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浓浓故乡情
天刚亮时,站在高处啼鸣的公鸡,唤醒了正在沉睡的太阳公公。远处的雾气笼罩着整个乡村,山儿朦朦胧胧的显示墨绿色的图画。阳光逐渐散发它的魅力与热度,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温暖平和,流金般洒向大地,花儿尽情的绽放,草儿闪耀绿色的光芒。青山依水而傍,溪水绕山而流。画中桉树光着身子沐浴这初春的阳光,鸡尾花儿展示着它白色的衣裙。这时,公鸡一身金黄色的羽毛正在阳光下骄傲的流泻迷人的光泽。远处,驼背的老村妇已经扛着一堆柴走过田埂回家做饭。此时各家已开始煮早饭,只见到处炊烟袅袅,估计堆在家里的柴和树叶烧得正旺。
舅母穿着冬鞋,披着薄薄的棉衣,扭动着腰腿,嘴里哼着歌,满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舅舅正忙着下米煮粥。外婆才在晚上自言自语的状况中渐渐睡去。我打起了井水,洗脸刷牙。井水好清澈好冰凉,喝上一口,湿润了嘴唇,碰触牙齿,凉得有点酸,滋润了喉咙,甜到了心里。真是沁人心脾呀!
屋旁,是块已经犁好的田地,泥土均匀的松散着,芹菜、麦菜正茂盛的长着,绿油油的。此刻,我不禁感慨万千^……
生活在大城市的我,习惯了钢筋水泥的生活。高楼大厦,人来人往,出门有地铁,发烧时可以打的,病了学校有医院,享受手机的便捷,享用电脑带来的虚拟的快乐,有了冰箱,可以一个月不买肉,有了微波炉,一热就能吃,有了空调,夏天不再炎热。
我过去非常讨厌农村的生活环境。喝的是粥,吃的是木暑,普普通通就一餐;住的是没有装饰过的危楼,四处蚊虫叮咬,电灯经常坏,上个厕所也要走十几米远,没有水冲,晚上要用电筒照着进去拉,整个粪坑臭气熏天。不卫生,不方便,吃不好,穿不好,不干净,不整洁。
为什么当初,我们拼了命的要走出大山,为什么当初我们要拼了命的发奋读书,就是为了要摆脱贫穷、困苦的生活环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过上城里的优越生活,就是为了能在城里实现我们的价值,实现我们的梦想。
当我们来到竞争激烈的大城市,才发现,我们其实并不真正属于这里。在公共汽车上,我们穿着十几块钱的衣服,那衣着光鲜的妙龄女郎,紧紧地护着她几百块钱的包,用提防和厌恶的眼神望着我们;在炎炎烈日下,我们搬运着一块块红砖,背着一袋袋一百多斤重的水泥;在建筑工地上,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在高处作业;我们住的是地下室或者好几个人挤一间几平方米的宿舍;我们吃的是几块钱的盒饭,只有少许的青菜和肥肉。一年又一年,我们春节没有回家,思乡的痛苦,吞噬着我们冰凉的心。
风里来雨里去,多年的奋斗终于有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汽车,有了漂亮的妻子,有了可爱的孩子,有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温暖的家。当我们渐渐被这个城市所接受的时候,我们的心更加想念乡下的父母,想念着小时候的生活,城市里的勾心斗角,虚伪冷漠,竞争激烈、嫌贫爱富,金钱、物质、欲望, 刻刻侵蚀着我们原本善良的心。
如今的我,带着孩子,回到了我们十几年魂牵梦绕的地方,这里有我慈爱的外婆,有深受着我的父母,有小时候玩得很开心的亲戚朋友,乡土乡情,是我们永远也割舍不掉的情结。
现在农村变化可大了。城市里有的,它们基本上都齐全了。
不变的,只是农村人的简朴、热情、好客。不变的,还有那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吃早饭啦!舅舅的一声吆喝把拉回到现实中来。
“又是粥啊!”儿子皱了皱眉头。
“快吃,别挑食,就是这粥,把你爸爸给养大的!”舅舅笑着说。
就是这粥啊,把我给养大的!听了这句话,我的眼泪不由得布满了眼眶。
我怎么能讨厌这里,即使再苦再累,也不如我当初在城市打工的艰辛与泪水。其实在我心里,是一直爱着这里的,生我养我的土地啊,现在我才发现,我的身体是你养大的,我的意志是你铸造的,我的纯朴是你一点一点培养的。
吃了早饭,和家人一一告别,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太阳升得老高了,阳光洒进了车窗,如母亲的手,在我的脸上来回摸索。风轻轻地吹,吹来了树儿草儿花儿的味道,溪水潺潺,奔腾不息。
路是要前进的,可过去却不能忘记。
(二)乡村的早晨
二月的春风仍然有点寒冷,我蜷缩在棉被里,半梦半醒。
一只萤火虫飞入梦中,在黑夜的水井边、草丛里若隐若现。我悄悄地跟着它,迈着轻盈的步伐,当时间瞬间停滞,萤火虫隐没在草丛里。这是它跟我们的游戏吗?我停止在这一秒,木木的蹲着,半张着嘴,想喊却没有喊出来,一只手托着腮帮,一只手伸向萤火虫所藏匿的草丛。眼神里透着迟疑、失望,但好像又有一种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画面移到水井旁。我一边打着井水,一边洗着澡。清凉的井水像夏日中的一股寒冰,冲洗着燥热的夏夜,冰润着肌肤,从头到脚,从血管到每个细胞,都凉得那样通透、直爽、彻底。哟,郁闷的天气里似乎还藏着些说不出的激情与舒畅。
“喔喔喔!”雄鸡宏亮的叫声响彻整个夜空,透明的月儿还高高挂在天空。我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寒风阵阵,透过薄薄的棉被,落入我的肌体,不禁打了个寒颤,又再次紧紧将棉被抱住。
鸟儿声声啼,清脆响亮。声声入耳,唱醒了我慵懒的睡意。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仿佛在黑夜中要捉住什么,感受什么,顺着这种感觉,披上衣服,往楼下走去。
舅舅已经起床洗米,准备包粽子,看见他忙进忙出,心中涌现一种莫名的感动。舅舅七十多岁,头发花白,耳朵由于气血不畅,像小小的河床布满了紫红色经脉的“细流”。他从小身体虚弱,就算是暖天,也要穿一件厚厚的棉袄。可想而知,在昨暖还寒的二月,他碰触凉水的手该是多么难受啊!每次回乡,舅舅都没空与我聊上几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与他聊聊。
“舅舅,别洗了,等会儿我帮您洗,您先歇回会儿,我们聊聊!”
“好,您想聊什么?”舅舅满脸的笑容。
看着墙上贴满了奖状,便指指最靠近我的那张:“慧华是谁呀?”
“是你三表哥的女儿。”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读初二了,年年拿奖,真了不起!”舅频频点头。
我又指了指其它奖状:“您有多少个孙子啊,奖状上的名字都不一样,这么宽的一面墙,还贴不够,要贴另外一面啊?”
“呵呵呵,你大表姐生了两个,大表哥生了生了二个,二表哥有一个,三表哥生了三个!”舅舅满意地点点头。
“哇,您的孙子孙女真厉害,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您也厉害,有这么多的子孙,如今可是子孙满堂啰!“
“我指着大表姐一家与舅舅在天安门前的合影:“表姐的儿子应该读大学了吧,被哪所学校录取了?”
“华农!”舅舅眼里闪着自豪的光。
“华农,真不错。天安门……”我指着那张合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去天安门看毛主席画像,这是我毕生的愿望啊!去年终于实现了,真是托了儿女子孙的福啊!”舅舅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
此时,我仿佛觉得梦里的萤火虫、夏夜里的清凉剂其实每个人都有,对舅舅而言,子孙的功成名就、幸福安康就是他的萤火虫,毛主席的光辉形像就是他心中的红太阳,在心里的清凉剂。在他七十余年的奔波中,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清润着他为生计烦恼的燥热的心。
谈话结束,我抢着用他包粽子,他硬是不让,叫我出去活动活动。
此时已是六点钟,雄鸡停止了啼叫,回到到泥地里觅食。远处,雾绕山,山环水,水拥田。群山连绵,一色墨绿;溪水叮咚,潺潺流动;水田青青,排列整齐。翻松了泥土的田地里,稀稀疏疏地种着油麦菜等我不知名的绿油油的菜苗。
渐渐,雾散,太阳升得老高了,黄橙橙,金灿灿,满天的阳光洒遍整个山林,笼罩着迷人、炫 的光泽。远处,田埂上的阿婆已经挑着一堆柴回家烧饭。只见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想着过一阵子,各家的大厅里聚满亲朋戚友,白粥悠悠飘香,粽子芳香四溢,青菜豆子香甜可口,众人围一圈,暖暖的温情逼退吹进屋内的寒风,心里不禁暖洋洋。
香气从屋内传出,两条大黄狗静悄悄地从我身后溜过,爬到桌子底下,等一会儿,饭菜一上,它们就会极力抬起头,拼命嗅着怡人的的菜香。
远远,一位白发苍苍、驼着背的婆婆慢慢走来,提着篮子,背着小孩。侍她走近,才知道这熟悉的身影是四婶婆的。她停下来,灿烂而满足的对着我笑,露出一排银光闪闪的假牙。我仔细打量,银白而整齐有律的头发用黑色发夹固定着,布满了鱼尾纹的眼角满是笑意,一双耷拉着眼皮而炯炯有神的大眼,小小的鼻子,灵巧的嘴,圆圆的脸蛋,能看出岁月的沧桑仍不能遮掩她少女时代的美貌,那青春的气息,仿佛犹在,与山水美妙的融合在一起,山清水秀,山美,人美,水灵,人灵。
“四婶婆,早啊,进屋坐会儿吧。”我笑脸相迎。
“是阿健啊,长这么高了。不坐了,背孙子回家吃早饭啰!”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更加确定,这美丽安详的乡村生活是她的萤火虫,是她夏日的清凉剂。
是希望,是安慰,是满足。而我的萤火虫,我的清凉剂就是乡村的亲人都能过得好好的,我与母亲都能身体健康,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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