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雨校园（上集连载1-10）立青 - 四季歌文学社区

苗立人写到这里，正思索着往下写时，看到老雇农赵诚走进教室。便主动搭话说：“怎么不午睡了？”只见赵诚脸色不悦地说：“睡啥？那有心思睡。”“怎么，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苗立人问。“没什么。”赵诚边说边坐在了苗立人的对面，看到苗立人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便说：“大苗，对我近来的表现能给我提点意见吗？就是听到的也可以。”苗立人对赵诚说的话感到意外，便问：“你咋的了？怎么说起这话？”赵诚此时情绪稳定了一些，脸上露出憨厚的微笑说：“我说的是真的，想听听你对我的意见，你是组织委员听到同学们的反映，都和我说说。”苗立人说：“这让我从哪说起？我也没想这个问题。”赵诚说：“你就不要客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都能接受。”苗立人听他说得这么诚恳，也不好再推脱，便说：“无论是我，还是同学的反映，对你老雇农的印象都很好，说你淳朴，工作有热情。你是班级生活委员，工作抓得很紧，给同学们发放助学金，兑换粮钱票认真负责，不怕麻烦，学习也很踏实刻苦。要说不足也有一点，是我个人意见不一定对，那就是工作没有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例如发挥寝室长的作用不够。别的我就谈不出什么了。”赵诚听到这里，看到苗立人不再说了，便问：“对我的政治思想方面有什么意见？”苗立人听赵诚问政治思想表现，心想赵诚思想会有什么问题，家里三代雇农，高中就是学生干部，到了大学又写了入党申请，参加了系里组织的入党积极分子学习班。想到这里，苗立人说：“政治思想方面，我真的谈不出什么意见来。”赵诚见苗立人说到这里，就说：“今天吃过午饭，回宿舍有人给我提意见，说我背着家庭出身好的包袱，自以为根红苗正，放松思想改造，不贯彻组织意图，只钻研学习，工作不负责。大苗，你说这对吗？真是这样我问题大了。”苗立人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赵诚刚才生气的原因，于是说：“是不是周杰给你提的？”赵诚说：“就是他，我家三代雇农，我从心里感谢共产党，毛主席。从我懂事那天起，党怎样说我就怎样做。说我放松思想改造，他又怎样？对别人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同学对他的意见还少吗？……”赵诚越说越激动，苗立人赶忙截住说：“他为什么这样说，你可以问问他吗？”赵诚说：“我问过了，他说团支部针对班级多数同学家庭出身好这一特点，讲过多次思想只能改造红，不能自来红。又说这个问题在入学教育时他就多次讲过，说我不但在工作中不贯彻组织这一意图，却整天埋头学习。说我宿舍没管理好，卫生差，同学思想混乱。宿舍卫生差，与我生活委员有关，我工作没作好。哪同学思想混乱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团支部干什么？你书记不就是管同学们的政治思想的吗？你没管好，反算到我的头上来，这怎能让人服气呢？”苗立人听到这里便问到：“他说同学思想混乱，没说怎么混乱？”赵诚答道：“当时连自己的问题都说不清，哪有心思问这个问题，谁知道他说的啥意思？”苗立人听了笑着说：“你听了他提的意见，当时就气蒙了吧？”赵诚也笑了说：“让人难以接受。大苗，你说我抓紧学习对不对？我是从农村来的，学习基础差，看到同学们学习都比我好，我能不着急吗？再说了，我不把学习学好，能对得起父母乡亲们吗？我一个农村的孩子，上大学是多么不容易。我们那里方圆几十里，几个村子就我一个大学生。我不好好学习能对得起谁？连自己的良心都说不过去。”赵诚说到这里心情很沉重，苗立人理解他，于是说：“老雇农，你别往心里去。你的所作所为同学们是清楚的，好坏自有公论，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宿舍的生活管理，你可以开一个寝室长会，让大家商量怎样搞，订一个制度就会管理好的。思想改造依我看，对一个青年来说，不管什么家庭出身，要想成为无产阶级接班人，都要进行思想改造。家庭出身好的，对党和毛主席感情自然深一些，但决不能放松思想改造。正象我们在入学教育中的文件所说，我们青年人没有经过先辈们革命艰苦的考验，革命意志不那么坚强，辨别是非的能力也不强。加上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无时无处不在影响我们，腐蚀我们，所以美帝国主义才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我们青年一代身上。为此中央领导一再让我们青年学生，要到社会实践中去，参加生产劳动，与劳动人民结合，改造思想，这是非常重要的。”苗立人说到这里，真诚地继续说；“如果现在有去农村或工厂劳动的机会，我一定积极报名去，在实践中改造自己的思想，我觉得我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还是很多的。”赵诚听到这里，很有同感地说：“大苗，你说得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从小就生活在农村，感到农村太落后了，生活太苦了，我们村连电灯都没有，农民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还吃不好穿不好。从我内心来说，我真不愿意回农村。你看我思想不就变了吗？不改造怎么行。如果这样批评我，我愿意听，我接受。但说我放松思想改造，只顾学习，我接受不了。”苗立人说：“对啊，我们不改造思想，都厌恶农村，大学毕业都不去农村，农村的落后面貌能改变吗？难道农民就该祖祖辈辈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吗？”赵诚听到这里心里很激动，他觉得大苗说的太好了，他没有插话，依旧听苗立人说：“中央领导的讲话，报刊杂志，我们学习的文件，都让我们参加实践劳动，与劳动人民结合，进行思想改造，这是对的，是千真万确的。我们要有一个明确的认识，积极主动地改造自己。但是思想是无形的东西，表面上很难看出来，没有革命风浪的考验，没有长期的观察，不能轻易说谁好谁坏。说别人放松思想改造，只专不红的人，他思想怎样？他思想改造就好吗？只有他自己知道。”苗立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赵诚，赵诚此时心里感到热乎乎的，他觉得苗立人把话说到自己的心里了，他见苗立人对他笑，自己也露出会心的笑容，苗立人继续说：“老雇农，你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你一心听党的话，积极主动改造自己的思想，作一个坚强的革命接班人，管别人说什么呢。我和你一样，虽然自小就生活在城市里，但我也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我父亲是火车司机，家里孩子多，生活不富裕。为了让我上大学，全家省吃俭用，自己都感到过意不去。咱们上大学，不好好学习，那我们上大学干什么来了，毕业我们拿什么来接班？对党和毛主席就说我们思想改造好了，可以做坚强的接班人了，这能行吗？学习一团糟，你又能干什么呢？每个月拿着党和人民给你的助学金，你却荒废了学业，能对得起党和人民吗？所以老雇农，你做得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定要把学习学好，这是我们学生的天职，不然我们就不叫学生了。”苗立人说到这里，赵诚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苗立人的手说：“你说得太好了，太对了。我们就应该这样做。”苗立人把赵诚的手也拉住，让他坐下来，说：“我和你谈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是我的想法，我也是这样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你要讲出来，我好改正。”赵诚笑着说：“我就愿听你这些话，你的话对我心思。我这是第一次和你开门见山地谈问题，不知同学中象我们这样想法的多不多？”苗立人立即答到：“应该不少，是多数。”“你们团支部委员中呢？”赵诚接着问，苗立人回答说：“也应该是多数。”赵诚开心地说：“那就好，但我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不踏实，好象学习有罪似的。”苗立人说：“这不但是你，我也有同样的感觉。现在大家讲的都是上大学干革命，讲思想改造，讲学习毛主席著作，讲防修防变。搞得谁也不敢谈学习，我想这是不对的。思想改造要讲，干革命要讲，学习也要讲，又红又专才对。我们不能放弃学习，不好好学习就失掉了我们的本职。不管怎样，在学校里一定坚持学习，把学习搞上去，不然我们不就成了鲁迅说的那种不学无术的空头政治家吗？”赵诚感到苗立人把话说到心里去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大苗，同学们都觉得班里成立文学社好，林书记，辅导员董老师让我们自己来组织，为什么过去半个多月了，还成立不起来？”苗立人说：“不要着急，我听董老师说认识还不统一，有的干部认为现在同学一心只顾学习，怕成立文学社把同学们引到只专不红的路上去，只好等了。我想是会成立的，因为对同学们学习有好处。”赵诚说：“大苗，不知你感觉到没有，周杰咋那样呢？趾高气扬的，好象他就是对的。他就代表组织，他说的话就是组织意图，不贯彻不行。难道他思想就改造好了，老说人家放松思想改造只专不红，我看他是只红不专。”苗立人听他说到这里笑着说：“我还是那句话，思想这东西不是表面能轻易看出来的，不经过革命风浪的考验，不经过长期考察，轻易给谁下结论都是不对的。”赵诚说：“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周杰和你就是不一样。他当书记好象了不得了，不就是一个书记吗？”苗立人有意开玩笑地说：“对，他就是一个书记，你能不承认吗？人家在高中还是校团委副书记呢。”赵诚不服气地说：“那又能怎样？他在高中当团委副书记，到大学不管好坏就应该当书记？再说当啥不都是为人民服务，那有他这样的？”苗立人见他还愤愤不平，便说：“算了，算了，前几天我们团支部，班委不都改选了吗？大家不都依旧照样选，我想你也是投了票的？”赵诚说：“我当时就不情愿，只是不选他又不知道选谁。”苗立人立即说：“这就对了，这就是我们的习惯和守旧，为什么我们不能开阔思路选一个别人？再说了，就是你真的选了别人，他也照旧当选的，因为大多数人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有选他。我们都是彼此彼此，你老雇农就认了吧。如果你在改选的当时，有胆量站起来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那情形可能就会不一样，但我们缺少勇气和胆量。”赵诚听到这里，有些压抑的感觉，于是说：“改选时，无论是团支部，还是班委的选举名单都与入学时指派的一样，一个也不少，一个也不多，我也是其中一个，能说什么？同学讨论时也没人发言，只好投票照选了。”苗立人长叹一声说：“这就是我们选举的弊病，表面上是通过民主选举，实际上不代表民众的意愿。”赵诚说：“你说得对，我一直是学生干部。选举都是这样，就是有意见也没有办法，一直这样选下来，走形式走过场。”苗立人又是长叹一口气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没办法，我想将来是会改变的。”赵诚还想与苗立人谈下去，看到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再谈了。苗立人对赵诚说：“今天下午班里篮球比赛，都要上场啊！”赵诚说：“是要上场的，不过打不好。”苗立人说：“为的是锻炼身体，真正会打的也没几个。”这时只见体委郝翔宇走进教室，他穿一套紫色的运动衣，脖子上还挂了一口哨。他对同学们说：“大家一会都到十三栋楼的楼前篮球场，两点准时进行篮球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