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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中国诗歌流派网“新作时评”第9期:余秀华《我养的狗叫小巫》 [打印本页]

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9 16:43
标题: 中国诗歌流派网“新作时评”第9期:余秀华《我养的狗叫小巫》
我养的狗叫小巫
             余秀华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2014-4-12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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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9 16:44
这首诗是对人性的拷问!是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否定。
   
你看,这男人真可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是诗歌只能到此为止。为什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呢?揭示出这问题才是深入到了事物的本质本真,是谛听到了真理,那就是读者评者的任务了。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揭示人的包含动物属性的本质以及荣格的人格面具的一些问题。
   
对作品可以进一步问:女人,他拿你狗都不如,你为什么不离开男人?!是啊,为什么呢?这就进入到了生活的更深入思考——生活本身就是男女、善恶的对立统一体,只有无奈、包容、隐忍,你别无选择!
   
如果回到现实再反问,反过来呢?女人对男人不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形吗!?
   
原来这个世界男人女人就是这样子纠结在一起:展开了爱情、家庭无限的人间悲剧——
   
这就进而可以审视人的生存状态,从个别扩展到普遍从感性升华到理性进行哲学概括了,这更是真理!
作者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些,所以她说自己“孤独”。对人生中否定的东西包容肯定,其实这也就是大爱,挺起她隐忍中生存的意志,进而树立起恬淡的淡雅的生活境界和态度,读诗写诗。
    作者诗观:
    “诗歌和我是一种相互的需要,其中一个发出呼唤的时候,另一个就回到来。
    我的痛和苦都是因为对人生过于热爱。
    孤独。不虚伪。”

    诗歌的再创造要忠实于作品,但高出于作品也是必须的,也可能正是作者读者都需要的。
    诗歌在手法上是超现实的——写梦境,即126节。结构上是“包绕”,即梦境包绕现实的2345节。梦境中出现外婆,中间省略了母亲,再一直到今天的我,这暗示出一个妇女命运的链条。
写梦境是进行时空互化,便利时间空间上的过去和现在、理想和现实、梦境和现实、狗和人的种种对比和暗示进行交融辨析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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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9 16:44
作者简介:
      余秀华,女,1976年出生于湖北钟祥市石牌镇的小村庄,因为出生时候倒产,脑缺氧而造成脑瘫,高中毕业后闲腻在家。有诗歌见于一些报刊,曾经受到过荆门人民广播电台的关注与专门探访(http://www.shipai123.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3646)。她说自己不愿意加入任何作协,任何圈子,是一个以诗歌为拐杖的独行侠。

作者诗观:
      诗歌和我是一种相互的需要,其中一个发出呼唤的时候,另一个就回到来。
      我的痛和苦都是因为对人生过于热爱。
      孤独。不虚伪。

网友评价:
      楚飞云:乡村已无路可走,城市的光吸引着它。它已褪去昔日灵秀,恬静的衣衫,城市的呻吟和喘息却又让它惊惶无措。余秀华的文字也便是在如此的龃龉中左右摇摆:一方面是耽于梦幻的希冀;一方面是沉入放纵的渴望。
      李书新:她由于基本丧失劳动能力,就开始创作诗歌,……我们都觉得余秀华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子,每天在电脑前写着感人的文字,乐观地生活。可是,她内心也充满了伤痛与无奈,也渴望能亲近社会,与人面对面的交流。
      网友:真实的诗人必须诚实。余秀华是诚实的。正是因为她的诚实,她写出的诗歌,也是很诚实的。

推荐理由:《我养的狗叫小巫》系作者新作“原创首发”之一,读后感觉别具一格,无论是潜在蕴含还是叙述视角。值得深入解读。

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9 16:50
1、习惯性淡化的爱与哀愁
——读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

                                       黄土层


习惯性淡化的爱与哀愁。写下这句话,我觉得我写下的是一句关于苦难的释言。
读余秀华的这首《我养的狗叫小巫》,看出诗人经历了太多的隐忍,竭力淡化了自身太多的苦难,如今利用文字让收紧的心稍稍放松一下,让饱受生活和精神苦楚的女人也吐出了一些苦和一些痛。诗歌像田野上的清风,给底层女子在劳苦的间隙获得瞬间的甜蜜和辽阔。这是余秀华找到的快乐和满足。
这首诗写的题目是狗狗小巫,所以,多处写到“它”“摇着尾巴”,不论主人颠倒的时候,喂养它的时候,还是忍受家暴的时候,小巫都摇着尾巴,表达着自己显明的一种态度。其中也写到“他”,他的形象显然是否面的:他出轨,他嫌弃,他家暴。他的出现给抒情主体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和痛苦,这些伤害与个人命运相联系,而“忍气吞声”因此成了一种习惯。似乎抒情主体因为任命,将肉体麻木下去,不去理会每一次伤害。但她的精神却是清醒的。她用“一声不吭”,用“不怕疼”这些举动来消极抵抗这个不能获得一点点爱意也并不特别仇恨的男人。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态呢!诗歌表现沉着,冷峻,刚毅。“我”与“男人”的这种紧张、对抗和无奈,因为“我”的认命构成一个习惯性苦难的帷幕,灰色而凝滞。这是生命处境的深刻书写。内敛而隐忍。
与“他”给“我”带来的一切形成对比的是狗狗小巫带来的一切。前者与后者的关系,像静黑的乱岩与欢快流淌的溪流,像帷幕与青灯,像压抑的仇敌与知心的朋友。当“我”跌倒在田埂上,它来舔血以安慰。当“我”喂食它,它摇着尾巴以感谢。当“我”遭受家暴,它拼命地摇着尾巴像在说“不要!”。全诗所呈现的是人与人的关系如此紧张和冷漠,而人与狗的关系竟然是如此融洽和知己。上帝给了一个人残疾,却让她学会写诗。一个男人吝啬给与一个女人完整的爱,一只叫小巫的狗狗则给与她很多的欢乐和安慰。通过写人和狗的不同,反照出人性的幽暗和命运的凄惨以及青天白日平安无事之下被遮蔽的困境。
诗歌里也提到“外婆”。外婆隔辈亲。外婆对于一个孩子的童年就是完美的天堂,可以想象一个残疾孩子别说受到别家健康孩子的欺负,有可能连自家的父母未必就那么待见。不是说父母不亲,而是说一个残疾孩子长期给一个家庭带来的负累和不幸,父母往往心疼心酸又无奈叹息。而外婆则是以一个长者的温厚,时刻爱着这个人人不怎么待见的苦命人。诗歌里的“外婆”出现两次: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去寻找外婆其实是去寻找一个永远的爱的怀抱,是心灵归依的一个符号,是永不陨落的太阳。可以想象这样的寻找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仿佛出于本能。是一种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这次又和往常一样,兴致勃勃而去,去了才意识到“她已经死去多年”,又一次体验了不可告人的失落感和孤独感。这就强化和加深了个体的悲哀和忧伤。在诗歌表现上,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在诗歌写法上,场景感和镜头感都很强。“我与小狗”和“我与他”(或他与她)几组镜头,间隔出现,巧妙对接,在一种强烈的抒情和叙事的张力之下,形成蒙太奇效果。处在底层的女人,其实拥有像天底下所有女人一样的情感、欲望,诉求和爱。但在诗人这里几乎都是被刈除的,忽略的,悬置的。习惯性淡化的爱与哀愁在文字的背后,在诗歌的内里,隐隐跳动,我想这是这首短诗给我们带来的审美上的痛楚之感和珍贵之处。泰戈尔在《飞鸟集》里说“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神奇,这就是生活。”(That i exist is a perpetual surprise which is life.)。用这句话与大家共勉,也祝福诗人余秀华,获得诗意而幸福的生活。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4-5-9 08:46)


2、诗歌里有大巫
  —— 浅读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  

                                               燕子飞


初看这个题目,我的注意力在“狗”的身上;读一遍诗歌,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小巫”身上;多读几遍,我的注意力就彻底转移到了“我”身上。
第一次读完前两节,我的心很平静,无非就是狗跟“我”去外婆家的路上,摔了一跤,狗给了“我”温情。
读完三到五节,我的心紧了再紧。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给狗取名叫“小巫”,原来还有一个人存在,“他”施与“我”暴力,在“小巫”面前“他”是大巫,在“我”的面前,“他”不如狗。狗不能保护“我”,理解“我”,至少它需要“我”,感恩“我”,对“我”是一种友好的态度,跟“我”和睦相处。而“他”呢?给“我”的只有凌辱和蹂躏,肉体的和心灵的。
读完最后的一节,我几乎落泪。一个场景在我的眼前清晰:醉酒后“他”羞辱“我”,而“我”的“一声不吭”激怒“他”继而揪起“我”的头发往墙磕,也许还搬起了凳子,要不然“我”不会“跛出院子”。这样的暴力场景狗看见了,但是狗毕竟是狗,如果它懂事的话,它就不会像得到肉块时一样只是摇着尾巴,而应该对“他”咆哮。
也不能怪狗,这个“他”也是它的主人啊!也许,狗和旁人一样对此司空见惯了吧?这时转头再读诗歌的开始两节,你读到的不再是温馨的一幕,这个不谙人事的狗跟着的“我”身上有多少心酸的往事啊?为什么就没有人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我们应该原谅沉默的大多数,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两个人的战争,尤其是发生在当今社会农村里的两个人的战争,你没有办法判定对和错,也没有办法给一条光明的路,只有两个人自己去消耗,或暴跳如雷或默默忍受,否则,两个人的战争就会演变成两群人的战争。这是“我”和“他”都不希望的。好在“农民工”和“留守女人”聚少离多,那些“屁股摇来摇去”的“跳舞的女人”,“会叫床,声音好听”,“他”感谢她们,“我”也感谢她们,这种畸形的两性关系救赎不了生活,起码可以维持生存。
“我”还是有温暖的,“我”有外婆,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受委屈的时候“我”会想到外婆。
可是,外婆“已经死去多年了”。为什么“我”会忘记外婆死了呢?是什么让“我”恍惚到模糊了现实呢?是被打的吗?是不是“我’也借酒浇愁了呢?
也许,这个外婆只是一个隐喻,是“我”生活的一个想头和安慰,甚至可以认为就是写诗这件事情。但是,我希望这是我的臆想,假若余秀华不写诗了,我也就没有外婆了。这是题外话,回到正题:外婆死去多年了,“我”的孤苦和绝望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但“我”不想哭,“我”已经哭够了;“我”不想喊疼,“我”已经疼得不怕疼了。“我”不想博得同情和怜悯,“我”只是描写云淡风轻。恰恰是这种轻描淡写的笔法更能吸引人去体会生活的波澜壮阔。
我从《我养的狗叫小巫》这首诗歌里读出了“我”是一个卑微渺小却又洁身自好,孤独无助却又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女人,从而读出了人生的大悲痛和小意义。
我是比较关注余秀华的诗歌的,她诗歌语言的绝大部分要不是刺要不是藤,坚硬的柔软的,你绕不过的话会被刺伤或者被缠住。她的这一首诗歌表面上没有了刺也没有了藤,只有貌似小说的元素以草的模样呈现,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没有绕过她,我感到了被刺的疼痛——她的刺隐形了,你不吃不疼,你吃了非疼不可;也感到了被缠的快感——她本身就是一个女巫,手指点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无风三尺浪。
这首诗歌完全可以另外的排列,譬如可以将三到五节放在一到二节的前面,但是,你读起来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大起伏。
你看,诗中的“我”是多么的从夫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不敢断定这个“我”是不是现实中的余秀华,我只知道网络中的余秀华是喜欢骂人的,假若她骂人的本事见长了 ,我为她高兴。本来值得她像个泼妇骂街的事情,她也懒得骂了,而是像一个良妇端庄写诗,并且把诗歌摆弄得像良妇。   
你看她的这一首诗歌就是多么的良妇啊!杀人不见血,骂人没有唾沫。在“我”、“小巫”和“他”之间,到底是谁小巫见大巫呢? 这样想来,我就觉得余秀华的这首诗歌从题目到结尾都是她制造的软刀子。我养的狗叫小巫 ,他不过也是我养的狗,他是大巫;我养的狗叫小巫,我也是大巫,我可以用我的软暴力对抗你的硬暴力。
我不想再绕下去了,再绕下去,头很晕。
  
                  燕子飞2014年5月19日13:50于墨香轩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4-5-20 08:13)


3、生命的独白
——读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

                                        沉香


通观全诗,没有华丽的句子、没有优美的意象、没有特殊的技巧,有的近乎是平淡、直叙,而就是这样的文字,带给我们更深意义的思考,有关生活、有关生命,我想这是最重要的。与其说写的是《我养的狗叫小巫》、倒不如说是诗中主人公生命的独白。
在第一段及第二段中,“跛”、“它”、“我们”、“跌倒”、“舔”等这些词汇在默默敲击着心灵。在那样一个生存状态下,诗中主人公“我”与“它”不得不相依为命,那是一种无助的温暖、一种无奈的、难得的爱,也只有如此、也只能如此……
接下来诗作者铺陈的画面让我想到了电影《紫色》,其中主人公西莉为了命运抗争了三十年,最后终于赢得了尊重。不同的是西莉是个健全女人,而诗中主人公身体有残,肉体上无力抗争,在精神上“蒙脸”就是她抗争的见证。作为她男人的人不把她当人,她被打,小巫不停摇尾巴,因为它是兽,给它吃肉,它快乐,还因为它是兽。它知爱知恨,可却无能无力。某种意义上说他不如兽。我注意到,在“没有活路的时候”这一句,凭直觉,诗作者是引领读者进入另一个社会环境、或说生存状态,有忧患、是在高压之下无法出声的一个喻体。活得累、活得苦,忍受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痛苦、忍受与生俱来的命定。一样的活着,可那般卑微、那般麻木、那般无助……
最后一段寥寥几字,却令人心痛不已。本想去求助最亲的人,可一时忘却了她已走了多年。是情急之下的那种惯性所致,之后便是无边的哀痛。泪水在她心里顺流、倒流都是痛,而握紧的拳头又能砸向哪里?
诗文篇幅不长,但有些字眼直指人心、人性。隐忍、冷峻、刚毅始终在诗中游走,虽无力抗争,但却要坚韧、刚强地活下去。我想这首诗之所以能打动人、能引起共鸣,是因为“真”,真才是诗歌的本质、是诗歌的魅力所在。
很少写诗评,而对这样的一个生命的独白、对她难以倾诉的无奈,我要送上我的敬佩与祝福,好在她还有小巫……匆匆写下以上这些感受,不妥之处敬请谅解。现在我有理由相信,她在别样的舞台上,会演绎出属于她自己的精 。
                                             2014.5.12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4-5-12 12:59)

4、吴谨:当无耻把良善逼上绝路
——读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
                                                   吴谨


生活中,我们常常会遇见世道不公的诸多无奈,而无耻的强暴对弱势的良善的迫害就是其中一种。当无耻将弱势的良善逼得走投无路时,良善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为我们忠实的描述了这样一件故事的心路历程与情感态度。,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我跛出院子”,是良善的诗歌主人公遭遇身体伤害的结果,她艰难地“走过田埂”,向北,去寻找身心的安慰之地——“外婆家”。这里,没有父母、兄弟、朋友,主人公显得很是孤单无助。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跟随她,为她疗伤的,不是自己托付终身的伴侣,而是一条叫小巫的狗。狗能对她有怜悯与同情,而作为与之生活的他却不能,令人大感意外。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他喜欢跳舞的女人/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还总是蒙着脸”。与诗歌的主人公共同生活的“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诗中写道:他是个酗酒、泡妞,不知廉耻的恶棍。他不但嫖娼酗酒,而且公然侮辱女主人公的人格,用婊子的淫荡与主人公的羞涩比较,其卑劣可恶之状,令人切齿。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对这样无耻的“他”,无言以对,只把一块肉丢给忠于家人的小狗。这是主人公对“他”的蔑视与憎恶。“他”对此做出强烈的霸道反应,“把我的头往墙上磕”。面对这样一个无耻霸道的恶人,小巫只有摇尾乞怜。主人公以自己的“不怕疼”,战胜了这个恶人,让“他”终对自己“无能为力”。
前面这三节插叙诗歌主人公遭遇出走的原因,表现了虽然弱势,但绝不向无耻的强者委曲求全的精神,令人唏嘘不已。女主人和她的小巫带着身心的伤害去寻找可能的庇护,但其结果,令人大感意外: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诗歌的结尾,以外婆“已经死去多年”给人以巨大的悲剧冲击力,原来,弱势的良善者竟然被无耻的强者业已逼上了绝路!
这首叙事诗,采用了插叙的方式,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夯实了诗歌感情的真实性基础,同时增添了诗歌主人公命运的悲剧性,其结尾更是独具特色,出人意料,令人唏嘘。
这首诗,通过良善而弱势的诗歌主人公被无耻且强势的生活伴侣无情伤害逼上绝境的故事叙述,告诉人们:面对生活诸多的不公,只靠自身的抵御,还是没有出路的。那么,我们对这些正被无耻的强势迫害着的良善者,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4-5-28 15:59)


4、独特诗写 独特启迪
  ——读余秀华《我养的狗叫小巫》

                                           张无为


本期之所以选择这首诗作为时评文本,是因为这首诗给人的感觉迥异,独特有加。继而发现,作者的经历中,意外的不幸仿佛是原罪,而她却在诗歌的神殿点燃起一盏盏生命的灯火,并且面对灯火虔诚地体味生活、感悟生命,有板有眼,孜孜以求,这不能不进一步令人肃然起敬。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就诗歌文本说诗歌,余秀华的诗乍一看似乎平平淡淡,但进入之后就会令人情不自已,而且她的许多诗都的确都可圈可点。
例如这首诗歌,看标题很普通,首节除“跛”字有意味之外也平常;次节写狗随主人去外婆家,见“我”跌倒就“摇着尾巴”、“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两个细节可见彼此情谊到位。
第三节宕开,叙述丈夫怪罪与妻子“性事”及其所作所为,丈夫喝酒、“跳舞”、外面有女人、喜欢别人什么等,应该说这是欲望化、世俗化时代的普泛事实,但公然对结发妻如此表达不能不令人喟叹。“我”显然是家庭中的弱势女性,屈辱而无奈。本节如果能带一笔狗的踪迹会更好。不过,接下来即写“我一声不吭”与狗因为丢给的肉块“快乐地叫着”,这一对应不仅是有效补救,更在人与人、人与狗情同此理的比照中揭示出“我”的苦涩。
第五节展现家庭暴力细节水到渠成,但让我诧异的是主人公在被虐待中似乎唯独感受到了狗——“摇着尾巴”,这是第三次出现,而且它“不停地摇”,此细节能够进而令人玩味,尤其是“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不怕疼”肯定与狗有关联,从而深意盎然。
尾节大有令人叫绝之感。效果之一是将读者引回,首尾照应;效果二是以“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结句,不仅出人意料,而且使全诗的能指结构发生改变,由日常生活叙事陡然变为幻觉弥漫的怀想。效果三是,再次催动原本的所指焕发出新意蕴,怀想进一步强化了“我”的孤独感,题旨的大门进而向生命存在深处次敞开。
此外,本诗平实自然文笔背后的巨大苦楚显而易见;细节的把玩看似随意,却使其各自接气融通;情愫无拿捏之感,却在内敛中似有万种能量积蓄,只是看不出爆发的可能性,不知道是遵循熵原理,还是将发生其它变量?
当然,狗的名字叫小巫,可以无意义,也可以有意义。
如果将诗歌与人结合起来考察,我们会进一步得出结论:以诗歌作为生命寄托的人是幸福的,同时,诗歌因为有这样的、又这么多的虔诚者,作为自在者,可也安之若素,平静如水了。感谢作者!
                               2014年5月27日12:36:53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4-5-27 08:46)

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9 16:53
经常比较着读这些东西,理论水平和写作功力才能有长进。
看看谁的点评更准确深入呢?
作者: 李听圃    时间: 2014-6-10 09:33
精 的诗评。多角度的阐发把诗歌的内在隐秘释放出来,一个精巧的结构设计和谋篇布局就呈现在眼前,是诗歌写作的一篇好的教材。
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10 09:57
李听圃 发表于 2014-6-10 09:33
精 的诗评。多角度的阐发把诗歌的内在隐秘释放出来,一个精巧的结构设计和谋篇布局就呈现在眼前,是诗歌写 ...

:handshake  诗歌的题目特别讨巧,幽默而俏皮。作者是指桑骂槐旁敲侧击,指出狗名“小巫”,是暗示诗歌里边的男人“大巫”,做对比,用“小巫见大巫”生成意味说的是男人都不如狗。诗歌内容主导主体就是狗和男人的对比,是这首诗歌的基本手法。

作者: 李听圃    时间: 2014-6-10 22:25
的确如此,这是诗歌之外的功夫。说明诗歌的意趣和思想已经超过其字面的表现层级,有了很好的溢出效应,建立起了自己的气场。这首作品属于初看没看见,放下还想看。不看也能见的境界。
作者: 虫儿    时间: 2014-6-12 22:04
好事好评,一并学习。问候闲云野鹤老师!
作者: 闲云野鹤    时间: 2014-6-13 06:12
虫儿 发表于 2014-6-12 22:04
好事好评,一并学习。问候闲云野鹤老师!

:handshakeO(∩_∩)O谢谢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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