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流浪犬 - 四季歌文学社区

这几天，时不时从窗外传来狗与狗的撕咬争斗声。其凄厉哀嚎，惨烈互吠，令人不知何故。

今之下午，再次听到群狗互殴的狂吠声。于是，自己从沙发爬起来，掀开南晾台窗户，循声望去，屏息静观。眼前的一切，令人错愕惊怵。

楼下的绿化带里，有四只不同毛色不同品种的犬类聚集一起。形体最大的那只，肥硕，满身赘肉，浑身圆溜，黄色的狗毛，或多或少显出几分高贵气质。脖子毛发蓬蓬松松，更显出几分狮虎之气。眼睛上方，长着两个黑点，像眼睛似的。说是狮狗，不像。说是笨狗，却多了些狮虎之威。

另一只，毛发灰色，短且紧身。腰细，修长，耳朵很大，耷拉着，尖嘴猴腮，和撵兔的细狗类似，但却又不像细狗。

还有一只，形体中等，毛色以黑为主，腹部胯下，颜色介于灰黄，就连卷起的尾巴，也是黑黄各半，上黑下黄。

最羸弱，最痩小的那只，也是灰黑色。毛发蓬松，凌乱不堪出片状的粘块，眼睛呆滞，有受凌辱受排挤的几分孤独与惶恐不安。

四只犬一起，相互嗅闻。块头大的黄狗，闻着细狗。先嘴对嘴，鼻对鼻，再脖胫，再腹部，最后，闻细狗的屁股。细狗很配合，总是把身体调整到便于黄狗识味的状态。它们的举动，的确有三分放荡，七分狎昵，甚或有暧昧的苟且之嫌。

黑狗也不甘寂寞。它走近黄狗，不停用嗅觉打探黄狗的脾性。甚至冒险靠近，嗅闻黄狗的下体。黄狗有点不太情愿，咧嘴露牙，并不断发出警告的愤恨之声。

最羸弱的，是只小黑狗。它形体小，单薄，体长不足黄狗的一半。它看细狗、黒狗围着黄狗转悠，也胆怯怯地尝试着靠近，并想通过它的摇尾，表达它的敬意，甚至用眼框流出的眼泪，博得黄狗的欢欣。它仰视着黄狗，极尽谄媚巴结之能事。当它嗅闻黄狗嘴巴时，黄狗冷不丁咬住小黑腰部，下口很重，小黑随即发出惨惨凄凄哀嚎。那条细狗，趁火打劫，不由分说，也咬着小黒的后臀，左摇右晃，恨不得把小黑撕得粉碎。

小黑本来瘦小，本来就弱不禁风。没想到，它的臣服之举，变得如此招厌招烦。小黑受了狂贬，哀声连连。黄狗、细狗放开它，还不停发出威胁性的吼声。小黑从围殴的环境中挣扎出来，独自西向，一瘸一拐。它跑到小树下，蹲不是蹲，坐不是坐，浑身颤栗，不停悲怆哭泣，不停哀鸣嘶叫。时不时还会舔舐被咬的伤痛之处。

大黑看小黑受虐了，跑到小黑身边，嗅嗅，闻闻，也帮小黑舔舐伤口。这种安慰，使小黑有了些许镇定。小黑惧怕的眼神，总是瞅着加害它的那两个同伴。它疑惑着，恐惧着，它不明白，是它的致敬出了问题，还是它的谄媚不够得体。

细狗咬了小黑，一点也不怜悯。它看看黄狗后，转身向东。黄狗紧随其后，一边闻着细狗屁股，一边摇着尾巴，有乞怜讨好的成份隐含其中。它俩有两情相悦的融洽，也有勾肩搭背的嫌疑。

大黑很失落。眼睁睁看着黄狗追随细狗，看着细狗躇躅得意的样子，它驻足了。蹲在小黑附近，茫然若失。它虽没被撕咬，但它毕竟和小黑一样，遭到了阿黄和细狗的冷落。

这些狗，没有什么高贵与贫贱之分。也没有什么皇家血统。它们成天在这块巴掌大的小地方，相互出行，相互觅食。而今，它们为了相互争宠，居然泼皮出几分无赖和顽世的刁钻习气。

前些天，曾亲眼见到门卫的保安，气喘吁吁，追赶捕抓。这些游离于小区的野狗野猫，繁殖极快，阵容强大。野猫有人定时喂养，衣食无忧。一个个光滑圆润，堪比家猫。而这些遭弃的无主之狗，则成了十足的流浪犬了。它们在小区内的垃圾桶、就能觅寻到充足的食物。它们忘记了它们的血统，忘记了是流浪的一族，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在院子里惹是生非，恣意妄为，甚至蔑视这里的主人了。

有一两只流浪狗，是新鲜的事情。有一群流浪狗，就会成为灾难的。这些流浪狗，经常与保安捉起谜藏来。你来我避，你去我来。你进我退，你疲我扰。弄得保安没点脾气。

事物不到峰巅时，很难出现拐点。院子野狗野猫成灾了，但尚未酿出祸端。一旦那天狗猫疯狂到欺男霸女，凌辱孩童时，它的灭亡之日，也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