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的两个白痴皇帝 - 四季歌文学社区

我们都知道西晋有个白痴皇帝惠帝司马衷。他留给后世的名言就是“何不食肉糜”。其实说司马衷是白痴似乎有点冤枉和夸张。由于生活环境的局限，司马衷自幼吃的是珍馐美馔，又不下去视察民情，自然不会知道老百姓吃的是什么，故有“何不食肉糜”。今人不是也有没有猪肉何不吃大虾的故事吗。说司马衷是白痴，还有另外一件事。有一次，他在华林园游玩，听到池塘中的蛙声，问左右：“此鸣者为官乎，私乎？”意谓这些鸣叫的东西，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问的虽傻，但也说明他知道有公私之分。还有一件事更能说明司马衷没有傻到白痴的程度。在“八王之乱” 中，侍中嵇绍为护卫司马衷而死，其血溅到司马衷衣服上。后来宫人要给他把血迹清洗掉时，司马衷阻止道：“此乃嵇侍中血，勿去。”宋朝史学家胡三省据此认为，司马衷并非愚笨痴呆之人，因为他能分辨忠奸知道感恩。当代史学家吕思勉也据此认为司马衷绝非痴呆之人。

无独有偶，东晋也有一位白痴皇帝安帝司马德宗。相较而言，司马德宗就鲜为人知了。司马德宗是晋孝武帝司马曜的长子，15岁时继位。如上所述，惠帝毕竟能说话，懂得有公有私，也懂得不忘自己的救命之臣。安帝呢，据《晋书》记载：“帝不惠，自少及长，口不能言，虽寒暑之变，无以辨也。凡所动止，皆非己出。”“不惠”，白痴之谓也。这位皇帝比晋惠帝还要傻的多，是真正的白痴。一是“自少及长，口不能言”，完全不会说话，是一个聋哑人。二是不知道冷暖变化。当他被叛军挟持流离时，完全靠他弟弟德文照顾其饮食起居。《晋书》恭帝（安帝之弟）纪云：“安帝既不惠，帝（德文）每侍左右，消息温凉寝食之节。”也就是说，他的穿衣吃饭睡觉，全靠其弟安排照顾（消息，意谓安排、斟酌），看来他连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

这一点总让人不太明白，其父晋孝武帝并不是白痴，他何以竟然立一个白痴儿子当太子？虽说传统上立长不立幼，但长子是个白痴，单就不会说话这一项来说，他怎能处理政务？怎么与臣下交流？为什么不立其同母弟司马德文，虽然德文比德宗小4岁，但历来幼冲继位者不乏其人。毕竟小皇帝长大后还可以亲政，聋哑人一辈子都是聋哑！

那么这里的“口不能言”是不是指不善言语？有一件事或者可以作为安帝不太可能是聋哑人的旁证，即安帝的皇后王神爱是大名鼎鼎的名士王献之的女儿。琅琊王家是晋代顶级的世家大族之一，而王献之又是有名的狂傲不羁之士，他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又哑又傻的人，即使这个人贵为皇太子？当然，王献之也可能是迫于皇权，不得不然。他自己就是迫于皇权不得不休掉自己的原配夫人，而娶了孝武帝的女儿新安公主，以致成了终身的遗憾。（献之临终前依据道教法规检讨一生的过错，说：“不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所以我对《晋书》上说的安帝“自少及长，口不能言”，总是持一种怀疑的态度。

惠帝与安帝除了“不惠”这一共同点之外，他们都曾经被废而又复位。惠帝是在八王之乱中，永宁元年（301）正月赵王司马伦篡帝位，封惠帝曰太上皇，并囚禁于金墉城。后诸王起兵反对赵王伦，当年四月赵王伦被杀，惠帝复位。后又被诸王挟持，播迁流离，。光熙元年（ 307 年），司马越越遣将把惠帝从长安迎接到洛阳。一路上备极艰辛，“帝乘牛车，行宫藉草（以草为垫），公卿跋涉”，到了六月才到达洛阳。十一月崩，时年四十八，在位17年。关于惠帝的死因，《晋书》本纪说“因食饼中毒而崩，或云司马越之鸩。”没有做明确的判断，个人认为被司马越鸩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有一种说法认为他是正常病死。

东晋安帝的被废，是在桓玄之乱时。安帝元兴元年（402年）桓玄攻入建康，先是杀掉主政的司马道子、元显父子，自封为丞相、太尉，把持了东晋的朝政。元兴二年（403 年）十二月桓玄篡位称帝，改国号为楚，废安帝为平固王。后又把安帝安置在浔阳。元兴三年（404年）刘裕、刘毅等诸将起兵讨伐桓玄，攻入京师，桓玄挟安帝逃往江陵。后桓玄败死，晋将刘毅破江陵，迎安帝至建康复位。不久桓玄部将桓振又把安帝挟持至江陵，直到义熙元年（405 年）3月安帝才重回建康复位。安帝的被叛军挟持颠沛流离之苦，也颇与惠帝相似。

安帝同惠帝一样，也未得善终。因为安帝是个傻子，桓玄之篡，并未加害于安帝，也可说是因祸得福。（《晋书》：“凡所动止，皆非己出。故桓玄之纂，因此获全。”）刘裕击败桓玄，迎回司马德宗复位后。逐渐掌握了东晋的军政大权，并觊觎帝位。因为当时有谶语云“昌明（孝武帝）之后有二帝”，刘裕为了加快禅代的步伐，于义熙十四年（418年）十二月密使王韶之缢死安帝，时年37岁，在位22年。又立其弟司马德文为帝，是为恭帝。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六月，刘裕代晋，废恭帝为零陵王，至此东晋亡，终于应了“昌明之后有二帝”的谶语。

西晋历4帝，除了武帝司马炎在位26年外，只有傻皇帝惠帝在位的时间长，达17年之久。东晋历11帝，除了孝武帝司马曜在位25年外，只有傻皇帝安帝在位的时间长，达22年之久。他们俩之所以在位时间长，一个重要因素，因为是傻子。因为傻，不能理朝政，不会对权臣构成威胁，只是被权臣当作傀儡、牌位来利用，所以皇帝的椅子坐得比较久。这大概也是俗语所说的傻人有傻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