中午吃饭了。那些劫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真把人给吓死了。还把我们用一根绳子捆成一串,您看我这胳膊,连衣服都捆破了,疼着呢。”
柳婶一边听燕陆琛说,一边把他拉进屋,几个人全围着燕陆琛转来转去。先是给他察看伤口,上好药之后又赶忙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只有棋九低着头站在门外也不敢进去,因为燕陆琛说过想踹自己。当时他只说了一句,可是到现在也没踹她,棋九也不知道燕陆琛会怎么惩罚自己,这一路都不敢吱声。
“九丫头又怎么了?站在外边干什么啊?快进来给我们讲讲。”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呢?昨天我给吓坏了,就把火全撒她身上了,老徐说了我一晚上。早上我想着也确实不该那样,就给她赔不是了。。。”
“主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是说要踹我吗?要打要罚求您责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话好好说的,什么就要打要罚?”
“婶子你可不知道。昨天她杀了十七个人,您看她身上一滴血都没沾上,我紧张得不行,早上还上赶着去赔不是。您猜她说什么,说是怕沾上血我看了恶心。还恶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我有多后悔让你去杀人啊。”
“她那打得昏天黑地的,哪还想得到您担心她呀。行了,都平安回来就行了,您再吓着她。”
柳婶根本没等燕陆琛说话,直接就把棋九拉起来。这一天一宿全家人都吓得够呛,只不过棋九是被燕陆琛给吓的。她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就算踩了徐子文,也是为了救大家啊,再说早上已经给他处理好伤脚了。
燕陆琛的心思很难猜,他的想法和看待事情的角度跟棋九差得非常远,棋九不知道燕陆琛在想什么。而燕陆琛呢,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可是棋九还想留在这个家里,还对燕陆琛的笑容有奢望,那笑容可以融化一切,包括棋九的生命。
柳婶拉着棋九进了屋,燕陆琛的衣服也换好了,被绑绳勒破的衣服上还有一些血迹。这么明显的伤,自己怎么会没看到呢?
“主人,您这伤我昨天没看到。”
棋九立刻就自责起来,除了惊吓,燕陆琛竟然还受伤了。
“昨天可能是天黑的缘故吧,没事了。当时连我自己都没觉得疼,还是回家的路上发现的。”
“还好就是破了点皮,我已经给六爷上好药了。平安回来就好,六爷您就别再说她了,她那心里也不好受。”
柳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只是自己都觉得好笑。有些事情还真得看缘分,也得看造化。她希望燕陆琛能有好命,这一辈子都可以平平安安地渡过,他身边有个棋九,最起码是饿不死的。
燕陆琛这主仆三人都被吓得不轻,柳叔柳婶这老老两口是给急得够呛。虽然五千两银子只剩下一千两,燕陆琛还是决定一家五口人找个大馆子好好吃一顿压压惊。
“棋九,我那都是气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早上不是给你赔不是了吗?”
“不敢。主人您不生我的气就好,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行。不是还剩下一千两银子吗,这钱你做主。全家也都急坏了吓坏了,你带我们放松一下,再找个馆子吃点肉喝点酒,不高兴的事就不带回家了。”
燕陆琛的笑容很温柔,棋九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只要他不生自己的气就好。怎么会这么在意燕陆琛的感受啊,就因为他是自己的主子吗?棋九的心突然颤了一下。有些想法不能有,自己不过是个卑微的奴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2 21:19
中午就凑合一顿,昨晚谁都没睡好,补个觉就可以出发了。吃喝玩乐真是棋九的长项,先是带着全家去泡澡,把全身的晦气都洗掉,又做个全身按摩放松一下。放松得差不多再上街逛逛买点日常用品,这一下午也就晃过去了。
“棋九,你说醉仙楼的肘子八两银子一个,是真的吗?”
“真的。那肘子在京城里绝对是最好的。而且他家的桂花洒也好喝,又香又甜,喝多少都不醉。”
“那就吃肘子去。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人活着就要吃饭,对美味的追求恐怕是最有成就感的。孟春想着八两银子的大肘子,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拉着柳叔走在最前边,柳婶看他们爷俩聊得挺高兴,也凑过去听孟春讲述那一个下午的惊心动魄。
“棋九,昨天那些人你真的能打过吗?”
“回主人,不敢骗您。如果是四十个蓝虎军,我不敢保证不受伤,不过这二十个真的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一个下午都不动,非要等到晚上才动手?你知不知道我们被绑着有多害怕吗?”
“是,请主人息怒。因为我在饭堂杀了四个,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恐慌,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有可能杀人质。那些学生们很值钱未必会受伤,可是我怕他们对先生们下手。”
“那你就沉得住气吗?”
“主人息怒,我先让大春哥和徐公子画了地图,又想办法爬上房顶。因为我看到您没事,所以才没动手的。”
“那你就不能想办法通知我一下吗?”
“我不敢动。虽然在房梁上没有敌人发现我,可是我一动影子就会落在地上。而且您知道我在身边,情绪就会有变化,那样更危险。主人,您要是生气。。。”
“我不生气,你别瞎想。”
棋九说得有道理,当时她用小石子通知自己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明知道可能是棋九还非要看清楚,结果引起守卫的注意。棋九一定是怕自己受伤才跳进来的,否则她一个一个地偷袭,自己也不会那么揪心地看她拼命。
唉,哪里是拼命啊,根本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在冒险。燕陆琛看着棋九,心里又有些自责,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邪火,要不是老徐拦着,得让她受多大的委屈啊。那晚她可能都没睡,早上自己又对她说狠话。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2 21:20
“昨晚睡了吗?”
“没有。”
“因为我生气的缘故吗?”
“不全是。您和他们都受了惊吓,晚上可能睡不安稳,万一有事,我也可以随叫随到。”
“你跟我说实话,我那么对你,你是不是很委屈?”
棋九没想到燕陆琛会问这个,撒谎肯定不行,可是承认委屈不就说明对他心生怨恨。这虽说不上大逆不道,可是对主人心生怨恨也不应该。棋九不敢说什么,可燕陆琛就着么看着她。
“不敢。我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生气。今天早上知道了,又怕您更生气。”
“昨天是我不好,今天又听说后厨都死了心情也不好。我也失去过至亲的亲人,那种痛苦说不出来。唉,把气撒在你身上还对你说狠话,以后千万别因为沾上点血就冒险。”
“是主人,我记住了。”
“能聚在一起都是缘,应该好好珍惜。我以后也不对你那样了。”
燕陆琛的眼神很温柔,他的笑容也很美,棋九竟有些醉了。要是他每天都能这么看着自己该多好啊,受点委屈又有什么。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朝醉仙楼走去。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下午又泡澡又按摩又逛街才花了不到一百两,这顿饭再怎么吃也吃不了九百两,而且棋九也不敢吃这么多,最多五十两就相当不错了。
找个清静的雅间,肘子和桂花酒是必点的。棋九对京城的酒楼都非常熟悉,对各家有名的菜式也十分了解,等大家就座之后就开始介绍起这些菜肴的口味和她的评价,听得全家人立刻就没了主意。这么多菜可不能全装进有限的肚子里。
“九丫头,你对这里可真够熟悉的。”
“我们这种人有钱绝对不留着,立刻就享受了。”
“你是哪种人啊,现在是我们家的人,已经过正常生活了,以后有钱可不许瞎花了。”
“是主人,再也不瞎造了。”
“行了,你就看着点吧,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今天只要吃好就行。”
燕陆琛也很高兴,还没喝酒呢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自从离开家还没有这么高兴过,这几个人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就算是过年,由于没钱,他们也不敢这么大吃大喝。可是自从棋九来到这个家,虽然只有二个月的时间,可是家里人似乎一直都很快乐。
只有自己是这个家不快乐的源头,棋九很开朗也很忠诚,对这个家的付出也很多。她总是希望能为家里的人多分担一些,也希望每个人都能更快乐,可是自己为什么总是对她冷言冷语的,还经常不给她好脸色看。
棋九也是的,跟其他人都挺融洽的,为什么一面对自己就紧张得不得了,整个人也完全变了样,没有主见,没有勇气,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了。燕陆琛现在发现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对她有成见,总认为她是个冷血又残酷的杀手。还有就是她刚来的那一晚,燕陆琛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棋九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她遇事沉着冷静,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她看待生活的角度和自己完全不同,家里人更不能理解她眼中的世界,生存对她来说似乎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只是燕陆琛不知道,这件容易的事暗藏着他最讨厌的血腥,而棋九呢,也正在努力让自己远离那种想法和那种生活。
燕陆琛看着家人高兴的有说有笑,棋九的脸上也全是满足的笑容,他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必须接受她曾经是个杀手的事实。尽管她见惯了杀戮,也习惯杀戮,可是自己必须要把她当作家人,而且是最亲的家人看待。
夜幕又降临到这个城市,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酒楼里还是那么热闹。今天燕陆琛过得很高兴,喝得有也些多,扶着孟春和棋九向家走去。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生死离别也是常事,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3 21:38
第二十一章 中秋
土匪被剿灭这对京城百姓来说真是一件好事,中秋节的来临也把所有的忧伤都冲得没了踪影。燕陆琛终于把棋九视为家人,棋九并不知道燕陆琛心里的变化,她已经开始惦记上那批税金和那四千斤粮食了。
早上刚练完功,棋九就被燕陆琛叫进书房。她在燕陆琛面前依然是那么恭敬。
“棋九,老徐的脚严重吗?”
“回主人,没伤到骨头,如果今天能消肿的话,再过三五天就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今天你跟我去看看他吧,顺便咱们也给他带点什么去。”
“也别买东西了,要不我去抓点鸟啊鱼啊什么的,也能给他补一下。等下午再去,您还能跟他下盘棋。”
“这个主意好。那你去吧,早点回来。上午柳叔和柳婶也要去置办明天过节的东西。”
“六爷,我也没事,要不我跟她一起去吧。”
“你去了把六爷一人扔家里啊。”
“就是。要不你们仨一起去吧,雇辆车去玩一会,中午回来吃饭。”
“婶子说得对,我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啊,一起去。”
棋九真有点后悔,燕陆琛上次没玩够,一直惦记着再去玩一次呢,自己没事还给他提醒。现在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家人各怀心事地吃完早饭准备出发。
“九丫头,六爷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理亏。那天真的打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就好。他这人心软得很,要是说重了一定是给吓坏了。你要是委屈就跟婶子说,可不许憋在心里。”
“没有,哪就委屈了。您放心吧,我没事的。”
“没有就好。以后回家了,日子就没有现在这么自在了。”
“我本来就是想置点地过日子,是不是想错了?”
“这又不怪你,就连你叔都说不好。对了,万一有人给六爷委屈受,你可一定要听他的吩咐。”
“您怕我闯祸?我一定忍着,一定听话。”
“好孩子。唉,一想起回家,我这心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婶子,只要能从王府拿到寿礼,主人回去就不会太难堪。常山王是谁啊,连当今皇帝都要礼让三分,家里人也不敢太为难主人吧。”
棋九不知道燕陆琛在家里怎么了,不过她知道,无非就是儿子们争家产,女人们争宠这点事。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这位嫡母叫他回家,也许就是想缓和儿子们之间的关系。燕家有多大的产业棋九不清楚,可是她知道,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寿命,给燕陆琛弄个几十万两银子应该没问题吧。
柳婶听棋九说得有道理,心也略微宽了些,只是家里真的会风平浪静吗?这么多年都放任他们在京城自生自灭,为什么忽然又借贺寿之机把他们全叫回去呢?如果没有棋九,恐怕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咱们还回京城。在这里置点产业不是也一样吗。”
“对,主人在棋院教棋,又开心又能下棋,还有很多朋友,也挺好的。”
吃过早饭,棋九雇了一辆马车,主仆三人直奔南门外。秋天的天气真好,阳光、蓝天、白云还有多彩的山景,这三个人的心情也非常好,一路有说有笑的,燕陆琛越来越喜欢棋九爽朗的笑声。
孟春陪着燕陆琛钓鱼,棋九自己去更深的林子里打野味。燕陆琛知道棋九的功夫很高,也没有那么担心,架着鱼杆悠闲的闭目养神。回家的烦恼虽然时不时地冒出来,不过燕陆琛也明白,自己是个男人,对于家庭的责任无法推脱,只能去承担。现在他也敢去面对,敢去承担了。
运气还真不错,很快就有鱼咬钩了。以前钓鱼一天都未必能钓到一条鱼,今天刚下钩就有一条。燕陆琛也懒得管,反正一会棋九回来还会扎到鱼,索性让孟春去收竿,自己再舒舒服服地躺会。
“六爷,这条鱼还真不小,得有一斤多了。”
“还真是的。这条带回家咱们自己吃,一会棋九回来让她扎几条给老徐送去。这几天你跟学功夫了吗?也给我练练。”
“六爷,我又不想学了,太累。”
“你这小子,要学也是你,不学还是你。以后你少让我跟她说这说那的,我说了她又不敢驳,到你这没二天就嫌累。你小子也有点出息。”
这二个人聊得挺高兴,不知不觉又钓上二条鱼,今天的运气也太好了。眼着着一个时辰过去了,棋九终于满头大汗地“飞”回二人的视线。
“主人,我抓到一条大蛇。回家炖一锅汤或是做一碗蛇羹都特别棒。”
“这蛇可真是够大的,棋九,你会弄吗?”
燕陆琛这话问得棋九一阵脸红。棋九只会吃哪会做啊,以前王府里的后厨可以给他们做,只要有食材和银子,想吃什么都行。现在也是想吃什么都能抓到,就是做不出来。
“我这话也问得多余。那怎么办啊?”
“回主人,我们以前是带回王府给后厨点钱就行。对啊,咱们也以找个酒楼给点钱啊,我去找。”
“行,今天不吃了,它不是没死吗?明天中秋正好加道菜。”
“主人,那边有好几棵栗子,等过几天熟了,咱们来捡点回去,保证够吃一冬天的。”
“好啊,过些日子再来。”
下午还要去徐子文家,他们几个也不再耽误,又抓了几条鱼才高高兴兴地回家了。京城里一派过节的喜气,附近的那伙土匪也没有留下任何阴影,燕陆琛和棋九的心里更没有阴影,他们俩都在想着那四千斤粮食。希望一过完节就能拿到手。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3 21:39
棋九第一次在“家”里过中秋,很兴奋也很高兴。
“主人,这蛇胆可是好东西,可惜您也不喝酒。我想用它换几道菜。”
“怎么换,说说。”
“这蛇这么大,咱们也吃不了,蛇胆呢可是值不少钱。我想咱们不如用蛇胆去醉仙楼换点酒菜,再让他们给做个蛇羹,这鱼也让他们给做好了,比咱们做得好吃。”
“那里的菜可不便宜,就一个蛇胆还换几道菜,人家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要大鱼大肉,就要二三个精致小菜下酒就行。再说这条蛇这么大,咱们也吃不了,剩下的全归他们。”
棋九的鬼点子多,燕陆琛也听她说过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捉到什么新鲜野味也都是这么处理的。
“行,你带着蛇和鱼去。春子跟着一起去吧,我们把别的菜准备好,等你们回来就开饭。”
“好咧,主人放心,保证让全家都满意。”
全家这个词对棋九来说是最好的一个词,她终于也有个家了,而且还有让她割舍不掉的亲人。
有燕陆琛的首肯,棋九和孟春带齐东西高高兴兴地出门了。其实燕陆琛也很好奇,只是碍于身份不能亲自去看看,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希望他俩能快点回来,更希望孟春赶紧把经过讲给自己听。
时间并不长,棋九和孟春就满载而归。一盆蛇羹,二条清蒸鱼,一大盘鱼片,三样精致的凉菜,一盘桂花糕和一大坛桂花酒。
“你们俩可以啊。花多少钱?”
“回主人,我们一文钱都没花,还多要了一大包烤肉料呢。他们家的烤肉料可是秘制的,等冬天我去打一头鹿或是狍子,用这料煨上一夜再烤着吃,那可棒了。”
“九妹妹,你们以前也是这么吃的吗?”
“那当然。我们都是去深山里,几个人一起去。有一次还打到一头五百多斤的大野猪呢,不过后来再也不打那么大的东西了,太大太沉,把它从好几十里远的深山里弄出来,差点没累死我们。”
棋九回想起以前的日子,脸上有自豪,但很快也多出无尽的失落和哀愁。棋阁九个人一起出生入死四五年,他们都年轻,可是他们的心太冷酷,看不到世界的美好,更看不到自己的明天。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是想办法活下去和及时行乐这二件事可以做。
棋九猜想棋五一定能活下去,她的伤比自己轻多了,现在棋四、棋五二个人早就改名换姓,在某个地方过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也许现在他们跟自己一样,正回想着以前他们九个人一起打猎、一起挥金如土、醉生梦死的日子。
棋九又想起凤七、凤十二和画二,她们也是花一样的女孩子,可是她们的生命却终结在去年和今年的二场战争中。世事难料,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会不会只剩下棋五回忆着她们几个在望云馆泡温泉的情景。
虽然回忆的只有她,可是她身边还有一个棋四,他们也会一起回忆那些血腥的日子和快乐的日子。棋九突然想到,也许那个时候二个人根本就没工夫回忆这些,因为他们可能正在看孩子,他们自己的孩子。
棋九发现自己陷进回忆里,赶忙调整自己的情绪。这么高兴的时候,可别让大家发现自己这么伤感的回忆过去。
“主人,这个烤肉好做,我会。到时候一定亲自给您烤。”
“好啊,还有你会做的饭菜,那我可一定要细细地品尝。”
燕陆琛已经看出棋九情绪上的变化,他能感觉出棋九有些伤感,是想念她以前的伙伴吗?燕陆琛也想起自己的父母兄弟,虽然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可也还有个哥哥曾经照顾过自己,也曾经保护过自己。
还有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她现在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想起自己,也不知道她过得好吗?那个男人是燕陆琛最讨厌的人之一,总是欺负自己,每次她都会为自己解围。可是她哪怕对自己笑一笑,又会招来他的报复。燕陆琛并不怕他,因为还有她对自己好。现在她成了他的妻子,她幸福吗?她快乐吗?
“主人。主人您怎么了?”
“你想到以前的事了是吗?我也在回忆,可惜不全是美好的。”
柳叔、柳婶和孟春正在准备开饭,谁都没有注意燕陆琛和棋九,否则燕陆琛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起从前的事。
“我喜欢的女人嫁给我最讨厌的男人。我们兄弟六人的关系也不太好,只有我四哥从小照顾我,对我最好。我还有一个姐姐,可惜她是个女人,比我还可怜。唉,我的事你以后都会知道的。你想什么呢?也那么失神。”
“我?就想起以前在王府里吃喝玩乐,有钱就花了。王府里也不许谈情说爱,发现就立刻杖毙,所以回忆里除了花钱就是训练和杀人。只是我们这些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聚聚散散不是你我能左右的,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是。我让主人想起伤心事了,请您别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以前的都过去了,起码眼前我还很快乐,咱们也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燕陆琛脸上又露出微笑,很明亮,很耀眼。棋九的心跳得又有些快,这个家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感觉很温暖,也让她觉得很安全。
“是,主人。我记住了。”
棋九的笑容也很灿烂。她只有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她也从不争强,在家里总是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在这张面孔的背后却是一颗极冷酷的心,她很有主见,也有很坚定的信心,这一点很吓人。
燕陆琛知道,除了冷酷,她还是个很可爱的女人,燕陆琛很喜欢棋九的笑容,他要把她内心的冷酷剔除干净。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3 21:39
晚饭很丰盛,这是燕陆琛一家来到京城最热闹也是最开心的一顿晚饭。更重要的是,虽然回家的阴影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大家的情绪,不过除了棋九,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她在,回家的压力已经小了许多。
燕陆琛已经完全把棋九看做自己的家人,因为他要改变她,让她成为自己这个平凡家庭中的一员。有一点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好像很喜欢她。棋九的性格和家乡的那个温柔女人差得太远,她一点也不像女人,家务活没一样会干的,尤其是她杀人时的眼神非常冷酷,也非常可怕。
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那个男人当年是那么在意她,在自己离开家乡时,终于把她娶回家,也许他依然很在意她吧。只要她幸福就好。
“六爷,您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温姐姐了。”
“人家早就嫁人了,您回家以后可要注意点。她已经是他的媳妇了。”
“看您说的,这我还不知道。不过那小子再也别想欺负我了。棋九,回家以后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小时候总欺负我的那几个人没一个是你的对手,你就绑着他们,我要一个一个地打他们的屁股。”
“又胡闹,你们都多大了。九丫头,回家以后可不许跟着六爷和大春子一起胡闹。”
“怎么又把我也捎带进去了?六爷,那时候咱们在家还玩投壶呢。叔,咱们三个比比怎么样?”
“行,输的罚酒。”
“行,比就比。不过别喝多了,要不明天早上该头疼了。”
“六爷还看不起我,当年春子那点本事还是我教的呢。”
“说玩就玩,我去拿把筷子来。九妹妹一起玩吧。”
“春子你喝多了吧,她要玩还有咱们仨什么事啊?扎鱼抓鸟都那么准,扔这个还不是闭着眼睛都行。”
燕陆琛说得还真对,棋九他们当年还就是蒙着眼睛的,只不过那不是玩,而是训练。就连靶子也全是活人和很快就死掉的尸体。
月色十分明亮,照着这家人在院子里又吃又喝又玩,那坛上好的桂花酒才下去一半,大家就都有些醉了。只有棋九还没有半点醉意,因为这种香甜的桂花酒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酒。
“你还说这酒喝不醉人,你看看他们仨,走路都晃了。”
“我喝这一坛都没事,谁知道他们的酒量这么差啊。我去叫他们回来歇会吧。”
棋九放下酒杯转身回屋去了。刚到这个家的那几天,她还对女装很感兴趣,没事就穿着美一美或是出去转一转,最近由于总跟燕陆琛去棋院或是出去玩,又是整天一身劲装。女装对她来说只是好看,可是一点也不方便。今天过节,本来穿着女装,可是回屋却换了一身劲装,就连头发都束了起来,背上也背着她那把宝刀。
“主人,你们玩了半天也累了。我练套刀给您助兴好不好?”
“好啊。上次你练的那套挺好,可惜春子也学不会。今天练一套好看的吧。”
“是,这就是看着玩的,没有实战性。主人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就可以换。”
“喜欢喜欢,上次那个是杀人用的,今天这个不是,那就一定更好看。”
燕陆琛的脸已经很红,扶着柳叔回到桌子前。棋九的刀是银白色的,被月光照得更加雪亮,刀光映着月光似乎给棋九的身影罩上一层光晕。
刀光雪白雪白的,不过燕陆琛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刀上转移到棋九身上。棋九是个女人,她的身体轻盈柔软,在月光下灵巧的舞动着,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协调,每一个跳跃翻转都是那么自如。
燕陆琛看得呆了,棋九竟然还有如此柔美的一面。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4 21:09
第二十二章 税银
九月的第一天,棋院终于重新开课,燕陆琛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不同的是他现在教中级班,薪水增加不少,不过课时倒是有所减少。现在他到是有更多的时间在棋院看棋、下棋。
棋院的环境很好,下午没课的时候燕陆琛就会和几个要好的先生或是学生一起下棋。孟春依然在那个清幽的资料馆抄书,这份差事挣不了多少钱,不过孟春很喜欢,现在又不用拼命去抄,所以心情也好许多。棋九反正是不抄了,这活太累,有这么好的环境还有如练练功夫。再说棋院后山那么大,她到现在连一只狍子也没见着过。
下午老徐约了燕陆琛下棋,棋九正好再去后山转转。这个季节山里的景色也好,野果也多,可惜只有棋九一个人,如果有个伴一起来就好了。也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云展来,那时候他走得太急了,否则一起来打猎多好啊。不过棋九又庆幸云展走得快,否则自己会不会真的就跟他走了呢。
棋九又坐在树上发呆,还是别想云展了,那种生活自己也过了十多年,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不如过几天平静的日子。跟着燕陆琛过日子也挺有意思的,生活里的任何一个小惊喜都会让全家人高兴好几天的。
想着想着,她的脑子又有点走神,就这么坐在树上发呆。忽然有什么东西的反光晃了自己一下,这是刀光,棋九对这光很熟悉。京城最近怎么这么不太平,棋九没有动,因为她已经看到一队拿着武器的人正由远及近地跑过来。
这队人大概有十八九个,身上都没有杀气。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队形保持得很整齐,他们的武器各不相同,绝对不是官军。棋九正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从山里跑出来,就发现他们又沿着山路向京城方向跑去。
这些人去哪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是从棋院的后山跑出来的。这里也是岷山,但是从棋院后山向东就全是野山,而且那里除了鸟兽很多,地势平缓以外,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些人除了武器也没带什么东西,虽然没有杀气,但从他们的队形来看,也绝对不是来打猎的。
棋九警惕地看着他们上了官道,直到这些人全部消失在去往京城的方向。今年京城怎么这么不太平,一群蓝虎军的逃兵大老远的来这里挖坟、打劫。那个松爷更是不知道底细,现在肯定已经跟远叔的人马拼上了。刚才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他们的精神和呼吸,都是功底很深的人,棋九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在这些人不像打家劫舍的样子,应该只是路过这里。棋九可不想惹麻烦,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只要不威胁到燕陆琛,自己才不去理他们呢。等他们走远后,棋九才赶忙回到燕陆琛身边,这种没影的事也不用告诉他。蓝虎逃兵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别再吓唬他了,这些日子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4 21:10
老徐的夫人有了身孕,没下多长时间就叫着燕陆琛一起回家了。刚进家门就见二个大汉正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燕陆琛三个人进门,立刻就迎上来。
“燕先生好。家主是景升客栈远叔,有急事找棋九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方便请姑娘去客栈?”
棋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下午刚看到那么多高手,一回家就被路远叫走,肯定跟那些人有关系,而且路远遇上的碴子还是相当硬的。可是他手下应该高手如云,死士也不少,用得着来找自己吗?
燕陆琛看了看棋九,他只能肯定路远遇上麻烦了。可是他实在想明白,就连神秘的路远都解决不了,棋九就能解决吗?燕陆琛可以不要那四千斤粮食,也不想让棋九去冒险,他心里害怕让她去冒险。
棋九也不想去,不过她明白,路远既然来请自己,就希望自己一定要去。若单论功夫他手下绝对不止十个八个比自己强,所以这一趟未必真的有危险。当然,就算要冒险也不妨拼一拼,既然是来请的,就会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主人,远叔一定是有急事,您看我去一趟行吗?”
燕陆琛本想拒绝的,没想到棋九倒先开口说去,忙把她拉进屋里。
“他们都处理不了的事情让你去处理,那得多危险啊?我不想让你去。”
“主人多虑了。远叔手下肯定高手如云,比我功夫高的人也不少,所以我想不会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如果真有危险让我去的话,传到江湖上,远叔可就没有颜面再做这门生意了,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太危险。您放心吧。”
“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吧。你要是敢骗我,我可绝对对你不客气。”
“不敢。主人放心吧,我不敢。”
燕陆琛瞪着棋九,心说能放心才怪呢。可是棋九又低着头不说话,燕陆琛也就剩下说句狠话给自己提提气了。
“行,你去就去吧,我信你。不过还是要小心,没事就带个口信回来。要是没什么大事,或是事太大了,就早点回家别掺和了。”
棋九低头恭敬地答应了,赶忙回屋换了衣服背着刀,就跟着二个人直奔景升客栈。只是远叔不在客栈,接待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矍铄老头。
“老朽姓方,人称方大管家,请姑娘来是要请教一件事。”
“大管家请讲,棋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姑娘的轻功在常山王府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姑娘可知道这京城附近能与姑娘一较高下的有多少呢?”
“单论轻功除了大内的四位教头和禁军的二三位统领,这京城附近还真没什么人了。不过这都是官场上的,江湖上的棋九也不太了解。”
还真不是棋九吹牛,她的轻功确实不一般。再说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啊,哪能允许江湖上的高手在这里混日子。别说皇帝不干,就是那些达官显贵也不能干啊,所以除了官家,不可能有江湖上的轻功高手在这里长住。
方大管家心里也明白,只是昨天遇到的对手太不一般。他的武功并不高,但是轻功太厉害了,路远手下七八个高手也只能眼看着他大摇大摆地来,又大摇大摆地走。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对京城附近的地理非常熟悉。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4 21:14
老徐的夫人有了身孕,没下多长时间就叫着燕陆琛一起回家了。刚进家门就见二个大汉正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燕陆琛三个人进门,立刻就迎上来。
“燕先生好。家主是景升客栈远叔,有急事找棋九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方便请姑娘去客栈?”
棋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下午刚看到那么多高手,一回家就被路远叫走,肯定跟那些人有关系,而且路远遇上的碴子还是相当硬的。可是他手下应该高手如云,死士也不少,用得着来找自己吗?
燕陆琛看了看棋九,他只能肯定路远遇上麻烦了。可是他实在想明白,就连神秘的路远都解决不了,棋九就能解决吗?燕陆琛可以不要那四千斤粮食,也不想让棋九去冒险,他心里害怕让她去冒险。
棋九也不想去,不过她明白,路远既然来请自己,就希望自己一定要去。若单论功夫他手下绝对不止十个八个比自己强,所以这一趟未必真的有危险。当然,就算要冒险也不妨拼一拼,既然是来请的,就会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主人,远叔一定是有急事,您看我去一趟行吗?”
燕陆琛本想拒绝的,没想到棋九倒先开口说去,忙把她拉进屋里。
“他们都处理不了的事情让你去处理,那得多危险啊?我不想让你去。”
“主人多虑了。远叔手下肯定高手如云,比我功夫高的人也不少,所以我想不会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如果真有危险让我去的话,传到江湖上,远叔可就没有颜面再做这门生意了,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太危险。您放心吧。”
“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吧。你要是敢骗我,我可绝对对你不客气。”
“不敢。主人放心吧,我不敢。”
燕陆琛瞪着棋九,心说能放心才怪呢。可是棋九又低着头不说话,燕陆琛也就剩下说句狠话给自己提提气了。
“行,你去就去吧,我信你。不过还是要小心,没事就带个口信回来。要是没什么大事,或是事太大了,就早点回家别掺和了。”
棋九低头恭敬地答应了,赶忙回屋换了衣服背着刀,就跟着二个人直奔景升客栈。只是远叔不在客栈,接待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矍铄老头。
“老朽姓方,人称方大管家,请姑娘来是要请教一件事。”
“大管家请讲,棋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姑娘的轻功在常山王府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姑娘可知道这京城附近能与姑娘一较高下的有多少呢?”
“单论轻功除了大内的四位教头和禁军的二三位统领,这京城附近还真没什么人了。不过这都是官场上的,江湖上的棋九也不太了解。”
还真不是棋九吹牛,她的轻功确实不一般。再说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啊,哪能允许江湖上的高手在这里混日子。别说皇帝不干,就是那些达官显贵也不能干啊,所以除了官家,不可能有江湖上的轻功高手在这里长住。
方大管家心里也明白,只是昨天遇到的对手太不一般。他的武功并不高,但是轻功太厉害了,路远手下七八个高手也只能眼看着他大摇大摆地来,又大摇大摆地走。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对京城附近的地理非常熟悉。

作者: 188031718    时间: 2018-6-14 21:15
“九姑娘,可否讨教几招呢?”
“不敢当,棋九的功夫怕是献丑了。”
棋九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试自己的功夫,就已经跟着方大管家来到院子里。脚还没站稳,立刻就有四个蒙面大汉向自己打过来,对方并没有用兵器,棋九也只能以拳对拳。
棋九虽然是个女人,力量比这四个人差得很多,但是她的身体灵活,出手也刁钻,更重要的是这四个人的功夫也确实不如她。可是这四个人败相一露,立刻又换了四人。这四个人的功夫明显比刚才那四人高出许多,身体也更加灵活,但是无论是轻功还是武功,就算四人联手,也同棋九差得很远。
这四个人刚一退下,还没等棋九喘口气,一个身体匀称,块头也不是很足的蒙面人手里拿着二把木剑站在棋九面前,抬手扔给她一把木剑之手,就开始交手。这个人的功夫相当高,而且出剑极快。棋九本不擅长用剑,再加上此人轻功也很高,基本与自己不相上下,一时竟乱了阵脚。
不过棋九毕竟是杀手出身,她所用的招式不同寻常,全是以杀人为目的,所以在适应了几个回合之后,终于站稳脚跟与他对打起来。二人大概过了二三十招,棋九忽然觉得这个人的功夫似曾相识,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想再试探一下对方,一旁的大管家忽然喊停,别说棋九了,就连对手都觉得没打过瘾。
“九姑娘的功夫竟如此高深,老朽实在佩服。”
“在下方荣,佩服。”
这个方荣说完便将面巾摘下来。这人看上去三十出头,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教书先生。棋九心里很吃惊,没想到路远在皇帝眼皮底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手下。
“不敢,棋九这些功夫都是杀人用的狠法子,没有章法,见笑了。”
这个方荣如果跟方大管家有关系,那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小的小老头也绝非等闲之辈。都这么高的本事了,还找自己干什么呢。棋九实在是想不明白。
“燕先生很不放心姑娘啊,他好像不知道姑娘的功夫这么好。”
“不瞒您说,我主人不懂这个,我也不敢让她觉得我特别与众不同。”
“原来如此。九姑娘的轻功自是不用说了,这武功也实在让人佩服。那我就直说了。”
原来路远亲自带人去景国皇陵,等他们到的时候,蓝虎军正跟石松的人马拼命,本想着坐收渔利,可是没想到这些逃兵才死了十几个人就撤了。好在石松的人也死伤二三十人,等他们从墓里抬出不少东西之后,路远就带人来了个黑吃黑。
到了晚上,突然有个黑衣人不知怎么就进了他们的营地,由于他的轻功很高,杀了几个人之后,又挑了几样东西才惊动了其他人。路远身边的高手也不少,可是轻功没一个能追得上那人的,只能这么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
就在昨天晚上,这个人又出现了,不过方荣已经被召到路远身边,而且连十个回合都没到,就伤了那个人。可是当方荣一路追到林县的时候,这个人就消失了。
“林县?那三万两税银不就是林县的吗?”
“是,所以才请姑娘帮忙。”
“没问题,棋九听您的吩咐。不过,只凭他消失在林县也不能确实就是那个税官啊。”
“我们得了一件宝,他二次都是冲着这个来的,所以他一定还会出现。而且他伤得应该不重,也许就这一二天就会出现的。”
棋九答应的非常痛快。第一是自己应该比那人的功夫高出很多,而且只能是给方荣打下手,毕竟京城里轻功高武功又高的人,自己确实是最好请的一个。第二就是自己也要分一杯羹的,所以不会泄露什么秘密的。
棋九给燕陆琛写了一封信让他放心,告诉他自己要去跟路远一起查那个税官,就跟着方大管家和方荣离开京城向岷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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