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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回乡岁月 [打印本页]

作者: 滕农    时间: 2024-8-9 12:13
标题: 回乡岁月
本帖最后由 滕农 于 2024-8-9 13:11 编辑

        75年5月我高中毕业,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徐庄村(当时称大队),开始了三年的务农生涯。三年来,锄地、翻地、挖猪圈、挑粪、收麦、砍高梁、劈烟叶、炕烟、采石拉脚、倒仓扛包,出民工,总之经历了春种夏管秋收冬翻的各种农活。在那艰苦的日子里,不少人和事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一是农药浸种。众所周知,山区的生活条件、认知、地力资源远远不如平原地带。虽说不上刀耕火种,基本上是镢刨锨挖靠天吃饭。大田极少,地块零星,田多没有畦墙。作物亦多为杂粮。70年代中期才开始平整畦田留渠浇水,大量引种小麦。当年县里对山区发展极为重视,除派来技术员指导耕种外,为减少病虫害保证出苗率和日后增产,还专门举办了小麦生产浸种技术培训班。大队派我去县里参加了培训。回来后,落实遇到了困难。作为新生事物,一、二、四、五队都不愿伸头、,只有第三生产队队长胡志川站了出来,同意作为试点。胡志川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人有眼光,思想比较新派,平地整畦就是他带的头。三队派了两位妇女协助工作。按照培训的方法,我们找来了两口大锅,放了一定比例的石灰、水,搅匀后,倒进小麦种子浸泡,一段时间后捞出晾晒。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我和队长都犯了愁,唯恐烂了种子。好在暑假,村小学空着,支书郝秀山找来小学负责人,将学校教室借来作了晾种场地,解了燃眉之急。事后,种子测试发芽率在97%以上,我才放下了一颗忐忑的心。其他几队也顺利落实了浸种。
        二是富业组时光。浸种任务完成不久,村支书秀山哥推存我担仼了村团支部书记。负责团的工作,青年学习等。并兼职大队宣传员。每天在村大喇叭上读报或传达上级文件,宣传上级精神。当时由于我属第三生产队的人,需第三队发工分。队长不大乐意,有时大队需要时,村支书秀山哥还要去生产队代我干农活。为了宣传工作的需要,秀山哥将我调入了大队富业组。富业组直属大队,十几个人,是一个独立结算单位。富业组有石塘与河沙场,主要是为社直部门,如供销社、粮所、医院、学校、信用社等部门提供石料、沙子等物质和基建劳务服务。有部门需石材时,我们就在西岭石塘放炮起石,然后抬出装车,两人一辆地排车,一人在前抗着一在后压车由岭上滑放下坡(坡陡三四十度)。这还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活是为粮所倒包。粮所的储粮除需药物防虫和防潮外,还要倒包通风换气。记得倒玉米我还行,能扛包上梯板,一气能扛个十来包(每包约180斤)。扛小麦就不行了,小麦每包约200斤,记得扛第三包上梯板一半时,肋骨都感到挤压一块了,结果板一颤,连人加包都歪到粮堆里。富业组虽苦,也有他的乐趣。我们富业组有两个文人,一个是陈芳彦,他祖父原是民国时期乡长,知名民主人士。他本人曾是教师,62年在七级工八级工不如社员一沟葱的年代,辞职回了村。另一位是陈连科,其父曾任建国初滕县县委统战部长。两人都很有文才。休息时,这两人常给我们讲一些【聊斋】、【三言二拍】上的故事,听得我们入迷。后来放开文化市场时,陈连科还考上三级评书演员。除听故事这一乐趣外,每年年终,大队按总收入提成5%,奖励富业组,钱虽不多,但我们都非常高兴,按惯例,这钱不分到人,买酒买菜买肉,大家聚歺一场。酒是八毛辣,菜有青豆,花生米,猪头肉,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开怀畅饮笑声满堂。记得我那次喝了大半碗酒,吃了一碗猪头肉。今天回忆起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但竟然那是真的。
        再有一件令人记忆终生的是,1976年10月,我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村支部换届,党员大会我被选为支部副书记。当选后不久,公社要求徐庄管区成立指挥部,扩宽老鼠峪水库溢洪道,修南山渠道。村民工队由我带队,共计十余人。菜金(每天每人3分)欠缺部分和粮食由生产队出。当时正值夏季,各生产队都有山坡田头种的南瓜豆角,我们就派人去摘。粮也能凑乎。但当时油很贵,吃菜不能没有一点油啊,于是我就派人悄悄去偏远山村,私下收猪宰杀,卖掉膘肉下水,留下肠油,来解决菜金不足问题。这事,后来被税管员知道了,直到我工作后,他还找我追要掉头税,最终是公社领导出面协调解决了这一问题。      
        光阴荏苒,近五十年过去了,回首往事,件件犹新,特此写下,以缅怀这段有苦有乐的岁月。


作者: 白水    时间: 2024-8-10 23:43
平常事,读来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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