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及百里峡纪行 - 四季歌文学社区

武当仙山，吾自幼心向往之。上世纪末，终与画道中友人，一了游历与观玩夙愿。山中峰壑幽奇，烟霞缥渺，胜景无数，尤其一山灿烂银石，给人留下至为深刻印象。归后亦曾画了若干山中景致，帖中《武当山天柱峰》即为其一。天柱乃武当主峰，众多道家观宇环列于此；极顶则为举世闻名之“金殿”。记得那日气喘吁吁攀登此峰，沿途每见道人轻松行走，特别有一童颜鹤发老道，手执一粗硕铁杖健步如飞；铁杖拄地，铮然有声。斗胆恳请试掂其杖，重量不下三四十斤。咋舌之余，又请教山石何如烂银，则吾师含笑拈须不答矣。忽悟或此便为崇尚“无为”乎？于是不再相诘，顶礼称谢后，专诚拜谒仙山……

下山之后，却另游一地，以补当日虽落户巴山却无由造访之憾。人见此地名“樊哙”，或认作汉舞阳侯矣。实则此“樊哙”二字果由彼来，传言彼曾镇守此地。其位于大巴山僻深之处，约当宁河与渠水分水岭间。小镇极本色朴野且是洁净。溯流而上，又可至当地远近闻名之“百里峡”。峡内有地名曰“鸡唱乡”，更有所谓“鸡唱洞”，其蛮荒情味，如画中之境：险危凹崖，勉强以陡梯直上；一瀑自那洞内泻出，径跌入崖下湍急溪涧；高洞旁那排房儿，却辟作一土陋不堪之客栈。放眼皆是一派苍凉景物，真正乃是月落鸡啼，家国安在……那日与诸友就于这尘灰蒙蔽的破败旅店中歇了。孰料那洞中阴河倒出美鱼，名曰“樊哙洋鱼”，曾是上过中央电视台的。吾辈当然是不顾价格昂贵，凑份子点了一尾。肉质果细，遗憾的是调料与师傅的烹饪手艺都太差，生生将此异物给糟蹋了。依例饮了些土酒，乘醉高卧，凋敝窗棂间，只见满天亮大星斗，个个至少三倍于素常所见……

顾世间游乐之事，非只一时可心，而足引起深心隽永绵长回忆。吾谓斯游乐甚，既为其莹澄山水，亦为其淳质民情。然此毕竟非是长篇游记，寥寥数语，以提示后来读画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