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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已经不再是我 [打印本页]

作者: 李芳洲的世界    时间: 2013-9-21 10:47
标题: 我已经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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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芳洲 2012年6月19日
每一扇厚薄不同的门后,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故事。每一幅窗帘后,都掩饰着难以示人的心事。这是人类的无奈,也是意识里仅存的罪与耻!怕见光,怕被人知晓!
古代就有了窗帘、门帘及各种幔帐、屏风。用于隔离男女和遮羞,还可以挡风、挡灰、挡太阳和装饰。最重要的功能则应该是遮羞,掩藏室内的真实,使屋里正发生的事情不被人看到,仿佛这样便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因此做了也心安理得,泰然,欣然。
梁松习惯地拉上窗帘,将阳光赶出去,他让灯光调配着室内的光线,使厚软的地毯、墙上的浮雕,把室内衬托得格外堂皇。各间屋子的家居格调都显示着主人的脱俗和高雅。客厅一角的新式书架上放着各种杂志、报纸,供来客解闷。酒柜里各种饮品光怪陆离,有洋酒、香槟、啤酒、红酒、果汁,也有调制鸡尾酒的精美器皿。书房里有大量的世界名著,巴尔扎克、雨果、莫泊桑、乔治桑、福楼拜、司汤达尔、莎士比亚、左拉、大仲马、小仲马、杰克伦敦、希尔顿、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别林斯基、切科夫、泰戈尔、《红楼梦》、《三国演义》等等等等。不过他百读不厌的是《基督山恩仇记》及《东周列国》。
梁松的卧室是用来工作的,这里轻易不许人涉足,卧室放着一张圆形的大床,挂着厚重 色的帐幔,有软硬适度的上等床垫,铺着素雅的锦缎、被褥和床单,和一对花团锦簇的枕头,枕头是特别设计的,头放上去就宛如埋进温柔乡。用他的话说,这样好似头和脸被包围在一对丰满的巨乳中,安全、温暖、幸福,使男人陶醉惬意,睡着了也感觉是襁褓里的孩子,甜美快乐、无忧无虑。
这里发生过的事,白天不许太阳、晚上不准星月看到!因此没有见证。窗帘有很多层,一层比一层重,一层比一层厚,缀着蕾丝花边,美丽、精致、性感。到了这屋子,就自然有性的冲动。这间卧室只接待两个女人,一个是梁松如花似玉的表妹,他不许她嫁人;表妹中学毕业,本将嫁作他人妇,被表哥梁松知道以后,一番谈心便自动退婚。表哥给表妹父母老家修了房子,并对那男人作了经济补偿,让那个单纯美貌听话的表妹,名义上做着别墅的管家,实际上却充当着他的情人。表妹将处女的贞操给了他,使他更满意于她的百依百顺,永远不问表哥为什么,只做好管理仆人,料理家务,喂养表哥珍爱的猫狗,熨烫好表哥的衣服,指挥仆人打理花草这些事。她最用心的是给表哥补养身子,从各种书籍上学煲各种滋补汤,泡药用酒,命仆人做各种可口的饭菜,以保证表哥的精神面貌阳光、体格健壮,肤色永远白里透红。另外还督促他补钙喝奶,吃保健品……仿佛她活着只为表哥的存在。这姑娘冰雪聪明、善良温柔、贤淑可人,做谁的妻子都会被男人当作手心里的宝,可叹却愿意屈尊于不伦不类的尴尬,享受着情人不像情人,妻子不像妻子的奇特待遇。她手里拿着电话,随时预备听从表哥的召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争辩、不提问,也不需解释和说明,一心一意伺候他,爱着他,关心他,顺从到体贴入微、周到细致,胜过母亲妻子。低眉顺眼如古代侍女或小妾。表哥出门前要她服侍穿衣戴帽、梳头化妆、喷香水,还要系领带,系皮带……表哥给她的奖励便是轻轻一吻。她挽起他的臂膀,替他拉开车门,扶他做好并系上安全带,原地站着直等车子开远,望到脖子酸痛才回房睡觉。
另一个女人是梁松的初恋,是他高二高三“少年维特之烦恼”。梁松出生在农村,自幼聪明过人,长得英俊高大,十六七岁就有了美男子的雏形,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下一双很大的丹凤眼英气勃勃,一张大嘴两片不薄不厚的嘴唇,高鼻梁挺拔而有型,脸上还镶嵌着一对迷人的酒窝,扇子面的身板儿挺拔笔直,个头一米八五……那时他便迷上了班花。班花是城里姑娘,父亲是公务员,因此很高傲。他当时年少无知,常被班花各种漂亮的衣裙打动,以为她天下最美。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那姑娘根本不能与他后来认识的女人们相比,然而少不更事的青涩记忆,青涩的爱是刻骨铭心的,恨也一样。这段夭折的恋情扭曲了他,改变了他的人生。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被心理学上称为心理自居,不断放大,导致了可怕的后果。
高二考试完,他鼓足勇气对班花说:“生日礼物你喜欢什么?”
班花用俏皮不屑的口气说,“哦?梁松,你也送得起我礼物?是萝卜、白菜,还是一筐玉米啊?这些我可不爱,哈哈!”
梁松很生气,觉得她明显是瞧不起自己,嫌自己穷!他打那时便发誓将来一定要有钱!高三毕业时,凭梁松的成绩考个一般大学是不费力的,这一次他决定找机会向班花递了一封情书。可是班花看后把信撕碎了!裹着粪团和污泥,装在肮脏的塑料袋里,当众扔给梁松!同时还做了抽耳光的姿势……梁松气坏了,便没去考大学,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报复她!
他现在常将班花约到家里,在卧室的地毯上铺好漂亮的软垫,撕掉她的裙子和内裤,任意玩弄蹂躏,直至班花求饶,再发泄一阵才肯罢休。他每次跟班花做爱绝不用安全套,强迫她服用避孕药,他才不管她用药后脸上长不长斑。他知道班花丈夫是公务员,两人都很爱面子,她的丈夫养有小三,对她全不在乎,班花的父亲因贪污被双规,所以班花被虐也不敢吱声。梁松有些变态,他常产生虐待班花的情绪,不但性虐待,而且还令其完事后把他下身洗净舔净,舔后不许漱口便陪他喝香槟、饮料。他把从富姐、富婆们那学到的性爱秘密,一一在她身上试验;还常用特殊的鞭子抽打她,欣赏着班花忍受痛苦时的表情。班花不很美,却很有风韵和性感,生过一个孩子,身材却保养得不错。梁松基本上每周要变着花样来蹂躏她、虐待她、玩弄她,让她受尽屈辱,又在她走之前给她一笔钱、一个吻,说一声:
“辛苦你了,冒险陪我玩。下次我和你再玩新的。记住,你在肉体上是属于我的,我要把早该属于我的拿回来!懂吗?”
他疯狂地纵欲,让班花这空白的感情既痛苦羞辱又像是饮鸩止渴,互相敌视又因需要而彼此依赖。而梁松则真真切切从糟蹋、凌辱、发泄中找到心上的满足和短暂的平衡。只有驯服了他青涩记忆中的烈马,他才会从挫败的人生中感到有些许愉悦。从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梁松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嗓音,介于中低音之间,很像黑管圆润、低沉、厚实。只是说起话来,尾声力度不够,不知是不是性生活太多,消耗得中气不足。如果他当初不那么倔强于复仇,痴狂于短视的报复,听星探指点走唱歌的演艺生涯,也许命运就完全别于现在。要么怎么会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多少事从来急”之说呢!个性决定命运,没有多少事可以重来。晨昏颠倒,七荤八素,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流光溢 ,醉卧花柳,以色侍他人,非二奶是二公,就是他真实的生活。
“你是我的,你的每一精液都是我独享的专利。没我特许,绝不准你涉足其他任何女人,更不可以去风月场混,以免染病。”
次女高音的有力声音所说得这些话,常在耳畔鼓一般地响起,使他不敢也不能马虎大意。不敢暴露表妹、班花,也不敢放肆忘形,不能有勇气做他自己。
早上九点,梁松按喇叭让仆人开门,他在表妹服侍下喝了营养粥,漱了口,顺手把浏览过的报纸扔了,便走进卧室休息。下午三点半起床,梳洗后吃了可口的饭菜,喝营养汤、健身酒,坐在花园的摇椅上,要表妹陪在身旁,随时喂他喝茶、喝咖啡,递上一小块他爱吃的零食。两人不怎么说话,他爱表妹却绝不对她吐露心事,也很少与她交谈。他恨班花,往往同她滔滔不绝,谈性、谈赚钱,追问班花父母家和她自己家的情形,听她诉说职场里的烦恼与家中的不幸,脸带着挑衅和嘲讽,讥刺挖苦,边听边评论。他每日定时五点收阅电邮,接受短信召唤,他慵懒地翻阅杂志,想着心事:
“我是谁?我这样过已经几年了?是否就一直这么过下去?我还能抽离出来么?”
他下意识地想,这种念头最近常跳出来,使他紧张慌乱、惶惑恐惧!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他从夜总会包间失魂落魄地出来,坐在大堂上,本来是往外走,跌跌撞撞摇晃地差点摔倒,是被保安扶着坐下的。他低血糖似的短暂休克,清醒于可能即将发生的恐惧,生意上资金断裂,被迫借大量高利贷,可是企业周转不灵,订单越来越少,同居的女人卷走他二十多万现金跑了倒无所谓,他想:
“女人嘛,就这么个东西。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而钱则不是谁都有缘永远拥有。钱是英雄胆,是男人的魂,比什么都重要。还有高利贷债务,如果明天最后期限还不上,那就是自己的大限——跳楼自杀。”
因为取肾或眼球也卖不够几百万欠债,他本想逃走的最后防线那点钱也让那婊子给卷走了,自己已没有活路。心想也没什么遗憾的,风光过、潇洒过。好在父母的房子已经修好,算是安慰。有过短暂的富裕,总比一直待在乡下穷困要好,只是仇还没报,这口气咽不下……不跳楼有背黑道的规则,挖了眼即使不死也残废,活着有什么意思;取了肾半死不活,又怎么过。倒不如一次性跳楼了断来得痛快,剩下的遗憾和仇那就来生再报吧。他靠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有人在身旁看他,睁眼一看,果然有个中年妇女,气质不凡长相却平凡,亲切地坐在他身旁,问:
“先生,你不舒服吗?需不需帮助?”
他摇摇头,心想:“谁也帮不了我,少多事。”
那女子又说,“到我包间喝点东西,待会儿我送送你。”
他有心拒绝对方的好意,站起来想逃开,却被女人用力一挽,不由自主地进了她的包间。女子将他按在沙发上,递上一杯红酒,又叫来一些小吃,说:
“老弟压压惊,什么都会过去的。”
不知道是人死前本能想抓根救命草,还是被女人雾一般的香气所迷醉?也许任何人都在关怀时有瞬间的软弱,有倾诉的渴望,想把真实的一面示人。他觉得只有十多小时就要离世了,索性把自己的经历、眼下的遭遇讲给陌生女子听也无妨。他只顾讲,几乎没有观察那中年妇女的表情变换,是同情还是为钓到一条心仪的大鱼而高兴?她很有修养,很老练,几乎没打断过梁松的诉说,只适度礼貌温柔地为他擦汗、拭泪、递水……他一口气讲完这些,疲乏地闭上眼睛,不知是心满意足还是等待刻薄的评论,反正没有别的奢望。
停顿了一会儿,那女子说:
“我姓江,你就叫我江姐吧。你不认识我,可我注意你已经好久了。早看出你满腹心事,别的先不说,想不想接受我的援助?”
梁松冷笑道,“你知道我已经破产了,负债累累。谁也帮不了我,那帮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再说了,欠债还钱、无钱抵命,天经地义,江湖规矩是坏不得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
女子用手势打断他,说:“你的厂房、住房能抵多少?”
梁松说:“早抵押给银行咯。不知拍卖后还银行会不会有剩。高利贷本金就是好几百万,还不算利息。这钱完全没着落,仓库存货人家又不要。”
那女人说:“如果一千万左右我就替你还了。”
梁松睁大了眼睛,张大嘴,怀疑自己的耳朵与脑袋,以为是做梦!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知道是醒着,问:
“那我用什么还你呢?我可是一无所有!”
只见那女子严肃庄重,用有力的声音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不是慈善家,条件嘛既简单又不简单,答不答应只有一次选择、一次机会,江湖规矩你是懂得的,答应必须守信保密,否则后果自负。你可以不答应,就算我没说。”
说完,那女子用锐利的眼光看着他,有几分期待,几分焦灼,被梁松捕捉到了,忙问:“就是什么?请说。只要我不死,不违法,我会信守承诺的。”
江姐说:“我把你包下来,有生之年你不准结婚,不准生育,只有我有权支配你的身体,可以吗?你的心给不给我,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你的整个身体是属于我的。我也会给你自由支配的时间,但是你不能剥夺我的任何夜晚。你的所有债务我可以包下还清,包括对你父母生老病死,你的衣食住行、玩、享受都是顶尖的,全由我安排。不过你要好好想一想,有几个关键词,债务、安全、你的支配权、不准结婚、生育,不可以拿我的钱去做经营投资什么的,只准用来享受生活……”
她要梁松自己想一想,自己出去同朋友聊天。
一小时后女人回到包间,其实她回来之前心里也是忐忑的,“她实在喜欢这个忧郁英俊的帅哥,喜欢他年轻壮硕的身体,想象着他床上的功夫,想象着和他云雨……不知道会否因为我的条件苛刻而走掉呢。”
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见梁松依然坐在原处,瓶里的酒已经喝干,她有些羞涩、有些狐疑地望着梁松,似小孩看着父亲又像久别后见到情人。
梁松的骄傲垮塌了,心想,“罢,罢,罢!这样未必不好,应当感谢对方救命之恩。”
于是说:“姐,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希望你说话算数,我已经输不起了。现在一无所有!”
说罢呜呜地哭了。
是的,他哭命运多舛商场波谲云诡,哭破产,哭男人的无助,失去自由与尊严。江姐紧紧地拥吻着他,安慰道,像妈妈一样地说“好了,好了。有我什么都别怕,但记住不准投资经营,不准参政议政。”
说罢,自己也哭了起来。女人紧紧地抱着他,接着说,“小梁,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愿彼此信守契约,免得麻烦。”哭罢便拟好条款,让他仔细阅读之后签字盖上手印。
从这天起,梁松便不再属于自己,也没有自己,他活着的全部产权属于江姐。
江姐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她和老公从公务员下海,一同打拼出一片天地,事业兴旺,育有双胞胎儿女。可是男人出国后爱上年轻美丽富有的夏威夷富豪家千金,愿意为钱做上门女婿,把大陆的大部分生意和财产给了她和孩子。老公和儿女坚决不准她再嫁,不愿让别人的儿女分享他的财产。人都有自身的软肋。江姐因对男人的失望、对子女的爱,便答应遵守条件。更苛刻的是,前老公和儿女还强迫江姐做了结扎术,允许她有性伴侣,绝不允许成家。出此下策,她决意物色一位心仪的男子陪伴寂寞的夜晚,让自己也有销魂的良宵。因此常到夜总会、夜店、酒吧去搜索想要的,终于今天被她逮到了。
最初几天,江姐迅速替梁松结账还债,花了一千二百多万元,把梁松安排到一栋别墅住下,置办好一应必需,雇好仆人,仆人们工资由江姐开,梁松每月零花钱三万五千,家庭开支实报实销,还给他父母每月二千元,生病由她报销,另外还给梁松配一辆奔驰、一辆宝马换着使用。三年半来大家信守约定,每晚十点半梁松到江姐卧室上班,江姐要是应酬未归,他必须在卧室耐心等候,或上网或打游戏,原则上不许他找女人聊天,怕他晚上不能全力以赴服侍自己。所以梁松为偷欢或复仇,只好喝营养粥或虎鞭酒或服用升级版的伟哥。江姐精于各种床第之欢,是一般男人难以胜任的。
本来也相安无事地维持着,近来江姐因为生意的缘故为了讨好一位女官员,令梁松去侍奉那人。那人地位较高,虽丈夫二奶众多但也怕自己的行为被丈夫知道,只好到江姐别墅来消遣。女官因长期“守寡”,一旦尝到甜头便兴奋不已地要自己表妹,一位更大的官员也来讨好江姐,并希望分享梁松的性爱,信誓旦旦地保证,决不再让他人加入,绝不外传。一定照顾好她的生意……为了圈定这小子,大家约定好决不给梁松提供任何发展机会,只保证他有好生活即可。三姐妹约定梁松的版权永远归江姐,谁也不能取代她的圈主地位,这样小团体的利益便能得到保证。起初梁松不愿服侍那两女官,觉得很累,因为原来的条约里没有这个规定。但江姐说,“我对你有支配权,违约必须两天内还清一千二百万。”他想,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除了经济说不定生命还有危险。于是他只好屈服了。一周五晚得侍奉江姐,另外两天侍奉两女官,只有陪同江姐出差才不那么累。
她们给他置办行头、化妆品、药物、装饰品等等,但大宗资产名字都不能写梁松。两女官为仕途,怕丈夫知道,怕公众形象受损,不敢带他去单位或出差,只能在江姐别墅可以放纵妄为。有半个月,梁松纵欲过度,复仇班花过频,身体大不如前,常常力不从心。江姐等三女子色欲难治,大为不满。赶快给他请专门医生调治,一再警告遵守约定,不准私养情妇。病愈后梁松有所收敛,只是复仇次数减少,和表妹一起的时间也锐减,就这样合理分配,使各方平衡。他让表妹再次流产,否则自己将地位不保。他知道漂亮的男人很多,可是有权有钱的女人却不多,愿意像他这样过的人可不少。弄不好命保不住,还会被换马。
江姐生意越做越大,心情很好;女官们有了他的性爱,精神面貌远高于从前。三女子各取所需,江姐一箭多雕,心想还很划算,用梁松这张牌将两女官玩弄于鼓掌,不怕她俩不听话;有她们罩着生意好做,擦边球随意打。心想有钱有权,色胆真的能包天,梁松若有不从,令其还债付息,还说“你不是不可替代的”。而梁松除了得到一点钱以外,便再没有什么。
周末的午后阳光明媚,他心情不好不坏,第一次轻易大胆地将表妹搂在怀里,使表妹心旷神怡如醉如痴地望着表哥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脸上有既亲切又冷峻的表情,她什么也不说,只娇羞惆怅、含情脉脉等待他问话。表妹那双活泼玲珑会说话的大眼睛告诉他,“我爱你”“我是你的”“可你是我的吗”。
沉默良久,他突然对表妹说,
“你那次是第几个了?”
“第三个。”表妹娇羞地回答。
“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愿意为我秘密地生养吗?”表哥问。
她哭着说,“当然愿意!你让我去死,我都会愿意的…..”
表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让他冰冷的心一下子热了、活了,还有些刺痛。
“什么时候要?”表妹追问道。
梁松松开她,站起身点燃一支雪茄,在花园里踱来踱去,思考着、斗争着。我是谁?是男妓吧。怎么能摆脱这生活的怪圈?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是复仇,是钱让自己不能有自己的想要,自己的生活圈子、娱乐圈子。我想跳舞,不行;一双锥子样的眼睛扫过来,
“你是我包下来的,产权归我,只许和我跳,和我安排的女官跳,你违约会怎样?两天内还得清钱吗?有哪位大手笔的女富豪可以解救你?解救的结果不也一样吗?”
我该不该私养情妇和孩子?情妇可以不承认,江姐也许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影响到她的夜晚工程;也许她绝不会容忍,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要是有孩子,就更可怕!要是表妹忍不住偷偷地去看,哭哭啼啼地抱回来玩,后果不堪设想。
梁松深信女性是不理性不计后果的,所以多半成不了大事,能成大事者都属江姐女官们之流,懂得妥协与退让,懂得委曲求全、克制与忍耐的艺术,都是患得患失的高手。如江姐为拿到财产可以答应前夫与孩子的苛刻条件;女官们喜欢他想独占他也知道丈夫都有二奶三奶,但自己必须恪守和假装守妇道,明白暴露后边际效应递减,官位名声不保。她们虽然精明能干、个个身手不凡,却也知道这是个男权社会,游戏可暗玩不得公开。但表妹这等小女子哪能与之相提并论,然而她真实可爱,不做作不矫情,说愿意为我而死绝非虚言,我难道能误她一生吗?江姐为我付出不少,我是否该永远做她的性奴呢?难怪她们笑我唱歌虽好,却把什么歌都唱得很忧郁,答案也许就在内心纠结、挣扎的症结里。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表妹怯生生地走来,用眼睛问我。
梁松恢复了理智,温和而严肃地说:
“我的工作性质特殊,你不可以自作主张,等我准备好通知你再说。”
表妹眼睛里希望的火焰熄灭了,忧郁地一笑,默默地和表哥并肩散步。
为了打破沉默,使表妹情绪得以转移。他转头笑问: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表哥说。
“不知道。”表妹嘟着小嘴道。
“你是舅妈带过来的,来时还不到两岁,我九岁,觉得你丑乖丑乖的,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好可爱哟。没想到长大了这么漂亮!”梁松边说边用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吻着她的脸,耳鬓厮磨,紧紧地拥着如花似玉、清丽如醇酒的小鸟伊人。
梁松说:“我爱你,今生珍爱的唯一女人,幸好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梁松游走在女人床上,熟知女人们那点心事,常完成任务似的机械地运动着,没有激情更没有真情。只有同表妹一起方才会依稀感觉自己是真男人。她是他唯一的、仅有的,不可替代的,让他痴迷,让他欢喜,让他忧愁牵挂,并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女人。
他想,虽然我不能如常人完全恢复本性有做男人的尊严,但和表妹一起每次都很尽心竭力很投入,一点不马虎。冷淡只为减轻表妹对自己的依赖与好感,使她没他时能独自安然待着,做事或看书,不至因为没有他而痛苦。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越来越清楚地从表妹眼神里读出爱在加深加浓。全然违背了他的初衷。怎么办呢?她已经是个风姿绰约的少妇了,明艳性感、光 照人。放出去不知会颠倒多少男人,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大好时光就这么溜走,咫尺天涯却不可夜夜共枕。人生到底该怎样解读?是否金钱、权力、爱情、名誉,谁都不能全部拥有!才貌双全者一定要失去幸福?人是不是在权、钱、情、名四种里只能获得一二?最好者也难过三,有获得三份者少之又少!梁松忽地开悟了:他失去了事业财富,又从女人手中得到救援;有了性却没有情;有了爱却得藏着。否则……要三者皆有,一定过得平凡贫穷。这就是生活。
他想,我是红与黑里面的于连吗?到处寻找爱情、地位,结局是死啊。像莫泊桑笔下的俊友吧?绞尽脑汁用性博取资产,简直是流氓。我不是,我的一切源于对早恋的复仇,想赚到大钱完成报复。以致生意失败跌进深渊。
所有人都被欲望绑架,被欲火蒸烤。他想,自己还年轻,也不算太年轻,三十四五的人咯,要做什么还来得及。他产生了大胆的念头,理清思路,制定计划开始周密地施行!
梁松想,我的钱是女人们给的,是用健康、美貌、体力挣的。我不能当男妓、相公、鸭子;要当天鹅昂头高飞。带着我心爱的女人远走他乡。
他开始把信用卡上的几十万存款放在表妹账户,在另一座城市存着;把每月的工资、小费省下一多半,也存在表妹账上。替表妹办好护照;自己则在同江姐一同出差的时候,通过朋友在F市买了个户口办了身份证。朋友替他办事因有佣金,所以很用心。他自己每晚必须上班,没有节假日;在必须自己出面的时候也只得陪江姐出差才能行到方便。因此买户口、办护照等这类极普通的事情对他说来也很不容易。决心下定,就定要付诸实施。约好那天办护照,他只得白天开车慌忙赶去F市。晚上回来稍晚了半小时,幸好江姐没回来,也算险中求胜。他躺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又喝了表妹为他煲好的汤,冲了杯浓咖啡提神。十一点,江姐容光焕发从灯红酒绿的宴席归来。抱着他一阵猛亲狂吻。他机械地应付着,敷衍着,内心却有作呕的反应。很想尽快上床完事后休息。哪知这夜江姐兴致颇高,非要多次不肯罢休!好在女官们丈夫回家小憩,两人都回家不敢怠慢。梁松佯装笑脸和江姐调情,温言软语,故作缠绵,直到老大姐满意为止。这一切,他的亲人朋友,乃至表妹,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做着一桩神秘或保密的什么差事,谁也不好问得太清!
梁松按部就班地实施着计划,但是对班花的蹂躏复仇,一周一次不肯减少。有时打她很重,用烟头烧她的阴部和腋毛,咬她的乳头,使劲捶打重捏,鞭打其腰臀大腿。他有时骑在班花的臀上,想把她一刀劈成两半,用巴掌狠揍她的屁股,直打得她嚎哭哀叫求饶方停。梁松心想,我恨你,是你毁了我的生活,揉碎了我应有的幸福,你是该赎罪的。班花也着魔似的任凭虐待惩治,却不敢不来,因为他有她的全部录像与照片,还说“骄傲的公主已被你踩在脚下,任凭发落,你要怎么解恨就怎么来吧”。似乎觉得自己真的有罪,她误判打是心疼骂是爱,是占有欲的体现。另外,她还想有一天能离婚后嫁给他。班花服软是后悔当年没有能嫁给他,因为她对他的富有奢侈生活早已垂涎欲滴。因此,不管梁松用两只脚踩踏她的全身,同时还骂道“踩倒你,让你永世不能翻身”,或者不轻不重地抽耳光,将耳朵拧出血,掐私部,她也并不恨他。
班花说:“只要你能满意开心,不把我弄残,不毁我容,不让亲友们知道,我都随你!”
然而梁松丝毫不为班花服软所动,心情好坏都变态。有一次,因班花大姨妈来了没有应召,下一次来时,他纵欲后把她打得很重,还威胁要在她身上刻字。
班花跪下求饶:“发誓保证以后不敢,只要丈夫不在家,我一定应召而至,即使大姨妈来了,就按你说的用后面侍候。”
他完了以后依旧再给她一笔钱,为羞辱,也为泄愤。
改变的是,对表妹更亲密、更依赖、更认真。为她考虑未来,考虑怎样逃出去以后怎样生个孩子等他。
他对表妹说:“相信你的眼睛没看错。你表哥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不管曾经做过什么,但对你是真的、爱的、专的。”
聪明的女人靠直觉判断出表哥是真心对她的,只是这些多情的话,现在才肯说出来,晚点但也不太晚。表妹经常哼着“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唱着“愿上苍给我一张不老的容颜,让真爱永留人间”“愿上苍让我拥有一段不悔的誓言,愿相爱的人永远缠绵”。
她开始敢问:“哥,你在做什么工作?有危险吗?”送他上车时,轻轻地说声,“我永远在这等你。”
梁松说:“我的工作既危险又不危险,只要谨慎就没事!”
她想,像表哥这样英俊的美男子,又极富才华,即便是有哪里不对劲也是白璧微瑕,算不了什么!为他我愿献出一切,哪怕生命!如果他是拉登,我也愿意与他共赴黄泉,或葬身海底!
表妹痴情地想着,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公安、国安、特种部队,是间谍、特务,还是在贩毒、赌博、走私军火。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表哥轮番为满足几个女人的肉欲,正辛苦地忙碌着、工作着。他有时力不从心,不得不服用升级版伟哥,一粒可以管三四天。所以他想尽快存够钱,和表妹出逃。他除了从几个老女人身上挣点工资小费,没有其它收入来源,她们为了长期霸占他,控制他,让她们淫乐,剥夺了他用头脑赚钱的可能。明文规定他不准经商投资做生意;车子房子都不是自己的私产,只有使用权。怕他一旦拥有太多,便会打翻天印,不听话。她们放飞风筝,却把线团紧紧拽住。家里仆人是江姐派的,表妹当管家是特批的,江姐希望等儿女们接班便和梁松到国外定居,三个老女人也送梁松金银饰品装饰他,买各种营养品保养他的身体,不为别的,只为她们自己。梁松自觉自己何尝不是一只金丝鸟。
一天,表妹说:“哥,我又怀孕了。医生说,再流产以后恐怕不能生育,你看……”
梁松皱了皱眉头,心想,“一晃我也快三十六岁,为她们服务五个多年头,表妹也二十八了,该迅速做决定。”
他第二天起得很早,虽是复仇的日子,却没召班花进宫。同表妹坐在地毯上密谈,他告诉她,自己工作的特殊性,要她暂时离开自己到美国住下等他。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是孩子生下来便有美国国籍,等他出国后便团聚永不分离!表妹听了要离开表哥,说什么也接受不了。哭得死去活来。
梁松见势不好,只好连哄带吓:
“你要不先走,大家都走不了,孩子又得死。上级若知道我敢私下有女人,有私生子,那是要坐牢的。我还不知要判多少年,今生能不能再见就很难说了……”
这番话真把表妹镇住不哭了。啜泣着躺在表哥怀里。梁松的卧室隔音措施很好,里面发生任何事情,外面也一点听不到,看不到,报信全靠电话、手机、电邮。
梁松吻着表妹哭肿的眼睛,那眸子清澈如小溪,实在惹人怜爱。一番云雨,便商量起具体问题。他在陪江姐出国办事的时候,偷偷在花旗银行开了账户,并陆续几十万人民币换成美元汇出去,还在那里租了密码箱,存放珠宝金银。他想等表妹出去不至受穷。
又准备了三个月,表妹便出国了,在一家农场过着隐居的生活。只是常打电话诉说相思之苦。要不是梁松警告她,在什么时候打、只能打哪个手机、没人接就别再打,还不知会弄出什么乱子来。要不是他告诉表妹,谨慎从事,自己的性命攥在她手上,一旦暴露秘密,后果非常可怕!表妹才肯用假名上推特聊天、写心情打发时光,等待孩子降生,等待心爱的男人回来与自己团圆
表妹走后,梁松更寂寞,时常孤独地遥望远方,思念着心爱的女人,忽然觉得有可以思念的人,煎熬也是一种幸福!春节过后,他算着孩子差不多快生了,心情苦涩、甜蜜、酸楚、难受!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有享受做父亲的权利和快慰,有一份被责任压着的自豪与荣耀,陪伴在心爱的女人身边,对一对夫妇、一个家庭来说,看着新生儿出来是何等伟大的业绩!可自己却偷偷摸摸地躲着,过着逃犯似的日子,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他更恨班花,变本加厉地惩罚她、凌辱她。
那天班花应召来了,手拿一本离婚书,说:“我现在自由了,你愿不愿意娶我?前提是不许再折磨我!我愿意做你的性奴,随时满足所有的肉欲,服侍你起居,用真情赎罪,换回你昔日失去的尊严。”
梁松冷笑着说:“我们不可以了,如果那时你不拒绝我,不那么狠毒地羞辱我,我会让你过皇后般的生活。现在我的工作性质特殊,不允许成家。”
班花困惑地说:“那要不要我等你?”
梁松嘴上说:“可不敢耽误秦大公主青春。”心里却说:“你已经徐娘半老,我才不要呢。要你来只为泄欲、泄愤和报复,对你这臭娘们,我半点爱意都没有。”他想,“要不是你当初蔑视我的情意粪土不值,我怎会搞成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没多说,一脚踢倒她,撕开衣裙,歇斯底里地疯狂发泄,更重地打、捶、踩踏、揉捏,知道她没有丈夫,便更加无顾忌地施暴。还用刀片剃掉她的全部汗毛、阴毛,用自制的夹棍卡住两手,崩开两腿,恨不得把她撕碎、杀死……他想到远在天涯的女人和孩子,想到目前这人妖颠倒的生活,想到自己男妓的身份,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本来他想杀了这女人便一了百了,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可爱的婴儿在脑海中浮现,那像她又像他自己,可爱极了。不能让他没有父亲,这才猛醒过来,要是杀人判死刑了,孩子、表妹怎么办?没有好日子,受不到好教育,漂亮的表妹也会被人夺去,他内心挣扎多次,选择了用性暴力出气。班花觉得今天的梁松很恐怖,做事很绝,眼光凶狠,更不敢违抗,温顺地求他别毁了自己。因此,梁松才没有划花她的脸。末了,梁松还没心没肺地问道,“好玩么?”
班花说:“我不同你玩了,既然你不要我。”
梁松又用刀片威胁道:“只要我召你,敢不来,你就死定了!来了,什么都好说。”接着抱起她,让她欣赏与他之间不堪入目的录像……
班花说:“你这样做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
梁松说:“工作紧张,精神压力大,需要放松解闷,没别的意思。”说完塞给她一千元。
他想,必须告别这种生活,告别这里的一切,否则自己会人格分裂,甚至疯掉,死掉。他拼命挣扎,想摆脱,然而没有人指引,只有远在天涯的女人和婴儿才能使他正常和镇定。那是他生命的希望和灯塔,是美好的唯一!他照样晚上去女人处上班、侍寝。充当她们的面首,在醉生梦死中得几颗小米以维持生计之必需。
是啊,曾经江姐为他赎身,他是应该报恩的!可是,是不是该因此而为她的商业利益服务,效力于其余两女高官?自己还有没有点男人味?难道只能从蹂躏班花,从温存的表妹身上找回男人的自尊?生,是容易的,生理正常的人都能生;活,也是容易的,像任何动物那样;可是生活就难了,自由自在、尊严、普通、常规。
梁松质疑所选的道路,质疑被别人看好的自身优势,质疑眼下锦衣玉食的生活,质疑世人眼里的幸福和对财富权贵的企及。兜了一大圈,重回原点才明白,原来平凡简单中方有真谛和智慧,才有幸福的源泉和希望。远方的亲爱是他赖以生存的支柱,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他不时地拿出双胞胎的照片,看着、亲着。父亲的喜悦使他变得善良和柔情;对班花的仇恨因此减轻。他为妻儿寄钱,在养家的责任权力中,找回心里平衡,使自己复仇的火焰渐趋熄灭,似乎灵魂将得到救赎!
他有两套方案逃跑,一是跟江姐一同出国时找机会脱逃;二是拿F市的护照办签证。然而看似简单的第二套方法,实施起来却很难!由于他没有节假日,即使借口看父母,也得先做通二老的工作,要编织多少借口,才会使跟泥土打交道的父母明白自己的苦衷。梁松也担心,如果一旦逃走了,江姐会怎么对付攻守同盟的老人。每当他独自思索这些具体细节,心情就格外沉重。
这一天,梁松陪同江姐给寺庙捐钱。他本是个什么都不信的人,在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也试着求告菩萨。他虔诚地烧香拜佛,以求保家人平安,自己顺利出逃。
拜过之后,出了大殿。见一位道行不浅的老僧看着梁松,直念,“阿弥陀佛,施主心事很重。”
梁松赶忙行礼问:“师傅请赐教,请指点。”
老僧道:“施主明年凶多吉少,好自为之!”
梁松正想问个究竟,老僧却被一群人拉走了,使他深感遗憾。回到家中有几分不安,暗想,那老和尚说的,真那么神么?
这晚他心情忧郁,第一次向江姐请假,说自己头痛发烧,他怕把她传染了,请求不去。言语中,感觉江姐有些不悦,但也答应了。可是当晚便亲自来梁松处查房。带着她的家庭医生,为梁松诊脉处方。江姐见没什么特殊不对,也就走了。可走之前,有意无意地打开梁松的笔记本电脑,把玩他的手机,以玩游戏的名义翻看搜寻,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好在梁松心细如发,跟随江姐多年,熟知她心机很深、手段了得,所以每次收发邮件后都处理得干干净净,除非特别高手,一般很难发现。
梁松想,得小心更小心;黎明前夜是最黑暗的。他想得听老和尚的,再不找班花复仇了,不要节外生枝。这晚他再不用翻云覆雨,不用照顾别人的情绪,可以漫不经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七年了,多么不易,多么昂贵。虽说兴趣便是资本,爱好就是方向,个性决定命运。然而这既非兴趣、非爱好、非个性的玩意儿,使自己深陷万劫。一次失败的初恋,怎么就导致一系列的意外和挫败,为啥要执着于复仇,为啥不就事论事,一味将痛苦放大,这是在用错误惩罚自己,此时猛醒,早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绝不至弄成这样。唉,还来得及吗?他想到暗藏在美利坚农场的妻儿,孩子快两岁了还没见过爸爸!要是他们一朝知道自己相当于男妓面首的身份,会看得起自己吗?他将如何面对儿女们的蔑视,如何去教育他们?他思潮澎湃,辗转反侧,直到清晨六点才昏昏睡去。睡梦中,被一阵枪声惊醒,只觉有人破门而入,惊恐地起身下床。原来是一场恶梦!看看表,十点三十五分。拉开窗帘,太阳高照,园里花开得正欢,园丁在修剪草皮,爱犬在花园里奔跑。
他想,活着真好。我要用下半生的时间,为妻儿创造想要的生活。离四十不远了,在女人们看来,自己愈加成熟英俊有魅力,无论是高档西装还是休闲服,穿在身上都很绅士,很有味道。可有谁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陪衬、装饰和性奴,跟卖笑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江姐的生意有两位女高官罩着,越做越红火,待他也不薄;两女官所买的衣服饰品,赠小费都很大方,他尽可能把金银变现换成美元寄出去,只留下几件应景。这两年江姐都只在东南亚国家走动、投资,没有到美国或美洲,使梁松很焦灼烦闷。到第八个年头的五一节,江姐兴致颇高,生意风生水起,做上了领域的龙头老大。酒宴间,大家都羡慕她的男友年轻成熟、风度翩翩,少有人能比。并赞叹她婚离得值,还说一生有这么个俊男陪着,死也值得。江姐自然很受用,却不知梁松内心有多苦涩,因为有爱的价值才呈现出意义,人生才因此充实、光亮。否则,只有黑色和不得已。
梁松按规定不能参政,不介入生意圈的社交,以免叛逃。这天他竟柔声地问:
“姐,怎么不想到美洲国家投资,去收购点项目,我看报上说好多生意人都在这么做!”
江姐有些惊讶,但也相信梁松是善意的,多年来对她的忠诚守约也很放心。便说:“是有这么个打算,过几天你陪我去趟美国吧,签证办好我就通知你。”说罢当众亲了他一口。
梁松厌恶得赶忙跑进洗手间,洗去脸上的口红印。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忍受这个老女人了。他站在镜子前,咬紧牙关,多次深呼吸,对着镜子打了几拳,才气定神闲,没事一样回到餐厅。心想,我要替自己赎身,争取自由,欠她的钱,我会尽力赚来还她。想到这里,为掩饰刚才的失态,他故作轻松地讨好。
“姐,我为你唱首歌吧。”
江姐这才从不快和困惑中笑了笑,“好吧,就唱一首《亲密爱人》。”
梁松在钢琴和萨克斯风的伴奏下,浑厚的男中音,唱得很投入,一曲终了,博得食客们齐声喝 。谁知道他是为远在天涯的表妹唱的。大伙说再唱一首《蒙娜丽莎她是谁》,又唱了《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和《一帘幽梦》后才回到座位。
江姐若有所思地问:“你今天唱得这么好,是为我吗?”
梁松也敷衍地吻了吻她,算是回答。
几天后,他陪伴江姐踏上赴美的旅程。抑制着心跳,尽可能多带所需的衣物、首饰、现金,挽着江姐亲密爱人似的坐进商务舱。表妹如饥似渴地盼望着,相思泪也不知流了多少。真所谓“碧云天,黄花地,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都是离人泪”。
到了宾馆小憩一天,江姐去谈生意,叮嘱梁松别乱走,好随时随地找他……
梁松赶忙通知表妹,雇车直奔高速路去往农场的方向。一路上他换乘了地铁、公交、轻卡、重卡,为的是不被查到。到农场与妻儿团聚,孩子们不认识他,却天生骨肉血缘亲情。一家人抱头痛哭。为了不被警察和江姐找到,夫妻俩带着孩子连夜逃往偏僻的阿拉斯加小镇隐居。为此梁松还去医院整形,把眼睛改成双眼皮,把脸型的轮廓也稍作改动。一年内相安无事。表妹下午到超市上班,梁松给一家公司运货。
这天周末,夫妇俩带着孩子上公园玩,正要回家,远远有两名男子核对了照片便发出两声闷闷的枪响。梁松一手挽着表妹,一手牵着孩子,应声倒地。一切那么突然,没有先兆,上急救车前,梁松已死在表妹怀里。表妹痛不欲生,肝胆俱裂,警察问她,她什么也不知道。不明白是谁杀了她的爱人,为什么会这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亡命天涯,魂断异国!
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是对于他的表妹和孩子,就是他们的全部。表妹的精神大厦坍塌了,她想起梁松曾对她说,要是有什么不测发生,你一定要带好我们的孩子,孩子是我俩爱的结晶。表妹捂住他的嘴,叫道:“别吓我!别吓我!”——原来这竟是真的!
表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杀气得不知所措。盼星星盼月亮,望穿秋水,望断天涯路,盼到了团聚,等来了亲密爱人,却一下就死在她怀里。是仇杀,刺杀,还是别的什么。没有人能告诉她,她以后也就再也没有他吗?难道这是真的,还是在拍电影?是不是一场被吓醒的梦?孩子们从此没有了爸爸。
她想,他是为了爱我才违背了谁的或上级的意志,才逃出来遭此劫难的吧!表哥为什么以前什么都不说呢?我要对得起他的爱,终生绝不再嫁,她想去做修女,邻居们劝说道:“你这么年轻漂亮,别走这条路。再说孩子们才三岁多,你忍心让他们做孤儿吗?”
警察对这个奇特的案子做仔细调查,运输公司对梁松的印象颇佳,可谁也不知他的来龙去脉,因为他提供的资料全是假的。警察到梁松住处搜查,见什么物件都没有丢失,只有一个铁盒的锁被打开过。也不知原来里面藏了什么文件,但有一份拟好的遗嘱叫人看不懂。有些地方估计是人的名字却被烟头烧了个洞,无法看出是谁。
里面写着:
这张存折上的钱,本来是用来还(名字一个洞),如果我死了,这钱就不用还,因为命是无价的,死便抵了一切。钱就作以母子三人的生活费,请你好好保重,养育好我们的孩子。愿他们和你幸福快乐,千万别回国,让我埋在这片自由的国度。我将用灵魂与爱,永远陪伴你们。你若找到真爱就结婚吧。永远爱你的表哥、丈夫、情人。我为自由欢唱,死而无憾……
警察对这无厘头的案子感到很棘手。遗嘱上还有一句话,让表妹“不要要求惩办凶手,不要追求真相,切记切记。我为获得了自由,虽死犹生,原谅我不能陪你到老。一亿次地吻你和孩子,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
                                       完


作者: 李听圃    时间: 2013-9-21 11:43
欢迎你来交流,一段离奇的故事,但又有现实的背景,作者的写作技巧很好。人物的刻画较为成功。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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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方子    时间: 2013-9-22 09:40
难以想象这般动人的文字,却来自于另外的一个世界!

钦佩!
作者: 李芳洲的世界    时间: 2013-9-24 20:07
李听圃 发表于 2013-9-21 11:43
欢迎你来交流,一段离奇的故事,但又有现实的背景,作者的写作技巧很好。人物的刻画较为成功。赞赏。

谢谢 ,请多指教
作者: 李芳洲的世界    时间: 2013-9-24 20:07
方子 发表于 2013-9-22 09:40
难以想象这般动人的文字,却来自于另外的一个世界!

钦佩!

谢谢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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