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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慈秀小传》第十一章 家中囚娇娃 [打印本页]

作者: 梦诗音    时间: 2020-4-22 17:17
标题: 《慈秀小传》第十一章 家中囚娇娃
本帖最后由 梦诗音 于 2020-4-22 17:25 编辑

                                                                          第十一章 家中囚娇娃

                                                                         马失前蹄船顶风,一路荆棘一路坑。
                                                          月老乱点鸳鸯谱,紫粉娇娃痴情中。

       江南的夏天是强盛的,在无风无雨的时候,天气总是又闷又热又潮湿。潮湿是因为它地处亚热带润湿性季风气候。从四月份起便进入梅雨季节,经常淫雨霏霏连日不开,阳光明媚的日子少之又少。所以北宋词人贺铸在他的《凌波不过横塘路.青玉案》中有这样的名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足见梅雨是多么的频繁?多么的惹人闲愁!此时此刻用这句词来形容慈秀的心情那是在恰当不过啦!自从与巧娣嫂子发生口角之后,她的心情越发沉重啦!因为她知道这位堂嫂一旦抓住她的小辫子,不将自己搞的身败名裂,是绝不会罢休地。而她与陆仁宝的爱,又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扫清障碍的计划,又是欲进无展,欲罢不能。陆仁宝虽然已给他家乡的妻子写了信,要求离婚。可是那位因循守旧的农村姑娘,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婚。还要到这里来找他,就地举行婚礼。这事情真是斩不断理还乱。即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而自己又割舍不下这份刻骨铭心的爱。陆仁宝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解决,他只是说等到年底回家,自己到当地人民政府去找人,让政府给硬性判决离婚。而自己这边也没有丝毫进展。本来同俞永祥只是按照本地风俗订的婚约,不具备法律效力。可是总得有理有据地推掉对方啊!也必须公开退婚,让全村都知道给俞家退了婚约。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与陆仁宝恋爱订婚。好多次她都想给爹爹丁元和说这件事,可就是提不起勇气来。总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一直拖到今日。把她自己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简直是寝食难安,现在她觉得实在不能再拖下去啦!再拖下去必然后患无穷,决定立马向父母挑明这件事情。
       傍晚刚刚闪现的一抹晚霞,现在又黯然失色啦。天空灰蒙蒙的,远山近水又重新笼罩在密密的细雨之中。晚饭后朱瑞芝点燃煤油灯,拿出她尚未绣完花的鞋面布料。戴上老花镜,准备继续完成这副刺绣,她对这副刺绣很上心,因为这是她为女儿准备的陪嫁花鞋。在她心目中女儿也老大不小啦,亲事也定下来啦。老百姓有句谚语:“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结怨仇。”就是怕女孩子大啦,春心萌动,红杏出墙,闹出是非来。所以她准备年底就打发慈秀出嫁,于是便悄悄地做着这方面的准备。
       虽然天气潮热,丁元伟依旧穿着背心,因为他认为赤着光脊梁不成体统。他一手拿着芭蕉扇,一手端着自己那把心爱的紫砂壶。来到临街的门面房内,将茶壶放到小茶几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他拉过来一把藤椅坐了下来,用芭蕉扇驱赶着偶尔前来搅扰的馋嘴蚊子,面对着街上的潇潇细雨,享受着一天内难得的清闲。慈秀搬了个凳子,悄悄地坐在母亲朱瑞芝旁边,“娘,我帮你绣花吧?”“吆!太阳又从西边出来啦?自从你参加了宣传队,就没帮娘做过一件家务,来到家不是刻钢板字,就是念戏词,今天给我套近乎,有啥念想吧?”“俺的娘吔---,我能有啥念想?就是想陪你说说话呗!”慈秀边说边用一只手搂着她娘的脖子撒娇。“那好啊!这里就咱娘俩没外人,想说啥就说啥吧。”朱瑞芝拿眼瞟了一下慈秀说,“那我就说啦!咱们事先说好,不论我说什么,第一你不许生气,第二不许笑话我,第三不能告诉我爹。不然我就不说啦!”慈秀郑重其事的说。朱瑞芝看着女儿认真地样子,就知道要说的事,肯定是她的心事。于是说:“娘都答应你,说吧,别扭扭捏捏地啦!”好一阵子慈秀脸涨的绯红,才说道:“娘,我要给俞家退婚。”“为啥?”朱瑞芝反问道。“我不喜欢那个俞永祥,给他没有感情?我要嫁给我爱的人。”慈秀直截了当的说。“这哪是哪啊!你哪来的这些洋词儿?啥事感情?你爱谁啊?我越听越糊涂。”朱瑞芝对慈秀的话似懂非懂地说。“娘!我给你直说了吧,我现在找到了我喜欢的人,我们两个感情很深,他爱我,我更爱他!我要嫁给他,所以必须退掉俞家的婚约。”朱瑞芝至此已经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原来女儿自己又找好了对象,要退掉俞家的婚事。于是试着问道;“你喜欢的这个人是谁?他家是哪个村子里的?他家里的人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吗?”这三个问题都是作为父母必须知道的。可对于慈秀来说回答起来,总是有些难为情。但是又不能不答,于是说到:“他不是我们本地人,他家里人也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他还有个未婚妻子等着他结婚。”“这怎么能行?他肯定是个骗子,想把你给拐卖了,你傻啊!”朱瑞芝有些激动地说。“娘,他不是骗子,他是大英雄,是共产党员,还是革命干部。”慈秀说话时也显得有些激动。“她叫啥?是啥干部?”朱瑞芝继续追问道:“他叫陆仁宝,是咱们乡的副乡长,他家是山西的,家中有个童养媳,已经订过婚,但没有举行婚礼!”“啊!这怎么可能?共产党的干部不会喜欢上咱这农村人,他不过是个好色的流氓,看你长得俊,又比他年轻,占了你的便宜,末了一脚踹了你,我的傻闺女唻!咱可不能上他的当,从现在开始给她一刀两断!”朱瑞芝动情地说。“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爱我千真万确,真心实意。我看过他偷偷写的日记,他也正在想办法给他的未婚妻办理离婚手续。他说一旦他离过婚,就与我结婚。所以我必须赶快退掉同俞永祥的婚约,娘我求你啦,给我爹说说,让他给我退了这门亲事。”慈秀说着噗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眼泪簌簌而下。朱瑞芝最心疼这个小女儿,立刻心软下来说道:“我怕万一他把你给糟蹋了,再不要你,咱家是富农,又能把他怎样?”“娘!我保证他不会这么做,这条路死活都得走下去,已经没法回头啦!你要不答应,我也只有跳河自杀啦!”慈秀泣不成声地说。“难道,难道你们已经……”朱瑞芝两眼紧盯着慈秀,她再也没有勇气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啦。慈秀默默地点了两下头。“啊——我的天哪!这可叫我怎么活啊!”朱瑞芝往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背过气去啦!“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爹!爹!你快过来,我娘他背过气去啦!”慈秀大惊失色,惊慌失措,急忙喊叫在大门内喝茶的丁元伟。丁元伟闻声赶来,看到这种情况,二话没说把老伴的身子往前一倾,用右掌在老伴后背上连拍了几巴掌。朱瑞芝干咳一声,哇的一口痰吐在地上。这才缓过气来,慈秀急忙递上水杯,给她娘喂了几口水。朱瑞芝缓过气来一把抓住丁元伟说:“文成他爹,咱今后可没法做人啦!”“到底咋回事?”丁元伟问道。“你问你的宝贝闺女去吧!”朱瑞芝用手指着慈秀说。慈秀扑通一声跪倒在父母面前:“不孝女儿给您惹祸啦!你愿意打就打,愿意骂就骂。愿意杀就把我从村子北边大河的桥上推下去吧!是我自作自受!”丁元伟有文化有修养,他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动粗的人。于是说道:“慈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慈秀就将与陆仁宝恋爱的经过,一 一对她父母回禀清楚。丁元和听后叹了口气,照自己的脸上打了两巴掌说:“都怨我糊涂,为什不阻止你进宣传队呢?当时我想你加入宣传队,当进步青年,咱家是富农成分,就能少被批斗,没想到你惹出这样的事来。还想给俞家退亲,给乡长结婚,别做梦啦!我估计不出一个月,就会大祸临头。你从明天起退出宣传队,再也不许给姓陆地见面!我叫你桂娣姐通知俞勤富,今年秋后给永祥你们两办喜事!让他尽快请算命先生,给您俩占卜,定个黄道吉日,越快越好!记住我的话,从明天开始,你敢迈出咱家大门一步,回来我就砸断你的腿。回里屋睡觉去。”说完拉着老伴的手到自己的房间去啦,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啦!
       慈秀踉踉跄跄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到床上,哀哀哭泣起来,她哭得何等伤心?何等委屈!又是何等的难过啊?一任泪水泛滥,湿透绣花枕巾。以致整个身体抽搐不停,使竹床为之打颤。她是多么的茫然不解?她是多么孤立无援?爱与被爱何罪之有?婚姻自由咋就这么难?错在哪里啦?难道爱情还分贫富贵贱?难道结婚还要划定敌我界线?他爱我是真心一颗,我爱他是赤诚一片。为什么母亲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却要发难?不行!我必须抗争,陆乡长说过:“幸福不会从天降,婚姻自由等不来。”对!他还给我讲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张生与崔莺莺,许仙于白素贞,还有外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爱情只能靠抗争才能获得。过几天爹爹消消气,我就去找陆乡长,让他出面向我父母求婚,父母就会相信我没有被骗。让他逼我父母退了俞家的婚约。他们也就不会对我两的爱情怀疑啦!对!就是这般主意,我不相信我爹娘会狠心,不要我这个闺女。她哭着想着进入了梦乡……
       乡政府大院也里就是丁家祠堂内,大殿前面有八颗大树,其中两颗柏树,两颗柿子树、两颗梧桐树、两颗椿树。这些树与祠堂同龄,至今已历经八十余年风雨。特别是那两颗梧桐树,两人也难以合抱。长得最慢的柏树也有一搂粗细,由于阳光与水分充足。这些书都长得郁郁葱葱,据丁家族人说,之所以栽这四种树木,是为了取其谐音为:柏(百)柿(丗)桐(同)椿(春),并且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冬有绿,即为:“春华秋实,万古长青”之意。如今夏日来临,满园绿荫。乡文艺宣传队就在这树荫下地坪上排演节目。陆乡长已经连续三天没看到丁慈秀的身影啦,他已感到了潜在的不安。依照慈秀的工作热情,不可能在不请假的情况下连续三天缺工,除非她不想干啦!一照慈秀对他的痴恋与感情地执著,她不可能三天不来见自己一面,除非她病啦或者被软禁啦!他决定派人去到慈秀家里问个清楚。于是他对正在背戏词的丁晓梅喊道:“丁晓梅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要给你说。”扎着两条短辫的丁晓梅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问道:“陆乡长您叫我啊?”“这几天丁慈秀来参加排练节目了吗?”陆乡长问道,丁晓梅摇了下头连说:“没有!没看见她的影子!”“你们是邻居,那你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陆乡长接着问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没告诉过我!”丁晓梅两条短辫摇得像货郎鼓似的。陆乡长说;“那你去他家叫她,就说我找她有新的任务安排。”“好的!”丁晓梅说完转身向门外跑去,一溜风似的奔丁慈秀家而来。
       慈秀家的大门紧闭着,外面还上着锁,里面连一点生机都没有。跑的气喘吁吁的丁晓梅从门缝内向家里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她啪啪的拍响了门环,一边拍一边喊道:“家里有人吗?家里有人吗?”不一会儿就听里屋门响,吱咛一声门开啦。慈秀从里面没精打采的走到大门口,隔着门缝问道:“谁啊?”“我,慈秀姑姑我是晓梅!”丁晓梅已经听出慈秀的声音,直接回答了她。“晓梅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啦?”慈秀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故作平静地说。“慈秀姑你病了吗?为什么这几天不去宣传队排练?大家都等你等的很着急。陆乡长让我来叫你,她说有新的任务要安排你。”丁晓梅说话如同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从不饶舌。“我退出宣传队不干啦!你告诉陆乡长与宣传队里的姐妹们,我再也进不了宣传队啦!她们再也见不到丁慈秀啦!”丁慈秀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里闪着泪花,已经泣不成声。“慈秀姑你为啥不干啦?谁不让你干的?”丁晓梅心直口快的说。“我爹我娘都不让我干,他们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去。”“那你总得让我进去给你说话吧?你把大门打开啊?”丁晓梅说。慈秀摇摇头说:“我没有钥匙。我爹他们带着钥匙下田里去啦!对啦!晓梅我给陆乡长写封信,请你转给他,让他给我爹来说说,看看能否让我出去,这样时间长了会把我憋死在家的。”慈秀对这位本家侄女还是很信任的,于是就回到屋里从日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叠成三角信拿到门口,对丁晓梅说:“晓梅,姑姑的事你也知道一些,这封信除了陆乡长之外,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不然姐姐会被别人的唇沫星子淹死,你知道吗?”丁晓梅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与慈秀是同桌同学。两个人非常要好,又是本家姑姑与侄女关系。对于慈秀与陆乡长之间的事,虽然不是很清楚,也能看出一些奥妙。她自然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于是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慈秀姑姑!我绝对不会乱讲。我也给你提个醒,咱们宣传队里有人在背后嚼你的舌头。你们家的巧娣婶子,还向我打听过你与陆乡长的事。我给她说,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她们因为慈秀姑姑沿袭出了名嫉妒他,才捕风捉影诽谤她,不要相信。巧娣婶子还说我;‘就你小丫头嘴严,你不说我照样能知道。’姑姑你可得注意着点呀!你知道巧娣婶子那张嘴,没事能生事,小事变大事,无风作小浪,有风浪三尺,我都躲着她走。”慈秀说:“谢谢你晓梅!”说完将信从门缝中递给了丁晓梅。晓梅把信包在手帕内,塞进衣兜里对慈秀说;“慈秀姑姑你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转身原路跑步回去。慈秀从门缝中看着丁晓梅摇摆的发辫,与她那绿底红花褂子地背影,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正 是;
                                                                               都说侯门深是海,且看小家锁碧玉。
                                                                                                  有诗 为证:
                                                                               小院深深深几许? 农家娇娃泪水滴。
                                                                              爱情长河起波澜,伊甸园中风雷激。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20-4-24 13:14
欣赏,学习
作者: 梦诗音    时间: 2020-4-24 17:47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0-4-24 13:14
欣赏,学习

谢谢飞侠老师赏光赐教,祝工作愉快佳作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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