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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长篇惊悚冷战系列《休眠者》全集 [打印本页]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06:12
标题: 长篇惊悚冷战系列《休眠者》全集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1-9-6 05:39 编辑

写在前面

    冷战时代,前苏联有许多秘密的军事项目,有的实施了,有的失败了,还有的实施后属于长期效果,要多年后才见成效。然而历史的车轮是要前进的,这些长期成效揭盖之时,前苏联已经化为历史的尘埃。

    偶准备撰写的这个故事说的是前苏联的一个关于休眠战士的内容。所谓休眠战士,指的是用物理方式将其生命特征控制在一个基数内,要求其在休眠后的若干年某个时间苏醒,然后,去执行当年下达的破坏任务。

    这个事听起来像天方夜潭,实际上,确实有那么几位休眠战士存在过,而且,在美国,在苏格兰,在法国,都曾经有过他们的踪迹。

    这些休眠战士沉睡于冷战时代,苏醒于20世纪末,醒来后这种强烈的时代差异会导致他们出现怎样的心理变化,作为接受指令后休眠的人,苏醒后,面对崭新的世界,他们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心理动态,他们还会有始有终的去完成任务么?

    如果任务完成后,他们会选择活下去,还是选择毁灭自我。

    这个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06:13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1-8-12 06:16 编辑

   
第一章

    苏格兰某小镇。

    1990年10月3日。

    小约克像往常一样去谷仓开拖拉机,作为农场的继承人,小约克虽然很向往大城市的缤纷繁华,却又不得不恪守家族的规矩,呆在这个他喝着牛奶啃着汉堡度日如年的小地方。

    小约克伸了伸脖子,贪婪的吸了一口清晨混合着牛粪与青草气味的空气,拧开了谷仓的大门。

    木结构的谷仓据说在约克家族花钱如流水的年代就有了,不过,对于小约克来说,历史和年代是他一向分辨不清的事情。他关心的是赶紧把地犁完,就可以去镇上的小酒馆美美的喝上几杯,顺便和酒吧老板的漂亮女儿呷呷苗头。

    天气有点阴沉,小约克走进谷仓,爬上笨重的拖拉机,瞥了一眼油表,满意的哼了一声,启动了电子点火器。轰鸣声顿时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拖拉机懒洋洋地在小约克的驾御下慢吞吞地朝谷仓外驶去。

    拖拉机经过邻居老琼斯的门口时,老家伙正在打理他的草坪,草坪的另一头,一台彩色电视里正播放着什么节目,好象还是什么重要新闻。

    一老一小心照不宣的打了个招呼,小约克驾驶的拖拉机吭哧吭哧的消失在另一座不知是谁家的大谷仓后面。

    老琼斯是德国移民,冷战时期,带着女朋友冒死从柏林墙飞越,身上结结实实的挨过民主德国边防军的卫生丸,这家伙命大,在西德的一家医院里切掉了坏疽的左胳膊,而他的小甜心则永远住进了墓地。

    老琼斯一边漫不经心的用小鹤嘴锄清理着草坪,一边竖起耳朵倾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的熟悉的母语。

    1990年10月3日,对西方世界来说,是个值得欢呼的日子。东西德国在这一天,推倒了阻隔了一个国家几十年之久的柏林墙,戏剧性的合二为一。

    冷战时代,在轰然倒塌的柏林墙后,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终结。

   

    小约克开着拖拉机刚到地头,忽然,这老掉牙的破机器哼哼了两下,熄火了。

    小约克捣鼓了半天,也打不着。气的他狠狠的踢了老机器一脚。

    没辙,工具也没带,只好腿儿着回家取工具。

    当小约克刚刚迈步进入谷仓时,忽然眼前一花,只觉得耳根子一热,脑袋嗡嗡了一下,就没了知觉。眼前最后的影像是一张陌生、冷酷的面孔。

   

    发现小约克尸体时已经是案发后的第三天上午了。

    侦探杜邦中尉蹲在小约克已经接近**的尸体跟前,忍着熏人的恶臭,用镊子在尸体的伤口中拨拉着,寻找可疑的证据。

    报案的是小约克的母亲。

    拖拉机被弃置地头,开车的人却没了踪影。

    老母亲找遍了儿子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遍寻不获,最后,却在谷仓里见到了儿子面目狰狞的尸首。

    老太太显然是被吓坏了。

    语不成句的唠叨着不相干的话:警察先生,我家的电路好象有不少问题……有人偷我家的电……我发誓,一定是邻居老琼斯那个酒鬼!……我可怜的小约克……

   

    经过法医简单的勘验,小约克是被一柄奇特的刀子杀死的。这种刀子的进口小,却在小约克的身体里造成了大面积的损伤,凶手非常残忍,用刀在小约克的身体里做了搅拌试验。

    在比对了所有可疑刀具后,侦探杜邦陷入了沉思。

    显然,这凶器与以往接触过的案件中的凶器一点都没有相同之处。

    侦探把比对方向转向了军方。

    但是,令他感到沮丧的是,英**方也没有相同的冷兵器可以供他对比的。

    就在他进退维谷之时,三个神秘的家伙闯进了他的案子。

   

    自称是mi5的这三个家伙一出现在警察局就毫不客气的走进局长办公室,十分钟后,局长一脸阴郁的领着三名不速之客走出来,走进杜邦的办公室。

    三人中年长的那个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中尉,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转交给我们了,请你协助。

    杜邦刚想发作,却看到局长大人直朝他作揖,只得没好气的把相关卷宗往来人面前一摔,转身离去。

    来人似乎并不把杜邦的这种态度放在心上,看来,这种事在他们看来已经司空见惯。

    三个人打开卷宗,找到现场发现的刀口照片,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中的图片一一比对,最后,三个人相互对视了片刻,为首年长者扭头看着警察局长,咬着牙蹦出了几个词:cccp……格鲁乌……特工专用……。

    局长闻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案发现场的谷仓里,三个神秘人在拉着警方封条的边边角角仔细搜寻着。

    陪同的警察局长小心翼翼的站在线外。他明白,这些自称mi5的家伙是自己这个级别的小警察得罪不起的,只有精诚合作,早日破案,打发这些瘟神尽快走人才是上策。因此,降低点儿身份当两天孙子也无所谓了。

    三人中的年长者终于在谷仓的东北角发现了问题。只见他弯下身体,用脚使劲的朝墙角的某处猛跺!

    卡喇喇喇喇!刺耳的噪音响起,墙角应声裂开,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在这个更为神秘的洞里,三个人见到了一具形状奇特的金属棺材,棺材微微上翘的一端有个简单的操作台,上面仍旧闪烁着跳跃不定的灯光……

    显然,这绝不是一个墓穴,这也不是一具装殓死人的棺材。

    三个人面面相觎。

    小约克离奇之死就此真相大白。

    但是,这个真相永远不会出现在当地警察局的结案记录中。

   

    这三名神秘出现的人最终出现在英**事情报局第五处的某个办公室里。

    小约克事件的报告也从此被锁进了最机密的保险柜。

    多年以后,有个风烛残年的家伙在弥留之际向守侯在病榻边的儿子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儿子没有实践对父亲保守秘密的承诺,把这个秘密卖给了畅销书作家,此后,关于这个秘密的文学作品纷纷出笼。

    不过,当局对此嗤之以鼻。

    偶然的机会,笔者看到了这样一份资料。

    说的是发生在东西德合并的那一天,在苏格兰某小镇发生的一起离奇凶杀案。作案的凶手就是冷战时期前苏联红军总参谋部秘密培训的超级战士,他们的代号叫“休眠者”。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06:15

第二章

紧急指令中最后一条是这样说的:如果上述可能性都被否定,看到这份命令者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完成使命。

    但是,并没有任何一句话或者一个字告诉他,完成使命后该做什么,或者说,该怎么返回。

    三天的时间,不足以让他熟悉眼前陌生的环境,更不足以让他接受种种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新事物。世界早在他的梦境外天翻地覆了。而苏醒过来的他,却不得不去单独面对这个更加严酷的世界。

   

    休眠者的思维模式仍停留在入舱前的阶段。

    入舱前,休眠者们被告知:当时的世界是东风西风旗鼓相当,资本主义黑暗恶势力恶性膨胀,妄图颠覆红色苏维埃……而你们的使命就是潜伏在敌人的后方,伺机对敌人的核心首脑实施致命一击。

    休眠者们还被告知,一旦苏醒时世界格局发生微妙的变化,西风压倒东风了,或者东风暂时处于低潮,都不能阻碍他们的最终使命。换句话理解,完成使命是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

    眼下,使命能否完成已经成了一个未知数。

    尽管,每个休眠者在进入休眠舱前,都以伪装的身份在休眠舱所在国的城市中生活熟悉过一段时间,对该城市的人文地理政治经济概况都有一定的了解。然而,毕竟是物换星移,历史已经从休眠者们的身边流淌过了近半个世纪的岁月!

   

    身处英伦的这名休眠者一出舱就不很顺利,让倒霉的小约克迎面撞见。

    虽然苏醒不久,但休眠者仍以迅雷不掩耳之势飞身上前,一记猛拳打翻了小约克,接着一刀下去……

    休眠者训练守则之七:阻碍使命的一切障碍必须予以清除。

    只能说小约克很不幸,撞见了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杀人魔鬼。

    接连的挫折并没有让休眠者心灰意懒,相反的,倒是增强了他的信心。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了。

    休眠者一连几天都在匆匆赶路,他的目的地很明确:伦敦。

    由于没有身份证明(他们的身份在他们“失踪”多年后就被当地警察局注销了),休眠者不能住旅店,不能享受温暖的咖啡和汉堡包,更不能从热闹繁华的地段通过。

    休眠者的体内曾经被注入过特别合成的蛋白物质,可以让一个人连续几天不用补充能量,但不用补充的前提是此人的精力体力必须非常充沛。

    休眠者从沉睡中苏醒后,休眠舱设置的刺激电路就为他补充了第一顿丰盛的“大餐”。此后的一周里,休眠者再也没有睡过一刻,也没有吃过一餐,凭借强健的体魄大步流星般的朝着目的地逼进。

    休眠者训练守则之十:找到目标,消灭!

   

    冷战时代,匪夷所思之事层出不穷,狗控机械人便是其中一项。

    前苏联科学家利用身首分离手术成功的将一条狗身首分离,用仪器和设备延续狗头的各项功能,并利用狗的智慧去操纵一架体形庞大的试验用战斗机械人……

   

    杀人是件很讲究艺术的工作。

    特工电影看多了,对于那些个夸大其辞的特务功夫总感觉很神奇。现代电影艺术已经把特工们夸大成了神仙,能白日飞升,能突出绝境,还能土遁水遁和空气遁,简直无所不能。还有特工们使用的那些个高科技,让人们过足了眼瘾后不禁要产生这样的疑问:科幻乎?神话乎?

   

    休眠者训练守则之二:一招制敌于死地。

    前苏联的特种兵训练是个神秘的话题,由于这个国家的相对封闭,导致某些军事项目也变得相对封闭。

    与西方国家培训间谍不同,前苏联对特殊兵种的训练中,除了增强体能培训外,还要搀杂进某些实验中的医学内容,例如向受试者体内注射某种病毒等等。

    很多人都知道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训练近乎残酷,殊不知,美国人的训练科目和前苏联的特殊兵种训练比较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生不如死。

    在前苏联的特殊兵种训练中,对受训者的格斗搏击技能十分重视。高科技虽然日新月异,但那只是客观条件,人的主观能动性一旦被全面释放出来,给人的感觉是很恐怖的。

    苏联特种兵们不仅要学习使用各种拳道剑道,还必须精通中国武术中冷兵器的运用,注射过改造病毒的身躯变得强健而轻易难入,加之熟练的武术技巧的使用,灵活的头脑和缜密的逻辑思维、判断能力,这样的人出现在刺杀现场绝对以一当十。

    但这种死亡训练的后果也很令人触目惊心:由于大量注射药物或病毒,多数受训者活不过四十岁。

    中国古老的少数民族苗族有养蛊的传说。传说中的蛊就是与同类和异类拼死搏杀后活下来的那个最毒辣的毒虫。如果,用养蛊来比喻死亡训练,那么,训练基地活着走出来的这一小部分人就是人间最毒辣最凶残的杀手。

    先发制人,一招致命。这是所有休眠者在受训时学到的第一课程。

    对谁都没有例外。

    但是,在英国启动的这名休眠者却犯了个小错误,没有一招制敌,干掉一名平民用了两招,给敌人留下了可以对比的线索。就是这个小错误,使休眠者在完成使命后遭到了英国特工们的穷追不舍……

   

    名词解释

    英国情报部门由国家安全局、秘密情报局、空军情报局、海军情报局和政府通信总部等共同组成,最后由英国联合情报委员会统一管理。此外,还有负责监视英国境内恐怖分子活动的英国伦敦警察局(苏格兰场)等情报机构。比较著名的是国家安全局、秘密情报局和政府通信总部,号称英国情报机构“三驾马车”。 国家安全局,以前的正式名称是“军事情报部第五处”(mi5),主要负责英国国内的安全工作,性质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相似,所以又被称作“保安处”。

    休眠者的案子曾经被mi5接手过来后,被直接封存为最高机密。三名经手办案的特工当时也以为此案从此将束之高阁,同那些历史上的无头案卷宗一道被淹没在庞大浩瀚的纸堆里,永世不见天日了。就在三名特工各忙各的时候,又接到了最高当局下达的命令,命令很明确,继续调查神秘凶杀案,找出真凶。行动代号“沉睡”。

    范思特中校被任命为三人行动小组负责人,snail特工和果玛儿特工被抽调过来担任范中校的助手。

    这三个人的合作历史可圈可点,他们曾一同赴南美追杀纳粹屠夫门格勒;一同登上神秘小岛调查巫术杀人案,还曾经一同破获了许多惊天大案。和007先生不同的是,mi5特工所面临的危险远远比风流潇洒的007危险的多。

    三人小组目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顺着凶器的线索去拜会一位神秘人物。

    这个神秘人物将帮助他们找到那残酷凶器的下落。

    距离90年代那起神秘凶杀案现场仅25公里处的另一座乡村小镇上,三位英国特工走进镇上唯一的小酒馆。

    小酒馆很普通,里边空间不大,几张木头桌子,建筑材料都是笨重的大石头和原木构成的,在吧台那里有一排金属脚的高凳子,凳子上坐着的几个年轻人正在兴高采烈交谈着什么。

    三名特工彼此交换了眼色,范思特中校首先走向吧台。

    范思特中校时年四十二岁,由于个人保养的比较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这个温文尔雅的绅士看上去也就三十出点儿头。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06:18

第三章

酒馆老板是个脸上长满红雀斑的老家伙,这张脸显得十分滑稽,尤其是那颗大蒜头鼻子,上面集中的红斑可能比他脸上其他部分更多。

    镇子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常住居民不过两三百,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因此,过路人或者外乡人的到来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关注。

    自从不列颠大空战时光荣负伤后,酒馆老板nanda就再也没跨进过“喷火式”战机的座舱,每天都要拐着左边的假腿从村里到酒馆来开张,别看这老家伙长的挺不招人待见,但他的眼睛可比这镇上的警察“贼”多了。

    未等范思特开口,老家伙便抢先发问道:“伦敦来的?来这儿干嘛?找人?还是找工作?”

    范思特也曾参加过二战,他身上的独特之处就是他那只并不俊朗的鼻子,对方是军人还是小偷,做过什么,一闻便知分晓。

    这两个老兵正在为彼此的“小聪明”而惺惺相惜,吧台前的几个年轻人却被范思特身后的红发女郎吸引住了。

    snail特工时年27岁,长了一副北欧女人特有的刚毅面孔,身材修长,服饰得体,显得颇有修养。而与之形影不离的果玛儿则一副嬉皮士的打扮,显得和绅士与美女格格不入。

    果玛儿特工进入mi5前曾在海军特勤部队服役,是位爆破专家。

   

    几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毛头小子对范思特和果玛儿视若无睹,直接把snail围在了当中,其中一个鹰勾鼻放肆的用他那双不安分的手搭在了snail的肩头,并慢慢地顺着肩头往下滑落……

    snail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孩子般的笑了。

    再看鹰勾鼻,已经横躺在地板上,捂着自己的右胳膊杀猪似的嚎叫。

    其他几个半大小子皆已吓的面无人色。

    果玛儿才摆好格斗的架势,好戏就已经收场。他有点悻悻的嘟囔着收了势。

    几个小青年扶着鹰勾鼻狼狈退出酒馆。

    老nanda不无担忧的对红发女郎说:“刚被你扔在地上的家伙是这镇上警长的儿子,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话音未落,酒馆的门被重重推开,从外边涌进三名警察,为首的那个同样长着一颗鹰勾鼻子。

    范思特笑了,心想,小地方就有这点好处,出了门就能进门,巴掌大的地方居然有三个警察。

    鹰勾鼻子不怀好意的扫视了下酒馆里的三个外乡人,清了清嗓子道:“本警长刚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伤人行为。”说着,眼睛色咪咪的在红法女郎丰满的胸部来回扫描。

    “真不愧是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红发女郎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表情近乎冷酷。

    鹰勾鼻子刚要发作,眼前忽然一花,一本质地相当考究的派司出现在他面前。

    mi5?!

    鹰勾鼻子恶狠狠的表情跟变色龙似的,立刻褪的一干二净。

    隶属苏格兰场的全英警务系统相当完善,每个网络每个结点都与总部相连,国家重要行政部门及秘密单位的代码皆登记在册,看到这个颜色的派司,鹰勾鼻子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惹了很大的麻烦,也许会影响到自己的饭碗都保不齐。

    mi5的特工们懒得跟这个乡下的小警察废话,范思特扭头问老nanda是否知道一个叫托尼的人。

    老nanda低头想了想,掏出圆珠笔在一张便签上快速写下两行字,递给范思特。

    特工们离开酒馆后不久,三个垂头丧气的警察也相继离开。

    老nanda站在吧台后面,还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三个伦敦来客要找的那个叫托尼或者别的什么的家伙一定不同寻常。想到这里,老nanda笑了,因为,他还想起了一些往事……

    二战期间,与德国的空战中,就曾经有那么一群来自外国的快乐小伙子,他们中的一个名字就叫托尼。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06:19

第四章

冷战时期,先后从苏联方面叛逃至西方的前克格勃官员不在少数,其中一部分人被克格勃海外杀人团跟踪并清除,另一部分人则选择了保持沉默。只有极少数人因自身价值无可限量而被西方大国的情报机构严密保护起来。
    冷战时期的前苏联克格勃戈蒂埃维斯基(gordievsky)透露,美国境内可能有近100名长期隐蔽的俄罗斯间谍,这些间谍的主要任务是混入美国决策层,收集美国对俄外交政策。

    而1961年戏剧性叛逃西方的苏联芭蕾舞名角儿鲁道夫·努里耶夫事实上也是一只鼹鼠,只不过,他本人对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坚决予以否认。

    上述这些人都与休眠者计划毫无瓜葛。

   

    托尼和上述这些受保护或者被监视性居住的前苏联叛逃分子完全不同。

    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戈瓦列夫斯基上校隶属格鲁乌特别事务部,是极少数了解格鲁乌特种作战计划的老特工,并且是西方情报界中大名鼎鼎的“两头蛇”,代号“索耶”。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作为流亡的意大利籍波兰空军飞行员,戈瓦列夫斯基化名托尼参加了英国皇家空军,并且效力于著名的“喷火”中队,与战友们一道在广袤的长空中与纳粹德国的秃鹰们殊死搏斗。

    战后,由于托尼和他的战友卓越的功勋,大不列颠给了他和他的波兰战友极高的荣誉。

    战后,托尼进入了英国情报机构。

    几年后,托尼突然阵前倒戈投奔了苏维埃。这使得他的老上司和老部下们非常吃惊,也疑惑不解……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托尼顺利回到莫斯科,向格鲁乌总部领导述职。

    原来,早在二战前,托尼就已经参加了苏联红军的战略欺诈计划,并成为其中为数不多的重要成员之一。加入皇家空军也是托尼的任务之一,借自己卓越的战功顺利得到西方世界的认同,进而达到最终目的。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戈瓦列夫斯基被授予红旗勋章,并且被任命为战后新组建的格鲁乌机关负责人之一。

    我们还是称他托尼吧。

    托尼任职期间,世界几次都险些到了灭绝的边缘。

    斯大林死后,贝利亚专权独揽,使得苏联政局出现了短暂的真空,而斯大林指任的接班人根本不足以担起重任,这就导致了赫鲁晓夫的异军突起。

    猪倌出身的赫鲁晓夫曾经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有过出色的表现,是苏联五十年代出色的政治鼓动家之一。

    赫鲁晓夫一出马,立刻召开了政治局秘密会议,公开否定了斯大林及其指导思想,废除了贝利亚的独裁统治,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一跃成为苏联冉冉升起的政治新贵。

   

    赫鲁晓夫时代,苏联的很多领域都很“超前”,祖国建设日新月异。同时,在军备方面,赫鲁晓夫一方面向新中国加压,逼迫中国领导人同意他的联合舰队和长波电台计划,另一方面,加紧在美国的大后方古巴搞军事篱笆。赫鲁晓夫的大国沙文政策没有吓倒新中国的领导者们,**断然拒绝了赫鲁晓夫的“好意”!而在美国方面,年富力强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压根就不吃赫鲁晓夫的核恫吓那一套,针尖对麦芒地和苏联搬起了杠子。结果,整个世界在1962年差点就葬身于核烈焰之中。

    好在赫鲁晓夫最终在肯尼迪的强硬下被吓破了胆,灰溜溜的撤了摊子。

    赫鲁晓夫的政治蜜月很是短暂。赫鲁晓夫之后,苏联最庸碌也是在位时间最久的领导者勃列日涅夫粉墨登场。

    尽管被西方世界形容为庸碌无为且昏庸腐朽,勃列日涅夫也有他独到的一面。他在任22年,苏联被塑造成一个集军事强权、警察政治与特务社会于一身的、奇怪的社会结构。勃氏在位期间,华沙条约阵营空前强大,苏联的军事实力足以与美国相抗衡,两个核大国像两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那样比着赛的生产核武器,到苏联解体时,两国所拥有的核武器如果均摊给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的话,大家每人可以摊上三吨左右的tnt。
    苏联的特务力量在勃氏统治期间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克格勃和格鲁乌不仅震慑和监视着苏联各行各业,而且,也成了西方情报界谈虎色变的噩梦。
    休眠者计划正是在这样一种奇怪奇特的时代诞生的。
   
    说完了大背景,咱们回过头来继续咱们的故事。
    冷战初期,世界局势相当明朗:东风吹战鼓擂,那会儿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前有“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的中国论调,后有以苏联为首的华沙条约组织,社会主义阵营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让刚经受了朝鲜战争的美国陡伤脑筋。
    托尼在英国潜伏时,曾经从苏联接纳了5位受了特殊训练的军人,托尼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这5名同胞办理了身份证明,安排了不同的工作。尔后,又从第三国陆续输入了一批特殊的建筑材料,以普通建筑材料的名义通过某知名企业进口到英国。
    托尼通过苏联方面的指示,把5名特殊军人召集到一起,开始在英国各处物色适合建造地下暗堡的地方,然后,通过正当途径让地方当局相信,这些建筑是必要的与合法的。
    托尼通过报纸登招聘启示的办法招募了施工团队,并许以高薪***……这就是最初建造休眠舱的过程……
    这五处秘密设施的电力供应都来自国家电网以外的电力线路,建设完工后,所有参与施工的人员都被集中起来,然后“人间蒸发”。这就是为何这些秘密休眠舱的确切所在至今仍是一个谜的主要原因。
    休眠舱的设计来自当时世界顶尖技术团队,而这些团队的主要成员都被关押在西伯利亚的劳动集中营里。
    按照最初的设计,休眠者们一旦进入沉睡后,休眠舱便会开始工作,提供充足的电力,并监测休眠者的身体征兆,如果发生意外无法纠正时,仪器会按程序自动毁灭,同时被毁的也包括休眠者。
    唤醒休眠者有两种方式,一是人工呼唤,二是按设定时间苏醒。
    冷战初期设定的这五台休眠舱都使用了时间苏醒程序,唤醒程序从八十年代依次错后。
    无名小镇上的凶手是第一个被自动唤醒的休眠者……
    军情五处的特工们清楚的知道,这名凶手的目的绝对不会是谷仓的主人,那倒霉蛋是偶然撞上了刚刚苏醒的休眠者。
    眼下,所有问题的焦点都集中到了受害者身上那奇形怪状的伤口上……
   
    托尼在苏联呆的好好的,为什么又奔回了英国呢?
    原因很简单,格鲁乌需要一条“两头蛇”。托尼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经过一系列复杂巧妙的安排,托尼所在的一个苏联代表团乘飞机在伦敦的希思罗国际机场着陆后,托尼利用上卫生间的机会,摆脱了随行的克格勃的“监视”,冲进了英国情报机关设在机场的秘密办事处,要求政治避难……
    英国情报界十分谨慎的接待了托尼,发现此公正是多年前叛逃到东方的“自己人”!
    这事情让英国人颇为尴尬。
    英国人把这位昔日同事关进了秘密的内部监狱,进行了长达一年的洗脑和灌肠式的审查。
    最终,托尼让昔日的同行们相信了自己的真实来意,开始按照预先设置好的圈套向英国情报机构泄露情报。
    根据托尼透露的情报,英国当局迅速破获了一系列谍报网络,驱逐了“大批”的苏联间谍,并抓获了潜伏在自己内部的几只“鼹鼠”,这一切,当然都要归功越这位叛逃归来的前情报官员。
    顺便说一句,被驱逐的大批苏联“间谍”其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组成员,而那几只鼹鼠则是真正的苏联潜伏特工,潜伏在要害的部门和机构中,被清除后,让不少的英国政要长出了一口气。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托尼重返西方做铺垫,必要的付出与损失则早已经在计划中了。
    托尼安逸的住在当局为自己秘密购置的乡间别墅里,享受着乡村清新的空气和特工们24小时的全天候保护,闲暇之余,也和当年共同战斗过的老朋友们聚会一下,聊聊过去的好时光……
    在英国情报部门眼里,托尼是英雄,是功臣,是值得信赖的人。而在格鲁乌那里,托尼仍然是受人敬仰的苏联传奇英雄,只不过,当局已经对外宣布了他的不幸罹难,用的当然是他的真实姓名。
    托尼从苏联同僚们的眼里彻底消失了,而在军情五处的绝密档案中,托尼也只是个传说。
   
    范思特带着snail和果玛儿尘仆仆的出现在一条杂草丛生的乡间小道上,为了省事,他们把车子扔在了大路边上。
    小道的尽头是一座格调古朴优雅的小别墅,别墅的周围随处可以瞥见走动的黑衣人,范思特明白,他们离目的地很近很近了。
    托尼身材矮小,但很健壮,柔软的金***头发服帖的铺在他头顶,虽然很矮小,但手臂很有力,范思特与其握手时分明感觉到一股来自对方的压力……
    托尼笑起来很灿烂,眼睛里透射出的是很诚挚的信息,相貌很平常,是那种看上一眼很快就会忘记的人。
    范思特简明扼要的通报了自己的来意,并拿出了凶杀案现场拍摄的照片摊在小茶几上。
    托尼戴上了老花镜,逐张仔细的看着,最后,在那张奇特伤口的照片上停下了探询的目光,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对三位晚辈说:“这是苏联红军前线侦察兵专用的军用匕首,双刃,有锯齿,由于锯齿的缘故,这种匕首进刀口小,出刀口大,一旦被刺中,会造成目标内脏毁灭性的破损和局部大出血,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稍稍停顿了一下,托尼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伙计们,我要警告你们的是,你们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凶手极有可能是来自苏联的顶极特工‘不死鸟’”,一只毁灭性的死亡猛禽。
    托尼在这里又扯了个谎,把休眠者说成了“不死鸟”。除了名称有假外,其他的细节描述都是休眠者的特征。
    范思特他们到来前,托尼已经接到了军情五处的通报,他感到一阵欣喜!休眠者终于苏醒了!西方世界即将陷入恐怖的死亡威胁,让那些特工们去忙活好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即将遭遇的是什么。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06:21

第五章

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外。凌晨5点。

    步履稳健的导盲犬哈利牵着它的老主人穿过空旷的马路,走进教堂附近的街心花园。

    冬日伦敦的凌晨,寒冷刺骨,大多数伦敦人还沉醉在梦乡里,大街上,除了偶尔路过的清洁车,几乎没有行人。

    如果用人类的岁数去比较,15岁的导盲犬哈利已经步入暮年,从它的老主人患上眼疾后,哈利就形影不离其左右。

    哈利的老主人大多数时间是在书房兼卧室里度过,只有每天凌晨的这段时间里,才会离开那间老房子到大教堂附近的街心花园散步。

    今天和往常的每一个凌晨没有什么不同。哈利领着老主人漫步在街心花园里,昏黄的路灯照耀着草丛间的小径,晶莹的露水在灯光下时隐时现。

    哈利脖子上的牵引带紧了一下,聪明的哈利心领神会地停下脚步,它知道,老主人想坐一会儿了。

    哈利的老主人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瘦高个儿,毫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混沌的虚无。

老人轻轻坐在小径边的石凳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斗,填好烟丝,叼在嘴里,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一只样式古老的打火机,喀嚓一声打着了火,被晨风吹的呼呼做响的火苗瞬间照亮了老人面前的一小片空间。老人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就没看到有个影子正默默的站在离自己不远的树后边。
    哈利早就发现了这个站在树后面的人,它警觉地竖起耳朵,龇出锋利的牙齿,后背紧紧的绷起来,做出欲猛扑出去的架势。
    哈利的动作引起了老人的察觉,老人小声咕哝着:“宝贝怎么了?是不是玛丽家的波斯猫啦啦过来了?”老人以为,哈利看到了经常碰到的邻居家的那只猫,猫和狗从来都是死对头,哈利和那只大白猫已经发生过不下三场激烈的殴斗。
    老人一边点烟斗,一边欠起身体冲着自己对面的空气打着招呼。
    就在老人起身的一刹那,站在对面树后边的影子轻轻一晃,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树后射出,正中老人的额头!光线从额头上射进去,又从后脑射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老人的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笔直的向后倒下,失去知觉的身体向后翻过石凳,栽进凳子后面的草丛,手里还紧紧攥着哈利的牵引带。
    愤怒的哈利厉声吼叫着,挣扎着试图往前扑,但脖子上结实的牵引带束缚了它的行动。
    哈利拼命挣扎着低下脑袋,用牙齿去撕咬牵引带,直到把牵引带咬断……
    哈利气喘吁吁地冲出街心花园,却在马路边上失去了追踪的目标。不知道是谁,在哈利的必经之路上喷洒了使其丧失嗅觉的药剂……
    哈利只得返回了老主人倒下的地方,在最终证明老主人再也不会醒来后,老哈利拼尽全身气力,从街心花园跑向老主人的住所,撞开了邻居家的木栅栏……一阵忙乱后,哈利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闻讯赶来的警察和救护人员跑回街心花园。
    望着人们围在老主人的身边忙忙碌碌,哈利安静地伏在一边,就那么看近在咫尺的老主人。
    等大家把早已死去多时的老人装进尸袋抬上救护车时,有人惊呼了一声:“嘿!老哈利!醒醒,老哈利?!”
    忠诚的老狗哈利已经没有了呼吸。
   
    老人的死讯并没有在这个古老的城市引起什么波动。邻居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孤单的老人是做什么的,因为他的家门口从来都不热闹,也没有什么人来拜访他。
    在城市的表面,一个生命消失了,就像一颗小石头被丢进池塘,泛起几圈涟漪后,便没了声息。
    但在这座城市的内部,老人的死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离奇死亡的老人被送到了城市的公共停尸房,与其他无人认领的尸体不同,很快,停尸房里就来了不少黑衣黑帽的神秘人物,还有不少表情雷同的军人。他们把老人的尸体从停尸房里直接搬出去,搬到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殡葬车上,然后,其中一名黑衣人冲停尸房管理员笑笑,拍给他一封厚厚的纸袋。这群人很快便消失在管理员的视野里。
    停尸房管理员看看四下无人,便打开纸袋,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差点喊出声来……
    可能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大数目的一笔英镑……
    兴奋只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才黑衣人的笑容,不禁又打了个冷战!

    离奇死亡的老人,这是继小镇奇案之后又一起没有目击者没有凶器没有凶手的凶杀案。
    同样,案子又落到了mi5首脑的办公桌上。
    副本也同时放在了托尼的桌子上。
    经过认真比对,以及托尼提供的证词,这起发生在大不列颠联合王国首都的凶杀案再次被列入绝密范畴。
    杀死老人的凶器是一支冷战时代苏联生产的特殊轻武器,发射时几乎没有声音,弹丸无壳,射入人体后,弹头高速旋转、变形,使受害者的中弹处无可救药。
    射击距离很近,高速旋转的弹头会给受害者造成贯穿伤。这与案发现场模拟的弹道分析结果一致,变形的弹头在受害者身后的某棵树上被找到。
    很显然,这个案子是那位“不死鸟”做的。做的很漂亮,除了弹头外,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而这弹头,若不是有位托尼的话,也会成为死案或无头案。
    死的这位,也难怪街坊邻居不认识他了。
    冷战时期,他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密码天才,英女皇授予其爵位以示表彰。他也是华约方面多年追杀的重要目标之一,无奈,当年要想越过重重保护去刺杀他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没有想到,多年后的这一天,年老体衰、双目失明的路易勋爵到底还是栽在了老对手的枪口下。
   
    咋儿说好捏……一个90年代苏醒的人,其实他是50年代睡着的,醒来以后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去找联系人,结果联系人差不多都死光光了……他又去执行既定计划,谋杀那些曾经领导过这个世界的风云人物,而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领导人们被他杀死的时候都已经是风烛残年。这个看似荒诞离奇的故事由此展开。
   
    铃……!
    范思特拿起桌上的电话。
    电话是实验室打来的。
    特工部队的人在那个神秘的洞里搜查时,意外的在那具密封舱里发现一根人类的毛发。通过对毛发的碳14测定分析,这具密封舱内呆过的人类是一名健壮男子,身高及当时的体重都符合测试结果。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实验室的测试人员非常惊讶的发现,这名高大男子的年龄竟然已经六十三岁!
    试想一下,一位六十高龄的老人能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杀死一名年轻健壮的青年,并且以很快的速度离开现场,是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案发现场的脚步间距看,这名男子杀死农场主后,完全是大踏步的飞跑着离开了现场。
    警察们在伦敦的另一起离奇谋杀案现场也发现了一对模糊的脚印,竟然与毛发测试的结果不谋而合!这一切只能说明一点,这名从密封舱里苏醒的老人就是托尼嘴里的那只“不死鸟”。
    现在要了解的是,“不死鸟”到底是谁?
    他苏醒的目的是什么?
    谁在什么时候把密封舱和他放在了英国?
    为什么他要谋杀路易勋爵?
  
    很多中国的四十多岁的中年观众大约还记得一部法国拍摄的纪实型故事片《豺狼的末日》吧?
    这部影片描述的就是国际暗杀组织派出的著名杀手“豺狼”秘密行刺法兰西共和国总统戴高乐将军的故事。
    纵观国际政治谋杀历史,夏尔-戴高乐将军无疑是遇刺次数最多的国家元首之一。当然,还有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同志和被美国视为国际恐怖主义领袖的阿拉法特队长。不过古巴是社会主义阵营的一面旗帜,前苏联不会把自己的盟友列为头号敌人。至于说阿拉法特的发迹,则已经是冷战后期的事了。
    法国总统、二战英雄戴高乐将军在任期间。积极参与制定泛欧洲外交政策、努力减少美国和英国的影响、促使法国退出北约、反对英国加入欧洲共同体、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一系列思想政策被称为“戴高乐主义”。
    冷战期间,中苏交恶,大部分社会主义国家倒向苏联一边,就连古巴这样曾经受中国巨大帮助的国家也和中国翻脸成仇,只有少数几个和戴高乐将军持同样立场的社会主义国家仍坚定的站在中国一边,它们就是今天已经成为历史的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
    与北约为敌就已经很让人敬佩了,跟华约也较上了劲儿,这样的气魄与胆略,除了已故中国领袖毛润之外,恐怕戴高乐将军是欧洲唯一的一人了罢!
    受美国政府的暗中指使,一批一批的“敢死队”前赴后继的加入到刺杀戴高乐将军的行列里,却无一例外的煞羽而归!苏联方面也派出过海外暗杀团队,但都败在了戴高乐将军严密的防范措施面前。在将军任内,虽然险情迭起,将军却安然的度过了这些危险并且光荣隐退。
    1970年11月9日,戴高乐将军在撰写回忆录时因动脉瘤破裂而去世,享年80岁。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8:43

第六章


    塞纳河畔的一位卖报人好奇的望着这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站在河边上自言自语。

    这个高个子外国人站在那里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他就那样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自言自语的唠叨着。

    卖报人卖光了今天最后一份报纸,抬头看看,已经日落黄昏,那个高个子外国人却仍然站在河边上,双眼死死盯着河水,嘴里自言自语着什么。

    卖报人忽然感觉有些恐惧,赶忙找到离自己最近的电话亭,给警察局拨了电话。

    几分钟后,当警车赶到时,高个子外国人还站在那里。

    一名警察走到外国人身后,友好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对不起,请问……”

    话还没有说完,这名警察已经捧着自己变形的胳膊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

    外国人扭过头,表情冷酷的望着倒在地上的警察,眼里放射出凶残的光芒。

    另一名警察立刻拔出了武器,朝外国人瞄准。

    外国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名警察,没有再下狠手,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转过身子,一个箭步跨出去,扑通一声,冲进了塞纳河!


    戴高乐总统一生经历过无数次惊险的暗杀

    不过,刺客都没得逞

    知道雪铁龙汽车吧

    那是总统专车

    有一次,刺客在街上行刺,子弹打中了轮胎,雪铁龙的四个轮子都被打爆,剩四个铁圈,硬是以时速150公里的速度冲出刺客的枪林弹雨,把总统安全送到爱丽舍宫。

   

    不死鸟在巴黎现身了!

    这消息像瘟疫般瞬间传遍了情报局。

    通过前次的案情分析,这位不死鸟的行动对象被缩小到一个很狭隘的范围,那些曾经影响过历史的、尚存人世间的历史人物。因此,英**情局在内部发布了戒备通告,对那些尚在人间的昔日政治家们加强了保卫。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当年的天才密码神童被死神召唤过外,其他人活的尚好。

    远在乡间别墅的托尼听到这个消息后,摸着下巴阴阴的笑了。

    托尼知道,“不死鸟”的下一个目标地点一定会是巴黎,而惯常思维中,人们可能会认为,他的目标会是那些政治家和党棍,实际上……

   

    负责此案的三位特工第一时间乘专机赶到巴黎,与法国警方接洽。

    法国警方向英国同行提供了全部相关案情。但令特工们困惑不已的是,“不死鸟”出现在巴黎,究竟是想对谁下手。

    冷战时代的法国政坛曾经影响过世界的风云人物基本上都被上帝召唤的差不多了,可能还会有一两个侥幸活着的但也已经是风烛残年,翻不起大浪。

    mi5按照惯例向法国情报局通报了“不死鸟”案的一部分内容,但隐去了比较关键的休眠部分。因为,这可能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照目前的形势看,暂时保密还是有好处的。

    就在全巴黎的军警宪特们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之时,“不死鸟”却意外的出现在法国边境小城市布尔哥涅。布尔哥涅在二战期间曾因大量接纳过英国空降兵而著称。

    当英法两国的特工闻讯赶至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死的是法国冷战时期的特工之王、一个曾让克格勃丢尽脸面的矮个子老人。

    案发现场是死者生前的农庄,屋内陈设有条不紊,没有搏斗痕迹。

    从死亡方式上,死者坐在轮椅中,表情显得相当平静。

    “一刀贯穿伤,从后背刺入,像是毫不知情。”

    范思特中校如是说。

    在场的英法特工们面面相觎,谁也不知道,这只恐怖的“不死鸟”下一个目标会在哪里。

    但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有一部分已经被“不死鸟”巨大的死亡之翼所笼罩。

   

    连日奔波,休眠者已经明显感到体力不支。

    从休眠舱带出来的抑制药物所剩无几,那种蓬勃的活力似乎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一点点的被抽走。休眠者觉得,自己似乎开始衰老了。

    休眠者随身携带了一份名单,那名单上都是即将死去的人的名字,其中一些已经被他处决或者被时光“处决”。余下的那些人,必将也死在他的手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偶尔,休眠者也会专注的思考一下,自己究竟是谁?从何而来,之后要去向何方。

    可是,一旦他进入沉思状态,大脑就会像被千百根针一齐突刺般的疼痛,从而***放弃思考。

    因此,一直到他重新回到坟墓前,他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里,只一种记忆,那就是毫不留情的毁灭既定目标。

    原本,他是不需要用睡眠来补充体力的,那些早就存在于身体中的靶向药物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向血液中释放成分,把他变成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忽然感到疲倦了。那种很久以前似乎存在过的困顿经常如同潮水般的袭击着他的神经。

    有那么几次,他的记忆链中偶尔跳出了几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阿廖沙……多妮娅……小米沙……。

    也就那么一瞬间,这些快到嘴边的词汇又突然的消失在混乱的脑海里。

    行动期间,他很少使用语言,因为他几乎不与人交道,尽可能的把自己隐于市曹之间。

    只有在巴黎失去既定目标的那次,他几乎失控了。

    休眠者巴黎之行的第一目标正是夏尔-戴高乐将军。

    遗憾的是,那时将军已经在天国了。

   

    一通喧嚣之后,整个世界猛然间寂寞了。

    “不死鸟”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mi5的三位特工一下子觉得无所事事。

    那个让全欧洲的神经都绷紧到极限的岁月怪物就像他突然出现时那样,突然的又消失了。

    不过,范思特中校忽然觉察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一直以来,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死鸟”身上,却忽略了那个提供信息的人,没错,就是那个双重间谍托尼。

    结合实验室给出的“不死鸟”的生物报告,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小伙子本身就是个谜,但托尼对此只是轻描淡写了一下,并没有提供更详细的资料。或者他在刻意隐瞒,或者他根本就是“不死鸟”的同伙或者上司。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讲,这两者之间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于是,三个人又踏上了通往乡间别墅的小路。

    托尼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还未等范思特开口说明来意,就已经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大堆卷宗从保险柜里抱出来,摊放在三个人面前。

    “这是全部内容。可能读起来会有些费力。不过,我相信,精通我国语言的三位同行对这些文字的理解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是吧?”

    停顿了一下,这位鬓发斑白的老毛子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这些文件只能阅读不能带走,这是一级机密,一旦泄露,无论对贵国政府还是对整个欧洲,都是致命的。”

    说完,旁若无人的转过身,走进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门在他身后无声的关闭。

    三位英国特工互相对视了一下。

    这条两头蛇适才所说的话里有话啊,这不明摆着告诉我们,这件事从头到尾上头全知道啊!既然上头啥都知道了,还要装摸做样的派我们做什么?这不是在当猴被人耍着玩么?不仅我们被耍,欧洲其他盟国也被耍了一道。上头和前苏联究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呢?虽然身份是皇家特工,虽然曾经发过誓言要效忠女王陛下,可这三个人的心里此时此刻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翻江倒海,非常的不是滋味。
    窗外,全副武装的警卫仍在四处游走,太阳已经升上头顶,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屋内。三个人的身上却寒意凛凛,因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卷宗所披露出来的内容让三个久经杀场的人毛骨悚然……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8:44

第七章

柏林。

    柏林墙被推倒后的第三年。

    东西德的合并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旧体制旧机构和那些对手无寸铁的无辜者犯下滔天恶行的前民德官员的清算。

    其中,最为臭名昭著的几个人不是被美国人“保护”性的拘留就是人间蒸发,从义愤填膺的公众视野中永远消失。然而,也有人没有选择前两种保身方式。前东德谍报机构首脑的马尔库斯·沃尔夫曾经为自己的谍报生涯著书立传,书中曾经提到过一个代号“罗密欧”。

    “罗密欧”泛指那些年轻的男性东德特工,那些从事极其危险职业的、带枪的鸭子们。

    但是,关于“罗密欧”的首领,一直是个谜。几乎从未有人见过他的长相,而那些有幸一瞥其相貌的对手不是血溅杀场就是终身失去光明,“罗密欧”的首领一旦出手,绝不会让对手看见自己的面孔后还能苟活人世。

    前苏联格鲁乌冰谷训练基地的一名教官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见过罗密欧大首领而仍旧活在世上的人。

    加入格鲁乌前,该教官曾是西方某国某方面的专家,在执行某次与东德情报部门交换证人的任务时,不幸与罗密欧大首领打了个照面。尽管是正式场合下的非常谋面,罗密欧大首领仍然下令秘密跟踪这位专家并寻机除之。

    万幸的是,这位专家在于东德同行交接完任务后,转身就闪进了苏联驻柏林使馆。在那里,向苏联当局提出政见避难要求。

    由于苏联当局的缘故,罗密欧大首领最终放弃了追杀,从而使这位由西方叛逃至东方的特工人员成为唯一一个被允许活下来的死人。

    据这位教官描述,罗密欧大首领是一位身材修长且相貌极为俊美的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那种感觉让自己曾经彻夜难眠。那深邃冷酷的目光一旦与你相遇,无论你认为自己意志多么坚强,几乎立刻就会丧失抵抗,束手就擒。

    根据这个细节,格鲁乌几乎马上认定,此人极度危险,并且掌握纯熟的杀人催眠术。

    通过最高当局,格鲁乌机构曾经向东德同行们索取过这个神秘男子的资料。

    但遭到果断拒绝。这大概是东德情报机构自创建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拒绝了苏联当局的要求。

    这次的拒绝,为“罗密欧”组织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随着东西德国的统一,各种旧势力纷纷伏殊,曾经辉煌一时的“罗密欧”组织也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罗密欧指挥官的那位神秘美男子却下落不明。

    有情报说,他被美国的cia“保护”性留置了。

    也有人说,他已经被愤怒的百姓当街击毙。

    还有人说,曾经在疯人院见过一个长相俊美的高大男子……

    对于这些路边社的小道消息,格鲁乌特别训练营的长官一概不置可否。

    因此,在对休眠杀手的记忆中强行灌输任务信息的时候,“罗密欧”大首领的相貌特征被列入了意识日程。

    眼下,迄今为止唯一一名被纳入官方视线的前苏联超级杀手已经改头换面,就算他站在昔日教官的面前,恐怕后者也难以识别了。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德国。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罗密欧”。

    原因很简单:东德情报当局曾拒绝与苏联合作,这是一个遭到羞辱与拒绝的话题,也是一个藐视顶头上司和解放者恩人的轻视的表现。这个面子,无论如何都要争回来,即使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已经不存在。

    因此,罗密欧大首领必须死。

   

    汉堡。国际机场入境大厅。

    人潮涌动的海关窗口前,等候入境验讫的旅客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突然,一声尖叫引起了一些旅客的注意。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扑向一名同样等待在队列里的男人。

    老太太情绪看上去非常激动,一边拼命撕扯着那位男人的袖子,一边用旁人听不大清楚的语言叫嚷着。

    那名男子的面部表情起初显得很惊讶,当他仔细端详了那老太太的长相后,惊讶渐渐转为了疑惑,肢体语言的表达中明显的带有了一定的防卫倾向,似乎老太太错把自己当成她的什么熟人了……

    旅客中有些人听懂了老太太的话。那是俄语。

    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喊着同一个词:萨什卡!萨什卡!

    身材高大的男人对这个词表现出茫然的神色,他好象不愿意忍受老太太的纠缠,弯下腰提起放在脚边的旅行箱,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那位老太太哭着喊着忽然昏倒在地,周围的旅客马上喊来了机场的守卫,就在大家一阵忙乱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位看上去行动十分不便的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来。老人慢慢转过头朝人群那边望了一眼,摇摇头,步履蹒跚的走到另一列等待检查的旅客队伍末尾。

    短暂的忙乱后,昏倒的老太太被送上急救车,大厅里又恢复了适才的气氛。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走进洗手间的那个男人出来没有。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8:46

第八章

根据托尼提供的那些秘密档案所记述的内容,范思特和他的助手们按图索骥在浩如烟海般的成员名册里搜寻着。

    托尼似乎对这三名后辈同行一点都不存芥蒂,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耐心的为他们做参谋。

    在筛选了两千多份名单后,托尼忽然小声的叫了一声:“萨留什卡!就是他!”

    范思特刚要把这份名单插进卷宗,听到前辈的提醒,手轻微抖了一下,又把名单举到了眼前。

    名单上的姓氏很长。

    俄罗斯人的习惯是按照家族的长幼排列姓名,通常这家辈分最高的男性的名字会放在第一位,然后依次类推,直到最后,才是当事人的名字,所以,无论是手写还是输入,都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名单上附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名满脸稚气的娃娃兵,看肩牌,只不过是名列兵。和那个传说中非常凶狠残酷的前苏联杀手一点儿都对不上号。

    履历更是简单。

    高加索的牧民后代,中学毕业后被征兵入伍,被分配到黑海舰队,服役期间表现优秀,并且光荣的加入了布尔什维克组织,肯钻研,积极主动。一年后被破格提升为专业士官。

    家庭情况也很简单,祖父、父母都是本分的牧民,两个姐姐都已经成家,一家人都是布尔什维克成员。

    套用一句中国官话,阶级成分清白,根红苗正。

    这样一个简单的士兵,又怎么能和那个嗜血成性且手段残忍的超级杀手扯得上关系呢?

    这名普通一兵的履历似乎不大完整。服役记录只记录到他被提升,之后就完全是空白了。

    托尼注意到三位同行的困惑,轻轻的笑了:“之后的记录就是绝密了,连我这样的级别都接触不到。如果想查下去,恐怕诸位要做一次长途旅行了。”

    托尼提到的长途旅行,当然不会是旅游观光那么惬意的事。

    要想彻底弄清这个叫萨留什卡的苏联特工的真面目,眼下也只有跑趟俄国了。

    托尼站在乡村别墅的门口目送三位英国同行离去。

    一直到看不见对方为止,托尼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阴沉的微笑“我的萨沙,你永远不会被他们找到。”


    到目前为止,全世界只有十分之一的情报结构获知了“不死鸟”的事情,而十分之一的情报机构中,只有一家在分享另一家提供的成果,而提供成果的这一家还是从获得成果的赢家里分离出来的那个叫托尼的老家伙。
    天晓得托尼说的这些摸棱两可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关于神秘刺客不死鸟,直到几起谋杀案发生后,都没有相关的目击证人出面提供相关的报告。英国情报机构实际上是在跟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较量。而现在,虽然有了对手的照片,如果那也能算是照片的话,依旧摸不到对手的脉搏,因为,仅凭一张模糊的参军照片,你根本无法判断,眼下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超级杀手与照片上那个稚气未脱的娃娃脸是同一个人。
    mi5首脑在听取了三人小组的报告后,决定派遣三人小组前往俄罗斯,从根儿上把这个超级罪犯挖出来。
    为了行动方便,前海军情报局的范思特中校仍然扮演他在海军的角色,snail特工和果玛儿特工仍保持军情五处的头衔,这三个奇特来历的人再次组合,出击莫斯科!

    苏联解体后,分裂成十几个国家,起初还搞了个独立国家联合体当把大伞硬撑着,后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独联体也就分崩离析,烟消云散了。
    体制变了,政局变了,政客们摇身也变了。可万变不离其宗,有一样东西被从前苏联完整无损的带到了俄罗斯及当今的前加盟共和国,这样东西就是官僚主义。
    在莫斯科机场,虽然服务人员的笑容比当年显得妩媚和柔和了许多,到处可见那些早就被西方摈弃了的嬉皮士和大喇叭裤,还有此起彼伏的各种方言从四面八方朝人的耳朵里灌,初次到此的外国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以适应。
    三名皇家特工装做互不相识,分别排在海关验迄台前的队伍中。
    职业军人出身的范思特中校低着头似乎满腹心事,其实,他锐利的目光一直在周围扫视着。
    虽然苏联业已不复存在,但到处仍可见到一些表情雷同,目光游移的人,这些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质地考究的领带,或穿着休闲,但目的性却相当明确。其实不用问都能猜得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就是前苏联庞大政治遗产中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克格勃。
    三人此行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些效命于不同社会团体或者政治机构的前秘密警察成员,即使需要,也不会直接与这些小人物发生接触。精通俄语的snail带着托尼提供的文件,这份文件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关于商业合作的东西,只要找对路数,对方自然会看懂其中的含义。
    从海关大厅出来,三个人分别从不同的大门离开了机场,并且分别叫了出租车。
    snail的车打头,果玛儿在中间,范思特断后,三辆七八成新的伏尔加轿车先后开出了机场的环行道,开上了高速公路。三辆车离开不久,有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也离开了机场,循着三人的方向跟踪而来。
    范思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尾随的车子,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后边的尾巴若不是刚才那些克格勃,就是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猎人们。管他呢!喜欢跟就跟好了,正好兜兜风。这样想着,范思特朝前欠了欠身,伸手轻轻拍拍前座司机的肩膀:“会说英语么?”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胡子,典型的哥萨克长相,性格挺豪爽,头也不回的答道:“会说一点,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范思特把一张大面额的美元递了过去“跟后边的先生们玩玩如何?”范思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用了英语中比较晦涩的俚语。
    司机马上答道:“没问题,他们开的不如我好!”
    范思特不动声色的笑了。他知道,开车的这位绝不是普通司机。
   
    若论速度,伏尔加绝对赛不过奔驰,若论技术,奔驰的司机并不服软,若要比谁熟悉大街小巷和各种民间近路,奔驰司机明显的就跟不上趟了。
    虽说范思特乘坐的这辆伏尔加有点旧,但引擎保养的很不错,各部分的协调都很到位,大胡子哥萨克司机驾驭着这辆前苏名车在各种胡同和曲折的巷子中盘桓迂回,很快就把后边的奔驰给甩出一大截子!
    不管大胡子怎么开,车身怎么抖动,范思特用一种奇特的姿势威襟正座,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胡子表演公路杂技。
    大胡子忽然向左猛打轮,眼看就要拐进一条小街时,后边的奔驰开足马力恶狠狠地顶了上来!大胡子的肩膀微微一耸,方向盘猛地又奔了右,伏尔加轿车的轮胎在地面上磨出一道黑色的痕迹,车身剧烈地左倾着,以一种相当难拿的角度冲进了与那条小街毗邻的另一条街道!
    后边紧跟的奔驰猝不及防,来不及转向和刹车,一头撞进了那条小街!
    范思特只听到身后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从后视镜望出去,那辆奔驰不偏不倚,车头钻进了小街,而车身却卡在了两根街灯的灯柱中间,进退维谷……
    大胡子哈哈地笑起来,用相当标准的伦敦腔道:“中校,欢迎来俄罗斯。”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9:12

第九章

“请问,画展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有公务要办,希望了解画展结束的具体时间,因为我希望赶在画展结束前能够得到席勒先生的得意之作《落日》》”
  在德国南部的巴伐利亚某古老的城堡门前,一位身材高大的外国游客正彬彬有礼地向守门人询问着。
  守门人殷勤地笑着答道:“席勒先生的画展将持续到本月底,但愿先生您的时间刚好来得及。”
  外国游客诚挚地握着守门人的手,顺手塞给对方一叠分量不菲的纸币“非常感谢!我由衷的希望,《落日》不被其他买家得到。这个是订金的一部分,如果您能满足我的愿望,我将另有重谢!”说着,不经意的抬起脑袋,朝上瞥了一眼,在他视力范围内,有个人正在四层的平台上朝下张望,四目相对,那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恐慌。
  外国游客朝对方点点头,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城堡的四楼平台上,有个人正冷冷地俯瞰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幕。
  无法用确切的语言形容这个人的容貌。这个人就是前东德秘密情报机关豢养的头号杀手之一、刺客集团大首领罗密欧。
  罗密欧身材修长,四肢匀称,看得出受过良好的形体训练,岁月很显然的在这个人的脸上刻了些沟壑,连同他的眼角也爬满了纹路,惟独那高傲的下巴和冷酷的碧眼仍旧在无声的向这个世界昭示:朱丽叶是真的死了,罗密欧还活着。
  罗密欧化名席勒,在东德崩溃之后重操旧业,拿起了画笔,摇身一变又干起了画廊生意。投身情报界前,罗密欧大首领曾是东欧地区颇有名气的美术天才,这份往日的职业竟然成了他和他的部下们躲避追杀和清算的护身符。
  几乎所有知道罗密欧真实身份的人都被死神召去做了冤魂,凡是见过罗密欧真面目的人都是罗密欧们必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现实世界里,只有一个人见过罗密欧的脸并且侥幸的活到了今天,这个人是托尼的同事,一直呆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协助前苏联当局和如今的俄罗斯国安部门培训特工,东方集团对罗密欧的全部了解都来自这个人的几十年来不厌其烦的反复描述……作为超级刺客的不死鸟的脑子里,早已经把这个神秘人物的特征深深镌刻在记忆中。
  不死鸟在汉堡机场轻松摆脱了那位俄国老妇人的纠缠后,在卫生间里改头换面,仍停留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并且搭乘某次班机从汉堡直飞慕尼黑,从那里转乘大巴到达捷克与德国边境上的一个小镇。
  风景如画的边境小镇上,大小街道两旁布满鲜艳的海报,奥地利著名画家席勒先生的画展正在小镇的公爵城堡举行。作为美术爱好者和鉴赏家的不死鸟先生当然要光临画展,如果有满意作品的话,也许,不死鸟先生还会慷慨解囊……
  几十年的谍海生涯,罗密欧组织能够在恶劣环境中发展生存,靠的就是察言观色,几乎每一个罗密欧组织的成员都练就了一双能洞察秋毫的贼眼,他们的大首领更不例外。
  在平台上俯瞰时,罗密欧大首领发现了那位外国游客的脸上的破绽,而且,几乎立刻就和记忆里的某个面孔搭上了线!罗密欧大首领颇有些惊恐,因为,他俯瞰到的那张脸,竟然就是几十年前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叛逃前苏联的东德情报官!
      罗密欧的真实姓名不是罗密欧,罗密欧暗杀集团的所有成员都叫罗密欧。每个罗密欧在勾引别人家的朱丽叶时都会让对方甜蜜的以为,他就是她一生可以维护和信赖的罗密欧。在冷战时期,罗密欧们为了所在国的政治利益,不惜出借身体,去勾引敌对国政要们的妻子和姊妹们,甚至于去勾引对方的情人们!罗密欧们的目的性很明确:因为,很多政要都喜欢把班儿上的那点破事儿拿回家在床上或者在任何可以调情的地方跟自己的女人吹嘘一番!这就给罗密欧们制造了太多便宜获取情报信息的机会。
  比起前苏联克格勃的“雨燕”,罗密欧们占有绝对的优势,他们绝不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相公,每一名罗密欧成员在做相公的同时还兼着另外的角色:杀手。
  克格勃的雨燕们会被他们的主子反复使用很多次。俗话说罗卜快了不洗泥,用的次数太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历史上,曾经有数量不菲的雨燕就是因为露脸太过频繁而引起了对方谍报机构的注意,从而遗恨天下。
  罗密欧们可以很快的搭上一名敌对国政要的女人,在得到有价值的情报或者信息后,罗密欧们会毫不留情的杀掉这些信息提供者,无论对方多么的妩媚迷人富有和年轻……这也就是罗密欧们能够在东欧动荡政权更迭后能够全身而退的主要原因!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替主子们指正凶手的。
  现实当中,罗密欧与朱丽叶这出戏是爱情挑战与家族尊严的情感政治交易,原剧本中,朱丽叶服了假毒药,沉睡了。罗密欧悲痛欲绝,喝了真毒药。尔后,苏醒的朱丽叶也喝了真毒药追随爱人而去,成了千古悲歌。
  现实当中,罗密欧们把朱丽叶们哄到床头,几乎没有哪个朱丽叶会抵挡住罗密欧甜蜜的诱惑,在颠鸾倒凤之际,那些关乎国与国之间政治利益的信息如同绝堤的洪水一泄千里!
  当朱丽叶们在飘飘欲仙中声嘶力竭的喊出时代最强音时,身边的罗密欧们早已悄然按下了微型录音机的按钮……
  那是一张能迷死所有高傲女性的面孔。
  人世间唯一见过罗密欧真面目并且还活下来的那名前东德情报官员如是说。
  资料显示,罗密欧们出手后,没有哪个女子抵挡得了他们的诱惑,哪怕对方是受过严酷训练的职业特工,在罗密欧那里,搞定只是时间问题。
  这究竟是为什么?
  据那位叛逃的东德情报官员透露,当他的目光与罗密欧大首领相对时,做为资深特工的他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如同磁场般的、强烈的诱惑!因此,他判断,罗密欧大首领及所有罗密欧的成员都握有催眠的技巧,这让他们无往而不胜。
  罗密欧们的灭口方式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绝不能让警察找出破绽,必须搞得像为情所困,绝望自杀般的现场。
  东德垮台前,很多国家的警察局里都有一批死档被封存,其中就有那些石沉大海般的离奇自杀案。
       罗密欧大首领见到的那张面孔在他的脑海里泛起了很多重的涟漪。
  敏感的罗密欧大首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个人和组织的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
  必须立刻挪地方!
  不死鸟站在近一人多高的、茂密的草丛后面,面无表情的从望远镜里看着城堡中进进出出的车辆和人影。他知道,自己的计策凑效了。
  为了找到罗密欧大首领,不死鸟动用了全部的关系,而这些关系早在他进入休眠之前就被安排好了。即使这些关系的初始阶段老化了,自有后代接替继续潜伏下去。从前东德的秘密档案中,不死鸟找到了蛛丝马迹……凭借烙印在记忆深处的那副魔鬼天使般的面孔,不死鸟终于追循到了罗密欧大首领的足迹!
  前几天,通过对城堡周边地形的观察,不死鸟觉得,这里并不是理想的暗杀现场。因此,不死鸟决定打草惊蛇,用易容术把自己的脸变成了让罗密欧半生惶恐的噩梦。
  果然一招制敌,罗密欧们打算跑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9:14

第十章




 范思特先生乘坐的那辆伏尔加牌轿车载着他来到一座外表厚重的灰色建筑前。在这里,snail和果玛儿特工早已经等候多时。
  范思特先生钻出低矮的车门,哥萨克大胡子司机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待“客人”离开后,马上倒车,掉头,绝尘而去。
  “啊哈!亲爱的红蜘蛛先生,我们好象有几十年没见面了吧!”
  随着话音,还没等范思特先生回过神儿来,一双孔武有力的胳膊已经把他熊抱住,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羊膻味儿。甭问,能在第一时间给熟人一大熊抱并且把朋友熏一大跟头的家伙,除了前克格勃高级职员阿列克赛耶维奇—米沙准将外,绝无第二人。
  范思特好不容易忍住了已经涌到喉头的胃容物,勉强挤出欢乐愉悦的表情,在狗熊般强壮的米沙的环抱中用俄语向对方和对方的娘还有对方的祖宗八代问候着。
  范思特边忍受着浓烈的膻腥,一边偷眼环顾,见snail和果玛儿正站在远处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扮鬼脸儿,就知道,果玛儿已经受过此类熏陶,而漂亮的snail则因为是女性而“幸免于难”。
  米沙,在俄语中就是狗熊。
  眼前这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俄罗斯张飞就是一头会说话能思考一肚子“坏水”的大狗熊。
  范思特好不容易挣脱了米沙的熊抱,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后,有气无力的说:“几十年?几十年前,我们大概在上帝那里见过吧?”
  米沙哈哈大笑,一行人这才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那座灰色建筑。
  前苏联的建筑物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傻大灰粗。
  虽然外观很雄伟,有些建筑还具有鲜明的俄罗斯民族风格,但在其内部行走时,你能够强烈的体会到建筑设计师们压抑的设计理念,及建筑物内部那特别的迷宫般的回廊和房中房……
  苏联梦想不再,克格勃们也改弦更张,各投其主。
  很多前克格勃高级特工纷纷效力于财阀、政客和私人团体及社会组织,也有一些人被新政权招安,摇身一变,又成了俄罗斯安全保卫部门的各种高手。米沙就是这样一位专家。
  “亲爱的红蜘蛛,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请这位小姐把托尼那个老混蛋的委托书拿出来吧。快点儿吧,我都迫不及待了!要知道,我跟那个老混蛋已经几十年没见了!”
  范思特哑然。
  看来,这大狗熊跟谁那儿都是几十年不见,这大概是他的口头禅吧。
  拿着那份所谓的商业文件,米沙戴上老花镜,把纸面高高举起来冲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奇迹发生了!只见那张质地考究的高级券写纸上的字体出现了重影,当阳光把整张纸都晒变了颜色后,印在纸上的商业措辞消失了,取代那些措辞的竟然是一行行手写的符号和代码。
  老米沙马上把神奇的券写纸放进高速复印机,很快,一张复印件出现在出纸口,而当那张神奇的券写纸被从复印机盖板下抽出来时,纸面上已经什么字迹都没有了。
  “老狐狸!”范思特在心里由衷地损了托尼一句。
  米沙见怪不怪地把那张已经变了颜色的券写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脚下的一个字纸篓。这种马马虎虎地处理文件的方式在西方人看来是特工最大的忌讳,果玛儿刚要表示下自己的看法时,那看上去相当普通的字纸篓中突然冒出一股火苗!才扔进去的一团纸眨眼之间化为灰烬。
  米沙笑眯眯地转过身来,指着大张着嘴的果玛儿笑了“年轻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文件处理机器已经替我说了。不要总妖魔化我们,我们的产品虽然外观上是比你们的产品逊色一点儿,但我们的管理是你们比拟不了的。你们英国人太古板太公式化了,哈哈,亲爱的红蜘蛛阁下,别拿你的小蚕豆眼睛瞪我,难道你忠实的老米沙说错了么?”
  范思特、snail和果玛儿大眼瞪小眼,哭笑不得。

      阴冷昏暗的地下长廊里回荡着笃笃的脚步声。
  那些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各种管道纠缠着排列在走廊两边冰冷的墙壁上,显得杂乱无章。头顶,每隔15米就有一盏防爆灯,灯光闪烁不定,显得非常阴郁。老米沙微微弯着腰走在前面,这种走廊的设计显然不是为这种人高马大的狗熊准备的。范思特边走边偷偷的笑着。
  老米沙瓮声瓮气地嘟囔着:“亲爱的红蜘蛛先生,背后说别人坏话是你们英国绅士的习惯么?别以为我看不到。”
  范思特非常惊讶。心说“这都什么人啊?!莫非脑袋后边还长着一只眼?”
  老米沙呵呵地笑道“啊哈,亲爱的红蜘蛛先生,你猜对了,老米沙的脑袋后边还真有一只眼。”
  同行的snail和果玛儿低头走路,一言不发,免得落个被奚落的下场。
  老米沙边走边用双手拢在脑后,把茂密的头发向上一抹,一只诡异的大眼睛赫然出现在枕骨的位置上!
  “我的上帝!你这老东西不是人类吧?”范思特和两位同事见此情景大吃一惊!
  老米沙阴阴地笑着:“您说的非常正确,我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拐过几个大弯后,走廊变得宽敞了,灯光也渐渐明亮起来。三个人这才看清,老米沙的后脑勺上真的是一只没有眼皮的大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黯淡无神。
  范思特暗暗告诫自己,幻觉,他妈的都是幻觉!
  老米沙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对三位英国同行说:“我亲爱的女士和先生们,从现在开始,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但你们有权利认为那就是幻觉。请随我来,请一定记住,不要碰任何按纽和手柄,万一出了问题那将是无可挽回的。”
  听了这番含枪夹棒的告诫,范思特默默点点头,果玛儿没出声,而红发女郎snail的脸唰地黑了。
  大狗熊米沙从密码专家那里取回的委托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英国同行们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米沙嘴里的那个老混蛋托尼一定是对自己的老同党提出了非份的要求,不然,老米沙也不会把话说的那么重了。
  在一堵灰白色的墙壁前,老米沙对英国同行说:“请诸位把衣服全部脱掉。别不好意思,这是必要的程序。”
  英国人踌躇了片刻,默然服从了。
  宽衣解带后,四个精赤条条的人颇为尴尬地站在那堵墙跟前,snail到底是女士,还是颇为羞涩的用手遮掩住私处。果玛儿和范思特一脸惊讶地看着大狗熊魁梧的身材,范思特一吐舌头“上帝啊,这老家伙看上去可是宝刀不老啊!”
  那堵墙无声无息地挪开,墙的后边雾气缭绕,隐约还听得见水声。
  大狗熊叮嘱了一句“走进去,别睁眼,这是例行消毒。”
  四个身影消失在温和的水雾中。
  水里不知道搀杂了什么成分,落到身上有些滑腻,雾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消毒完毕。温柔的暖风烘干了四人的身体,大狗熊米沙领着三人离开消毒室,进入另一间屋子,在这里,四个人分别换上了防护严密的密封服,背着略微沉重的氧气装置,活象是即将登陆月球的宇航员。
  范思特暗自揣测,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地狱……
  从更衣室出来,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四名全副武装的黑衣蒙面士兵检查了四个人衣服上的电子代码后,他们身后巨大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地移开,一股冰冻奇寒瞬间迎面而来!
  大狗熊做了个奇特的手势,四个人先后进入了这座深不可测的“地狱”。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9:15

第十一章


一连几天,不死鸟驾驶一辆偷来的破旧轿车远远的跟在罗密欧车队后边。
  罗密欧车队是不死鸟给这群落魄的逃亡者起的代号。车队一共有各种型号的大小客货车辆7台,罗密欧大首领乘坐的是一辆很不起眼的老式甲克虫。整个车队在蜿蜒崎岖的山间公路上高速移动,远远望去,宛如一条五颜六色的蟒蛇。
  不死鸟几天的跟踪有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重大发现!
  号称做事不留后患的罗密欧大首领竟然在身边藏了个女人!
  罗密欧大首领身边的那些带枪的同伙对这个女人充满敬畏,似乎这个女人在组织内部的地位相当崇高。有好几回,当车队停靠在路边稍做歇息时,不死鸟从远处用高倍望远镜观察时,清晰的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那女子有着典型的俄罗斯人的相貌特征,非常妖冶妩媚,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大半个脸孔,身材极好,但从她走路的姿势看,分明又是受过某种严格的训练。这女子穿着很随便,醒目的是,在她的束腰皮带两边,分别插着一支闪闪发亮的美造沙鹰。
  不死鸟从罗密欧大首领称呼女子的口型上分辨出,女子叫嘉嘉。
  以不死鸟的行事作风,这样一个距离如果想击毙罗密欧大首领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不死鸟的脑袋忽然急转了个弯,竟然放弃了自己一贯坚持的干脆利落,变得有点迟疑不定了。
  一连几天,罗密欧的逃亡队伍马不停蹄的在崇山峻岭间流窜,几乎每到一处可以歇脚的村镇的停留时间都不会超过几小时,只待补充了粮食和淡水后,7辆车又开始奔走,似乎他们的逃亡永无目的。
  不死鸟偷来的那辆破车勉强跟到了第八个村落时,就再也跟不动了。
  无奈之下,不死鸟只得再次潜入村落,经过大致观察,待到夜幕降临时,把全村最好的那辆雪铁龙偷出了村口。
  说是最好,其实也不过就是引擎保养的不错,若是从外观上看,这辆33年产的雪铁龙轿车早就够进废车处理厂的资格了。
  不死鸟开着偷来的车继续跟在罗密欧大首领的逃亡队伍后边。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一公里左右,有时不死鸟会加快速度从车队边上超过去,然后开到前方不远处,便熄火停在靠山壁的路边。待车队从自己边上开过去后,再发动引擎继续跟踪。
  跟踪也是一门精准的学问。
  大家常在电影当中看到的那些党国特工们跟踪天朝英雄时的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摸样,这种愚蠢的跟踪方式不用说民国的先辈们,就是普通百姓都能马上察觉,若是照了电影里的情节去理解特工跟踪,那先辈们的血都算是白流了。
  驾驶跟踪不能长时间的跟在固定目标后边,并与之保持相当的距离,如果目标是老谋深算的特务,马上就会察觉你的企图,会尽可能的想办法甩掉你。
  常规驾驶跟踪通常是两三辆车协作,采取三一三战术,一辆先行跟踪,其余两辆兜圈子待命;等到第一辆车无法再跟时,第二辆便从中途插入,继续跟踪,第三辆车则备用待命;如果前面两辆车都被识破,第三辆车则充当破釜沉舟的角色,制造车祸或者任何可以制造的意外,协助同伙完成任务。
  眼下不死鸟没这些常规条件,也没有伙伴可以从旁协助,只能凭借这辆老掉牙的破车和自己来完成跟踪,以期达到最终目的:杀死罗密欧!
  罗密欧大首领在想什么,不得而知。
  罗密欧身边的神秘女子是谁?为什么会委身在一群危险的杀手中间?
  不死鸟在沉睡之时,被灌输的任务目标中并没有女性目标,因此,在完成任务时,对目标身边的人,特别是女人,不死鸟几乎从未下过杀手。
  不死鸟不杀女人还有另一个原因……
  通过几天的观察,不死鸟发现,罗密欧的逃亡队伍似乎是在这大山之中寻找着什么。到底在找什么呢?
  不死鸟前方大约1000米左右的那支风尘仆仆的车队顺着盘山公路朝左拐过一座陡峭的山峰后,从不死鸟的视线当中消失了。按照以往的跟踪经验,不一会儿,车队还会出现在跟踪者的视野里,拐个弯对任何在山路上行驶的车辆来说都太正常了。
  不死鸟没有加速,而是不紧不慢地朝那个弯道处驶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一踩油门,雪铁龙的引擎嗷嗷地吼着,驱动破旧的车体朝前猛的一窜!转弯后边竟然是一片开阔的地带,几天以来一直追踪的那支逃亡车队竟然凭空蒸发了!
  活见鬼了!不死鸟苏醒以来,这是第二次被晃点了。上一回,是在法国行刺早就死去多年的戴高乐将军,这一回,则是跟踪罗密欧。不死鸟百思不得其解,这煮熟的鸭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不仅人没了,就连车也没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死鸟把车倒回了拐角以前,下车后,带上装备,贴着山根走过一段距离后,沿着山体倾斜的走向朝上攀登,在黎明初现之时到达山顶。
  太阳在东方天际出现,光线很快就到达了山顶。
  不死鸟伏在山顶,顺着一点一点扩大的光芒认真观察着下面的那一片开阔地带……
  当眼光完全照射在那片开阔地时,不死鸟彻底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杂乱无章的车辙到了这片开阔地段上之后就忽然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好象是排好了队,依次朝大山背阴的那一面开过去,然后,车辙到了山根下时,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好象全部开进了那面巨大的石壁,好象那些车子和那些人都会穿墙之术似的,就这么地,在超级杀手不死鸟的眼皮底下,人间蒸发了。
  不死鸟略一思忖,从背囊里取出了一张保存完好的军用地图。地图上,除了普通的地名及河流湖泊和海洋山川外,还有十几处特别用红色标注出来的倒三角型标志,不死鸟认得那些倒三角标志,那是原子能的标志。冷战时期的老地图上标有这些图形,只能说明在这些地区,存在着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蜜月时代的重要核设施或者秘密军事基地。
  在前苏联解体和东欧附属国政权更迭后,这些绝密的军事基地有一部分仍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这些基地内部极有可能仍保存着这些少数人的战斗单元及储备物资……
  想到此,不死鸟微微皱了皱眉“如果一枪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何必费这般周折……看来只能钻钻地道去掏老鼠的窝了。”
  并非所有休眠者携带的地图上都详细标有绝密军事基地的启动方式和进入秘道,不死鸟身上的这份恰巧什么都写全了。按照地图的标注,不死鸟顺利的在山顶向西的斜面上找到极其隐蔽的排气道……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2 19:16

第十二章


大狗熊米沙在前边带路,范思特等三人如影随行。

    在一片浓厚的雾气中踯躅。

    浓雾中不时有一盏盏蓝色或者红色的防爆灯在天花板下面旋转闪烁,标有俄语警告的金属牌牌仿佛到处可见。在这些牌牌后边,是一个有一个高大的冷藏柜,每个冷藏柜上都有一个金属铭牌,上面标注着冷藏柜中物品的名称。snail惊讶的发现,那些名称似乎都是人名。

    好容易离开了浓厚的冷雾,进到另一间屋子。屋子里有很多类似手术台样的平台,有些平台上躺着人,被白色的被单盖着,看不清头尾。有些平台上则是残缺的人体,不是缺了脑袋就是没了四肢。奇怪的是,屋子里看不到血污,一切都是那样的整洁干净。好象这里不是手术室,更像是一个模型展览室。

    有个人正弯着腰在一个平台前忙碌。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直起腰,转过身来。

    看不到裹在厚重防护服里的摸样,只觉得那个人身材和老米沙相仿,看上去相当魁梧。老米沙冲他点点头,四个人走到那个平台前。

    平台上躺着一具毫无生气的躯体。

    从躺着的躯体尺寸看,这家伙至少有一米九八左右,身体上的每块肌肉都好象要从皮肤下面突出来似的,胸肌尤其发达。虽然看上去没有活的迹象,可两条长满黑毛的大腿之间,那话儿却直愣愣地撅着,好象一具地对空导弹似的指向虚空。

    snail的呼吸有些急促,洁身自好的snail即将奔三,却尚未婚嫁,看到这样一具雄伟的道具,不免激素爆增,血液流动加剧,额头渗出了一丝汗花。好在有防护服遮掩,不然,会让同行们看笑话了。

    那个身材高大的人通过通讯器自我介绍道“亲爱的同行们,我是研究部的安德烈博士,我们正在对前苏联遗留下来的一些技术遗产进行甄别和研究,希望这些成果不要使诸位感到不适。”顿了一下,安德烈博士继续侃侃而谈。

    “诸位看到的这些都是前政权秘密军事机关遗留下来的技术成果,有些则是半成品,有些已经实际运用。米沙将军已经告诉我诸位的来意,你们苦苦追寻的那个不死鸟实际上就是诸位眼前这具身体的同类。前政权称之为‘不死鸟’或者‘休眠者’。这项研究是以从基层部队中选拔出来的优秀士兵或者军官作为载体,在强化训练的同时为其身体加载化学药品和秘密研究药剂,从而使这些研究载体变得异常强大,在对这些载体的大脑皮层进行记忆刺激强化时,把一些定向的目标扩大化,使载体对这些目标印象深刻,最终需要达成的目的就是要让载体完成对目标的毁灭。”

    范思特等人听的不寒而栗,心说幸亏苏联已经是过去完成时,否则,这个世界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安德烈博士并没有理会面前到访者们在想什么,他指着平台上的那具躯体说“这是一名来自高加索地区的士官,深度睡眠前26岁,已经在深度睡眠中度过了40个年头,体征完好,代谢近乎停顿,但身体及各部分脏器依旧存活,如果需要,唤醒他,他就是一名完美的超级战士,并且仍保持深度睡眠时的活力与外表年纪。当然,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与任务相关的目标活下来并且记住他的面孔,这对他来说将是致命的。”

    说到这里,安德烈博士摆摆手,那具安放躯体的手术台自动滑行到了房间的另一头,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机械手把深度睡眠中的那名高加索军人抓举起来,放进了一台空着的冷藏柜。

    在一间相对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行人终于可以卸下郁闷的防护头盔,而英国特工们也是首次看到俄国科学家的真面目。

   

    安德烈是位相当帅气的中年人,与老米沙不同的是,安德烈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脑后也有一只独眼的事实。还撩起头发让英国同行们欣赏。安德烈脑后的这只独眼与老米沙那只略有不同,安德烈的这只脑后独眼居然有眼皮有睫毛,当发觉有人在注视的时候,还会表现出羞涩或者愤怒的眼神来,令英国特工们大呼过瘾!

    惊讶之余,不免也有疑问。

    安德烈用手撩起米沙脑后的头发,指着大眼睛旁边的一个有些模糊的东西让英国人看。那是一组刺在皮肤上的黑色数码。

    安德烈略显嘲讽道“看到了么?这是西伯利亚巨人营的标志。我和米沙将军,还有我的同事们,很多人都来自巨人营。那是模仿古代传说中独眼巨人所建立的研究基地,脑后长眼是我们最大的成果,我们也是基地最大的成果。现在,作为成果的我们却在剖析另类的成果。这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么?!哈哈!”

    听了俄国科学家的话,英国特工们猛然想起了关于独眼巨人的神话传说。

    老米沙自我解嘲道“脑袋后边长只眼也不算坏人,起码,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算计我们了。哈哈!”
    安德烈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诸位想必已经对休眠者有一些了解了。那么,冷战期间,前政权一共向西方释放了六名这样的休眠者,按照图纸说明,这些休眠者在今年应该陆续启动了。但无法解释的是,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名休眠者被唤醒,其他的休眠者为何仍在沉睡。”
    老米沙接过话头“休眠者的植入人是索耶将军,他是前政权的军事情报局首脑,70年代离奇失踪,当时的政治局内部对索耶将军的事讳莫如深,提都不许提。启动唤醒休眠者的程序是早已经设置好的,当时钟到达规定时限时,休眠会被自动唤醒,休眠者们会根据事先制订好的计划去完成各自的使命。问题是,为什么只醒了一个呢?”
    范思特突然冒出一句“除非有人改了图纸!”
    米沙和安德烈惊讶地望着范思特。
    “对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修改图纸后,按照不同的任务要求修改了唤醒时间,然后毁掉修改过的图纸,只保留原始图纸。索耶这个老狐狸完全有可能这样做,这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老米沙舔舔嘴唇,有些急促的对英国同行说“对不起各位同仁,老米沙不能陪各位了,我得赶紧把这个事情向我的上司汇报,请安德烈博士替我继续接待诸位,我先告辞。”
    说完,手脚麻利地脱下防护服,一点都不回避地从一个衣柜里取出一套将军服换上,扭着庞大的屁股呼哧呼哧地从房间的另一个隐蔽的通道口消失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4 05:53

第十三章

一连几天,罗密欧的逃亡队伍马不停蹄的在崇山峻岭间流窜,几乎每到一处可以歇脚的村镇的停留时间都不会超过几小时,只待补充了粮食和淡水后,7辆车又开始奔走,似乎他们的逃亡永无目的。
    不死鸟偷来的那辆破车勉强跟到了第八个村落时,就再也跟不动了。
    无奈之下,不死鸟只得再次潜入村落,经过大致观察,待到夜幕降临时,把全村最好的那辆雪铁龙偷出了村口。
    说是最好,其实也不过就是引擎保养的不错,若是从外观上看,这辆33年产的雪铁龙轿车早就够进废车处理厂的资格了。
    不死鸟开着偷来的车继续跟在罗密欧大首领的逃亡队伍后边。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一公里左右,有时不死鸟会加快速度从车队边上超过去,然后开到前方不远处,便熄火停在靠山壁的路边。待车队从自己边上开过去后,再发动引擎继续跟踪。
    跟踪也是一门精准的学问。
    大家常在影视作品当中看到的那些党国特工们跟踪天朝英雄时的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摸样,这种愚蠢的跟踪方式不用说天朝先辈们,就是我等草民都能马上察觉,若是照了影视作品里的情节去理解特工跟踪,那天朝先辈们的血都算是白流了。
    驾驶跟踪不能长时间的跟在固定目标后边,并与之保持相当的距离,如果目标是老谋深算的特务,马上就会察觉你的企图,会尽可能的想办法甩掉你。
    常规驾驶跟踪通常是两三辆车协作,采取三一三战术,一辆先行跟踪,其余两辆兜圈子待命;等到第一辆车无法再跟时,第二辆便从中途插入,继续跟踪,第三辆车则备用待命;如果前面两辆车都被识破,第三辆车则充当破釜沉舟的角色,制造车祸或者任何可以制造的意外,协助同伙完成任务。
    眼下不死鸟没这些常规条件,也没有伙伴可以从旁协助,只能凭借这辆老掉牙的破车和自己来完成跟踪,以期达到最终目的:杀死那只老鸭子!
    罗密欧大首领在想什么,不得而知。
    罗密欧身边的神秘女子是谁?为什么会委身在一群危险的鸭子中间?
    不死鸟在沉睡之时,被灌输的任务目标中并没有女性目标,因此,在完成任务时,对目标身边的人,特别是女人,不死鸟几乎从未下过杀手。
    不死鸟不杀女人还有另一个原因……
   
    通过几天的观察,不死鸟发现,罗密欧的逃亡队伍似乎是在这大山之中寻找着什么。到底在找什么呢?
    不死鸟前方大约1000米左右的那支风尘仆仆的车队顺着盘山公路朝左拐过一座陡峭的山峰后,从不死鸟的视线当中消失了。按照以往的跟踪经验,不一会儿,车队还会出现在跟踪者的视野里,拐个弯对任何在山路上行驶的车辆来说都太正常了。
    不死鸟没有加速,而是不紧不慢地朝那个弯道处驶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一踩油门,雪铁龙的引擎嗷嗷地吼着,驱动破旧的车体朝前猛的一窜!转弯后边竟然是一片开阔的地带,几天以来一直追踪的那支逃亡车队竟然凭空蒸发了!活见鬼了!不死鸟苏醒以来,这是第二次被晃点了。上一回,是在法国行刺早就死去多年的戴高乐将军,这一回,则是跟踪带枪的鸭子。不死鸟百思不得其解,这煮熟的鸭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不仅人没了,就连车也没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死鸟把车倒回了拐角以前,下车后,带上装备,贴着山根走过一段距离后,沿着山体倾斜的走向朝上攀登,在黎明初现之时到达山顶。
    太阳在东方天际出现,光线很快就到达了山顶。
    不死鸟伏在山顶,顺着一点一点扩大的光芒认真观察着下面的那一片开阔地带……

    当眼光完全照射在那片开阔地时,不死鸟彻底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杂乱无章的车辙到了这片开阔地段上之后就忽然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好象是排好了队,依次朝大山背阴的那一面开过去,然后,车辙到了山根下时,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好象全部开进了那面巨大的石壁,好象那些车子和那些人都会穿墙之术似的,就这么地,在超级杀手不死鸟的眼皮底下,人间蒸发了。
    不死鸟略一思忖,从背囊里取出了一张保存完好的军用地图。地图上,除了普通的地名及河流湖泊和海洋山川外,还有十几处特别用红色标注出来的倒三角型标志,不死鸟认得那些倒三角标志,那是原子能的标志。冷战时期的老地图上标有这些图形,只能说明在这些地区,存在着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蜜月时代的重要核设施或者秘密军事基地。
    在前苏联解体和东欧附属国政权更迭后,这些绝密的军事基地有一部分仍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这些基地内部极有可能仍保存着这些少数人的战斗单元及储备物资……
    想到此,不死鸟微微皱了皱眉“如果一枪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何必费这般周折……看来只能钻钻地道去掏老鼠的窝了。”
    并非所有休眠者携带的地图上都详细标有绝密军事基地的启动方式和进入秘道,不死鸟身上的这份恰巧什么都写全了。按照地图的标注,不死鸟顺利的在山顶向西的斜面上找到极其隐蔽的排气道……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5 06:11
第十四章




    寻找“萨留什卡”真实的档案材料进展的很不顺利。

    前面经过一系列的“友好”铺垫,到了关键时刻,被派去协助英国特工的当局内务部官员却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因为,前政权遗留下来的卷宗尚未清理完成,其中仍有大量不可外泄的信息等待处理,这个时候查阅前政权签封的绝密文件档案,很容易就此泄露其他绝密,从而间接影响到国家安全。

    老米沙当着政府官员的面也表示爱莫能助。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却陷入了僵局。

    这是三位英国特工此前不曾预料到的。

    老米沙在表示完爱莫能助后,转身走过那名趾高气扬的政府官员身边时,故意用手撩起脑后的头发,那只没有眼皮的大眼睛忽然迸射出一道精光!范思特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明白过来,连忙过去一个热烈的熊抱把那位政府官员拥入自己那并不宽阔的胸膛,表示对同行的感谢,顺便也给了大狗熊米沙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两下里心照不宣。

    表面上看,范思特他们是无果而归,实际上,就算找不到不死鸟的原始档案,现在对不死鸟,三个人的认识程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三个车同乘一辆出租车,各怀心事,低头不语。开车的司机是个大胡子,同样一言不发。出租车绕了几个大弯后,在距离机场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外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去刷卡,正在这当口,一辆黑色的日制大型越野轿车驶出湍急的车流,一下停在出租车的外围,使得过路的车辆一时也无法看清越野车后边发生了什么。车上跳下几名黑衣蒙面的魁梧大汉,三两下就把英国人从出租车里扯出来,像捉小鸡般的拎起来,直接扔进越野车的车厢,紧接着,松手刹给油门,转眼间便绝尘而去。出租车司机站在无人自助加油站那里,望着大型越野车开走的方向,诡异的笑了。

   


    索耶就是托尼!
    这个意外的结果令三位英国特工大跌眼镜。
    这条狡猾的老狐狸并没有在很多地方留下自己的狐臭,不过,对于曾经与之并肩战斗过的老米沙而言,托尼=索耶,则早就不是秘密。所谓国家机密,那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政治语言游戏,对于某一部分人群来说,国家机会不过就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间的筹码和工具。
    老米沙和他的直接上司不甘于被政客们当猴儿耍,执意要弄明白关于休眠者这一部分的国家机密究竟代表了些什么,因此,才设计了这出闹剧,表面上是劫持,实际上是把范思特等人带到一处秘密基地保护起来,同时,也希望这三位开动他们的思路协助自己把头绪揪出来。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中,三个英国特务和一群默然无语的军官埋头翻扒,另外有三名美丽漂亮的俄罗斯女军人负责在一旁给清理出来的档案分门别类,老米沙则与安德烈博士在分类完毕的档案卷宗里查找有价值的信息。
    这倒是破天荒的第一回,敌对国的特工们蹲在一起查找国家机密。这事搁在明面儿上说谁都不信,不过,反正我是信了。
    查档案这种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认真。而前苏联遗留下来的档案又是如此的浩繁复杂,很多档案袋的火漆封印上前后盖了不下十几个部门的复合漆封,可见机密程度不可小视。还有不少档案里既无照片也无之言片语,有的只是一堆堆的符号和一串串的密码……让寻找的人们很是烦躁。
    在一堆几近发霉的档案袋里,眼尖的果玛儿抽出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袋子上的火漆封印显得年代颇为久远,文件名曰“休眠者目标总纲要”。
    老米沙用小刀切碎火漆封印,从档案袋中轻轻抽出文件。
    所谓文件,竟然是几十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的东西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说不清楚那究竟代表了什么。
    有几张照片上是风景照,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克里姆林宫,其中,位于核心区域的首长办公室处被刻意标上了黑线。克里姆林宫内部错综复杂的线路也被刻意标注了,这代表什么含义呢?老米沙反复端详着照片,长久的思忖着。
    反复的查找持续了几个昼夜,就在人们筋疲力尽的时候,snail瞪着充血的眼睛举起一只文件袋轻轻喊了一声:“找到了。”

折腾几天后,无论是俄罗斯方面还是英国方面,都得到了他们希望得到的信息,同时,还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成果。换句话说,就是检到了大便宜!
    除去前面提到过的那几十张克里姆林宫的“风景照片”一时还无从下嘴外,其他被整理和筛选出来的资料通过拼接和梳理,已经基本上理出了头绪。一个庞大、邪恶的阴谋计划渐渐浮出水面……
    六十年代初,一批战争期间被“偷”出敌对国的科学家和当时的苏联科学家们在人迹罕至的高加索山区建起了一座秘密的科研实验基地,并且从远东的苏联野战部队抽调了三个精锐的卫戍旅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尚未散尽,西方国家就已经开始从政治、文化、商业和军事上开始与东方较劲。以花旗国和米字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对东方的红色政权进行了全方位的立体封锁和精神绞杀,妄图利用和平演变和敌对渗透等手段从根本上摧毁这些令其心惊胆战坐立不安的工农政权。
    东方的红色捍卫者们也没有无视西方列强们的挑衅,于是,一项又一项基于对付敌对国的方针策略和计划相继出笼;一个又一个针对这些方针策略和计划的实战任务也随时诞生。
    高瞻远瞩的前苏联国家安全部门的首脑们根据战争期间以及战争结束后国内外特殊战线出现的普遍问题特别做了批示,敦促国家机器的某部分高效率的运转起来,以期实现全面的保卫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防止境外敌人与境内残存敌对势力的相互勾结,杜绝一切针对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不利因素,坚决捍卫列宁缔造的社会主义强大苏联。
    休眠者计划便是在这种大环境大背景的影响下悄然诞生的。
    休眠者计划的前身来自纳粹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的一项综合人体实验。
    纳粹德国在人体潜能方面的研究在当时相当富有成就。一批党卫队科学家在集中营、战俘营和死亡营中,挑选身体强健的俘虏、有色人种和犹太人进行有甄别性的实验,利用这些惨绝人寰毫无人道可言的实验所得出的数据,直接应用到战场上。
    有些实验的成果确实提高了德国士兵的生存能力,比如利用犹太人进行的冰冻复苏实验大大的延缓了帝国士兵们在东线的严寒地带的存活时间,还让这些士兵学会了如何利用当地的俄罗斯女人来温暖自己身体的技巧……
    有些实验则向未来提供了一个机会,即实现对人体的低温速冻,从而达到延缓代谢和延长寿命的目的。这项计划后来被运用到了传说对第三帝国元首的复活计划中……
    有些实验则是毫无学术可言的人体拼图,诸如向犹太人双胞胎的眼睛里注射有色颜料,用以甄别双胞胎的性特征;给犹太人囚徒做换肢手术等,除了残害生命,这类实验毫无学术价值……
    纳粹的一系列实验不仅协助第三帝国在战场上苟延残喘,还造就了数量不菲的所谓“天才”学者,纳粹著名的“死亡天使”约瑟夫-门格勒博士就是这群披着神圣医生外衣的刽子手的集中代表。
    战争结束后,死亡天使逃亡南美。他的第一副手吉斯勒博士则被苏联政府秘密“抢”到了手,连同吉斯勒博士与门格勒博士几乎所有的人体科研成果一起,作为休眠者计划的基础部分,被提到了意识日程上来。
    在高加索的崇山峻岭中,一座“矿山”快速的被建立起来,与之相关的铁路、公路及必要的生活设施、工人宿舍区等都相继建立起来。表面上看,就是一座普通的矿山,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火车装载着大量的黑色矿石开向山外。略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火车上拉的矿石是煤矿石。
    说起来也是相当的凑巧,在建立基地的时候,在原计划的基地主体附近,当真勘探到了储量丰富的浅表煤层,几乎不用挖矿井就可以开采。但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大兴土木的搞了个矿井,实际上的采掘段只有不到5米的深度,而真正的深井则是用来向下延伸的,在深井的深处,工程部队夜以继日的工作着,逐步将一座巨大的山体下部掏空,建成了四通八达的秘密基地。而这些建设者们再也没有走出大山一步,通通就地换了兵种,成为了基地永远的守卫者。
   
    前苏联的效率令人叹为观止。
    短短几年的时间,一批科研成果就被提炼出来运用到了各个领域。
    除了高加索秘密实验基地外,前苏联还在乌拉尔山脉南麓靠近西伯利亚南部的车里雅宾斯克地区秘密建造了巨大的核实验基地。代号“70”。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卫星城,车里雅宾斯克秘密基地位于现哈萨克斯坦境内的赛米巴拉金斯克4号试验场
    冷战结束前,作为核弹的秘密生产基地,前苏联城市车里雅宾斯克-70一直不为世人所知。在这里或其它类似的城镇中,数量惊人的原子弹被批量制造出来,其能量和破坏力总和在全球几乎无国能敌。
   
    不死鸟成功的找到了通向地狱的大门。
    不死鸟已经完全有把握断定,罗密欧大首领掌握了前华约组织在德国境内建造的秘密基地的钥匙,这里,将是他最后的庇护所,也有可能成为他的坟墓。
    前苏联在冷战时期,在附属国的境内建造了为数不多但威力巨大的核设施。
    根据苏联国防部1964年制订的战略计划,在遭到“帝国主义分子”袭击后,华沙成员国部队将使用131枚战术导弹和炸弹来摧毁北约武器和西欧的政治和通信中心,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军随后将立刻穿过核放射地带,占领西德的主要城市纽伦堡、斯图加特、慕尼黑。华沙成员国部队将在第9天攻占法国东南部的里昂。
    在这一长达17页华沙作战计划中,苏联人给出了战争计划的概要,华沙各个成员**队的领导人则准备了具体的军事计划,其中包括前线、部队和装备部署的细节。作为欲盖弥彰的战时计划,这份文件被标注为捷克人民军作战纲要,并且有当时捷克斯洛伐克国防部长的签名和国家领导人的批准印章。
    这一计划一直至1986年仍是一个可选方案。柏林墙于1989年倒塌。捷克总统哈维尔在1990年当选总统后将这一计划搁置。
    尽管多数西方计划制订者确信任何第一次核打击都将导致双方的毁灭,但这一计划表明华沙成员国认为在核袭击将是大规模的地面战争。
    入侵计划的最终版本是在1961年古巴导弹危机后由前苏共领导人赫鲁晓夫的领导下完成的。根据捷克斯洛伐克的文件,莫斯科的指挥官认为,西方“帝国主义者”将首先发动核打击,毫无疑问,如果华沙集团的政治领导人为这一计划开绿灯的话,这一作战计划将得到实施。
    协助完成该计划的核发射基地原来就藏在捷克与德国边境上的这座大山里。
    以后的刺杀任务将是无比艰巨和困难的。
    需要在密集的、错综复杂的基地内部找到并确定目标将会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困难的事情。这也将是不死鸟复活后需要完成的最重要和最危险的任务。
    想到这里,黑暗中的不死鸟却笑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07:10

第十六章

    正如不死鸟所猜测的那样,罗密欧大首领和他的逃亡车队确实是“穿”墙而过了。

    这座隐藏在深山中的核武库在90年代初前苏联倒台后,就成了没娘的孩子。由于前苏联守卫部队撤离时并未与东德部队进行交接,撤走的部队带走了开启发射基地秘密入口的密码钥匙,关闭了洞库的电力,使这座建于冷战时期的核武器发射基地彻底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地狱。至于罗密欧大首领如何得到的启动密码,什么人交给他的,现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交给他密码钥匙的那个人已经把秘密带进了坟墓。

    核基地秘密入口的启动每次只能有一组密码,也就是说,如果再次开启,必须更换新一组密码,而拆分组合的口诀记录在一个密码册中,不了解的人贸然去开启秘密入口,结果只会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有人不更换密码强行企图进入,隐藏在秘密入口周围的致命武器会在瞬间把这个大胆之徒撕成碎片,结果也是同样的。

    看样子,罗密欧和他的鸭子部队进去了就没打算再出来,因为根据地图上的简单注解,这座基地内部的储备足够一个师的正规部队踏踏实实的住上几年。粮食、水、电力,总之,一切生活必须的内容这里都有。罗密欧和他的党羽总共也就那么几十口子人,比起一个正规师来,差得太多。呆在这里,就是保险箱,只要不露面,地狱的小鬼或者天庭的老不死,都奈何他们不得。若是哪个脑袋进水的指挥官逼急了这帮亡命之徒,核武库里的近百枚地狱闪电会让这颗星球的四分之一沦为人间地狱。

    但是,罗密欧们不曾想到的是,死神与他们已经近在咫尺。

   

    范思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档案复印件,正是托尼给他看过的那份不死鸟的入伍记录。上面的服役照片正好可以用做比对。

    老米沙接过那份复印件,马上转交给下级军官“拿去做复原处理。”

    90年代初,复印技术尚处在发展当中,很多用于文件处理的设备,其分辨率与现代复印机相差甚远。这份年代久远的文件因纸质的缘故已经有些模糊,经过复制后,很多细节无法展开,如果在复印件的基础上再次复印,输出的效果将是惨不忍睹的。

    果然,通过技术处理后,复印件变得清晰起来。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从浩如烟海般的前苏联军人档案中把这只不死鸟找出来。

    人们又开始枯燥的搜寻。

    前苏联与西方发达国家不同,前苏联的庞大档案帝国是建立在人工查询和手工操作的基础之上,电脑在档案存储领域的应用比西方国家晚了很多,相当一部分历史遗留档案仍以纸质文本的形式被束之高阁,因此,查阅与调用起来手续非常之烦琐。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查询和调阅并非难事。在前苏联臃肿庞大的机构人事配置的基础上,想找到个别档案并非难事。但如今,前苏联已经不复存在,庞大的人事机构也已经分崩离析,在没有电脑存档,缺少卡片索引和有序排列的情况下,仅靠上百人,利用一张年代久远照片进行比对和筛选,其工作量之繁重可想而知。

    范思特等三人与俄罗斯同行们经过近一周的查找,目标的范围缩小到几千人。

    在这几千人的档案中找出那只不死鸟应该为期不远!大家都很兴奋,搜寻工作的节奏逐渐加快。

    当最后一份陈旧的档案袋被放在桌子上时,大家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和急促。

    一位漂亮的女军人用小刀刮碎了档案袋上的火漆封印,解开缠绕在档案袋封扣上的发黄的线绳,纤细白暂的手伸进袋子,取出了几张发黄的文件。有件东西从纸张中间飘然落在桌上,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名表情严肃的上校军官正与拾起照片的snail对视着。

    snail几乎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托尼!”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07:12

第十七章




荷兰,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素以错综复杂的水道和随处可见的风车闻名于世。这座毗邻汪洋的峡湾之国在世人眼中就是郁金香和大风车的代名词,亦有水上威尼斯的美名!

    荷兰是君主立宪制,在二次大战中被德国纳粹占领,年轻的荷兰女王流亡英伦,号召荷兰人民拿起武器,抵抗纳粹法西斯,涌现了众多可歌可泣的传说。其中,水魔的故事曾经为很多抵抗战士津津乐道。

    水魔出现在二战进入尾声的1944年。

    44年,纳粹穷途末路,驻扎在荷兰的纳粹守备部队是武装党卫队的骑士将军威廉·比特里希,也就是后来率领党卫队第2装甲军在安亨与内梅根一线聚歼英美联军的那位秃顶将军。

    那一年,纳粹开始分期分批的从北欧撤退,一时间,大街小巷里,田野河塘边,凡是能过人走车的地方,大批的、一眼望不到边的溃逃人群比比皆是。疲惫不堪的纳粹军人们没精打采地扛着武器拖着辎重,有些人还搂着占领区的情人,抱着他们的孩子,更多的人则低着头赶路。在这些德**人的心里,赶快离开这些死亡之火熊熊燃烧的地方,回家去,回柏林回德国去才是他们最最需要做到的事情。

    荷兰抵抗组织此时也积极的行动起来,对那些落单的和小股结伙的纳粹军人展开小范围内的战斗,利用纳粹溃败前混乱不堪的局势大搞颠覆和破坏,令驻军当局头痛不已。

    2月的某日,三名奉命在阿姆斯特丹主要航运码头附近水下布置水雷和爆破装置的党卫队特种工程队的潜水员被不明来历的锋利武器扯烂了喉咙;还是2月的某日,某码头正在往船上装运从荷兰犹太人社团掠夺来的财产,周围遍布党卫队守卫,水下已经提前被清理过,众目睽睽之下,这艘满载金银珠宝的大型汽艇刚刚离开码头,艇身中段就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汽艇在岸边守军无可奈何的注视下很快断成两截沉入海底;3月某日,纳粹党被派到荷兰的党务专员被发现死在其寓所中,纳粹专员的脑袋几乎被拧断,专员的爱犬在人们赶到时正扒在窗户上狂吠,而窗户外边不远处,就是一条船来船往的水道……

    于是,街头巷尾便传开了,有人说,是北欧的大神奥丁发怒了,派来了他的使者……也有人说,曾经看到过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曾经出现在被杀纳粹的身边……更有传的邪乎的,说那是古代海盗的死魂灵……总之,关于神秘水下杀手的传言莫衷一是,五花八门。

    当局曾电告柏林,请出了保安总局杰出的刑事侦缉专家,这位专家到达荷兰后的第一天夜里,就被发现倒毙在通向其办公室的花园小路上,喉咙好象被什么锋利的物体撕裂……

    纳粹的神秘学院安乃帝贝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在看过纳粹秘密警察提供的死者伤口照片后惊呼道“水魔!这是水魔的痕迹!”

    天晓得,水魔是什么,但这是从纳粹神秘学派权威那里喊出来的名号,自然也就成了真理。纳粹神秘学派在“水魔”肆虐的阿姆斯特丹大摆道场,美其名曰要驱逐魔鬼,保佑元首和他的士兵云云……结果,就在纳粹招魂仪式进行到一半时,满载纳粹“道士”的巡逻艇毫无征兆地开始倾斜,很快就把满船的纳粹“老道”们反扣在水下……鬼没驱成,纳粹老道们倒淹死了好几位。

    纳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成功的策反了当时大名鼎鼎的抵抗领袖林德斯曼,绰号“金刚”,希望通过金刚找到这名水下魔鬼。但是,这名荷兰叛徒也说不清到底谁是水魔。水魔便成了一个符号,一个象征和一种精神寄托,同时也成了纳粹占领军们驱之不去的噩梦!

    战争结束后,水魔随即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人们宁愿相信水魔是奥丁神派来拯救黎民的天神,水魔就此成为无数个抵抗运动传说中最神秘的那一个。

    说完了历史和野史,翻回头来继续我们的故事。

    在阿姆斯特丹,问到当地百姓,如果有人不知道安妮的名字,那他就不是地道的荷兰人。安妮是位16岁的犹太小姑娘,二次大战时被纳粹关进了死亡集中营并死在那里。安妮在躲避纳粹追捕的过程中坚持写的那本日记后来传遍天下,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都知道了荷兰的安妮小姑娘,知道了她的那本血泪日记……每天都会有众多的外国旅游者慕名前往位与阿姆斯特丹的安妮之家参观访问。

    阿姆斯特丹的水上交通非常发达,贯穿全市的160多条水道纵横交错,令人目不暇接。安妮之家便是这些水上交通的网络中很著名的一站。

    一艘大型的水上巴士正缓慢行驶在风景秀丽的航道中,乘客坐席上几乎空无一人,岸边的人们只能看到在船上来回游弋的带枪警卫。显然这条船是被包下的,船上应该有身份地位很显赫的大人物。

    果然,在船的二层露台上,有几个老人谈笑风声。

    冷战期间的美国参议员g先生与几位荷兰老朋友正在纵论天下,他们的身边,围着一群戴着墨镜的便装警察。g先生冷战期间曾在肯尼迪政府担任重要职务,古巴导弹危机期间,g先生的意见间接影响了美国政府的对苏政策,g先生也成了苏联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由于g先生曾当过兵,当时又在严密保护之中,苏联政府派出的杀手几欲行刺终不得手,直到今天,g先生仍自信的活在上天眷顾的好运气当中。不过,这种好运气在这条船上即将跟他永别。

    g先生中途离席,在警察的护送下去下层方便。

    水上巴士安妮之家站的码头上,如临大敌的荷兰军警把码头围的水泄不通。g先生的尸体被裹在白色的尸袋里从船上抬了下来。美国驻荷兰领事馆的人正在与军警方面的人交涉。警戒线外,闻风而来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争先恐后地对着现场一通狂拍,离的稍远,是一脸茫然的游客们。
    在离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售报亭外,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游客正在往自动售报机的投币口里塞硬币。
    热闹的码头和码头周围人声鼎沸的场面仿佛与他毫无关联似的,他略有些笨拙的完成了投币后,取了一份当天的报纸,然后转过身,脚步略有些沉重的走开了。在他站过的地方,干燥的地面上有一双鞋印,如果那些忙碌的警察有一个稍微留意的话,史上第二位休眠战士就不那么容易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如同不死鸟一样,第二位休眠战士也有一个特定的代号“水魔”。
    与不死鸟有所不同的是,水魔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沉睡而消失,面对崭新而陌生的世界,水魔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完全适应并且全盘接受了。
    水魔,顾名思义,是从事水下战斗的战士。从一名普通的潜水员到一名残忍冷酷的杀手,这个过程对水魔本人来讲也是曲折和艰巨的。水魔复活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g先生。
    根据水魔沉睡前接受的指令,g先生有很多个人爱好,其中一个就是深海潜水。水魔曾经跟踪g先生很多次,但都因为g先生有事临时改主意而前功尽弃。但这一次,g先生的好运算是到头了。
    二战传说中的那位水魔其实是一位俄国籍的荷兰抵抗组织成员,赤手空拳格杀了很多纳粹分子,也借助***干阻止过纳粹的阴谋。这位水下英雄在战争结束后,秘密回到了前苏联,被召唤进了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负责培训潜水特种兵。休眠者计划中的水下杀手便是这位传奇英雄最得意的门徒。
    休眠水魔杀死g先生使用的并不是什么利器,而是他的一双经过改造的手,确切的说,应当是双手锋利的金属指甲。而休眠水魔在水下也不曾借助任何潜水装具,他的生理结构也是经过改造的,科学家为他移植了仿生鳃,使他可以不借助任何潜水器材就可以进行两栖战斗。
    休眠水魔没有任何亲属,在孤儿院长大。
    当不死鸟潜行在阴森黑暗的核发射基地内部时,水魔已经回到自己的秘密住所,在这个窗帘遮盖的很严密的房间里,有一只巨大的水箱。水魔脱掉衣物,缓慢地躺进水中,惬意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唧咕,便沉入水底。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07:14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1-8-16 07:17 编辑

第十八章




一份遗落在历史角落的尘封档案竟然揭开了20世纪东西方冷战时代最惊人的谍战机密!这是老米沙、安德烈和范思特等人所不曾预料到的。不仅揭开了庞大冰山的一角,并且无意中替大不列颠女王陛下又挖出了一头穷凶极恶的地老鼠。

    这头地鼠就是休眠者计划的总执行者、东西方通吃的那位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戈瓦列夫斯基准将,化名托尼,特工代号“索耶”。

    如果说千面人阿贝尔上校已经让美国头痛不已,那么戈瓦列夫斯基将军则更让大不列颠联合王国政府的特工部门颜面扫地。西方世界竟然替自己的对手豢养了这条两头蛇如此之久!

    按照常规,潜伏者的作用大致分为以下几种:敌后颠覆;行刺;搜集情报和深度睡眠。

    前三种都是司空见惯的招数,不足为虑也不足为奇,是可以防范和容易破获的,虽然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深度睡眠的潜伏者只与自己的直接上司联络,没有任何在敌对国或者地区的联络关系或者其他上下级,指令其潜伏和沉睡的是总部的直接上级,召唤其苏醒并且启动其开始运转的仍将是总部的直接上司。这就保障了深度睡眠的安全性和危险性,针对敌对国的所有行动都将由深度睡眠的潜伏者来完成。这种人才是最最危险的!

    2011-8-29 7:56:00

    不死鸟的庐山真面目终于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那只老档案袋里,几份特别文件的一份上,赫然贴着不死鸟的照片及其真实姓名、入伍年限、军衔和行动代号。

    不死鸟原名萨莎,曾用名萨留什卡,高加索地区猎人的后代,格鲁乌少校,行动代号:不死鸟。文件中还详细记叙了不死鸟的家庭地址及亲友关联。

    英国人发现,托尼那只老狐狸提供的照片与眼前这位表情冷酷的彪形大汉丝毫对不上号。也就是说,老狐狸托尼一开始提供的就是假情报。

    为防打草惊蛇,范思特小组兵分两路,范思特携带文件返回伦敦,老米沙派员协助snail和果玛儿特工前往高加索地区寻访不死鸟的亲属。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在另外四名休眠者苏醒前找到他们的沉睡之地,制止能引起世界大乱的恶毒阴谋。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名休眠者水魔已经复活了。

    2011-8-29 9:53:00

    巴黎,塞纳河畔。

    在塞纳河畔钓鱼是巴黎人所喜爱的一种娱乐方式,许多的法国艺术家们也喜欢将人们钓鱼的画面描绘下来。

    来塞纳河垂钓的各色人等都有,在这里,没人像苍蝇似的盯着你问东问西,大家各自固竿静候鱼儿咬钩。

    沿着河边向左,在一处远离众多垂钓者的僻静之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安闲地坐在岸边,捧着本大部头的硬皮儿书正聚精会神地阅读。在他的面前,一根很普通的鱼竿支在那里,鱼线静静地随着水流的方向漂浮。
    在老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几个衣着时髦光鲜的年轻男女正在做画,说是作画,其实眼睛时刻在警戒着老人四周的动静。
    塞纳河是法国最著名的河流之一,无语的河流见证了这个国家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见证着国际上莫测的风云。在近代历史及现代历史上,法国都是被万人瞩目的政治风暴的风暴眼。
    白发老人手里捧着的书显然很吸引他,竟然使得这位参加过北非战斗的老侦察兵丝毫没有察觉,水里的鱼线轻轻向下一沉……
    “老先生!老先生!您的鱼线!”还是不远处的一位正在收线的年轻人发现了老人面前水下的动静,顾不上自己手里的线,情急之下冲着老人这边大声叫喊起来。
    老人这才发现,面前的鱼竿已经被绷成了弧形,显然水下有大家伙!老人有点兴奋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利索地站起来,伸手就去抄鱼竿。
    塞纳河里能有多大的鱼,谁也说不清楚。不过,眼前这条光看扑腾的力量就不可小窥。老人略显笨拙的抄起鱼竿,手忙脚乱地转动鱼竿上的线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个生手,可能压根儿就不是来钓鱼的。
    岸边和水下的拉力赛仍在持续着,不远处那位年轻人见此情景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做两步地奔过来!
    可就在年轻人快要够着老人的瞬间,老人忽然一个踉跄,脚步没收住,竟然被水里的大家伙给直接拽下了水!扑通一声,一个大大的水花在年轻人面前绽开,老人只在水面上伸了伸手,就沉了下去。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年轻人边喊边冲进水中,试图营救那位落水的老人。
    岸上的那些负责警戒的画家听到呼救声,立刻发现老人已经不在岸边,也纷纷扔下画笔,朝岸边冲过来。
    那位同是垂钓者的年轻人自告奋勇的潜入水中,连着摸了两个来回,竟然都没有摸到老人的身体!岸上的人们顿时脸色大变!莫非这河里有吃人的怪物?!
    岸上的便衣警卫们赶紧把年轻人拉上来。
    河水恢复了平静,老人的鱼竿漂浮在水面上。
    两天后,一艘游船经过新桥桥拱时,翻起的小波浪把桥拱下的一些沉积物带上来,其中就有一具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
    经法医鉴定,死者正是两天前在新桥附近垂钓时失踪的那位老人,死者是被某种动物的利爪撕裂了喉咙……
    冷战时代,克格勃曾经对法国搞过无数次的政治破坏活动,并且企图用反奸计搅浑水,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协和号超音速客机图纸失窃案。按照苏联方面的计划,窃取图纸,并拍照,然后原样放回去,给法国人以假象。利用前来法国访问的苏联音乐友好代表团的首场演出,让克格勃钢琴大师用藏在钢琴里的发报机将协和式的秘密图纸发送回莫斯科。
    这一切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图纸被完整的发送回了莫斯科,并且立刻被送往航空研究部门进行分析,很快造出了原型机。1968年末,外形与英法联合研制的协和飞机形肖酷似的苏联图波列夫144型大型超音速客机开始秘密试飞。前苏联政治局的十多位官员兴致勃勃地登机乘坐。当图144开始突破音障时,惨剧发生了!
    这次的空中解体导致当时的苏共中央出现了很大的政治危机,也令苏联最高统帅十分震怒,下令严厉彻查。
    最终,图144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浮出水面。
    原来,竟然是一位法国情报官员的计谋,让人把协和客机的图纸做了小手脚,抽出了关于音障的关键部分,再让技术人员照原样把缺失的部分与前后做了敷衍式的衔接,这样一来,即使偷到了图纸也不是全部。如果依照此图纸造出了样机,正常飞行绝无问题,只要开始突破音障,马上就会发生机毁人亡的悲剧!令人遗憾的是,苏联当局的那十几位将军和政治人物沦为此出惨剧的牺牲品。
    这样一个危险的坏蛋怎么能容他活着?!
    克格勃先后派出多支暗杀小组企图暗杀这位为法国立下大功的情报官,但都以失败告终。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这项跨越世纪的行刺才得以成功。行刺者,正是第二位苏醒复活的休眠者:水魔。
    不死鸟终于从通风管道里跳了出来。
    这条建造在大山山腹中的石材通风管道直径有一米五左右,而且内部十分曲折,在很多转角处,不死鸟不得不蜷缩起自己高大的身材,尽可能的不让管道内突出的部件伤到自己。
    这种大型的通风管道内部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台强功率的排风扇,采取的是逐级抽排,否则,900多米长的通风管道是很难起到排风和净化空气的作用的。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组巨大的设备柜,设备柜里的零部件裹在厚厚的黄油里,已经蒙上一层灰尘。到处都是呛人的气味。
    不死鸟颇为费力地从设备柜里挪出来,警觉地站在原地,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眼睛便很快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相当杂乱的巨大厂房。
    随地都是木箱和拆散的机器设备,到处都是扔的乱七八糟的文件和文件夹。一看就是匆忙离开时没清理完。静谧的空气中,除了不死鸟自己的呼吸,没有一丝声音。
    不死鸟虽然身材高大,但走起路来却很轻很静。
    不死鸟穿过了厂房,来到另一端的一道门边。把耳朵贴在金属制的门上仔细倾听,隐隐约约,门外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说“阁下,恕我冒昧,您身边这个女人留不得!早晚会是个祸害!”另一个声音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甘道夫说的没错呀,这个女人,从她一出现我们就没走过好运,阁下要是不把她赶走,那……那我们就走!”
  紧跟着又有几个娘不娘爹不爹的声音混杂其中“先是被抛弃,那不是她的过错,可现在又被追杀,咱们的运气也太坏了吧?阁下,请千万考虑我们的请求,不能留下她啊!”
  门里面的不死鸟想,外边的场面一定乱哄哄的,如果现在出去,不一定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且听听接下来还有什么说辞。
  外边忽然没了动静。
  过了大约有那么十多秒,忽然听到微弱的呃呃声和咯吱咯吱的转动声。接着,各种脚步杂乱的朝着各个方向迅速消失了。
  又过了大约一根烟的时间,不死鸟这才轻轻转动了门的把手,小心翼翼的向里拉开了这道金属门。
  别看厂房破败,门可保养的很好。这座基地内部所有的轴承部位都抹了足够的黄油做保养,这使得不死鸟打开的这道沉重的金属门在开启时竟然丝毫听不到声音。
  门外是一座大厅。
  说是大厅,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中转站台。站台的四周围是分别通向不同终点的隧道,中转台中间是可以旋转的隧道平台,如果有车辆需要从A道去往F道,必须先开上中转平台,经过旋转,把方向对准F道,才可以由牵引车将车厢牵引过去。这种方式曾普遍应用于前苏联的各种铁道运输中,在中国与苏联的交界处,就有这样的中转平台,由于中苏的轨制宽度不同,因此必须利用中转平台的设备将车厢底部的底盘更换成适合在苏联境内运行的轨距。外国旅客把这种迟缓和笨拙的方式笑称为“与苏联接轨。”
  说到底,这也是当年苏联科技进步程度极不均匀所造成的。军事工业方面,科技发展十分迅速,而到了民生建设上,科技就没那么给力了。加之后苏联时代的勃氏专权,闭关锁国,这种与苏联接轨而不与国际接轨的事层出不穷……
  大厅里灯光冰冷,略微有些刺眼。中转台上方的横梁上挂着一个人,远远望去身材很是曼妙。走近了才看清,挂着的是个男人,虽然有些年轮了,但摸样相对来说还是很漂亮的,眼下,绳子勒进了脖子,漂亮的脸已经紫了。
  不死鸟想,这大概就是那位多嘴的甘道夫吧。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07:19

第十九章


那个女人?
  不死鸟几乎立刻断定,刚才外边的劝谏所提到的应该就是那位在望远镜里看到过的妖冶女子。看来,这群武装鸭子对自己的大首领“移情别恋”相当不满。但劝谏不仅失败了,还赔上了一条老命。
  由此可见,即使是过了那么多年,罗密欧大首领的个人威信和他的催眠能力在这个圈子中依旧很强大,这更叫不死鸟对击毙此人多了几分顾忌……
  不死鸟走过那具仍在微微摇晃的悬尸,登上中转平台,在那里向四外的隧道探望。一共有八条隧道,一眼望进去,都很幽深,里边的灯大多都亮着,空旷的隧道通向遥远的黑暗处。
  不死鸟眉头一皱,猛地矮下身体,原地一个急侧身,同时无声冲锋枪已经握在手里!
  不过,对方比自己更快,两支冰冷的沙鹰已经抵住了不死鸟的额头。
  “亲爱的,你跟在我们后边很多天了吧?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说吧,我有的是时间听你编一个离奇的故事。”
  说话的正是那位衣着光鲜、容貌妖冶的女人,双手中的沙鹰机头大张直抵在不死鸟的额头上。
  不死鸟真的不死么?
  这世界上哪儿来的不死啊?
  是肉体凡胎的都难逃一死,更何况是可以撕裂血肉的弹丸。
  不死鸟很清醒,他知道,只要他稍有异动,对方的两颗子弹就能让自己脑袋开花。于是,他谨慎的把手里的冲锋枪慢慢放到地上,同时慢慢地直起身体,最后,慢慢张开了嘴。
  不死鸟从苏醒到现在,几乎没有与任何人交流过,除了在公爵城堡那里开口说过几句话外。不死鸟慢慢张开嘴,用俄语清晰的讲出了一个词:“格鲁乌”。
  抵在他额头上的沙鹰略微一松,就是这个略微的一松给了不死鸟板回死局的机会,他闪电般的把头一甩,避开了两支枪口的威胁,同时一个扫堂腿把对方绊倒,从地上抄枪在手立刻顶在了对方高耸傲人的双峰中间!一连串的动作几乎立刻完成,令对方目不暇接,防不胜防,只得乖乖就范。
  “罗密欧组织绝不可能容忍一个女人与他们同在,更不能容忍你与他们的大首领如此亲密,你不是德国人,你是俄罗斯人,你来自莫斯科,如果你认同我说的这些,那么说说你的军衔、职务、代号、隶属关系吧?我也很有兴趣。不过不要给我编故事。”
  不死鸟的心理战术几乎立刻就奏效了。
  那女人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克格勃第九局。”
  提起克格勃第九局,稍微了解一点儿前苏联历史的人都会脱口而出“这不是普京同志任职的那个局么?!”
  一点而都不错,克格勃第九局成立于勃列日涅夫独裁时期,史称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内部保卫局,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从红旗学院毕业后,曾经在此局工作过。上世纪80年代中叶,普京中校由于工作成绩斐然,又通晓德国的方方面面,遂被当时的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对外情报局派往民主德国工作,这一干就是五年,一直干到苏联克里姆林宫红墙上空的红旗徐徐落下的那一刻。
  克格勃在民主德国设有工作站,还在靠近柏林墙东德的一侧建立了极其秘密的邮差通道,以帮助潜伏在西德的苏联特工们和那些投苏的西方叛徒们顺利的通过柏林墙而不被双方表面上严密的防守察觉。所谓“邮差通道”是一条金属和橡胶合成的管道,利用压缩空气推动一个小密封舱往来于东、西两德之间。小密封舱里一次可乘坐一人。这个噱头曾经在007系列影片中出现过。
  除了策反和颠覆西方社会外,克格勃还在民主德国的情报机构内部大量安插了“自己人”,以防克格勃的德国“同志”们欺上瞒下和做手脚。嘉嘉·纳芙拉帝诺娃上尉就是这个时期进入了民主德国的情报机关。
  嘉嘉的进入颇具戏剧性。
  罗密欧大首领当年曾经成功勾引了西方某国驻西德将军衔办事处主任的老婆,并且威胁这个蠢女人替自己工作,从丈夫那里窃取机密情报。被所谓爱情的火焰烘烤的昏头昏脑的主任老婆趁丈夫洗澡的空当,盗窃了丈夫的保险柜钥匙并做了摸子。
  拿到印摸的罗密欧大首领马上制作了钥匙,顺利的进入了主任的家里,用催眠术控制了主任老婆后,命手下去开保险柜。
  也许是太顺利了。太顺利的事情往往是危险的前奏曲。
  就在罗密欧和他的部下打开主任保险柜,正要开始连锅端的当口,守在门口的暗哨突然发出了危险信号!
  那位外国主任带着大批的军警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罗密欧这才醒悟,原来整件事情都已经被人家精心策划过了,包括自己的性渗透策略都被人家打包策划过了。
  废话少说,跑吧!
  罗密欧们顿做鸟兽散,从窗户、后门和下水道紧急撤离。
  罗密欧大首领撒开长腿玩命狂奔。边跑边后悔,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把自己的汽车停在三条街以外了……如今,这种谨慎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当他跑过两条街时,身后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追兵近了。
  那位说了,他不是会催眠术么?
  您当催眠术是煮饺子呢?一锅煮二斤杠杠的。
  催眠术只能针对一个人进行,要是对面呼啦站一大排,您再朝人家挤眉弄眼的施展法术,您就等着挨枪子儿吧。
  所以,罗密欧大首领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不顾一切的跑!只要能跑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就会有伙伴打掩护和接应,自己再跑的话就可以不这样辛苦,而是一溜烟跑个无影无踪。
  正想着,忽然脚底下一个趔趄!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小腿肚子,势头大减的子弹崩到路边的邮筒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下,大首领可惨了。
  尽管还在一颠一跛的狂奔,速度可就比不上刚才了。
  眼看着,后边的追兵更近了。
  大首领也跑不动了,腿上的血像小喷泉似的往外喷着鲜血,再喷下去,罗密欧可真就要去见朱丽叶了,虽然,他并不清楚,他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大首领只得停靠在临街的一堵墙边,抽出了马卡罗夫9毫米手枪。
  大首领打算干掉几个近的,然后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被西方看笑话。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墙上的小门开了,有双手使劲把他给拖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罗密欧先生被那双手伺候着吃药、吃饭、更衣、擦洗和换药。那双神奇的手还替罗密欧先生修补了被打断的动脉,把罗密欧先生从地狱的大门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当罗密欧先生从昏迷中完全清醒过来时,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如此美貌动人的一位白衣天使……
  不做事的时候,罗密欧先生是位极有涵养的美男子。
  柏林墙推倒后,在新德国对前民主德国的大清算行动中,宪兵和军警查抄了民德的情报局,抓捕了有关人员,同时没收了海量的信息资料。让西方某大国特别有兴趣的罗密欧集团却在那些档案中踪迹皆无。
  根据存留于世的某人的某些回忆录拼凑起来的资料看,罗密欧先生早年毕业于莱比锡大学美术专业,后来又去苏联的莫斯科大学进修,曾经得到过苏联艺术大国师乌兰诺娃的亲自指导,在芭蕾和古典艺术方面有极高的修为与天赋。其家族在德国历史上十分显赫,父母的祖先皆是世袭贵族阶层,到了五十年代,罗密欧先生才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两位曾长期战斗在纳粹心脏的功勋侦察员。大约是基于这个缘故,罗密欧先生被民主德国情报机关秘密招募,经过秘密培训,最终成为了前东德官方的秘密暗杀集团骨干,并逐渐发展成为该集团的首脑人物。
  进入了七十年代,国际风云变幻,东西方不再是小偷小摸式的冷战,而是进入了实质阶段的军备竞争,谁都想在这种潜移默化的竞争中赢得超级大国的武林盟主地位,于是,这种疯狂的装备与防御性质的竞争也奠定了很多当代的超级间谍的江湖地位。
  罗密欧先生的组织从七十年代起,就逐渐由暗杀转变为色诱,他招募新成员的标准也由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转而指向油头粉面的英俊小生。当年负责招募特工的前民主德国情报机构的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军官曾经回忆道“上级要求我们从基层部队中选拔那些长得好看,相貌英俊帅气的年轻小伙子,并且把他们转交给罗密欧先生……”
  于是,一代杀手王从江湖上渐渐消失,一群带枪的美男子慢慢浮出水面。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07:21

第二十章

嘉嘉·纳芙拉帝诺娃上尉,克格勃401特工学校历届毕业生当中“燕子”专业的佼佼者。

    “燕子”是对克格勃庞大的海外特工队伍中专司以色相和出卖身体换取情报或者控制敌对国相关人员为目的的女性特工的简称。

    嘉嘉·纳芙拉帝诺娃上尉从401学校走出来后,没有像她的学长普京中尉那样一帆风顺的被推荐进红旗学院,而是直接被分配到国家安全委员会内部保卫局,是安德罗波夫将军的内卫班子成员。

    勃列日涅夫去世后,克格勃领袖安德罗波夫出任苏共中央总书记、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主席,嘉嘉的军衔也随着老首长权利的上升而上升,从预备准尉一跃晋升为上尉。

    80年代中,嘉嘉被派遣至民主德国,奉命接近那些民主德国情报机关的男人们,至此,燕子终于伸展开了她掩藏许久的羽翼。

    1990年,世界形势发生了深刻变化,西方谍报界隐藏最深的间谍奉命“苏醒”,开始对列宁亲手缔造的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举起屠刀。

    代号“红衣主教”的这名间谍是西方谍报历史上潜伏于敌对国中政治地位最高的一位,当时栖身于苏联最高领导阶层当中,对苏联的国内外政策导向具有决策权利。

    苏联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这个全世界第一个插满赤旗的社会主义国家、西方政治家们眼中最可怕的敌人和对手转眼之间变成了散落在欧洲广袤土地上的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国。而那些追随苏维埃的东欧国家顿时像站在苏联号多米诺骨牌后边的无名牌一样,连锁式的坍塌了。

    一切一切又开始复古。一切一切又都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嘉嘉上尉仍然在工作,任职部门只不过换了个称呼而已,由从前的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摇身一变成为俄罗斯国家安全局,内卫局的性质丝毫没有变化,表面上,嘉嘉仍然担任当时的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内卫小组负责人,暗地里,嘉嘉已经是罗密欧集团中地位与权利仅次于大首领的唯一女性。

    这种看似平庸和平静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不死鸟的出现为止。

   

    这些话,憋在嘉嘉的心头已经太久太久。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位神秘的追踪者,在没有完全弄清对方身份和意图前,嘉嘉那么合作的把自己的来历竹筒倒豆子般的抖落了个干净。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空旷寂静的所在,一名前苏联的休眠战士与一位俄罗斯国安局的卧底特工相互对视着,如果不是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边鼓掌边叫好的话,这样的凝视,嘉嘉愿意持续到永远。

    罗密欧先生并没有走远。

    关于嘉嘉去留的话题导致了一名罗密欧成员被催眠自杀,这让原本就很灰色的逃亡之旅又蒙上一层阴影。

    关于嘉嘉,罗密欧先生曾经一度怀疑过。当初这位红颜美女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了自己,并且以高超精湛的医术把自己从魔鬼的嘴里抢了回来,当时让他心存感激。职业特工的敏感和疑虑又让罗密欧先生对这位凭空冒出来的美女天使多了不少的问号:她从哪儿来?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的医术和胆量,说明她绝非等闲之辈……

    那次偶然的遇见实际上是俄罗斯情报机构导演的一出情景剧。因为在当时,罗密欧们胆大包天的把手伸进了东德的干爹俄罗斯的荷包,引起了俄方的高度警觉。

    于是,俄方集合高手们“画”了一个漂亮的“地牢”,诱使罗密欧犯罪集团入套。而那时的罗密欧集团除了为东德服务外,也在另寻其主,为以后打算。

    在他们的操作下,已经相继有不少高官落马,很多绝密的国防情报外流,给政权不稳的东方集团造成巨大的难以弥补的损失。最大的损失是***关闭了海外的秘密基地。当时的俄罗斯情报机关首脑恼羞成怒,发誓要把这伙子带枪的鸭子碎尸万段……

    那位曾经与罗密欧照过一面的前民德官员向当局提供了自己所了解的关于罗密欧的一切信息。

    事情的发展看上去很顺利,罗密欧们一步一步走进设计好的圈套,随后又上演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情景”剧,罗密欧先生走投无路之下,刚好被嘉嘉搭救……

    情报机关为嘉嘉编造了几乎没有破绽的身世,个别小的疏忽正好为解除罗密欧集团的疑虑做了良好的铺垫。

    按照编造的身世,嘉嘉来自意大利科西嘉岛,家族曾是当地最有影响黑手党组织,二战期间被墨索里尼剿灭,嘉嘉的父母***逃亡海外,在莱比锡落脚,经营了一家酒吧。后来,法西斯轴心国在慕尼黑缔结了盟约,意大利人在德国的日子开始好过起来。嘉嘉出生在德国,受家族影响,从小酷爱舞枪弄刀,枪法精准。大学读的是医科,毕业后在莱比锡一家大医院工作。

    至于说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在街上碰到罗密欧先生,嘉嘉自己说纯属巧合,罗密欧望着那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竟然鬼使神差地相信了。

    就这样,嘉嘉顺理成章的被罗密欧先生推荐并发展进入了东德的情报机构,同时也成为罗密欧集团中唯一的女性成员。

    疑心向来很重的罗密欧先生委身于暗处,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双方的对话,强忍怒火,面带微笑地边鼓掌边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而此刻,又有不少鬼魅般的影子从那些四通八达的隧道中走了出来,手中的武器全部对准了中转平台上的一男一女……

    不死鸟只有很短暂的时间考虑对策。远处那些带枪的鸭子以为胜券在握,并没有把斜挎在肩头的自动步枪端平,罗密欧大首领大约也以为这对男女已是瓮中之鳖,绝无退路或逃生的机会,因此,抱着戏谑的心态打算逗弄一番后再行处置之事。
    与嘉嘉的对视中陡然多了许多简单又复杂的成分,嘉嘉何等的聪颖,立刻领悟了不死鸟的意图,于是,两支沙鹰和一支样式古老的短粗武器一齐指向了还在勉强微笑的罗密欧大首领。
    不死鸟不等罗密欧张嘴就先声夺人道“罗密欧先生,啊,还是称呼您齐格弗莱德殿下更为合适吧?您一定觉得我很陌生对么?想的不错,对于20世纪的九十年代,我的确是个再陌生不过的死人,而在您最活跃的那个年代,我一直在沉睡,我们之间注定了在相同的时间里擦肩而过,而在不同的时间里却迎面相向。这是你和我之间的宿命,也是你与你部下的宿命。用古老东方人常说的一句话形容,曾经尊贵的殿下,认命吧。”
    罗密欧大首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连嘉嘉都不知道的名字和头衔却被对面这个陌生的大块头说了出来。
    不死鸟喊他殿下并非毫无道理。
    罗密欧大首领的本名是齐格弗莱德-容格尔,是古代德国一位显贵的国王的直系后裔,加入情报机构后,这个名字被要求必须彻底忘却……所以,当不死鸟称呼其殿下时,罗密欧大首领的神情一时间竟然恍惚了。
    不死鸟盯着罗密欧大首领的眼睛并没有停下话题“殿下一定很奇怪,怎么有人胆敢与您对视是吧?您的催眠手段半个德国直至整个欧洲的情报界都为之胆寒。不过,我不会被您催眠,因为对您而言,我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罗密欧大首领的嘴角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离他最近的一名带枪的鸭子见状大惊失色,扭身想跑,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伐……那带枪的鸭子的脸上出现了幸福和陶醉的表情,机械的迈着步伐径直朝中转平台方向走了过来,手中的武器慢慢朝上端平,右手手指扣进了板机的保护圈……
    现在的情形是,三支枪对准了罗密欧大首领,另外有几十支枪瞄着平台上的这一对男女。
    不死鸟正欲开口,身边的嘉嘉却抢了先。
    “罗密欧先生,以格鲁乌和克格勃训练出来的枪法,在这样的距离内,您认为您还有躲避的可能么?”
    罗密欧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嘉嘉的话一点不假。在这样的距离上,如果他二人一齐开火,罗密欧先生绝无逃生的可能。
    趁着嘉嘉恫吓对手的时候,不死鸟的一只手正慢慢移向身侧的衣兜。
    此时此刻,罗密欧大首领孤注一掷的再次启动了催眠术,另外一名离自己很近的部下被强制拖拽过来,挡在了自己身体的前面,罗密欧修长的身影只是在那个倒霉的替死鬼身后微微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是瞬息万变,不死鸟趁机摸出个什么东西,大拇指略一用力,甩手掷向空中,同时把嘉嘉的头向下一按,低声道“闭眼!”
    只听见一声轻微的爆裂,嘉嘉的松果体猛然感受到一片白色!
    时隔40年,前苏联的武器仍坚固耐用。
    这颗眩目致盲弹能够在瞬间放射出近千万只烛光的亮度,足以让爆炸范围内任何睁着眼睛的人或者动物刹那成为睁眼瞎……
    紧闭眼睛的不死鸟和嘉嘉只听见自己所在平台的四周传来阵阵鬼哭狼嚎。
    趁着带枪的鸭子们步入黑暗的工夫,不死鸟和嘉嘉已经从平台上跳下来,顺着罗密欧大首领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在他们的身后,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已经全瞎的鸭子们开始了盲目的射击,朝着看不见的目标,而最后的结局,也许只有上帝知道。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07:23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1-8-16 19:20 编辑

第二十一章


    前面我们说过,如果发生意外,丧心病狂的罗密欧先生也许会发动一场世纪浩劫。眼下,这种危险的可能性陡然增加!落荒而逃的罗密欧先生只有一个地方可去,而这个地方可能成为他与占地球总人口十分之一人类的共同的坟墓。

    目前的关键点是迅速找到这座秘密核武库的总控制室。

    不死鸟相信,罗密欧虽然掌握了进入发射基地的密钥,但未必知道中央控制室的位置,这个猜测在嘉嘉那里得到了验证。罗密欧进入后一直在寻找中央控制室,但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几十个人四外撒开了去找都没有找到,有几次大家差点迷路,靠着开枪才聚拢到一处。从那以后,罗密欧首领就把这事暂时先放下了,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稳定军心为上,因为还不清楚要在这个巨大堡垒中盘桓多久。

    不死鸟拿出自己的地图,在标注着xx基地的内部详细图上快速查找,这才发现,原来众里寻它千百度的所在就在自己的身边!实际上,罗密欧大首领很有可能还在密如蛛网的隧道中四处乱窜,而他要寻找的控制死神的那颗按钮竟然就在刚才他站立的墙后!

    中转站内的枪声早已经平息。

    那些永远陷入黑暗的鸭子们或在胡乱对射中互相倒毙,或绝望自杀,总之,一个都没剩下。

    不死鸟和嘉嘉在适才罗密欧大首领站过的地方四下寻找着,嘉嘉纤细的手指在靠近墙壁直角的位置上摸到一块微微的突起,按照图纸上的说明用力按了下去……

    中央控制室在沉睡了近半个世纪后再度重现光明。

    拂去蒙在各种仪器上的灰尘及蛛网,找到了动力源开关,启动了所有库区内的监视器,并且在嘉嘉的要求下,关闭了库区内部几乎所有的光源,只留下少量几盏照明灯。

    嘉嘉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仪器,按动上面红色的按钮。

    嘉嘉笑了“我在他的身上安了个追踪器,怕他多疑,从未启动过,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只见几十面监视器中的某一面上,清晰的出现了一个正在快速移动着的红色的光点……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俄罗斯总统的“核按钮”是控制国家战略武器发射的总开关,只要它的主人手指轻轻一按,成千上万枚核导弹就会马上腾空而出,将地球炸个四分五裂。

    事实并非如此,“核按钮”不是一个简单的核发射开关,而是一个无法切断和干扰的特殊通讯工具,里面装有控制核武器发射的一整套密码和通讯手段。但它不是通过一般的电线或无线电波传播命令,而是通过特殊的数字密码,把指令直接下达给执行者。“核按钮”最早启用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勃列日涅夫时期。当时,为了在出现紧急情况时最高决策者的命令能及时地下达给核力量,专家决定制造一只带有 各种电子板、按钮及控制系统的密码箱,分上下两层,有4个形状奇怪的密码锁,从上下两个方向均可开启。它的外形同当时十分流行的俄制公文包没什么两样, 但它同总参谋部的中央指挥部直接联系。只要总统一声令下,它就可将信号迅速传送到中央指挥部,在最短时间内将俄罗斯的核弹头送向预定目标。
    现在的“核按钮”是一个厚100毫米、重10公斤、由撒姆索利特公司制造的带 密码锁的黑箱子。这个黑色小提箱控制着两套发射系统:一套是战略核武器系统 ,另一套是战术核武器系统。战略核武器系统采取的是“双重核按钮制度”,即每一级都有两组密码,一组由总统掌管,另一组由国防部长保存。当最高当局作出对某国发动核打击决定时,总统身边的一个特别专家小组将协助他译出一组平时存放在那只黑色提箱内的密码。与此同时,作为军方最高领导人的国防部长也必须译出由他保管的指令密码。尔后,总统和国防部长分别通过不同的通讯网,将这两组不同的密码同时传送到总参作战部电脑控制中心,经过运算形成一组有12位数字的第3套预发密码,再由特种通讯中心通过特殊频率传递给导弹基地和巡航中的潜艇和战略轰炸机指挥官,同时命令战略火箭军或海军司令部向作战部队发出附加发射密码。当导弹基地、战略轰炸机基地、潜艇收到发射核弹的密码指令后,指挥官立即把接收到的密码与之作出核对,准确无误后启动最后发射程序。

    因此,无论是罗密欧大首领还是不死鸟或者嘉嘉,谁都不可能开启发射毁灭火焰的大门。即使是罗密欧手中掌握了那组生死攸关的密码,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
    不死鸟和嘉嘉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切断通向发射井的电力输出,封闭库房,封闭所有通道,修改通向外界的秘密入口的密钥组合,让这座基地在新的主人接管前彻底成为一座死城。要做到这些,必须得到最高首脑机关的密码授权,嘉嘉找到了基地控制室里的无线电台,开始与总部联络。
    不死鸟则饶有兴趣地浏览着库房监视器中的那一排排弹头与弹体分离安置的核牙齿,有些混乱的思维慢慢地平静下来。
    另一台监视器上,代表罗密欧先生的红色光点还在各个隧道之间来回兜圈子。不死鸟暗自好笑“假如你长着的不是一双催眠眼,而是一双夜猫子眼,你也许能活上一阵儿。”
    大约40分钟后,嘉嘉摘了耳机,把记录在通讯纸上的各种组合密码递给不死鸟。依照指令的顺序,不死鸟开始逐一启动那些安防装置。
    隧道之间的钢铁闸门在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沉默后,开始隆隆下降。
    库房大门内部的锁闭机构也开始运转,各种锁纷纷插入了固定的锁眼,直到完全锁死。而进入基地的主入口及三个副入口的开启密钥板也在新的指令下完全关闭,旧的密码已经被强行终止使用,如果有人打算强制起用的话,隐藏在墙壁和山体当中的防御机制会叫他有来无回。
    散布在方圆几十平方公里山区的几十口核发射井亦被锁闭,电力输入被切断。如果使用手动开启发射井盖,防御机制亦会要了这个非法闯入者的小命!
    还在黑暗隧道里到处乱窜的罗密欧先生敏感的觉察到了危险的临近,他摸黑从口袋里掏出了狼眼手电,凭借着手电的指引,撇开长腿拔足狂奔!
    他的目的是想跑到基地的出入口,那里,有他的车队,也有他逃出生天的一丝机会……
    最后一扇大门沉重地落进与之对应的滑槽,锁闭搭钩迅速锁死门鼻。惊魂未定的罗密欧先生仓皇回首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入口大厅,不由得一阵狂笑“哈哈!想困住我的笼子还没造出来!”
    站在密钥输入台前,罗密欧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着输入了密码本上的某一组数字,砰的一声,一股大力从密码平台上传来,把猝不及防的罗密欧先生打出了一丈多远!
    密码输入平台上的小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叉子。
    从这以后的时间里,无论罗密欧先生如何组合数字进行输入,密码平台上的白色大叉子始终在那里冷酷的闪烁着,气急败坏的罗密欧先生抡起手电猛砸密码平台……平台顿时燃起各种火苗……
    这一切,都在不死鸟和嘉嘉的监视当中。
    不死鸟面前的控制平台上,一盏代表基地防御机制的小红灯急促地闪烁,仿佛在催促它的主人赶快发动。不死鸟鄙夷地最后看了一眼监视器,朝嘉嘉点了点头,嘉嘉和不死鸟同时按下了两个位于红灯两侧的黑色按钮。
    精疲力尽的罗密欧先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眼前仍在燃烧着的密码平台,在他的头顶和身体周围,一些物体正缓慢地从各自的藏身处伸展开来……
    嘉嘉和不死鸟离开控制室,重新回到那间凌乱的厂房。
    不死鸟正打算沿着通风管道再爬出去,嘉嘉却微笑着制止了他。
    嘉嘉熟练地在厂房的某根柱子上摸索着,伴随着“啪”地一声,厂房内部的一间小屋子灯火通明。嘉嘉不由分说,拉着不死鸟的手就往小屋子方向跑。
    不死鸟虽然不大明白,但又打心眼里赞同这位美丽的姑娘,于是跟着嘉嘉一口气跑进了小屋子,他们前脚刚进门,门就在他们的后脚无声关闭。接着,二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室内的摆设,小屋子猛地朝下一沉,忽地一下向上窜去!
    敢情这是一架电梯。
    电梯终于停下来,走出电梯后,不死鸟这才发现,这里是座大山洞,不远处的洞口外,阳光透过那些缠绕在洞口的藤蔓间隙照进来,显得光怪陆离。
    “我还没问您的名字呢,格鲁乌先生。”
    嘉嘉认真而严肃地望着不死鸟。
    不死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爱的小姑娘,我属于已经死去的年代,名字对我来说早就无足轻重。小姑娘,你知道了很多秘密,你不能回去了。我的话你明白么?回去,你就再也见不到人间的太阳。”
    嘉嘉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明白,我没打算回去。我想去个美丽的地方,换个身份换个容貌换种生活。恩,格鲁乌先生,如果您找不到回去的路,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那个地方呢?”
    不死鸟沉默了片刻,坚定地说“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如果有一天,我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我想我不会拒绝像您这样可爱的姑娘的邀请。告诉我您要去的地方,我会去找您的。”
    嘉嘉笑了。
    不死鸟和嘉嘉回到山的另一侧,不死鸟驾驶着自己偷来的那辆老雪铁龙把嘉嘉送到了边境上,在边境的小镇上,不死鸟从银行的atm机上一个固定的秘密帐户中支取了一大笔现金,重新办理了一张信用卡,交给嘉嘉。
    临别,嘉嘉紧紧抱着这位比自己高出一大块的巨人,难舍难分。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21-8-16 12:41
茶炉 发表于 2021-8-12 06:13
第一章
    苏格兰某小镇。
    1990年10月3日。[ ...

非常精彩的小说,好!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6 19:43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1-8-16 12:41
非常精彩的小说,好!

冷战题材几乎无人问津。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7 05:52

第二十二章


    李海飞来自中国广东的韶关市。

    从李海飞踏进荷兰国际机场海关大厅的那一刻起,做为公务旅行的他,命运就和水魔阴差阳错的联系到一起。这位年轻的中国金融稽查专员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今生今世还会有那样一段惊险跌宕的人生经历……

    应荷兰官方的邀请,李海飞做为中荷金融领域合作的第一位官方公务旅行者飞抵阿姆斯特丹,在这里,他将进行为期两周的公务活动,荷兰方面将为这位同行安排在此期间的一切活动。

    李海飞进入金融稽查领域前曾是一名优秀的武警军官。

    自幼传承家族武学精髓的他特别擅长暗器,轻功在同门师兄弟当中亦属上乘。入伍后,又取中华武术各门派之大乘,多次参与对黑恶势力的打击行动并毫发未损,在韶关当地的黑恶势力眼里,李海飞相当出“名”。有些社团成员吓唬自己的小弟时经常这样说“你狂能狂得过李海飞么?”

   

    仿佛是前世注定的那样,李海飞的游览观光路线竟然就是水魔第一次在阿姆斯特丹大开杀戒的那条线:g先生所乘坐的那条游艇虽然已经恢复了运营,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们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乘坐的这条船上曾经发生过惊心动魄的屠杀,沿途的巴士站台上,虽然可以看到不少荷兰警察的身影,但人们都习以为常的认定这是所在国家的特色。自然,咱们无论去哪个国家旅游,映入眼帘最多的除了五光十色的异国情调外,就是那遍布大街小巷的外国公安的身影。

    不过这事在李海飞看来就不算正常。

    毕竟他曾经做过边防工作,毕竟他当过武装特警,既然做过,既然干过,就一定有与常人的不同之处。究竟是哪些不同之处呢?就两个字:警觉。

    对于那些在各大站台上游弋的异国警察,李海飞开始也和其他乘客的想法一样,并未放在心上。但经过的站台多了,李海飞隐约发现,几乎每个站台上都晃荡着4、5个警察时,他脑子里的那根弦莫名其妙地紧了。

    这些频繁出现的荷兰警察正是对不久前曾经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凶案的一种防御措施,用咱天朝常用的一句歇后语说就叫做马后炮。

    连凶手的影儿都没见着,无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清晰的描述,警察们是在与一个压根儿就不知道是谁的凶手在对峙,这可真是瞎猫在硬碰死老鼠,整个是在抓瞎啊!

    荷兰不仅是世界上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同时也是犯罪分子和贩毒分子的天堂。自从苏醒后,水魔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在隐秘的住所里,水魔在水箱里过足了瘾后,一直在屋里呆到夜幕降临。

    从他所在的房间地板下面,有一条早在多年前就建好的地下暗河道,除了停泊着一艘随时保持着油箱满负荷的双引擎快艇外,还有一些装有武器装备的防水的箱子保存在那里。水魔的安置人知道水魔用不到这些,但为防万一,还是在每位休眠战士的身边安排了这些应急的方案,以备不实之需。

    水魔杀人从不用武器。水魔的武器就是他的一双有力的手。

   

    水魔与不死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新生事物的接纳速度。

    水魔的休眠舱被安置在眼下他隐藏的那间屋子里。那间屋子的所有权属于一位俄罗斯籍的犹太商人,二战期间,商人的全家几乎都被纳粹屠杀一空,商人只身出逃。战争结束后,商人回到荷兰,重新营造被战火摧毁的产业。老狐狸索耶当年命令驻荷兰的特工以重金向那位商人租下了这处房产,租期为100年。格鲁乌海外机构派出了秘密的工程队在这处房产下面进行了大型的外科手术式的改造,并且把地面的建筑构造做了很复杂的调整,安防、保卫和很多致命的陷阱让很多曾经光顾过的小偷和流浪汉每每提及都不寒而栗。

    水魔使用的休眠舱与不死鸟的那个有着很大的不同。

    鉴于水魔的特殊性,安置他的休眠舱被设计成为一个巨大的水箱,水箱的水每年都有专人为其更换水体和注入特殊维持药物。苏醒前的水魔必须在这样的环境中沉睡到启动的那一刻。

    苏联解体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负责的专人没有出现,无人替水魔的休眠舱进行维护和水体更新,幸亏老狐狸索耶当初下图纸时留了个心眼,为休眠舱设计了自动更新的功能,在电力维持不出问题的前提下,休眠舱会一直保持到任务终止的那一刻。在休眠结束后,根据下一阶段的实际情况,休眠舱会升级成为休息舱。在冷战时代的前苏联,程序设计这种高精尖的复杂领域似乎非常陌生,世人从不知道在五、六十年代的苏联竟然还会有程序设计这一行当。而水魔休眠舱的主要设计者正是这样一位超越时代的奇才,他的格鲁乌行动代号为“程序员”。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7 05:54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1-8-17 05:57 编辑

第二十三章


       夜幕渐渐笼罩了这座上水都市,各种寻常听不到的喧嚣也慢慢地浮出水面,那些阳光下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开始在城市的软壳下龌龊。海飞穿上了黑色的夜行装,离开阳台,从客房不临街的一侧越窗而出,顺着墙的夹角慢慢滑到地面。
  海飞灵魂深处有根弦始终绷的很紧,他的潜意识清晰的告戒自己,今晚将会是他人生履历中非常难得的一次际遇。
  按照白天的路线,海飞避开了人群攒动的闹市而选择了相对比较僻静的小巷子,由于他的装束十分便于隐蔽,快步行走时竟然少有人注意和察觉到。
  海飞穿过一条很狭窄的小道,走进了一个六角形的天井。天井四面都是窗户和门户,拉着窗帘的窗户与半开半闭的门户里都隐约传出肆无忌惮的呻吟与叫骂声,还有痛苦的哭泣声。
  海飞潜伏在暗处,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那条小道上传来了脚步声,海飞急忙把身体往墙角里又缩了缩。
  来人什么样看不清,是个中等个头的汉子,肩膀上扛了一副渔网,网子上的小浮球拖在石子路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动静。这汉子走起路来似乎有点跛,步履略微有些沉重。海飞恍然大悟,是了,荷兰人都喜欢穿木头做的鞋子,这玩意穿在脚上走路能不累么?就算这里的人都习惯穿这个了,走路它总归还是有点拖沓的。
  那汉子猫腰走进了其中一扇门,门里马上有个声音叫骂道“老家伙!回来那么晚?给我们带了什么?要是什么都没有,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看样子,刚才走进去的汉子是这里的住户,还是个打渔的,屋里的那帮人是在等他带吃的回来。
  海飞刚想把身体伸展开来放松放松,忽然听到天井下某一扇门后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你究竟是谁?!”紧接着,屋子里轰隆一声,好象是什么家具被撞倒了,同时传来了撕打和搏斗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猛然间,就好象有什么东西把瓶子塞住似的,一切声音都嘎然而止。
  那扛渔网的汉子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肩膀上的渔网还在,他的双手似乎在往地面上滴答着什么液体。藏在暗处的海飞轻轻抽了抽鼻子,一股浓重的血腥慢慢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海飞大气不敢出一下,盯着那汉子的身影,见他依次又走进了其他的门后,那些门的后边纷纷传出了惊恐的声音……
  天井的四周终于安静了。
  那汉子又一次出现在海飞的是视野中,肩膀上的渔网已经不见了,双手的十指尖纷纷向地面滴答着液体,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海飞的鼻腔和神经。此时,月亮终于从一块浓密的乌云后边挣脱出来,皎洁的月光照在那汉子的身上,海飞险些失声!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是人么?!
  月光下的汉子长了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身体赤裸,仅仅在腰以下围了一条皮裙,脚上套着大木鞋,还在流淌着别人鲜血的手指尖在冰冷的月光映衬下反射出金属凌厉的光芒……
  海飞做过缉毒警,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毛骨悚然!
  那嗜血汉子的脑袋向周围转了转,这下海飞看清了,这人的眼睛一点神都没有,死鱼眼一般的鼓凸着,在他的鼻子两侧的脸上长着奇怪的突起,好象……说不上来的怪异。
  大约有一袋烟的光景,这人转过身体,像来的时候那样步履沉重地朝天井外走去。海飞暗自提了一口丹田气,身形纵起,旱地拔葱噌地一下跃出两丈开外,轻盈地落在了那汉子的去路上!
  那汉子一惊,停下了脚步,死鱼眼依旧鼓着,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只见他慢慢抬起双手,突然向前迈一大步,双手闪电般的朝海飞的面门抓过来!海飞撤步拧腰,躲开了对手的致命一击,旋即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招数,脚下一扫,同时掌锋变拳,上下三路同时发起攻击!
  对面的汉子似乎对上三路十分的敏感,别看他的身体庞大臃肿,可一点都不笨拙,还没等海飞的拳风到近前,对方竟然来了个金刚铁板桥,身体向后倾斜着弯成了一个直角!不过,上三路闪过去了,下三路就迟了点,只听扑通一声,海飞的脚已经把他扫倒在地!
  这一下摔的可不轻,却没听到这家伙吭一声,只见他翻身跳起,又平伸双手朝海飞的前胸戳过来。海飞不敢轻敌,忙撤身闪开……这一来一往的,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天井外的小路上。
  十多个回合下来,海飞摸清了对方的路数。敢情这位就只靠自己的双手当武器,别叫他抓到,只要抓到了,保准是十个血窟窿!海飞又一次躲过了致命一戳,对方的双手没收住,划到了旁边的路灯柱子,只听吱啦一下,一溜火星顿时溅起!
  对攻了几下,死鱼眼好象有些力不从心,海飞越打越起劲儿,死鱼眼虚晃一招,拔腿就跑!跑步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大鸭子的动静,劈里啪啦地直朝水道而去。海飞可不能让他从自己手里跑了,又一个大鹏展翅,落到死鱼眼的前面,这回不等对方伸手,海飞抡起右拳径直朝对方的眼睛上招呼!对方慌忙用手遮挡,海飞的左手已经到了对方的眼下,指尖接触,感觉就像抓在一块没有揉制过的皮革上一样,海飞管不了那许多,五指并拢,恶狠狠地一抓!
  只听死鱼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震的海飞的头皮直发麻,死鱼眼趁势挣脱了海飞的手,身体拼命朝前一纵,嗵地一下,跳进了水道。
  海飞一个箭步追到岸边,却扑了空,险些跟进水里。
  望着漆黑暗淡的水道,海飞只好作罢。
  这才觉得左手好象有点东西还攥着,摊开手掌借着路灯一看,差点吐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7 05:57

第二十四章

俄罗斯的农舍远远望过去,仿佛千篇一律,都一样的屋顶,一样的炊烟。那些在路边三三两两聊天的妇女、到处跑着玩着的孩子,还有佝偻着腰不知道在谈些什么的老人。对于同乘一辆车里的四个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来说,这样的千篇一律倒是让他们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在经历了近一个多月的紧张查找和筛选后,终于确定了不死鸟的来历,更让两国情报人员兴奋的是,查找的结果中还捎带出一条同时危害双方的两头蛇。英国三人小组的范思特组长携带着重要机密星夜兼程赶回伦敦汇报,而snail和果玛儿则由两名熟悉高加索地区的俄罗斯内务部官员陪同,前往不死鸟的家乡寻访。

    通过与不死鸟家乡所在地的户政官员接触,四人在资料部门找到了不死鸟亲属现在的具体住址,于是,四人立刻兴冲冲地驱车前往。

    穿过一个又一个村落后,和下一个村落的距离慢慢延长了。这是因为越往海拔高的地段气候越发显得寒冷,路也越发的不好走,很多紧急弯道和z字型路段让开车的内务部小伙儿出了一身白毛汗。

    又开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前方一***开阔的高山牧场,牧场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毡房和活动房屋,时值正晌午,太阳虽然高挂天空,但个人身上还是感觉到阵阵阴寒。

    汽车开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座毡房前,司机下车后依照当地的风俗礼节向一位正在毡房外打制食物的老妇人行礼,之后便向老妇人打听萨留什卡一家的住址。

    那老妇人很吃惊的看了看面前小伙子,嘴里突噜了一大串让人莫名其妙的音节,内务部的小司机边听边点头,神色开始严肃起来。

    呆在车上的snail小姐忍不住也跳下车,走到老妇人身边。

    见一位红发的漂亮姑娘走过来,老妇人的表情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老妇人把沾满奶液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颤巍巍站起来,用手朝远处一座天蓝色的活动房指了指,用当地方言又嘟囔了一通。

    小司机和红发女郎向老妇人表示了感谢,红发女郎还摸出了几张纸币硬塞给了老妇人。

    汽车继续朝前行驶,车上,果玛儿问snail“瞧你们聊的那么热闹,你们都说什么了?”

    snail略有些伤感道“老太太说,我们要找的那家人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太太和她的三个孙女,其他人都死了。老太太一直住在这里,别人都住毡房,她住的活动房是政府给安排的,是高级房子,听村里老人说起过,她一直住在这里,从没想过要搬走,是因为她的小弟弟几十年前去当兵就再没回来,政府也没说是死是活,所以,这老太太一直住在这里等着小弟弟回来。她怕小弟弟回来找不到家。”

    车里的人听了都默不做声。

    可怜的老太太,还不知道自己那最爱的小弟弟如今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呆会儿见到她,该怎么跟她说呢?

    谁也没有想到,当一行人见到那位活动房子的女主人并说明来意后,那老太太却神经质地大声叫嚷起来“我的小萨沙!我见到了我的小萨沙!我跟他们说我见到小萨沙了可他们不听,他们不让我说我见到了我的小萨沙!他们不让我告诉大家我见到了我的小萨沙!呜呜!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说呢?他们为什么不把我的小萨沙还给我……”

    两位英国人和两位俄罗斯人面面相窥。

    四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那位老太太激动完了,红发女郎snail正欲开口询问,那老太太却冲着门口吃惊的问道“阿廖夏?你怎么来了?你拿着你爸爸的枪做什么?”

    话音未落,四位访客只觉得个人的耳边像是点着了一颗超大号的爆竹,轰的一声!只见那老太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搡了一下似的,身体奇怪的朝后弯曲着,头和脚仿佛要贴到一起,腾空而起,硬生生地摔进了堆在屋角的一堆杂物中间……

    受过专门训练的四位访客根本无暇思考,条件反射般地双手抱头就地卧倒。果玛儿下意识地把头转向门口,从一大团硝烟里压根儿就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却只看到一根从烟雾中露出的乌黑的枪口!

    还没等果玛儿反应,里屋哭喊着跑出来三个漂亮的小姑娘,纷纷朝倒在杂物堆里老太太扑过去,这时,果玛儿的耳边传来清晰的咔哒声,这是扣动保险的声音!果玛儿已经来不及提醒那些女孩子,马上把手伸到了后腰处去摸枪!有人比他更快,只见一道火蛇呼啸着从红发女郎的手中冲出来,直奔烟雾中的枪手而去!烟雾里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显然是凶手中弹后直接仰面摔倒了。

    这时,屋子的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伴着杂乱的牛羊凄厉地叫声。四位访客都受过严酷的军事训练,马上听出了外边动静的全部含义:包围。

    “快!把孩子们拉过来!保护她们找机会冲出去!”红发女郎果断地朝离孩子们最近的俄罗斯同行喊道。

    现在,可以明确的只有一件事,四位访客的行踪被“出卖”了。被谁出卖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不希望真相被败露,有人想要他们死。

    情绪激动的三个小姑娘大声哭泣,俄罗斯特工赶紧去捂她们的嘴,却被其中一个同样也是红发的小姑娘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的那哥们龇牙咧嘴。

    活动房面向四外的窗户被四面八方投掷过来的物体打破,刺骨的寒冷顿时包围了屋里的人们,壁炉里的火焰被烟囱上方塞进来的泥土盖灭。看来,外边那些人是想借助寒冷麻痹他们,然后再下手就相对容易多了。

    被咬的俄罗斯特工正要扬手教训那个小女孩,那女孩子忽然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厨房的地板下面有地洞。”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7 05:59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1-8-17 06:01 编辑

第二十五章


       顺着女孩所指的位置,红发女郎迅速找到了地板上的盖板并费力的掀了起来。
  下面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很深的洞穴。来不及细问了,一行人鱼贯钻进洞穴。
  走在最后的果玛儿突然停下脚步,红发女郎惊诧的问他“怎么?怎么不走了?”
  果玛儿诡异地笑了笑,轻轻推了红发女郎的腰“快走,不要回头!我得给先生们留点小纪念。”
  红发女郎恍然大悟,马上转身快速地隐进黑暗中。
  果玛儿半蹲半站地窝在盖板下面,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块肥皂大小的物体,使劲的把它贴到盖板的底部,然后从“肥皂”的侧面插进一根细小的管状物,并利落的把管状物露在“肥皂”外部的钝头稍稍弯曲了一下。然后循着红发女郎他们的去向飞快地小跑起来。
  果玛儿猫着腰跑的很快,边跑边往身后的地上扔了些什么东西。
  很快,果玛儿追上了“大部队”。
  这个洞穴很低矮,地面还算平整,两侧的墙壁十分粗糙,普通身材的人在里边需要猫着腰行走,而身材高大的人则必须手脚并用,这让两名俄罗斯特工叫苦不迭。那三个小丫头倒是跑的很利落。在黑暗里,果玛儿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他们已经在黑暗里跑了15分钟,按他们的速度,已经跑出了五、六里开外,头顶上的位置大约应该是通向村落的那条公路吧。
  红发女郎拉住一个小姑娘问“亲爱的,我们还要在这个洞里跑多久?”
  黑暗里,借着个人手腕上微弱发光的夜光手表,被拉住的那个略显老练的小姑娘语速很快地回答道“平常我们这么跑要跑40分钟才能跑到湖边。”
  “什么?什么湖边?这么高的山上还有湖泊?”红发女郎有点诧异。
  同行的一位俄罗斯特工接口道“这里的山区确实有一个湖泊,面积相当大,而且……”正在他准备继续说下去时,身后相对遥远的地方猛然震动了一下,隐约传来一阵轰鸣!
  果玛儿赶紧把衣服的领子竖起来围住口鼻,叫道“大家快把脸捂上,马上就要起风暴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浪高过一浪的灰尘和硝烟顺着长长的地道奔腾而来,呛的人几乎透不过气。大家继续向前奔跑,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地势也随着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低,到了后边,洞里的男女们几乎不用跑了,而是跌坐在地上,顺着坡势坐起了土滑梯。这时,身后又传来断断续续的爆炸声,气浪和尘土气势汹汹地尾随而来。
  终于,几个人相继滑出了洞口,在一面长满半人多高茅草的大坡上连滚带爬的又滑出了十多米,这才靠抓住身边的草和小树停了下来。身后的那个洞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喷吐着烟尘……大家有点吃惊,红发女郎笑着问果玛儿“你到底在里边放了多少小东西啊?”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闷响,洞子从内部彻底坍塌了。
      果玛儿拍了拍身上和脸上的尘土,把背包的拉链拉开给同事看,红发女郎的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O型!“我的上帝啊!你都扔了?!”
  果玛儿在奔跑过程中扔在身后的都是高灵敏小地雷,只要有物体经过,无论是不是接触到,只要有气流带过,都会引起小地雷的大脾气。那些尾随而来的人应该都被闷在地洞里了……
  这个时候,四位特工才看清楚面前的三个小姑娘。哪儿是什么小姑娘啊,大姑娘还差不多!只是身材看上去显得瘦小而已。另大家感到意外的是,三个大姑娘竟然相貌近似,原来是孪生姐妹,而且还是三胞胎。
  果玛儿清了清嗓子,很绅士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大块用银箔纸包着的东西“姑娘们,来尝尝英国的巧克力!”
  三个大姑娘互相看看,中间身材最矮小的那个迟疑的伸出手捏住了果玛儿递过来的“友谊象征”。果玛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稍小的,打开银箔包装,咬了一口“很好吃很可口。吃吧。跑了那么久,要补充下体力的。吃吧。”
  三姐妹把大块的巧克力均匀的分开,各人拿了一块慢条斯理的品味着。
  还是那位身材最矮小的姑娘忽然抬起头问:“你们是谁?来找奶奶做什么?为什么你们一来,奶奶就死了?”
  这样的问题放果玛儿始料不及。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或者该怎么回答她。
  迟疑中,红发女郎snail慢慢走到姑娘身边,轻柔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抚摩着她干枯的头发,说“小妹妹,如果那老夫人是你们的祖母,那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还有个舅公叫萨留什卡的?我们就是来找他的。”
  snail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身体一颤。
  果然,女孩仰起脸,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漂亮姐姐,说“我们知道有这样一个舅公,我们出生前,他就去当兵了。后来,爸爸妈妈告诉我们说,舅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远的难以回家。其实,我们都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天国。可奶奶不相信,一直不相信,奶奶离开过家乡一次,去外国看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父母在外国工作,回来以后,奶奶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天到晚对着挂在墙上的舅公的照片唠叨,好象是说她在外国换乘飞机的时候见到了舅公什么的……”
  红发女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面对着女孩清澈的目光,她犹豫了。
  红发女郎腾出一只手,慢慢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那张来之不易的老照片,照片上的格鲁乌少校萨沙表情严肃地望着自己。
  红发女郎把照片放到小个子姑娘眼前,问“是他么?”
  小个子姑娘的眼睛立刻圆了“舅……公?像,真像!小个子姑娘从贴身的衣服里边摸出一个皮夹,颤抖着手把它打开,里边是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站在被杀死的老夫人身边的正是萨沙少校。”

      
这是个四面环山中间低洼的地带。

    四名特工把三个女孩子围在当中,各人都警觉地握着枪,观察着四周。

    果玛儿的鼻子抽了抽“好象有海水的味道,这里怎么会有海水的味道?”

    陪同的俄罗斯小伙子沃罗加不相信的看着英国瘦高个“这里可是海拔2千多米的高原,哪儿来的海水的味道啊?”言外之意,就是果玛儿的脑袋让他自己一路扔下的小地雷给震坏了。不过,另一位中年特工却点了点头,说“这位绅士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确实跑对了方向的话,现在我们的下边不远处应该就是塞凡湖。”

    塞凡湖在高加索地区可是大大的有名,是一处风景名胜,也是疗养圣地。由于高加索地区的畜牧业十分发达,水美草肥,牛羊成群,自然风光没有被人为的改造过,因此,每年都有大量的外国旅游者慕名到访,给当地的旅游业带来颇为丰厚的收入。

    塞凡湖的成因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选择支持古冰川淤塞而成的理论,但也有部分当地人信奉古老的传说,说塞凡湖的湖底与大海相通。

    红发女郎snail从背包里取出通讯器,调整了频率试了试,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果玛儿又变戏法儿似的从他的背包里摸出几块风干牛肉分给大家。趁追兵被阻隔在十多里地的山外,大家就地休息,抓紧时间补充体力。俄罗斯的两位陪同特工告诉英国同行,如果下边真的是塞凡湖,那么沿着湖边走就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村镇,到那时,再想办法联络米沙将军。

    果玛儿和红发女郎认同了俄国同行的意见,于是,大家分组轮流休息、值勤,那三个姑娘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蜷缩在四人中间,乌溜溜的大眼睛紧张的朝四周张望。

    十分钟后,一行人开始起程朝山坡的下面走。

    越走坡度越平缓,海水的味道也就越发的浓郁。

    终于,在越过一片开阔的针业林后,一泓碧澈的水域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中年特工掏出指南针测了一下,许久,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其他人“见鬼!这不是塞凡湖!”

    红发女郎惊讶地望着他问“您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中年特工把指南针的表盘竖起来递到了红发女郎的眼前“凭这个。”只见那只精巧的指南针正在急速狂转着,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各种顺时针和逆时针的旋转发出轻微的呼啸,小小的表盘似乎快支撑不住了。

    “上帝啊!”众人纷纷小声惊呼起来。

    正在这时,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掠过一阵寒风,吹的大家的心头一个冷战。

    接近黄昏的天空好象被谁扯过来一面幔帐遮盖起来,漆黑夜幕下,人们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耳边隐约传来凄厉的呼啸……

    大家迅速围成一个圈,把三个姑娘裹在当中,各人都把重武器从背包里取了出来,适才的紧张逃亡时,大家都没有想起来背包里还有米沙将军特意从军械库提出来的重武器,前苏联制造的一款兵器谱上从没登记过的厉害角色,可以连续发射300发子弹的高速机枪!枪看上去一点都不笨重,丝毫没有前苏联武器傻大黑粗的风格,反倒显得精制小巧,枪身上方平置着四只长弹夹,整体长的有点像加肥加长的大号马卡罗夫,但枪口的直径显然比9毫米的马卡罗夫看着要憨的多。不过,英国人端着这玩意的感觉就跟端了一只平底锅似的,轻飘飘地,果玛儿侧曾偷偷跟红发女郎咬过耳朵“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喷灯。”

    眼下,四个人各自端着自己的喷灯半跪在湖岸边,紧张地向四外巡视着。

    虽然夜幕很黑很暗,但是,眼尖的果玛儿还是在阴沉的湖面上发现了正在渐渐临近的危机:几盏鬼火般的光点正在湖面上快速移动,看方向,正是朝他们所处的湖岸边而来。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7 06:04

第二十六章

    罗密欧集团灰飞烟灭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不死鸟安静的呆在一个边境小镇的旅店里思考着。
    休眠者行动手册最后一条:任务完成后,找到联络站,联络人,设法返回祖国。
    可是……
    故事的一开始,我们已经提到过,不死鸟的所有联络人不是挂了就是老年痴呆了,唯一正常的也濒临死亡,认不清谁是谁了。失去了联络人,不死鸟很茫然。作为秘密行动的执行者之一,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既不能去找当地的俄罗斯领使馆,也不能擅自返回祖国,中间少个环节,这让不死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窝在不知名的小旅店里,不死鸟口袋里的行动资金倒是不愁,索耶将军几十年前为他设置的秘密帐户仍可以使用。不是钱的问题,是怎么结束自己的使命,回到祖国,回到基地,向索耶将军述职。
    清凉的夜风中,不死鸟的头疼症状更加剧烈。那种能让人产生把脑袋切开的疼痛如果换在普通人身上,这个人可能已经一命呜呼。
    整整一夜,不死鸟经历了生和死的搏斗,有好几次,他都已经把锋利的匕首握在手里,刀尖对着自己的额头,只要一使劲,痛苦就结束了。每当无法忍受时,那些深埋在记忆中的场面和人物就一涌而出,走马灯过***似的在眼前飞快闪过……汉堡国际机场大厅里那位扑向自己的老妇人的脸、容貌秀丽,小巧玲珑的嘉嘉、冷若冰霜的索耶将军……不死鸟还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漆黑的只有两只红色眼睛的丑陋的脸,不死鸟几乎把牙咬碎!终于,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吼叫,陷入了昏迷。
    清晨,不死鸟醒了。
    不死鸟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身边有一大滩呕吐物。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仔细端详着那一大滩呕吐物,用手指拈着其中的一个小小的黑色圆钉,眯缝起眼睛。这东西手感挺硬,厚薄相当于一颗纽扣,大小与一颗黄豆等同。
    不死鸟慢慢站起来,拈着这个不明来历的小东西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简单冲洗了一下,平放在瓷砖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防身匕首,用刀柄轻轻一磕,钉子裂成了几瓣。
    不死鸟使劲摇摇脑袋,奇迹般的,头竟然不疼了。
    放大镜下,小小的钉子露出了本来面目,里边竟然是密如发丝的各种线路……输出输入端已经被不死鸟砸碎了。不死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死鸟只知道这个东西是自己吐出来的,吐出来以后,头就不疼了。
    不死鸟把这堆碎片用小塑料袋装好,放进衣服口袋里。对着镜子认真地洗脸漱口整理内务,然后离开房间,来到大街上。
    街上人很少,有些冷,这个时间,大多数人还在睡梦里。
    不死鸟舒展了下筋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在街心目测了方位,直接朝离旅店最近的一家自助银行走去。
    半路上,经过一个自动售报亭时,不死鸟随手买了份报纸,翻到商务版逐一查阅着,他想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寻人启示。这是他和嘉嘉约定好的,如果嘉嘉安定下来了,就在报纸上发条特殊的启示,而这个启示会发在很多份报纸上,直到被应该看到的人看到为止。
    翻了几页,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不死鸟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嘉嘉发启示,一定会选择母语报刊来发,想到这里,不死鸟又折回了报亭,从那些杂七杂八的报刊中选择了几份母语的刊物。
    不死鸟边走边翻,快要走到银行附近时,突然,一条小小的、登在报纸中缝的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纽西兰牧场拍卖,十一月七日,联系人:罗密欧与朱丽叶”。后边是联系方式。
    在别人看来,这也许是情人之间互相开的玩笑,但在不死鸟看来,这就好比从天而降的最美丽的天使。
    不死鸟从秘密帐户中支取了全部的款子,对信用卡并不熟悉的他选择了谨慎的做法:不使用信用卡,现金随身携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内到底还有多少小钉子在潜伏。如果使用了磁卡,万一……
    不死鸟搭乘过路的货车辗转回到了汉堡,在这里等了两天,终于搭上了前往纽西兰的客轮。站在宽阔的客轮前甲板上,迎着海风,不死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萨沙-乌里杨诺夫斯基。
    湛蓝的天空,金子般耀眼的牧草,仿佛在天边游动的羊群,山谷间悠扬的笛声,构成了新西兰独特的草场风景线。萨沙置身其中,无比陶醉。再也没有任务、杀戮、死亡的威胁和孤独,不死鸟死了,萨沙复活了。
    远远的,那座蓝天下的红屋顶小房子在萨沙的视野中变得清晰了。
    萨沙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越来越近了。
    终于,小屋与萨沙近在咫尺。
    萨沙竟然有些害羞的不安,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正在这时,门开了,扎着头巾,打扮的像个地道的挤奶女工的嘉嘉惊讶的站在面前……


作者: 冬风无痕    时间: 2021-8-17 07:36
先来踩一踩,有空细读。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21-8-17 13:53
茶炉 发表于 2021-8-12 06:15
第二章

紧急指令中最后一条是这样说的:如果上述可能性都被否定,看到这份命令者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完成 ...

看点多多,喜欢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8 05:04
冬风无痕 发表于 2021-8-17 07:36
先来踩一踩,有空细读。

好大的脚印~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8 05:05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1-8-17 13:53
看点多多,喜欢

嗯,我很喜欢你喜欢我的文字。谢谢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8 05:08

第二十七章


自从来到新西兰,萨沙和嘉嘉俨然一对老早就认识的情侣般亲亲热热地过起了小日子。
  嘉嘉的牧场地处偏僻,平常少有人类的影子出没,整个牧场里除了萨沙和嘉嘉,就只有两个当地人为他们放养羊群。平日里,萨沙主外,嘉嘉主内,把个小家料理的温馨可人。回归正常的萨沙和嘉嘉为了掩人耳目,各自更换了身份和姓氏,邮递员偶尔来送报纸和各种税务报单时,签收人不是乔治就是丽莲。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对儿过着神仙生活的恩爱小夫妻。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从他们的卧室中不时能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幸好一到晚上,那两位当地的牧民不在牧场过夜,否则……
  停息了紧张的流亡生活,回归安静的萨沙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某种变化……
  先是皮肤,萨沙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出现了老年斑和褶皱,每天清晨,嘉嘉都能从床上扫下来不少的皮屑……
  再就是精力,萨沙明显感到精力大不如昨。那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的超级刺客似乎已经从人间蒸发掉,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位日渐衰老的老人……
  为此,萨沙开始不敢面对镜子,更不敢面对嘉嘉……
  萨沙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情绪也变得十分暴躁,为了不让嘉嘉担忧,萨沙主动要求与嘉嘉分开住。嘉嘉不知道,这个内心温柔外表狂野的大个子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同为特工出身的她隐约感觉得到,这个大个子的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美好的日子从来都是梦。
  对于背叛,格鲁乌与其他谍报组织一样,从来都是毫不留情。
  萨沙虽然体魄和精力大不如从前,却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他知道,危机随时都会降临。
  接连几天,那两位当地的牧民都没有来上工,嘉嘉分别给他们的家庭去了电话,但却无人接听,这在当地十分少见,因为眼下并不是转移牧场的季节,再说,这两位牧民与嘉嘉签了长期的雇佣合同,违约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划算的事情。嘉嘉感到十分疑惑,萨沙却从这件小事当中嗅出了几分不安和危险的味道。
  在那个时刻到来前的几个夜晚,萨沙一反常态地搬回了属于两个人的卧室,每夜都与嘉嘉缠绵厮守。
  虽然萨沙的实际年龄已近暮年,体内涌动的那股旺盛的精力连年轻人都望尘莫及……雄浑有力的脉动叫曾为“燕子”的嘉嘉欲死欲仙!嘉嘉在特工学校时也与训练对象进行过实战训练,但那种状态和眼前的这位猛男截然不同,萨沙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真实的快感。
  危险缓慢地逼近了。
  萨沙从高倍数的望远镜中观察到,牧场附近低矮的丛林中经常有陌生的身影出没,数目绝不止一个。这些不明身份不明来历的家伙并不靠近牧场,只在距离牧场相当的一段距离内活动,在那个时刻到来前,那些人影的数目曾经快速增至40多个……
  萨沙把嘉嘉揽到宽阔的胸怀中。
  萨沙低下巨大的头颅问“亲爱的,你幸福么?”
  依偎在萨沙怀中的嘉嘉歪着头认真思索了片刻,甜蜜的笑着说“就算马上死去,我也要说,我非常非常幸福!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萨沙松开嘉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嘉嘉,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的过去从没对你说过,因为我担心一旦说出来会把你也带进这危险的泥沼中,但现在,我想是到了该告诉你事实真相的时候了。”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嘉嘉的表情从惊讶转到惊惧。
  嘉嘉把面前这个日益衰老的大个子男人的过去设想过无数次,想象出很多个经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是位休眠者。
  萨沙说完了。
  嘉嘉已经恢复了平静。
  嘉嘉走到餐桌前,拿起两个用过的盘子走到洗碗池边。没有去开水龙头,而是把水龙头向右拧了两下,用力向上一提!哗啦啦,洗碗池倏然向两边分开,眼前出现了一条伸向地下的木制楼梯。
  萨沙万万没有想到,短暂的甜蜜日子竟然是在一座塞满了危险武器的小仓库上度过的!嘉嘉没有说明这小仓库是何时建造的,由什么人建造的。不过,小仓库里的装备花样繁多,大到便携式地空导弹,小到C4器材,装备一个强行突击连绝对没有问题!
  嘉嘉随手抄起一挺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神色庄重的对萨沙说“亲爱的,就让我们一起来捍卫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好么?”

话音未落,萨沙忽然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头顶上的房门处传来轻微的声音,好象是门的把手在轻轻的转动。
  嘉嘉会意,伸手在暗处摸了一下,小型武器库的入口缓缓地闭合,外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洗碗池。
  萨沙边往身上招呼那些得心应手的家伙边小声地与嘉嘉交流。
  萨沙:“白天观察过,应该有三十到四十人左右,我们两个来对付问题不大。”
  嘉嘉:“明白,我们从备用通道出去,我在我们的房子周围都设置了暗道和出口,如果非要交火的话,我们一定不要分开。”
  萨沙轻轻吹了声口哨,笑了“我的小姑娘,你的老萨沙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看我的。”
  离开武器库前,嘉嘉又在墙边的某处摸索了一番,墙面上闪开了一道门,有条幽暗的通道向斜上方延伸了出去,这大约就是嘉嘉说的备用通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通道,武器库的那扇暗门无声无息的在他们身后关闭了。
  距离他们的小房子大约20米远的一个草垛子就是这条通道的出口。萨沙和嘉嘉蹑手蹑脚地钻出来,伏在草垛子边上小心观察着房子那边的动静。嘉嘉递给萨沙一具夜视镜,自己也顺手戴上一具,有了夜视镜,萨沙的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
  房子的四周影影绰绰或站立或半蹲着十几名手持武器的人,从装束上看不出这些人的性别,一律戴面罩,从他们手中的武器看竟然也识别不出这些枪手具体的身份。萨沙眉头微微皱了皱,贴在嘉嘉耳边低语道“人数不对,外围应该还有埋伏。”嘉嘉点点头,于是两人背对背开始对房子的四周以及更远的地方进行搜索。
  果然,在离房子大约50多米的树林里,还有十多名蒙面枪手的身影时隐时现。
  如果这时打击房屋周围的枪手,那么身后的埋伏便会对萨沙和嘉嘉形成威胁,如果嘉嘉与萨沙分开各自为战,萨沙担心嘉嘉应付不了那么多的对手。这是个挺棘手的问题。
  就在萨沙思忖之际,房屋外围的那些枪手开始动作了。
  完全毫无预兆,这些枪手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一般,手中的武器朝向房屋倾泻出暴雨般的火舌!
  轻金属与木制结构的小房子哪儿经得起这么猛烈的火力,一分钟后,外边的客厅就在一阵吱嘎做响中轰然倒塌。
  嘉嘉却没有丝毫难过的表情,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枪手。
  那些枪手好象觉得在如此强大活力的打击下,小房子里不管是活人还是活物,都应该死透死硬了,于是,这些人开始陆续穿过倒塌的客厅废墟向卧室和厨房的位置迂回前进。
  嘉嘉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纤细的手指在唯一的红色按钮上轻轻一触……
  就好象凭空里降下一记重锤似的,小房子里传出连续的闷雷般的爆炸声,紧接着烈焰从窗户和各处缝隙中崩射出来,小房子被巨大的气浪烘托着直接飞上了天空!
  五颜六色的火苗好一会儿才从半空中纷纷坠落,其间还有不少断胳膊断腿和人体其余部分的残骸也夹在那些火苗和浓烟里,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剧烈的爆炸显然让萨沙他们身后树林里的那些埋伏吃惊不小!
  只见那些人纷纷从藏身之处闪出来,有些人竟然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面罩!从他们惊恐的脸上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这些人具有非常明显的斯拉夫人种的特征!
  萨沙的脸上顿露狰狞,他大吼一声,猛地从藏身处直立起来,手中的那挺MG1式轻机枪呱呱呱呱地叫喊起来!
  枪手们在夜视镜中无处可逃,尤其是在号称“纳粹屠刀”的MG42改进型轻机枪的扇形扫射下,很快,这群杀手便悉数被歼灭。
  萨沙和嘉嘉在废墟中小心的巡弋,散发着浓郁焦糊肉味和硝烟味的废墟上,几乎见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天晓得嘉嘉在小房子里安置了多少炸药。
  由于这里地处偏远,最近的一处镇子离这里开车也要三小时左右,嘉嘉和萨沙确认那些袭击者已经全部被消灭后,马上从远离房屋的谷物仓房里开出一辆带帆布蓬的大卡车,光是搬运那些叫的上名或叫不上名的武器就花费了几个小时!
  天色将明时,一队警车闪着蹦灯鱼贯开上这片高地,在警察们面前的只是一个仍在冒烟的焦黑的废墟。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8 05:09

第二十八章


萨沙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卡车行进在一条荒僻的山间公路上。
  坐在他身边的嘉嘉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躲避在如此荒僻的地方仍然会有清洁工追踪到此?莫非……
  嘉嘉在特工学校时就曾听学长们议论过,关于人体追踪器的事情,但是,在离开401学校后,嘉嘉曾多次匿名前往医院做X透视,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内部有什么异常情况,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她这里,那么就一定是……
  嘉嘉异样的目光被萨沙察觉,萨沙略微偏了偏脑袋,问“亲爱的,怎么了?”
  嘉嘉迟疑了片刻,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有没有从自己的身体里发现过什么?”
  萨沙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的?我亲爱的小嘉嘉,这件事我以为是见了鬼呢。你从我左边的衬衫口袋里掏一下,有个油纸包,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你怀疑的那个东西。”
  嘉嘉轻轻地从萨沙的衬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油纸包。
  打开,果然。
  摊在纸包里的正是那一小堆萨沙呕吐的残留物中发现的那颗黄豆钉的碎片。
  由于碎片太小,如果不借助显微设备根本无法看出个究竟。于是,嘉嘉建议,把车辆安置好后,去那个地方探个明白。
  那个地方,是一座冷战时期西方某国在新西兰秘密修建的永备工事。冷战结束前夕即被放弃。这座小型防御型地下掩体的全部数据都在嘉嘉的掌控之中,嘉嘉在自己的隐匿计划中曾把这里作为第二藏身地,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被启用了。
  大卡车离开了公路,拐上了另一条杂草丛生的、几乎看不出道路痕迹的土路。这条路也是在当年秘密修建的,几十年无人使用,早已经遍野荒芜。
  卡车颠簸了十五分钟后,路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山上层林尽染,各种林木茂密旺盛,时有野兽的叫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嘉嘉跳下车,环顾了下四周。四周一片安静,除了走兽和飞禽的声音外,没有其他异样的动静。
  嘉嘉走到路尽头处的一个小山包前。
  小山包上长着几棵不知名的树,树干光秃秃的,只有在树冠处才见茂盛的枝叶。嘉嘉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上摸索了片刻,从他们的脚下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小山包神话般地从中间向两边分开……
  这座中型掩体只有一个停车库,大卡车拆掉车蓬后才顺利的开到里边。
  车上的装备暂时不用管它,嘉嘉在车库的角落里忙活了一阵,车库的一角闪出了一道暗门,里边的隧道灯火通明。
  西方某国在放弃该工事时并没有撤走工事内部的所有设施及设备,就连发电机组和贮存的动力燃料都完好无损。因此,启动发电机就变得非常顺利。
  嘉嘉拉着萨沙穿过了几条走廊,找到了一处标有红十字的房间。
  在这里,他们找到了需要的设备:一台标准的光学显微镜。
  在显微镜下,那堆微小的碎片终于露出了原形。
  那是一堆破碎的电路板和极精细的电容、电阻。
  众所周知,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广泛应用是20世纪80年代后的事情,而这堆碎片中所包含的技术信息价值远远高于冷战期间的人类科技成就,在一颗直径不足一粒黄豆大小的外壳里竟然包容了如此密集的电子装置,就算在纳米科技快速发展的21世纪,实现这样的技术也算是非常尖端的。
  难道说,苏联时代果然有天神辅助,才使得某些阶段直接超前了……
  事不宜迟!既然萨沙的身上曾经存在过这样的物体,那么在他的体内完全有可能依旧存在这样的物体。嘉嘉断然决定,利用防御工事中的现有的设备对萨沙动一次外科手术。

      这座隐藏于深山之中的永备工事说穿了实际上就是一座中型的核弹堡垒,或者叫掩体更为恰当。不管怎么称呼,这座深埋地下的建筑在最初设计和建造时选用的都是高标号的钢筋与混凝土水泥,在钢筋与水泥中间还镶有一层抗辐射物质,真可谓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建筑物内部关于生活与战备的设施与储备应有尽有。储备了完全可供5到7人躲藏一年内需要的食品与生活用品,同时还有医疗室与小型维修车间及武器贮存室。最让嘉嘉感到欣慰是,建筑内部唯一的医疗室内不仅有从未启用过的消毒设备、小型X光机和人工肺,及实施急救手术麻醉需要的基本器械与哥罗仿气罐。
  嘉嘉虽然出身克格勃401特工学校,但在入学前是一名正在实习期内的的医科大学毕业生。对于医疗技术与手段,嘉嘉驾轻就熟。其实,在对罗密欧先生的那次成功的施救中,嘉嘉就已经显示出她的技术,成功地为罗密欧先生接上了被打断的血管……
  那次是嘉嘉改行从事间谍工作以来首次实际单独操作,隐藏在附近房屋内待命的同伴们都为她捏着一把汗,假如那次手术失败或者出现危机,这些待命的职业医生们只好出动把嘉嘉替掉,那样一来,苦心经营的计划就将功亏一篑……
  事实证明,嘉嘉果然没有辜负计划,手术很成功,嘉嘉因此也顺利的进入了罗密欧阴谋组织的核心。
  眼前,既不是为了组织的利益,也不是为了苏联祖国服务,而是为了给过自己幸福与快乐的这位老男人,为了帮助他彻底摆脱噩梦。组织已经背叛了,苏联已经成了历史,祖国,今生今世有可能永远不能再次拥有……可是眼前这个老男人却是嘉嘉绝对不会放弃的。
  老男人萨沙裸露着身体站在X光机上,嘉嘉身穿厚重的铅围裙,戴着防护头盔,认真而细致的扫描着老男人的身体,一寸、两寸……
  根据萨沙的描述,上一回是因为剧烈呕吐,那颗黄豆大小的超微型示踪装置被他在无意识中吐了出来,这件东西原本有可能隐藏在他身体的其他部位,这个导致头疼的元凶压迫了神经,引起了疼痛和呕吐,最后被运动的血液带到了心脏,阴差阳错地进入了食道或者呼吸道……
  果然如萨沙描述的那样,假设他的身体内部还有什么潜伏者的话,应该藏在大动脉的某个位置。嘉嘉用了想当长的时间把萨沙的身体用X光机“熨”了一遍,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嘉嘉不放心,又重新过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不过,自己和老男人所服务的特工组织绝对不会草率从事,一定还有小间谍!一定有!可在哪儿呢?
  猛然间嘉嘉想到了!
  萨啥的头部一直被忽略了!
  果然不出所料,嘉嘉柔软纤细的手指在对萨沙头发的“耕耘”中终于触到了一个微小的突起,手的感觉判断,好象是个毛囊肿大的突起,但是略微使劲按压时却觉得很硬且毫无弹性。
  嘉嘉用剃刀把这一部分的头发小心的剃光。
  在机器的协助下,萨沙头顶上的小间谍顿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8 05:12

第二十九章


老托尼窝在乡间别墅西面的秘密指挥所里心神不宁。
  他手下掌握的清洁工就这次放的多,整整放出去四十一名顶尖的神枪手,从前天夜里就失去了联络。那些安置在清洁工体内的示踪器也在同一个时间段内相继失去了踪迹,这让老托尼感到非常困惑。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协助不死鸟呢?西方?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西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休眠战士这种计划的存在,就算知道了也会把这当成是一个冷战笑话一笑置之。如果不是西方,难道说是КГБ的那帮老东西横插了一手?这个想法才出现就被他自己否定掉了。КГБ从苏联帝国解体后就不复存在,大大小小的前КГБ官员们不是被审判被入狱就是纷纷投靠了新的主人,以现在КГБ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插手和介入这个项目,况且,这个项目的策划与实施КГБ压根就不知道。
  突然,一个念头从老托尼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难道是……
  也许,这个念头本不应该浮现,可分析来分析去,排除了各种的猜忌后,也只有这个推断符合情理:内鬼。
  老托尼重新出现在别墅的客厅里,拿起茶几上的保密电话,直接按了电话上黄色的按钮“托尼,给我找范思特中校。紧急。”
  放下电话,老托尼愈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道理,他开始幻想那个笨蛋范思特会怎么被自己牵着鼻子团团转着为自己寻找有价值的信息。
  老托尼左等右等,结果等来的却不是那位岁数不小天真不少的范思特,等来的是几个表情古板的绅士。这些绅士的身后,是表情冷酷的宪兵……
  从监视器中看到门口的这些人时,老托尼的脸上唰地一下,血色全无。如果戴大礼帽的绅士出现,那意味着女王陛下的政府与其有要事相商,如果绅士们是带着宪兵来的,那就只有一种结果:自己暴露了。
  老托尼立刻关掉了监视器,以少有的敏捷窜进书房,抽出隐藏的资本论,钻进了隐秘的地下指挥所。指挥所里的人刚刚轮换了一班,那些特工正在调试设备,见到他们的将军纷纷打着招呼,老托尼可没那心情,一进指挥所,马上宣布进入一级终结状态,同时他启动了系统的自毁程序。特工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命令就是命令,惟有服从和贯彻。
  特工们把所有的纸质文件快速集中起来,扔进垃圾焚烧炉,这些记录有休眠战士的所有的信息纸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一切都在几分钟内完成,而上面的敌人则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进入这里的入口,老托尼和三名特工迅速来到狭长指挥所的尽头,那里有一道小小的暗门,出了这道门,是紧急逃生隧道,只要跑出去,就有可能东山再起……
  当地面上的人们最终找到并打开了隐秘的地下门户时,扑面而来的却是浓烈的黑烟……
  老托尼改头换面扮成个教士,与几个同样化了妆的部下保持着一段谨慎的距离,步履匆忙地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老托尼更家强烈的预感到,自己对内鬼的判断非常正确,内鬼一定就出现在昔日苏联帝国麾下的这些特工组织中间,老托尼眼下最急迫的想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下一个备用工事,马上启动全部休眠战士,这件事高于一切,刻不容缓!
  狼狈逃到第二备用秘密指挥所的老托尼指挥手下刚刚调试好设备,一名特工忽然小声的惊呼“将军,不死鸟完全消失!”
  老托尼闻声扑向监视屏幕,然而,一切标志不死鸟的信息全部消失,生命信号完全终止,一条无情的直线横亘在屏幕上。老托尼当然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苦心培养的第一位复活的超级刺客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休眠者计划当中的六名休眠战士已经有三名被启动。
  不死鸟、水魔、猎豹。
  不死鸟与水魔都依照任务指令程序完成了他们各自的部分使命,水魔和不死鸟的信号目前都已经脱离了老托尼的控制,而第三名休眠战士猎豹的生命信号则始终处于时隐时现状态,极端的不稳定。
  老托尼眼下可以掌握的只剩下三名潜伏的格鲁乌特工和三个休眠战士的控制权。跟随自己逃亡的三名特工从前也是双料间谍,自己暴露后,这三个人同时也一起暴露,英国政府及秘密情报组织很有可能已经在内部展开通缉,以后的日子会变得十分艰难。
  尽管处境已经变得相当绝望,老托尼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老托尼认为,如果启动全部休眠战士,将很快扭转自己眼下这种绝望的局面,自己或许能够控制大部分世界,只要按下启动键,世界就将在自己的脚下颤抖!
  所有准备工作停当,老托尼满怀希望地掀开启动键上的保护罩,轻轻地按下了那个黑色的按钮!
  三个显示屏上丝毫没有反应。
  老托尼很不自信地问部下们,线路都检查过没有。部下回答,无线遥控信号的输出都很正常。
  老托尼再次按下启动钮。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老托尼急了,连续猛按启动钮!
  终于,三个屏幕上有了反映。但这些反映的方式又让地下指挥所里的人们感到很奇怪,又感觉很惊恐……那些原本应该是跳跃的线条竟然杂乱无章,满屏幕乱窜,好象启动对象们正在做垂死挣扎似的。
  控制板上各种的灯光也是胡乱的闪烁着,就好象一个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拼命挣扎似的……
  突然,三个显示屏中的一个砰的一声,竟然在众人的眼前爆炸了!四散飞溅的碎玻璃片险些刺中老托尼的眼睛!
  紧接着,其他两个屏幕也相继发生了爆炸……
  老托尼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
  老托尼的那些部下们同样感到很茫然。
  发了半天傻,老托尼咬了咬牙,叫过三名部下,吩咐他们向世界的三个方向出发,去做一次长途旅行,人工检查一下休眠战士们的休眠之所,如果出现问题及时修复,并实施人工启动。
  部下们领命而去,并不很宽敞的指挥所里只剩下老托尼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正在冒黑烟的屏幕……
  老托尼在这一处秘密的地下指挥所里渡过了平生以来最难熬的七天。
  吃喝拉撒对他来说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一连七天竟然都靠在椅子上,熬的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备用显示屏,满怀期待地巴望着那一条条的生命线奇迹般的出现。
  这七天当中,他只喝过几瓶水,啃了几块干面包,除此之外,就是没命的抽烟。当领命外出的三名部下中的两人陆续返回时,地下指挥所里已经快呆不住人了。
  两名部下汇总回来的结果令老托尼当场崩溃……
  前往“资本主义大本营”美国的尼古拉特工按照秘密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找到了休眠舱所在的区域,却怎么也找不到通向地下秘窟的暗道。
  可怜的家伙在这片已经改造成高贵住宅区的街区晃悠了三天,无数次的试图通过无线电遥控装置人工启动安睡在脚下某处的那名代号“白熊”的休眠战士,但一无所获。
  最后,他花了一笔小钱,买通了市政当局的一名档案管理员,在该地区的建设文件中找到了“白熊”的下落。
  在建设高贵住宅区的时候,建筑公司确实从这片从前是垃圾场和贫民窟的地下发现过一处坚固的不明建筑,由于施工工期紧,又找不到开启建筑的方式,发布通告也无人认领,最后只得以爆破的方式毁掉了那建筑物坚固的外壳。
  当工人们下到被工程炸药轰开的穹顶里,从炸开的废墟中清理出一个支离破碎的金属棺椁和一架已经损毁的电子仪器时,棺椁中休眠的白熊已经变成一具萎缩乌黑的干尸……
  和美国的白熊相比,深埋在加拿大苏必利尔湖附近的“雄狮”的命运稍微好一点。
  “雄狮”当初进入休眠时,所在区域是一个小镇,在小镇唯一的一所医院的停尸房下面,秘密建立了休眠舱,专属电力供应巧妙的从医院的动力线路相吻合,不刻意去查是不会露马脚的。
  前往加拿大的罗切斯特工按照图纸很顺利的就找了小镇。
  小镇已经升级成为一座小型城市。罗切斯特工遇到了与在美国的同事同样的问题: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初的那座镇医院的下落。
  档案是个好东西,只要有规范的记录完整并保存良好的档案,就没有找不到的下落。罗切斯特工没有花冤枉钱,而是趁着黑夜潜入了市政档案中心,终于找到了从前那座医院的下落:医院已经在20年前被拆除,在医院的旧址上翻盖了一座规模很大的超级市场。
  罗切斯特工没有就此泄气,他利用手中的图纸,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初接入医院停尸房的专属电缆,竟然意外地发现,电缆保存完好,并没有被废弃,如果电缆仍是通电的话,说明休眠舱并没有因为地面建筑的拆损而受到影响……
  不过,遗憾的是,他找到了电缆的输入端,却无从下手。因为电缆到了超市的外墙时就接进了电缆井。
  通过对超市建设档案的查询得知,该超市没有地下室……“雄狮”仍在休眠中……
  如果一切顺利,不发生意外,这头沉睡的狮子将永远的在这座喧嚣热闹的城市脚下安眠。
  托马斯特工前往的是中国。
  但是,进入中国的这名特工再也没有回到他的将军身边,人间蒸发,缈无踪迹了。
  老托尼眼里的欲望火焰顽强的窜动了几下,颓然熄灭。
  这个结果,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七天的等待,等来的却是噩耗不断。
  不死鸟终结了;水魔沉到底了;猎豹的生命信息于两天前宣告失踪……一连串的打击终于打垮了这位嚣张一时的老特务。老托尼再也支撑不住,口眼歪斜地瘫倒……
  两名忠实的部下迅速销毁了地下指挥部里的一切,背着他们的将军撤离了危险地带,消失在茫茫尘世。
  莫非这个故事就此结束了么?
  不死鸟的彻底失踪、水魔的暂时性失踪、猎豹的不规则失踪,加上剩余的三位休眠战士的结局,一连串的打击使得老谋深算的托尼彻底崩溃。如果老托尼此刻就站在四处通缉自己的英国特工们眼前,恐怕都没人能认得出这个口眼歪斜、半身不遂需要旁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老头来……
  前苏联帝国时代硕果仅存的两名双料特工带着老托尼融入了大千世界,从MI5的视线中消失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8 05:14
第三十章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在中国大陆上如火如荼,内地和沿海地区纷纷大兴土木营造开发特区,经济建设突飞猛进,人民生活日新月异。

    但是,在偏远的大西北和部分山区,仍存在着这样一些相对封闭和落后的地区,有的地方自一九四九年建国至今仍未通公路通电线,百姓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实在没的靠,年轻力壮的纷纷出外打工谋生,家里留下老弱病残守着荒漠的故土望眼欲穿地巴望着。偶尔有一两个旅行者闯入山民们平静的生活,大家也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向他们打听山外的世界,上了年纪的老者有时还会向外乡人问起开国领袖如今可好。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座叫望山屯的山村说起。

    山村有百十户人家,靠着山货野味与外界交换些生活用品和粮食,日子虽不富有,但大家乐得其所,优哉游哉。村子里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通上公路,村民们要换粮食家什必须先走上一段羊肠小道,再翻过几座不算太高的大山,才能搭上去县城的过路车,尽管条件艰苦,可从没有谁因为这叫过苦喊过冤。

    村长是位略有残疾的中年人,叫部首火。

    说起这部首火,可不是个寻常人物。他扛过枪,打过仗,参加过著名的珍宝岛战役,家里的小箱子里有一大堆军功章和奖状,还有一张与杨得志司令员的合影,被部村长视为至高荣誉,镶了镜框,高高挂在正屋的中央。部村长打仗时被老毛子的弹片打瞎了一只眼,复员后,被乡里指派当了望山屯的村长,一干就是几十年,在村民当中颇有威望。

    望山屯还有个大能人,大名大伙差不多都忘光了,因为他是这绵延百里的大山当中唯一的赤脚医生,又是中西医都会两手的高人,因此,人们都管他叫郎中。郎中不光能给人诊病,还懂兽医,这懂兽医在农村那就是了不得的手艺,谁家的猪难产,谁家的牲口闹肚子,这郎中都能给医好喽。郎中其实没读过正规的医学院,那还是在解放初期,解放军的医疗队在望山屯驻扎过几年,郎中的这身本事是跟人家队伍上的一位老医生学来的,郎中勤学好问,老医生就收他做了关门弟子,把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统统传授给了这个朴实的山里后生,后来部队开拔,临别时,老医生叮嘱郎中,只有活学活用,本事才会越做越精,咱当郎中的,只许救人,绝不能生害人的心。

    师傅的话,郎中牢记在心,几十年来,郎中潜心钻研医术,靠着简陋的器械和一颗仁心拯救了无数的生命,从没失过手,多次被县、乡政府评为劳动模范。闹自然灾害那年,郎中收养了一个逃荒要饭的小女孩,爷俩相依为命,后来孩子长大了,郎中送她读了小学、中学和大学堂,学的还是医,小姑娘学成后回到了望山屯,当起了养父的助手,父女俩把个山村诊所办的有声有色。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中国的北方闹过一场相当有名的人祸,就是好些人至今都不会忘记的大兴安岭森林火灾。望山屯虽然离那疙瘩挺老远,可满山遍野也是茂密的山林,只要有星星之火,绝对会成燎原之势。所以,村里组织大家成立了护林队,每家出一口人,轮换着上山巡查。

    这一天,望山屯的猎户狂龙和儿子玄泽扛着猎枪上了山,今天白天望山屯的北坡该他们父子巡逻。狂龙是远近闻名的神枪手,只要被他瞄上,就算是老黄皮子也休想逃掉。这父子俩在林子里走着走着,忽然,儿子玄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狂龙急忙上前扶住儿子,却发现,儿子的脚下竟然横躺着一个人!

   

    郎中戴着老花镜,把最后一头活泼可爱的小肥猪从母猪的体内轻轻抱出来。

    一边蹲着看热闹的宝宝乐不可支地看看这头又望望那头,拍着小手跳着脚的满猪圈飞“噢噢噢!俺家又生小猪儿喽!”

    宝宝是郎中接生小猪这家主人的小闺女,长的那煞是可人稀罕,粉嘟嘟地小脸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翘着的小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嘴儿,扎着两只羊角辫儿的宝宝趁郎中大爷没留神,伸出小手忍不住想去抱小猪儿,被正在给郎中大爷擦手的大牙姐姐嗔怪地喊住“别碰,刚生的小猪儿皮儿嫩着咧,碰碰可就破了哦。宝宝乖,听话,上外边玩去吧。”

    宝宝一吐小舌头,扮了个鬼脸儿,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郎中慢慢儿地直起了腰,浑身骨节嘎巴嘎巴响。郎中叹了口气,摇摇头“老喽!不中用喽!才弯那么会儿就浑身不自在了。丫头,给爹捶两下。”

    郎中嘴里的丫头就是大牙。

    郎中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少人上门提亲。

    本村的和邻村的媒婆几乎把他家的门槛都踩破了。

    可后来一听说没娶过媳妇的郎中还有个闺女时,媒婆们纷纷收起了堆出来的笑脸儿,悻悻地甩手走人。在老辈人那里,没成亲就有了闺女的男人要不得,不正经。郎中懒得跟那些人解释,其实,这个闺女的来历村里不是没人知道,早先的生产队老会计王不才心里最清楚。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咱们国家曾经发生过一场罕见的天灾,这场天灾导致全国大面积的耕地荒芜,很多地区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人们把能吃的都拿来充饥,吃草根吃树皮吃野菜吃什么的都有,只要能填饱肚子,有的地方甚至发生了从坟地里刨尸体的悲剧。
    即使是这样,老百姓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背井离乡去外省讨饭。最惨的是那些拖儿带女的人,孩子多,吃饭的嘴多,实在养不活,只好一个一个地给寻好人家送掉,成千上万的家庭就在瞬间分崩离析……郎中的这个闺女原本是一家子人一起出来讨饭的,在路上,父亲和母亲相继支撑不住倒下了,小妹妹也倒下了,剩下这个孤苦伶仃孩子蓬头垢面地跪在路边给那些匆忙行走的人们磕头作揖,乞求叔叔大爷们伸手帮帮自己,把爹娘和妹妹给收殓了。
    那个年头,谁的口袋里还能有多余的粮票呢。
    郎中当时刚从县城里卖草药回来,老远就看到了大道边上的这个孩子。孩子的膝盖已经跪出了血,头上插了根草标,身边是一张破草席盖着的尸体。孩子不停的给过往的人们磕头作揖,每一个头磕在地上,都能磕起一片尘土。
    郎中看到这个孩子,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一下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眼睛顿时模糊了。二话没说,上前拉起了孩子,拔掉她头上的草标,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还温乎的菜饼子,递到孩子的小脏手上。孩子啥都没说,抓过饼子狼吞虎咽……
    吃完饼子,孩子依旧啥都没说,双腿一弯,跪在郎中的跟前,正正重重地给郎中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之后,孩子扬起小脸,满眼含泪地喊了声“爹,别再仍下我了。”
    就这么着,当年20几岁的郎中帮着孩子把她的亲人埋了,带着这孩子回到了望山屯。尽管那年月,活的死的人每天都不计其数,可添个人这档子事还是要在大队上报个号,然后再上公社填个表落个户口啥的。郎中带回来的这个孩子稍微一收拾,竟然是个漂亮的如水芹般的小姑娘。
    大队长和各生产队长们听说都去县上开会了,村里只留下老会计王不才看家。王会计寻思了一下,问郎中“这闺女有个名没有?这按规定,报人口得有个大号啊。”
    还没等郎中发问,那小闺女脆生生地说:“俺叫韩丫儿!俺娘嫌俺牙大,豆管俺叫大牙!”
    王不才一听,这才注意到,敢情这娃娃还真长了两颗小虎牙,不张嘴看不出,一张嘴,两颗小虎牙朝外龇愣着,显得小脸非常生动。
    就这样,大牙正式在望山屯落了户,跟着郎中叫爹,把郎中给欢喜的啊,大晚上睡不着觉跑到当院里对着天上的月亮磕头“爹啊,娘!儿子有闺女啦!儿子有后啦!”
    多灾多难的共和国在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和历次运动后,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春天。大牙也从一个少不更事的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郎中省下每一口粮食和钱财,供养大牙读了小学读中学,后来又去考了大学。大牙是望山屯自从清康熙年间建屯以来第一个考出去的状元!大牙考的是医科大学,丫头学习很勤奋很刻苦,年年都拿奖学金,把郎中给骄傲的啊。
    大牙毕业后没有去大城市享福,而是毅然回到了父亲所在的小山村,心甘情愿地给父亲当起了助手。大牙学的是临床,在大医院实习过,论个行医经验自然不如她父亲,可论个西医的那些个诊断方式方法,大牙就比父亲要高明多了。
    小小的山村自从有了这两位,大家可是享福了。
    书说简断,咱拜扯了半天郎中和他这个闺女的事,到底跟咱们的休眠者有啥关联啊?呵呵,您别着急啊,听咱慢慢儿跟您说。
    上个世纪的一九八七年,咱国北边的大兴安岭发生过一起特大的森林大火,几万人在不同的起火点扑救了好长时间,才把这场空前浩劫制止住。望山屯这里虽然没大兴安岭那边的林子那么广袤,但村的四面也是绵延几百里的山林,这一旦要是烧起来,就凭村里这百十口子人,无论如何也拿火灾没辙。所以,自从部首火当上了这里的村长后,就建立了山林防火巡逻队,采取轮换制,每家每户每隔两日或者三日换一次班,轮流到四面的山上巡逻查看。
    为了联络上的便利,部首火几次给乡政府打报告,请求上级尽快给村里通上电跟电话,上级也是今天推明天拖的,就是不给下文。没办法,部首火只好用老辈子人传下来的法子,把村里嗓门最大的几个人叫到一起,要他们平常少出门,在家养嗓门,回头一旦需要了,就按老法子每隔山头站一个,撒开了喊话……
    有个说法叫“俺村的通信基本靠吼”说的就是望山屯这疙瘩的事。
    这一天,轮到猎户狂龙和儿子玄泽巡山,爷俩带足了两天的粮食和水,扛起猎枪就上了山。狂龙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枪手,满山的野味只要入了他的法眼,那就跟已经死了似的没个跑。狂龙的脾气不咋地,却有个聪明机灵的儿子,叫玄泽,玄择的娘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没挺过来,本来已经窒息的玄择被郎中大爷硬是从鬼门关扯了回来。玄择跟他爹一样,他爹枪法好,玄择打弹弓百发百中,同村的猎户谁都没这爷俩打的野味多。
    狂龙在前边走,玄择跟后边蹦达,刚刚走上第一道防火沟,狂龙脚下一趔趄,一个嘴啃泥扑倒在坡上!“他娘的!”狂龙一边往起爬一边呸呸地往地上吐草根和腐殖土块,刚撑起半拉身子的狂龙忽然一声惊叫“娘耶!这里有个死银!”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19 06:08

第三十一章


把狂龙绊倒的这个人的身体几乎被腐烂的树叶给埋了一多半,看上去没一点生气。狂龙最开始以为碰到个死人,连连朝地上啐着“俺呸呸呸!今天啥日子?一出门就遇到个死鬼!”

    儿子玄泽可比他爹胆大,他爹一个劲往后躲,玄泽却跳着脚的往前凑。狂龙刚想训斥两句,忽然听儿子大叫一声“爹!这不是个死地,活着!”

    父子两个也顾不上去接上一任巡山员的班了,狂龙忙把这个看上去毫无知觉的人扛上肩膀,叫儿子赶紧跑下山去找郎中和村长。玄泽应了一声撒腿就朝山下狂奔!

    郎中的家门永远是不上锁的。

    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平常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往郎中家里跑,去了直接进屋,随便坐卧,郎中不在大牙在,都能给伺候周到了。

    狂龙背着那个人一路小跑地来到郎中的家门口,郎中和大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狂龙赶来,赶紧上前帮着把那个人卸下来,直接换了郎中给扛进了简陋的急救室。

    郎中把那人轻轻平放在床上,用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探到鼻子下边试了试,大牙则拿出听诊器,直接把听筒贴在了那人的前胸上……

    郎中边捏古边颇为惊讶的嘟囔着“这到底是活着啊还是死了啊?”

    大牙也满连疑惑地摘了听诊器,望着父亲道“您说他活着吧,几乎没有心音,说他死了吧,他又有微弱的呼吸,这叫啥事儿啊?爹啊,您遇到过这种事么?”

    郎中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稀疏的胡须,沉吟了半晌,连床上的陌生人都忘了。大牙又把听诊器贴上去仔细听了听,边听边微微摇头“真是见鬼了!听不清心音,好象有又好象没有……可是……可是您看他的胸口可还有起伏啊!”

    正站在门口擦汗的狂龙闻听也吓了一跳。眼睛都圆了“郎中啊,你可别吓唬俺啊,您那话的意思是俺大老远的解山上扛下来个活死人?!”

    郎中赶紧宽慰他“没没没,俺就是觉得奇怪,这世界上哪儿有只呼吸没心跳的活人啊?您想想,要说他是那玩意儿……也得是没呼吸没心跳才对啊是不?”一说那玩意儿,狂龙噌地一下跳出十几步远……

    那玩意儿是民间对僵尸的一种形容。说那些僵而不死的死者生前受了冤屈,死后一口冤气出不来,就变成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却可以飞檐走壁的魔怪。所以郎中刚这样想着就脱口说了出来,把狂龙吓了一大跳。

    正说着,部首火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毕竟上了年纪,不比当年生龙活虎的战斗英雄,部首火村长不仅赶来了,身后还跟了几个基干民兵,都带着家伙。

    郎中见状哭笑不得,连忙往当院里让“我说老村长啊,来就来吧还带那么些个家伙干啥啊?屋里躺着的这位连活人死人可都不一定呢。”

    部首火闻听此话不禁一愣。

    郎中想了想,吩咐大牙“闺女,咱这里没电,也没设备,你跟边上守着,爹给他试试徒手复苏法,看看能不能叫他的心脏活泛起来。要是有个啥风吹草动不对劲的,大牙你知道该咋个办。”大牙紧张的点点头。虽然,大牙是学医的,可这种现象她也是头一次遇到,心里就跟揣了一窝小耗子似的闹腾。

    郎中开始在那陌生人的前胸上忙活。

    部首火、狂龙和几个民兵远远的望着。

    狂空很是不安地跟部首火咬耳朵,部首火听着听着眼睛也开始圆了。

    郎中再次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陌生人的胸口上仔细倾听着,然后突然直起身体,右手握拳用力击打那人的心前区,连续打了两下。这是典型的心跳复苏法,郎中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如果能救活过来,那是上天的造化,救不过来,作为一名医生他也尽到自己的职责了。

    连续击打了两次后,那人仍一点反应都没有。郎中有点不甘心,又用左手然摸到那人的胸骨中下某处,右手重叠在左手背上,由慢而快的动作起来。这的确是个累人的活,一番折腾下来,老头竟然大汗淋漓!

    部首火探头探脑地问“郎中大哥啊,活过来没?”

    郎中喘了口气,摇摇头,回过身去又一次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一下,两下……

    在按到第三轮一多半的时候,突然,一直没有反应的陌生人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当郎中满头大汗地开始第三轮的心跳复苏术时,一直毫无知觉的陌生人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好家伙!那架势,把屋里屋外除了两位医生外所有的人吓的呼啦一下全跳到了当院里!
    郎中的两只手还愣愣的停放在陌生人的胸口,随着陌生人忽然的动作,竟然把郎中的身体朝后面硬生生地推出去几米远!可见此人的力道之大!大牙可比她爹反应快多了,见此情景,早已经飞身而起,抢先一步窜到了门口,抄起门后的一根捅炉子用的铁捅条,紧紧攥在手里,朝那个陌生人大声吼着“别动!再动姑奶奶就捅死你!”
    屋外的部首火听到这句,不由得暗挑大拇指表示佩服,同时脑门上也有点微微冒汗,为啥?自然是为自己这个老兵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感到惭愧吧。
    郎中咧着嘴从墙边挪到门口,紧张地站在闺女身边,声音略有颤抖道“闺女别怕,爹在呢!他要敢撒野就捅了他!”
    这屋里屋外都折腾成一锅粥了,那直挺挺坐在床上的陌生人却一动也不动,脸上的眼睛依旧黯然无神,表情依旧呆滞,甚至于这寒冷的气温下,都没瞅见他呼出的热气儿……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那玩意儿?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屋外的那几个基干民兵抱着怀里的半自动步枪,跟抱着烧火棍似的一个劲的哆嗦着,为首的民兵排长豆饼上牙打下牙地得得着“村……村长,要……要……要不咱派派派人喊喊喊山吧。”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部首火。
    眼下这村子里的青壮年基本都上外边打工去了,村子里留下的不是七老八十的就是大闺女小媳妇,还有闲时满街乱窜的光腚娃娃们,所谓基干民兵也不过就是几个身体都有这病那疾的半拉残废,加上自己这个残废,都绑一块也不一定是这个非人非鬼也非怪的家伙的对手。
    喊山。这是个好主意。
    部首火使劲踢了豆饼一脚“狗日的豆饼!要是在部队上老子就给你记上一功!这个主意是你这辈子能想到的最好的主意了!赶紧跟狗剩二蛋三蹦子一道去把喊爷们请出来!快!”
    喊爷。是个奇特的称谓,指的就是那些平常不用干农活,村子里倒贴粮食和票子养着的几个高人。这几位天生的大嗓门儿,平均年纪在五十左右,还都不是本地人,都是从外乡流落到此的,这里边有个代表性人物名曰莫布德,是个蒙族,酒量奇大,喝完就满世界撒开了嚷嚷,也不知道他嚷嚷些啥,大人孩子都很怕他。前些年,山上下来头大马熊,祸害庄稼,连踩带刨的,民兵放枪都吓不走的畜生,竟然被莫布德的“当阳一吼”震昏了头,慌不择路的奔跑中卡在了两块巨大的犄角岩中间,进不得退不得,活活的蜂拥而来的村民当场砍死!
    眼下这个情形,不喊点人来帮忙看来是不行了,这地方一不通电线,二不通电话,连条象样的路都没有……部首火懊悔的直揪头发。
    狂龙笨嘴拙舌地赶紧安慰道“村长别难过咧,咱不是还有喊爷么?喊上几声,兴许就能喊来救兵呢。”
    就在民兵们四外撒开了去搬喊爷们时,郎中屋里的那个陌生人忽然又直挺挺地倒下了。
    大约有一袋烟的工夫,郎中见床上躺着的这位一点没动静,这才大着胆子凑上去。
    “哎呀,不好!这皮肤上这起的都是啥东西啊?闺女你快过来看看吧。”郎中的声音有点慌,大牙战战兢兢地走到床边,打眼一瞧!吓!可不是咋地?陌生人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深色斑点,而且,正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从胸口向四外蔓延着……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爹啊,按老辈人的说法,这……这……这是要尸变啊!”大牙上牙打下牙地哆嗦道。
    啊?!!屋外的人一听这话,一个一个的都开始麻了爪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外边和里边的人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茫然失措的当口,屋里的床上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我……这是……在……在……哪儿?”
    部首火和大牙是村里见过大世面的,这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好生耳熟,还是大牙先醒过闷儿来“部首大叔,这是……这是北京话!没错!是北京话!我读书时常听舍友们说的!”
    山村,诊所,怪人,京腔。这几样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如今竟然怪异的都联系到了一起。
    郎中一直站在床边,不是他不想离开,是双腿早就不听使唤了。
    这会儿,望着正在床上缓慢蠕动着的那个陌生怪人,郎中的左手使劲掐着自己右手虎口,努力保持着不倒下,实际上,他已经快崩溃了。这种骇人的场面,换谁谁能撑得住?
    忽然,那陌生人闪电般地伸出一只手,因为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是哪只手。伸出的那只手紧紧攥住了郎中的手腕,力道之大疼的郎中龇牙咧嘴!
    “告诉我,这里是哪儿?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的?”
    陌生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更低沉,使人听了感到毛骨悚然。
    门外的部首火、狂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的目瞪口呆!
    刚才还赢弱不堪的那副德行,才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变得那么强?更加深了部首火对其身份的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正瞎琢磨着,陌生人已经离开了病床。
    此时陌生人浑身上下露在外边的皮肤上布满了深褐色的斑点,看上去就跟一头山豹似的,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竟然精光四射,走路的姿势也很奇特,肩膀一耸一耸的,弓着腰,就好象真是一头豹子在行走似的。
    民兵们都去喊人了,身边只有狂龙手头的一杆老猎枪,情急之下,部首火下意识地摆出了擒拿格斗的姿势,这姿势让正在逼近的陌生人凛然一惊。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0 05:33

第三十二章


清晨,伦敦大笨钟唤醒了人们一天的忙碌,一男一女带着三个小姑娘风尘扑扑地出现在范思特面前时,老牌特工范思特竟然足足愣了一分钟!
  这二位正是“失去消息”长达一周的sanil和果玛儿,他们身边紧紧跟随着的三个俄罗斯少女瞪着怀疑的眼神怔怔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个子男人。
  疲惫不堪的红发女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摊开四肢,闭上眼睛,长久的一言不发。果玛儿的精神头尚可,他把三个小姑娘拉到身前,向范思特中校介绍道“这三位小姐是休眠战士萨留什卡少校的直系亲属,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范思特被果玛儿的话拉回到现实中。
  范思特看着两名疲倦的部下,很是关切,忙摆摆手,叫来秘书为大家冲茶泡水,并吩咐部下把三个俄罗斯小姑娘带出去休息。
  当屋内只剩下范思特、果玛儿和红发女郎时,范思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我们突击搜查了托尼先生的别墅,托尼先生大约是听到了风声,提前逃跑了,我们在他的别墅地下找到了已经被毁掉的秘密指挥所。从一些被紧急焚毁的文件灰烬中我们抢救性的找到并复原了部分内容,前苏联当局的这个秘密计划中,除去我们已经了解的不死鸟萨留什卡少校的情况外,另外还有4到5名休眠战士的存在。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不死鸟已经摆脱了老托尼的控制,水魔和猎豹已经复活,并且实施了他们预定的作战行动。另外的休眠战士的情况目前我们无从了解。截止到目前为止,对老托尼这条老狐狸的内部通缉一直在进行中,我们还在彻查我们的内部,根据对托尼地下指挥所的搜查,可以断定的是,我们内部一定还有内鬼!只有找到内鬼并挖出他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条老狐狸的最后藏身之所!”
  果玛儿既不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只是苦笑了一下。
  范思特很惊讶。
  果玛儿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用平缓的语气向上司说出了他们失踪一周以来的、令人感到恐怖和匪夷所思的经历……
  果玛儿和红发女郎在两位俄罗斯同事的掩护下,带着三个小姑娘顺着暗道一口气跑出了身后的追击。爆破专家果玛儿用背包里的高爆地雷摧毁了暗道,把那群穷凶极恶的追击者炸得血肉横飞……
  当一行人累的筋疲力尽,在山坡上休憩了片刻,同行的俄罗斯特工掏出指南针,却惊讶的发现,指南针的指针在表盘中毫无规则的乱转!仿佛脚下有一个很大的金属磁铁在吸引着它似的。
  先前,果玛儿在山坡上嗅到了海风的味道,俄罗斯同事有些兴奋,因为如果有海风的味道,就说明此处离海不远,如果真的有海,那么沿着海岸线走就一定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于是一行人暂时忘却了疲惫,兴高采烈地沿着山坡向下奔跑……
  穿过雾霭时才发现,确实是一片汪洋,但并不是海,而是一汪宁静的湖泊。
  高加索地区地处高原,山间有数不清的大小湖泊,有些是地质变动形成的,有些则是地震后山体滑坡造成的堰塞湖,还有一些则是与大海相通的咸水湖。在这些湖泊当中,最有名也是风景最秀丽的叫塞凡湖。
  眼前的这汪湖泊显然不像是塞凡湖。
  湖泊周围安静得有点吓人,放眼望去,看不到一户人家,也看不到在其他湖边常见的小动物,天空中甚至看不到有飞禽经过……
  俄罗斯特工手中的指南针到了湖边时不仅转速奇快,而且已经转的毫无规律了。
  这么说吧,如果没有中间的转轴和表蒙,指南针的这种转法很可能会把指针转飞出来。
  这到底是哪儿?
  一行人面面相觎。就连号称活地图的sanil也一筹莫展。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也没有见过在哪本教科书上标出过这样一汪湖泊。
  就在此刻,湖面上忽然毫无征兆地滚过一阵阴风。接着天上的薄云瞬间积成了浓密的雨云,四周的能见度一下子就低了下来,原本平静的像一面镜子似的湖面竟然开始翻卷起小浪,而且浪花越翻越急,越翻越高!
  “大家小心!我们把孩子们围起来!”
  果玛儿果断地招呼同事们迅速围成一个圈,把三个小姑娘围在当中。
  其实谁都很紧张,因为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变故,也不知道会见到什么。
  所有人都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了重型武器。
  这是前苏联制造的一款兵器谱上从没登记过的厉害角色,可以连续发射300发子弹的高速机枪!枪看上去一点都不笨重,丝毫没有前苏联武器傻大黑粗的风格,反倒显得精制小巧,枪身上方平置着四只长弹夹,整体长的有点像加肥加长的大号马卡罗夫手枪,但枪口的直径显然比9毫米的马卡罗夫看着要憨的多。
  不过,英国人端着这玩意的感觉就跟端了一只平底锅似的,轻飘飘地。果玛儿侧曾偷偷跟红发女郎咬过耳朵“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喷灯。”
  眼下,四个人各自端着自己的喷灯半跪在湖岸边,紧张地向四外巡视着。
  虽然夜幕很黑很暗,但是,眼尖的果玛儿还是在阴沉的湖面上发现了正在渐渐临近的危机:几盏鬼火般的光点正在湖面上快速移动,看方向,正是朝他们所处的湖岸边而来。
  “准备!”
  红发女郎低声说道。
  还没等他们把武器的保险打开,几点鬼火已经流星般的闪到了眼前!
  四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那闪烁的鬼火其实是灯光,而且是三条从没见过的机械上的灯光。那些机械看上去有点像鳖壳,鳖壳的下面有四只短粗的腿,轻飘飘地浮在湖面上,一些看不到面孔的人从鳖壳中闪了出来,同样轻盈地从湖面上掠过,他们的脚压根就没有接触到水!
  “天使?魔鬼?我的上帝!”
  此时此刻,无论是信奉东正教的俄罗斯人还是笃信天主教的英国人,全部都怔怔地钉在原地,仿佛被什么施了钉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那些脸上蒙着一层白色遮盖物的人飘到四人身边,轻而易举地从个人的手中拿走了他们的武器,然后围着这七个手无寸铁的人转了一圈。
  果玛儿的防寒高筒袜里还暗藏着一只匕首枪,那是他最后的防身武器,只有一颗染过剧毒的子弹。他试图抬起手去摸,可是手根本抬不起来,更不用说去移动了!
  这时,几个人的耳边忽然隐隐传来美妙动听的乐曲,说不上是什么曲子,让人听了以后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惬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睡一觉。
  于是,这七个人昏昏睡去。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一旁偷看的话,就会看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那些沉默的怪人这个时候才卸下面罩,却原来是一群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女,为首的一人朝湖面上挥挥手,从一只鳖壳里伸出一条“传送带”,七人被“传送带”吸附着,平稳地从岸边飘起来,一直飘进了那只鳖壳。
  三只鳖壳略微向上提升了几米,熄灭了所有的灯光,缓缓地移入黑暗。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0 05:35

第三十三章


这还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苏德战场说起……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苏德战场激战正酣,苏联军队被德国的闪电战打了个措手不及,开始的不利战局让苏联政府和苏联军民损失惨重。为了迅速扭转局面,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紧急取消了所有军人的假期,并命令驻扎在偏远地区的苏联部队紧急驰援。
  纳粹法西斯的战略意图很明确:闪电袭击,迅速占领莫斯科,转向高加索掠夺丰富的矿藏与油田,在苏联建立桥头堡、殖民地和军事基地,进而与印度和日本联手,进军亚洲。
  因此,除了支援前线的部队外,在重要的工业城市和油田矿山等要害地区,仍有精锐的苏联军队在守护着。虽然在这些地方听不到隆隆的炮声,看不到如同白昼般的闪光,也看不到血肉横飞的残酷场景,但守护这些地区的苏联军队一刻都不敢松懈,因为最高统帅部有命令,必须严防敌人的特工及破坏分子混进关键要害部门实施捣乱和毁坏活动。苏联红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已经向下属各级单位通报了有关敌情:至少有三支穿着苏联红军制服的纳粹突击队从不同的方向分几路向高加索地区侦察前进,沿途给当地军民造成很大破坏。
  驻守油田的不仅有卫戍部队,更有高炮部队和消防部队严阵以待,随时迎接来自地上和空中的不速之客。那些巨大的雪亮的灯柱彻夜“扫射”着油田的上空……
  风很急,雪很大,翻卷地白毛风裹着寒冷拍打着厚厚的积雪,几乎所有的车辆都寸步难行。
  看来,德国人的特工部队要想顺当地横跨莫斯科到高加索之间的这段路程,实在是很不容易。
  尽管如此,苏联军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几乎所有可以安插人员的地方都布置了观察哨位,那些当地土生土长的高加索籍士兵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衣物中,用伏特加温暖着自己的身体,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敌人可能到来的方向。
  从接到总参谋部情报局的通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一夜。
  在这期间,除了暴风雪,没有非正常的状况发生。
  但是,在今天夜里,不该发生的却发生了!
  分布在油田四周的防空哨兵不约而同地鸣枪报警!
  “有情况!”
  当时,雷达设备还没有在各国军队中得到普及。少数几个国家对雷达的研制还处在试验阶段,例如德国和英美国家。苏联防空部队利用的还只是简陋的探照灯矩阵和防空观察哨。一旦发现敌情,防空哨开枪示警,高炮部队将在极短的时间内投入战斗。
  只见无数条巨大雪亮的白色灯柱交叉在天空中,被照得如同白夜般的天空下,一个外形奇特的大铁饼颠簸着浮在那里……
  “法西斯的飞机!”
  镇守油田的高炮部队顿时万炮齐发!
  探照灯雪亮的光柱中,那只“大铁饼”起初静止不动,仿佛那些狂怒的高射炮弹都是在给它挠痒痒似的。
  地面防空部队在最初的五分钟内发射了上万发炮弹,竟然无一命中……
  油田附近的战备机场接到命令后紧急出动了一个大队的战斗机,黑压压地战机铺天盖地般的朝“大铁饼”这个方向冲过来!
  苏联空军的米格—3式战斗机是1939年设计投产并改进研制的大功率高速战斗机之一,是苏联空军的王牌主力机型,与同时期投产拉系列、伊尔系列及著名的“黑死神”和雅克系列同属二战著名飞机。
  米格—3在空中最大的优势在于它比纳粹德国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的转弯半径小,速度上略快一筹,在空中格斗时,飞机通常因为转弯半径过大而丧失宝贵的时机,米格—3的设计要求恰好弥补了这个不足,使该机型投放战场后在苏德双方交战的上空大显神威!
  米格大队由荣膺苏联英雄称号的米哈依—斯维尔德洛夫中校带领,在空中分上中下三个层面将大铁饼团团围住!
  大铁饼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仍旧悬浮在那里并且上上下下微微地颤抖着,好象在嘲笑这些英勇无畏的天之骄子们。
  米哈依中校命令第一中队首先发起攻击,盘旋在最高层的第一中队急速俯冲下来,所有战机的机炮大开,喷吐着耀眼的火舌,直扑大铁饼!
  奇怪的是,大铁饼安然无恙!可有几架战斗机俯冲的角度过大,没有及时拉起机头,径直向大铁饼撞了过去……但是,丝毫没有碰到大铁饼本身,而是在距离大铁饼不远的地方凌空爆炸,就好象大铁饼的外边有无数双恶狠狠的巨爪一样,几架不及拉起来的战斗机就这样变成了浓烟和烈火的残骸,飘落大地……
  “大队长!大队长!这是……怎么搞的?我们打不到那东西……”
  第一中队带队长机莫约克大尉在通话器中急促地喊着。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地面防空部队和空军的指挥系统才刚刚察觉到来自空中的威胁似乎并未对油田构成危害,相反的,倒是苏军显得过于紧张和仓促,不仅折损了飞机,还消耗了大量的弹药,可是人家却毫发未伤,连一根毛都没让碰,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由于战斗机在空中的待机时间无法维持太久,米格大队的两个中队相继退出了战场,米哈依中校指挥三中队仍盘桓在大铁饼附近的空中,地面的高射炮也停止了攻击,但巨大的探照灯光束始终没有离开大铁饼所在的位置。
  大铁饼终于不抖了。
  仿佛是玩笑开够了,大铁饼上下摇了摇身躯,水平方向开始向北面移动,速度在慢慢加快……
  “怎么办?队长,它要跑了!”
  飞行员们纷纷向队长发问,地面部队也在犹豫,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意外发生了!
  冬季的天空出现闪电原本就是大自然界十分罕见的现象,而风雪交加的气候条件下,闪电就更是非常罕见,这种概率几乎是百万分之一……然而,就是这百万分之一的概率竟然叫这个来历不明的大铁饼给撞上了……
  阴沉的天空深处忽然蹿出一道耀眼夺目的亮线,用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扑向了大铁饼!大铁饼似乎有所察觉,水平移动倏然加快,让远远被甩在后边的米格战斗机群望尘莫及!但是,大铁饼再快也没有快过闪电,要不怎么叫闪电呢,要是能快过闪电的,那恐怕就是超光速了……在20世纪40年代初,超光速这个概念连科幻小说里都还没有涉及过……
  轰!一记巨大的爆炸声把大地都震的发颤!
  只见那只大铁饼原本水平的身躯一下子就歪了,它的体内冒出了烟雾,像一块石头一样毫无特点的砸向地面!
  大铁饼拖着长长的白烟坠入油田附近的一面被冰雪封冻的无名湖泊,在冰面上砸出一个直径上百米的大洞,沉入了刺骨寒冷的冰水……
  这是有历史记载的、苏联军队首次“击落”不明飞行物的一个经典战例。
  在许多的历史资料中,对于这个事件多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并没有谁对此表示过太多的好奇与兴趣。
  真正对此感兴趣的是全俄肃反委员会,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克格勃。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0 05:36

苏联空军的那个中队在大铁饼坠落的地方盘旋了几个来回后终因燃料告罄而被迫返航。返航前,大队长米哈依中校向地面搜索部队报告了大铁饼坠落的大约位置。
  1943年的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几千名身披白色雪地披风的苏联红军官兵撑着滑雪板从四面八方朝大铁饼坠落的位置围拢过去。他们中间很多人在地面上亲眼目睹了空军和高射炮部队围攻那个奇怪的东西,也亲眼见证了那个东西坚不可摧的事实。这些苏军官兵中的大多数人在一年后,奉命开进了大山,据当地的老猎户说,开进山里的那支队伍浩浩荡荡一眼都看不到头,好多好多辆蒙得严严实实的带帆布蓬子的大卡车夹杂在队列中,这支队伍开进大山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出来过。
  根据当年曾躲藏在大铁饼坠落地点附近密林中的两个当地猎户回忆,那个晚上,整个油田地区就像沸腾的开水锅那样,地面上,天空里,到处都是结成蛛网那样稠密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是呆在离油田几十里地的原始森林里都听得非常清楚。
  这两父子当时正在一片浓密的原始森林中给狼下套。
  战争爆发以来,这里尚未遭受法西斯纳粹德国的蹂躏和践踏,虽然军事防卫很严密,但对当地的百姓还是相当宽松,特别是对那些靠山吃山的猎户。
  那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夜里,正当两父子做好暗套,爬上粗大的松树守株待兔时,儿子伊万首先看到了那个场面:一道锯齿形的闪电从漆黑的空中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劈下来,闪电划过的夜空中,一个巨大的、黑糊糊的圆东西露出了本来面目!那个东西在比太阳的光芒还要耀眼的闪电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色,闪电一下子就打中了它!并且从它的当中穿透过去……
  这个圆形的大铁饼一下子就歪向地面,拖着长长的烟朝地面掉落下来。
  这东西落到离林子几百米外的冰封湖面时引起的震撼险些把紧抱树干的两父子震傻!
  整片森林被这个东西砸到冰面时引起的风暴吹的东倒西歪!
  冰面被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那个大铁饼直直地插进了下面并不很深的湖水,大半边还露在外边。
  两父子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正打算溜下树干去探个究竟时,头顶上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达声,一队战鹰正在那个怪东西上空兜着圈圈,猎户两父子只得继续抱着树干呆在树上。
  当那队战鹰兜了几圈后渐渐远去时,两父子栖身的这棵参天大树从树根处轰然折断!刚才怪物的坠落引起的巨大震撼从内部摧毁了这棵大树的老命……
  惊魂未定的两父子顾不上身上的各种疼痛,爬起来撒腿就跑!
  当他们两个人从歪七扭八一片狼籍的林地中间穿过去后,身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叫喊声,两人不敢回头去看,只顾拼命的奔跑……几十年后,当年的年轻猎户回忆说,那声音至少是上千人在喊“乌拉”。
  1943年的那个风雪之夜,上千人在大铁饼坠落处拉起了警戒线,当地驻军用保密频道向莫斯科汇报了这一突发的情况,第二天早晨,莫斯科方面就派来了几架运输机,飞机上下来的都是表情严肃、板着面孔的人,他们中间很少有人穿军装,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上校军官,走路的姿势活像一头威猛的棕熊。
  当地苏维埃政府已经派出全部预备役部队官兵,协助驻军方面将大铁饼坠落地点围的水泄不通……
  虽然时近清晨,能见度清晰,但是,越靠近大铁饼,人们就越觉得眼发涩,嘴唇发干,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乘运输机来的那群人中的一个瘦高个拦住了众人,一言不发的沉思了片刻,轻轻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双腿叉开稳稳地站立在原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像他那样叉开双腿稳稳地站在原地,并且也张开了嘴巴。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发出没有任何声音。
  警戒线内的士兵们被要求不要发出任何响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几个站在他们前面的怪人。
  忽然,离现场最近的一名通讯员的耳畔传来了轻微的嘶嘶声,好象有什么东西被扎漏了一样。那斜插在冰湖中的大铁饼周围凝结的坚冰正在嘶嘶地冒着白气,似乎正在融化!

不少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大铁饼的真面目。
  当炮击和空战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有的躲在掩体里,有的猫在观察哨上,还有些人是参与战斗的探照灯操作员。在地面上仰望天空时,看到的那个东西圆圆的、扁扁的,样子特别像学校体育课上常见的铁饼,所以,当这场没有胜负的战斗因为上帝打了个大喷嚏而宣告结束时,地面上的部队在向上级汇报情况时,嘴巴里的法西斯飞机就都改成了大铁饼。
  而当这些人当中的部分人参与了搜索和值勤任务后,再一次从更近的位置更清晰的看到了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个大铁饼的样子。
  皑皑白雪做为景物参照是个很好的事情。
  在皑皑白雪的对照下,大铁饼黑色的外表显得非常突兀。
  那座无名湖泊不很深,所以大铁饼仍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暴露在湖面的坚冰中。
  靠近坠落地点的警戒线与大铁饼之间的距离也有500多米远,但大铁饼实在是太巨大了,以至于离开那么段距离仍看得很清楚。
  军官当中有个别人是学过机械制图的大学生,根据他的目测和推算,大铁饼的直径至少有60米左右,高度25米左右,外缘是标准的圆形,上下的鼓凸十分对称,顶部原先应该有个“帽儿”似的装置,被闪电破坏掉以后,顶部原先的位置塌陷下去,成了一个黑黝黝的空洞,就像一张咧开的大嘴,从那空洞中还在朝外冒着一缕缕的烟雾。
  站在大铁饼近前的那几个怪人保持着一致的姿势,仰头张嘴,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只见冻结在大铁饼周围厚厚的冰层正嘶嘶地碎裂着,噼里啪啦地从上往下大块大块的脱落……
  小小的冰湖在一阵让人惊悸的断裂声中竟然开始融化!
  湖面腾起大片白色的雾气,把黑色的大铁饼笼罩在里边,黑色在薄薄的白色中时隐时现,显得更加诡异。
  当白雾渐渐散开时,离的最近的一群人这才发现,大铁饼竟然神奇地悬浮在湖水的上方,尽管离水面很近很近,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浮在水面之上!
  先前那几位神通广大能融冰雪的“神仙”此刻却一个一个的像是被谁抽掉了骨头般的瘫软在地上,马上被士兵抬上担架送出了警戒线。
  这时,又有几个人从搭建在大铁饼附近的野战帐篷里钻出来,这几位长的其貌不扬,一点都没有特点,就是那种扔到人海里马上找不到的类型。这几位走到了距离大铁饼更近的地方,仰着脑袋在看大铁饼悬浮在水上的部分。
  长得像棕熊的那位上校军官表情冷酷地站在岸边,背着手,一言不发。
  这几位专看人家下面的家伙大约是看够了,回过身,向那头大棕熊报告说:“上校同志,看清楚了。里边很大,有四名乘员,仍有生命征兆。闪电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我建议……”
  大棕熊听完汇报后,马上叫来背着电台的话务兵“向莫斯科发报,代号43,请求第七级全面防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批的军事及科研人员从莫斯科源源不断的被调集到这个地图上的无名小洼地,连接着冰湖的一座大山也被军队围住,围的水泄不通,到处被拉起了铁丝网并设置了路障和各种检查哨卡,不持有最高等级通行证的人绝对禁止进入这片广袤的区域。
  实际上,在1941年苏联卫国战争爆发后,苏联国防委员会根据战争的发展及法西斯推进的速度做出重要决定,把莫斯科、列宁格勒以及国家中心地区其他工业城市的特大工厂的设备、物资、人力资源全部或部分迁移到大后方,即乌拉尔山脉、高加索地区、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
  在高加索地区有为数众多的军工企业在运转,这一地区的军事防御力量十分强大,如果不是纳粹的最高决策层愚蠢到发动冬季攻势企图借助闪电战速战速决的话,高加索地区恐怕就不会如此“太平”了。
  希特勒德国在俄罗斯广袤的原野上被严寒和低温捆住了手脚,车辆的燃料被冻成胶状,没有下发越冬服装的士兵们不是手脚被冻伤就是被冻掉,大批的非战斗减员和后勤补给线的瘫痪让法西斯匪帮面对近在咫尺的莫斯科哀叹不已。
  苏联红军依靠强大的军事国防工业的建设,依靠充沛的能源补充,依靠来自苏维埃祖国各方面的强有力的援助,连续发起了反击,最终,将法西斯纳粹赶出了苏联,并配合西方战线的同盟国一鼓作气追到了柏林,把红旗插上了国会大厦……历时4年的伟大卫国战争宣告胜利结束!
  然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0 05:36

战争结束后的第十年。
  苏联政府的一支队伍秘密的开进当年大铁饼坠落地点附近的大山中。
  此前,地矿机构的勘探队在这一地区发现了蕴藏量丰富的煤炭资源,开矿队先于军事部门进驻了大山,当那支部队开进时,大山深处俨然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采矿体系,在矿山的掩护下,工兵部队选择了一处废弃的矿井进行纵深施工,于第二年完成了基础设施的建设。
  高加索地区的原住民很分散,居住区域分布很广,这些以放牧为主要生存手段的百姓经常可以看到满载原煤的列车沿着早已经铺就的铁路开往祖国各地,对附近山里有煤矿的事情也早已经司空见惯。以至于山里经常传出的爆炸声也被老百姓看成是在开挖新的矿藏,没有人去打听和探究这些爆炸的具体来源。
  实际上,作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选派的神秘部队首脑,米沙少将心里非常清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挖煤。
  参与绝密任务的这支部队的大部分成员就是当年负责警戒坠毁现场的那些官兵,他们被命令终生保守秘密,并且把家眷和家当都搬进了大山深处。在这里,一座规模庞大设施复杂的现代化研究基地已经开始运行。上级又陆续为基地派出了人员数目不详的科研人员,面对密如蛛网的隧道体系、审查严格的哨卡以及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运输车辆,一切的一切都让初来此地的人们感到莫名的恐惧。
  在这暗无天日的山体内部,专家和研究人员正在夜以继日的加紧组装一堆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金属构件,在那堆构件的中间,赫然矗立着一个始终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圆柱体……
  在组装现场附近的密封观察室里,十多位面无表情的人正专注地站在那里,这些人当中我们不难找出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来,也许,现在,终于到了可以说的时候了。
  苏联国家科学部早在战争后期秘密建立了一个以研究精神影响生活的研究小组,集中探索那些超出人体正常活动范畴外的超精神现象。战争尚未结束时,这个研究小组的主要任务还不十分明确,只是秘密的从苏联各地寻找并招募特异人士,集中起来为战争服务。
  到了战后的第十个年头,苏联各个领域的建设都开始有了长足的发展,科学部将研究小组进行了整编和扩充,由苏联学者斯皮尔金担纲,组建了后来冷战时代大名鼎鼎的“生物信息”实验室。按照编制,实验室被征召了200名科研人员,考核十分严格,应聘人员大多被问及了很多实际上难以回答的问题,实验室的实际领导是苏联早期非常著名的意念大师麦辛戈。
  这个实验室自问世初期就受到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严密监视。国家安全委员会委派马卡列维夫少将为实验室“名誉”主任,说穿了,就是给科学家们派了个站岗的,这位将军级别的“哨兵”在后来的很多重大事件当中都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马卡列维夫将军成就了生物信息实验室冷战期间的辉煌……
  早在生物信息实验室建立前,战争期间著名的却鲜未人知的坠毁事件当中,当时还隶属于研究小组成员的斯皮尔金和他的那些特异成员们就被紧急召唤到莫斯科,在进行了简单的功能甄别后,由一名叫米沙的红军总参谋部上校带队,乘运输机星夜赶往高加索某油田。
  那时,大家都很紧张。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在坠毁现场,先由一组意念控制人员对封锁在大铁饼周围的冰层进行解析性分离,在几乎耗尽了精力和体力之后,大铁饼被成功地从冰层中分离出来……另一批人则承担了透视的任务,对大铁饼的内部结构进行扫描分析,学者们集中到一起对分析结果进行了一天一夜的论证,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大铁饼是来自遥远宇宙的天外来客的飞行船!
  其实,早在十月革命期间,苏联各地就陆续有过关于遥远世界的只言片语。曾经有一位苏联红军的指挥员在夜间休息时,在野营地点不远处的树林中就曾有过神奇的第三类接触,与一位来自遥远星空的观察员进行过有深度的对话,这一事件和对话内容被当时的肃反委员会视为绝对机密而封存。
  20世纪的九十年代,这一尘封半个世纪的秘密被公开出来,那段有关苏联国家前途与命运的经典对话也被公布于世,适时,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和国已经黯淡谢幕了。
  最高当局在得知了这一惊人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令把所有参与研究的科学家都关进西伯利亚的集中营,所有参与过坠毁事件的军事人员一律派往西伯利亚地区换防,而下达这一命令前,大铁饼中的那些来历不明的生物已经被秘密的“解放”出来,大铁饼也被秘密的分解成金属构件封存起来……
  到这件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沧海变成的桑田已经叫那个昔日的红色帝国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恐怕有些秘密真就被某些人永远带进坟墓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1 04:44
第三十四章



     1959年1月23日,九名苏联学生去乌拉尔山滑雪探险,结果他们都没有回来。搜寻队后来发现在帐篷附近有5个人冻死;稍远处另外4人个死后被雪埋着,其中一人头部被击伤,另一个舌头被割。从现场看,他们好像受到惊吓,匆忙逃出了帐篷:他们丢弃滑雪板、食物和保暖衣服,奔向通往密林的积雪山坡,可是他们没有人能在零下30℃的严寒中生存下来。

当时倍感困惑的当局虽然也派来了调查人员,但是调查结果并未查明遇难人员的死因,他们提出:“探险学生死于强性未知力。”当局随即宣布结案,并将卷宗按绝密存档。时隔半世纪,谜团仍未被解开。“未知力”是什么?苏联当局掩盖的目的何在?事后有不少说法流传,包括把死因归为敌意的部落、讨厌的雪人、外星人以及秘密军事技术等。“如果上帝允许我问一个问题,那我的问题是,那个晚上,我们的朋友到底遇到什么事?”尤利说。他是探险队第10名成员,唯一的幸存者,他是在随队几天后因病而回家的。
    探险队的目的地是乌拉尔山脉的奥托腾山。除探险队长迪亚特夫和佐罗塔耶夫外,其余队员均是乌拉尔综合技术专科学校的学生。佐罗塔耶夫是队长的朋友介绍的,具有丰富的滑雪经验。在乘坐火车和卡车后,他们于1月27日开始滑雪前进。可是在28日,尤利就因病离队回家。这是他和伙伴的最后离别,探险队此后情况只能靠队员们遗体的照片和日记来再现。
    尤利离队后的4天内,他们穿过无人居住的区域,跨越冰封的湖泊,他们总是沿着当地土著部落,曼西人的足迹前进。31日,到达奥斯皮亚河,并在高地建立营地,存放装备和食物用于回程。
    2月1日,他们沿着通向奥托腾山的通道攀爬。大概是遇上了恶劣的天气,他们迷路了,他们到达的是稍低于1100米的克拉特·西亚克尔山坡。下午5时,他们搭好了帐篷,准备过夜。
    从探险队员们的最后一篇日记可以看出,当天队员们的情绪舒畅。他们还出版了报纸——“奥托腾晚报”。这是苏联人维系集体团结的典型方式。他们计划继续攀登10千米,然后返回营地。按事先的约定,探险队应于2月12日向学校的运动俱乐部发出报告平安的电报,尽管俱乐部未收到电报,但他们并不介意,总认为有丰富经验的队长带队问题不大。
    在探险队员家属的催促下,2月20日学校组织教师和学生组织搜救队,警方和部队也出动了直升机和飞机协助。搜救队于2月26日发现了被遗弃的帐篷。帐篷有一半被撕坏,一半被埋在雪中。他们在1米深的积雪中发现了学生们留下的脚印,有的穿着袜子,有的穿着软毡靴,有的是赤脚。脚印与9名成员基本相符。从脚印看,并未发现相互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外人的脚印。脚印向森林处延伸500米后消失。在离帐篷1500米处的塔松下,首先发现两名队员尸体的是乔治·克里沃尼辛柯和尤里·道洛森柯。他们赤脚,穿着内衣,手有烧伤,身边散落着烧焦的树枝。约5米高处的树枝折断,好像曾有人爬过树。再往前300米发现迪亚特洛夫的尸体,他手握树枝,面朝帐篷。
    往帐篷方向180米处及150米处分别发现鲁斯台姆·斯洛包汀和齐娜·科尔莫高罗娃的尸体,看样子这两人曾尽力往帐篷爬行。医生说他们都死于体温过低,尽管斯洛包汀头盖骨裂伤。
    经历两个月的搜寻才在离松树75米的林中深沟里发现了另4具尸体,看起来他们都是创伤性致死。布里格诺利的头盖骨碎裂,杜布尼娜·柯洛瓦托夫和左洛塔耶夫都有多处肋骨断裂,杜布尼娜还失去了舌头。他们被埋在4米深的雪下。
    尽管调查草草结束,但多年来人们对事件的真相一直心存疑惑,学生们与之对抗的未知力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离开帐篷,当他们在别处烧火后为什么在黑夜又要返回帐篷?另外一组4人怎么会被埋在4米深的雪下?
    一种说法是当地部落曼西人认为探险队践踏了他们神圣的领地,因而动了武。但实际上,曼西人最接近的村落距事发地也有80千米~100千米。一般说来,曼西人与俄罗斯人相处甚好,他们不会有如此过激行为。这一说法被否定。
    另一种说法是学生们遇上了一帮隐藏在深山中的监狱逃犯;或者是附近监狱的狱警误将学生们当做越狱的逃犯。但在现场未发现其他人的脚印,此外造成学生致死创伤的力量远远大于人力。这一说法也遭否定。
    据俄罗斯隐蔽动物学家米克海尔分析,探险队员是被身高3米的猛兽或雪人吓出了帐篷,并被击毙。包括乌拉尔山在内的俄罗斯广阔的疆域为雪人、猛兽提供了隐身之处,因而经常有野人出没的报道,可是在现场并未发现野人足迹。
    直到上世纪90年代,雪地案件才得以解密,并重新开放。医学检测表明,在一组四人的尸体和衣物上发现有高剂量的放射性物质。列夫·伊万洛夫是当时的调查负责人,当地主要官员命令他对此事严加保密。
    在事件发生地当晚,距事发地以南50千米处的一组地理系学生就见到事发地方向天空飘着火球。他们还看到有月亮那么大的圆形发光体不断地闪光。在发光体落下地平线后,天边亮了好几分钟。伊万洛夫推测当时的情景:有一名学生在夜间走出了帐篷,见到了火球并立即唤醒了同学。他们顺山坡下行向森林跑去。此时火球爆炸,四人死亡,其中布里格洛利的头盖骨被炸裂。
    火球到底是什么?外星人的武器、ufo,或秘密军事技术实验?探险队唯一的幸存者尤里认为,他的同学死于军事实验。他在参与识别死者衣服时发现有一件衣服不属于他的那些同学,应该是件士兵的服装。
    2008年,乌拉尔技术大学,迪亚特洛夫基金会和若干非政府组织召集的研讨会上有6名最初调查组成员和31名独立专家到会。会议的结论是军方曾在该地区进行过实验,并无意地造成了探险学生的死亡。会议发表声明,呼吁政府、军方和航天部门提供材料给以支持。
    1959年2月2日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什么发生了,可又什么都没发生,学生们确实遇到了他们无法解释的恐怖事件,但这些学生们并没有死去或者被割去舌头……那只是一个掉包计,确实有人死去,但那些现场发现的死者确实不是死者……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1 04:45
    在苏联辽阔的土地上,乌拉尔山脉位于东欧平原和西西伯利亚平原之间,自北向南绵延2000多公里长,这里是欧亚两大洲的分界线。而高加索山脉则位于黑海、亚速海和里海之间,面积440平方公里。山脉最高点是厄尔布鲁士,海拔高度为5642米。高加索山脉绵延俄罗斯、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土耳其和伊朗六国。

    这几个学生确实到过这里。

    这几个学生确实在这里搭起了帐篷,唱起了快乐的歌儿,点起了篝火,拉起了手风琴,篝火曾经一度映红了每张年轻开心的面庞,打着旋的雪花为他们翩翩起舞,丛林中那些不惧寒冷的小动物们纷纷探出头来胆怯而好奇的注视着这一群载歌载舞的人。

    还有几双眼睛也在注视着远处的那一从熊熊燃烧的篝火。

    政委希洛夫同志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脸上有一道从眼睛下面斜插到下巴底下的深刻疤痕。据说,那是年轻时为个女人决斗落下的,缝了70多针,医生断言,此人今生今世不会再有笑容。

    基地里的人们从没见这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笑过,哪怕是在最高苏维埃授予他列宁勋章的隆重仪式上。人人都很惧怕见到政委那张狰狞的面孔,即使是生活在基地内部的齐瓦克7号行星的四位大头娃娃,见到希洛夫那张死人脸时也会控制视觉系统做暂时性关闭。

    经过大规模的改造性挖掘与扩建,这座神秘的基地终于如期交付军方正式使用。看到这里,人们不禁会产生疑问了,大铁饼失事坠毁是在高加索山脉,而学生出事则在乌拉尔山脉,这两个地球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又如何被捏古到一起的呢?这里边有两个插曲。

    在紧靠出事地点建造的那个伪矿山基地是用来安放被拆散的大铁饼构件及核心引擎的,由于离油田和人烟聚居区比较近,从安全方面考虑,当局决定分两个步骤进行:第一步,拆解分离和研究工作同时开展,将研究重点放在对引擎的测试和仿制上;第二步,将仍有生物迹象的四名“宇宙人”秘密转移到乌拉尔山脉南麓靠近西伯利亚南部的车里雅宾斯克地区秘密建造核实验基地,代号“70”。

    把四位“宇宙人”转移到这里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在拆解巨大宇宙飞船时,先后有不少曾接近并进入过飞船内部的科研人员接连病倒,似乎遭受了大剂量的辐射伤害。当科学部紧急从70基地调来盖革计数仪进行测量时,这才找到放射源……正是大铁饼的核心引擎发出的劲量辐射。而四名“宇宙人”也属于放射性体质,相当于四具活动的放射源,非常危险!

    基地在请示了最高当局后,这才用特殊的容器把四个不需要空气的大脑袋怪物安排好后,重兵押运到机场,再武装护航到70基地的机场……

    “宇宙人”在70基地一处绝密的所在安顿下来。

    这些来自他们自称的齐瓦克7号行星的宇宙人相貌很奇特,脑袋巨大,身材短小,四肢萎缩,五官中除了眼睛外基本退化。他们似乎不依靠空气存活,更不需要补充食物或者养分,四个“人”互相之间的交流是一种频率很高的眼睛运动,这在秘密拍摄的录影片当中被专家们所发现。

    但实际上,这些自称来自齐瓦克7号行星的“宇宙人”根本就不用眼睛的眨巴来交流,愚蠢的研究人员直到很多年后才察觉上了这四个怪物的当。

    由于70基地占地面积庞大,有相当一部分研究机构被移进深山的永固掩体中,使得乌拉尔山脉面向苏联的这一侧原有的植被覆盖成了天然的屏障,在这些植被的下面,隐藏着无以数计的感应装置和危险的可以致命的杀人工具。在每年牧场开放的季节里,常有境外的牛羊群误入防御区,而这些误入的生灵从没有一只完整的离开过这里……

    现在,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学生们浑然不知,死神正狞笑着在他们的头顶上展开恐怖的巨大黑翼,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黑暗和无底的深渊。

    学生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而远在观察室中的死人脸希洛夫忽然灵机一动,转身吩咐手下“去,把那几个死囚提到8号门。”

    迄今为止,当局与大脑袋宇宙人最成功的沟通就是搞懂了他们来地球的目的,这是个非常古老的物种,并且生态结构与人类大相径庭!他们的身体结构硅大于碳,耐热且嗜热,在他们的生存环境中,铀是最主要也是最普通的地质构造,这就等于说,这些大脑袋从出生就活在放射性的环境里。

    如果换做人类,怕是早就灭绝多少次了……

    大脑袋们来地球没有任何目的,换句话说,他们是旅行,偶尔路过太阳系时,察觉到地球的生物活动迹象,前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被人类的上帝给碰到,发了道闪电……正应了那句俗话“好奇害死猫”啊……

    被闪电击中的飞船再也飞不起来,大脑袋们只得顺应了眼下的形势,暂时性的在人类的“保护”下住下来,很快地,他们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人类并非善类,人类对他们的兴趣远远大于搞清楚他们来自何方,而是要从他们的手里搞到可以用于战争的先进手段……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没法不低头。

    大脑袋宇宙人也会挤牙膏这一手。

    于是,在一点一点的挤牙膏中,一项又一项远远高于人类当时科技水准的技术被人类中的这一小撮得到了。一个又一个课题投入了研究和开发……70基地也在这样的日子里逐渐扩大……

    那些可怜的学生们狂欢完毕,一个一个精疲力尽地钻进帐篷,沉沉睡去。

    午夜,一群鬼魅般的银色影子在惨淡的月光下从山岩和石缝中“钻”了出来,无声无息地“飘行”到学生们休息的帐篷前,围成一个圈。

    睡梦中的乌拉尔综合技术学校的学生斯洛包汀突然被惊醒。

    他睡眼惺忪地钻出睡袋,裹上厚厚的棉服钻出了帐篷……

    又有一些学生被“噩梦”惊起,相继走出了帐篷……

    此刻,帐篷里已经空无一人,而帐篷外边,巨大的白色光芒刺的学生们睁不开眼睛……

    白色光芒倏然消失,大地重又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帐篷依旧,只是塌了半边,塌陷的那半边将很快就被积雪所覆盖。帐篷周边方圆几十里之内,散落着那些学生惨不忍睹的尸首……

    震动苏联的乌拉尔学生失踪案至此“被”落下了帷幕。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1 04:47

第三十五章


    范思特听到这里,仍百思不得其解。

    “这和你们的失踪又有什么关联么?”

    果玛儿端着精美的茶杯若有所思道“没有实质性的关联,不过,那些把我们从岸边劫走的人正是当年失踪的那九名乌拉尔综合技术大学的学生。”

    范思特大吃一惊!

    “果玛儿先生,你你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学生没有……可那些尸体又怎么解释呢?”

    这件轰动世界的失踪案英国情报部门自然也十分关注,对于其中包含的那些有价值的情报分析也成了对当时苏联综合国力衡量的一个特殊的标准,如果事后的那些分析被人们所重视的话,苏联当时的国家力量已经非同寻常!

    果玛儿苦笑一声“亲爱的范先生,我知道您酷爱东方艺术,古老中国有一出戏名叫‘狸猫换太子’的,说的是什么内容我就不赘述了。我想告诉您的就是,那些学生被换成了狸猫。我不了解细节,但我从那些仍活在世上的学生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复制……克隆。’”

    范思特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上帝啊!”

    几杯浓茶下肚,果玛儿那副灰扑扑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红润。

    精神头上来了,果玛儿的话就流畅了许多。

    在他的侃侃而谈中,一个比休眠者计划更危险的阴谋慢慢浮出水面。

    当年,那些大脑袋宇宙人对苏联当局的企图了若执掌,能够洞察人类思维活动的它们一边用过时的技术与人类周旋,一边动用了全部的意识力量对已经拆成散件的飞船进行修复。虽然,70基地与高加索基地相距遥远,但这些依靠意识力往来于星际空间的高等生物根本就不把距离当回事。

    当那九个倒霉蛋在70基地延伸部安营扎寨时,70基地的政治委员希洛夫上校原本是打算就地消灭的,但大脑袋们用意识力制止了他野蛮的想法,运用了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方式,用九具尸体搞了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把那九个已经吓的目瞪口呆的学生“换”进了基地。

    “偷梁换柱”这个概念在今天的科技时代倒是不难理解,无非就是运用生物技术和遗传技术对生物个体进行改造、替换和更迭,把死了的别人的尸体变成死了的学生们的尸体,大脑袋们采取的方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用一种它们自己产生的吞噬体……

    70基地的指挥官命令士兵们把出事现场弄乱,搞的扑朔迷离让发现者们无从下手,并且下令把出事地区所有暗埋的武器系统全部撤除……

    百密总有一疏,在处理尸体和粉饰现场时,有一具尸体上的分子噬体尚未死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混乱的现场吞噬了一名士兵,结果,后来发现的这些学生尸体中有一具的身上竟然穿着士兵的军装……而那些到处被雪深埋的尸体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具有极高的辐射……

    这个基地在苏联帝国解体前夕已经处于三不管尴尬境地。

    随着前苏联的倒台,很多当初严密防卫的基地失去了政治屏障,变得脆弱或者毫无理性。不少走私分子与基地人员勾结,向外盗运高科技成果和尖端武器及原材料,很多放射性材料就是这个阶段流失各地的。

    70基地在与总部最后一次联络后就宣布关闭。

    浅表结合部的那些居民和一般研究人员纷纷卷起了铺盖,四外寻求谋生。而深入地下和山体中的延伸部的那些顽固分子们却仍然存活。

    大脑袋宇宙人早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末就远走高飞,尽管70基地动用了所有的防卫手段企图阻止外星人的离开,但在技术高于自己数千年之久的天空来客面前,人类始终显得无能为力……

    大脑袋们虽然一去不归,然而,那些大脑袋时代留下的技术却成就了延伸部的这群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们建造了非常先进的防卫体系,并且利用大脑袋们传授的方式对自身进行了生物改造,改造的结果让这群人很欣慰,因为从此以后,他们就不必为没有食物发愁,地球上任何物质都成了这些人的摄取物,他们可以从物质中摄取必要的生存肥料……

    如果他们还可以被称做“人”。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1 04:48

    听到这里,范思特仍觉得,果玛儿的叙述听上去更像是天方夜谭。

    如果前苏联果真拥有这些先进于人类文明的高科技,早就雄霸世界了,还至于被我们强大的盟友从内部分化瓦解了么?

    果玛儿并没有理会上司表情的变化,仍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我们就是被这样一群‘人’劫持到70基地延伸部去的。在延伸部里,我们见到了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科技设备,很多我们从未意识到的先进理念。”说到这里,果玛儿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稳定情绪。

    他抬起头,眯缝起眼睛,盯着上司,一字一顿的说“说出来您不会相信,我们在那里,见到了列宁和斯大林,见到了加里宁和基洛夫,见到了朱可夫和图哈列夫斯基,甚至于我们还见到了贝利亚和赫鲁晓夫!”

    范思特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些疯狂的伊万们到底想干什么?!

    果玛儿没有回答上司的问题,反倒古怪的笑了:“中校先生,您知道是谁把我们放回来的么?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阁下。似乎,列宁阁下在70基地延伸部的威望仍旧如同十月革命时代那般崇高,那里的人们,不论是研究人员还是与神秘伟人们同时期的伟人们,都对列宁阁下十分的尊敬。有几分钟的时间,我和sanil还有那两位俄罗斯同行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就站在世纪伟人的面前。”

    范思特再也不能保持矜持了。他匆忙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拨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0-8的按键。少顷,mi5首席执行官女士在众多卫兵的簇拥下走进了范思特的办公室。

    听了果玛尔那近乎于神话传说般的叙述,首席执行官脸上的肌肉一直在轻微抖动着,好象面部神经被谁牵引着似的。其实那是由于神经紧张引起的习惯性痉挛。确实如此,即使把这个事情摆到今天的严肃场合来谈论,照样会引起极大的恐慌,甚至于还会引发局部的骚乱。

    这些疯狂的前苏联科学家们放弃了回归现实,选择了这样一条神秘的道路,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而这些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不世英魂为何又被召唤回这个世界?疯狂的研究人员意欲何为?莫非……

    前苏联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挖掘?

    果玛儿、范思特和执行官的心灵千载难逢地碰撞到一处!

    莫非他们想重建红色帝国?!!

    不难理解苏联人对前苏联难以割舍的那份情结,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团体在条件和时机成熟的前提下提出重建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反对和支持比例一定是3:5。

    大多数苏联人享受过作为苏联公民的辉煌与荣耀,在昔日强大的苏维埃面前,资本主义阵营始终坐卧不宁,他们腐朽的心始终惶惶不安……

    在华约与北约抗衡的年代,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和谐:北约和华约这一边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亚洲各国那一边则是抓紧一切有利时机大搞经济建设,增强自身国力。

    难怪有些人这样说,如果苏美两国一不留神擦枪走火,这个世界顷刻之间便不复存在。

    幸好,冷战结束了,苏联终结了。

    然而,冷战时代的某些命令始终被忠实地执行着,甚至还发扬光大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休眠者计划只是一系列前苏联政治阴谋的序曲,也许会有更大更恶毒更阴险的企图隐藏在那些秘密的身后。究竟会是什么秘密呢?

    正当mi5的头头们商讨如何应对之际,一条新闻报导打断了屋里的争执:根据欧洲地震台网测试,位于俄国境内的乌拉尔山南麓昨日凌晨三时三十三分三十三秒发生里氏七点八级地震,震中位于……上述地区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后边的话谁也没往耳朵里放,一个很严酷事实摆在人们面前,这个敏感地区发生的大地震再一次把探究苏联秘密的希望彻底打破了。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21-8-21 05:49
茶炉 发表于 2021-8-12 06:19
第四章

冷战时期,先后从苏联方面叛逃至西方的前克格勃官员不在少数,其中一部分人被克格勃海外杀人团 ...

好文,继续欣赏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2 06:00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1-8-21 05:49
好文,继续欣赏

年轻人当猎奇,同龄人当往事。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2 06:01

第三十六章


    放下欧洲那边的茫然无措,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拉回亚洲,拉回中国,拉回北方边陲的望山屯,拉回那个山村小诊所,拉回到剑拔弩张的现场。

    当整个欧洲的情报机构都在为神秘的穿越刺客紧张忙碌之际,在距离他们非常遥远的东方,在那样一个平凡的地方,正上演着一出不平凡的、甚至于可以说是险象环生的惊悚舞台剧。剧中的角色们正沿着历史这位大导演精心安排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往下演绎着。

    话说,曾经参加过中国边境自卫战役珍宝岛之战的退役军人部首火面对步步紧逼过来的陌生人,望着对手身上那些令人生畏的斑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摆出了擒拿格斗术中的第一势!

    行如猎豹动若山猫的陌生人骤然停下脚步,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摆出的这个架势明显让他感到似曾相识。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人未进门,洪亮的大嗓门却先撞了进来!

    “咋着?谁那么隆重啊?爷爷我正睡的香,真他娘地!”

    这个音量之大,恐怕不亚于在大家的耳边炸响了一颗地雷,震的房梁上的灰尘纷纷落下。甭问,有那么大嗓门的人本村除了那几位喊爷,没别人了。而能让房梁震颤到这个份儿上的,喊爷之中当莫布德老头为首。

    前边我们已经交代过,这莫老头不是本地人,都是自然灾害那个特殊时期从关内逃荒到此落户的。莫布德是少数民族,人高马大,身宽体胖,大手大脚,干起活儿来一个顶仨,吃起饭来以一当十,那个吃相,活脱脱的就是猪八戒入赘高老庄……这在那个靠工分计算口粮、凭本买粮的年代着实叫人揪心的很。

    后来日子慢慢好过了,粮食也不愁不够吃了,莫布德又有了新的“职业”:喊山。

    所谓喊山,就是每个村子山头安排个大嗓门儿,像古时候的烽火台那样逐级向下传送信息。这在一个到了改革开放时代还没通电话通电线的落后山区实在是属于无可奈何之举,又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21世纪时髦网络笑话中有一则是讽刺贫困地区落后面貌的,谓曰“俺们那里,通讯基本靠吼。”大约就是这么来的吧。

    话说莫布德人没进屋,声音已经震得房梁上纷纷灰落,更是让那个浑身花斑的怪物凛然一惊,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赤脚医生郎中拿眼使劲地朝自己的闺女大牙瞪了瞪,大牙心领神会地抄起已经准备好的注射器照着那个怪物的屁股就是一下,并且迅速地把满满一管液体推了下去!

    “哎呦!你你你你给我……”

    话没问完,陌生的怪物再次呆立了片刻,像根烂木桩子似的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紧张的满脸通红的大牙刚给怪物注射的是镇静剂。

    郎中和众人合力把这个家伙又抬回床上,郎中用手搭在怪物的手腕上,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渐渐强劲起来的脉动……

来历不明的怪人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活人的体征,这让部首村长和大家好歹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事又让全村陷入了新的恐慌……
    中国大部分农村老幼在进入夜晚时就早早上炕休息,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太阳落山后,村子里就变的一片宁静,除了狗偶尔咬两声。望山屯与中国大陆那些村落的作息方式大同小异,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但是,这古老的生活习惯最近却被神秘的现象彻底打破了……
    自从陌生的怪人恢复了心跳和稳定的脉搏后,就一直住在郎中简陋的小医院里。尽管陌生人第二次昏迷后就再也没有苏醒的迹象,郎中和闺女大牙还是悉心的照料着他,咱们中华民族最淳朴情感就是如此,不管谁遭了不测,大家都会尽力相助。
    大家依旧该干嘛干嘛,陌生怪人到来所引起的涟漪只持续了几天,村里就又恢复了平静。白天,老人们走家串户扯闲篇,晒太阳,娃娃们逗着猫狗满街跑,婆姨们则纳着鞋底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晚上,家家户户熄灯闭门,早早就寝。
    这一天半夜,喊爷莫布德老头被一泡尿生生憋醒,披上件棉袄就奔猪圈边儿上的茅房跑,刚跑到茅房外一不留神没憋住,哗地一声,温热浑浊的水柱冲着猪圈就喷涌而去!
    嗷嗷!圈里的肥猪们被这兜头的圣水喷得到处躲闪,莫布德尴尬地咳了一声“狗日的!老子这可是童子尿!搁平常一般人都享受不着咧!”
    抖了抖那话儿,莫老头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嗖地从猪圈深处窜了出来,从自己身边掠过,如同离弦之箭般地射向墙头,只轻轻一跃,就从两米多高的墙头飘了过去……
    什么情况?!
    莫老头一下惊醒了!
    定睛再看时,墙头却什么也没有。
    莫老头用力甩了甩脑袋,夜里寒冷的小风一吹,刚才浑身的焦躁顿时跑得无影无踪!赶紧回屋点上油灯,提到猪圈跟前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莫老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部首村长家,部首村长听说这个情况后马上披上衣服提上马灯,挨个叫醒了村里的老弱民兵们,大家提着马灯点着火把游走在巴掌大的村子里。莫老头边走边吼“都别睡啦!快起!山豹下来了!”
    村里的老弱妇孺们聚集到村口的那棵老枯树下,鸡一嘴鸭一嘴,现场乱哄哄一片。
    部首村长使劲敲了几下挂在老树下的半截铁轨“都别吵吵了!都听莫大爷说!”
    乱哄哄地喧嚣一下就都平静了。
    莫老头绘声绘色地把他在猪圈遇到怪物的经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当然了,关于他没憋住尿的桥段被忽略掉了。
    当莫老头说到那个怪物的眼睛像两颗明晃晃的夜明珠时,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叹,孩子们吓的哭出了声……
    部首村长暗下里琢磨,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从山上下来的豹子,耐不住饥饿,跑下山来找食儿。
    大山豹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山猫、猞猁,是种独居动物,性情凶猛,但轻易不招惹人类,只有饿狠了饿急了才会袭击人畜。莫老头在自家猪圈里遇到的很可能就是这周围大山里的一只。
    这东西下来就意味着山里的野味不多了,同时也意味着村里的人畜要遭殃了。
    于是,大家又是鸡一嘴鸭一嘴的议论着,五花八门的土法子都被挖了出来,下套、陷坑、火把阵……凡是想得到的那些祖宗们留下来的办法都被“摆”上了桌面。
    议论的差不大离时,鸡叫已经四遍。
    天亮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2 06:04

第三十七章


    又到了夜深人静之时。

    村子里异常的安静,就连狗都不咬了。

    部首火攥着那杆老迈年高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微微有点紧张的蹲伏在莫布德家猪圈边的矮墙后边,身边蹲伏的还有民兵排长张豆饼和村里的几个基干民兵,这些民兵手里握着的家伙可谓是五花八门,啥都有,豆饼手里抓着的是一杆老掉牙的水连珠,另外几个民兵手里连枪都没有,锄头铁锨杂七杂八的扛在肩上。部首火在黑暗中苦笑着想“这哪儿是打山豹啊,这分明是跳大神啊……这要是搁在珍宝岛,早叫老毛子连锅端了。”

    都快后半夜了,连根豹毛都没看见,部首火不禁有点挂不住了,使劲推醒了正跟身边打呼噜的喊爷莫老头“嘿嘿,醒醒嘿!就您老睡得着吃得香,我这条好腿都蹲麻了。您老说的那个畜生跟哪儿呢?我咋连根毛都没见着啊?您老别不是跟我们这儿编故事呢吧?要是这样,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好嘛,欺骗组织,哗众取宠,可别说晚辈我给您老扣大帽子……”

    话音刚落,部首火只觉得眼前一闪,头皮一紧一松一麻,手里紧攥着的半自动已经脱手而飞!

    “我天儿!来了!来了!”喊爷的大嗓门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响亮,喊爷的喊声还没落地,四面的住家纷纷亮起了火把和松明子,人们敲打着脸盆铁桶等各种响器儿,在各家的院落中整得山响!

    部首火知道,这要真的是大山豹,这通敲打肯定把它惊着了,估计正往村外突呢。得趁热打铁,最好能一枪打死,部首火早就忘记了手里的武器脱手,下意识地攥了攥手掌,这才发现,手里的那杆部队首长赠予的半自动步枪已经不翼而飞了……

    部首火村长蹭地一下从矮墙后边站起来,那条好腿从腿根处传来一阵酸麻,他也顾不上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松明子,用洋火点着,小院里一下就敞亮起来。也就是在松明子点燃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怪物正张牙舞爪地直立在猪圈西边的茅房门口,口里发出粗粗的喘息声,脸上大约是眼睛的位置上,一对儿铃铛大小的亮晶晶的东西正直愣愣地盯着部首火手中正噼啪燃烧的松明子!

    部首火的那杆心爱的半自动步枪正躺在怪物的脚边,已经断成两截!

    部首火痛心地大吼了一声“狗日的!你竟敢坏了老子的大枪!老子跟你拼了!”

    部首火一把从民兵排长张豆饼手里夺过那杆水连珠,看也不看地推弹上膛,标准的举枪姿势,三点成一线,枪口略微高抬,果断扣动扳机!

    砰!

    一道火光喷吐而出,直截了当地钻进了怪物的身体。

    怪物嗷地一嗓子,踉跄了一下,丢下手中已经被撕扯成两半的一头小猪,拔腿就跑!

    部首火迅速拉栓退出弹壳,举枪瞄准,果断击发!

    要说这部首火的枪法,全军大比武那会儿,他可是拿过军区射击冠军的。那杆半自动就是全军大比武时部队首长赠给他至高的荣誉,他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着这杆钢枪,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不知来历的怪物给折断了……

    想到这里,部首火急火攻心,大叫一声,直挺挺地向后摔倒!

    那怪物三蹿两蹦地,从2米多高的院墙上空轻松的越过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幕中。一帮村民敲敲打打地在村里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连一根豹子的毛儿都没抓住。

    然而,怪物还是在莫布德老头家的猪圈边留下了痕迹,那是夜里部首火两枪的直接后果:不规则的血迹。

    顺着血迹一直追下去,部首火和村民们顿时傻了眼!

    血迹一直滴到郎中的诊所院墙外,便失去了踪迹……

    睡的稀里糊涂的郎中被众人从睡梦中喊起来。
    郎中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热闹都不喜欢凑,只要是救死扶伤以外的闲事,他都懒得插手,要他发表点意见也是三脚踢不出个屁来。外边村民们敲盆打碗闹腾的惊天动地,里边,郎中裹着大被子睡得比猪还香甜。
    跟他相比,他检来的那个闺女跟他可太不一样了。
    不晓得是谁敲响了第一个盆,动静一起,大牙蹭地一家伙就从炕上蹦了下去,蹬上老棉裤,披上老羊皮袄,顺手把她爹的老狗皮帽子扣脑袋上,抄起他爹常年不使的那杆老火铳,推门拔腿就溶入了声讨害人虫的群众行列。
    郎中睡觉沉,大牙睡觉轻,如果院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郎中肯定听不见,可大牙绝对听得真真儿的。
    大牙有过讨饭逃荒的经历,爹妈死后,一个人跪在路边卖身葬父母时,常遇到不怀好意的路人企图欺负她,所以,养成了睡觉都睁一只眼的警觉习惯。因此,假设,昏迷在病房里的那个怪物如果下地开门离开屋子,郎中肯定不知道,但大牙肯定不会不知道。
    大家一涌而入,把个小院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在那间临时的病房外,火把松明把门口照的通亮,一干人等在门口吆喝着却迟迟不敢推门。胆子号称最大的喊爷莫布德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一闭,梗着脖子一头撞了上去……
    门被他的铁头一碰就开了。
    老半天,黑洞洞的屋里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呼啦一下就挤进了小小的病房里。
    病床上,那个浑身长满花斑点的怪人安静地仰天平卧在那里,盖在身上的被子略微有些凌乱,好象是做梦给踢乱的一样。那么多人声嘈杂,对他似乎一点触动都没有,满屋子的人对他而言,好象都不存在。他依旧那样躺着,均匀的呼吸,满足地昏睡,活在他那个旁人永远不能察觉的世界里。
    部首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在安全距离外站了一会儿,判断确实没有危险后,这才伸手揭开了盖在那怪人身上的被子……
    围观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嗷地一嗓子,纷纷把头低下,要么就是拿手捂着眼睛,脸儿涨得通红,个别小丫头们还偷偷地把捂着遮着眼睛的小手指挪开一条缝儿……
    怪人啥都没穿,光巴出溜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布满铜钱大小的斑点,两腿之间的那话儿好似巍巍昆仑般傲然挺立,直刺上苍!
    部首火悻悻地骂了句什么,不再理会那根直挺挺的物件,而是转头借着火把的光亮开始搜寻怪人的身上。
    如果部首火开枪打中的果然是眼前的这个怪人的话,按照水连珠的子弹直径,打进去再钻出来肯定是个血窟窿。因为,水连珠还有个正式的名称叫m1891型莫辛纳甘步枪,也就是伟大卫国战争期间及抗美援朝时期最著名的狙击步枪之王。
    部首火找遍了怪人周身,就差连那根不倒的金枪也检查一番,竟然……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连个破口的地方都没有,说的不好听一点儿,连根带血的毛儿都没找到。
    部首火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坏了!”
    待把众人赶出小院后,部首火非常懊丧地蹲在院子中间。
    那么多人踩在院子里,就算是有痕迹也已经变成没痕迹了。
    部首火想了想,忽然冲院外高喊了一嗓子“豆饼!你狗日的给老子滚进来!”
    民兵排长张豆饼倒拖着自己那杆水连珠一步三退地挪进了院子。
    “豆饼,你狗子的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吧?是不是?”
    部首火咄咄逼人地盯着豆饼。
    豆饼原本就胆小,再被村长一熊,本能地一咧嘴,哭了。
    “俺俺俺俺……”
    敢情这位还是个磕巴。
    “俺是第一……第一……个进进进进来的。”豆饼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完了。瞪着小绿豆眼怯生生地看着满脸阶级斗争的村长。
    部首火挠挠头,问“你追着血迹进来的是不是?进院后,血迹是流到病房门口还是流到别处去了?”
    豆饼一听原来是问着,心里坦然了,嘴上居然也不磕巴了。
    “没错,俺顺着血迹追进来的。进了院儿,血迹好象就没有了。真的!向老人家保证!血迹到了院子里就找不见了!后来,大家一挤,俺就上屋里去了。”
    部首火若有所思“喔,要是这么说来,那怪物是不是躺在病房里的那位还两说着。”部首火来到小院的墙边,踩着柴火堆攀上院墙,让旁人举着火把照亮,仔细地观察着墙头。
    果然,在墙头上,部首火发现了一团已经干涸的血迹,血迹的边缘有被刮蹭的痕迹,蹭的痕迹朝向东头,那是村子后山方向。
    就在人们乱哄哄地在院里院外吵吵的当口,病房里,病床上,平躺着的昏迷怪人的脸上,隐约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3 06:33
第三十八章


    山豹祸害庄稼牲口的事件闹腾的沸沸扬扬,巴掌大的望山屯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婆姨们就忙不迭的把各家的娃娃们往院子里赶,襁褓中呀呀学语的娃儿不能哭,只要一哭,抱着他的妈妈马上就做出吓人状“可不兴哭啊,再哭,大山豹就来把你抓去吃掉了!”

    全村知识文化最高的也就是复员军人部首火了。

    在村委会里,部首火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半天,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把民兵排长张豆饼喊了过来。

    张豆饼百无聊赖地躺在村口的大白杨下面晒太阳,听到村长差人来喊,马上一骨碌从井台边翻身坐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人直奔村委会而来。

    部首火从裤兜里摸摸索索扣吃了一会,摸出一个布包包。

    那是用一块脏兮兮皱巴巴的手帕包着的小包包。

    部首火像捧宝贝似的捧着包包,小心翼翼的把交叉扎着的手帕解开,手帕摊开后里边赫然呈现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油纸包后,里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钞票。

    拾元的、伍元的、贰元的、壹元的,甚至还有伍分的毛票,一看就知道,钞票的主人是个喜欢收拾和倒腾的人。

    部首火犹豫了一下,毅然地把一叠薄薄的拾元票拿起来,递给张豆饼。

    拾元在那个年代可算得上是大面额了。又是那么一叠,张豆饼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哆嗦着,却不敢接。他不知道,平时抠里吧唧的部村长这是唱的哪一出。

    部首火表情凝重的说:“咱们村是全县没通电灯电话的三个偏远山村之一,现在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向组织汇报是绝对不行的。我想让张排长辛苦一趟,出趟山,去乡上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上级领导做个汇报,看上级领导怎么处理。出山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我想过了,这是我的复员费,一直也没地方用,你拿着,出门在外,处处都需要拿钱使唤,省着点用。上级领导要是有什么指示,你马上赶回来告诉我。”

    部首火拉过豆饼还在哆嗦的手,把钞票硬塞给了他。稍倾,部首火好象又想起了什么,语重心长地嘱咐豆饼“出门学机灵点,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是你的热闹千万别凑。记得跟上级领导提提咱们村的实际困难,请上级领导考虑给咱们村通电通路的事儿。就这,早去早回。”

    豆饼感激地望着村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狠狠地点点头,把钱掖到自己贴身的口袋里,然后扛起自己那杆水连珠,一溜烟似的朝村口跑了。

    部首火跟在后边直嚷嚷“你咋不和你婆姨说一声就跑啊!唉,这个豆饼……”

    出山的路根本不叫路。

    那是一条山林里的动物踩出来的小道,蜿蜒曲折,很多地方还要爬上爬下,十分陡峭。

    望山屯的光棍率一直在全县居高不下,主要原因一是没钱,二是没路,邻村的姑娘们谁都不愿意下嫁到这个出趟门比登天都难的山沟沟里,村里的男丁们就只有背着行囊沿着先辈们走过的路到大山外边去讨生活。

    书说简短,张豆饼在山里东转西转花了整整三天半才走出迷宫搬的大山和原始森林,来到公路旁。

    搭上一辆运木料的林场卡车,这才风尘仆仆地来到乡里。

    乡长叫刘很备。大家背地里都喊他刘很背。

    乡长和部首火还是老战友,睡上下铺的好兄弟,在珍宝岛战役中,刘很备是营长,部首火是他的指导员,仗打到白热化的时候,这个刘很备居然在火线上带领全营指战员阵前高声诵读红宝书,结果,老毛子一顿炮弹劈头盖脸砸过来,一个营顿时变成了一个半连,刘很备被眼疾手快的部首火扑倒在战壕里,检了条小命,而部首火却倒在血泊中。

    仗是打完了,刘很备不但没受到上级的处分,反倒因为一颗红心向太阳被军区评为“孜孜不倦积极标兵”,到处做报告,戴红花,很是风光了一阵。

    然而,好景不长,红太阳终于耗尽了光辉沉入了三千弱水,他的那些亲密战友中的一个小个子勇敢的站出来,把魑魅魍魉统统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力挽狂澜般地拯救了处在阴谋和战乱边缘的天朝。

    那些从前正确的一下变得不再正确,从前风光的顿时变得灰头土脸。刘很备短暂的春风得意一下被兜头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阵前的那点事也变得非常现实。

    刘很备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被剥夺了军籍、党籍,开除出部队,移交军事法庭审判,最后遣送回原籍劳动改造。

    一个人生颠峰上的幸运儿摔的支离破碎。

    好在,改革开放了。

    刘很备虽然人生仕途一度很背,但他头脑灵活,聪明,肯钻研,劳改释放后并没闲着,而是扛着铺盖去了南边一个靠海的小城市深圳,等他从深圳回到老家时,那个叫深圳的小城市已经一跃成为闻名世界的改革开放的总试点、万人瞩目的经济开发区。

    刘很备在家乡带领乡亲科技致富,成绩斐然,人生又开始新的上升……

    这不,26岁的他如今已经是岗岗的一乡之长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3 06:35

第三十九章


    部首火眼巴巴地盼望着豆饼能早点赶回来。

    他每天都守在郎中的家门口,围着郎中的小院转来转去,直觉告诉他,里边唯一的那个怪病号与村子里的一系列事件必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部首火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在循着血迹找到郎中家时,他曾在郎中家小院的墙上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一番,说什么血迹消失之类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从郎中家引向了村外的深山老林。其实,这是部首火耍的小伎俩。

    如果不把大家的注意力先引开,事必造成对郎中小院的威胁,如果闹腾的真的是那个怪人,那么,这个连刀枪都不畏惧的怪人一旦被“惊”起,会对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造成巨大威胁。

    部首火这样做是为了引开大家的注意力,减轻外界对郎中小院形成的精神压力,从而保护了村民。但是,部首火这样做的实际目的其实他自己也并不是特别的明晰,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这样的告诫部首火,惟有这样做才能保护你和你周围的人们免遭涂炭。

    部首火唯一的愿望是豆饼那家伙赶紧找到有关领导,最好是联系上当地驻军,赶紧带着救星们进到山里来,赶紧把这位来历不明的尊神请出山外去,赶紧给村里修条公路,赶紧给世代靠松油照亮的人们带来电的福音,赶紧……

    部首火心里的想法实在是太多太多,作为一村之长,他想为大家办的事太多太多,但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办成一件,做为村里的带头人,部首火的心里觉得很窝曲。现在,又摊上这么个事儿,叫这位退伍老兵从心底里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很多时候吧,美好的愿望总是与现实严重脱钩。

    就在部首火眼巴巴地等待着民兵排长张豆饼从山外给大家带来好消息的时候,张豆饼同志在乡上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刘很备乡长听完了张豆饼结结巴巴的叙述,像是看一只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那样上下端详了张豆饼好一阵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我这个老战友啊,你说你有那精力干点啥不好啊,叫个年轻人跑那么远的山路来这里跟我讲神话故事听!哈哈哈哈!”

    张豆饼眨巴眨巴小眼睛,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脑袋脖子淅沥流下,拼命的辩解“乡长,您听我跟您说,这可真的不是讲故事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那东西就是那么一下就把村长手里那杆老枪给夺过去了,然后,村长用俺背的这一杆冲那东西连放了两枪,都打中了,可那东西连晃都没晃,一转眼就飞跑了……俺背的这杆叫莫莫莫啥来着,听村长说也是杆好枪咧!”

    张豆饼说的声泪俱下,就差给刘很备下跪了。

    刘很备听张豆饼提到他背的武器时不由得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一稍微注意,刘很备怔住了……

    参加过真实战争的他对这杆枪实在是太熟悉了!

    苏联卫国战争中第六十二集团军的狙击英雄柴切夫与志愿军神枪手张桃芳所使用的正是这种枪。莫辛.纳甘曾作为枪骑兵的列装武器大量装备骑兵部队,这种枪的枪管短,射程短,适合散射。少量莫辛.纳甘加上狙击瞄准镜后,就是狙击步枪,操纵这种临时加工型聚集步枪的狙击手必然是经过刻苦训练,否则无法适应此枪的最大缺陷。

    要是说别人使这枪能两枪命中目标,刘很备都得在心里打个折扣,但要说是部首火开的枪,刘很备眼睛都不带眨巴的,绝对相信。他这位老战友曾经是全军大比武中的尖子枪手,当年军区首长为此还奖给他一支半自动呢。

    看到莫辛纳干,刘很备这才认真咂巴起张豆饼给自己讲过的那个“神话故事”,想着想着,忽然,刘很备无端的打了个冷战!

    不好!要出大事!

    刘很备神经质地挠了挠脑袋,一边马上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喂!给我接xxxx部队!快!”一边冲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办公室秘书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我接公安局!接工程局!半小时内,我要所有头头们都到这里集中!快!”

    站在一旁的张豆饼眨巴眨巴小眼睛,很无法理解的望着这个正在一堆电话中间手舞足蹈的乡长,头脑简单的张豆饼哪里知道,望山屯发生的一切即将成为刘很备从乡长一跃成为县长、市长乃至更高阶层的奠基石,在这种精神动力的支配下,正常人偶尔体现出精神病患者的状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乡里乱成一锅粥的当口,一个意外的糟糕的消息从远方传来:忠望山区发生了特大的山体滑坡,所有通向山里或者山外的道路都被堵死或者冲毁……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3 06:38

    眼见着即将到手的名誉、地位和权利都让这场地质灾害给阻绝了,刘很备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到底是领导干部,面对公安、工程、统筹、后勤和地方驻军部队的头头脑脑们,刘很备依旧底气十足地高调发布着政令。

    经过一晚上的紧急磋商,决定由地方驻军部队派出精锐的工兵团先行开道,后续部门一路跟进。

    同时,善于察言观色的刘乡长特意叫人给张豆饼换了身崭新的军装,腰里武装带一扎,望山屯民兵排长张豆饼顿时觉得自己身价倍增,仿佛自己已经是武装部的大干部了。

    刘很备的办公室主任安小沫把豆饼让到一间小屋里,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安主任指着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说“张排长,这是组织上特意给你准备的,你一路辛苦了,快吃吧,吃好了,组织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咧!”

    张豆饼长那么大这是头回上乡里,头回出大山,头回见到如此丰盛的山珍海味(其实,这一桌远远抵不上那些乡干部们平常的奢侈生活),头回感受到组织上给予的如此温暖……张豆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感动的热泪盈眶!

    安主任宛尔一笑,把软绵绵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张豆饼的肩膀上,柔声柔气地说道“张排长,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乡长说了,就把你调到乡里来当干部。你可不要辜负了刘乡长和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呦!”

    张豆饼原本已经被满桌子的美味馋的百爪挠心,又被个长的妖冶的女主任把手一搭,朱唇一动,顿时就天旋地转,一时辨不清南北西东了。

    刘很备的小九九被安小沫摸的准准的。

    就在刘很备把张豆饼的神话故事当真的那个晚上,乡教育局的老学究茶叔突然登门拜访,两个人在屋里嘀咕了大半个晚上,老学究走后,刘乡长马上就把安小沫找来,面授机宜,要安小沫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张豆饼这个蠢货抄小道先回屯子里,叫部首火带上人把那个怪物控制住或者藏起来,等外边的路打通了,再由陆路把这个怪物运出山外,交给老学究茶叔在省里和中央的那几个老朋友,剩下的事,他刘很备就干等着升官发财,坐火箭进京了。

    但在官面上,还要美其名曰的把这种龌龊的私欲圆成所谓上级组织对望山屯基层干部的关怀精神,官场之黑由此可见一斑。

    张豆饼吃饱喝足,又偷偷的把桌上的一盘子香酥鸡腿扫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小绿豆眼在桌上的残羹剩饭了来回打扫着,想着还能带点啥回去给自己那山里的婆姨见见大世面。

    安小沫假装没看见,吩咐人从大酒楼又装了满满一大口袋的好东西,包好了给送到张豆饼手里。豆饼又热泪盈眶了一回。

    末了,安小沫又故做神秘地往豆饼的上衣口袋里塞了厚厚的一叠子大团结,香喷喷的嘴巴贴在张豆饼的耳朵唧唧喳喳地得瑟了一通,豆饼听着听着,这才恍然大悟!

    和来的时候相比,张豆饼已不再是那个蔫头巴脑,窝囊的三脚踢不出半个响屁的土老帽了,张豆饼觉得自己的身价已经涨了行势,部首火都未必比自己风光。大约是吃多了什么,张豆饼一路走下来,身后已经甩出去一串响亮的臭屁,震得山林里的树叶簌簌跌落。

    张豆饼的臭屁不仅震落了一路的树叶,还把一头睡的迷迷糊糊的黑瞎子给震醒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3 06:39

    凡是去过东北深山老林的人大约都有这种切身的体会。

    当你一个人行走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时,如果没带着方向识别装备你指定会迷路,而且还会发生鬼打墙的恐怖事儿。这个时候,人往往就会惊慌失措,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就会惊醒某些深睡中更为恐怖的东西……

    张豆饼不属于这些惊慌失措的人之列。

    作为猎户的后代,张豆饼自小就跟着叔叔们钻老林子下套埋夹子打熊瞎子,可以说经验丰富的很,走原始森林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眼下,酒足饭饱的张豆饼一路打着饱嗝,喷着响屁,快速穿行在各种树木和草丛之间,这样的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驾轻就熟,跟走自己家的过道一样熟络。

    经过一棵足有十多人合抱的参天古木时,张豆饼的腹中一阵搅动,忍不住喷了个足可以当场吓晕松鼠的响屁!

    喷完了,张豆饼舒坦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提起精神继续赶路。

    古木根部有个窟窿,窟窿里睡着头老黑瞎子。刚才张豆饼那个响屁不偏不倚,正好打进了那个窟窿……老黑瞎子正在梦里跟蜜蜂抢粮食呢,忽然被一股恶臭袭击,猛然打了激灵,醒了。

    张豆饼正在轻快地小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叫,猎户出身的张豆饼对这声音可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了耳熟能详的境界。张豆饼心说“坏了!”心里的说法还没落地,只觉得一股阴风夹带着腥臊之气自身后铺天盖地的扑了上来。

    吓的张豆饼啥也不顾了,撒开两条腿玩命狂奔!

    跟熊瞎子这种动物若是在平地里赛跑,它肯定跑不过你,因为它不擅长长跑,如果跟它比赛爬树,那人就更吃亏了,狗熊天生就是爬树高手,除非人类玩坏使阴的在树上涂抹油脂(这种事也就人类做得出来)。

    眼下,张豆饼可不是作为猎户在逗引老黑瞎子,他是作为一个被追击的目标在跟死亡赛跑,就看谁跑得快跑的久了。

    吃了小酒又灌了一肚子饭食的张豆饼明显的体力不支,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摔的七荤八素的张豆饼才从晕眩中清醒过来,朝天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一张黑不溜秋的、丑陋的大脸,令人作呕的唾液正从那张大脸上滴落下来,很快,便在张豆饼的身上、脸上形成各种堆积。张豆饼心里一松“完喽!这下再也见不着婆姨了,那个安主任真是好看啊……”

    人之将死,张豆饼却还有心思琢磨安小沫的美貌,唉,却让人十分无语。

    就在老黑瞎子准备抡起巨掌给这个胆敢惊扰自己美梦的家伙致命一击时,忽然,一阵狂风从老黑瞎子头顶的一棵大树的树冠上猛扑下来,老黑瞎子压根儿就没防备上面,躺在地下等死的张豆饼又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从地上升起来,飞行了一小段距离后,扑通一下又落到地面厚厚的腐殖土上。

    当张豆饼使劲支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时,森林中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远处,小山一般横卧着那头老黑瞎子了无生机的身体。

    张豆饼胆战心惊地从地下爬起来,扶着树干挪到离老黑熊不远的地方定睛一看!俺地个天老爷啊!这是啥东西啥力气啊!能把一头老黑瞎子的脑袋祸害成这样……

    只见那头身躯巨大的老黑熊的头已经从中间被不知什么东西一劈两半!

    在巨熊的身边,满地都是红红绿绿的脑浆子,老黑熊的两只大铃铛眼睛尽管已经离得挺远,却仍迷惑不解地大瞪着,兴许,森林之王死到临头也想象不出,谁比自己还拽。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4 07:17

第四十章


    部首火领着村里余下的几个基干民兵日夜守侯在郎中家的小院外轮班值勤放哨,除了狂龙和他儿子玄泽跑肚拉稀没上岗外,几个大老爷们把眼睛瞪成了铃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院。从张豆饼离开村子到现在,整整过去两天了,几个人疲惫不堪,眼睛瞪的生痛,却一刻也不敢让小院离开自己的视线。

    部首火的手里提了根粗壮的木棍,其他几个民兵手里不是单管的猎枪就是挑粪的叉子,有个民兵祖上是唱大戏的,于是他的手里则紧攥着一柄关老爷使的青龙偃月刀……

    直到现在,部首火还在为他那杆心爱的半自动难过。在他看来,那枪是他半生戎马生涯的历史见证,是他部首火的无上光荣,竟然被个来历不明的花斑怪物给硬硬撅折了!部首火没读过多少书,文化水平不高,但脑瓜子聪明,点子来的快,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很佩服他,也很听他的。

    就在部首火一干人等蹲守在郎中的家门外时,郎中和他闺女大牙这会儿正跟村后的山上到处踅摸着。

    郎中和大牙不敢住在家里,生怕睡梦中被那个怪物给喀嚓喽。不住家里难不倒他们父女两个,村里的人都受过郎中父女的恩惠,所以,住宿压根不是问题。不过,郎中操心的不是住宿问题,郎中操心的是这个怪物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

    第一个发现怪物的是猎户狂龙父子。刚好这爷俩吃坏了肚子没有去站岗,于是就让症状比较轻的儿子玄泽领着他郎中大叔和大牙姐登上了后山。

    在发现怪物的那一片区域,三个人弯腰撅臀地用铲子和锄头在山坡上刨了半天,累个贼死也没发现啥东西,这时候,大牙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喊来玄泽“小玄子,赶紧回村把你家的木鱼领上来!”

    木鱼是玄泽家那条体格硕壮的老军犬的后代,木鱼的娘是村里的普通猎犬,木鱼的爹是部首火复员时从队伍上带回来的退役军犬,这二位诞生出的后代一个赛一个厉害,是村里炙手可热的猎户明星,很多家儿都惦记着上狂龙家借个种,也叫自家的猎犬沾上点军犬的灵气儿……

    玄泽听大牙姐一说,一拍脑门儿“咳!瞧我猪脑子,咋把它给忘了,这就去!”

    木鱼是条黑背犬,尽管黑的不那么纯,但从那双警觉的眼睛便能感觉出,这是与普通家养猎犬截然不同的物种。

    木鱼在被翻动的一片狼籍的山坡上低着头东闻闻西嗅嗅,突然,木鱼抬起脑袋,目光炯炯地望了望小主人,转身朝更高的山上跑去。玄泽和郎中大牙赶紧跟了上去。

    在离村子快七、八百米的地方,接近山腰处,木鱼在土里连刨带拱的忙活了半天,一个黑色的小箱子被它给刨了出来。

    小箱子看着不大,四四方方,是金属的,不晓得是啥金属,铲子砍上去连个痕迹都没有。小箱子的上边有个把手,可以用它提着箱子行走;箱子的正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方块,方块上有不少小小的方格。大牙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那些小方格,手掌上立刻感觉像是被拨火棍烧了一下似的,痛的她轻轻喊了一声。

    郎中和玄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郎中问闺女大牙“闺女,你读过大学校,见过大世面,你跟爹说说,这是个啥玩意?”

    大牙仰起头想了想“爹,我好象在我们系主任的办公室里见过这样的箱子,主任用来存放文件啥的,好象叫……叫啥保险箱吧……”

    郎中的辞海里还真就没这概念,三个人蹲在那里,看着这个小小的金属箱子是搬又不敢搬,碰也不敢碰,刚才大牙已经被烧了一家伙,看闺女难受的龇牙咧嘴的样子,郎中知道,那一定很疼。

    这么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大牙忽然想到了,果断地对郎中说“爹,您受累辛苦一趟去找下我部首叔,问问他家有没有橡胶皮子啥的,要是有,赶紧多找些来,我知道这箱子为啥会烧我了。”

    部首火家里还真有橡胶,是那种老式的军用雨衣,很沉很重的那种,正是橡胶制作的。在那个塑料制品还要凭票供应的年代里,有一件军用雨衣可是个让人羡慕的宝贝。

    雨衣拿来了,大牙小心翼翼的用雨衣把那个小箱子包起来,外边用绳子捆紧扎好,然后,拿铲子从绳扣里穿过去,和郎中爹一道从山上抬了下来……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4 07:20

    惊恐万状的张豆饼慌不择路,一口气埋头狂奔了十多里地。

    平常好吃懒做的张豆饼有两条腿都嫌多余,能坐着就不站着,能歪着就不坐着,油瓶子倒了都不愿意扶的一个主儿,在乡下,人们管这号人叫懒汉。可眼下这会儿,张豆饼已经很懊悔自己是个普通的人类了,这个时候,要是大罗神仙在给自己再多安几条腿也不为过,只求自己能跑的比兔子还快就中。

    前面影影绰绰地看到了望山屯那熟悉的青砖灰瓦,张豆饼拼尽全力,抖擞精神,提上一口气,一头冲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张豆饼的婆姨是个四川女子。

    在那个穷死光荣的年代里,有不少外乡外地逃荒之此的人家为了饱一口腹饥,卖儿卖女的事屡见不鲜。张豆饼的四川婆姨就是被她的亲爹用半口袋馍馍跟豆饼的爷爷换来的。

    四川婆姨个子小小的,短发齐耳,穿的虽然有点破旧,但人却收拾的清清爽爽。张豆饼一路飞奔而来的时候,四川婆姨正在门口铡猪草,豆饼的四个拖鼻涕的娃娃在一旁的空地上玩耍着。

    豆饼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自己家的门槛下面,大口大口地喘着,脑门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挤在皮肤表面,活像一棵被扒了树皮的老树。

    四川婆姨吓了一跳“瓜娃儿,你给老娘闪到哪里去野了?!”

    不愧是巴蜀大地出来的女子,尽管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四川人的脾气性子可一点都不减。

    张豆饼像只渴了八辈子的活王八似的倒在那里喘了足足有十分钟,这才沙哑着喉咙对四川婆姨说“娃儿他娘,给……给我碗水……”

    咕嘟咕嘟一大碗水下肚,张豆饼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红润。

    张豆饼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管不顾地把四川婆姨扯到屋里,反手掩上门,从身上栓着的大包袱里一件一件的往外掏着……果脯,蜜饯,香肠,糖果,香酥鸡腿……林林总总的小东西满满摊了半张炕。

    四川婆姨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跟做梦似的自言自语着。

    张豆饼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抖擞干净了,这才想起来把扛着的水连珠卸下来,往墙角一撂,一把扯开衣服上的扣子,从贴身的小袄的布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个油纸包包,虔诚地双手捧着递给四川婆姨。

    虽然在村民眼里,豆饼在婆姨面前是说了算的大老爷们,可在四川婆姨面前,张豆饼是只奴性十足的小绵羊,听话的紧。四川婆姨接过包包,机械地打开。这个吃过大苦受过大罪的女子此时此刻,仍沉浸在那半拉大炕上的花红柳绿里,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男人递过来的是什么。

    当她把最后一层油纸揭开时,手指尖触摸到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东西,低头仔细一看,饶是四川婆姨一贯胆大如虎,此时此地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四川婆姨手脚麻利地在灶台上忙碌着,一闪一闪的炉火映在她洋溢着喜悦的脸上,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老面条出锅了,四川婆姨把家里能往碗里加的捞什子都给加了进去,还把珍藏了小半个月的两个笨鸡子给打到面汤里,末了又往面条里洒了小半瓶子麻油……

    结婚十多年,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四川婆姨终于晓得,自己的男人是从心底里疼自己的,在四川婆姨的眼里,望山屯民兵排长张豆饼同志形象第一回如此伟岸。

    部首火还眼巴巴地守在郎中的墙外,心急如焚地等着张豆饼的消息。

    郎中和大牙已经把山上挖出来的那个神秘的小箱子抬到了部首火的院子里。郎中叫玄泽去喊村长,自己和闺女蹲在地上,面对着摊开的雨衣里的那个小箱子,大眼瞪小眼,琢磨着。

    正当部首火心急如焚地等待山外的消息时,张豆饼假装疲惫不堪地小跑着撞进了部首火的视线。

    豆饼立正站好,给部首火敬了个不很规则的军礼“报……报告村长!任务完成,民兵排长张豆饼!”

    部首火喜出望外,赶忙上前拉住了张豆饼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声调激动的都变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快说说,上级都给啥指示了?”

    豆饼把肩上的水连珠卸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长吁了口大气,道“俺见着刘乡长了,刘乡长跟俺说他的命是村长您给救下的,刘乡长说让我赶紧回来传达上级的精神,大部队跟脚就上来。刘乡长还说咧,叫咱们把这个怪物看牢靠,说省上和中央都知道了,大部队一进山,上边派下来的首长也跟进来,刘乡长还说,叫俺们村的民兵都行动起来,把村子包围起来,不叫外人进也不叫里边的人出去,说这是中央首长的指示,还说,这个怪物的出现,是啥啥,哦,叫阶级斗争新动向!”

    张豆饼一口气说完,眨巴眨巴小绿豆眼,看着部首火。

    当初安小沫扒拉在他耳朵边上教他的说的他添油加醋地全都说了,什么省里中央的首长,都是扯犊子的咸淡话,压根儿就没影儿的事儿,这个安主任还真是红口白牙啥都敢张罗。

    部首火根本就没往别处想,上级的指示精神把他给激动的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了,部首火浑身发抖,满面红光,原地转了三个圈后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振臂高呼起来,呼了一半又好象想起了啥,赶紧把嘴给闭上了,神色尴尬地嘿嘿讪笑着“瞧俺这副驴脑子,一高兴把啥都忘球了,毛伟人他老人家已经找马克思列宁导师报到去了。”

    敢情部首火刚才想振臂高呼的竟然是“万万岁……”

    张豆饼和其他几个民兵看着村长状若癫狂的摸样,强忍住了才没笑出声来。

    部首火还沉浸在激动和兴奋当中,他高兴的搓了搓手,拔腿就往村委会跑,大概他是想去起草个欢迎上级领导的发言稿吧。

    部首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墙头拐角处,张豆饼和几个民兵终于抑制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话分两头,且不说部首火怎么激动,单说郎中和大牙父女俩。

    玄泽蹦蹦跳跳地赶着猎犬木鱼回家了。郎中和大牙蹲在部首火家的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瞪着那只从土里刨出来会烧人手的小箱子发愣。

    大牙已经琢磨过闷儿来,烧她手的不是火,是电。

    电这个名词在望山屯仍然算是个很陌生很神秘的词汇。

    离县城比较近的十多个村子都通上了电,点上了电灯,惟独这稠密的原始森林后边的望山屯和邻近几个小屯子依旧过着鸡鸣下田,天黑上炕的日子,电这个玩意对他们来说,显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眼下,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小箱子居然能发出那么强大的电力,还能电人,这神秘的东西到底打哪儿来的,和诊所里躺着的那个怪物是不是一式儿的,怪物到底是从哪疙瘩蹦达出来的,这都还是不解的谜。

    正发愣着,部首火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自己家的院子,看到郎中父女,部首火这才收敛了狂喜的心情,强装严肃地问“你俩在我家里整啥呢?这是啥玩意儿?”说着就凑过来,弯下腰伸手就去摸小箱子。

    眼见部首火的手就要摸到小箱子的把手,吓的郎中马上伸手去拦,结果一个趔趄没蹲稳当,整个人就势扑倒在小箱子上面!

    一阵剧烈的麻酥感迅速布满了郎中的全身,郎中嗷地一嗓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以一个上年纪的老汉罕见的敏捷几步就窜到了院门口,浑身哆嗦着,语调都不成句了“娘娘娘……俺地个娘啊!”

    只见那小箱子上忽然亮起一盏小红灯,还有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说话声“再想强行开箱我可就不客气了!”

    郎中、大牙和部首火当时就吓呆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5 06:00

第四十一章


    “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几个人为什么要跟一个小箱子过意不去啊?小箱子招惹你们谁了?你们要是再强行去开的话,不是我不客气了,小箱子自己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部首火听到这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朝肩上去划拉自己那杆半自动,结果手划拉个空……

    郎中的第一反应是眯起眼睛“这声音咋听着这么耳熟……”

    大牙的反应最强烈“妈呀!闹鬼了!”声音还没落地,身体已经蹿出去几米远,缩在部首叔叔身后浑身发抖。

    说话的并不是那个神秘的小箱子,说话的这位此时正蹲在部首火家的房顶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个土疙瘩被那个箱子整得五迷三道的。

    部首火使劲揉揉眼睛“这不是那个……怪物么?他不是一直昏迷不醒么?”

    没错儿,蹲在部首火家房檐上的正是被狂龙父子两个在山上意外发现后送回村里的那个“死人”,后来又成为村里茶余饭后谈资的那个怪人,再后来,便成了大人小孩心目中恐怖的怪物的家伙。不过这会儿,怪物的身上多了套衣裳,是一身儿洗的发白的老中山装,看起来,这怪物挺聪明的,知道光着不好见人,知道害羞,还知道去找了身儿衣裳遮羞。

    经过最初的惊恐,部首火首先冷静下来。

    部首火想了想,忽然歪着脑袋大声喊了一嗓子“欧亲哈拉受!”

    怪物蹲在房檐上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房檐上掉下来!显然,他对这句话有着很深刻的体会,不然他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应。部首火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一下就有谱了。可是,部首火的这种喜悦马上就又变成了沮丧。

    部首火只会那么一点点俄语,那还是战前部队首长们要求每个边防战士必须掌握的客套口语,过了那么多年,部首火能记着并且脱口而出的就只有这么一句了。

    不过,既然怪物听得懂俄语,他的身份之谜就开始明朗化了。至少,这家伙是从边境那边来的,边境那边可是新沙皇,帝国主义苏修,从他们那边来的那一定是……一定是特务!

    部首火懊恼地直想抽自己大嘴巴!

    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这可就不是单纯普通的发现个怪物了,这可已经上升到阶级斗争和敌我矛盾的层面上了,我该怎么办?

    部首火手里眼下没有武器,回家本来是准备写欢迎稿的,结果却碰上这么一出,院子里的郎中父女两个更是手无寸铁,面对这样一个狗特务,该如何是好呢?

    蹲在房檐上的怪物突然开口了,而且说的还是标准的普通话。

    “既然这位同志已经点破了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对你隐瞒了,我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和国第四零八部队的情报官叶绍尔-孙少校,我……”

    话只说了一半,人却已经从房上飘了下来,落到小箱子跟前,旁若无人地继续边讲边弯下腰提起了小箱子。

    “我怎么到了这里,你们又是谁,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完成任务,消灭红太阳!”说着,手在小箱子的前面的方格子上飞快地敲了一遍。说也奇怪,油盐不进的小箱子在这个自称孙的家伙的摆弄下,居然一声不吭地打开了……

    还没等怪人打开小箱子,部首火家小院的外边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村长啊!俺和你说个事儿!”这个声音的分贝可太高了,震的墙头的土坷拉噼里啪啦直往下掉,甭问,这是喊爷莫布德。

    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大概是刺激太强烈了,正要打开小箱子的怪人身体一颤,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部首火、郎中父女和刚刚迈过门槛的莫老头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

    这是咋回事?咋刚才还好好的跟房檐上训话呢,只是喊爷嗓门大了点儿,这就倒了?

    部首火挠挠头,没整明白,倒是郎中战战兢兢地靠过去,离怪人有十步之遥,观察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扭头招呼闺女“大牙你过来,这家伙没动静了。爹看了,跟刚送来那会儿又一样了。”

    大家这才放心的凑上来。

    果然跟郎中说的不差,怪人这会儿挺在地上,胸口还有起伏,但号脉时却又号不到了……

    大牙忽然乐了“莫大爷,您老真神,就一吼,这东西就吓死了。”

    大牙一句玩笑话倒是提醒了部首火村长,莫非这个家伙对大的声音特别敏感?记得上回也是莫布得吼了一嗓门,把怪人吓走的,难道……

    部首火沉思了一小会儿,问郎中“郎中大哥,咱们村里有没有啥结实点的房子?”

    郎中眯起眼睛想了想“结实的房子……再结实的房子也禁不起这家伙的一拳头啊……咳!有了!村西头的老井!”

    望山屯有两口井。

    当年建屯的时候,村西头有一口不知道啥年代就有的老井,井水很清冽,村子靠老井的水挨过了一代又一代。后来,村子里的人丁慢慢兴旺起来,一口井显然无法满足全村人取水的需要,于是,部首火的父亲和村民们凑了一笔钱,上山外请了打井队来,在村东头又打了一口井。说也奇怪,村东头的井打成后,村西头的老井居然再也不出水了!村里的老人说,这是东头的新井抢了西头的老井脉……

    随着井底的干涸,那口老井渐渐的被人们遗忘,村里的老人们怕孩子淘气掉进去,就在井口上盖了一块大青石板。年代久了,这老井的周围长出了半人多高的荒草,走过那里不留心的话谁都看不到草丛里还有口老井。

    这倒是个好主意!西头的老井不是太深,属于那种口小肚大的结构,当初井水干涸的时候,年幼的部首火和小伙伴还下去探过险,那里边大得很,放下一张大床绝对没有问题。

    说干就干。

    郎中让大牙回家拿了两床被褥,部首火叫莫老头回家喊来另外几个喊爷,砍几棵树,做个简单的床,再带上些埋锅造饭的工具,这一群人抬着人事不知的怪人穿过村子,来到了村西头。

    出了村西头就没有了路,一面峭壁直直的戳在那里,约莫有几十米高,像一面门户似的守卫在望山屯的边上。老井的位置在峭壁下面的斜坡上,盖着一块大青石板。身大力不亏的莫老头上前只轻轻一用力,呼的一下子,石板就像一领席子似的被掀到了一边。

    井口是用光滑的石头砌成的,光溜溜的能照出人影。石头上刻着一些不清楚什么意思的花纹,还有走兽和花鸟。从井口下面隐约冒上来一丝丝温暖的气息。

    井台上的老辘轳居然也是那种光滑的石头做的,石头的辘轳把手握在手里冰冷彻骨。辘轳上的绳索早已经腐蚀的没了影儿,部首火叫莫老头把带来的粗绳子栓到辘轳上做了个活扣,先下去两个喊爷,然后把那些生活用具和粗制好的床架子顺下去。一切都安排妥帖后,怪人最后被放下了井。

    一帮人都呆在井下,留下一位喊爷在上边把风。

    那么多人同时呆在井下面,再加上一张粗制滥造的大床,居然只占去了井底的一半空间!可见这井下的面积有多大了。

    部首火有些担心的问郎中“郎中大哥,依您看,这家伙短时间内醒得了不?”

    郎中似乎胸有成竹道“放心吧,就算他醒了也上不来,井下边地方够他折腾的。只要他上不来,咱们和村子就是安全的。等上级派人来了再说。”

    人们陆续爬出井口,莫老头又把青石板拖过来,重重地压在井口,末了,不放心地又从别处搬来一块更大的石板叠加在第一块石板上……

    看来,这个怪人要想出来,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这世间的事从来就没有谁能掐算准,这怪人最后竟然是从那面峭壁里走了出来!不过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部首火回到自己家里,刚关上院门,忽然看到了院子里的地上还放着那只已经打开的小箱子……部首火赶紧走过去,大着胆子上去把小箱子抱起来。

    小箱子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既没有烧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部首火抱着箱子回到屋里,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炕头上,划着一根洋火凑近了往敞开的盖子下面望去……这一望可不打紧,把部首火吓的目瞪口呆!箱子里竟然是……是整整齐齐的一层崭新的人民币!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6 05:23

第四十二章


    孙铭醒了。

    孙铭这个姓氏是他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膨胀的脑海里挖出来的。

    然而,孙铭这两个字对自己究竟具有什么意义,作为孙铭本身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依稀中,他听到虚空中有个遥远飘忽的声音在呼唤着“孙……铭……孙……铭你个……日的……”

    孙铭大喊了一声,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应该叫孙铭的男人坐在床上,茫然环顾着四周,在幽暗的空间里努力搜寻着周围的具像。

    这到底是哪儿?我是谁?我叫什么?谁又在喊我?

    孙铭努力的去思考,最终却因为思考过度,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这种疼痛是一种撕裂心肺般的剧烈痛苦,仿佛有只手撑开孙铭的脑袋在里边用力的乱抓乱挠,撕扯着脑海中每一簇盛开的神经,撞击着脑海中每一个沉睡的回忆。

    孙铭的脑海里忽然有个声音在轻轻提醒他“你是猎豹,你能看清黑暗中的危险。”

    只那么一瞬间,孙铭陡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他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好象是在一个巨大的瓶子的瓶底,瓶子的容量好象很大,而瓶颈却向上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身在瓶底的自己一点都看不到瓶口在哪里……

    瓶子里的空气闻起来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奇特的味道,说不上来的一种甜丝丝的、但细细品味时却能令人作呕的感觉。身下的床很硬,即使垫了几层松软的织物,仍然能感受到突出的棱角。

    孙铭安静的坐在床上,脑海中极力搜索着一些时隐时现的东西。

    蓦地,孙铭好象想起了什么,手在身体周围摸索着,但他只抓到一床厚厚的织物,那是一床棉被。孙铭冥冥之中确切的知道,自己想找的绝对不是一床普通的棉被,但到底要找什么,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坐久了感觉有些疲劳,孙铭正要躺下来休息,耳边忽然又传来轻轻的声音“……寂寞好象一场梦……”

    谁?!孙铭凛然一惊,身体反应很激烈地蜷缩起来,双手像奔跑动物那样撑在床沿上,脖子微微地弓着,警觉的双眼迅速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嘎然而止,巨大的瓶状空间里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你是谁?!孙铭有些神经质地大吼了一声。

    声音被迅速有效的放大后在巨大的瓶状空间里重叠,从四面八方反射回来后,变成一根虚无的大锤,狠狠地敲在孙铭的头上,孙铭两眼一黑,身体像一段烂木头一样颓然跌倒在床上。

    黑暗中,从似乎很远的角落里,隐约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6 05:24

部首火抱着小钱箱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不放心。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就那么明晃晃扎在自己眼么前儿。

    要说他部首火贪财,这太冤枉他了。

    但他确实也没见过那么的人民币,单说厚度,粗粗的估摸了一下,小箱子里怎么都得有个万八千的。部首火哆哆嗦嗦地抱着小箱子跟炕头上坐了一整夜。鸡叫头遍时,部首火忽然没缘由的打了个冷战!

    这才想起,小箱子里除了花花绿绿的票子,是不是还应该有点儿啥啊?不要,又是电又是麻的,整那么多防备手段。

    部首火小心翼翼地把那捆的整整齐齐的钞票一叠一叠的取出来,摆在一边,足足取了四层,钞票才算取完,在钞票下边是一张油纸,部首火认得,那是做防水用的。

    揭开油纸,下面赫然出现了一支黑黝黝的手枪,一本红皮的小本本,还有两个封着的小瓶和一只钢笔。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个不大起眼的小箱子里边还真是不少装东西。

    部首火拿起那支小手枪,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端详着,果然,在枪柄上看到了俄文的枪号和俄文字母cccp的字样,还有红星标志。

    那个红色的小本本上用中文工工整整的印着两个大字:护照。

    至于说两个小瓶瓶,由于是用锡纸封着,看不出是什么,但一准儿也是特务工具。

    还有那杆钢笔,看上去很普通,可拧开笔帽后却写不出字来,部首火把笔帽套在钢笔的屁股上,无意识的一拧,只听噗嗤一声,钢笔头径直射了出去!炕头对面那张梳妆台上的玻璃竟然啪地一声,碎了。

    梳妆台原本是部首火结婚时村里的能工巧匠给打的,结果,婚没结成,部首火就参加了珍宝岛战役。过了很久,等部首火从陆军医院的手术台上死里逃生回到村里时,才知道,他那没过门儿的媳妇以为他光荣了,就穿上婚嫁的大红衣裳,自己跑到后山跳了崖……

    这下对上号了,没跑儿了,这个浑身长花斑的怪物,这个自称是什么什么孙子的家伙就是个苏修特务!而且还是个大特务!

    部首火激动起来。

    这比挖到宝贝还要令他兴奋。

    小小的望山屯,百多年来终于出了他部首火这么一个民族英雄,竟然在离边境那么远的深山老林里逮到那么大的一个特务,而且还是个苏修特务!他部首火这下可要立大功了。没准儿,没准儿老部队还会把自己招回去,继续替祖国放哨站岗,没准儿……部首火浑身跟火烧的似的,兴奋的两眼放光。

    等等,部首火到底是打过大仗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马上把东西照原样收好,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出于安全考虑,他没敢把小箱子关上,生怕关上后再也打不开了。

    部首火眼下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来纸和笔,伏在炕头的木头箱子上,借着油灯那点儿光亮和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奋笔疾书:敬爱的首长,同志们……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7 06:01

第四十三章


    山体滑坡这种自然灾害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频繁发生在南方山区。而在北方山区,山体滑坡现象着实不多见。县城通往望山屯唯一的那条羊肠小道终于被清理出来了。

    问题是,当大队人马来到小路的进口时,却犯了难。

    如果大家都跟张豆饼似的轻装徒步倒也好办了。问题是后边可跟着不少车辆和物资,这可咋整?

    还是刘很备乡长有主意,二话不说,请来当地驻军工兵团的首长,一番切磋后,达成共识:先修路,再进山。

    于是,工兵团把各种重型机械都整到了队伍的头里,电锯轰鸣,炮声隆隆,大树不断的倒下,顽石不停地碎裂,那个推进速度相当的神速。

    山外边忙得是不亦乐乎,山里边可还啥都不知道呢。

    部首火忙活了大半宿,才把改了又改的决心书工工整整地抄写在信纸上,而那个苏修特务的小箱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部首火的炕头,码放好的人民币堆在一边的被子上,小手枪和那本红色护照也在钞票边上,至于那杆惹祸的钢笔已经被部首火一时冒火给踩成了碎片。

    但是,忙于奋笔疾书的部首火却没有发现,箱子底下那两个没有拿出来的小瓶子正在嗤嗤地冒着轻烟……

    张豆饼自从去了趟县城,回来后便成了村里的名人。

    不仅家里的四川婆姨对自己另眼相待,就连原先在村里总挤兑他拿他开心的那些个大小伙子们都不自觉地朝民兵排长张豆饼靠拢。豆饼一高兴,就会从兜兜里掏出那些个已经让四川婆姨的胸脯暖过的新鲜物件给大家显摆。一天到晚,就看见他张豆饼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半大娃娃和几个拖着长鼻涕的娃娃,张豆饼觉得,自己现在比村长都牛,简直风光死了。因此,兜兜里尽管有钞票,也故意掖着藏着不去还给村长。这人一旦私心膨胀起来,是十分可怕的。

    部首火压根儿就把豆饼还欠自己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写好了决心书的部首火才躺倒打算睡一小会儿,忽然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很难闻,冲鼻子冲脑门儿。部首火赶紧翻身爬起来到处找,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靠火塘太近给引燃了。找来找去,却发现,炕头上的那只小箱子里正冒出缕缕由白转黑的浓烟!

    这下可把部首火吓坏了!

    他赶紧跳下火炕,跑到了灶屋里,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返身冲进里屋,一家伙全泼在小箱子里……

    烟是止住了,部首火伸头往小箱子里探望时,不禁大吃一惊!

    小箱子底下的两个小瓶子已经无影无踪,箱子里到处是黑漆漆的,有些地方还给烧的透了出来,露出里边细细的的金属丝。部首火当然不知道,他刚在阎王爷的门口打了转身,被引燃的小箱子会变成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如果不是一瓢水的话,现在部首火的家很可能已经是一片瓦砾和冒烟的废墟了。

    一瓢水导致了箱体夹层中裸露部分的线路短路,阴差阳错的让部首火逃过了一劫……

部首火正狼狈不堪的在屋里收拾残局,小院儿的门吱呀一声响,显然是有人进来了。部首火赶紧把烧的漆黑一片的小箱子顺手给扔进了角落里,丢下笤帚急忙爬上炕头,用被服皮儿把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连同小手枪和护照等等胡乱包裹起来,塞进炕头的木箱子里……
    正当部首火忙不迭地撅着屁股在掩藏时,外屋的门也响了一声,人还没见着,声音可先钻进来了。部首火一听到那个声音,浑身不由得猛地一颤!
    “啧啧啧啧!我说大村长啊,这堂屋里没个女人总归是不行呦!你看你这满屋子乱的,简直就像个哈哈哈哈!像个猪窝!”
    能当着部首火的后面说这番话的,在望山屯里也只有那么一位。
    谁啊?
    这位跟张豆饼家的四川婆姨一样,也是逃荒到此的外乡人,被用半斤大米换给了苏海旺家做了媳妇,因为那时年纪尚小,饿的连自己姓啥叫啥都记不得,就跟了苏家的姓,又因为来的那天下着小雨,所以就被村里人叫做苏小雨。
    苏小雨的身世原本就挺坎坷,收养她的苏家后来因一场意外的大火家破人亡,苏小雨当时在后山砍柴,幸免逃过一劫……
    从此,苏小雨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在咱们社会主义大家庭里,孤儿从来是不孤独的。
    苏小雨的生活一直由部首火和乡亲们接济着,读了小学、中学。后来又考进了师范学校。苏小雨学习很刻苦,成绩优异的她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乡中心小学当老师。
    在苏小雨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苏小雨在偷偷的喜欢一个人。
    可就在苏小雨鼓足勇气想向那个人表白的时候,本地相当有名的媒婆刘樱桃却迈进了那个人的家。
    这刘樱桃在当地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人送外号“说破天”。那意思基本上就是说,管你是玉皇大帝的儿子还是东海龙王的兄弟,只要刘媒婆出马,没有说嫁不出去的!咳咳,说反了,应该是哪儿有娶不进门的。
    苏小雨一直藏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住的房子,看着刘媒婆眉飞色舞地领了个长辫子姑娘走进那个人的院子,看着本村的木匠们把打好的梳妆台搬进了布置一新的房间,看着那个有些寒酸的小院门口被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苏小雨彻底绝望了。
    后来,那个人应征入伍去了前线,再后来,前线传来了那个人牺牲的消息,再后来,那个长辫子姑娘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跳了后山的百丈崖……亲眼目睹悲剧的苏小雨当时也是万念俱灰,眼见着那身儿大红坠落山林,自己也特别想跟在后边纵身一跃……
    苏小雨毕竟受到高等教育,抑制住了自己的悲伤,把对那个人的思念与怀恋深深藏在心底,强打精神拿起教鞭继续在三尺讲台后为国家植树造林。
    过了好久,当已经成家的苏小雨带着丈夫和闺女回乡拜谢乡亲们的养育之恩时,却意外的在村口见到传说中已经牺牲的那个人。
    那个人虽然看上去依旧那么英俊,但苏小雨从他的眼睛里分明看见了隐藏很深的忧郁和悲伤。苏小雨去了他的家,看到了被擦拭的光亮如新的梳妆台,看到了他对大辫子姑娘的一往情痴,苏小雨什么都说不出来,找个借口跑出去,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了一场。
    人生多变,苏小雨说服了丈夫,带着女儿把家搬回了望山屯。并且用自己的积蓄在望山屯建立的一所小学校。打那以后,村里的娃娃们再也不用翻山越岭的去读书了。
    很多人不理解,苏小雨放弃了乡里优厚的条件自愿回到这穷山沟里到底图个啥?
    苏小雨知道,只有回到这里,回到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才可以天天守护在他的身边,哪怕是远远的望见,心里也会觉得些许安慰。
    而这个被苏小雨放在心里的、悲惨而又有点幸运的人就是村长部首火。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8 06:31

第四十四章


    回过头来再说说山外急得跟热锅上蚂蚁的刘很备乡长。

    刘很备确实很背,简直就是背到姥姥家了。

    驻军的工兵团才开上去没多久,忽然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连夜赶往一个叫大兴安岭的地方参加重大行动,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没啥可商量的,工兵团匆忙把正在进行的工程交给地方上的单位,全体原地向后一溜烟地朝那个当年全中国人民都密切关注的火场而去。

    离了装备精良作风优良的军事单位,那些当地的二把刀二杆子公司顿时慌了手脚。原本这些地方上的民工队就是跟在人家解放军后边打野食的,零敲碎打的事能做一点是一点,大事肯定做不成。

    眼下,这些草台班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临时拼凑了一支队伍,离开了精准的调度与指挥,离开了训练有素,向望山屯推进的施工进度明显慢了下来。

    刘很备急的跟什么似的,整天泡在工地上,恨不能变成小说《西游记》里的那头上顶天挨地的猪八戒,三拱两拱的不早就到了么……

    闹哄哄的,总算是在原始老林中间开出一条大路。

    草台班子和正八经的施工单位就是没法比。

    这条路最初两千多米笔管儿条直,路面下的石子敷设密集,轧的平整、结实。再看草台班子的成绩,虽然也算是功德圆满,但看上去,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大大小小的车辆满载着县、乡、镇的头头脑脑们,还有慰问物资和电力局的工程队、卫生局的医疗队和教育局的考察队,浩浩荡荡地沿着新修好的路朝望山屯开去。

    早就有民兵排长张豆饼飞跑来报信,部首火领着全村的老老少少站在村口,举着临时做的小旗子,乱哄哄地喊着欢迎。

    部首火吩咐喊爷莫老头带着几个中年民兵带着家伙什去了西头的老井,准备先把那个怪物喊晕了,抬上来,捆成粽子后移交给上级领导,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莫老头一马当先来到西头老井边上,三下五除二地掀翻了两层大青石板,露出冒着丝丝凉气的、黑洞洞的井口。

    莫老头运足丹田气,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井下嗷的就是一嗓子!

    身边的几个中年民兵被震的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儿,使双手捂住耳朵满地乱蹦。

    可想而知莫老头一声怒吼的分贝有多高了。

    莫老头的吼声在阴暗一片的深井中久久回荡,嗡嗡的回音持续了足有小十分钟……

    莫老头估摸了一下时辰,点点头说差不多了。吩咐两个民兵栓好绳索,先顺到井下,然后再把被震昏的怪物绑好,挂在编好的绳筐里吊上来。

    一切设想的很圆满,两个民兵把绳筐栓在腰间,陆续顺着辘轳的转动下到井底,莫老头也顺了下去。在暗无天日的井下,莫老头用洋火打着了松明子,明亮的火光瞬间照亮了瓶状的井底。

    “莫大爷!那怪物呢?!”

    手里抓着绳筐的民兵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莫老头把松明子朝床的位置一晃,他也吓了一跳!可不是么?那个怪物不在床上!空气一下紧张了,莫老头赶紧把松明子丢到井底干燥的地面上,用鞋底使劲踩了几踩,井下又陷入黑暗。

    莫老头和两个民兵紧紧挨在一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莫老头是见识过那怪物的手段的,几百斤的大肥猪硬是被这个怪物生生撕扯成两半……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连三人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莫老头扯了扯两个民兵的耳朵,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民兵马上明白了莫老头的意图,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棉絮搓成的剂子塞进了耳朵……轰地一声!在并不宽阔的井下再次响起了莫老头内力浑厚的怒吼……

    即使是塞住了耳朵,人体所能承受的噪音上限仍无法与莫老头的这一声吼相比,两个民兵的身体软软的瘫倒,如果不是在黑暗中,一定会看到从他们两个的五官中流出的血泪。

    就在井下发生匪夷所思怪事的同时,站在部首火身后不远处的乡村小学校长苏小雨的眼角忽然瞥见一个人影。苏小雨回头一看,顿时吓的目瞪口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8 06:32

    孙铭从昏睡中悠悠苏醒。

    脑袋剧烈痛着。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还听使唤。

    孙铭费力的从那张简陋的床上爬起来。

    从适应了这里的昏暗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从床上下来。

    孙铭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自己从哪儿来,来干什么。

    好象他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似的。

    眼前这个看似巨大的空间好象是人工建造的。

    怎么说呢,孙铭发现自己对黑暗的环境具有惊人的透视能力,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本领是与生俱来的还是意外捞到的便宜。总之,他能看清这里的一切,包括巨大空间里的种种奇怪现象。

    首先,构成这巨大空间的竟然是钢筋混凝土!

    从粗糙的墙壁上还能看到裸露在外生锈的钢筋头,而穹形的建筑结构越往上,墙面就光洁,光洁的部分好象有某种花纹装饰,与下边粗糙的混凝土绝对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孙铭对建筑的年代没有丝毫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眼前不远处的四扇紧闭的石门。

    在距离床五米远的墙壁上,整齐地排列着四扇石头门,每扇门之间的距离是两米,呈扇形分布在半圆的墙壁上。门扇光滑整洁,看不到任何可以推或者拉的把手,也看不到电钮之类的设施。不知道门是做何用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打开它们。

    不过,有门就说明门外别有洞天,说明自己所处的并非完全封闭的空间,因此,如何打开这些门,或者打开其中一扇,自己就有可能脱离窒息,获得自由。自由,对这个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的男人来说,眼下显得尤其珍贵。

    手头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利用,孙铭走到那四扇门前,分别尝试着用手去推去搬去搡,门,纹丝不动。门的周围也没有暗箭射出。孙铭根据墙壁上装饰物的不同年代推断出这四扇门绝对是近代产物。如果是近代产物,就说明门是由机械或者力学原理控制的,只要是这样,就不抽打不开。

    孙铭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懂得那么多,居然还了解力学和机械原理。

    没时间去琢磨这些,当务之急是把门打开。

    孙铭推了几下,发现四扇门当中只有中间靠左的一扇略有松动,于是他卯足了劲,用尽全力去推。门在他不断的推动下似乎开始松懈,但依旧纹丝不动。孙铭有些懊恼,下意识的用脚顺着门上的石纹踢了一下,奇迹就在这一脚下发生了!

    那扇怎么推都不动的门竟然轻轻地朝一边滑去,轻盈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孙铭呆住了!

    这怎么回事?

    门开了,里边仍是一团漆黑。不过这难不倒孙铭。

    孙铭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视觉,眼前豁然开朗。

    门的后边是更宽阔的空间,一排一排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蒙在落满尘土的苫布下,右边有一个**的小房子,左边还停放着一排同样落满尘土的车辆。

    孙铭慢慢移动脚步朝那个小房子走去。

    四周静的出奇。孙铭每走出一步,脚下的尘土便噗噗做响。

    孙铭终于走到了小房子跟前。

    孙铭敏锐的听觉忽然告诉自己,不能再靠近了,小房子里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果然,孙铭还没有来得及撤身,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严厉的断喝“Нешевелись,рукиверх!(不许动!举起手来!)”

    孙铭立刻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很是配合的把双手高高举起来。

    小房子里肯定藏了个人,起码对方是懂俄语的。

    正在孙铭紧张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自己时,从小房子里又传出来清晰的喀哒身,孙铭当时就傻眼了,那分明就是莫辛纳干骑步枪的枪机扳动时发出的声音!

    孙铭不敢妄动,他依稀记得好象有人告诉过自己,莫辛纳干的厉害。

    孙铭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小房子的门。

    那扇小金属门慢慢地打开了。

    有个笨拙的身影从里边慢慢挪了出来,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却能看到他手中紧握着的那支武器。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9 05:05

    既然说到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洞库里竟然还会有活着的人类,就一定要说个故事外的故事。

十月革命胜利后,苏联政府便着手开始大规模经济建设和国家复兴。于是城市开始向边缘地区拓展,各种公路铁路开始朝全国辐射,大量的荒芜土地被开发,被征用,全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些流亡海外的前资产阶级临时政府麾下高尔察克部队的散兵游勇的日子快混不下去了,于是,一名前白军上校向苏维埃政权投诚并且说出了一个惊人秘密……
    原来,在列宁领导的红军解放苏联全境前夕,这名上校所在的部队奉命在某处修建了一坐大型的永备工事,里边储存了数量惊人的战备物资,并且有专人看守。
    红军的炮声临近时,施工人员匆忙扫尾,然后仓皇逃离。这座工事就被渐渐遗忘了。
    现在,那些白军将领在海外混的比较惨,日子快过不下去了,看到新生的人民政权日益强大,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就产生了想落叶归根的念头,于是,推举这名前白军上校回来做试探,如果把某些秘密说出来,能否换张回家的路条。
    对于百废待兴的苏维埃来说,任何可以利用的都要拿来充分利用,于是,这座大型工事的事情马上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工兵部队按照那名白军上校的指点在一条废弃的战壕里找到了隐蔽很好的入口。
    爆破部队把入口处填埋的砖石清理掉后,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半截铁轨伸进洞子的深处,从外边看不出洞到底有多深。
    几名红军工兵带着手电和绳索工具先期进入了隧道。
    没过多久,几名工兵丢盔卸甲地先后从隧道深处跑了出来,领头的班长边跑边喊“我的上帝啊!有鬼!里边有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在场的红军指挥员们面面相觎,就连那名白军上校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逃回来的工兵已经吓得有些神智不清,于是又派出了一队经验丰富的红军士兵带着武器和手电再次下到深邃的隧道里。
    同上回一样,没过多久,那些红军士兵就叫喊着从隧道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他们都激动地诉说着同一个主题:洞里有鬼。
    伟大的苏维埃是彻底是唯物主义理论的实践团体,有鬼这种说法在战无不胜的红军这里是找不到注脚的。于是,四名作战经验丰富并且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回部队的老兵第三次被派了进去。
    这一回,老兵们没叫他们的上级失望,他们从这暗无天日的隧道里带出来一名前沙皇俄国的陆军士官生,可怜的人在与世隔绝的地下呆了整整十年!是依靠工事里储存的野战食品和其他物资生存下来的,被红军发现时,他手里的武器依旧保养的很锐利……这名士官生一出洞子就被刺眼的阳光灼瞎了双眼……后来,他被当局安排住进了医院,最好的医生亲自出马治好了他的眼睛,带着幸福和对家乡的渴望,这名士官生踏上了回家的路。
    之所以要跟大家说这个故事是因为,孙铭在这隐秘的地下洞库中即将遇到的这一位与上边故事中的那一位景遇相似……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9 05:10

第四十五章


    地球的另一端。

    挪威首都奥斯陆的一处富人住宅区的花园里,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

    老人的头发花白,面部毫无表情,唾液顺着歪斜的嘴角不停地流淌着,滴到下巴下面,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微微的抖动着,两只眼睛呆滞地凝视着前面。身边,一名漂亮的女郎在为他朗读着文章。

    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戈瓦列夫斯基准将,代号“索耶”,休眠计划的总负责人,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摸样,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将在轮椅上度过他痛苦的下半生。

    当年拼死护送他逃离险境的两名特工将他安全带到了这里,三人以父子相称,用活动经费购买了这座带花园的豪华住宅,并分别拥有了新的身份。索耶将军受到了特别的看护,而那两名特工则摇身一变成为当地的两位普通的建筑经销商人。然而,索耶僵化的外表下,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始终没有放弃,在遭受了接二连三的背叛和打击后,索耶仍狂热的把希望寄托在仍旧客观存在的两名休眠战士身上,他们的代号分别是“水魔”和“猎豹”。

    “水魔”在蛰伏了一个时期后,恢复了元气,重新出现在阿姆斯特丹的航道中,水魔的使命已经结束,他现在有了新的打击目标,那些疯狂的毒品贩子们。这也是当初设计程序时为水魔赋予的一项“副业”。

    而“猎豹”的使命则非常明确,苏醒后进入红色中国,消灭那个曾经让苏联几代领导人都颇为头痛的“伟大领袖”。但那是个冷战课题,并不能决定时代的命运,而且,红色中国的创始人早在休眠战士苏醒前几年就已经永别人世。

    因此,如果猎豹在规定的时间里苏醒,那么他将要面临的是极为凶险的环境。

    当初负责前往探察猎豹休眠情况的格鲁乌特工在进入红色中国后,至今杳无音讯。

    在那个特别的岁月里,很多苏联特工进入红色中国后就都石沉大海,这并非说明苏联特工们特别无能,那些针对中国为假想敌的特别训练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特工们在中国折戟沉沙的下场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在西方与东方集团统治者眼中极端神秘的红色中国,有一群比他们培养出来的超级战士们更加强大的对手。

    索耶将军对水魔很放心,水魔的一生都将在由他自行设计的种种方案中度过,一直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而索耶将军非常不放心的是猎豹。

    最初设计猎豹时就曾发现技术上存在着缺陷,但在前苏联时代,政治决定国家及个人命运的大环境下,技术缺陷必须服从最高利益,猎豹的缺陷被政治高压无奈的掩盖了,这是索耶无能为力的,同时,也是这名代号为“猎豹”的休眠战士注定悲剧的命运。

    索耶的口水还在肆无忌惮的流淌,他身后的一扇装饰着花环的小门无声的打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脚底无声地走了进来。

    中年人走到索耶的身边,俯下身,在索耶的耳边大声说了一串令一旁的女郎莫名其妙的语言。原本瘫在轮椅上的老人那呆滞的双眼忽然亮了,射出了诡异的精光……

    老家伙索耶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以至于竟然试图挣扎着从轮椅上直起身来,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他。
  索耶自从半身不遂后,病情日益恶化,在得知新的消息前,曾一度报过病危……
  让这个老家伙回光返照的消息居然是关于第三名休眠战士的!
  原来,包括索耶在内的这几个离群索居的前苏联特务一直轮流开着监视器,他们也在企盼着会有奇迹出现。几个月前,一度失去消息的水魔重新活跃起来,这条凶残的淡水鲨鱼在既定的程序引导下,开始了他新的使命:消灭资本主义世界的毒瘤,为红色帝国重新解冻做准备。
  如果说前半部分似乎象征着正义,那么后半部分就显得匪夷所思了:苏联的解体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事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个别人企图让那个昔日帝国再度复活只能说是痴人说梦!然而,索耶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的脑海深处,仍保存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因为,在遥远的西伯利亚和乌拉尔山脉某处,第二联盟的火种仍在熊熊燃烧。
  对于第三位休眠战士的复苏,索耶却十分担忧。
  很多很多年以前,在西伯利亚的秘密实验室里,猎豹就曾经发生过三次以上的次性格错乱,最后一次,他赤手空拳的格毙了实验室的保安主任,那个被他活活撕开的家伙曾经是格鲁乌部队的一名特种作战教官,那凄厉的惨叫声至今仍回荡在索耶的噩梦中……
  当时,在保护措施严格的观察所中,来自最高苏维埃的两名高级官员却连连叫好。从莫斯科来的这两个人带来了最高苏维埃的命令:计划必须按期完成。
  最高当局的命令非常明确,不容置疑。这让索耶重新制订计划的企图化为泡影……
  索耶和他的科技班子面对来自莫斯科的压力,深感无路可退……只能违心的将重新调整后的猎豹深度休眠……
  索耶清晰的记得,当时,这个叫孙铭的中国知识青年被上司移交给他的情景。
  六十年到七十年代,有为数不少的中国青年冒着危险偷越边境跑到苏联这边,据说,很多人在当时的中国国内被卷入了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由于出身等各种原因而走投无路,才萌生了去意。还有一些人因犯罪而受中国司法机构的通缉,诸如后来担任过克格勃契塔伊斯卡娅特工学校高级教官的天津知青傅索安……
  中国方面对这种越境的方式叫叛逃。
  这个叫孙铭的年轻人是六十年代中后期从毗邻苏联的一个叫小屯村的地方越过边境的。
  据移交他的特工说,这家伙冒着零下30几度的严寒,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徒步从封冻的江面上跑过来。经过一系列的政治审查,格鲁乌方面觉得此人利用价值不大,原本准备把他送到间谍学校稍加培训就派回中国。
  如果孙铭被送到间谍学校,那么他的人生很有可能因此而很快画上句号。因为几乎所有被遣返的叛逃特工都未曾逃脱被抓捕和被处决的悲惨结局……
  恰巧当时负责遣送逃苏人员的那位军官是索耶的老朋友,关于休眠者计划此人略有耳闻,虽然此人认为孙铭身上的情报利用价值几乎没有,但却对这个叫孙铭的中国籍男子惊人的抗寒能力及强健的体魄产生了兴趣……
  在对孙铭进行催眠测谎时,这个中国男子在催眠医生的诱导下说出了一段让索耶深感震撼的往事……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29 05:13

第四十六章


      苏小雨的全身都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
  关于怪物,苏小雨几次都没见着,不是人在县里办事就是睡沉了没醒来。村子里几次围剿怪物,她苏小雨都没在现场。所以,对苏小雨而言,怪物只是个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一个具体但不具象的东西,耳朵里灌满了关于怪物的传说,但眼睛里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怪物到底长得什么样……
  而眼下,苏小雨的身后,离她也就5米左右,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正凝视着自己。
  苏小雨定定地戳在原地,一直抱着的女儿小雨点居然在一片嘈杂中甜甜地睡着了!苏小雨原本有些害怕和吃惊,但是,看到陌生的男人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盯着自己隆起丰满的胸。苏小雨有点恼火了,刚要开骂,却被眼前的一件事吓的毛骨悚然!
  只见那陌生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上竟然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而且斑点迅速扩散到了几乎所有能看得到的皮肤表面,让这个在苏小雨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很快就变成了一只直立行走的金钱豹。
  窒息的恐惧充斥了苏小雨的整个身心,现在,她已经来不及去为看到不该看的而羞涩了,苏小雨浑身颤抖着,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挪不动半步……因为,对面的那只人形的、站着的金钱豹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了两边嘴角里的獠牙!
  村长部首火已经领着大家往村口外涌去,耳边已经能听到隆隆的机器声音,说明山外的人就要到了。欢呼声口号声锣鼓声绵延几里外,不绝于耳。一帮婆姨披红挂彩地扭起了大秧歌,走起了旱船,临时拼凑的唢呐队唧唧哇哇地显得特别热闹。
  要不说部首火是个能人呢,这家伙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硬是找出了四根高跷,粗略培训了一下,张豆饼等人战战兢兢地踩了上去。在接连摔了几个硬邦邦的嘴啃泥后,望山屯农民高跷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村里辈分最高的老瞎子陈半仙瘪着干枯的嘴唇,从满口无牙的嘴里艰难地冒出一句来“部首家的小兔崽子忒能整了,这光景,都快赶上土改那会儿了。”
  喊爷莫不德一手搂着一名昏迷不醒的民兵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眼神儿特别好的喊爷一眼就看到了苏小雨老师对面站着的那个“豹人”,喊爷情急之下顾不上那许多了,手一松,扔下两个民兵,大步流星般的朝那个豹人站的地方飞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吼叫着,声若洪钟!
  苏小雨毫无防备,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那个豹人对莫老头的喊功似乎特别的熟悉,高大魁梧的身体只轻轻晃了两晃,扑通一下,摔在当地……

       村外刚刚被平整过的小道尽头,隐隐出现了一台钢铁怪物。吼吼地,雄赳赳气昂昂地高杨着丑陋的脑袋从树林中一路碾压着冲了出来。
  部首火村长下意识地又去摸胸口,这钢铁怪物叫他一下就回忆起战火纷飞的岁月,回忆起了当教导员时带领全营指战员伏在堑壕里,对面隆隆开过来的苏联坦克也是这个动静,也是这样趾高气扬。身边的大牙见状赶紧偷偷扯了扯村长皱皱巴巴的衣角,部首火这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他尴尬地笑笑,使劲摇摇脑袋,感叹道“老了老了,唉,都混一块儿去了。”

    部首火特意把压在箱子底下的那套洗的发白的军装拿出来,到底是个大老爷们,身边缺个女人顾家,军装压了多少年也没个人帮他熨熨,穿在身上好象小了一号,紧绷绷皱巴巴,脑袋上扣的那顶军帽同样显得点滑稽。不过,部首火看重的不是军装好看,他看重的是那份再也难以寻回的战友情谊。自从刘很备当上领导后,他们之间的交情似乎也就走到了尽头。

    部首火没有刘乡长那么市侩,在部首火看来,只要是一起摸爬滚打过、一起枪林弹雨过、一个锅里抢过饭的,那就是铁定的战友。

    近了,那钢铁怪物是一台大功率的履带推土机,机头部分不知道被谁绑上了一朵红绸缎扎的大红花,活脱脱一个要拜天地入洞房的大块头新郎倌。部首火一惯严肃,见到这个排场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身边的大媳妇老婆姨们啧啧道“城里人就是会整,那么好的缎子拿来能做多少床被面啊……啧啧……村长啊,能不能给说说,完事儿了那红缎子能那啥不?”

    部首火瞥了这帮老娘们一眼,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更近了,推土机的驾驶室外竟然还站着个人。

    这人隔着老远就从推土机上跳了下来,一溜小跑奔部首火就来了,部首火注意到,这个人的头发被山风吹乱了,肥硕的肚子随着步伐的激越上下抖动着,仿佛很不情愿地跟着身体受罪似的。这人一头就冲到部首火跟前,夸张地张开双臂,使劲的把茫然不知所措的部首火拥进怀里,几乎变了调门儿的、声情并茂地连连叫着“教导员!老伙计!可想死兄弟了!”

    周围的人们好象也没整明白咋回事,跟看西洋景似的看着这个矮胖子在部首火的身上使劲折腾着。不知道为什么,部首火丝毫都没感受到当年那种真切的热情,反倒被眼前这位陌生的矮胖子搞的有点茫然。

    矮胖子表演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连点掌声都没有。

    被冷场了。

    部首火发了几秒钟的呆,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连忙更加热情地抱住了矮胖子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老刘啊!原来是你啊!你变化太大了,俺都认不出来了!哈哈!到底是当了大领导了,跟俺们这山沟沟里的银就是不一样啊!老伙计!我也想念你啊!”

    部首火的劲头显然比被叫做老刘的这个矮胖子大得多,一番搂抱下来,矮胖子被晃的连喘气都不匀乎了。

    这位被表演的矮胖子就是带队进山的乡长刘很备。

    周围的乡亲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胖子就是咱们村长当年舍命救下的那个傻x啊……可当着面却不敢这样说,于是大家赶紧按照村长预先布置好的进入各人的角色,唢呐又欢快地吹起来,高跷又热烈的走起来,旱船又大幅度的摇摆起来,人们又热情起来。

    刘很备到底是利欲熏心,掩饰不住地拉过部首火的耳朵,在喧嚣中大声地问“那个怪物你们看得牢不牢?!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部首火假装没听清的答道“那啥,上村里,老哥给你炖粉条子猪肉吃!”

    部首火和大家热热闹闹地把乡长和各位随队同来的领导请到了望山屯革命委员会刚刚收拾干净的会议室里。在经过石板街时,部首火看到喊爷莫老头正站在街角朝自己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比比划划的,就让比自己还要兴奋的张豆饼同志把首长和领导们先领去吃饭,找个由头,抽身来到莫老头这边。

    莫老头由于过度激动,话都说不整了。

    “村村村村长,出大事了!咱咱咱咱咱寻着宝贝了!有有有个死人,还有个个个个活着又死了地,哎呀呀!我说不清楚,你得马上跟我来!”

    部首火还没见过莫老头这么六神无主过,赶忙把也打算跟到革委会看热闹的苏小雨喊住,二人跟着莫老头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村西头老井边的那面陡峭的山崖边。莫老头在山崖边的一块突起的岩石下面摸索了几下,只听耳边哗啦啦啦几声,那块看上去少说也得有几千斤重的巨大山岩竟然缓慢地朝一边移开,露出一个像窑洞那个形状的洞口……

    站在呼呼往外冒着凉气的洞口前,饶是经历过枪林弹雨和腥风血雨的部首火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喊爷莫布德却显得十分的兴奋,他打着了松明子,一马当先地跑进了洞里,原本紧跟在莫老头身后的苏小雨好象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似的,也随后跑了进去。部首火想栏都没栏住。无奈,只得从军衣口袋里摸出那支外壳磨得发亮的手电筒,按亮,顺着那一道昏黄的光柱走进了这个未知的世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隐隐约约地看到莫老头举着松明子站在那里,苏小雨正撅着屁股不知道搞什么,部首火连忙凑上去,把手电高举起来。
    在昏黄的灯柱笼罩下,部首火看到,在灰色的墙壁下方,一个铁盒子已经被打开,莫布德和苏小雨大眼瞪小眼。看样子,这两个人还以为铁盒子里有宝贝,可铁盒子里边除了一个白色的把手外,什么都没有。
    部首火的脑子里咯噔一下,这白色的把手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部首火这个人有个毛病,只要能想得起来的哪怕就是不吃不睡都必须要想起来,如果想不起来的话,部首火整个人都会蔫巴好几天。很多时候,在路上,田埂上,大家遇到村长背着手弓着腰低着脑袋一脸愁容地走来走去时,就知道村长的脑壳大约是又进水了。
    眼下,部首火的脑袋却出奇的灵光,他一下就回忆起来,这个白色的把手曾经在军事基地的洞库里见过,是电闸!
    部首火二话不说,伸手抓住那个白色把手用力向上一推!
    喀嚓!蓬蓬!哗啦啦啦……劈啪劈啪!
    耳边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嘈杂声,漆黑的洞子豁然开朗!
    部首火等三人好不容易适应了洞里的环境时,却被这巨大深邃的山洞的规模惊呆了!
    眼前的山洞高大宽敞,脚下的地面很坚硬,中间的地面上竟然还敷设着铁轨。沿着洞子两边的墙壁上,间距密集的钢钉牢牢地契着上下三条乌黑的粗线,部首火认得,那是电缆。每隔大约十五步,就有一盏被封在防爆灯罩中的白炽灯,有些灯泡被点亮后,光芒依旧;而有些灯泡在电流突然出现的刹那就憋掉了。洞很深很深,站在眼下这个位置,部首火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他竭力地伸长脖子,仿佛想看到这神秘山洞的尽头……
  莫布德很兴奋“奶奶地!要是早知道这个小盒子里藏着个点亮的,俺就不至于摔那么多个跟头了!村长,走,跟俺往里走,里边有您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宝贝!”
  于是,这三个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加快脚步朝洞的深处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一道原本悬在洞顶部的大铁门正慢慢地、悄悄地落了下来。
  约莫走了五袋旱烟的工夫,洞子的走向发生了变化,很大的一个弧形的弯道后,三个人走进一座空旷庞大的房间。
  部首火想不出更好的词句来形容,只好用大房间来代替。实际上,这间大房间实在是太大了,是谁在什么时候建造了这个大房间和外边那么长的一条通道,在这坚硬无比的山岩中要开凿如此庞大的空间,在部首火看来似乎是无法想象的。不过,有人却不这样认为。
  苏小雨站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沿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找着什么,蓦地,她大声喊了起来,部首火和莫老头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在这个几乎从未有人涉足的领域,喊声被迅速放大了,在巨大空间的穹顶下久久回荡着。
  苏小雨喊了些啥,部首火和莫老头压根儿就没听见。只看见这个小个子女女在那里手舞足蹈,好象很兴奋。
  部首火和莫老头赶忙凑上前去。
  只见在苏小雨兴高采烈的那面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上落满了灰尘,而画像下方的字体让部首火的神经再一次绷紧。
  是毛子话!画像上的字竟然是苏联话,是俄语。
  苏小雨小心翼翼地用手拂去蒙在画像上的灰尘,部首火抬头仰望着画像,不由自主地并拢双腿,表情显得愈发地虔诚。
  画像上那个身体前倾着、正挥动着右手的秃顶外国男人正是伟大的无产阶级导师、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缔造者列宁。
  一切似乎都清晰了。
  深邃的山洞,庞大的房间,电缆线,电闸盒子,铁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联人建造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为什么造在中国的境内,而地上的人们居然对此一无所知呢?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30 05:25

第四十七章


    部首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莫布德和苏小雨再去四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类似外边山洞里的那种铁盒子。部首火周身的血液急剧奔涌,他意识到,自己兴许正踩在一个天大的秘密的边儿上,一方面,他希望找到类似的电闸盒子,把这里点得更亮,好看清楚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而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害怕看到。人往往就是这样,既期待又惶恐,处在摇摆不定的犹豫之间。好在这样的纠结没过多久,莫布德和苏小雨分别在巨大房子的两端各找到一个铁皮盒子,在铁皮盒子周围,许许多多粗壮的黑色电缆线四通八达,不知道延伸至何方。单从电缆的数量上看,也许除了这座巨大房间外,在幽深的未知地域还会有更多的秘密等着人们。

    苏小雨和莫布德在等待着村长的下一步指示。

    部首火下定了决心,坚决地分别向两边挥了挥胳膊。

    苏小雨和莫老头抓住铁盒子里的白色把手用力朝上一扳!

    这一回却没有先前的那些动静,只是从似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唧唧喳喳地声音,接着,就好象有个看不见的人和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似的,巨大房间忽然间灯火通明!

    在人的一生当中,会有许多震惊和瞠目结舌的场面。寻常人也许一辈子也碰不上这些场面,可他部首火才活了短暂的四十多载,却已经经历了人这一辈子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还的坎坎坷坷,沟沟壑壑。眼下,部首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因为他面对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所有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那个时代所能想象的范畴……

    比部首火更加吃惊的还有苏小雨。

    苏小雨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在她那些固有的知识领域,眼前所发生和所见到的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无从查找,在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在自己的脚下,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充满神奇和恐惧交织的地方。如果不是点亮了灯火,苏小雨一直会以为自己是悬浮在梦境里,身边就是自己心仪许久的他……

    喊爷莫布德则显得颇不以为然,在他的眼里,只要是铁的是钢的是铜的,砸烂了就能卖大价钱,就能让自己吃得更饱睡的更香。他非常不理解村长和那个苏校长的表现,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部首火和苏小雨像是行走在绵绵无期的梦境里。明亮的灯光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空气中的重金属的味道似乎要让他们窒息。在这间最起码有30多米高、两边看不到头的巨大房间里,整整齐齐地分列着数以百计的巨大物体,这些物体上都蒙着落满灰尘的苫布;在巨大物体的两端,远远的还能望见快垒到顶棚下的箱子和麻袋。箱子被整齐的码成了金字塔形,在箱子塔底座周围的地面上,仍旧是整齐排放着的带铁轱辘的郭留诺夫重机枪、捷格加廖夫轻机枪、迫击炮。而在这些物体的上方,竟然还有一台垂挂着的天车……

    部首火恍恍惚惚地朝天车的轨道那边走过去,顺着长长的铁扶梯爬上了距离地面10多米高的天车。谁也不知道,部首火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爬上去,总之,他爬上去了,并且进入了天车的驾驶室。

    谁也不知道部首火为什么竟然就开动了天车!

    天车隆隆开动了!

    巨大的铁钩子慢慢垂到那些被蒙着苫布的物体上,莫老头赶紧招呼还在做白日梦的苏小雨帮忙,自己先爬上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找到了苫布上的铁钩子,把它跟天车上垂下来的大钩子挂到了一起……大钩子慢慢升了上去,苫布被全部的从那些神秘物体上揭开……

    我的老天爷啊!如果说先前看到的那些轻重机枪已经让部首火万分震惊的话,那么他站在天车上朝下面投放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定格了……那些苫布下面竟然是一排一排纵横排列着的钢铁巨兽!苏联制造的t62型坦克、装甲运兵车、轮式加榴炮和自行式加农炮……我的天啊!这简直就是……部首火赶紧扶住了驾驶室里的铁窗框,生怕自己从上边掉下去,仿佛那些钢铁巨兽们正张着血盆大口嗷嗷等待着他……

    喊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肩上扛了一个人,手上还拖着一个。

    “村长!您快下来吧!这儿还有一个活的和一个死的!”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30 05:27

    啥叫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部首火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仍旧沉浸在脚下那一排排雄伟壮观的杀人机器的震慑中。

    莫老头真不愧是大吼王和大胃王。嗓门儿大,吃得多,所以身大力不亏,扛两个人在身上就跟扛俩装满米面的麻袋一样轻松。

    莫老头扛着两个人来到部首火脚下的空地上,把人往地下一掼,站在旁边发傻的苏小雨嗷的一嗓子,吓的蹦出好几米远!

    部首火这才清醒过来,赶忙从天车上下来。

    站在两具看上去毫无生气的躯体旁边,部首火皱紧了眉头,问莫老头“刚才您老说一死一活是啥意思?”

    莫老头朝苏小雨招招手“丫头,过来过来。”

    苏小雨老大不情愿的蹭着脚步挪过来。

    莫老头弯腰拽起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村长你看看,这个是那个死过又活了的家伙,就是那个怪……”

    部首火凑过来认真看了看,果然是那个长了花斑的家伙。

    部首火扭过头用嘴角撇了撇另一个,却发现仍然躺在地下的这位竟然穿着军装!而且,还是部首火在珍宝岛战场上亲眼见过的那种军装!敢情这深不见底的地方居然还藏了个毛子兵……

    这可怜的家伙浑身上下没有明显的外伤,甚至连一块皮都没有擦破,如果不是部首火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还有人会死成这样……当这个家伙被莫老头翻过身体后,正使劲伸着脖子打算好奇看新鲜的苏小雨又是嗷的一声怪叫,两眼一翻白,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晕过去了。眼前的这具尸体在他的生前被不知道什么野兽从中间一撕两半……几乎被撕成两半,仅仅在下腹部至会阴处才被那么一块皮勉强连接着……

    部首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种残忍的杀人方法非常少见。

    部首火见过太多的残肢断臂,那都是被炮弹和子弹撕裂的,瞬间夺人性命的死亡方式反倒显得没有痛苦。而眼前的这种场面,这种手法,甚至于可以使人想象得到这个人在临死前那一瞬间惊恐万状的表情……

    部首火紧攥拳头,牙齿得得地碰撞着,如果不是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莫老头还以为村长也跟苏小雨似的被吓坏了。

    无法还原死亡现场,也无法还原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死了的无名无姓,活着的身世莫名。山村下面神秘的军火库,军火库里危险的氛围,还有脚下这具令人作呕的尸体和那个怪物,这一切一切都让部首火感到说不出来的紧张。

    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建设了这座巨大的洞库,这些车辆和武器还有成堆的弹药是从哪里被运进来的,为什么如此庞大的运输行动能够躲过我边防部队的眼皮,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我国境内的,还有这名死在地下的苏军士兵……

    莫布德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翻出一根干巴巴的牛皮绳索,不怀好意的转过身去,西西梭梭地忙活了一阵儿,再转回头时,手里提着的牛皮绳索已经变得湿漉漉骚烘烘的。莫布德三下五除二把怪人绑了个结实……正打算给他安排个地方,部首火却又爬上了天车。

    莫老头马上明白了村长的意图。

    苏小雨悠悠地醒转过来,嘴角还残留着昏倒前呕吐的酸水。

    醒来后的苏小雨拼命地四下寻找着刚才导致自己晕倒的东西,但那里的地面上除了一片已经干涩的血迹外,那具残尸已经被莫老头找了块大苫布遮盖起来。

    部首火知道这老丫头是魔怔了,想了想,突然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到苏小雨的脸上!啪!

    苏小雨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好象不认识似的望着部首火,嘴巴蠕动了几下,哇地哭开了。

    部首火和莫布德都是老童子,苏小雨这一哭,竟然把两个老童子哭的不知所措。

    前苏联对世界局势估计的过低,对自己的实力又估计的过高,结果世界变了,社会主义硕果仅存,而作为全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苏联自身却凄凉谢幕。休眠者计划本身实际上就是典型的冷战思维,也是个听起来就十分的荒唐的国际玩笑。

    部首火决定先回村里,把事情跟刚下来的乡长与各位首长合计一下再做定夺。毕竟这些所谓的“宝贝”实在不是小小的望山屯能够消化得了的,而且,这些军火弹药虽然年代一时还说不清,可大家都生活在这么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上,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

    部首火和扛着活死人的莫布德大步走在前面,苏小雨捂着肿起老高的半边脸抽抽答答地跟在后边。尽管苏小雨已经清醒过来,但还是为部首火的那一个大嘴巴耿耿于怀……那么多年,就连苏小雨的男人都没动过她一指头,他部首火凭什么就敢朝自己抡巴掌?!

    沿着空旷的隧道一直朝来时的路走,隧道两边墙壁上的防爆灯忽闪忽闪着,很像魔鬼的眼睛。苏小雨的胆子的确很小,连头也不敢抬,只顾低着头走路。部首火的手里提着一支崭新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肩膀上还扛了一捆优质牛皮制作的子弹带,在武器和子弹带上,都标有清晰的俄文缩写和编号。这要是拿给乡长看了,说不定乡长一高兴,望山屯的通电通路就都不是问题了。

    部首火边走边做梦,不觉笑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部首火越走越觉得胸闷气短,好象头顶有座大山一直悬着似的,这心里跟打翻了什么似的,乱七八糟,翻江倒海。部首火猛地抬起脑袋,不由得大惊失声“这……这咋整啊?!这儿咋还多了道门?!”

    部首火、莫布德和苏小雨都惊的目瞪口呆。

    一面巨大的门横亘在他们的面前。

    光滑冰冷的门上,粘豆包儿大小的铆钉密密麻麻,部首火用枪管敲了敲这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听上去,这门相当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最终确定已经无路可进后,三个人只得沿原路折返,再度回到了那个巨大的武器库里。

    一路上,部首火终于想起了什么,忙问莫老头“你们不是下井去拿这个怪物了么?怎么又从这个洞里钻出来了?李狗蛋和白三娃呢?”

    莫老头被村长这么一问,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把肩膀上的怪物往地下一摔,从腰里抽出旱烟袋和洋火,刚要划火,部首火眼疾手快劈手夺过了洋火“莫大爷您不要命啦?!这是啥地方,可不敢点火啊!”

    虽然不清楚这火药库是啥时候建的,可当人走在这条幽深隧道中时,仍可以清晰的嗅到悬浮在空气中的火药颗粒那呛人刺鼻的味道。可想而知,当初这条隧道运输过多少军火弹药,又有多少装火药的桶和箱子从这条隧道里经过。

    如果刚才莫老头划着了洋火,那么很有可能,他们三个人就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去见伟大领袖和革命导师了。

    莫老头万般无奈的收起旱烟袋,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靠着墙,喘了口大气,娓娓道来……

    正当部首火带着村民去村口迎接乡里领导时,早有按照吩咐的莫老头带着两个中老年民兵直奔了村西头的古井。他们是打算把怪物提上来,然后交到村革委会去给上头下来的领导们过过目开开眼。却没成想,到了井底才发现,怪物不见了。

    跟着莫老头一起来的那两个中老年民兵当时就毛了,纷纷叫嚷着要上去,就在这个时候,莫老头忽然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声音,于是莫老头一把拢过两个胆小鬼,从口袋里取出预备好的棉花球塞住他们的耳朵,运足了丹田气大吼一声!

    尽管提前塞了耳朵,李狗蛋和白三娃还是被震的昏迷了,连五官都被震出了血……

    这一声狮吼之后,余音在井下久久回荡,莫老头再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于是,又点亮了松明子,朝四下里一看,莫老头秃顶上的那点头发茬子登时炸了起来!一个被扯成两半的人赫然横陈在自己的脚下!饶是胆大包天的莫老头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一撒手扔掉了手里的松明子,向后跳出了圈外。

    这莫老头的声带发达,听觉也跟常人不一样,就在自己被吓的往一边跳的同时,他肥大的耳朵里忽然捕捉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近而远,好象正在狂奔。

    莫老头顾不上倒在地上的那两位中老年民兵,马上提起精神,驾起自己强健的脚力跟着前边那声音一路狂追下去!

    由于是奔跑,身边都经过了什么地方,或者经过了什么景物,莫老头一概不知,只顾低头猛冲……结果,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软中带硬的东西上,要是换成一般人,这么大的冲劲,兴许早就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耳边的那个声音已经听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一通乱摸后,莫老头误打误撞地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铁盒子。

    那铁盒子的盖是开着的,莫老头的手在里边到处乱摸,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莫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住它来回上下的动,结果,向左右和向下都没有反应,向上却很轻松,只听耳边喀嚓一声,接着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沉闷的流水声,眼前竟然慢慢的露出一丝光亮……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31 06:53

    听完莫老头的叙述,部首火的眉毛拧正一个结。

    这里发现的一切该怎么去向上级领导汇报呢?

    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如实汇报是理所当然的。于是,部首火吩咐莫老头和苏小雨先把怪物带回古井,自己打算在这座地下军火库里实地考察一番。苏小雨不放心,死气白赖要跟着村长,部首火无奈,只得带上她。

    莫老头扛着那昏迷不醒的怪物穿过军火大厅,径直朝古井方向摸回去。

    部首火带着紧贴在自己身边的苏小雨朝前走。

    部首火仰头看到了天车,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与其这样瞎撞,倒不如到那上边去,视野宽广,还可以省点力气。就这么地。

    想到这里,部首火忙带着苏小雨顺着天车的金属扶梯爬了上去。

    尽管庞大的军火仓库中灯光通明,但从天车上向四外张望,仍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部首火熟练地板动开关,天车开始缓慢地向一个方向移动。

    在老部队里的军械修理厂,部首火见过天车,也学过怎么开。可那个天车的轨道很短,来回要不了几分钟就走到头了。而眼下这架天车仍在隆隆地向前移动着,天花板下,两边嵌入山岩的轨道似乎无穷无尽……

    身边的苏小雨这会儿却来精神了。她大瞪着惊奇的眼睛,贪婪地附在天车驾驶室的铁窗框边朝下边看着,那些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车辆、武器,火炮从天车下缓缓地经过。苏小雨心里想,要是有照相机该多好,回去就能把这些讲给孩子们听了。

    天车还在稳稳地朝前移动,部首火看了看手腕上那块旧表,已经过去30分钟了,天车还没到头。天啊,这里边到底有多长啊……

    天车越往深处走,部首火越感到周身发冷。

    下边的物资和器材也越来越少。

    慢慢的,下边的地面上出现了不少组装了一半的坦克车和火炮,还有一些看不大清晰的黑影。灯光到了这里,开始变得稀疏,静谧的山洞中,除了机器发出的轰鸣外,再没有其他声音。部首火却敏感地觉察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头。

    喀嚓!天车轻轻抖动了一下,停下了。

    迎面是一堵灰白色的墙壁,墙壁上用粗犷地线条勾勒出一副巨大无朋的列宁的头像。

    站在天车上看,无产阶级导师的表情显得很是阴森恐怖。

    天车的轨道从外边能够隐约看得见,只见两边的钢轨直接延伸进了灰白色壁画里,似乎还没有完结。

    部首火思忖着,如果导轨没有完结,就说明这面巨大的墙壁背后还有空间。这堵巨大的墙壁要么是一扇门,要么就是起临时封闭作用的。但是,这后边到底是什么呢?

    苏小雨忽然抓住部首火的衣襟,用力拽了拽,部首火回过头,正打算问个究竟,却发现,在自己和苏小雨的身后,天车另一侧的通道上,一个黑黝黝的影子正一动不动地戳在那里!尽管那个角度看过去,那个角落很黑很暗,若不是黑色中有一双闪烁的亮点,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还有物体。

    苏小雨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恐惧,几乎带着哭腔小声地说“村长,咱快回去吧,那里好象有个……有个……我害怕!”

    部首火想都没想,突然举起一直攥在手里的长把电棒,使劲一按开关,顿时,一道雪亮的光柱径直射向那个黑影!

    就在雪亮的光柱刚刚划破黯淡时,部首火和苏小雨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31 06:54

第四十七章


村革命委员会临时凑出来的那间大屋里,村民们笑逐言开地轮番往上送菜。

    大陆农村的改革春风才从安徽的小岗村吹向全国,还远没有吹到望山屯这个偏僻荒蛮之所,在望山屯,地还是人民公社的,虽然人民公社早就改叫乡政府,而作为公社最高领导的书记也早就换成了乡长。在望山屯,土地还没落实到个人的手里,村里大部分后生都跑到大城市去看花花世界,留在村里的老弱妇孺忙活一年,充其量也不过能让自己吃饱,就不要提交纳公粮了。

    村长老早就跟全村的留守村民们打过招呼了,让各家都把自己的存粮拿出来一点,凑个大台面,再杀一两口猪,多搞菜,多上粘豆包啥的,别叫上面来的首长们瞧不起望山屯。

    其实部首火这一招还是张豆饼同志提醒的。

    村里的存粮实际不多,粘豆包倒是家家都有,如果上边来的人多,人人都分摊下去的话村民们肯定会吃不消,如果在炖肉时多炖大肥肉,炖到一半时再加些凉水,这样出锅后的肥肉肥而不腻,口感甚好,只一样,吃完了会跑肚子。再加上粘豆包和酸菜汆白肉这么一填巴,吃不了几口,大家就都饱了。

    这个办法,还是张豆饼同志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据说当年,张豆饼同志爷爷的爷爷在清政府当过差,伺候过几任狗官,因为实在看不惯那些卖国求荣的狗官,就发明了这个损办法……

    各种菜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灶间被端出来,大屋里却已经开始不停的往外跑人了。大家都奔着同一个去处:茅厕。而村里的茅厕大多结构非常简单,有的就一根棍子横担在茅坑上方,还有的茅坑的边缘由于天寒地冻,加上粪水横流,已经变得很光滑……

    那些过惯锦衣玉食的县乡干部哪儿见过这阵势啊,一个一个如履薄冰一般,笑话百出。

    您要问这些如厕出恭的同志里有掉下去的没有?我真不瞒各位,真有。

    刘很备虽然腹中战鼓不断,已经跑了四趟茅房,但心里却始终惦记着那个天大的秘密,那个能让自己飞黄腾达的秘密。他喊过张豆饼同志,揪着豆饼的耳朵小声的问:“你们村长哪儿去了?我那老战友呢?”

    张豆饼眨巴眨巴那一对儿小绿豆眼儿,想都没想张嘴就来“村长亲自去押那个苏修特务了!”

    这句话,张豆饼可不是咬着乡长的耳朵说出来的,而是大大咧咧地在饭桌上直不愣登的就说出来了。

    这话一出,举座皆惊!

    坐在刘乡长身边的乡政府保卫干事漠然刚把一块大肥肉塞进嘴巴,听到特务两个字,浑身一激灵……

    刘很备果然很背。

    民兵排长张豆饼没心没肺的一番话,当下里就惊起了席间的一个人。此人正是刘很备乡长重点培养的保卫干事漠然。在那个阶级斗争必须常抓不懈的年代里,左的错误思潮仍在禁锢和左右着某些人的大脑,兴奋着他们的神经,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被定性为“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这不,眼下,这新动向可就出现了。
    漠然劈手揪住张豆饼的领子,硬是把身材不算猥琐的张豆饼原地拽了个大转身。
    漠然激动的声音都快变调了。
    自从他从部队转业到地方,那么多年来来,整天浑浑噩噩,看报纸喝老茶打发无聊时光,从内心里讲,他漠然身为一名保卫干部,却毫无用武之处,这可是相当痛苦的事情了。听着前辈们在山侃乡长当年的英明神武时,漠然羡慕不已。他是多么地渴望能亲手也逮个苏修特务什么的,也好在父老乡亲面前抖擞抖擞……老天爷终于把这个机会送到了自己眼前!
    张豆饼眨巴眨巴小绿豆眼,显然还是搞清楚状况,在豆饼眼里,乡长刘很备就是最大的领导,村子里通不通电修不修路可都指着这最大的领导呢,别的人,根本就不在张豆饼的眼里。
    豆饼一本正经的对漠然说“俺们村长说咧,这是军事秘密,只能讲给最大的领导听。”
    漠然气的七窍生烟!
    刘很备看出了苗头,赶紧欠起身亲切地拉住张豆饼的手摇了摇“哎呀,这不是不久前来过乡里的民兵排长张……张同志么,哎呀呀,哈哈,你看,我们不是很快就又见面了么?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张同志严守组织纪律是好事,应当予以表扬。内个什么,这位是乡里的保卫科长漠然同志,张同志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他,不用向上级请示。再说,你们村长的上级领导今天可都在这张桌子上了。”
    张豆饼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对。于是大声地向漠然说:“报告科长领导!俺们村几天前抓了个苏修特务,那家伙力气老鼻子大了,跑起来跟山兔似的,身上还还还会变花样,大冷个天儿不穿衣裳,光巴出溜的往大姑娘小媳妇面前凑,两条腿中间的那话儿能挺那么老长……”
    刚说到这儿,脑袋上早就挨了脆脆的一的大耳刮子!
    “瓜娃儿!老娘等你吃饭等了一上午,娃娃们都饿地不行,逗要等起他们地爹,闹了半天你瓜娃儿跑到这里逍遥快活罗!走!跟老娘回家去!”甭问,这就是张豆饼同志屋里的四川女人。
    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这让张豆饼同志万分下不来台。望着怒气冲冲的婆娘,张豆饼一分钟前的大丈夫气概一下就漏的无影无踪,只好灰溜溜地低着脑壳,跟在四川女人的后边走出了村革委会。
    漠然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大问题,他明明听到乡长在给村干部介绍自己时说了漠然科长四个字!当了几年的干事,被群众戳着脊梁骨骂不干人事的漠然内心在这一刻无比激动……
    一屋子的领导干部们差不多都跑去抢茅房了,屋里就剩下刘很备和漠干事。
    刘乡长清了清嗓子,拍拍漠然的肩膀“小漠啊,组织上是信任你地,这一回,你要全力配合乡政府,把望山屯这盘棋下活下好下出成绩来!等任务完成了,我就提拔你当人武部长。好好干!”
    漠然激动的都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了……
    莫布德不是傻子。
    莫布德其实早就扛着那个怪物到了革委会大屋的外边,寻个不惹人注目的地方一蹲,把怪物扔在身后,拿乱草盖了盖。莫老头不担心这怪物再此跑掉,他绑在怪物身上的牛皮绳是用他的尿浸泡过的,越挣扎越紧……
    莫老头跟外边听的真真的,暗地里把张豆饼的祖宗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个遍。
    这个时候,莫布德忽然看见村长部首火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小雨摇摇摆摆地从村西边走了过来,赶紧钻出草丛迎上去,把刚听到的跟村长学了一遍。
    村长部首火想了想,把怀里抱着的苏小雨交给莫老头,吩咐他先把苏校长送到郎中家去,刚才发生了什么,部首火来不及与莫老头细说,就赶紧朝村革委会这边赶来……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8-31 06:55

    部首火刚在门口出现,刘很备的屁股下面就跟安了根弹簧似的,“腾”地蹦起来!

    “哎呀我说老伙计啊,你跑到哪儿去啦?快快快,快过来,咱老哥俩还没碰过呢!”说着,倒了一大碗东北烧刀子,夸张地高举过头。

    部首火见无法推辞,就接过大碗咕嘟咕嘟一扬脖子,全灌进了肚肠。

    要论酒量,刘很备根本就不是对手,这样的大海碗随便倒上十碗八碗的部首火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喝完了也迎风不醉。喝完酒,抹抹嘴角的酒沫子,部首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马上换了副面孔,拿出比刘很备的假装热情更加热情的热情来,与刘很备推杯换盏地牛饮起来。

    三碗还没落定,刘很备乡长的舌头就已经打了卷儿,勉强又灌了一碗后,刘乡长的话头就已经如同滔滔江水,收不住闸口了……

    “我说……呃!老老老伙计,不不不是小……弟吹牛,小……弟我现在在在跟乡里那也也也是一言九鼎鼎鼎,不就是通电通路么么么……好好好说……只……要兄……弟一句话,真真真的,兄……弟不诓哥哥……呃……只只只要哥哥把把把把那那那那个老毛子交……给兄弟,兄弟保证让老哥你……你……你你你吃香的喝辣的……呃!”

    部首火不动声色地又给刘很备倒上一大碗,半推半搡地给他灌进去。

    部首火想知道,刘很备这家伙大张旗鼓地张罗了那么多人马来,到底啥目的。

    刘很备的舌头干脆已经打成了“蝴蝶结”。

    “告告告告诉你个秘……秘密,上上上边儿已经给给给给我保证了,只要搞到毛毛毛……呃……我他妈就就就能当县县县县长,当省省省省……安安安安主任,你你你你给老部立个字据!就就就说通通通通……都通!”

    安小沫虽然也没少喝,不过,女人的酒量通常都是没底儿的坛子,这几碗酒还闷不倒她。见乡长已经满嘴跑火车了,劝有没法劝,说也说不得,只好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公文稿纸,大笔一挥,刷刷几下,拟好了一份行政令。

    刘很备情绪亢奋地抓过来纸笔,看都不看,三下五除二地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

    见灌的差不多了,部首火小心的把那份行政令揣进怀里,扭头吩咐早就等在门外的那帮婆姨,把领导们安排到各家各户去休息,要好好招呼,不得怠慢云云……

    部首火把事情都安排完了,这才把蹲在屋外草棵子里的莫老头喊出来。

    部首火看看四下里无人,伸手把怀里的那份行政令摸出来,举到莫老头眼前晃了晃“瞧见没?这可是乡长大人签过字的文书,赶明儿你去请村外驻扎的那些个施工队啥的头头们来革委会,给他们灌足黄汤,叫他们赶紧开工,咱得趁热打铁。”

    莫老头的嘴张的老大“哎呀妈呀!要不得说还是村长觉悟高呢,这事儿都能办下来。”

    部首火一翻白眼“别给俺戴高帽子,成不成的还两说呢,万一刘很备那怂酒醒了,反悔了可就不好办了,莫大叔,我跟你说,明天的烧刀子里多加料,咱得让他们这些个官在咱们这儿多少日子,就迷糊多少日子。另外,咱待会再跑趟下边,我在下边找到了一条……”

    莫老头噗嗤一声好悬没笑岔气了,心想“这家伙平常不哼不哈的,关键时刻馊点子可真多。”

    部首火和莫老头各忙各的去了,暂且按下不表。就在两人交头接耳之时,矮墙外边,却有一双扇风耳高高的竖着,把墙里所有的话都一句不拉的装到里边。这家伙听完,心下里暗骂道“这两个家伙,真没看出来,简直太坏了。乡长没说错,真个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不行,我得跟着他们。”

    部首火和莫布德是真没有觉察到隔墙有耳,也没留意到离他们身后,远远的有条黑影在若即若离的跟着。部首火和莫布德在地下军火库里登上了天车后,就驾驶着天车朝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处开去。

    那条黑影鬼魂般的出现在庞大的军火库里。

    望着那些冰冷的、令人生畏的杀人武器,黑影先是呆呆发愣了几分钟,然后好象梦游般的在坦克和火炮中间的通道上扭开了大秧歌。一边扭一边念叨“发财了发财了!”

    这个人便是刘很备刚刚口头任命的漠然科长。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 05:32

第四十八章


    让部首火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刘很备失踪了。

    与刘很备同时失踪的还有保卫干事漠然和办公室主任安小沫。

    这可成了一件大事!

    大家找遍了村里的角落旮旯,甚至连各人家的猪圈鸡舍都检查了,到处也没有这三位大领导的下落。不过,部首火在组织民兵继续搜寻的同时也没忘了吩咐莫布德,拿着刘很备签过字的行政令吆喝着那帮工程队的和供电局的大小头目们先开工。工人们开始工作,头脑们被莫老头等几个喊爷拉到村革命委员会的大屋里,照例还是好酒好菜好伺候着。

    这边莫老头招呼大小工头吃喝玩乐,那头,部首火安排民兵继续在村子的四周围展开搜索。部首火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正在全村老少为三位领导的离奇失踪大费周章时,三位领导却已经在巨大的地下军火库里乐而忘返。

    自从部首火和莫布德再次进入那神秘的地下巨库后,漠然那家伙就一直跟在后边。

    部首火和苏小雨曾经驾驶着天车到过一面巨大恐怖的高墙附近,人类的到来惊扰了栖息在附近的一窝老猫头鹰,于是,人与猫头鹰之间发生了一点点小误会……

    也就是在老猫头鹰一家被部首火和苏小雨吓得弃巢搬家后,部首火在老猫头鹰放弃的巢穴后边意外的发现了一扇隐蔽的极好的小门。

    小门很容易就打开了。

    在穿过一条需要趴着才能通过的甬道后,一间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墓穴般的石头房间赫然眼前……

    石头房间在部首火和苏小雨踏入的那一刹那,亮了。

    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光线顿时笼罩了这间石头房子的每个角落。

    房子里有一只长方形的箱子,很多电线从箱子上接入旁边的岩石缝里,这些电线一定是通往外边那座军火库的,因为,在军火库中有仍能正常工作的发电设备与强功率的储备电池。除了电线外,在大箱子边上还有两只空空如也的玻璃罐子,罐子上的透明塑料管子也接进那只奇怪的箱子。不过,箱子盖已经被丢弃在箱子旁边的地上,箱子里边啥都没有。

    让部首火感到惊讶万分的不是神秘的箱子和神秘的罐子,更不是神秘的光源。让部首火和苏小雨感到万分惊讶的是这间四平八稳的石头房子的四壁上,竟然贴满了已故伟大领袖的各种画像,有彩色的,有黑白的……有几张彩色画像上被用不知名的工具狠狠地戳烂……

    部首火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是谁如此大逆不道!竟然敢污蔑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太阳?!虽然太阳落到山背后已经很久了,但是太阳的光芒以及他在世时留给人们的温暖却始终经久不熄!

    部首火和苏小雨并没有在这间石头房子里找到更有价值的信息。离开后,他们开着天车又顺着原路往另一个方向一直开到了头,回到了出发时的大库。苏小雨后来在一张纸上把这个巨大的洞库勾勒出来,居然是一个变了形的圆周率代码“π”。

    离开洞库时,苏小雨体力不支昏倒在部首火的怀里。

    就这样,苏小雨在唯一一次幸福的昏迷后被她苦恋了十几年的这个男人抱出了地下。

    当部首火和莫布德老头再次回到被遗弃的老猫头鹰巢穴时,却意外的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那扇原本可以轻松开启的小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再也无法打开。

    莫老头想使蛮力去硬开,结果却被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电流狠狠地“揍”了一顿。

    太神秘了,这地下到处都充满着神秘。

    部首火突然间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他拉着心有不甘的莫布德急忙开着天车回到大库那里,然后两人顺着另一条通道进入古井,然后从古井回到地面。

    他们不知道的是,漠然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也跟着回到地面,找到了根本就没有醉的安小沫,又去找了半醉半醒的刘大乡长……鬼晓得这对狗男女用了什么法子把刘很备硬是搞清醒了,随后,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古井下到井底,进入了寂静恐怖的地下王国……

    搜索范围在扩大。

    部首火带领村里的中老年民兵和部分猎户将方圆百余里的山林来来回回筛了个遍,硬是没有发现刘大乡长和他的两个随从。正当大家焦虑不安之时,张豆饼忽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俺好象看到刘乡长开着小车出山去了。”

    尼玛!这不是坑爹么?!你咋不早点说?!狗日的豆饼!疲惫不堪的村民们纷纷指责张豆饼的不负责任……

    部首火也无法验证张豆饼的话,村里没有电话,更别提有移动通信了,村里没法证实敬爱的刘大乡长们究竟是不是已经回去了。管他呢!部首火最关心的事是那些施工队伍,在上级主管领导不在场的情况下,能否按期完成通电任务。

    于是,莫老头依旧好酒好菜款待那些大小工头们,部首火照例每日和工人们打成一片,村里的婆姨们每天仍聚集在大树下墙头边,对那些既陌生又新鲜的事情品头论足。什么怪物,什么乡长,好象一夜之间都变得不重要了。

    这一天,最后一盏电灯和最后一条线路都已经安排妥帖。就等工头一声令下,就可以通电实验了。大家都很紧张,也很激动,人们聚集在各自的家中,围在那盏悬挂在各人头顶的葫芦状的灯泡下,虔诚地注视着。

    一个工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个黑不溜秋的大家伙,拉出一根亮晶晶的金属线,按了几个钮,对着那黑家伙喊道:“合闸!”

    什么声音也没有,聚集在各家中的人们只感觉头顶上悬着的透明小葫芦刹那间通体透亮,发出稳定平和的光芒,把原本阴暗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点亮了!

    全村发出持续不断的欢呼!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部首火忽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了一下,紧接着,耳畔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望山屯西边的大山好象忽然矮了一截似的,一大团深色的浓雾正从那个方向冉冉升起……

    脚下的大地震颤的更激烈了,部首火站在原地似乎都快站不稳了,大地颠簸着,人们好象是站在一艘正在与风浪搏斗的海轮上,心里头的那种难受劲就甭提了。

    部首火是所有人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

    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他在最初的发呆之后,马上判断出这隆隆轰鸣的出处:坏了。

    望山屯没有武器储存,连开山用的火药都没有,只有一个地方有,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很多……我的天啊!部首火大惊失声“快跑啊!快往东边跑!”

    其实,不等他喊跑,村里所有人都已经从各家各户中惊慌而出,一窝蜂地朝村的东边逃去……因为,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房屋在人们逃命的后边开始陷入地下……

    那些停在村东边的施工车辆在坚硬的土地上大跳探戈,与身边各种各样鼎沸的人声交织在一起,把刚才对电灯的喜悦统统变成了对天塌地陷的巨大恐惧……

    短短几分钟内,望山屯就有一半的房屋消失在漫天的黄尘里,留给人们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地坑,巨坑张着血盆大口,各种奇怪的五颜六色的烟从地底下缓缓升腾起来……

    部首火在村东碰到了灰头土脸的喊爷莫布德,只见莫老头的肩上扛着个大包袱,胳肢窝里还夹着头半大的小猪娃,这大概就是喊爷的全部家当了。

    郎中父女俩也站在人群中,大牙吓的面无人色,上牙打下牙地不停的哆嗦。

    狂龙和玄泽父子俩靠在树上大口喘气,就属这爷俩个抢出来的家伙什最全,大难临头时,猎户出身的爷俩表现出惊人的冷静,把全部的值钱的家当都扛出来了……

    部首火被那股子怪怪的烟呛得连连干呕。

    忽然间,部首火脸上血色像是被谁抽干了似的,惨白一片。他猛然想起来,人群中没有看到苏小雨……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 05:33

    没有人知道,望山屯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能能想到,刘很备、漠然与安小沫生命中最后那段时间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有明火出现,与空气中那许多悬浮着的火药微粒发生了反应,才会让望山屯从此再无山可望。

    我们不妨猜想一下,在整个地下军火库中只有三位地方领导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吧……

    刘很备醉醺醺地被漠然和安小沫架着,踉踉跄跄地来到村西头古井前。

    在井下,漠然按着先前偷学来的方式点燃了所有的照明,在略微呛人的气息中,巨大的军火库呈现在三个人的眼前。

    刘很备依然很晕。

    眼前的一切好象是场庞大而华丽的梦境。

    直到漠然不顾一切的把他拉到一门加榴炮前,粗鲁地按着他的脑袋硬往炮身上贴,冰冷的金属温度才让刘很备彻底清醒过来。

    望着眼前排列整齐,井然有序的武器装备,望着那些武器上面镌刻着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俄文字母和依旧鲜红的铁锤斧头标志,望着那些似曾相识的杀人工具,刘很备的梦彻底醒了。

    这可比发现怪物的消息更让他幸福莫名了。

    刘很备有点飘飘然。

    如果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上头,上头的上头……的上头不就是中央了么?

    哎呀妈呀!中央啊!那我刘很备岂不是该狗屎转运,发达了!

    有了这堆玩意儿,我刘很备从此以后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从今往后看谁还敢背地里叫我很背?!

    这里的装备……就淹眉前儿的这一堆,装备它几个团都绰绰有余啊!

    发达了,发达了,发达了!

    刘很备也看到了天车,漠然殷勤地领着乡长大人和安大主任上了天车,开着天车奔了先前部首火他们去过的那个方向。

    在巨大的列宁墙跟前,在雪亮的探照灯的扫射下,墙面上的伟大导师目光狰狞地逼视着光线后边的几个人……

    刘很备浑身一个劲儿的冷战,安小沫的反应比苏小雨还激烈,直接嗷地一嗓子,昏过去了。

    漠然从天车驾驶室里摸到一根长柄的金属工具,走到天车驾驶室前边的平台上,抡圆了照着那面墙上的伟大导师的眼睛部位就甩过去……

    噗嗤!

    金属工具硬生生地嵌进了墙面,却没发生任何事情。

    漠然有些不死心,又摸索出一根更长的金属柄,像是握了杆红缨枪似的直突突地朝墙面戳过去!

    巨大的惯性让漠然险些从高高的天车上摔出去,手里的长柄也脱手飞出。直挺挺地刺入了那面诡异的墙。

    漠然狼狈地爬起来,这时突然发现,手里的长柄已经脱手飞出去,而对面的墙上却什么都没有。

    漠然真的开始害怕了。

    赶紧开着天车返回了原来的出发地。

    在长长的隧道里,刘很备和已经苏醒的安小沫兴高采烈地拉着手边蹦达边说笑,把漠然拉在后边。忽然,刘很备停下脚步,摸摸脸,脸上还保留着一种冰冷彻骨的寒意。刘很备想了半天,迟疑地问漠然“漠科长,刚才我咋觉得好象有人使劲把我的脸往一根儿冰凉的管子上按呢?”

    漠然心里一惊,哎呀要坏菜,这怂醒了,回头想起来可是对俺大大的不利啊。

    赶紧摸出一包工农兵过滤嘴香烟,抽出一根恭敬地送到领导嘴边。

    刘很备习惯成自然地叼上,漠然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摸样精致地打火机。

    刘很备斜着眼睛看漠然“漠科长啊,你说你当个小小的保卫科长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啊?”

    喀嚓!火苗从打火机的喷嘴里幽幽地冒出来,点亮了刘很备脸上的那块猥琐阴险的笑容……

    接下来的情景,就是部首火和全村老少面前这个冒着各种颜色和呛人浓烟的大坑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2 05:40

第四十九章


    南太平洋的某个无名小岛。

    风光旖旎,空气湿润,各种具名的和不具名的花草芬芳争艳。

    岛子不大,方圆也就十几平方公里,但岛子的戒备很是森严。除了深藏在灌木从中的各种传感探头外,还有一片一片看上去柔软漂亮的海滩,在那赏心悦目的下面,敷设着数不清的传感地雷。

    岛上有一座浮动码头,还有一条简易公路通向全岛的最高处。在公路两边,随处可以见到牵着大狼狗、身着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的警卫在游动。

    岛子的最高处有座褐色建筑物,与岛上岩石的色泽浑然一体,远远望去,根本分辨不出那里还存在着这样一座建筑。

    这个岛归属于法国在海外硕果仅存的几个成员国之一,早年间曾经是海盗们用来藏金藏银和处决犯人的地方,自从被法国划为殖民地后,这里便成了法国海外殖民地的重罪监狱。岛上随处可见那些残存的历史遗迹。

    随着两次大战的相继爆发和结束,这个岛的军事用途和司法用途逐渐被世人淡忘,50年代后期,随着最后一支法国海外军团的撤离,这个岛逐渐又恢复了原始的宁静,成为一座被遗忘的世外桃源。

    一年前,有个外国人与该国的行政部门接洽,并且出巨资把岛租了下来,租期分三阶段,租金也分三个阶段,逐年递增。第一个租赁阶段的时限是50年。

    当地政府并没有关注外国人租下岛子准备做什么,他们只关心落进口袋的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于是,大量的建筑机械与工人被一船一船的运来,现代化的施工作业打破了岛上的宁静……

    现代化的效率自然是无可匹敌,短短半年的时间,所有基础建设和掩体建设都告完工,那些机械设备和那些工人又登上货船。

    岛上的主人们热情洋溢的目送着大型货轮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当这些身材高大的白人微笑着转身返回时,在他们的身后,海天相接的地方,一股黑色的烟柱正冉冉升起。

    又开来一艘货船,照例是建筑机械和建筑队伍开进小岛,忙忙碌碌的几个月后,工人们揣着丰厚的报酬,带着他们的建筑设备登上返乡的货轮。

    在全岛的制高点,那座与山岩浑然一体的建筑物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把眼睛凑在电子望远镜后边,被放大了上百倍的视野中,一艘大型货轮正大头朝上地急速沉入海水,一些依稀可辨的人头在周围的浪头间沉浮……波浪中,一大群黑色的背鳍正慢慢朝那些人头靠过去……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长长吁了口气,慢慢离开望远镜,操作电动轮椅离开观察室,沿着徐缓的螺旋道回到下面的控制中心。在各种颜色的灯光信号中间,一面巨大的屏幕上,一个光点儿正强有力的上下跳跃着。在显示屏幕下方的金属铭牌上则用俄文刻着一个名字:猎豹。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2 05:44

      部首火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头。苏小雨十多年来对自己的那份默默的爱,作为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置若罔闻。但是,部首火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由于悲剧性的偶然因素,与自己未过门的未婚妻子阴阳擦肩,永世分离,这是这个平素里少言寡语的男人最最无法接受的。部首火已经在心里把没过门的媳妇看成了自己的妻子。每年的那个日子,部首火都会带着香火去后山的百丈崖祭奠那位为自己舍身一跃的红衣姑娘。
  其实,每回去祭奠亡妻时,部首火都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隐藏着,注视着,哀怨着,缠绵着。部首火无法从理智上背离自己的妻子,因此,部首火只能做睁眼瞎,只能昧心地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苏小雨尽快结婚。
  苏小雨结婚了,有了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部首火一方面为她由衷地高兴,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不能给予她什么感到莫名的忧伤。
  人真是一部奇怪的机器。
  大爆炸发生后,部首火只在慌乱逃命的人群里见到了莫布德,见到了郎中大牙父女和狂龙玄泽父子,却怎么都找不到苏小雨。
  天崩地裂之后,望山屯靠西面的大部分房舍都被那张黝黑深邃的大坑吞没。从大坑下面那望不到头的黑暗中不断升腾起五颜六色的烟尘。远远的站在村东头这边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不明缘由的咳嗽和流泪,还有人当场昏厥。
  部首火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并不知道这是由于爆炸唤醒了军火库中另一“头”凶狠的恶魔,恶魔吐出的恶气已经开始为祸人间……
  郎中的女儿大牙惊恐万状地喊着“部首大叔!这是毒气啊!毒气!”
  部首火的脑袋嗡地一声,如同惊雷拍顶!
  毒气,这是个陌生但又不陌生的词汇。
  在部队时,上级派来的教员讲解军史时曾经提到过,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就对中国军民使用过毒气,害死了无数的无辜百姓。也说过几种常见毒气的特征。由于年代久远,部首火差不多已经忘光了。经大牙这么一嚷嚷,部首火神经质地抽抽鼻子,空气中似乎有股子说出来的大蒜味道……
  我的天啊!杀千刀的老毛子!
  稍微有些化学常识的人都清楚,有着大蒜味道的毒气就是臭名昭著的芥子气,杀人于无形,一旦大量吸入,将无药可救。难道这种气味是……
  部首火哪儿敢接着往下猜啊!他哪儿还有时间接着往下猜啊!
  “跑!快跑!往山上跑!往有水的地方跑!快跑!”部首火的脑门上青筋突起,声嘶力竭地朝呆若木鸡的人群吼着。
  先是听到大牙说毒气,后是看到村长的表情少有的狰狞,村民们顿时慌了手脚,于是做鸟兽散,各人各家慌不择路地各自逃命去了。大灾难开始时,那些乡里县里来的施工队伍早就开着车辆先行跑路了……
  部首火不知道,村民们能否逃出生天,沾染上芥子气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因全身溃烂和血液中毒而死,照将才的情形看,已经有人吸入了这种致命的气体……
  部首火绝望地看着乌蒙蒙地天空,一屁股跌坐在地下。
  在空无一人的地方,经常会产生幻觉,比方说感觉到有人在拿手拍你的肩膀,尤其是长期工作在殡葬行业的人们对此感受颇深……
  部首火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大概是想就这样坐着等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轻轻的抚摩着自己的右脸,这感觉……好熟悉……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2 05:45

第五十章


      大爆炸发生前,被莫布德丢在部首火家院子里的怪物已经苏醒过来。尽管有浸过尿液的牛皮绳索紧紧勒着,但力大无比的怪物还是轻轻一挣就摆脱了束缚。
  怪物在院子里徘徊了几分钟,忽然两眼一亮,随即转身大步朝后山方向奔去,途中遇到的矮墙被他轻松逾越。
  当怪物再度出现在部首火家的院子里时,手上多了一只看上去沉甸甸的金属箱子。和先前那只已经被打开的箱子略微不同,这只箱子看上去要比那只大两三倍。要是换做普通人,还不知道谁搬谁呢……
  正当怪物把沉重的箱子放到地上,刚刚直起腰的一刹那,大爆炸发生了!
  由于爆炸位置是地下数十米深的空间,剧烈爆炸所产生的低频声波被怪物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迅速被人为放大了十多倍,这怪物的身体摇了几下,像一截烂木似的扑通一下,倒了。
  部首火的家正处在村东与村西的交汇点上,当爆炸发生的时候,最先垮塌的是村西边的那座山体,剧烈的震动把躺在部首火家炕头上的苏小雨给震醒了。
  苏醒后的苏小雨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
  好象某种号令似的,昏迷中的怪物猛地睁开眼睛,梦境中熟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怪物的两只眼睛深处燃烧的竟然是熊熊的热烈!
  怪物敏捷的翻身跳起来,蓦地,他的鼻子抽了两下,眼神一下就由热烈变得凌厉起来。只见他马上蹲下来,双手熟练的在那只箱子上忙活了几下,箱子便打开了。
  怪物从箱子里拎出了两套怪模怪样的衣服,飞跑进了部首火家的里屋,也就两分钟不到,从五里窜出了一个从头到脚灰蒙蒙的怪物来,身上还扛着另一个体形比较瘦小的怪物,扛着小怪物的这位一边跑一边弯腰提起地上的箱子,甩开长腿,大踏步地冲出了部首火家的院子,朝村东的一片山林跑去。
  怪物跑出去还没一袋烟的工夫,部首火家院子的地面就裂开了几条冒着热气的大裂缝,接着,裂缝迅速扩大成深沟,部首火的那三间大瓦房一眨眼便沉入了地下……
  怪物跑的飞快,被扛在怪物肩膀头上的苏小雨被颠醒了。
  因为是头朝下被扛着,苏小雨看不到是谁在扛着自己,她以为是那个男人,便顺从地贴在对方的胸口上,任凭耳边粗重的喘息声不停敲打在自己的心头。
  那感觉,对于苏小雨来讲,比天籁都动听。
  望山屯没了。
  侥幸逃生的村民们也做鸟兽散去。
  望着被毁掉的家园,部首火已经无望无求,他跌坐在尘埃中,死神狞笑着张开臂膀讲他紧紧搂在怀中……恍惚间,红衣女人微笑着从天而降,拉起部首火的手,两人欢快地朝天国跑去……
  几天后,一支防化部队开进已经荒芜人烟的望山屯……又过了几日,一场罕见的山火吞噬了这个百年山村。
  离开望山屯几百里外的密林深处,有座伐木工留下的原木窝棚,有个男人正手忙脚乱地在窝棚外边劈柴火,窝棚里的土炕烧得正暖,有个女人蜷缩在花花绿绿的被褥里不住地打着冷战。

       苏小雨昏迷已经好多日子了。
  屋里屋外忙着伺候她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让全村鸡犬不宁的那个怪物。
  苏小雨显然是遭了毒气的伤害,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她的呼吸道和部分神经已经受到了损害,若不是怪物提前给她套上了防化服,她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怪物,哦,不不不,现在再称他为怪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叫孙铭,从前是东北插队的北京知青,在那个非常年代里,孙铭的家人受到了政治迫害,而这种迫害又殃及到了远在东北的孙铭本人……
  孙铭在生产队负责牲畜的放养,在一个偶然的地点,偶然的时间,孙铭被一头凶悍的母山豹盯上了。
  孙铭在与山豹搏斗的过程中,被山豹撕裂了皮肉,自己的血与山豹的血混在一处,而山豹在这个早就把生死当成云烟的人类的玩命攻击下也伤痕累累……最后,还是人类占了上风,本想拿人类果腹的野兽却被人类骑在胯下……
  这次遭遇后,孙铭的伤口便开始发炎并出现腐烂迹象,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生产队里的赤脚医生用土方子加运气给他医了几日,眼见着生还无望,队里就给公社打了电话,通知公社知青办来人准备料理后事。毕竟是走资派的狗崽子,谁知道他是畏罪自杀呢还是真的遇上了野兽。
  说也奇怪,就在公社里的人冒着风雪来到队部时,却传来了孙鸣苏醒的消息。
  死里逃生的孙铭在群众的“监督”下休养了一段日子,便完全康复。
  康复后的孙铭变得力大无穷,干起活来一个赛仨……有一回,队里的拖拉机陷在泥沼里,十几个棒劳力折腾半天都没给折腾出来,孙铭知道后立刻赶过去,一个人竟然用自己的力量,借助绳索把拖拉机生生给拖了出来!要知道,那可是十来吨重的履带拖拉机啊!
  这力气大了,胃口自然也跟着大了。
  定量供应的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塞他牙缝的,全点儿的知青每人匀出一斤口粮给他,也勉强能支撑他的一顿。于是,村里开始丢鸡丢羊……后来竟然发展到连牛都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有人说,这可能是那头被孙铭打死的母豹子的孩子来寻仇了。因为曾经有丢牲畜的社员亲眼看到一只浑身长满花斑点的野兽叼走了他家的羊……
  一时间,队里谣言四起。
  孙铭却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了依旧一个赛仨……
  直到有一天,当丢失牲畜的社员和民兵们循着血迹追到一个山洞时,当场把正在生吞活剥的怪兽逮个正着!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这只谣传中的野兽竟然是孙铭!
  此时的孙铭还是一个有羞耻心有自尊心的人,见西洋镜被戳穿,羞愧难当,大吼一声冲出了包围圈,没头没脑地朝原始森林中跑去。
  生产队的民兵们把屯子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面都摸了一遍,也没找见那个走资派的狗崽子,倒是找到了这个狗崽子身上的一件被撕烂的衣裳,找到衣裳的地方经常有黑瞎子出没……
  于是,孙铭被扣上“对无产阶级专政不满,破坏生产队财产”等吓人的大罪名,结论是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
  孙铭当然没有死。
  孙铭在老林子里跑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一口气跑到了黑龙江边。
  望着江对岸黑黝黝的山峦和山峦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孙铭后来向羁押他的克格勃特务交代说,当时就觉得脑袋一热,就把生他养他的爹娘都抛到了脑后,走出了叛国的一步。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3 06:24

休眠者计划在对孙铭的改造过程中屡屡出现技术事故。
  这让索耶很恼火。
  前苏联的秘密研究机构中,有相当一部分科学家和技术人员来自西伯利亚的劳动营,多是有“历史问题”或者对当局有二心的人,还有一些人是纯粹的学究,不问政事,却幼稚天真的说过一些让当局反感甚至逆耳的“忠言”。比如苏联战略火箭之父柯罗廖夫。
  休眠者计划的首席科学家安德烈博士是索耶将军从西伯利亚“巨人营”里要出来的,这个聪明的维京人的后代就是个政治白痴。这样一群政治上迟钝弱智的人却搞出了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技术成果。
  众所周知,人体冬眠技术与人体休眠技术是两个领域的课题。
  冬眠技术是利用药物和现有技术对人体实施催眠,用仪器和设备维持人体所需的营养和代谢,这样的深度睡眠可以让人体在极低的代谢过程中延长生命。大部分参与冬眠试验的志愿者都是身患绝症,在当代无法治愈的有钱人,也有少数医学实验的普通百姓或者参与航天工程的职业军人。一旦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医学技术可以达到治愈绝症的要求时,那些身患绝症的冬眠志愿者们就会被唤醒;如果冬眠过程中,人体不受到外力干扰,可以在设备和药物的维护下平安度过既定的时光。
  冬眠技术不损伤人体的细胞,不损伤脏器和神经,只是人为的降低和延缓生物钟的运转,进入冬眠和被唤醒都是相对容易的事情。
  休眠就不同了。
  休眠技术是前苏联的绝密,他的技术原理及技术内涵至今无人知晓。根据现代医学的研究结果,人体表皮细胞核一旦发生萎缩和坏死,那么这个人即使被唤醒了也是一具尸体。从零星的资料中我们大致了解到,休眠技术与冬眠技术在药物控制方面大同小异,而休眠技术更注重的是精神修炼与思维固定,并且充分运用了微电子学的原理,在受试人体中植入了控制装置,必要时遥控那些思维意识失控的休眠战士,或者消灭他们。这也就能够解释那些苏醒后的休眠战士们为何会在最初的状态下义无返顾了。
  不死鸟是个例外。意志力强大的人在试验过程中始终是个技术瓶颈。而猎豹体内变异了的人兽基因又经常在试验过程中发生跑偏现象,为了改造孙铭,有十多名技术人员和警卫已经命丧黄泉……
  在休眠者计划尚未得到完善之前,前苏联最高当局中的鹰派们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在那个政治高于一切的年代里,休眠者计划就这样匆匆出笼。
  不死鸟、水魔和猎豹,各有各的技术缺陷,各有各的不完美人格,被唤醒后的日子里,除了猎豹,不死鸟和水魔都完成了各自的既定任务。而猎豹,则已经陷入了一种罕见的精神状态。用当代的一句话可以精确的概括,叫白天不懂夜的黑。白天的他是浑浑噩噩的弱智,当夜幕降临,代谢被睡眠延缓时,梦中的孙铭才会置身于一个虚幻的环境中,回忆起所有的过往……可当日照三竿时,那个机敏聪明的孙铭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卖力气的傻汉子。
  那些潜伏在孙铭体内的微电子神经控制诸元中的大部分已经被来自外界的、异常强大的声波摧毁,成为游移在血液中的废弃物。孙铭体内此时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控制器在工作,如果在以后的岁月里再受到那种异常声波的干扰,那么孙铭,也就是猎豹,也将同不死鸟一样,永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3 06:26

第五十一章


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那场席卷全中国的政治风暴不知道摧毁了多少个美满的家庭,让多少父子、父女、夫妻和情侣反目,让多少个美好的梦想破灭,让多少个被时代唾弃的孤儿举目无亲……
  天津知青傅索安越境叛逃算是给那些与她有着同样命运的问题青年带了个头,先后有为数不少的知识青年从徘徊踯躅在边境线上到迈出自绝退路的那一步……
  孙铭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坎肩儿,脚上的那双老毡靴已经破烂不堪,硬是一路小跑着从已经冻得坚硬的冰面上跑到了江对岸。
  前苏联漫长的边境线上布满了时刻保持高度戒备的边防军游动哨,当孙铭的身影在江面上快速移动时,就已经被边境线这边的一个机动哨所发现。所谓机动哨所就是安置在一台装甲车或者雪地汽车上的观察哨,这样的机动哨通常都披着厚厚的雪地伪装,远远望去,就是一座普通的雪包包。
  苏联边防军上尉谢尔盖用无线电通知了离他最近的边防收容队,当孙铭疲惫不堪的在江边上徘徊时,从他身后的雪堆里慢慢伸出一根长长的带尖的棍子,一下就戳到了他的脊背上!一溜耀眼的火花在孙铭毫无防范的身体上窜起,孙铭一个倒栽葱,摔倒在雪地上……
  孙铭醒来时,被牢牢地铐在一把椅子上,手和脚都被铁索链绑得牢牢的,屁股下面坐着的椅子也被死死的焊在地面上。在他的对面,有一张黑色的长桌,桌子上的一盏灯后边坐着三个人。由于灯光的缘故,孙铭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听见黑暗中有一个很悦耳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问他:“姓名,籍贯,年龄,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投奔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和国?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
  被灯光晃的直想躲避的孙铭暗暗憋足了一口气,猛然吼了一声,四肢同时发力,却未能撼动那椅子分毫,倒是被身上的金属链子勒的生疼。
  对面灯光后的黑暗里传来吃吃的笑声。
  “别白费劲了,我们已经给你注射了药物,你使不上劲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合作,回答我们的问题,或许,你还有活路。”
  孙铭眯起眼睛感觉了一会儿,发现周身的血液似乎被什么给黏住了似的,运行起来很不通畅,稍微再一使劲,竟然头晕目眩起来。
  那个声音又把第一次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孙铭沉默了半晌,说了一个字:水。
  不知道哪里的门响了一声,一名全副武装的苏联军人提着一只军用水壶走进来,走到孙铭身边,粗暴的用冰冷的手板着他的下巴,把金属壶嘴儿硬生生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一壶苦了吧唧的液体全部顺着喉咙被强行灌进了孙铭的肚子里后,孙铭连着打了几个饱嗝,眼睛忽然一亮,好象整个人一下子被精神起来似的,嘴里连珠炮般的冒出一大堆语无伦次的话来……
  “我是孙铭,今年19岁,来自北京西城,父母都是革命军人,我受到了阶级压迫,必须投奔伟大的社会主义苏联,我想在列宁和斯大林同志的领导下走真正的社会主义之路……”
  孙铭的嘴算是关不上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里,他滔滔不决地讲述着,尽管很多叙述听上去驴唇不对马嘴,甚至于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可对面却鸦雀无声。
  一个小时过去了,孙铭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一个事情被他反复的讲述了好多遍,每重复讲述一次就会增添进新的内容……又过了大约10分钟,孙铭忽然没了动静,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在椅子里,汗水顺着他青筋爆突的额头流到脖子里,慢慢地在他的脚下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儿……
  灯光后传出来一个鼻音浓重的声音,这次孙铭听明白了,是俄语。
  马上又从黑暗中冒出来一个白衣人,走到孙铭跟前,举起手,在孙铭的身上挥了一下……
  屋里的灯灭了。接着,四周围的厚厚的窗帘被拉开,窗外耀眼的阳光投射进这间并不宽敞的石头房子里。
  黑色长桌后边的三个人露出了本来面目。
  两名挂满了勋章校官和一位穿着灰绿色风衣的短发女人。
  两名校官肯定是苏联人,而那位短发女人却长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准确的说,是一副中国人的面孔。神秘女人的真实身份是苏联契塔伊斯卡娅技术学院的高级教官英曼中校。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英曼伸手按了下桌角上的按钮,屋外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面容猥琐的家伙。
  屋里的三个人马上立正站好,向进来的这个人敬礼。
  进来的这个人走到已经昏迷的孙铭身边,认真打量着正在孙铭的身体表面慢慢消退的那些花斑……稍顷,抬起头,问:“亲爱的曼,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几乎没穿什么衣物徒步跑过来的中国人?”
  英曼毕恭毕敬地答道:“是!将军阁下!就是这个人。我觉得把他培训了再送回去的价值不大,安德烈叔叔告诉我,将军您可能对这样的人有兴趣!”
  被称为将军的人似笑非笑“是的,我的项目缺少的就是这样的试验材料。那么,把他移交给我吧。谢谢。”
  英曼立正敬礼“是!卫兵!把这个俘虏抬出去!”
  在这间半地下的堡垒般的房子外边,停着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巨大的旋翼正在逐渐加快旋转,被旋翼运转时带起的雪粒像下暴雨似的打的人脸生疼。
  苏联军人把一副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担架抬上了直升飞机,那位被称为将军的猥琐男子正在堡垒外边与英曼等人告别。
  直升飞机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英曼身后的一名少校军官用敬畏的口吻问“中校,他就是那位传奇的大人物么?”英曼点点头“是的,他就是格鲁乌的索耶将军。”

       如果不死鸟以为已经安全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自从苏醒以后,不死鸟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危险和恐惧之中。
  对于他这样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来讲,死亡随时随地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不死鸟是不畏死亡的死士,接受这项任务时就已经向祖国庄严保证发誓要捍卫苏维埃政权不被西方帝国主义染指。
  不死鸟是所有休眠战士中任务完成的最完美的一个,也是所有休眠战士中叛逆过程最直接的一个。
  现在,不死鸟的身边又依偎了一只同样愤怒的小鸟——前克格勃的“夺命雨燕”嘉嘉—纳芙拉蒂诺娃。
  从不死鸟夫妇在新西兰消灭了大批俄罗斯清洁工之时起,这两个人的命运就被紧紧栓在了一起。近一年多的时间,两人先后辗转了很多地方,不断变换着藏身之处,因为,来自莫斯科的死神几乎从没有停止过对雨燕的追杀。
  罗密欧暗杀集团的覆灭以及雨燕与神秘人联手的影象都忠实地记录在了那座死亡基地的监视设备中。
  对于雨燕的背叛,莫斯科方面很震怒。
  一方面,雨燕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到足以危险当局的海外利益,另一方面,雨燕的背叛是前克格勃集团自1917年成立全俄肃反委员会至今,第一起女性高级特工的悖逆事件。
  监控录象中,那名始终与雨燕相伴的神秘杀手也是莫斯科方面大为疑惑的事情。
  内卫局的头头们调阅了绝密级别的所有档案,也没能查出影象上这个大块头的下落。不得已,内卫局向当时刚刚从统一了的德国返回的前第九局负责人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中校(俄文ВладимирВладимировичПутин)求助,但结果不置可否。
  内卫局找到了当时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中身居高位的某大人物,兜了一个大圈子,这才联络上格鲁乌的米沙将军,而通过米沙将军又联系上了大不列颠暨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军情特工们,如此,休眠者计划才得以在极小的范围里曝光于世。
  谍报历史上罕见的多方联手追杀行动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内卫局伙同格鲁乌派出顶尖的杀手部队,也就是代号清洁工的那些人根据蛛丝马迹全球秘密通缉萨沙和嘉嘉。不过,面对两名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内卫局和格鲁乌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这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有被派出的清洁工都有去无回。
  而英国人提供的关于索耶这条双面老狐狸的信息也迫使大狗熊米沙不得不向昔日的老朋友痛下杀手,于是,在对不死鸟和嘉嘉实施追捕的同时,另一道针对失踪良久的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戈瓦列夫斯基将军的秘密通缉令也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世界。
  不死鸟与嘉嘉的落网大约只是时间问题,而老狐狸索耶,此时此刻,正躲在一个世外桃源里苟延残喘。
  猎豹的信号嘎然终止的那一瞬间,索耶瘫在轮椅中长久无语。
  一切都结束了。
  休眠者计划彻底终结。


作者: 鹿城飞侠    时间: 2021-9-3 12:19
茶炉 发表于 2021-8-12 18:46
第八章

根据托尼提供的那些秘密档案所记述的内容,范思特和他的助手们按图索骥在浩如烟海般的成员名册 ...

欣赏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4 06:33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1-9-3 12:19
欣赏

您慢慢儿看,很长。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4 06:35

第五十二章


      原本在这条老狐狸的心里,还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但随是猎豹信号的消失,那个大秘密似乎也随之消散了。因为,始终保持稳定的一个秘密信号源在猎豹信号消失前几天突然销声匿迹,而通过盗用国际地质卫星的频道,老狐狸侦测到在亚洲的东北部区域曾经发生过一次能量等级强大的爆炸……
  这才叫悲哀呢。
  原来,老狐狸的心里除了休眠战士外,竟然还有一个藏了几十年的大秘密,一个被前苏联政权机构中的某些阴谋家野心家们精心包装、处心积虑谋划的彻头彻尾的大阴谋。
  如果大家还记得英国特工们在高加索地区被劫掠到一个秘密基地的事情的话,那么,这个秘密的基地及基地里那些让英国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种种就是以索耶为首的一小撮老狐狸式的阴谋家们一手策划的那个大阴谋的核心。
  英国特工曾经提到过在秘密基地中看到了几乎所有前苏联各个时代的领导者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些只有在历史教材中才能看到的当世伟人们……索耶是个疯子,在与来自外星球的大脑袋们的强迫式交流中,索耶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克隆技术,细胞转换,高分子材料应用和秘密武器的研究,林林总总,使得某个前苏联的秘密基地的科技水平整体超前了一个世纪!
  当美国人叫嚣着要称霸太空时,苏联人当中的某些人正策划着让历史的车轮倒退,某些政治小丑对执政上层的结构不满意,希望历史沿着他们制订的轨道前进,因此,启动了绝密的“替换”计划,如果这种倒退在当时真的成功了,苏联的历史可能会重新倒退回1918年,然后在现有的社会基础上重新来过……
  天啊!这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太恐怖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替换”计划因为政治等客观因素被迫放弃启动进入绝密隧道后不久,发生在中国边境上的一些事情让“替换”基地提前暴露。
  望山屯地下的那座庞大的军火库实际上就是“替换”计划中的一个环节,那些数量庞大的军火是通过秘密隧道神不知鬼不觉运送进来的,而安置这些军火的巨大洞库则是日本关东军在40年代秘密修建的一处要塞旧址,在秘密营造的过程中,苏联人还在这里找到了几千年前的一座古墓……
  苏联人不是考古专家,他们从古墓中没有找到任何能证实墓主身份的资料,倒是找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真金白银……
  望山屯军火库的大爆炸让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替换”基地一定是在大爆炸中被彻底摧毁了。因为整座基地与军火库之有一墙之隔,大约就是那面巨大的列宁墙罢。
  索耶瘦骨嶙峋的脸上,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干枯褶皱的老脸流了下来。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一枕黄梁空欢喜……这个毕生都活在阴谋与谋害旋涡中的老狐狸再也支撑不住残破的意志,嘴巴痉挛着,瘫在轮椅中……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4 06:35

当衣衫褴褛的一男一女赫然出现在县城大街上时,顿时招惹来无数的目光。
  有惊讶,有狐疑,有幸灾乐祸,也有怜悯。
  女人虽然穿的很破,却也难以掩饰她原本妩媚的容貌。
  起初,女人低着头,两眼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的机械的朝前走,但是渐渐的,女人昂起了头,挺起了胸,竟然微笑了。
  跟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显得很猥琐,身材高大却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似的,佝偻着腰,疯疯癫癫地抓着女人的胳膊,眼中满含惊恐地望着街道两旁围观的人群。
  “哎呀!莫不是俺眼花了?这不是……这不是2小的苏老师么?”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苏老师不是早就在那次山林大火中没了么?听说,那次大火把整个屯子都烧成灰了。”马上有人纠正了惊呼者的猜测。
  “没错!俺没看错!是苏老师!就是苏老师!苏老师!您这是从哪儿来啊?”被否定的人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在万象更新的岁月里,能够坚持自己观点和判断是多么的可贵。
  女人把美丽的头颅转向那个喊自己的人,微笑着应道“从山里来。”
  大街上顿时鼎沸了。
  苏小雨的丈夫带着女儿跌跌撞撞地赶来了。
  女儿恐惧地直往父亲的怀里钻。
  小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眼前这个满身黑灰。头发蓬乱的女人就是生养过她的妈妈。
  跟在苏小雨身后的孙铭死死地扯着苏小雨的胳膊,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嘿嘿,媳妇……要吃……奶奶……”
  苏小雨的丈夫先是吃惊,后是怀疑,最后怒了。
  于是,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又接着上演了一出休妻的闹剧。
  苏小雨的丈夫,哦,不能称之为丈夫,应该称他为前夫。短短的十几分钟,苏小雨就失去了丈夫、孩子和那个虽然不大和谐但始终温暖的家。
  苏小雨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到了自己的恩师、县教育局的老局长。
  老人听罢苏小雨精心编造的“经历”,沉默良久,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钞票,塞到苏小雨的手里,欲言又止。憋了半晌,只说了一句“孩子,走吧,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从自己昔日的同事们那里,苏小雨悲哀的得知,自己的户籍早已经被注销了,自己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而且,县公安局已经下发了通令,对任何自称从望山屯来的人都要进行审查,以查清楚失踪的几名乡干部的去向……上头怀疑他们通敌叛国了……
  苏小雨带着孙铭在县城里漫无目的的转悠了一天,拿着老局长给的盘缠,苏小雨给自己和孙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在县里最好的饭馆饱餐了一顿。
  苏小雨带着孙铭来到往日那个家的附近。站在远处,远远地长久地凝视着那个方向,苏小雨生平第二次流下了眼泪。
  天地之大,哪儿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苏小雨一时竟迷惘了。
  当夜幕降临,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时,苏小雨这才察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下午!
  活动了一下濒临麻木的双腿,苏小雨思忖着。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把自己紧紧搂住,耳畔被一阵阵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小雨,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北京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就是平日里那个猥琐的可以全然无视的怪物么?
  苏小雨只记得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快乐高潮,却很少留意过夜深人静时他是什么样子。
  眼前的情景让苏小雨完完全全的傻了。
  翌日,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小雨和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曾经来过县城的事情就像雨后刮过的一阵小风,雨过天晴,烟消云散了……
  苏小雨和孙铭从人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很多年以后,在北京某条大街上,苏小雨的前夫偶然瞥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惊喜之余连忙撵上去,对方转过身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轻启朱唇道“你丫有病啊?!跟着老娘干什么?!傻X!”
  离这两个人不远的一个垃圾箱边上,一个穿着邋遢的流浪汉正凝视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微笑。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4 06:38

第一部终章


死气沉沉的无名岛上。
  已经见不到游动的哨兵,也没了往日的森严。寂静的码头上,一副躺椅正随着浮桥码头上下摇晃着。
  当所有计划都成为泡影后,已经病入膏肓的索耶遣散了所有的警卫和佣人。
  满载被遣散警卫和佣人的轮船渐渐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索耶不再停留在望远镜前,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未曾下达过任何命令,他那三个最忠诚的部下也会帮助他消除潜在的任何威胁。
  果然,海天相接的地方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升起了代表死亡的狼烟……
  索耶蜷缩在轮椅中,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某一个角落,有气无力的吩咐着:“你们走吧。计划终止了。再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保险柜里的钱请你们都带走吧。我感谢诸位陪伴我如此之久的岁月,也感谢你们的忠诚。能与你们共事,是我生平最大的荣幸。走吧。”
  三名部下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将军阁下,我们无处可去,请允许我们陪伴您,直到永远吧。”
  索耶有些激动。
  在他的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激动是在大不列颠空战中,一位勇敢的波兰飞行员用生命保护了受伤跳伞的他,自己却被法西斯的炮火打中。那一次,索耶哭的很伤心。
  索耶的目光在每一名部下的脸上都停留了良久,最终仍固执的坚持道“请服从我下达的最后命,执行Y计划。谢谢诸位。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三名部下默默地目送着他们的将军消失在通往卧室的走廊尽头。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三名前格鲁乌特工携带着简单的行李通过暗道进入了小岛下边的潜艇库。在那里,停泊着两艘小型潜艇,是作为应急出逃及终结计划的一部分。现在,其中一艘潜艇在三名特工的操纵下慢慢没入水下,从隐蔽的出口缓缓驶出,朝向未知而去。
  夜色,无法避免的降临到死寂的小岛上。
  婆娑摇曳的树影中,一条小艇慢慢地靠近了码头。
  索耶睡的很沉。
  直到冰冷的枪管顶在他的额头上时,他才哈欠连天地从沉睡中惊醒。到底是职业军人,对临近的危险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
  卧室的灯光昏黄黯淡,索耶望着肃立于床前的两个身影,丝毫没有恐惧和惊讶,微微点了点头后,忽然露出了顽皮的孩子般的笑容“我的小萨沙,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直在等待这么一天。我想,上帝会宽恕我们所做的一切的。”
  紧紧抵在索耶脑门上的无声手枪轻微抖动了一下,暗影中的高个子长长吐出了一口粗气“上帝绝不会宽恕你们。”
  索耶将军这一回真的长眠了。
  几个月后,在阿姆斯特丹纵横交错的水道里,有船员向警察报告说,发现一具浮尸。
  在河道中发现浮尸是这座悬浮在水上的北欧城市里司空见惯的事情。这具尸体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警察只得将尸体送到了市里的殡仪馆,按无名尸做了相关的处理。
  当殡仪馆的入殓师按惯例为死者整容上妆时,不禁吓呆了!
  接到殡仪馆电话的警察们蜂拥而来,很多人生平第一回看到了如此骇人的情景:无名尸体的左腮处赫然长着一排裂口,腥臭的体液被零度低温冻结在上边,而右侧的腮处则是一道长长的伤疤,并且也有一排依稀可辨裂口痕迹。尸体的双手手指间长有鸭蹼状薄膜,双脚的脚趾间也同样长有蹼状薄膜……通过解剖,法医发现,这具尸体竟然同时存在着两套生存系统,一套是长在面部的鳃,另一套则是已经接近退化的肺及上呼吸道……
  结论:死亡原因为鳃体严重受损导致呼吸衰竭。
  无名尸体被送进了某秘密研究机构。
  数月后,无名尸体又被送回了殡仪馆,没有亲友相送,只有牧师的祈祷和火化炉内熊熊的烈焰……
  伴随着一缕轻烟,休眠战士水魔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休眠者第一部全文终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4 10:19



第一章、合法盗墓贼


  赵罡是个面相勤快的壮汉。
  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多瑙河畔的古城中,有为数众多的来自中国的建筑队伍,赵罡所在的VV公司承担着古城旧城部分古建筑的整体拆卸及保护性移动工程。这工作说起来难度相当大,既不能破坏古建筑原有的风貌,又要按次序把拆卸下来的古建筑材料编码排列,以便在新的选址处重新安装搭建起来。
  赵罡捞着这营生还是靠着老乡的推荐跟介绍,加上他的公司里又刚好新添了古建施工项目,赵罡的脑筋又十分活络,各种招数一齐使,总算顺利的接下了这趟肥活儿。
  如果干得好,等所有工程完工,赵罡的公司帐户上就能多添进七位数的进项儿,不是人民币,是欧元。
  赵罡正站在施工工地上指挥作业,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赵罡以为是手下的两支队伍又出了什么状况,连忙叮嘱一下进度,抽身跑向吵闹的地方。
  赵罡手下有两支队伍,四川队负责拆卸,湖南队负责挖掘整理,两支队伍的小头目都是酒鬼,性格还很不投机,经常会发生小摩擦,为此赵罡也很头痛。这俩哥们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湖南人跟四川人都有点关系跟背景,还都是上级部门领导关照进来公司的。在中国,有时候,有些事儿,有的人,你还真就得罪不得。
  果然,是湖南人跟四川人掐起来了。
  因为什么啊?
  赵罡脸一拉,白面书生马上变成包老黑“吵吵吵,整个工地就听你们两个吵!有啥四儿不能好好所,吵嘛吵嘛?!再吵扣奖金!”
  四川人一把扯住赵罡的胳膊道:“经理,龟儿不信我的话,我们在这个下边摸到硬货罗!”
  湖南人眼一瞪“一大鬼!锅杂扯nia个家伙!莫子硬货,我看就是石头!”
  赵罡一听,知道这俩孙子是在抢功,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没怎么地呢,就先争这个,队伍不好带了,人心要散了。
  正憋火儿呢,忽然有个工人指着赵罡的脚下,声音发颤道:“经……经理,您踩在棺材上了!”
  就好象晴天一个大霹雳,直不愣登照着赵罡的脑袋就是一下!把赵罡吓的一蹦老高!
  赵罡跳开的那个地方,一个刚被挖松的土坑里,露出一截银灰色的物体,那种经典的西洋款式让熟悉各种殡葬用品的赵罡立刻分辨出:那是一具欧式棺木。
  按照规定,在建筑遗址上发现任何地下埋藏物品都要上报当地相关法律机构。
  赵罡的建筑施工地点位于多瑙河沿岸,是一个中世纪的古城遗址,虽然所有当年的建筑物都已成残垣断壁跟遍地的瓦砾,但其文物保存价值及历史价值都远远高于那些保存完整的建筑。因为,据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大人物的行宫。
  该地区的警察与文物相关部门的官员相继来到现场。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封锁了施工现场,文物部门的官员从外观上对这具半露土层外的棺木进行了目测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棺材的年代并不久远,大约在半个世纪前,也就是20世纪的60年代前后。
  于是,围绕这具棺材的归属及下葬年代问题,有关部门开始了赵罡似曾相识的扯皮。根据该国的殡葬法律,尸体火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任何形式的土葬都在百年前被取缔了。竟然还有人敢于藐视法律,公然把死者下葬,这是公然践踏法律的行为,必须加以追究……
  现在的问题是,由于埋葬处没有任何标记墓碑或者证明棺材归属的文字标志物,需要打开棺材才能够知道,棺材里盛殓的究竟是谁。问题是,根据棺材下葬的年代,专家们在当地文史档案馆里查阅到的资料分明显示,这个地方自上个世纪50年代以后就成了荒芜的无人区。原因是四十年代,这里曾经作为纳粹法西斯的一个军事基地存在过,曾经有当地的居民从地下挖出过仍具有杀伤力的化学炮弹,因此,这个地区在发现化学武器后就陆续没了人烟。
  既然没有人烟,又是谁不远千里的把亲人的棺材拉到这个凶险之处埋葬的,成了发现棺材后第一个谜团。
  没整明白棺材的归属问题,就不能擅自行动,这在法律条款健全的西方社会是一大忌讳,你若不经死者家属同意就擅自处置,后边的法律问题能把你折磨的精神失常。因此,官员们只管尽情扯皮,而对棺材问题则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这叫赵罡麻了爪儿。
  工期是耽误不得的,与该国签定的合约里明确规定了施工时间及完工档期,如果违约,就VV公司这点真实的实力,会赔的连裤子都要送到当铺的。
  “尼玛!你们成天扯淡玩儿,叫老子带着一家大小在这里看天,这不是活活要黄了我的买卖么?”
  赵罡每天往返于那些大小官员之间,神经都快支撑不住了。
  敢情这外国的官僚也不比天朝的官僚弱智,一个一个的推卸起责任来比谁都来得利落。我勒个去!不能叫他们给栓住手脚,咱得灯下黑,咱必须得灯下黑!
  赵罡三十多岁,白白净净,长得像个大闺女,嗓门儿却是很爷们儿的。
  赵罡属于七零后的尾巴、八零后的嘴唇,红色年代赶上了个小尾巴儿,跟着大哥哥大姐姐们摇着小红旗儿喊过几句革命口号,然后就奔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代,在市场经济的大潮推动下,站在了先富起来的那块大帆板上,跟着一小撮人奔了小康。
  几年来,赵罡在商海出出生入死,拼出了自己的一块自留地,为了生存,黑道白道黄道蓝道红道他都能插上一脚,大前年,这小子也不知道祖坟上那个坟头冒了青烟,竟然跟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搭上了关系,据说这家公司的风头都已经超越了老潘。
  为了生存,赵罡给自己的良心下了定义:只要不死,无论是卑鄙下流还是高尚伟大,他赵罡一概照单全收。只要闻见铜臭味儿,佛挡杀佛,鬼拦灭鬼,就一句话,挡我财路者死全家!
  在同行业里,赵罡算是个浑不吝,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可却偏偏有人欣赏他。
  欣赏他的这位从没在公众视线里出现过,甚至很少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只是在那些连篇累牍的,对泡沫经济口诛笔伐的八卦文章中,会偶尔窥见此人的大名:茶叔。
  夜黑风高,一伙人鬼鬼祟祟地绕过警察设置的警戒线,带着工具来到那具露出地面一半的棺材跟前。
  赵罡搓了搓手,看看众人,轻声道“哥儿几个,动作麻利儿的,把这东西给起出来,要是有宝贝,大家都有份儿。叉叉,你小子把风,其他兄弟抄家伙下手吧!”
  那个叫叉叉的小胖子闷头应了一声,蹲到警戒线外的一个小土包后边放哨去了。其他人开始用铲子往土坑外边送土。
  土坑本来已经被刨松,上面的一层浮土没费多大劲儿就被挖掉,在赵罡的狼眼手电照射下,那具银灰色的棺材完整地呈现在大家眼前。
  赵罡和他的手下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去!这棺材咋那么长?!
  按照惯例,一般的棺材都是标准定制,可眼前的这具神秘的棺材却将近三米多长,一米六宽,银灰色的棺盖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微光。
  赵罡的手下都不敢轻举妄动。一帮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老半天没一个人伸手去做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开棺。
  赵罡手下的湖南人轻蔑地瞥了其他人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走上前去,伸手就去摸棺盖。
  湖南人还没摸到棺盖,离棺材还有大约一两米的距离时,突然,他整个身体就像被什么看不到的力量猛力推搡了一下似的,身体不听使唤地腾空而起,横着从棺材上方越过,重重地摔到了棺材的另一侧!
  这一下摔的,湖南人当时就昏厥了。
  本来看到如此巨大的棺材,大家心里就开始敲小鼓,现在,湖南工头又被看不到的力量摔得昏死过去,众人都慌了,大家哄地一下,退出去十好几米远!
  过了好一阵儿,棺材方向一点动静都没有,赵罡这才战战兢兢地凑上前去,刚要伸手去碰,耳边有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老板小心呦!”
  见湖南工头昏厥,四川工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看到老板又要去摸棺材,便忍不住喊了一嗓子,这嗓子把赵罡吓了一跳,手里握着的扳手一下脱手,垂直掉落在棺材盖上!
  所有人事后都争着告诉赵罡,那把扳手从他手里脱落后,直接掉在棺材盖上,然而,扳手还没接触到棺材盖时,棺材盖上忽然蹿起来一道雪亮的闪电!直接就把扳手弹了出去!那道闪电就好象一根软鞭似的,扫过扳手,准确地击中了还在坑边发呆的赵罡……
  面对着七嘴八舌的建筑工人们,赵罡仿佛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大家,老半天,张了张嘴,问道“你们是?谁被雷劈了?我怎么在这儿?这里是哪儿?谁是你们老板?”
  大家一听,顿时如坠五里雾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四川人心说“老板别不会是被雷给劈傻了吧?这话问的……慢着!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事儿可就大了,我得赶紧汇报去。”
  这四川人名为赵罡手下的工头,实际上,他的身份远比赵罡大,在组织内的地位也远在赵罡之上。
  赵罡还在那里满嘴跑火车,四川人已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凑在受话器上扯着嘶哑的声音喊道:“茶叔!茶叔!这里出问题了,小赵那龟儿子让雷给劈到了,现在看情形神智不清,当不了大事了。我们找到了您说的那个东西,各劳资地!真是个大家伙!是!是!要得!要得要得要得!我马上安排!您老放心吧!”
  四川人放下手机,扭脸儿对身边的两个同乡命令道:“去!把小赵打昏,送回国去!我们马上会有新老板了。”
  赵罡还在那里满嘴胡说八道,冷不防脑袋上重重挨了一下,像一截烂木头一样倒在地上。两个四川人一人一边把赵罡扶起来,半拖半拽地朝黑暗中走去。
  少顷,黑暗里传来轻微的引擎启动的声音,早就藏在那边的一辆小型轿车把赵罡和两个四川人拉着一溜烟地跑远了。
  这个时候,那个被赵罡先前支唤到小土包后边放哨的小胖子叉叉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掏出一根香烟,拿烟的手很奇怪的弯曲着,看着四川工头,说:“你们说说,谁的肚子能比茶叔更黑?”
  四川工头目瞪口呆!
  原来小胖子居然就是新老板陈超。
  陈超在公司里少有人关注。
  小胖子平常少言寡语,人缘很好,谁叫他做什么都使唤得动。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不爱说话只喜欢埋头干活的小胖竟然是……
  陈超一反常态。
  简洁吩咐道:“所有人都带上绝缘防护,顺着棺材边缘往下挖,注意尽量不要碰到棺材。抓紧时间,离天亮没多久了。”
  工人们马上各自分工,四川工头把工人分成了三组,一组负责把挖出的土方往远处的水里倾倒,两外两组分别从棺材的两边往下掏挖。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不大一会儿,棺材的全部赫然显现!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新老板要这样搞,原来,这棺材的下边跟四周还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土坑被挖得很深,那具棺材竟然被架空在一个金属的框架之上,棺材的底部伸出许多手腕粗细的橡皮管子,这些褐色的管子被固定在金属框架上,沿着框架钻进下边的土壤里。在金属框架底部周围,是很多奇特的突起物,工人们用戴了绝缘手套的手小心地拂去覆盖在上边的土壤,土壤下边露出来大大小小四、五台样子奇怪的机器!
  随着挖掘的深入,那些后来发现的机器四周,另外还有不同粗细的管道通向四面八方,实在搞不清都延伸到哪里。单就这具巨大棺材下边深藏的奥秘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了。
  “各劳资地!啥子家伙嘛?!”四川工头夸张地小声叫道。
  陈超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少问多做。”
  不一会儿,有工人报告,挖到底了。
  这个大坑的底部竟然是混凝土铺底,看得出铺的有些仓促,很多地方都没能铺平整,凹凸不平。在坑的四个角上,细心的陈超找到了四块颜色与其他位置不同的混凝土块。陈超用考古专用的细毛刷轻轻把混凝土块表面的浮土扫开,又从腰里摸出一把样式精美的小匕首,把刀锋伸进混凝土块四周的缝隙中轻轻地来回划动着。
  在场的工人们全都伸着脖子摈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新老板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陈超终于直起腰,擦了一把额头上虚汗。
  “姥姥!还好,都是触发引线,都排除了。去喊技术部的人,带上全套工具,今天晚上必须把这个东西切割下来装箱运走!”
  工人们把四个角上的四块伪装成混凝土块的隐蔽炸弹小心翼翼地搬上来。陈超再次仔细的检查了坑底周边,确信没有危险后,这才顺着梯子爬上来。
  四川工头讨好地递给陈超一瓶矿泉水“老大就是老大!”
  陈超白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VV公司在国内的建筑行业内基本可以说属于默默无闻的那一类,它承接的活儿大多是那些大公司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很难揽到什么像样的工程。要不是傍上了茶叔的膀子,VV公司很可能早就沉到地幔里去了。
  在业内人士眼里,VV公司就是个草台班子,一张办公桌,几把折叠椅,加两部固定电话,一个收银外加一个公关秘书,再有就是赵罡这个光杆司令。如果有活干了,便从大街上东一堆儿西一撮儿的找几个打零工的,凑成一支散兵游勇式的包工队。这样的队伍很难让人相信能搞出什么质量的工程来。所以,赵罡的公司经常是入不敷出。
  好在收银跟公关秘书一个是他的小三儿,一个是他的小秘,都不是外人,还都是那种宁可日子苦都誓死不分离的主儿,比较了解赵罡的人私下里都这样形容VV公司:荣国府的范儿,贾宝玉的壳儿,林黛玉的身子骨儿,祝英台的命运。您听听,这还能有好儿么……
  赵罡傍上茶叔还是因为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天津卫金汤桥附近,茶叔正跟那儿钓鱼,突然急症复发,摔倒在地……茶叔钓鱼没惊动任何人,连个保镖也没跟着,当茶叔突然昏厥后,那些原本都在附近垂钓的人纷纷收拾鱼具,跑的远远的,生怕担上什么责任。
  国内有一股子风气很是不良,老人在大街上倒下了,无人搀扶,无人关心,有的多是指手画脚,互相推委。因为个别老人摔倒后曾经发生过讹诈赖帐的事,从而引发了全社会的连锁效应,见了摔倒老人,惟恐惹祸上身,纷纷溜之大吉……
  倒霉的茶叔偏巧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偏巧倒在了这样一个行人如织,车流穿梭的繁华地段,偏巧就谁都假装没看见。
  眼看着老头出的气儿跟进的气儿都见少,身体的抽搐也开始趋于平稳,不懂医的那位兴许会说,瞧这老头没事了吧,不用瞎操心,他自己能站起来。茶叔身体里藏的这个病魔可了不得,一旦发作,如果没有外界救助,就玩完儿了。
  眼看着叱咤风云的黑社会大佬就要在这里死于非命,情势确实有点急。
  说也凑巧。
  赵罡那日刚好跟小三儿和小秘掐了一架,心情郁闷,出门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走到海河岸边,见前边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朝河边指指戳戳。赵罡还以为河里捞出宝贝了,于是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了过去,拨开人堆儿一看,敢情是个奄奄一息的老者正表情痛苦地蜷缩在草丛里,两眼翻白,嘴角满是白沫……
  赵罡虽然说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钱财,但这个自小就受到祖父祖母传统教育的小伙子对尊老爱幼这个道理还是记忆深刻的。也该着他时来运转,当他把老者背上出租车送到医院,又从老者口袋里翻出一部手机,按着电话簿里第一个号码拨过去后,赵罡的命运从此天翻地覆。
  赵罡的转运,VV公司也跟着冰火两重天。
  这就是VV公司的前世今生。
  因为加盟了茶氏托拉斯,VV公司鸟枪换炮,抖擞起来。
  一切需要都由集团统一调配,只要一个电话,便万事具备,东风劲吹。
  这一回也不例外。
  虽然赵罡被雷电劈傻了,丝毫没有妨碍工程的进度。
  新经理陈超显然在对付这类现代化墓葬颇有经验,在他的指挥下,工人们将墓室上下及周围逐一清理干净。现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四方形的大坑。
  说是大坑其实也不算贴切,应该说成是一间大厅更合适。只不过,这大厅的天花板早在施工时已经被挖塌了。
  巨大的大厅中央是一座做工精密的金属框架,处在持续不断的低频震荡中,很多管道及线路被固定在金属框架上,又顺着架子伸进金属框架下边的那些神秘的机器里。陈超经过一阵琢磨,终于搞明白了这个金属框架的奥秘:原来,这是一座大型的液压升降平台,搁置在平台最上方的就是那具长达三米的巨型棺材!
  至于说棺材为什么会跳起闪电将人打倒,很显然,棺材外层具有自我保护跟防御功能。尽管过了那么久,那些底部的机器仍在维持运转,为这个神秘的墓穴提供着能源与动力。
  茶叔在几个月前给赵罡发出了指令,让他参与工程竞标,并且顺利地拿到了这个工程的意向合同。茶叔只是说,到了那里,找到棺材,把棺材带回来。其他的一概没有提及。
  谁又想得到,这棺材的下边还藏着那么多的古怪!
  赵罡被送走后,陈超指挥赶来的工程队。开始用探测设备寻找墓室的动力源。眼下,必须切断动力源才能动棺材,否则,还会出人命。
  找了几分钟,动力源被找到了。
  断开了插座后,原本沉浸在低频震荡中的整个液压平台刹那变得很安静。
  陈超皱了皱眉,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从地下大厅的边上走开了,而且走的还挺远,一直走到了当初赵罡让他放哨的那个小土包上。
  此时,夜空中传来某种轰鸣,一架闪烁着夜航灯的大型工程抢险直升飞机从山林的后边徐徐朝这边飞来。
  陈超用手机指挥现场的工程队,将飞机上垂下的四根带真空吸盘的钢索固定在棺材的四个角上,真空吸盘牢牢地将棺材吸住。直升飞机加大了功率,尽管悬停在几十米的空中,旋翼刮起的狂风仍吹的地面上的人们睁不开眼。
  陈超对着手机受话器吹了声口哨。
  大型直升机缓缓地拖拽着棺材向上拉起。现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就在巨大棺材被直升飞机垂直悬挂着徐徐离开液压平台的瞬间,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耳朵里似乎都听到一阵急促的滴滴声,但谁都没有在意。说时迟那是快,一道绚目耀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当陈超从昏迷中苏醒时,映入眼帘的一地火光跟一座深不见底的大坑,大坑的边缘漆黑一片,各种颜色的物体散落在那里,其间,一只被烈火烧的黝黑的垂直尾翼扭曲着插在土里……
  几十米开外,那具银灰色的大棺材静静地躺在草丛中,令人惊恐的是,棺材几乎直立在草丛中,而棺盖已经与棺身彻底分了家,棺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内容。
  除了陈超外,现场所有的工人都在这场大爆炸中灰飞烟灭,那架大型直升飞机也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废铁。只有那具大棺材依旧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仿佛在嘲笑着谁。
  陈超活动了下四肢,觉得没什么大碍。
  陈超爬起来,对于眼前的悲惨场面充耳不闻,踉踉跄跄地朝那具直立在烧焦草丛中的大棺材奔去。
  洞开的大棺材里空空如也,黑糊糊的棺材仿佛在嘲笑这一群漂洋过海拼死拼活的傻瓜:瞧你们,把命都搭上了,我这里却是空的。
  陈超不死心,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赔上几十条人命,却一无所获。
  陈超顽固的认为,大棺材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茶叔不会让他那么远的跑过来,大棺材所在的墓坑里也不会有如此凶险的防御措施,一定有什么东西遗漏了,一定有!
  陈超把狼眼手电衔在嘴里,弯腰在那片烧焦的草丛灰烬中到处翻腾。
  功夫不负有人心,就在陈超筋疲力尽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双手在仍有余温的灰烬里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赶忙捞出来,放到手电光照下定睛观瞧,竟然是一只反射着冷酷蓝色的小金属盒子。可能是刚才爆炸的威力过于巨大,小盒子已经被震开了一条缝,陈超使手掂了掂小盒子,觉得里边不会有什么咬人的机关,便把小盒子掰开。
  小盒子里,一枚暗褐色的形状怪异的金属钥匙静静地被金属丝固定在盒底。
  盒子的底部还有几行镌刻的小字,凑着灯光看,是德文:“天蝎。中西伯利亚。11暗格。休眠者。”
  陈超忽然想通了。
  如果这枚外形看上去像蝎子的钥匙出现在这样一具外表唬人的棺材里,那么就意味着,还会有11具类似的棺材跟类似的墓室以及相似的钥匙散落在它的周围,找到那11枚钥匙,就等于找到了主棺大墓,找到了茶叔想得到的那件真正的宝贝。
  想到这儿,陈超小心翼翼的把盛“蝎子”的小金属盒重新合上,并且用强力防水胶带封好,揣进腰带上特殊的容器里。这时,陈超的耳畔隐约传来警笛的啸叫。陈超心想,真他娘的是官僚主义啊,这要放在国内,爆炸一起,微薄上早就疯传百万了。
  陈超直起身体,一路小跑着到了离爆炸现场大约300米左右的树林后边,在那里,陈超背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单人喷射飞行包,系好保险带,戴上防风镜,调试了下各种按钮,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按下了启动键。
  单人飞行包实际上就是一架小型的单兵飞行平台,是美国空军在20世纪80年代开发研制出来的那种只能飞几十米远的表演型大玩具的第五代改进型,在大玩具的基础上,茶叔的秘密研制机构又为其增添了很多强大功能……
  当地方警察将爆炸现场团团围住时,陈超已经冉冉升空,在晨曦中朝多瑙河流入大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5 05:04

第二章、冒险家
  陈超其实并没有飞远。
  单人飞行包提供的动力也只够飞出十公里左右,在十公里外的一处河岔口,一艘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气垫船把陈超接上,这才从容不迫的驶出了河道。
  气垫船上,陈超卸掉装备,整整衣服,走进驾驶室后边的船舱。
  船舱里的陈设很简单,周围一圈沙发靠垫,中间一张椭圆形的茶几,摆放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陈超随手抄起一个鸭梨,啃了一口,赞叹道“真甜!”
  靠垫上坐着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朝陈超招招手“小陈辛苦了,先坐。这趟收获一定不小,我这离着十多公里远都听见动静了,小单那丫头告诉我,地震测试网传来的消息,说在北纬XX度,东经XXX度和交汇点发生了理氏75级的强烈地震,震源不详。哈哈!我一猜就是你小子在捣鬼吧!”
  陈超笑了笑,马上三口两口啃完鸭梨,把梨核丢进果盘,站起身,向中年男人敬了个军礼:“报告!编号A洞拐妖情报员陈超归队!”
  中年男子笑了,摆摆手“你小子少给我来这一套吧,挑重点的说。”
  陈超收起一本正经,从腰上取下了装有那只金属盒的防护腰带,把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到茶几上。当着中年男子的面打开盒子,从里边取出了那枚蝎子状的钥匙。
  陈超深吸了口气,道“报告!这是从六号地区挖掘出来的,盒子里的内容显示,相同性质的钥匙还应该有11枚!但是后边的地名及代号我不很清楚它的含义。茶氏集团的老大指名要我把大棺材里的东西给他带回去。我感到很奇怪的是,茶氏集团的首脑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棺材的,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信息。”
  中年男子收起笑容,表情变得颇为严肃。他从陈超手里拿过那枚钥匙。眯缝起眼睛认真仔细端详着。
  此刻,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报告:“报告!”
  “进!”中年男子头也不抬的应着。
  应声而入的是一个军装姑娘。姑娘年岁不大,齐耳短发,清秀的脸上写满与之年岁不相符合的沧桑。看到陈超,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开心。马上,就又恢复了严肃。
  “单北,把这钥匙和盛钥匙的容器都拿去做下技术鉴定,鉴定报告马上送回来。”中年男子把钥匙放进盒子一并递给叫单北的姑娘。姑娘干脆的应了一声,以标准的军姿立正转身走出船舱,肩头银光闪烁的军衔标志在晨曦中掠过一道光芒。
  陈超小声嘀咕了一句“女大十八变啊。”
  中年男子瞥了陈超一眼“怎么?流口水了?想流就流吧,我给你找个盆接着。哈哈哈!”
  陈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大总喜欢拿我开涮。我不过是感慨一下嘛。”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你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身后都快一个加强排的追求者了!”
  鉴定报告很快摆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报告显示,这枚钥匙的制造年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制造商不详,材质来自瑞士,金属质地,其中含百分之十五的邬金跟百分之十五的银,剩余物质为合金钢。钥匙的颈部有个小小的J字,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小小的J字上竟然有微量的放射性。而那个盛钥匙的盒子就更诡异了。鉴定报告上关于盒子材质的栏目里写了个大大的问号。
  单北疑惑不解的问“这盒子跟这个钥匙是一起的么?”
  陈超被她问糊涂了。陈超梳理了一下思路,果断回答“没错,大棺材里掉出来的只有这个盒子。且慢!”陈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么猛烈的爆炸,竟然没有让那只金属材质的大棺材有一点的伤痕,而且,只是棺材盖被震开了,棺材本身脱离了原本的安放位置,而棺材却没有被破坏。
  单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如果盒子的材质来源无从查找,那么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那具棺材上。看来,只有找到大棺材,我才有把握确认盒子跟棺材之间的关联。现在可以告诉诸位的是,这盒子的材质不属于我们这颗星球。”
  陈超与中年男子闻言不禁一愣。
  单北脸上的沧桑又浮现出来,这让陈超颇为不适。
  单北的话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沉思,他在船舱里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问陈超:“离你接头的时间还有多久?”
  陈超一怔,马上恢复了平静:“还有40分钟,从下一个锚泊地出发,会有人接应。放心吧,爆炸现场无一生还,除了我。”
  中年男子果断地说:“把钥匙跟盒子拿上,我们马上把你送回河岔。从那里你徒步去下一个接应点,这样做,时间上就不会引起我们的那位老朋友的怀疑了。”
  陈超笑笑:“还是领导考虑的周全。好的,我去准备准备。”
  陈超向中年男子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向舱门,在经过单北身边时有意停顿了一下,轻声问:“小北,有你姐姐的消息么?”
  单北一愣,显然没有料到陈超会问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下,答道:“没……没有,姐姐失踪至今已经六个月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姐姐还活着,但是……似乎已经变了。具体是怎么样,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感觉。”
  陈超问的“姐姐”是单北的同父异母的姐姐陈誉宇,单北随父姓,而她的这位姐姐则跟了母姓。这位陈誉宇是北方医科大学药理专业的高才生,在某部医院工作。半年前,在一次外出期间神秘失踪,至今都没有下落。
  陈超轻轻拍拍单北的肩膀,不再问什么,拉开舱门,走了。
  气垫船全速开回了出发时的那个河岔口,陈超从船的一侧悄然入水,潜泳了几十米后,在一处隐蔽的河边上了岸,脱掉潜水服,旁若无人的走上林间小路,朝着预定地点快步走去。在他身后的水下,一名晚些时候下水的潜水员随后拿走了他丢在岸边水中的潜水服。而那艘伪装成和河面上一堆乱木头跟浮草的气垫船则关闭了所有的动力,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向下游而去……
  气垫船的船舱里,中年男子打开了反干扰通信设备,向屏幕上背着双手的高大身影汇报道:“报告1号,一切顺利,A071拿到了第一把钥匙。茶氏集团目前对他很信任,这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个好兆头。”
  屏幕上身材高大的那个人从鼻子里沉重的哼了一声“很好,希望我们的冒险家不负重望,早日拿到其余11把钥匙,这样,我们就可以让沉睡的那头熊苏醒了。干的好。”
  中年男子诚惶诚恐地直挺着身体,大声喊道:“为祖国母亲服务!”
  陈超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约定地点,在一个荒废的村庄里,陈超见到了自己的接头人。令陈超始料未及的是,接头人竟然是他最希望找到的人!这个等候在接头地点的接头人竟然正是单北半年前离奇失踪的亲姐姐陈誉宇!
  陈誉宇是中国军队直属医院的高级药剂师,她怎么会出现在茶氏集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够担任接头人重任者必须是茶氏集团的核心阶层,陈誉宇是怎么失踪的?失踪的这六个月当中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难道说陈誉宇也参与到行动中来了?那为何没有被提及呢?
  陈超在望远镜中确定对方身份后,内心充满了惊讶与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女子。可当陈超与陈誉宇真正面对面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誉宇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声音冷淡的让他心寒:“我是你的新秘书,你可以叫我桑迪。”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5 05:04

第三章、白羊
  陈超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后,最终放弃了用目光暗示陈誉宇的企图,因为他发现,陈誉宇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帅哥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打动美女的,作为一个意外的规律,这一条将载入史册。
  “那么好吧,桑迪小姐,我的使命从见到您开始就已经是第二个阶段,第一阶段的成果现在正式移交给你。”
  陈超把装有天蝎形钥匙的金属盒递给了陈誉宇。
  陈誉宇接过小盒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便放进了自己的背囊。接着,又从贴胸的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递给陈超:“送你一件小礼物,茶叔说怕你旅途寂寞,给你解闷儿的。”说着,脸上的金属表情里居然显现了一丝笑意!尽管这笑意转瞬即逝。
  陈超接过眼镜,那只不过是一副3D影院里常见的立体眼镜,制作还显得挺糙,一看就是那种城乡交界处的三无手工作坊里出来的。
  “呵,茶叔他老人家还真闲,也不给我整副原装正版的,这种山寨水货使多了,毁眼睛。”陈超潜伏茶氏集团多年,就连诙谐与幽默也变得跟茶叔不相上下。
  陈誉宇没有笑。又恢复了那种金属表情,看着陈超,一字一句的蹦出几个字来,差点把陈超笑一个跟头!
  “山寨货咋地?便宜呗。”
  陈誉宇说完,转身离去,修长的身材在太阳下面拖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陈超苦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打开了刚刚拿到手的3D眼镜,对着太阳照了照,戴上。这副眼镜虽然看上去做工很粗糙,长得也很有假冒伪劣产品的范儿,可一戴上之后,感觉立刻非同凡响!
  陈超稍稍偏了偏头,发现阳光照射的角度还能调节观看的视角。
  他边走边欣赏茶叔为他准备的袖珍纪录片“世界各地”,3D屏幕上,嗓音甜美的茶氏广播公司头牌大腕儿烟花小姐不厌其烦地用她那柔媚的广式白话介绍着:“……前苏联解体后,那些曾经装点苏联辽阔大地的优美景色被人为的分割成了若干份,分布到各个独立后的国家……最美丽的景色……高加索……苏必利尔湖……”
  陈超皱皱眉头,心想,这烟花小姐上学时地理没好好学也就罢了,那些负责文案策划的家伙们的脑袋里难道也养鱼了么?高加索跟苏必利尔湖这两个地名完全分属于两个不同经纬度的国家,整个就是南辕北辙,挨得上么……
  烟花小姐并没有理会唯一的观众的不满,仍旧用她那甜的发腻的嗓音絮叨着:“亚利桑那巍峨的大峡谷仿佛横跨在塞纳河上,像一条彩虹般将苏黎世运河与巴拿马运河联结起来……”
  陈超怒了。
  东方建筑大学的高才生虽然系出理工科,但地理知识还没惨到找不着方向,听着这通驴唇不对马嘴的解说,陈超有一种想把破眼镜扯掉踩烂的冲动。烟花小姐好象知道她唯一的观众在想什么似的,马上补充道:“从下一站开始,你将有一次时差颠倒的旅行,你将会领略到古代中国人常提到的朝九晚五这个时间概念,亲爱的陈超小帅哥,你还会体验到冰火两重天,哎呀,说得姐姐都快流口水了,好讨厌呢!真羡慕你能到处飞……下一站,吉萨高地。去当地的茶氏机构报到,会有专人负责接待……本片即将结束,请勿乱丢纸屑果皮,爱护公共卫生,共同维护美丽的地球。本次放映即将结束,祝您好运。”
  陈超一听赶紧扯下眼镜,顺手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了眼镜的一角。
  “蓬”地一声,3D眼镜化为乌有。
  陈超揉了揉太阳穴,用力闭了会儿眼睛。每次戴上茶氏集团提供的这种山寨眼镜,陈超的耳朵都要遭受到烟花小姐那听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嗓音的非礼。不仅陈超个人这样感觉,茶氏集团跑外勤的所有特工人员都有同感。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陈超竖起风衣的领子,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表,那块出自茶氏集团高效科技部的全功能间谍手表上亮起一盏小灯,灯光显示着自己即将到达的目的地:一座小小的金字塔。
  埃及金字塔的功能直到今天依旧众说纷纭。
  说它是古代埃及最高统治者的坟墓者占据了学术界大部分阵地,江湖戏称古墓派。古墓派坚持自己观点的理由就是,从埃及考古挖掘的情况看,大部分金字塔中都找到古代帝王与他们的后妃们的主、副墓室,还找到了很多盗墓贼在不同历史时期从不同角度打出的不同深浅的盗洞。其中一些金字塔的墓室中发现了古代埃及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的木乃伊。因此,金字塔作为古代法老最后安息之所的说法似乎是可以盖棺定论的了。
  关于大金字塔的用途还有一些江湖派别。
  阴阳派跟外星派也属于尘嚣甚上。
  阴阳派鼓吹人死后尸魂分离,灵魂带着他们尘世的荣耀通过金字塔踏上通往冥河的旅程。阴阳派拥戴的是古代埃及最伟大的祭司埃默霍特普,就是那部恐怖探险片《木乃伊》系列中的邪恶大祭司的原型。这一教派的教众坚信,古代埃及处理尸体的方式就是为了能让死去的躯壳永世不腐,以便死者的灵魂可以顺利的升到天国。不过,学术界对这一教派的观点莫衷一是。
  第三教派,也是世人眼里最不靠谱的教派,就是外星人教派。
  持外星人创造古代金字塔观点的人在当今世界上还为数不少。
  这个教派的主心骨有两位,一位叫冯—丹尼肯,瑞士人,因其著作《众神之车》名噪一时;另一位叫凯斯,19世纪末的美国大预言家,因其对埃及大金字塔群下暗藏的空间做出的准确预言而风靡一时。
  这二位鼓吹的都是神奇力量创造世界的学说,丹尼肯坚持说人类的进化来自外来干预,并游历世界各国,寻找那些可以证明自己学说的证据,丹尼肯最轰动世界的言论莫过于宣称了上帝,即耶和华真实的身份其实就是个宇航员。这一说法一经问世立即就遭到了世界基督教会的斥责,基督教徒与天主教徒们放下了几千年的争吵,合伙向这个敢于离经叛道的家伙展开了口水讨伐……
  20世纪后期,当时的联邦德国还根据他的发现拍摄了一部反映他学说的纪实电影《向往未来》。
  埃德加·凯西比丹尼肯可牛多了。
  这位生于19世纪末的美国大预言家曾经对埃及金字塔及狮身人面像做过惊人的预言。
  凯西预言中最最令人激动的是关于一个尚未发现的记录殿(HallofRecord),凯西说在狮身人面像的爪和尼罗河之间的地下,有一秘室,里面不但藏有由亚特兰提斯——大西州(Atlantis)人带来的,详尽记录了关于人类从起始到亚特兰提斯发展、毁灭的记录。并且,还有保存完好的来自另一世界的巨大机械……
  对于人类何时才能发现和进入这个记录殿,凯西给出这样的信息:“若非真正理解,则无法进入。因为现在尚无办法通过入口,除非…第五人类(TheFifthRootRace)的开始。”
  “第五人类的开始”?什么是第五人类(TheFifthRootRace)呢?凯西未做解释。
  在20世纪末的最后一年里,埃及考古学者们终于在狮身人面像的下边发现了一处空间巨大的地下建筑群,在建筑群的最下层找到了传说中的奥西里斯大神的陵寝。壮观的陵墓修建在巨大的水池上,以粗大的金属锁链将棺木悬挂在水池上方……这一做法,颇有中国古代某些帝王陵墓的风格。
  虽然,人们还无法理解第五人类的含义,但是埃及政府自发现该巨大空间后便封锁了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使人们无法窥见其中的奥秘……
  外星人教派每年还会定期在吉萨高地上举行仪式,向着遥远的天狼星方向顶礼膜拜。据说,当教派的膜拜开始时,经常会有一束神奇的光顺着大金字塔的塔尖上下飞舞,场面蔚为壮观!
  冒险家陈超要去探寻的第二枚钥匙在12枚钥匙中名为“白羊”。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6 05:37

第四章、白羊II
  黑暗中,一个影子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陈超的房间里,在各屋之间游走……
  床头的呼叫器及时响了起来。
  第一遍,陈超依旧沉睡。
  第二遍的余音未绝前,陈超已经穿上了夜行服,装备了全部的小零件跟武器。
  陈超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条黑影。
  陈超把最后一条拉链拉好,头也没回道:“桑迪小姐,您已经把我看明白了。还有什么疑问么?没有的话,现在出发。”
  陈誉宇的那张金属脸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不过,陈超却明显地感受到她急促呼出的气息。
  “怎么?桑迪小姐,千万别告诉我您从来没见过男人果体。这种事儿随便上大街拉个小孩子都不会相信您的话。我想我这副尊容还没到让您如此不堪的境地吧?想干什么,直说,时间不多了。”
  陈誉宇忽然把身体靠向了陈超!
  这可让陈超措手不及!
  陈誉宇的声音陡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超哥哥,是我,我是小宇啊!我……我想你……”
  陈超不是石头做的。
  陈超不是柳下惠。
  陈超是个正常男性。
  陈超是个受过特殊训练的职业特工。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陈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顺手一拧对方的胳膊,动作超级麻利地把对方的身体扯了一个半圆,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拇指铐,干脆利落地给对方戴上……
  陈超拧开狼眼手电,光圈中,竟然真的是陈誉宇那张茫然无措的脸!
  就在那张曾经让陈超厌恶不已的金属脸上,却写满了哀怨跟无助!
  陈超差一点就颠覆了。
  黑暗中,陈超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拔出手枪,拧上消音器,直抵在陈誉宇的前额上,一字一顿地问:“回答我,你到底是谁?我只问一遍,答错了或者答不出,一分钟内我都会扣动扳机。现在开始计数……59585756……”
  陈超握枪的手开始冒汗,理智让他几乎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好在室内没有开灯,对方的眼睛被狼眼手电笼罩着,看不到自己的反应。
  “……1098765432……”
  陈超的手指渐渐在扳机上加了力量。
  突然,黑暗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放开我,我是你的秘书桑迪小姐。”
  这个声音的声线里,重新出现了最初的冷酷。
  陈超扣扳机的手指慢慢松开。
  记忆全无的赵罡被送回国内。
  在茶氏集团,稍稍知点儿根底的人都明白,像赵罡这样的废人如果不是有恩于茶叔,早就被扫地出门了。正所谓人走茶凉,明白人都懂得这个理儿。
  赵罡眼下的记忆只停留在上中学时到处蹭饭的那个阶段,至于说曾经有过的辉煌跟后来碰巧救了茶叔一命的事,他全都记不起来了。
  赵罡被孤零零的扔在医院里,别人的病床前都有亲人陪伴,端水喂饭,赵罡跟前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浑身缠满绷带的他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布娃娃,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虽然记忆缺损,但是,赵罡人性中的一项重要特征并没有随着记忆的丧失而丧失,相反,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特征反倒因着他的失忆变得更加深刻。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6 05:37

第五章、怪客与淑女
  这一天上午是病房的探视时间,邻床的病友家属纷纷前来探望。赵罡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两眼茫然地瞪着天花板,脑子里全都是一个人的样子。谁呢?赵罡跟自己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因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他只记得,这个人他很喜欢,而且对他也很好,在他最委屈跟无助时总能及时出现,总能给他以最大的安慰。但是,他死活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临床的那个老人家看上去都跟自己见过的老爷爷一样大,可在老人家的床前,竟然还有一位比老人家还要老的老太太,正坐在那里认真地给老人家削水果。赵罡浑身缠满绷带,脖子略微能够转动,他羡慕地望着那位更老的老太太削好水果,把果子递到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的嘴边,没牙干瘪的嘴蠕动着:“儿子,娘喂吃苹果。”
  一道闪电划破赵罡的心房!
  苦思冥想的那个人是……娘!
  这个熟悉而又温暖的词汇一经出现,那种久违了的亲情感迅速充满了赵罡的全身,泪水抑制不住地顺着他的眼眶喷薄而出!
  赵罡呜呜地抽泣着“娘!娘啊!您在哪儿啊?您怎么不来看我啊?呜呜!”
  也不晓得难过了好久,直到有一只手轻柔地为赵罡擦去满脸的泪水,一个好听悦耳的声音附在他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乖,听话,男子汉流汗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说吧。”
  赵罡睁开哭成水蜜大桃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漂亮女人有一头瀑布搬的长发披散垂至腰间,瓜子脸,一双含笑的丹凤眼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赵罡的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娘,我疼。”
  漂亮的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可怜的孩子,哪个当娘的那么狠心,自己孩子伤成这样都不说来看看。”
  一听到对方提到娘这个字,赵罡的心头一热,眼泪又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漂亮女人变戏法儿般的从身后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儿里放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刚洗过的苹果上还挂着水珠儿。
  “好孩子,不哭了,姐姐给的苹果,姐姐喂你吃吧。来,张嘴巴。”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赵罡从心理上已经开始接受并且倚赖上了漂亮姐姐。他顺从地张开了嘴,任凭漂亮姐姐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挖果肉喂自己吃。
  如果不是这个梦境消失的太快,赵罡完全可以自豪的宣称,这间病房里,他是最幸福跟最快乐的病号。
  漂亮姐姐忽然从眼前消失了。取代漂亮姐姐的是另外一张陌生的、冷冰冰的面孔。
  “张嘴!吃药!不许哭!”
  赵罡急了!
  他浑身开始颤抖,把那张冷冰脸硬塞进嘴里的药片全都吐了,连哭带喊:“姐姐……要……姐姐!”
  冷冰冰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朵迷人的冰花儿“我就是你的姐姐呀,我是你的诸葛姐姐,从今天起,你就要跟诸葛姐姐住在一起了哦。要听姐姐的话,姐姐给你买糖吃,不听姐姐的话,姐姐会打屁股哦。”
  赵罡全都没听进去,只顾转动脖子,到处寻找刚才的漂亮姐姐。
  而病房里,刚才的那些温馨画面全部消失了,诺大的病房里就只有赵罡所在的这一张床,空旷的房间里,病床边,一位身段丰腴的女子正拿着体温表观察着,在病房的一面墙上,镶嵌着一面单向大镜子,镜子的后边是另一间病房,准确的说,是另外一间充满海水的大水缸。水缸的一角,紧挨着那面单向大镜子的位置,蜷缩着一个人形的怪物,正鼓着一对儿鱼泡眼死死盯着镜子外边。
  怪物浑身发黑,无鳞,近人类的四肢末端是长有蹼膜的手脚。
  怪物的脸颊上并排各有三道一张一合的裂缝,与一张扁平的薄嘴唇一起形成一副恐怖的面孔。
  七个月前,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公共停尸房工作的一名茶氏集团成员向集团报告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荷兰警方将一具保护严密的尸体送到了停尸体房停放,警方将停尸房围得水泄不通,严禁任何无关人员接近,而那具尸体在被送来以后就一直在向地面渗水,把停尸房弄得腥臭扑鼻。这名茶氏集团的成员偶然经过停放尸体的推车时,意外地发现,垂在蒙布外的尸体的一只手有些怪异,趁门口的警察没注意,这名内线迅速用手机抓拍了一张照片并马上发回了总部。
  指令来的很快,而且,竟然是茶叔亲自发布的指令,要求这名内线设法将尸体掉包,然后等待总部来人“接收”这具尸体。
  在停尸房搞小动作对于这名内线来说就像换一块抹布一样简单。那具尸体想必已经高度腐烂,找具相似的尸体掉包后,怪异的尸体很快通过特殊的渠道被送出了荷兰。
  在运送这具怪尸的途中,前来接收的一名生物学博士意外的发现,这具尸体竟然仍有微弱的生物反应……
  当怪异尸体被送到茶氏集团的秘密实验室中时,尸体已经复活了。
  那位生物学博士竟然成了复活后的尸体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说来也奇怪,就像所有自然界有思维活动的动物那样,在孵化成功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物体会被其本能的认为是母亲。怪异尸体复活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成了他行为与思维上依赖的对象。
  通过6个月的沟通,那位生物学博士终于弄清了怪异复活尸的真相!
  诸葛楠承认,在阅读了所有沟通记录后,她着实大吃了一惊!
  诸葛楠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先进的生物技术工程曾经存在于一个被世人遗忘了的国家,而那个国家曾经是人类进入20世纪以后最强大的帝国之一。那个国家在世界近代史上曾经被叫做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简称苏联。历史上的苏联已于20世纪90年代初伴随着国际政治格局的变迁而分化瓦解为无数个独立的主权国。前苏联的那些神秘科技也随着苏联的解体而变成一堆无头绪的数据跟符号,很多项目至今仍沉睡在那些隐秘的实验室跟地下掩体中。
  复活的怪异尸曾经被命名为水魔,是前苏联无数个荒诞而真实的科学实验中的一项,而且是成功实施的一项。实验结果是人工改造了6名像水魔这样的变异超级刺客!而代号水魔的休眠刺客与代号不死鸟的休眠刺客则是6名休眠者中的佼佼者!
  这项绝密的实验工程代号就是“休眠者”。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7 05:37

第六章、一号受试体、水魔
  巨大的水缸一角,水魔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被绑带固定在铁架子床上的那个人。
  水魔只是这名休眠战士的代号,就如同“不死鸟、猎豹,白熊和雄狮”一样,只是个代号。在休眠战士的身体内部,有着与这些代号相同的东西,与代号本身形成了相辅相承的关联,代号无法制约那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却可以在关键时刻毁掉代号。
  多么奇特的关系!
  水魔在走进位于前苏联的那座恐怖实验室前有名有姓,叫沃夫—冈特,是位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的荷兰潜水员,在阿姆斯特丹港口从事水下清障工作。很多很多年以前,冈特被荷兰海军特招,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冈特刚穿上海军军装,就又被几个说不上名称的神秘部门来回审查了一个够。末了,也没有说明审查到底是为了什么,搞得冈特莫名其妙。
  冈特依旧呆在海军基地,没有任何单位给他分配任务,也没有任何上级来过问什么,一日三餐有专人伺候,窝在单身公寓里,想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离开公寓。
  这种莫名其妙的无聊日子过了几个月,一天,公寓外忽然来了一辆汽车,两名海军部的高级军官把冈特带出了公寓。望着渐渐远去的公寓,冈特不由得有点怀念,毕竟,这样惬意的日子,他这辈子过的并不多。
  冈特被带到了一艘锚泊在海边的潜艇上。才登上潜艇,就被人打了一闷棍……
  等到苏醒时,已经身在几千公里外的西伯利亚!
  中间这一段恐怖的经历是冈特最不愿意触及的回忆。
  每当受到外界的强制刺激时,这段恐怖之极的回忆就会把冈特折磨的死去活来……
  冈特最后的记忆中,一名本领高于自己的强大对手在阿姆斯特丹的陆地上把自己打成了重伤,在这名高手的连续打击下,自己赖以生存的两栖呼吸系统被对手从外到内撕裂……忍受着剧烈的、几乎使自己昏厥的疼痛,冈特拼命挣脱了对手的纠缠,逃进水中。
  终究受伤过重,冈特还没有回到水下的巢穴前就失去了知觉。
  各种杂乱的记忆混合在一起纠缠吞噬并切割着冈特的神经,经历了漫长的搅拌之后,冈特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一位圣洁的天使在自己眼前闪烁着高尚的光芒……
  并不是每一个被改造过的休眠者都失去了语言功能,但水魔冈特是个例外。
  在冈特“被”改造之后,他的语言器官被强制性的切除,那些大头魔鬼把他彻底改造成为一条有四肢的人鱼,最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远比失去语言更悲惨!
  大家都知道,多数淡水鱼跟深海鱼类是条件反射型的思维生物,是思维最简单的水生物之一,而冈特被改造成一条类人鱼后,他的思维模式非但没有改变,反而变得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扩展到大脑思维以外,发射脑电波去影响、干预他人……
  他依然有着人类的思维模式,依然会思考,会进行逻辑分析。作为一个人,这并不稀奇,但作为一个长有鳃且无法表达思想的类人鱼,就显得弥足珍稀。
  死而复活的水魔冈特在复活后第一眼见到的那位天使的引导下,开始运用他强大的思维模式对刚推出来的这个人进行生物分析。
  巨大水缸的另一侧,空旷的房间里,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赵罡还在抽噎。
  一旁低头忙于调试设备的冷艳美人诸葛楠实在没工夫搭理这个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大男人,又实在是听不得他高一声低一下的哭腔,索性抄起实验台上的一根电鞭,顺手把电压推到最大,往赵罡的身上一丢。
  赵罡的呜咽骤然高了三个八度。
  浑身乱颤,额头上青筋爆起,俩眼瞪得滚瓜溜圆,几乎要裂到眼眶的外边!
  赵罡的身体随着电压的冲击痉挛抽搐,像一条沙滩上濒临死亡的鱼那样弓起了脊背!
  诸葛楠笑了。
  这是诸葛楠自接手赵罡以来,头一回因为这个病人的动作而发笑,并且是由衷的舒畅的大笑。
  赵罡顾不上哭了。
  周身遍体犹如针刺火燎一般的痛苦,眼前的那个冷冰冰的美女正朝着自己笑,笑容在赵罡的眼里扭曲变形,好象魔鬼的本来面目。赵罡吓得想扑进娘亲的怀抱,却又找不到娘亲的影子……
  赵罡的肌肉松弛了。
  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些似曾相识的记忆不断涌进脑海:蹒跚学步时随地大小,被爸爸训斥;读书后,经常在床单上描绘祖国各地,被同学嘲笑……
  赵罡蓦地感到一阵畅快,扩约肌惬意地放松、再放松……一股热流喷涌而下……
  诸葛楠调试好设备后,正打算转身拿掉丢在赵罡身上的电鞭,忽然鼻子抽了抽,眉眼顿时大变!
  诸葛楠气急败坏地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边墙上的电门,边打边喊:“来人!快来人!他妈的!这个混蛋把老娘的地板都污染了!快他妈来个人!”
  隔壁水缸里的水魔冈特喷出一大串水泡,笑的两鳃乱颤。
  脊背上陡然竖起一面锋利的背鳍!而双手的指尖则变成了更加锋利的刀尖,在特制玻璃上来回抓挠,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几名身着黑衣的男人匆忙从外边推开门,跑了进来。
  这些人迅速解开了绑在赵罡身上的绑带,顺手用赵罡身体下的床单把他混乱包裹了一下,抬起来就往外跑……
  另外一个人把铁床推到了屋子的一角,然后马上跳开。与此同时,墙角上裂开一条缝,从缝隙中倏地冒出一只黑糊糊的爪子,一把将那架铁床抓起来,三两下就揉成一个颇不规则的金属球,然后抓着金属球的爪子又很快缩回缝隙,缝隙马上消失在墙角。
  诸葛楠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当着她的面大小便失禁。
  结果,赵罡却偏偏犯了这个诸葛大忌,在强烈的电流刺激下,大大小小全部失禁……
  虽然,床被毁掉,赵罡被抬走,地面上的粪水已经被清理干净,可那种倒霉的气味却怎么也不能被从诸葛楠的面前清除掉,真正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倒霉的赵罡被扔进了一个地面铺着瓷砖的房间,强大的高压水流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喷射而出,雨点般地砸在赵罡的裸体上,疼的赵罡抱着脑袋在地上乱窜。
  当赵罡再次被裹在干净的床单里绑在活动床上被送回诸葛楠的实验室时,诸葛楠已经恢复了常态,冷冰冰的脸上堆满关切的笑容,活像一具复活的僵尸。
  当诸葛楠的手指接触到赵罡的身体时,赵罡浑身猛地震颤了一下,各种松弛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再度爬满了赵罡的神经……
  诸葛楠又一次尖叫着去拍打实验室的门……
  总这样周而往复的折腾,赵罡的各种松弛终于成了条件反射,只要诸葛楠的手一碰赵罡的身体,各种松弛立刻就会反射成大小失禁。诸葛楠简直要歇斯底里了……
  隔壁水缸中的水魔冈特开心够了,鼓突的鱼泡大眼迅速闭合,强大的脑电波突入了赵罡混乱的思维当中,冈特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并且把能量发挥到了极端!
  当赵罡最后一次被送回诸葛楠的实验室时,已经有点神经质的诸葛楠胆战心惊地把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了赵罡的裸体。
  这一次到来前,诸葛楠已经指天划地的发了毒誓,如果赵罡再折腾一回,她以撒旦的名义起誓,一定要亲手灭了这个宝贵的一号受试体!一定!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7 05:38

第七章、地狱没有层次
  有个声音细若游丝地在赵罡耳边游荡着:“你是个废物,你已经失去了价值,你的主人把你抛弃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废物,你的公司被别人拿去了,你创造的财富落进了女人的腰包,你所有的亲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没有谁能救得了你……苏醒吧,苏醒……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连接在赵罡身上的各种仪器的连线分别插在心电图跟脑波仪上,现在,这两台仪器的波形都在极不规则的乱跳,特别是脑电波的波形,简直就像是在跳恰恰舞!
  双眼紧闭着的赵罡在微微颤抖,眼皮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频率在毫无规则的眨巴!蓦地,赵罡大叫一声,从深度睡眠中惊醒!
  隔壁水缸中的水魔冈特心满意足地关闭了自己的输出,惬意的吐出一长串水泡,转身游到了狭长水缸的另一头,把身体严严实实地裹在他自己喷出的墨汁里。
  惊醒的赵罡恐怖的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了束缚!
  自己的身体表面长出了细密的纹路,看上去好象是鱼鳞摸样的网状碎片纹,而自己的双手跟双脚的指头之间竟然长出了薄薄的一层膜!
  赵罡吓傻了!
  他翻身从铁床上下来,试图找到通向外界的门户。
  但他却站立不稳,因为变化中的双脚刚刚一挨地面,立刻就从接触地面的部位向中枢神经传上来一个信号“痛!”那是一种剧烈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疼痛,就好像是赤脚站在满地的碎玻璃渣子上,脚心皮肤的每一寸都在承受着这种痛。
  赵罡想抓住床架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抓住任何物体,手指间的膜限制了自己的抓握功能,于是脚下一滑,身体重重地摔在瓷砖地面上。
  赵罡呜咽着,喉咙里咕噜着,他想喊“漂亮姐姐”,但却发出一长串含糊不清的音调,听上去就好象是鱼在吐泡泡…
  赵罡梦见自己的手跟脚都长出了薄膜,就像是鸭子脚掌上的蹼,自己的皮肤像是敷了一层鱼皮,自己的嘴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就是一长串气泡……
  天啊!天啊!我的天啊!
  赵罡嗷的一嗓子,从噩梦中惊醒。
  这一回,没有带子绑着他的身体。
  赵罡把身上覆盖的单子猛地掀开!
  手掌灵活自如,脚指头间也没见到什么膜状物。
  再看看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女人那样光洁,但也没有一般糙老爷们儿的坑洼。
  赵罡有些胆怯。
  他张了张嘴,显然是想试验一下自己是否还有语言功能。可张了几回,赵罡实在没有勇气接受梦魇中的事实。此刻,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钉在划搪瓷脸盆的底。
  赵罡恍然四顾,却没发现任何发出声音的物体。
  这时,赵罡的脑海里猛地被什么东西狠命敲打了一下,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对自己说:“你是看不到我的,你也不必徒劳的找了。如果现在让你看到我,我担心你会崩溃的。我们也算是老邻居了,不妨我们交个朋友吧,你看可以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沃夫冈特,在港务局工作,你呢?”
  赵罡终于被那种强大的脑电冲击逼着开了口。
  “我是赵罡,H市高级中学高一三班外语科代表!”
  那个脑海里的声音依旧低沉:“很好,真是个好孩子。现在,你听我说,我要你躺下,把单子盖好,乖乖地睡上一觉,等睡醒了,你就能回家了。”
  赵罡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木讷地重复着那个声音的内容,然后顺从地躺倒,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8 05:13

第八章、DNA悖论、困局
  东方还没出现第一亮光前,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离开了尼罗河边的这处隐蔽的小别墅,趁着黎明前的黑暗钻进一辆早就预备好的奔驰越野车,卷起漫天黄沙朝着吉萨高地驶去。
  任务指令非常明确,要求陈超跟桑迪在黎明前潜入胡夫大金字塔,寻找埋藏在入口附近的秘密入口,进入,搜索,拿到白羊座,返回。
  这任务看似简单,其实暗藏凶险。
  历史上,曾经不止一个盗墓团队涉险进入胡夫大金字塔,结果一个团队都没活着离开过。埃及古老而有效的防盗墓机制把这些梦想不义之财的蟊贼统统封死在那些曲折幽暗的墓道里。迷信的当地人对那些前来侦破的警察说,这是阿努比斯的震怒。
  阿努比斯是埃及古老传说中最恐怖的神仙:死神。
  在陈超看来,这些所谓专业的盗墓团队其实都是些乌合之众。
  现代盗墓团队的装备跟经验怎么会轻易的折在这样一座上千年前建造的古墓面前?很有可能,一些漏网之鱼羞于见人,觉得传出去会丢面子,与其丢面子不如干脆装死,改行干别的算了。
  在陈超到达埃及前几分钟,化名桑迪的陈誉宇已经在开罗闹市区的一处僻静胡同里盯上了一个家伙。
  开罗有很多的跳蚤市场,很像东方许多国家的自由集贸市场,人们把各自准备的小商品及旅游用品摆在摊位上供游客观赏,品味和购买。这种集贸市场通常很没有秩序,放眼望去,就像一个庞大的、闹烘烘的古代罗马的斗兽场。如果想在这样一个嘈杂纷乱的地方盯住某个人,那可真的是大海捞针。
  埃及是阿拉伯国家对女性实行开放政策最早也是最先进的伊斯兰国家之一,女性在埃及社会享有很高的生活地位与政治地位。在埃及的各阶层中,女性精英不乏其人,特别是埃及的历届政府中,女性高官的存在显得特别突出。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大背景下,作为女性的陈誉宇公然在闹市区游走穿行就显得无足轻重,绝对也不会发生在阿富汗跟伊朗发生过的那些恐怖事件。
  陈誉宇盯上的这位叫阿不杜拉—哈桑,是开罗一家钟表店的小老板。其实,这家伙是个盗墓贼,就是以往天朝各类盗墓小说中屡屡出现的摸金校尉、搬山道人。这家伙两年前曾参与过一个团队,对埃及金字塔圣地进行过玷污性的盗掘,结果,41人组成的团队中只有他侥幸生还,其余40位至今都没有能走出金字塔。
  因为他是当地人,对某些古老的宗教笃信不疑,因此,在出现内急时,执着地要求到金字塔外的某处出恭。据他自己后来说,他才离开盗洞十几步远,耳边就听到了沉重的铿锵声,接着就是轰然一声巨响!那个盗洞里喷出了大股的烟尘,那40名伙伴的任何动静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随身携带的步话机中。
  逃过一劫的哈桑花了小半年时间才稳住心神,恢复了正常。
  他再也不敢提及这次经历,也不敢公然在这一行再出什么风头,躲进了自己的小钟表店,安心修表,潜心买卖,原以为就此可以安渡晚年。
  谁知道,死神其实从他进入金字塔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放过对他的追杀。
  短短两年中,哈桑先后失去了六位亲人,这些无辜的亲人都是死于非命,死前没有任何的征兆……
  警察对此也束手无策,因为这些人死的都太意外也太平常了。
  哈桑的三个哥哥原本都是厚道的老实人,各自有美满的家庭,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就在一年前,三个哥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相约一同去旅行,结果,载有三个家庭的客轮在尼罗河上发生了倾覆,三个家庭无一生还……
  哈桑的三个姐姐原本过的也很幸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三位妇人所在的住宅小区夷为焦土……
  警方经过分析跟探索,把两起事故都归咎于意外:轮船倾覆是超载;大火是由于天然气管道泄露引起的……
  只有哈桑明白,这是死神的报复,是法老幽灵的报复。
  无数个黑夜降临时,哈桑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因为,他清晰的听到了阿努比斯神高悬在头顶的狞笑声……
  哈桑放弃了所有的生意,成日混迹在大街小巷中,靠乞讨跟偷窃过活。
  他本想通过这种自我惩罚的方式逃避阿努比斯的暴怒,但他的内心始终没有平静过。他也想到过死,死了,阿努比斯神就不会再迁怒于他了。可是,阿努比斯神却不允许他结束自己,数次自杀都没有结果。哈桑绝望了。
  陈誉宇故意引哈桑上钩,在他行窃时当场拿下。
  陈誉宇虎着脸吓唬这个小蟊贼说,如果他不配合,就让法典剁掉他偷东西的那只手。在埃及的法典中,偷盗者若被当场拿下,就要依照法典剁去他偷盗时用的那只手,以示惩戒。在哈桑看来,死亡是他渴望已久的事,但死神不接受他的愿望,他也只能这样苟且偷生,但要是剁掉他吃饭的工具,这可比让他去死恐怖多了。
  哈桑只得答应了这个长相凶悍的东方女人,带着她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根据哈桑的叙述,陈誉宇画下了那个早已被风沙跟时光掩埋掉的盗洞的位置。
  当陈誉宇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不!
  扭头再看,哈桑已经不见了。
  地上流淌着一行血迹,点点滴滴一直流到了那个盗洞下边。
  陈誉宇趋步上前,在那个盗洞的下边发现了一个刻在石板上的标记:一只奇怪的秤,一头放的是一片羽毛,另一头则是一颗心脏,放心脏的一头已经高高翘起……秤的上方是一颗凶恶的狼头。
  陈誉宇立刻就明白了,她果断运起轻功,向后跃出了几米远。
  对埃及文化门儿清的陈誉宇清楚的记得,狼头是埃及古代传说的冥地守护神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话中的死神,掌管地狱,主要是负责审判之秤的称量工作,就是在秤的一边放置公正的羽毛,另一边放置死者的心脏,如果心脏与羽毛重量相当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升上天堂,与众神永生,如果羽毛比心脏重的话,这个人就有罪了,将会被打入地狱,会被魔鬼吃掉。阿努比斯的原型是上古法老奥西里斯(冥界之掌管者)和伊希斯之子。
  我的天!饶是心如蛇蝎的陈誉宇,也被刻在石板上的这个狼头神吓住了!
  埃及有太多恐怖的秘密,这些秘密主宰了上下埃及几千年,现在倒成了完成任务的绊脚石。
  想到这儿,陈誉宇冷酷的脸上忽然荡漾起一丝奇怪的笑容。如果这个时候有外人在场的话,这个人一定会惊恐的吓昏过去!因为,他会一辈子都记得这个恐怖的场面:一个高佻身材的东方女人就站在他的对面,她美丽的容颜在一刹那变成了凶恶的胡狼脑袋!
  有关哈桑之死,以及自己在奇怪盗洞前的瞬间穿越,陈誉宇只字未提。
  在小屋里对陈超的大献殷勤其实是茶叔的安排。
  茶叔对陈超,对自己麾下的任何一名部属都存有戒心。
  当他通过卑鄙手段劫持了陈誉宇后,便用深度催眠控制了这个女孩子。在对陈誉宇亲友关系的深入研究后,茶叔发现了陈超与陈誉宇之间的某些关联,于是,就发生了小屋夜探的那一幕。
  不得不说茶叔很卑鄙。
  也不得不说,陈超很淡定。
  正是这种通过长期艰苦磨练出来的淡定屡次在关键时刻救了陈超的命。
  眼下,陈超跟陈誉宇已经来到了那个被掩埋的盗洞前。
  陈誉宇上前,用手轻轻按住了石板雕刻的那只胡狼的脑袋。
  耳边传来遥远的轰鸣,就好象是远古时代沉重的叹息。
  盗洞的位置发出噗嗤一声闷响,充塞其中的沙子蓦地从两人的眼前消失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狭促的洞口。
  洞里是一条被人工开凿出来的甬道,实在是条件有限,甬道显得很狭小,仅够人弯腰在里边爬行。
  陈超在后,陈誉宇在前,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了这段长达十几米的甬道,进入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大厅。
  在大厅里,陈超感觉到似乎有微弱的风在耳边流动,于是从背囊中取出了长效火把,点燃,顿时,大厅中的一切都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9 05:21

第九章、谜局
  顺着宽敞的通道继续前行,陈超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条通道的两侧及穹顶上,都设有隐藏的光源。细细观察下,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后人修缮并整理过的、供游客参观的游览通道里。
  这个时间段,大金字塔的对外营业还未开放,空旷的通道里,只有陈超等二人轻轻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清晰。
  从图纸上看,这条通道是通向国王墓室的。
  沿途能看到埃及旅游部门放置的路标及指示牌。
  陈超和桑迪沿着空旷的通道继续朝前走,穿过几道木制的门扇,又向上走了大约几百米,国王墓室赫然眼前!
  与王后墓室大同小异,国王墓室中除了一具巨大的花岗岩棺椁外,空无一物。
  历史记载已经证实,大金字塔似乎并非只作为法老们与他们的后、妃们的安息之所,大金字塔另外还有不明的用途,法老与后、妃们的木乃伊都在另外一处所在停放,那就是著名的帝王谷。
  帝王谷(ValleyoftheKings),或WadielMulukواديالملوك)在阿拉伯语中,是位于埃及埋葬古埃及新王朝时期1820王朝的法老和贵族的一个山谷。
  帝王谷位于北纬2544分,东经3236分。它坐落在尼罗河西岸的金字塔形山峰AlQurn之巅,并与Thebes(现在的卢克斯)。帝王谷分为东谷和西谷,大多数重要的陵墓位于东谷。帝王谷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谁也不清楚它的来龙去脉。
  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帝王谷始于法老图特摩斯一世(ThutmoseI)(公元前1545年~前1515年)。
  图特摩斯有感于先人的陵寝大都不免遭受盗墓人的侵害,把自己的陵墓同殡葬礼堂分开,这在埃及法老中还是没有先例的。他的墓地距礼堂将近16公里。他命依南尼在底比斯山西麓隐蔽的断崖下,在那石灰岩壁上开凿了一条坡度很陡峭的隧道作为墓穴,并将遗体(木乃伊)放在那里。从此以后的500年间,法老们就不断地在这个山谷里,沿用这种方式构筑自己的岩穴陵墓。后来希腊人看到那通往墓室的长长的隧道,觉得很像牧童吹的长笛,就把这种岩穴陵墓叫做“笛穴”。
  其实,放在哪儿都逃脱不掉被后人盗掘的悲剧。那些疯狂的盗墓贼们在大金字塔中遍寻不到金银财宝,就都一窝蜂似的把矛头指向了帝王谷。特别是那些携带了先进的勘探设备,打着合法的考古旗号的所谓外国考古团队,对帝王谷的盗掘更是史无前例,竭尽偷盗与占有之能事。
  一直到1922228日,埃及从东西方殖民者的统治下获得独立,帝王谷被盗掘跟抢劫走的珍宝已经充斥了卢浮宫跟大不列颠博物馆的珍宝展厅,还有一些流落到了海外的私人藏所。
  当然,那些打着各种旗号大行盗窃之事的贪婪之徒最终也没能躺在他们的所谓成果上坐享其成,大部分参与过盗掘的坏蛋纷纷死于非命。
  陈超与桑迪站在空旷的国王墓室里,环顾四周。
  与王后墓室一样,这里除了一具空棺跟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古埃及文字和浮雕外,再也没有任何额外的物品。既然神已经暗喻,陈超索性放下背囊,走到了一面墙壁前,在灯光的映照下开始解读那些直到今天仍让人难以琢磨的古文字。
  桑迪远远的坐在国王棺椁边的地面上,脸上仍然躁热,心砰砰乱跳。
  桑迪在没有变成桑迪之前,是中国军队某直属医院的药剂师陈誉宇。在一次随团外出访问时,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盯上,在下榻的宾馆中被对方下了迷药,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身处茶氏集团的秘密实验室里。
  茶叔究竟看上她什么?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药剂师而已。
  原来,茶叔通过信息的搜集和汇总,得到了关于陈誉宇另外的信息:陈誉宇对外的身份是药剂师,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茶叔的企业正在全球各地网罗人才,陈誉宇自然也在茶叔的归纳之中。
  不过,自恃老谋深算的茶叔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道,陈誉宇不但是位武林高手,而且还身负神秘使命。这是后话。
  陈誉宇与陈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跟两小无猜,两家在孩子们都没出生前就指腹为婚,定下了亲家关系。当时陈超的父亲半开玩笑的对陈誉宇的母亲说:“如果你家是闺女我家是小子,那就让他们当夫妻,咱们做亲家。要都是小子或者都是闺女,那就做兄弟姐妹!总之,咱们两家的关系那是铁定的了!”
  上天顺了两位陈姓家长的意愿,把陈超跟陈誉宇送到了人间。
  从幼稚园到小学、中学,两个小朋友一路上都亲密无间。后来,陈超的父母奉命换防到了外地,两个自幼就亲密无间的少男少女这才被迫分开。这当中又发生了一些变故,从此,两人天各一方。
  让陈誉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在这样一种背景跟环境下又见到了她的超哥哥。
  茶叔给陈誉宇做的是深度催眠加药物控制。这种控制偶尔也会有死角,也会在暂时失去控制时令受制者恢复身份。但是,久尔久之,陈誉宇忽然发现,自己经常处在一种混乱思维的状态下,仿佛自己已经很难控制自我,作为资深药剂师的她在短暂难得的清醒状态下对茶叔给自己下的药做了化学分析……
  但此时的陈誉宇已是无力回天,药物对神经的侵蚀,催眠术对思维的控制,让这位漂亮可爱的姑娘一度处在精神分裂的危机边缘。
  冷酷无情时,她是陈超的助手桑迪。柔情万千时,她是陈超的青梅竹马誉宇。这种混乱的纠葛令她时常沉浸在痛不欲生中。
  在王后墓室中发生的那尴尬一幕,让短暂回归身份的陈誉宇羞愧万分。正当她检讨自己的当口,忽然有个声音出现她的脑海中“记住!你是桑迪!你要替茶叔监视他的一切举动!”
  桑迪扶着棺材站了起来。看陈超的眼神已经从哀怨转化成了怨毒与敌视。这种情绪上的突然变化导致了陈誉宇跟桑迪这两个元神在一副身体里大打出手……
  陈超没工夫去理会身后发生了什么,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墙壁上关于国王墓室的内容,可是,读着读着,陈超却突然发现,墙壁上的铭文似乎讲述的并不是国王墓室的故事……
  其中有一段铭文记载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说的是在图特默斯一世时期,在吉萨高地上曾经发生过“天车”坠落的事情。当时的埃及民众都很惶恐,认为这不是好兆头。法老的部下从坠落的天车中救出一个怪物,牛首人身,身材高大,双眼射出的光能让人昏昏欲睡。牛首人身怪自称是从天上来,到地上帮助法老稳固江山,法老大喜,遂册封其为大祭司……
  大祭司帮助法老和他的后代维持了江山的百年稳固,监督建造了数座金字塔后,天上又来了天车,把大祭司接回了天上……
  这个传说,陈超在很多故事跟资料里都见到过,20世纪香港知名作家卫斯里探险小说中有一部单行本叫《支离人》的,讲述的内容与眼前墙壁上记载的内容竟然惊人耦合!
  莫非这大金字塔里的种种奥秘,都是天上来的那位牛头大祭司几千前就安排好的么……
  当陈超疲惫不堪读完了四面墙壁的铭文时,桑迪冷漠的声音适时响起:“读够了没有?照你这种读法,我们读一年也找不到东西。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撤了?我们进来时是半夜,现在应该是几点了?外边是不是该进来游客了?”
  陈超的脑袋嗡地一下!赶紧看了下手表。
  这不看倒好,一看,陈超目瞪口呆!
  手表上的液晶数字依然清楚地显示着他们进入大金字塔时的时间与日期!
  我的天!时间停、停止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0 05:12
第二卷

第一章、11暗格、魔鬼是这样练成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场空前浩劫。
  超过半数以上的国家卷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人间大搏杀,参战各国倾其国力,团结携手,共同对抗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敌人,表现出超人的勇气。战争期间,各国的科技水平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各种针对战争而催生出来的军事科技被不断运用在正面战场。
  而敌人,也在发展各自的科技,并且把这些科技也用到了杀戮战场上。
  与此同时,那些来自遥远外太空的访客们也在密切关注着地球上正在进行中的大搏杀。
  在这样一个奇特的空间格局中,在前苏联辽阔的冰雪平原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还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苏德战场说起……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苏德战场激战正酣,苏联军队被德国的闪电战打了个措手不及,开始的不利战局让苏联政府和苏联军民损失惨重。为了迅速扭转局面,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紧急取消了所有军人的假期,并命令驻扎在偏远地区的苏联部队紧急驰援。纳粹法西斯的战略意图很明确:闪电袭击,迅速占领莫斯科,转向高加索掠夺丰富的矿藏与油田,在苏联建立桥头堡、殖民地和军事基地,进而与印度和日本联手,进军亚洲。
  因此,除了支援前线的部队外,在重要的工业城市和油田矿山等要害地区,仍有精锐的苏联军队在守护着。虽然在这些地方听不到隆隆的炮声,看不到如同白昼般的闪光,也看不到血肉横飞的残酷场景,但守护这些地区的苏联军队一刻都不敢松懈,因为最高统帅部有命令,必须严防敌人的特工及破坏分子混进关键要害部门实施捣乱和毁坏活动。
  苏联红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已经向下属各级单位通报了有关敌情:至少有三支穿着苏联红军制服的纳粹突击队从不同的方向分几路向高加索地区侦察前进,沿途给当地军民造成很大破坏。
  驻守油田的不仅有卫戍部队,更有高炮部队和消防部队严阵以待,随时迎接来自地上和空中的不速之客。那些巨大的雪亮的灯柱彻夜“扫射”着油田的上空……
  风很急,雪很大,翻卷地白毛风裹着寒冷拍打着厚厚的积雪,几乎所有的车辆都寸步难行。
  看来,德国人的特工部队要想顺当地横跨莫斯科到高加索之间的这段路程,实在是很不容易。
  尽管如此,苏联军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几乎所有可以安插人员的地方都布置了观察哨位,那些当地土生土长的高加索籍士兵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衣物中,用伏特加温暖着自己的身体,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敌人可能到来的方向。
  从接到总参谋部情报局的通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一夜。
  在这期间,除了暴风雪,没有非正常的状况发生。
  但是,在今天夜里,不该发生的却发生了!
  分布在油田四周的防空哨兵不约而同地鸣枪报警!
  “有情况!”
  当时,雷达设备还没有在各国军队中得到普及。少数几个国家对雷达的研制还处在试验阶段,例如德国和英美国家。苏联防空部队利用的还只是简陋的探照灯矩阵和防空观察哨。一旦发现敌情,防空哨开枪示警,高炮部队将在极短的时间内投入战斗。只见无数条巨大雪亮的白色灯柱交叉在天空中,被照得如同白夜般的天空下,一个外形奇特的大铁饼颠簸着浮在那里……
  “法西斯的飞机!”
  镇守油田的高炮部队顿时万炮齐发!
  探照灯雪亮的光柱中,那只“大铁饼”起初静止不动,仿佛那些狂怒的高射炮弹都是在给它挠痒痒似的。
  地面防空部队在最初的五分钟内发射了上万发炮弹,竟然无一命中……
  油田附近的战备机场接到命令后紧急出动了一个大队的战斗机,黑压压地战机铺天盖地般的朝“大铁饼”这个方向冲过来!
  苏联空军的米格3式战斗机是1939年设计投产并改进研制的大功率高速战斗机之一,是苏联空军的王牌主力机型,与同时期投产拉系列、伊尔系列及著名的“黑死神”和雅克系列同属二战著名飞机。
  米格3在空中最大的优势在于它比纳粹德国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的转弯半径小,速度上略快一筹,在空中格斗时,飞机通常因为转弯半径过大而丧失宝贵的时机,米格—3的设计要求恰好弥补了这个不足,使该机型投放战场后在苏德双方交战的上空大显神威!
  米格大队由荣膺苏联英雄称号的米哈依—斯维尔德洛夫中校带领,在空中分上中下三个层面将大铁饼团团围住!
  大铁饼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仍旧悬浮在那里并且上上下下微微地颤抖着,好象在嘲笑这些英勇无畏的天之骄子们。
  米哈依中校命令第一中队首先发起攻击,盘旋在最高层的第一中队急速俯冲下来,所有战机的机炮大开,喷吐着耀眼的火舌,直扑大铁饼!
  奇怪的是,大铁饼安然无恙!可有几架战斗机俯冲的角度过大,没有及时拉起机头,径直向大铁饼撞了过去……
  但是,丝毫没有碰到大铁饼本身,而是在距离大铁饼不远的地方凌空爆炸,就好象大铁饼的外边有无数双恶狠狠的巨爪一样,几架不及拉起来的战斗机就这样变成了浓烟和烈火的残骸,飘落大地……
  “大队长!大队长!这是……怎么搞的?我们打不到那东西……”
  第一中队带队长机莫约克大尉在通话器中急促地喊着。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地面防空部队和空军的指挥系统才刚刚察觉到来自空中的威胁似乎并未对油田构成危害,相反的,倒是苏军显得过于紧张和仓促,不仅折损了飞机,还消耗了大量的弹药,可是人家却毫发未伤,连一根毛都没让碰,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由于战斗机在空中的待机时间无法维持太久,米格大队的两个中队相继退出了战场,米哈依中校指挥三中队仍盘桓在大铁饼附近的空中,地面的高射炮也停止了攻击,但巨大的探照灯光束始终没有离开大铁饼所在的位置。
  大铁饼终于不抖了。
  仿佛是玩笑开够了,大铁饼上下摇了摇身躯,水平方向开始向北面移动,速度在慢慢加快……
  “怎么办?队长,它要跑了!”
  飞行员们纷纷向队长发问,地面部队也在犹豫,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意外发生了!
  冬季的天空出现闪电原本就是大自然界十分罕见的现象,而风雪交加的气候条件下,闪电就更是非常罕见,这种概率几乎是百万分之一……
  然而,就是这百万分之一的概率竟然叫这个来历不明的大铁饼给撞上了……
  阴沉的天空深处忽然蹿出一道耀眼夺目的亮线,用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扑向了大铁饼!大铁饼似乎有所察觉,水平移动倏然加快,让远远被甩在后边的米格战斗机群望尘莫及!但是,大铁饼再快也没有快过闪电,要不怎么叫闪电呢,要是能快过闪电的,那恐怕就是超光速了……
  在20世纪40年代初,超光速这个概念连科幻小说里都还没有涉及过……
  轰!一记巨大的爆炸声把大地都震的发颤!
  只见那只大铁饼原本水平的身躯一下子就歪了,它的体内冒出了烟雾,像一块石头一样毫无特点的砸向地面!
  大铁饼拖着长长的白烟坠入油田附近的一面被冰雪封冻的无名湖泊,在冰面上砸出一个直径上百米的大洞,沉入了刺骨寒冷的冰水……
  这是有历史记载的、苏联军队首次“击落”不明飞行物的一个经典战例。
  在许多的历史资料中,对于这个事件多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并没有谁对此表示过太多的好奇与兴趣。
  真正对此感兴趣的是全俄肃反委员会,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克格勃。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1 06:03

第二章、11暗格,魔鬼是这样炼成III

  静坐调息让陈誉宇混沌的头脑慢慢清澈起来。
  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陈超已经调整完毕,由于一时弄不清状况,陈超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说话,而是使用哑语。
  哑语是特殊人群使用的特殊肢体语言,原本只局限在残疾人这个范畴。后来,国际上很多情报机构逐渐发现了哑语的“好处”,于是,开始在自身的训练项目中加入了哑语的培训。
  陈超和陈誉宇从小就喜欢互相打哑谜,有嘴不用,有耳不听,热衷于那种连比划带摆手的游戏。
  没想到,多年以后,在这样一个奇特的环境里,儿时的游戏竟然变成了交流与沟通必不可少的工具。
  眼下,陈超对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回顾,大致判断出是有人在搞鬼。但此鬼藏在何处,又是何时开始监视或者说怎么控制他的,还是个未知数。
  陈誉宇系统的学习过医学,对发生在自己与陈超身上奇怪的事情有她独到的见解。
  通过哑语交流,陈誉宇告诉陈超:“我们的身体里一定有古怪。”
  陈超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我们的体内一定有鬼,如果能解开11暗格的谜团,找到剩余的11把钥匙,我们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好大夫,把鬼揪出来!”
  陈誉宇凝视着陈超的眼睛:“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了解我的性格,凡是我想到的我一定会当面说出来。我喜欢你。我们之间是否可能再进一步,在你。”
  陈超的脸红了,眼神显得有些闪烁:“谢谢你小宇,你如此高看我,陈超很惶恐。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想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现在我们陷在时间的旋涡里,即使找到了11暗格,拿到了11把钥匙,也难保证就能找到离开的办法。儿女情长的事放一放,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一起努力。好么?”
  看到对方的口型,陈誉宇的脸上掠过一抹红云。
  到底什么是11暗格,到现在为止,陈超也没琢磨出来。
  他觉得,还是要从四周的墙壁上找答案。
  古埃及文字与现代文字有着本质的区别。
  公元前3000年之前,古埃及就出现了成熟的文字,称为“圣书字”。
  圣书字有三种字体:圣书体、僧侣体和人民体。其中圣书体又叫碑铭体,大多刻在古埃及的寺庙或墓室的墙壁上,或是雕塑、木棺、石棺、石碑等物体上。圣书体有四种书写方向,分别是水平方向、垂直方向的从左到右和从右到左。书写方向和字符组合是圣书字的仅有组织方式,没有标点符号,也不分词书写。
  圣书字中有三种符号,分别是意符、音符、定符。有些字符主要作为意符和定符出现,另一些几乎只用作声符。圣书字的基本构成方式有三种:可以由一个意符构成,也可以由“意符+音符”或“意符+音符+定符”构成。为了更准确完整地表示意义,通常使用两个以上的意符、音符和更多的定符。
  古埃及早期的象形文字十分复杂,后来一度失传。
  直到1822年,法国青年学者商博良【1】读通了象形文字的若干符号,才找到了打开古埃及文字之谜的钥匙,由此也产生了埃及学这一新的学科。如果不是商博良找到了破解古埃及语言的钥匙,那些足以颠覆人类阅读习惯的图画型文字就永远成了天书。
  埃及被罗马帝国吞并后,文字全面受禁。人们日渐忘却象形文字的书写方法,再往后连阅读它的技能也失去了,结果使古埃及象形文字成为一种无人能解的文字。罗塞塔镇出土的石碑为后人解读古埃及文献和金字塔内的铭文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石碑上端刻着古埃及象形文字,中段是接近希腊文的通俗古埃及文字——僧侣文字的变体,下部是希腊文。这样人们可以几种文字对照来读。
  埃及文字由表意符号、表音符号和限定符号三部分构成。表意符号是用图形表示词语的意义,特点是图形和词义有密切关系。例如:表示水就画了条波形线≈,画一个五角星“★“表示“星“的概念。
  表音符号是了把词语的发音表示出来,取得了音值。例如:猫头鹰的图形用作音符时,读【m】音,已失掉“猫头鹰“的含义。表示门闩的图形符号,代表【s】音。
  限定符号是在表音符号外加上一个新的纯属表意的图形符号,置于词尾,以表明这个词是属于哪个事物范畴的。限定符号本身不发音。例如:通常一个人的名字后面跟随下列一个字符,表明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把表意符号、表音符号和限定符号适当组合起来,便可构成完整的句子。
  事实上,埃及象形文字与当代人类已知的任何文字没有任何历史上的对应关系。
  那些研究古代埃及的学者们为了研究方便,为每一个象形文字用国际音标标注了发音,同时给出了与之相近的英文近似发音。因此,现代科技为这些研究古代文字语言的人们制造出的翻译机器,完全是根据对照谐音音译的,从意义上说,与现代语言没有丝毫的关联。也就是说,声音虽然与某些现代语言接近,但意思绝对不能参照这种类似去解读。
  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正确读法可由左到右,右到左,上到下,因此基本上可由文中的人物或动物来判断,一般是用脸部所朝的方向为主。假设一幅画中有人物及飞禽,飞禽是面朝向右的,所以本文应由右向左读。因此文字的排列是没有定向的,为了美观,可以有不同排列。
  为了不使自己看串了行,陈超沉思了片刻,招手叫陈誉宇站到他身边,把背囊中的一台小巧精致的仪器递给她,用哑语提示道:“这是扫描复读器,你顺着我用手电筒遮挡住位置开始,逐行扫描,声音会传到我的耳麦里。明白?注意别让手里的仪器滑落,我们必须从这些文字中找到答案。”陈誉宇微笑着回应了他。
  这个方法果然提高效率,那些上古时代的、发音奇特的音节陆续传到了陈超的脑海里,在他的记忆当中形成一个个形状怪异的圆环跟链状体,又拆解成无数的碎屑……
  陈超很少说脏话讲粗口,这是一位学者型的冒险家,但这一次,陈超讲了粗口。
  怎么呢?
  原来,陈超在倾听了几分钟扫描复读器传回的语言后,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原来,那些被雕刻在国王墓室四周墙壁上的象形文字经过翻译后竟然是……竟然是他娘的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很有可能,埃及导游在向游客们讲解国王墓室四壁上的象形文字时会形容说“这是古代埃及人民创造的奇迹。”而实际上,那些真正古代埃及人民创造的奇迹早就被某些人使用现代技术手段覆盖、做旧,现在被人们怀着无限仰慕之心所崇拜的图形文字的成活年代距离陈超眼下的解读不过才几十年而已!镌刻在四周墙壁上的文字当中果然提示了11暗格的秘密。
  这些被不知道什么人用什么技术手段覆盖在原有象形文字之上的假性象形文竟然也跟古代埃及文字一样采用了四面八方式的排列,使之看上去与古代埃及文几乎毫无二致……要说这帮人也够累的,要先把现代语言翻译回古代埃及语言,然后再把往回翻的语言刻在石板上,盖到原先那些真实表现古埃及灿烂文明的描述上边,这可是一项庞大工程,起码也要动用上千人来做这事,还不能叫埃及当局发觉。这种不齿勾当,普天之下大约也只有一个人干得出来……
  陈超按图索骥,依旧用解读古埃及语言的方法解读那些象形文字,结果,得出了一个近乎荒诞的结果……
  【1】让—弗朗索瓦·商博良(JeanFrançoisChampollion),法国历史学家、语言学家,是第一位识破古埃及象形文字结构并破译罗塞塔石碑的学者。被誉为“埃及学之父”。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1 06:04

第三章、11暗格I
  陈誉宇略微懂一点点古埃及语,跟在陈超身后,像个刚上学的新生,帮着陈超整理用扫描器扫下来的句子。
  读惯了横平竖直的纸质书籍,突然改变了阅读方式,谁都有些不适应。
  一边整理,一边还不忘了跟陈超开玩笑“超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学会读这些蝌蚪文的呀?这样的阅读方法让人好有压力哦。”
  陈超的注意力全在墙壁上的那些凸起的象形文字上,有一搭无一搭随口答道:“哦,上中学那会儿就开始学了。教我的老师你认识的。”
  陈誉宇有点吃惊:“老师?中学?我记得咱们中学没设古代外国语言吧?”
  陈超叹了一口气,把目光从墙壁上挪到了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脸上。
  “是没这门课,所有中学都没设这门课,我喜欢,所以找个老师去用功,我爸爸那会儿老说我,‘你瞧人家小宇,门门优秀,总考好几百,人家放学了写完作业了就去蹦蹦跳跳找同学玩,就你这个木头脑袋,下课放学还要给自己上个紧箍咒。’”
  陈誉宇闻听此言,不禁惭愧的把脑袋低下了。
  是啊,要是当初自己不是只顾着玩儿,现在也能帮上哥哥的忙了。
  陈超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别放在心上啊,我们男生一般都喜欢些神秘的东西,尤其是我,坐得住,抱本儿书能当三顿饭。”
  这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继续工作。不知不觉,四面墙壁上的文字全部都收进了陈誉宇手中的扫描器,剩下的事情,就是拆解和整理这些文字,找出其中有价值的内容,翻译还原,然后……
  因为墙壁上的蝌蚪文并非真正意义上古埃及文字,而是刻意拼凑起来的文字谜宫,因此,翻译起来没费太多的周折。陈超把翻译出来的段落、句子重新排列组合后,显示在扫描器屏幕上的内容便一目了然。
  陈超轻声地用中文把翻译器上的文字慢慢念了出来……
  “太阳在黄道上自西向东运行,每年环“天”一周。在黄道两边的一条带上分布着十二个星座,它们是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室女座)、天秤座、天蝎座、人马座、摩羯座、水瓶座和双鱼座。地球上的人在一年内能够先后看到它们。
  古巴比伦人对这些星座进行了长期观测,通过观测定出了黄道,又把黄道分成12等份,每等份30度,称为1段。太阳在12个月内绕黄道运行1周,因此它在黄道上每月运行1段。在古人看来,太阳是阿波罗神,它休息的地方定然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因此,他们就把黄道上的1段叫做1宫。这样,黄道上的12段便成了“黄道十二宫”。黄道十二宫的名称与黄道附近的12个星座类似,即白羊宫、金牛宫、双子宫、巨蟹宫、狮子宫、处女宫(室女宫)、天秤宫、天蝎宫、人马宫、摩羯宫、水瓶宫和双鱼宫。”
  陈超念罢,抬起头望着陈誉宇:“这是最主要的内容,其他就都是些星座关联的八卦了,看来,茶叔还挺有瘾,整那么大动静搞那么大工程,就为在四面墙壁上给我们讲个星座来历?呵呵,我看不至于,就那老先生的智商,花那么多工夫搞出来的墙报绝不止只是讲个故事那么简单,我们需要的答案一定就在这段话中间!小宇,我们一起分析看看吧。”
  陈誉宇近乎崇敬地仰望着她的超哥哥,在她眼里,她的超哥哥无所不能。姑娘只是拼命地点头,表示一切服从她的超哥哥的吩咐。
  陈超把白羊宫从那些文字中单独切换出来。
  陈超若有所思地给他的小师妹讲起了白羊宫的含义。
  “白羊宫在12宫里是第一「命宫」,又称「上升宫位」,本是白羊座的固定位置。第一宫代表生命的诞生—「我是」,它显示一个人的性格、言行举止、健康、外貌、体型、以及给予别人的第一印象。在时势占星学里,第一宫代表「人民宫」。
  白羊座对应的星宿中心位置为赤经240分,赤纬21度。在双鱼和金牛两座之间。α、β、γ(娄宿三、一、二)在仙女座γ星以南约20度。α星为2等星,和仙女座β、γ两星形成等腰三角形。座内有高于4等的星5颗。黄道十二宫的第一宫,黄经从0度到30度,原居白羊座,故名。但由于岁差,现已移至双鱼座。每年321日前后太阳到这一宫,那时的节气是春分,所以春分点又叫“白羊宫第一点”。”
  陈超反复咀嚼着这段关于白羊座的题外话,眼睛蓦地一亮“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东西!墙壁上的话都是废话,其实有用的得靠自己去分析!小宇你看,白羊宫代表的惟我独尊的思想,体现的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哲学。古代埃及的历任法老中,谁最狂妄自大?”
  陈誉宇冷不防被陈超一问,傻住了。挠了挠头发,眨巴眨巴眼睛,没答上来。
  “亚历山大大帝。”
  陈超肯定的说道。
  陈誉宇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反问:“为什么不是美尼斯?为什么是马其顿王朝的那个狂人?”
  陈超深以为然道:“本来古代埃及在历代法老的治理下一直很顺利,但到了前332年,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埃及,亡国后的埃及把亚历山大尊称为救星、上下埃及的统帅等等。而历史上关于这位好战统帅的很多记载里,都把他描述成一个刚愎自负狂妄自大的人。这类人倒是跟茶叔属于一丘之貉。所以,白羊座下的那把钥匙应该就在……小宇,你抬头看看穹顶上的那幅星象图,看看仙女座所指向地面的位置,把它找出来。”
  陈誉宇抬起头,仰望着自己头顶的天穹顶,意外地发现,在那里竟然真有一幅刻在石头上的星象图!找到仙女座并没费多大周折,问题是怎么找对应的那个点。陈誉宇略一思忖,从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一直没使用过的一副样式特别的眼镜,戴上后,两个镜片中央的位置忽地射出一道白色光线,这光线在天穹顶上稍微扫了一下后,准确地命中了仙女座。奇迹瞬间出现!只见头顶仙女座的浮雕上也向地面射出一束光线,光束与地面打上去的光线几乎呈对角,仙女座浮雕射出的光束投射到的位置,竟然是国王墓室中那口空空如也的大棺材!
  接下来的事就变得简单了。
  翻译过来的12宫内容依次类推,天穹顶上余下的10个星座在地面打上去的光线照射下,分别依次向地面投射下各自的光束。让人吃惊的是,全部光束都投射到了国王墓室中那口空空如也的大棺材上!
  难道,大棺材里边另有玄机?
  陈超猛然联想到了多瑙河畔的那口神秘材质的大棺材跟那个同样神秘的金属盒子……
  找!陈超马上从墙壁边折返到大棺材前。
  历史上,法国人曾经对胡夫法老遗体去向之谜大费周章。
  两名法国学者在对金字塔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后,通过借助科学仪器对金字塔内部构造进行了断层扫描后,提出了胡夫遗体存放在王后墓室的下方,一处从未被发现的密室里的想法。
  由于古埃及的建筑设计师们过高估计了大金字塔内部的承重限度,导致金字塔中现有的两个墓室不是出现了裂缝,就是其他问题。国王墓室的承重梁上出现了裂缝,设计者们企图用石膏泥将裂缝填充,但无济于事。于是,设计者们只得把胡夫遗体挪到了别的地方,而这个“别的地方”,至今尚未找到。
  眼下,空空如也的花岗岩棺材成了陈超关注的对象。
  陈超在棺材外部反复摸索着,却没有找出相应的凸起或者凹陷。棺材内部也摸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发现。
  一旁的陈誉宇好象想到什么,连忙又仰起脑袋,在天穹顶上搜寻着天蝎座的位置,照着前边的做法重复了一遍程序后,天蝎座上的光束投射到了大棺材内部中间靠上的某个点上!而那个位置上在光束的照耀下竟然奇迹搬的出现了一只凹下去的手掌形状!
  陈超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掌平摊着,小心地放进了那个凹陷。
  轧轧轧轧!
  棺材轻轻一颤,接着,水平向左边很快的移开,露出了下边的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隐约可以看到洞口里的阶梯。
  我草!看来法国人没白折腾,这下边还真有个密室!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2 05:30

第四章、11暗格II
  考古界一直有一个关于胡夫大金字塔的传闻。
  传说在国王墓室下边的王后墓室的斜下方,还有一个尚未被发现的密室,胡夫法老的木乃伊以及他富可敌国的财富都被藏匿在这间密室当中。
  西方考古界的学者们对此大多嗤之以鼻。
  这主要是因为已经被挖掘出来的国王及王后墓室已经清楚的告诉大家,当初这工程仓促上马后就出现了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足以影响到王室对这两间墓室作为法老最后的安息地的态度。国王墓室中承重梁上出现的裂纹及后来填充进去的石膏泥,似乎都在告诉后人们,你们梦想中的财富跟法老的木乃伊并不在这里。
  埃及考古界也有人对此说法不屑一顾。但是,作为埃及考古界泰斗的哈里发博士却对这个说法保留他个人的意见。
  哈里发博士曾经参与过20世纪末对金字塔内部的探索工作。那次工作,让埃及考古界发现了大预言家凯西预言中的狮身人面像座下的巨大空间,还找到了阿努比斯神的师傅奥西里斯神的棺椁……
  哈里发博士的研究小组一直试图对王后墓室下边的未知空间进行探测,无奈当局对此很苛刻,连经费也不拨给,使得研究工作不得不宣告终止。然而,哈里发博士从没放弃努力。
  陈超和陈誉宇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走下国王墓室中大棺材下边的甬道。
  两人手中的电子火把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脚前十多米的地方,再远处,仍是一片黑暗。
  脚下不知道是什么物质铺就的地面,在两人的脚步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踩在一堆泡沫塑料上边。
  陈超无暇顾及脚下边,他只想尽快走到甬道的尽头,找出11暗格的奥秘。
  他身后的陈誉宇小心的把电子火把倾斜向地面,光亮把脚下的地面照亮。
  陈超正加快脚步往前走,忽然间听到身后的陈誉宇发出凄厉的惨叫!“妈呀!我的妈呀!救命!”
  陈超心里一沉,心说坏了!一定是小宇不小心触动了这甬道里的机关,遇险了!陈超想都没多想,急转身挥舞着电子火把就朝后冲过来!
  陈誉宇遍体筛糠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在她的脚下掉落着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电子火把。在火把的周围,有大片大片黑色的微小物体在快速流动着,火把的光照在那片物体上,反射出寒冷的黑光。
  陈超快速冲到小宇近前时,已经看见小宇的脸上那种绝望的表情。
  陈誉宇(以下简称小宇)带着哭腔朝陈超连连摆手道:“超哥哥,求你别过来,别过来,要是你也陷进来了,我们就都完了。”
  陈超刚说了一句别害怕,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因为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一大片黑压压的快速运动的物体当中,有一个形体异常巨大的东西正趴在大片物体中抬起丑陋无比的头颅朝他这边张望。
  我的天啊!是圣甲虫!
  传说中法老陵寝最后的捍卫者,是由法老生前的卫士部队变化而成的。
  要是盗墓者在地下陵墓中碰到了这种东西,绝无生路。
  这种东西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圣甲虫,金龟子科。生活在草原、高山、沙漠以及丛林,只要有动物粪便的地方,就会有他们勤劳的身影。在一些以古埃及为背景的电影中会经常到圣甲虫。圣甲虫到底是什么呢?就是蜣螂,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屎壳郎。
  在古埃及,蜣螂是非常受人尊宠的,后来被称为圣甲虫,甚至于古埃及有一些护身符就是圣甲虫形状的。而且埃及语里边有一个圣甲虫出现,读做heper,这个单词是诞生的意思,其起源是来自于圣甲虫的推粪球的生活习性。
  圣甲虫在最初并没有这种球状物或蛋状物,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从无到有,推出了粪球。这就如同像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样,从无到有,诞生了另外一个世界,它正好象征着整个宇宙诞生了这样一种重演,于是它受到了人们的尊宠,因而被称为圣甲虫,而不是蜣螂,更不是我们说的比较通俗的这样一个名称了。在广大的甲虫世界里,圣甲虫是最神气的——它们的身体外面套着闪出青铜色或者弱翠绿或者深蓝色光芒的盔甲。在古代埃及,人们将这种甲虫作为图腾之物,当法老死去时,他的心脏就会被切出来,换上一块缀满圣甲虫的石头。
  因此,在法老陵墓中遇到活的圣甲虫,绝对不是个好兆头,何况还在那么多的圣甲虫当中躺了个巨无霸呢,那很有可能是这群圣甲虫的“后”,也就是母体。
  小宇站在巨大的圣甲虫与陈超之间,起初还在小声啜泣,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宇平静了。站在火把的光辉里,微笑着把脸转向陈超这个方向,大声地说:“超哥哥,我爱你,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偷偷爱着你!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别的女孩子,可我就是抑制不住的想你!真的!现在说出来我不怕丢人!一点都不怕!我只想让我的超哥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小宇的女孩那么的爱着他!超哥哥,此时此刻,小宇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小宇是茶叔派到你身边的暗哨,是来监视你的。小宇曾经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小宇也没有未来,小宇……小宇已经跟超哥哥拥抱过了,已经把纯洁的自己给超哥哥看过了,小宇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小宇死而无憾了!”
  说完,俯身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火把,神情而绝决地朝陈超凝望了片刻,举起火把,大喊一声,朝来时的黑暗中飞奔而去!
  她身边的圣甲虫们稍稍迟疑了片刻,那只巨大的母体发出一声微弱的哨音,大片的圣甲虫便潮水般的朝小宇奔跑的方向涌去……
  这边,只剩下巨大的母体跟少量虎视耽耽的卫士甲虫在与陈超对峙。
  小宇的一番绝决的独白,让陈超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其实他知道,小宇跟单北姐妹两个,他都喜欢,但他特别喜欢的是单北。小宇就那样默默的爱了他那么多年,而他却浑然不知。事到如今,陈超有些懊悔了。懊悔之前的那次艳遇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冷静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女孩把危险全部引向了她自己,而把脱险的空间全部留给了他。陈超鼓足勇气朝着已经远去的那簇火光大声喊着:“小宇!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嫁给我!”
  远远的,远远的,陈超隐约听到一声快乐的应答,接着,火光熄灭了,黑暗里,传来幽幽的歌声:“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一声痛苦的惨叫过后,便是万籁俱寂。
  陈超与那只巨大的甲虫之母勇敢地对峙着,那只体形庞大的圣甲虫用它那一对儿发达的大复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喀嚓,甬道中的景物一下都变了!甬道变得很明亮,两边的人工照明装置发出柔和的光线,照耀着陈超脚下半透明的砖石地面。小宇正在自己身边细心观察着那些镶嵌在半透明石头上的五色宝石。
  陈超糊涂了。
  刚才……现在……
  小宇看见超哥哥的表情时扑哧一声笑了:“超哥哥啊,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好半天了,一直在发呆,怎么?又在想单北了?”
  陈超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3 05:42

第五章、11暗格III


  陈超一直不大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但是,适才的倾情呼唤跟遥远的回应还历历在目,适才的凶险境地真让陈超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按说,小宇这会儿应该已经是一副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雪白的骨架了,那些圣甲虫滚起粪球来兢兢业业,吃起人肉来也绝对不会粗枝大叶,一定会把小宇浑身上下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一想到这儿,陈超望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小宇,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如果小宇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那眼前这个……是什么?
  陈超努力稳住心性,凝视着面前这个笑嘻嘻的女孩子,冷不防问了一句:“你猜,我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话一出口,连陈超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怎么会问出这样低俗的问题?转念一想,这个问题还真是只有一个答案,而且,这个答案相信对方如果不是鬼怪的话,就一定能答上来。
  小宇被陈超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垂下眼帘,脸上热热的,突然听到陈超发问,愣了一下,好看的双眼一瞪:“讨厌了啦!这么流氓的问题你都说得出来,你还是我的超哥哥么?人家可是没出阁的姑娘呢!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超哥哥从小就喜欢穿黑色紧身型的?”
  陈超心中一阵释然。
  见陈超没说话,小宇害羞的把头扭过去,故意不再看他。
  陈超的心彻底放下了,这个动作他熟悉了十多年,每当哥哥妹妹开玩笑开过火时,小宇都会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陈超有些歉疚道:“对不起,小宇,刚才的景象太惊险了,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小宇闻听此言,长长出了一口粗气。
  “超哥哥,刚才小宇做了个白日梦。嘻嘻,就不告诉你。”
  陈超虽然嘴巴搁在小宇这边儿,可耳朵跟感官都警惕着周围,他忽然听到了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该干正事了。
  陈超从背囊里取出两个棒球大小的圆球,分别在圆球上摸索了一下,然后递给小宇一个,两人紧握着圆球,一前一后,朝响声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终于站在甬道的尽头,回首望去,实际上这条甬道很短,能够看到入口处透下来的微弱的光线。甬道的尽头是一个正方形的石室,室内除了一具看上去十分简陋的石头棺材外,还有一只勾勒着金线的石头匣子。
  陈超和小宇蹑手蹑脚地走进低矮的石室,立刻感受到来自头顶上方几万吨石头的巨大压力。石室设计的很粗糙,高度刚好让站立的人跪着,想蹲都不大可能。陈超只好拉着小宇以膝触地,跪爬着来到棺材跟前。
  这成什么了?陈超心里那叫一个窝屈。
  棺材跟前的地面上有一只小石匣子,刚才居然没看到。匣子的颜色几乎与石室内部材料的颜色浑然一体。
  匣子上有一行象形文字,陈超略扫了一眼,轻声念道:“凡近吾安息之地跪拜者,皆有不尽之财富享用,凡近吾安息之地不轨者,皆有冥河之神伴随。”
  小宇的声音有点儿发抖:“超哥哥,会不会有鬼啊……”
  陈超白了她一眼:“别乱讲,就算有,咱们还跑得掉么?哥给你的球球拿好,要真有鬼,就请它喝黑狗血的汤。”
  小宇带着哭腔儿朝陈超的身边努了努嘴儿,陈超慢慢把头转了过去。吓!我天!陈超当时吓得一窜,脑袋重重磕在了低矮的石头天花板上,痛得他一阵晕眩。
  在他们两个并排的左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只见那人浑身缠满了陈旧的绷带,连脑袋跟四肢都缠满了,绷带脑袋上眼睛的位置正平静地对着他俩。
  又来了!陈超的脑袋里仿佛跟要爆炸了似的充斥着古代埃及语言,好象是位老年男子的声音。
  内容很多,而且夹杂了很多晦涩难懂的方言。陈超只听明白了几句话,大意是“只有不畏惧艰险的人才能到达冥河岸边与伟大的胡夫会面,伟大的胡夫将馈赠无尽的宝藏……”
  小宇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呆呆地望着那个绷带人。
  好半天,陈超跟小宇跪在石头棺材跟前如痴如醉跟没睡醒似的。
  而绷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影无踪。
  陈超跟小宇面前的石头匣子上的盖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敞开了。借着二人头顶卡在头箍上的狼眼电筒发出的光望下去,陈超和小宇只觉得眼前一亮,满眼金光乱窜……
  发了!发了!十辈子都花不完啊!这下可发大了!小宇兴奋的双眼放光,比那匣子里的光还耀眼。眼前的小石头匣子里,满满的一匣子都是成色很纯的金币和混杂在其间的宝石……
  陈超的目光并没有在金子跟宝石上停留过多的时间,他把灯光聚焦在石棺正面的浮雕上,那里,记载的正是古代埃及那位伟大的法老胡夫的生平……
  小宇忽然清醒了。
  “超哥哥,11暗格在哪儿?”
  陈超没吭声,费力的把装满金子宝石的小石头匣子从地面上朝一边挪开,下边居然还叠加着一个一摸一样的石头匣子!匣子上什么记录性的字都没有,只有一个阿拉伯数字:11
  打开匣子上的石头盖子,匣子里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用灯光照上去,原来竟然是一个现代的黑色蛇皮小袋,用金线扎着口。手摸上去的感觉很突兀,也很冷。
  陈超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从石头密室中慢慢退出来时,小宇忽然懊悔道“忘记拿金子跟宝石了!超哥哥等等我!”说完,又要往里爬。
  陈超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她的手!
  只听耳边轰隆一声巨响!一块重达千斤的巨大石头从天而降,正好堵在了甬道与石头密室的中间,把伟大的胡夫的财富和木乃伊彻底隔绝在永恒的冥河中。
  多悬啊!傻丫头,幸亏我在,不然,就你那小身子骨,早成相片了。
  小宇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大石头,嘴巴一撅,看那架势是要哭。
  陈超赶紧上前轻轻用胳膊揽住小宇的肩膀,小声安慰道“别别别,千万别下雨,我都没带伞。等等,哥哥给你一根棒棒糖吧。好好收着哦。就这一根儿哦。”说着,变戏法儿般的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塞到了小宇的手心儿里。
  小宇还真是打算大哭一场,以祭奠那十辈子都花不完的一匣财宝。可当她看到超哥哥塞到自己手心儿里的石头时,立时破涕为笑了。
  那是一块鹅蛋大小的猫眼儿,通体呈现着蜜汁般的黄色,中间有一条隐约的金线缠绕其中,在灯光下显得非常诡异。
  小宇把宝石拿在手里,对着狼眼手电的光慢慢转动着,蓦地,宝石的表面起了变化,鹅蛋大小的宝石真就像一只黑夜里闪烁精光的猫眼儿……
  隐隐地,似乎从封堵石室的大石头那边传来一声臃懒倦怠的喵呜声。
  当陈超搂着小宇从国王墓室的花岗岩棺材下边走上来时,小宇无意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一瞥之下,小宇不禁大吃一惊!
  “不好了不好了!超哥哥,快快快!快把棺材推回去!早上八点了耶!”
  陈超也慌了,看来,时间从他们下到甬道里时就已经开始流动了。
  二人合力赶紧把棺材推回原位。这时,从大金字塔游览入口处方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看意思是第一批游客到了。
  陈超把狗血球的保险关上,放回背囊,拉着小宇的手,双双站到了墙边。
  陈超与小宇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道GAMEOVER!”
  国王墓室中,二人凭空消失了。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4 05:34

第六章、谁是茶叔
  如果有人在茶氏大厦里这样问,肯定会跑过来一位穿着得体的职业女性,耐心细致甚至不厌其烦的为他解释这关于谁是茶叔的问题,一直到提问的人彻底弄明白为止。这就是茶氏集团最初级的服务态度,也是考察每位打算进入茶氏谋职的人是否合格的程序。
  到底谁是茶叔?
  如果在十层以上的地方有人再次提出这种问题的话,那些走起路来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白领男女们很可能会朝提问者抛来不屑的一瞥,那意思是“连茶叔是谁都搞不清,帮帮忙好勿啦!”
  如果在四十层以上还有人提这样的问题,马上会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出现在提问者的身后,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提起这个倒霉蛋,直接塞进四十层的螺旋垃圾道,让这个不知茶叔谓谁的家伙享受一次终生难忘的颠倒之旅,然后从一层的出口被挤出来……很有可能会在一层的垃圾处理站傻上几小时。
  真的,这种事儿虽然不经常发生,但绝对发生过。
  如果,还有人觉得心里没底儿,想要对茶叔是谁这个问题刨根问底没完没了的话,对不起,后果自负。因为,他会被隆重的请到顶楼的会议大厅,在一片惨淡的灯光照射中,看到平生最恐怖最难忘最恶心的形象,看完之后,大多数提问者都精神失常,被送进谨慎病院电击治疗,严重一点的当即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
  到底谁是茶叔?
  “靠的来!这个问题要多愚蠢有多愚蠢!我就是茶叔!茶叔就是我老人家!没见过?怎么会没见过呢?茶叔虽然长得不咋地,可也没恐怖到能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的地步吧?
  真是好笑的很,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蠢货提这样的蠢货问题。
  还谁是茶叔?哈哈!谁是茶叔?哈哈哈哈!
  等等,是啊,到底谁是茶叔呢?
  你们谁能告诉我,谁是茶叔?啊?!到底谁他妈的是茶叔?!
  这镜子里的丑八怪是谁?
  我的天啊!这不是活活要把我折磨死么?搞这样一个丑八怪来吓唬我老人家,这是心理折磨,精神折磨!我要投诉这个人!啊啊啊!这个人胆子也太大了!来人啊!快点把这面镜子给老子搬走!
  如果大白天有人呆在这间空旷宽大的办公室里,也会被这种歇斯底里的咆哮弄得心理失常。更不用说夜晚了。凡是摊上夜间值班的保镖们都会选择尽可能的离办公室远一点的地方巡逻,实在不能离开的话,也只好戴上耳麦,放一些能舒缓紧张压力的音乐,以逃避昏暗灯光下那张丑陋到无以复加的恐怖面孔。
  多数的时间里,这个在阴暗中来回来去转圈的老家伙都陷在一种近乎痴狂的状态中,没人敢去打扰他。只有到了深夜,他才会悄然进入另一间密室,在几十面棱镜保护的这个空间里除了一把椅子外,就是一面巨大的屏幕。
  茶叔战战兢兢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巨大屏幕渐渐变亮后,会出现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背影,背着手,略微有些驼背,站在屏幕中比较刺眼的光线里。每到此时,那个在别人面前颐使气指不可一世的老妖怪都会诚惶诚恐地垂下脑袋,聆听屏幕旁边扬声器传出来的、经过声线拼接的声音……
  11暗格的事解决了没有?”高大背影问。
  “回主人的话,11暗格的事情已经摆平,东西已经被起获。”茶叔谦卑的回答。
  “陈超和桑迪你打算怎么处置?”高大背影又问。
  “回主人的话,11暗格的事解决后,卑职打算召他们回来,送他们进实验室。”茶叔回答这番话时,话音中带了几分兴奋。
  “不要操之过急!陈超对我们还有用途,桑迪必须配给他使用,一直到我们找到米沙为止。在此期间,无论陈超和桑迪做出何种举动,你必须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你的一举一动关系到组织的生命。”
  高大背影语调冷酷的说。
  “愿为祖国服务!”茶叔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身体笔挺,向着大屏幕声嘶力竭地高喊。
  离开密室。
  茶叔定了定神,按动了隐藏在身边某处的电钮,一袭斗篷无声的从暗处浮现出来。
  茶叔的声音好象是被刻意撕裂了似的,一句话起码漏几处的风。
  “把那个全球第一催眠师送给诸葛楠博士。立刻去办。另外,马上召回在埃及的追踪小组。”
  那袭斗篷仿佛飘在地面上似的,略微向茶叔欠了欠身,接着就又没入了暗处。
  茶叔站在大镜子前,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镜子里的那个丑八怪。自言自语道“这货绝对不是我。”
  天色完全亮了。
  陈超拉着小宇的手飞快地从墙壁上“走”了下来,看看四下里无人,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大金字塔的游览出口,旁若无人地从那里走出去。
  在干燥的,暖洋洋的高地微风里,陈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惬意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身边的陈誉宇幸福的依偎在她的超哥哥的身边。
  现在,一切似乎都已经很清楚了。
  先是有人搞鬼,在多瑙河沿岸盗挖的那具大棺材怪事频繁;接着就是大金字塔里闹鬼,一时间妖雾弥漫,鬼影绰绰。实际上,都是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丑陋的老妖怪在搞事。
  陈超用手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那一小包东西,扭头小声问小宇:“小宇,你想不想你的亲人?”
  小宇闻听此话,眼眶顿时潮湿了。
  被老妖怪控制到现在,她与她的亲人们已经失去联络一年多了。
  身体是桑迪时,眼前反复出现过重叠的亲人们的幻影,心理是小宇时,曾经很多次在没有人的地方痛哭。她太想念自己的亲人了。真想马上飞回北京,飞回到亲人的身边!
  陈超望着小宇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笑了。
  “小宇,超哥哥带着你回家好不好?”
  小宇惊喜的跳了起来……
  “不过……”陈超话锋一转,随手从背囊的防水袋中取出了一张用塑料纸包裹的照片,拿给小宇,问:“先帮哥哥辨认下,在茶叔的大楼里见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小宇接过照片,仔细的辨认着。
  照片上是位长发披肩,面容俏丽的女子,中等身材,典型的职业女性装束。站在一处疑似高尔夫球场的地方,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似乎还有三三两两模糊的身影。女子的嘴角仿佛挂着一丝揶揄。
  小宇自言自语着“眼熟,好象在26层见过,具体是哪个部门的,说不好。超哥哥,你找她做什么?”
  陈超取回照片,轻轻哼了一声:“她是蜘蛛部队派来的间谍,潜伏在茶叔这里很久了,她来这里到底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小宇,可能你不清楚蜘蛛这个组织,这可是全球最大的文物走私和贩毒集团,总部在巴西,主要成员集中在亚洲及东南亚一带活动。茶叔曾经是这个集团的二号人物,公开身份是扶风典当行的董事长。”
  陈超边收拾背囊边给小宇讲了关于茶叔的大致来历……
  “官方曾经有一支特殊背景的军事组织,代号‘考古系’,集中了一大批身怀绝技的变异战士,其中就包括了那名最终把茶叔撕成碎片的生化武士。考古系参与了国内几大考古工作,成就斐然。随后,在对八面山的文物考古过程中,考古系与参与偷盗的蜘蛛集团分支机构发生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冲突中,茶叔和他带领的所有手下都被考古系从第三世界召唤出来的生化战士干掉,茶叔则直接被那位叫嘉宁的生化人撕成了碎片。”
  小宇忽然提出问题:“那照这样说的话,既然茶叔是茶氏集团的创始人,那么,在茶叔还是一堆碎片的时候,茶氏集团就已经赫赫有名了啊?那究竟是谁把这个茶叔救活的?茶氏真正的幕后总后台是谁啊?蜘蛛么?”
  陈超赞许的望了小宇一眼:“小宇学会思考啦?嘿嘿,表扬一下。你问的没错,茶氏集团并不是茶叔一手创建的,而早在茶叔之前,茶氏集团就已经存在很久了。这个神秘的创始人究竟是谁,没有头绪。蜘蛛?不可能,因为蜘蛛的组织涉嫌贩毒走私跟阴谋颠覆别国内政等多项罪名,已经在2年前被多国部队斩草除根了。”
  带着对这件事的疑惑,陈超带着小宇离开了吉萨高地,回到藏匿车辆的地方,驾驶汽车回到了开罗。然而,在开罗的大街小巷,陈超意外的发现了印有他跟小宇照片的通缉令……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4 05:34

第七章、复活
  诸葛楠的进展有些迟缓。
  自从赵罡被送进诸葛楠的实验室,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没有一天活在安逸当中。
  诸葛楠每天都要喂他“吃”几条蚂蝗,与其说是喂赵罡“吃”,倒不如说是蚂蝗吃赵罡来的更准确。每天如此,周而往复,逐渐形成一种奇特的生物链:蚂蝗吸饱赵罡的血后就被诸葛楠赏赐给水箱里的水魔冈特,水魔冈特每天都能吃到肥美的蚂蝗,而诸葛楠的研究进展依旧不顺利。
  这种暗无天日的痛苦折磨让赵罡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当外界的夜幕降临时,诸葛楠会进入消毒室,穿得花枝招展的向水箱里的冈特抛出一个迷人的飞吻,而后者便会兴奋得难以自持,进而在诸葛楠离去后,发射强大的脑电波戏弄赵罡……
  美梦与噩梦交织的梦境让赵罡的大脑皮层兴奋异常,从天花板朝下看,赵罡的眼皮一直处于激烈的运动之中,玩儿这种戏弄猴子的游戏却让冈特乐此不疲。
  与地狱里的情景完全不同的是,在人间,诸葛楠亲昵地挽着lich的胳膊,满面春风地走进了39楼的茶餐厅。餐厅里的茶氏员工们纷纷起身礼貌地与诸葛博士点头致意。
  诸葛楠的心里跟吃了十罐蜜似的,别提有多甜了。
  这样的礼遇让她的虚荣心空前膨胀起来。
  她知道,这些人用谦卑跟礼貌对待自己,与其说是尊敬,倒不如说是恐惧。
  茶氏集团有森严的奖惩制度,犯小错的,扣工资扣奖金,但不会开除;犯大错的,立刻除名,并且送进诸葛楠的实验室。这些被送进实验室的可怜的人们,不论男女,不分年轻还是年迈,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那间屋子。
  虽然这些依然活着的人们并不知道地狱里发生过什么,但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跟朋友离开岗位的时候,都持有一张转岗证明,证明最后一行写的很清楚:去实验室报到。当这些昔日的同事跟朋友在大家的目送下走进电梯,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大家的心里都会不约而同的打个寒战。
  lich从没有进入过诸葛楠的实验区。
  茶氏的部分分工非常明确,特别是地下的这个神秘的实验区域,没有最高阶层开具的特别证件,任何人,都无权擅自进入。当然了,如果有人一意孤行,非要擅闯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活着离开那里。
  lich在与女友相处时,几乎绝口不提女友的工作。
  越是这样,诸葛楠的虚荣心越是憋得难受,她特别渴望自己最亲近的这个男人与自己分享每一天每一刻的研究成果,可这又是茶氏严厉禁止的。除非他也转岗到自己这边来,不过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诸葛楠会有意无意的勾引lich往她工作的话题上走,但每次,都被lich巧妙的叉开了话题,搞得诸葛楠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
  终于有一次,lich被诸葛楠搞急了。
  当着许多人的面,lich端起酒杯朝诸葛楠微微一笑,扬手就把满满一杯香槟泼在了诸葛楠的头上!转身拂袖而去。
  可不得了!茶餐厅里几乎所有正在就餐和谈话的人们见此情景都被吓住了。
  在茶氏员工的眼里,似乎还没有过任何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待诸葛楠博士。
  没有人想继续呆在这里去咀嚼这件事的后果,大家纷纷起身,礼貌的与还在发呆的诸葛楠博士告辞,脚底板抹油,呼啦一下,跑个精光。
  角落里,好象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闷着头吮吸着一根伸进饮料杯里的吸管。吸就吸吧,这位好象故意跟诸葛楠过不去似的,把根吸管弄的呼噜做响。
  诸葛楠的肩膀耸了耸,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用手按着桌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餐厅的门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只见她身体一软,竟然像一滩泥似的瘫倒在地。
  见过千金娇小姐发怒发火的各位一定不难想象此刻诸葛楠是如何爆发的。没错儿,跟您想象的完全一样,有过之无不及。
  气急败坏的诸葛楠端着十足的泼妇像站在凳子上,叉着小蛮腰,用手指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玩弄吸管的家伙破口大骂:“¥%·#¥·……”
  请大家原谅,由于骂街内容过于不堪入目,作者决定还是不予公开了。
  等诸葛楠骂的精疲力竭时,那个一直低着脑袋的人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诸葛楠傻眼了。
  茶叔那张丑陋的拼图脸呈现在诸葛楠的面前。
  “小楠啊,何必呢。跟一个书呆子斗气,那么好看的小脸看给气成麻花儿了。消消气儿,过来这边坐,茶叔从头到尾都看着呢,那书呆子用酒泼你,确实有失爷们的风度,不应该,回头叔下个通知,扣他当年奖金,算给小楠出出气了。”
  诸葛楠小嘴一撅“才扣一年?太便宜他了,敢泼本小姐一脑袋酒水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茶叔的拼图脸扭曲着,老家伙试图朝诸葛楠微笑一下,却变成了令人恐怖的表情。
  “喔,扣奖金太便宜他了,那好办,茶叔这就叫人给他开张转岗证明吧,如何?”
  诸葛楠一听转岗证明四个字,嘴巴一咧,差点哭了!
  “别介啊叔儿!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合适的,您可不能对人家这样子啊!”
  茶叔的喉咙里传出破风箱般的呼哧声,听上去就像要散架似的,大概只有诸葛楠能听出来,老家伙那是在笑。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小楠舍不得那个小白脸,行啦,小楠的终身大事做长辈的怎么好随便干涉呢。呵呵,小楠心情不好,我猜是跟实验有关吧?没事儿,小楠慢慢搞,茶叔不着急,什么时候搞成功了,什么时候告诉茶叔。好不?”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诸葛楠在茶叔面前,就怎么都泼不起来了。全公司里的人见过茶叔真面目的寥寥无几,大多数时候,茶叔都是戴着几副张三李四的面具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人皮面具做工很精巧,几乎看不出破绽。
  诸葛楠见到面具下边那张恐怖丑陋的真实面孔时,总会生出一种怜惜的心情。就像当初接到命令带人亲自赶往大陆的八面山,在深邃的地下甬道里,最初看到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时的心情是相同的。
  诸葛楠带人赶到时,甬道里的战斗早就偃旗息鼓。考古系的人都已经撤走,只有一地的残尸跟满目的狼籍。
  最大的一堆尸块上,斜搁着一颗脑袋。
  同来的冷血杀手们都不敢上前,诸葛楠去快步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颗脑袋。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头,双眼半睁,头发几乎被扯光,满头满脸的血,还在滴答流淌着……
  在西方医学界曾经流传着这样的案例:有些医生为了测试人体神经的反应,特意找了被判处死刑的犯人,给予身后的承诺,然后要求死刑犯人在被斩首后,如果听到医生的呼唤,给个反应。
  到行刑的那一天,刽子手手起刀落,犯人的脑袋滚落尘埃,医生急忙跑过去捧去刚刚被斩断的头颅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只见那颗头颅上的双眼竟然的睁开了……
  八面山深邃的甬道里,诸葛楠的双手捧着这颗血肉模糊的脑袋大声呼唤着:“听得到我么?听得到么?!”
  奇迹发生了,那颗头颅上半睁着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黑白眼仁似乎动了动。
  诸葛楠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快把我的移动实验室推过来!”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5 05:44

第八章、熊迹
  在俄罗斯版图上有一大片至今都没有完全被开发过的大平原,人们习惯的称之位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Siberia)是俄罗斯境内北亚地区的一片广阔地带。西起乌拉尔山脉,东迄太平洋,北临北冰洋,西南抵哈萨克斯坦中北部山地,南与中国、蒙古和朝鲜等国为邻,面积1276万平方千米,除西南端外,全在俄罗斯境内。
  但实际上,西伯利亚已经不再是一个区域的名称,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地理位置上,所有人都习惯的把乌拉尔山脉以东的那一大片富饶辽阔的大陆称做西伯利亚。西伯利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被看做是取之不尽的资源宝库。
  近三个世纪前的俄罗斯伟大的科学家、作家罗蒙诺索夫曾经说过:“俄罗斯的强大在于西伯利亚的富饶。”
  伟大卫国战争期间,苏联面临德国纳粹法西斯强大军事力量的围攻,为了保护那些重要的科研及工业设施不被战火毁灭,最高苏维埃决定,将集中在莫斯科周边的上千家重工业研究机构和科研单位以及大量的生产资料、人员、机械设备等通过铁路线疏散到西伯利亚。从而很好的保护了苏联的工业命脉,为后来的彻底大反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还未散尽,以美国为首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就开始着手对红色苏维埃所代表的华沙条约组织进行各种封锁,这种封锁没有演变成大规模的区域性战争,却形成了长期对峙的冷战格局。
  冷战期间,苏联政府一直致力于发展军事重工业,把发展军事工业放在国之首位,在发展重工业的同时,还对航空及航天工业、海洋科技等与军事相关的产业进行了大规模的重组及扩充建设。而很多奇特的、甚至在一般人的眼里显得十分荒诞的科研课题也在这个时期纷纷出笼。包括后来名声四起的超级大炮计划、超自然能力干预战局计划、轨道空间粒子束拦截武器计划等等,都是这个时期的产物。
  但是,休眠者计划并不在前面所述的那些实验项目之中。
  休眠者计划被莫斯科高层设计成一个独立于其他任何项目的绝密计划,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期间,在1942年高加索油田发生的那起震动军方的“击落”事件后,休眠者计划才初现端倪。根据当年参与过休眠者计划的外围成员透露,当时制订这个研究计划原本是针对那些准备潜入纳粹后方从事颠覆破坏的特工们的生存空间问题而就,但是,随着德军在莫斯科、列宁格勒以及斯大林格勒的惨败,整个战局发生了迅速的扭转,强大的苏联红军占据了真正的主动,原本的那些潜入计划也就被束之高阁。休眠者计划也因为遇到了技术上瓶颈而被暂时搁浅。
  二战结束前夕,苏联红军的一支突击部队强攻了德国的秘密武器试验工厂,发现了大量宝贵的技术资料跟试验样本,并且通过军事运输将这些东西送回苏联。从这些珍贵的试验资料中,苏联人惊讶的发现,原来德国科学家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开始研究人体休眠技术,并且,在战争结束前夕,已经制造出了部分样品。也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各种变异体。遗憾的是,完整的变异体没有被苏联人得到,苏联人只得到了试验室中的一小部分浸泡在培养液里的组织。
  但是,从那些获得的资料中,苏联人竟然奇迹般的找到了突破瓶颈的途径,正是因为这个重大的发现,使搁浅许久的休眠者计划再度被提到了意识日程上来。
  在此之后,又过了几年,东西方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冷战。冷战使东西方的军事科技都有不同方向的发展,可以这样说,是德国人的战败带给了休眠者计划新的曙光,是冷战给休眠者计划以重生的契机。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冷战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二战结束后,大批的科研机构被留在了西伯利亚、高加索地区,鉴于那里蕴藏量丰富的矿藏、石油和天然气,各种能源研究机构与能源冶炼工业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与此同时,大批的苏联科学家也纷纷来到这里,参与建设著名的卫星城计划。这些卫星城在苏联的地图上从来不注名称,而是以各种代号标注。其中就包括著名的炭疽研究基地和生化武器研究基地。
  休眠者计划先后为莫斯科的暗杀计划制造出六个试验品。分别以动物命名。其中,第一个被测试合格的是前边防军少尉阿廖沙—谢尔盖耶维奇,代号“不死鸟。”
  “不死鸟”被安放在苏格兰的偏远小镇上,冷战结束的当年被唤醒后,击毙了几乎所有既定暗杀计划中的目标。
  与俄罗斯国家安全局的一名卧底特工遭遇彻底改变了“不死鸟”的命运。两个天涯沦落人联手,击退了所有企图置他们于死地的威胁,从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消失。再也没有人找到过他们。
  第二个被测试合格的是前荷兰军方著名的潜水员沃夫冈特中校,代号“水魔”。
  “水魔”出世后,首先遭殃的是美国人,美国方面一位重要人物在阿姆斯特丹的游艇上被来自水下的恶魔徒手格杀!
  与“不死鸟”不同,“水魔”的休眠设置显然要比“不死鸟”高出一个级别。“水魔”被要求完成所有的目标任务后,任务目标自动升级,可以对任何他看不过去的事物或者人类进行消灭。于是,“水魔”在被死亡之前,成了阿姆斯特丹那些毒贩跟妓女们的噩梦。
  直到遇上来自中国广东的一名武林高手前,“水魔”都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来自中国广东地区的这名武林高手是一名金融稽查官,应荷兰某金融集团的邀请前来做短期交流访问,在旅馆附近遭遇水魔,他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搏斗,中国稽查官技高一筹,致命一击几乎要了“水魔”的命……
  第三名测试合格的休眠者原本睡的很安稳,却在战后的大规模城市建设工程中被意外发现,死于技术事故。第四名和第五名测试合格的休眠者由于无法预知的客观原因至今尚未出土。
  第六名休眠者从来就没有被测试合格过。但是,在最高当局的压力下,试验单位不得不将这名代号为“猎豹”的休眠者安放在靠近中国边境的某个秘密基地中。
  “猎豹”极其不稳定的生理变化导致这个体内搀杂有其他动物基因的家伙苏醒后间接失去了记忆,在中国东北边境的大山深处一度造成了当地居民极大的恐慌!
  不死鸟、水魔和猎豹,各有各的技术缺陷,各有各的不完美人格,被唤醒后的日子里,除了猎豹,不死鸟和水魔都完成了各自的既定任务。而猎豹,则已经陷入了一种罕见的精神状态。用当代的一句话可以精确的概括,叫白天不懂夜的黑。白天的他是浑浑噩噩的弱智,当夜幕降临,代谢被睡眠延缓时,梦中的猎豹才会置身于一个虚幻的环境中,回忆起所有的过往……可当日照三竿时,那个机敏聪明的猎豹又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卖力气的傻汉子。
  那些潜伏在猎豹体内的微电子神经控制诸元中的大部分已经被来自外界的、异常强大的声波摧毁,成为游移在血液中的废弃物。猎豹体内此时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控制器在工作,如果在以后的岁月里再受到那种异常声波的干扰,那么猎豹,也将同不死鸟一样,永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众所周知,人体冬眠技术与人体休眠技术是两个领域的课题。
  冬眠技术是利用药物和现有技术对人体实施催眠,用仪器和设备维持人体所需的营养和代谢,这样的深度睡眠可以让人体在极低的代谢过程中延长生命。大部分参与冬眠试验的志愿者都是身患绝症,在当代无法治愈的有钱人,也有少数医学实验的普通百姓或者参与航天工程的职业军人。一旦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医学技术可以达到治愈绝症的要求时,那些身患绝症的冬眠志愿者们就会被唤醒;如果冬眠过程中,人体不受到外力干扰,可以在设备和药物的维护下平安度过既定的时光。
  冬眠技术不损伤人体的细胞,不损伤脏器和神经,只是人为的降低和延缓生物钟的运转,进入冬眠和被唤醒都是相对容易的事情。
  休眠就不同了。
  休眠技术是前苏联的绝密,他的技术原理及技术内涵至今无人知晓。根据现代医学的研究结果,人体表皮细胞核一旦发生萎缩和坏死,那么这个人即使被唤醒了也是一具尸体。从零星的资料中我们大致了解到,休眠技术与冬眠技术在药物控制方面大同小异,而休眠技术更注重的是精神修炼与思维固定,并且充分运用了微电子学的原理,在受试人体中植入了控制装置,必要时遥控那些思维意识失控的休眠战士,或者消灭他们。
  现在,水魔冈特被复活,成了唯一被找到的休眠者。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5 05:44

第九章、熊迹II
  就在美国紧锣密鼓策划他们的登月之旅时,遥远的苏联国土上,却正在发生着另外一件事情……
  鉴于“不死鸟”的横空出世给尚在冷战局势笼罩下的欧洲带来的新一轮恐慌,大不列颠暨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军事情报部门紧急制订了应对措施。首先,英国特工从“不死鸟”遗落在第一凶杀现场被害人身上的刀口入手,遍查资料,广泛筛选,最终,还是启用了备用的应急方案,从一位战前打入西方阵营、战后又成功归队的双重间谍那里得到了答案。
  “不死鸟”身上那件神秘的马甲这才被逐步掀开……
  但是,事情远没有英国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死鸟”的刺杀范围在扩大。
  从英伦三岛到枫丹白露,又从捷克跟斯洛伐克一路杀奔新西兰的北角。
  “不死鸟”经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的生前,一定是冷战时代某个曾经叱咤情报界的高手。
  此时此刻,英国人才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完全错误。
  这名突然出现的“超级刺客”仿佛对时下的东西方政客们丝毫没有兴趣,他选择行刺的目标都是那些冷战时代美国及西方阵营中的国家领袖以及这些国家的谍战大师们。
  带着种种难以释怀的疑问,英国人值得重新回到了开始的起点,在那位双重间谍的指引下,重新开始审视他们曾经忽略掉的细节。
  英国人发现,他们越是试图深入事件的核心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在这名超级刺客的背后竟然隐藏了那么多惊天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旦被捅出去,很多西方当代最伟大的,甚至可以说德高望重的权贵们就要大难临头!那些深埋在发黄卷宗的字里行间的秘密就像一个人的手里握着一只衔着金苹果的刺猬,明知道扎手,急于扔掉却又被那只金苹果所诱惑,觉得弃之可惜。
  双重间谍语录:知道的越多,消失的越快。
  英国人被资料上的那些内容困扰,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乎远涉重洋去了俄罗斯,在俄罗斯同行有限的帮助下,从浩如烟海的档案跟资料堆里追寻那只神秘的“不死鸟”。上帝怜悯那些持之以恒的人。
  俄罗斯同行们有限的帮助不仅让英国人找了“不死鸟”的真身,而且,还让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原来,那位受大不列颠暨爱尔兰联合王国女王陛下保护的双重间谍居然还有另一层身份!
  由于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英国情报当局非常尴尬。不仅英国人尴尬,英国的盟友们更是觉得没处搁脸。冷战时代,英美及西方国家的情报共享合作让这个老特务了解跟熟悉了很多各方的秘密,这些秘密都记载在老特务的秘密卷宗里,这就成了这条老狐狸拿捏各国政要的把柄。
  这一手叫这条老狐狸逍遥法外达十数年之久。直到英国特工在海外发现了狐狸的尾巴……
  在英国人有所动作前,老特务却连同他那些绝密的资料人间蒸发了。
  英国人在俄罗斯同行们继续有限的协助下,前往高加索地区寻找“不死鸟”那些仍活在世上的家人。这一过程充满了惊险,不明势力的屡次干涉,“不死鸟”的姐姐死于非命,带着不死鸟唯一遗孤的英俄特工们一路逃避追杀,在辽阔的高原中迷失了方向,最终被不明势力掠走。
  这一票被派去寻找孤的英俄特工人间蒸发了几个月,终于又重返人间。在他们失踪期间的几个月中,又一名超级刺客出现在西部欧洲复杂的城市水系中,大开杀戒。
  疲惫不堪的英国特工在向他上司做陈述时,诺大的办公室里仿佛真空一般,屋里所有参与听证的高级主管们全部目瞪口呆!从这名侥幸逃生的特工人员的嘴里,大家听到的内容不亚于听到了辛巴得与巨人战斗、夜壶变神灯、似乎窗外的天空中刚飞过去的绝不是超音速的“协和号”,而是一张做工精细,质地优良的阿拉伯飞毯,飞毯上坐着的就是这位逃出生天的皇家特工……
  这名脱险的英国特工并没有理会上司表情的变化,仍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劫持他们的是一群早已经被这个世界宣布为死人的“人类”。在深入地下数千米的地下,英国人见到他平生几乎想都不敢想的奇异世界,更见到了四个长着奇怪大脑袋的怪物!这四个大头怪物就是战争期间在高加索油田上空被击落的那艘宇宙飞船的乘员。
  一直到英国人被劫持为止,前苏联当局与大脑袋宇宙人最成功的沟通就是搞懂了他们来地球的目的。
  这是个非常古老的物种,并且生态结构与人类大相径庭!他们的身体结构硅大于碳,耐热且嗜热,在他们的生存环境中,铀是最主要也是最普通的地质构造,这就等于说,这些大脑袋从出生就活在放射性的环境里。
  如果换做人类,怕是早就灭绝多少次了……
  大脑袋们来地球没有任何目的,换句话说,他们是旅行,偶尔路过太阳系时,察觉到地球的生物活动迹象,前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被人类的上帝给碰到,发了道闪电……
  被闪电击中的飞船再也飞不起来,大脑袋们只得顺应了眼下的形势,暂时性的在人类的“保护”下住下来。
  很快地,他们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人类并非善类,人类对他们的兴趣远远大于搞清楚他们来自何方,而是要从他们的手里搞到可以用于战争的先进手段……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没法不低头。
  大脑袋宇宙人也会挤牙膏这一手。
  于是,在一点一点的挤牙膏中,一项又一项远远高于人类当时科技水准的技术被人类中的这一小撮得到了。一个又一个课题投入了研究和开发……
  听到这里,高级行政主管们仍觉得,这位属下的叙述听上去更像是天方夜谭。
  如果前苏联果真拥有这些先进于人类文明的高科技,早就雄霸世界了,还至于被我们强大的盟友从内部分化瓦解了么?
  这位属下并没有理会他的上司们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陈述道:“我们就是被这样一群‘人’劫持到那座深入地下几千米的基地里去的。在那里,我们见到了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科技设备,很多我们从未意识到的先进理念。”
  说到这里,这位特工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稳定情绪。
  他抬起头,眯缝起眼睛,盯着上司们征询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说出来诸位绝不会相信,我们在那里,见到了列宁和斯大林,见到了加里宁和基洛夫,见到了朱可夫和图哈列夫斯基,甚至于我们还见到了贝利亚和赫鲁晓夫!”
  所有行政高管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些疯狂的伊万们到底想干什么?!
  特工没有回答上司的问题,反倒古怪的笑了:“诸位先生,您知道是谁把我们放回来的么?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阁下。似乎,列宁阁下在基地内部的威望仍旧如同十月革命时代那般崇高!那里的人们,不论是研究人员还是与神秘伟人们同时期的伟人们,都对列宁阁下十分的尊敬。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跟那两位俄罗斯同行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就站在世纪伟人的面前。”
  行政主管们面面相觎,听了这位死里逃生的属下的描述,他们的意识形态瞬间迷失了!这些疯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想恢复往日的荣耀,恢复红色帝国?!
  直到今天,大多数苏联人享受过作为苏联公民的辉煌与荣耀,在昔日强大的苏维埃面前,资本主义阵营始终坐卧不宁,他们腐朽的心始终惶惶不安……
  在华约与北约抗衡的年代,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和谐:北约和华约这一边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亚洲各国那一边则是抓紧一切有利时机大搞经济建设,增强自身国力。
  难怪有些人这样说,如果苏美两国一不留神擦枪走火,这个世界顷刻之间便不复存在。
  幸好,冷战结束了,苏联终结了。
  然而,冷战时代的某些命令始终被忠实地执行着,甚至还发扬光大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休眠者计划只是一系列前苏联政治阴谋的序曲,也许会有更大更恶毒更阴险的企图隐藏在那些秘密的身后。究竟会是什么秘密呢?

作者: 茶炉    时间: 2021-9-16 05:25

第三卷


第一章、熊迹III
  英国特工曾经提到过在秘密基地中看到了几乎所有前苏联各个时代的领导者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些只有在历史教材中才能看到的当世伟人们……
  建造这个基地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与来自外星球的大脑袋们的强迫式交流中,这个疯子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克隆技术,细胞转换,高分子材料应用和秘密武器的研究,林林总总,使得某个前苏联的秘密基地的科技水平整体超前了一个世纪!
  当美国人叫嚣着要称霸太空时,苏联人当中的某些人正策划着让历史的车轮倒退。某些政治小丑对执政上层的结构不满意,希望历史沿着他们制订的轨道前进,因此,启动了绝密的“替换”计划,如果这种倒退在当时真的成功了,苏联的历史可能会重新倒退回1918年,然后在现有的社会基础上重新来过……
  这事儿别说知道了,就是道听途说都觉得很悬。
  通常很悬的事儿都会被认为是不靠谱儿,而前文大篇幅的叙述的这件事儿听上去更加觉得不靠谱儿。在中国近代史上出现过几个复辟典型,袁世凯、张勋。前者死抱着皇帝的春秋大梦,结果搞到最后众叛亲离,到黄泉路上继续做梦去了。袁世凯搞登基闹剧前,还有个叫张勋的,企图拥末代小皇帝傅仪恢复帝位,敲锣打鼓折腾了一番,最后也是一枕黄梁……
  中国当代史上闹过几出复辟丑剧,其结果也是嗡嗡了几声,全数碰壁。
  之所以要举这些例子,也是想通过上边的道听途说来表达一下,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中国近代史上,一点都不稀奇,发生在世纪初的欧洲也不算新闻。可要说发生在21世纪,就有点可悲可笑了。
  可悲可笑的事儿天天都在发生。
  找到了12把钥匙的陈超并不打算带着这些奇怪的钥匙返回茶氏。
  经历了前番的惊险跌宕,陈超敏感的意识到,茶氏内部似乎有人早就知道钥匙的事情,而且,钥匙还是被人为的放置在胡夫的秘密墓室里,茶氏这样做,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钥匙到底是用来开启什么的,到底要怎么使用才能揭开那些悬而又悬的奥秘,陈超目前还说不清楚。
  陈超把11把钥匙连同小宇亲手交还给他的那把天蝎一起小心严密的放进安全盒。小宇说了,超哥去哪儿,她都义无返顾的追随,这辈子,她还没有决定过自己的生活,而这一回,经过了这许多的曲折,小宇算是活明白了。
  小宇活出明白了,可陈超却犯了愁。
  怎么呢?
  如果陈超只是茶氏集团麾下的一个马仔,带上小宇远走他乡去过隐居的田园生活绝无问题。问题是,陈超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压抑着他的精神,使他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也不能像别人一样过正常人的日子。
  小宇可不管那些。在与陈超意外重逢之前,小宇的生活单一、乏味。在同龄人眼中,小宇一天到晚就呆在药房里啃药典,当同事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时,小宇只有把脑袋与书本凑得更近,似乎这样做就能够抵御掉那些外面世界的诱惑。
  在小宇大学毕业后,曾经有过一段不成功的爱情经历,从未品尝过情感味道的小宇在与相处对象分手后,心理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陷入了深深的苦闷当中,从而把自己与情感隔绝开来。
  在医院同事们的眼里,她就是个怪人,不打扮,不时尚,不笱言笑。
  被茶氏绑架后,思维基本上处在被控制之中,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常常与行为发生激烈冲突,日渐憔悴的小宇就好象是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好了,有了超哥,小宇打开了封闭已久的心门,把一个几乎纯净的心房无条件的敞开在陈超的面前。
  陈超惶恐了,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告诉小宇一些事情。但如果告诉了她,就违背了严格的组织原则,也违反了自己视如生命的保密原则。如果不告诉,自己又无法直面这个依然很单纯的小姑娘。
  陈超现在是左右为难。
  思想激烈斗争了一夜,陈超根本就没合眼,望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小宇,陈超的心里是百般的不忍。陈超悄悄地下了床,走到旅馆外,握着手机考虑了几分钟,毅然决然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您老人家终于肯找我了?多大点事儿啊还至于您老人家这么纠结。不就是茶氏的陈誉宇么?您俩青梅竹马的经历我都快能倒背如流了。哈哈!”
  陈超冲着电话受话器呸了一声:“我呸!就知道你这人狗嘴里吐不出人牙来。兄弟我这儿都快疯了,赶紧给兄弟支支招儿,兄弟发愁怎么跟老大说这事儿呢。就小宇那个身份,要是把她直接带老大那儿去,老大会不会就手把我的小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啊?”
  电话那边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英雄啊,都难过这一关,你要是能多向哥哥我学习学习就好了,你看你哥我什么时候因为这种破事儿发过愁犯过难?”
  陈超都要哭了:“拜托哥哥,快别幸灾乐祸了,小弟这儿不是正跟您请教么,赶紧帮兄弟分析分析,老大能接纳小宇么?要是把小宇放回茶氏,她绝没好果子吃。”
  电话那边的笑声嘎然而止,似乎在与旁边的什么人小声的在讨论。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男中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老大说,带回来。抓点儿紧,老大今天心情特好,你可别在整出什么幺蛾子,麻利儿的赶紧归队,别回头老大改主意。”
  陈超顿时长长出了一口大气:“哥,啥都不说了,这会儿眼泪哗哗地。我这就收拾下,通知9号站,到开罗机场的9号机库等我。”
  陈超合上电话的翻盖儿,正准备转身回屋,忽然发现,小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陈超略显尴尬,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小宇睁着纯净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超的眼睛,说:“我都听见了。超哥,其实从一早小宇就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的谜。那会儿,茶叔要我关注你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关注你都跟什么人接触,和谁联系。其实,从你卸下飞行背包登上气垫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茶叔那边的人。”
  陈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茶叔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小宇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兔牙“别担心超哥哥,小宇不糊涂,小宇还没傻到要靠出卖超哥哥来换取茶叔的信任。再说,就超哥哥你的了解,茶叔信任过谁?”
  陈超释然了。
  小宇的手慢慢揽住了陈超的腰,把身体贴在了陈超温暖宽阔的胸前。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喃喃地说:“超哥,带小宇走。天涯海角,小宇跟着你。”
  陈超跟小宇把自己装扮成阿拉伯人的摸样,裹上长袍跟围巾,把面部遮盖的严严实实。两个人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吩咐司机左拐右绕的,兜了好大一圈,才在开罗机场附近下了车。
  这两个人进入了机场,在卫生间里又改换了门庭,等再度出现在机场跑道附近时,陈超开着标有机场货运字样的拖车,载着穿搬运工服装的假小子小宇,悠哉游哉地朝9号机库驶去。
  按照约定,会有人在那里接应他们,然后设法离开埃及。
  离机库很近了,陈超已经看到了有个戴太阳镜的人站在机库的阴影里朝他招手。
  拖车稳稳地停在9号机库大门外,陈超跟小宇下了车。
  那个接应者仍然站在机库门的暗影里,见陈超下了拖车,便热情的迎了出来。
  陈超刚要伸出手,身后的小宇忽然猛地一推他的背,把他推着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当下!
  陈超的耳边传来物体撕裂空气的呼啸。
  只见那个接应者双手一扬,直挺挺地朝后倒下,高扬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
  陈超顾不上突然摔倒的疼痛,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从腰里抽出了手枪,几乎不加思索地朝着那个接应者倒下的位置后边连开了三枪!
  黑暗中传来沉闷的叫声,有沉重物体倾倒的动静。
  陈超迅速回望,只见小宇蹲在拖车边上,以拖车坚实的后备箱做掩护,她手中的一支贝蕾塔点22小手枪的枪口似乎还在冒着轻烟。
  陈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被出卖了。
  被谁出卖?谁买今天暗杀的单?
  来不及去多想,陈超眼角的余光瞥见9号机库附近的草坪上停着一架老式的赛斯纳轻型飞机,于是又朝机库内黑暗的角落连开了三枪,里边又传出来一声痛叫。
  陈超拉着小宇连滚带爬地朝那架小飞机跑去。
  这种小飞机通常只做为教练机型,虽然设备相对简陋,但性格十分优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西德青年鲁斯特就是驾驶同类型号的飞机突破了苏联国土防空军的监视,在红场奇迹降落的。
  “快!小宇!快上去,我们走!”
  幸好,小飞机的油箱是满的。
  当小飞机翱翔在红海上空时,紧握方向盘的陈超腾出一只手揽过小宇,亲吻着小宇的头发,喃喃道:“要不是你,我怕是就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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