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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上山下乡.补遗4》 [打印本页]

作者: 上下游    时间: 2016-9-12 18:45
标题: 《上山下乡.补遗4》
    这是我写的有关上山下乡的第四篇回忆短文,源于我对那场运动的刻骨铭心。
    我下乡的尖山生产队,顾名思义位于突兀的线性群峰南侧,坡度大略50度,田土间插且大约各占一半;北面则为没有耕地的贫脊而陡峭的山坡。
    该生产队在我下乡时(1968年),计有人口114人,到我离开时(1974年),人口已增至140余人,男女人口比例约为6:4。生产队有22户人家(不算我们知青)。以袁姓为主,有11户(这也是我插队该生产队的原因之一吧——因为我也姓袁);何姓5户、王姓4户,罗姓1户、范姓1户。生产队长姓袁,副队长姓王,会计姓袁,党小组长姓何。在中国,在农村,生产队长自然是姓氏占多数的姓。我与他们同族、同宗、同祠堂,字辈一致,辈分也高(队长还是我的侄子辈呢),自然在这生产队是不会有人敢欺侮我的。
    举个例说,种庄稼一水二肥,咱知青一没喂猪,二没钱买化肥,自留地没肥不行啊!刚好安置点就在集体的养殖场傍,猪粪、牛屎有得是,用肥就在生产队的粪池舀吧。这样一来,社员有意见了,咱也有理由啊——咱拉的屎尿不都拉在集体的粪池里吗!——生产队也没给咱修建厕所猪圈什么的!这时侄子队长就站出来说话了——知青也不容易啊!这样一来,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
    插队到该生产队后,我还了解到一个此前不知道的情况,就是该生产队的田土中还有父亲在解放前夕买下的地方(田土约几亩地),袁姓会计就是当初的佃农,如今我便在自家的田地里干活,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吧。
    其实,父亲在尖山子买下的哪几亩田土,完全属于薄田瘦土,收成好坏要看当年雨水情况,收成不好的年份,往往租金都收不到。但就是因为这点土地,在解放初划定成份时,被划为小土地出租,这个成份在当时来说属于团结的对象,但不属于依靠对象,与贫农、贫民甚至中农相对则要低人一等,在参军、上学、招工、就业方面往往也要低人一等。我到乡下插队长达66个月与此也有很大关系,特别是屡次当兵落选更是关系重大。
    其实,就我们这个点来说,咱们三个知青,其他俩人年龄都比我大,都是66届初中生,三人情况各不相同。蒋姓知青父亲是土城镇镇长,但被“打倒”了,罗姓知青父亲是右派分子,我的母亲是三青团区队副(1945年在赤水女中读书时),正在接受劳动改造。在三位知青中,我年龄最小,思想也就最单纯,在插队劳动中表现最好。因此,在1970年选拔参加修建“湘黔铁路”时被推荐为连部通讯员,并在此期间首批加入共青团组织,可在入党时却受成份与母亲历史问题影响被排斥在党组织外。
    因为许多知青参加铁路建设去了,此时适逢大招工,竞争力较小,蒋姓知青赶上招工去了中建五局,后来我到长沙念书无意间还碰到过他,此后一直没有联系。
    罗姓知青与我一道参加了铁路建设,和我一个连队,但不幸的是在铁路建设中患上肺结核,经治癒转战回乡,一念之差犯错,后父亲平反及落实知青政策安排了工作。该知青知识面广、能说会道、风趣幽默,假如不是父亲和下乡影响,一定是一个读书的料子,一定会出人头地、修成正果。和罗姓知青几十年后在遵义碰面,并在一起吃了顿饭,虽仍健谈,但话语中却隐藏着对现实的极大不满,不过这也难怪,文革与上山下乡给多少知青带来终生难忘的伤害,谁又能轻易忘得掉呢!
    我从1968年10月6日下乡,到1974年4月15日离开农村,我在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66个月。这66个月我又经历了些啥呢?大略分为四个阶段。
    1968年10月至1970年10月,这二年我一直在农村接受再教育。第一年,知青由国家供应粮食,每人每月30斤粮、15元钱。有了这粮这钱,第一年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从第二年开始,我就开始了自食其力的劳作生活。这一时期,参加劳动主要是农忙季节——春种夏收与秋收秋种。一年只要劳动上150多天,就可以挣到口粮钱了。自食其力的第二年分红时,我记得还领到十几元钱的报酬呢。
    1970年10月至1972年5月这20个月,我参加了“湘黔铁路”会战,每月36元钱,其中15元交回生产队,参与生产队年终分配。其余21元作为实际收入,这点钱在今天看来不可思议,恐怕一顿饭、一包烟钱都不够,但在当时,除了生活开支,还要考虑家中生活。在这期间没有加班费、出差费、没有轮(换)休,全然在作贡献。
1972年5月至1973年4月,农忙回乡干活,农闲在外务工,在习水糖厂当过季节工,在盐巴公司倒过盐仓,在外贸公司做过边茶打捆,给过往船只装卸过货物,为修建轮渡码头采取砂石料等。可以说,只要挣钱的活儿我都干过。
    1973年4月至1974年4月这一年,受聘在习水县水电局当水利辅导员。工资36元,其中15元交生产队分红。在这期间,我走遍了土城区的山山水水,经历与感受汇聚成《水利辅导员》这篇回忆短文。有兴趣者可抽空浏览。
    1974年4月,我接到了贵州省化工学校录取通知书,权衡之下,我选择放弃水利辅导员工作,因为水利辅导员毕竟还是“农工”性质,这一决定让我从此离开了家乡。
    感叹之余,我觉得:一样的知青,不一样的经历;一样的知青,不一样的命运。66个月的知青生涯,人生一段不短的历程,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虽然过去多年,当初情景却永远难以忘怀,感受是“有得有失,无怨无悔”,不过如此。
                                 (作者:承上与启下)

作者: 一方    时间: 2016-9-12 19:26
一手珍贵的资料,太好了。赞。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6-9-12 21:07
被迫的修炼,酸苦的经历。
作者: 云上云上    时间: 2016-9-12 21:47
66个月的知青生涯,有失去,更有收获。值得称赞。欣赏问好。
作者: 侯诗杰    时间: 2016-9-13 15:09
阅历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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