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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大七哥和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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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摇钱盆
时间:
2016-10-21 18:13
标题:
《原创》【大七哥和老五】
一
我的家族从湖北来四川,同来只是两兄弟。老大叫彭国正,老二叫彭国辉,之所以知道这一信息,是从婆婆做斋时留下的一本类似家谱的书册上了解到的。
父辈兄弟姊妹据说很有好几个,最终活下来的却不多,同母同父的只有一个三伯伯。小院有一个大伯伯,据说与我父亲同父不同母。岩口还有一个伯伯,据说也和我的父亲同父不同母,另外还有一个幺伯,小时候见过几次,具体和我们是什么血缘关系不知道。
父亲去世时我只有四岁,只知道父亲的小名,不知道父亲的大名,原来曾经听人说起过,如今也搞忘了,只记得父亲平常用的一个名字,用在家谱上的名字也就不记得了。因为父亲去世的早,家族中许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父亲的坟地埋在哪里,自己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楷的位置。
我家族兄弟姊妹的排序,有一个大排行和一个小排行,大排行与小院大伯和岩口伯伯的子女在内,小排行就是各家各户自己的排行。上一辈的老辈子中,只有三伯父和我父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我们这一辈人的大排行,老大老二直至老六,都出自小院伯伯和岩口伯伯。
岩口伯伯有三个哥哥,老大是农民,老二是木匠,老三也是农民,老三腿有残疾,我们称呼他摆子哥哥。
摆子哥哥因为腿有残疾,娶的嫂嫂好像也有点残疾。摆子哥哥去世的早,据说是因为受了什么委屈,据说是因为生活遭了什么难处而自杀身亡了。得知消息的我很有些感叹,兄弟姊妹恁么多,遇上难处怎么不说一声?自杀了留下一堆儿女,留下一个智力和身体都有点问题的嫂嫂,这一家人的日子还怎么过?
二哥是木匠,而后成了令人羡慕的工人阶级,还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每一年寒假暑假,二哥都会在学校里修缮座椅板凳。
岩口伯伯伯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坟墓葬在哪里的我都不知道。
小院伯伯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大哥是老实人,儿子和媳妇打架,大哥只是站在旁边,和言锐色的说:“你们别打了嘛……你们别打了嘛……”一点也没有做父亲的威严。
小哥哥只比我大几个月,听说生下来的是一对双,依照大家族的排行,他们该排行第十,听说大十丢了,家里人就叫他小十。
二
三伯父去世时,我也还只是一个孩子,甚至还搞不明白昨天、今天、明天,记得去给同在一个学校念书的姐姐和弟弟请假,对老师说:“弟弟的爸爸今天晚上死了。”老师还莞尔一笑说:“今天晚上不是还没有来到吗?”当时还浑然不知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
我还记得儿时过年,母亲和弟弟去了外婆家,就只剩我一人留在家中。伯母就叫我去她家,我就在伯母家里过年。
儿时的我自然也千翻,自然也不听话,自然少不得被伯母训斥。而我自己知道,缺少父爱的孩子,在伯母哪里得到的爱,还是多于斥责。
儿女逐渐长大了,伯母也上了年纪,儿女们分家各开锅伙了,三伯母就独自生活。改革开放了,我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也就时不时的拿几个鸡蛋鸭蛋皮蛋以及白糖之类的东西,给三伯母送过去。三伯母总是说不尽的感谢的话。
说来惭愧,除了伯母生日给几百块钱当礼物,寻常也没有拿一个钱给她。后来年岁渐大,三伯母自开锅伙有点力不从心了,生活也就随儿子过,一儿子一个月,按月轮流转。
三
大七哥是我堂兄,比我年长六岁,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就是大人了。父辈弟兄多,父亲是老幺,大七哥的父亲是老三,在世时我喊三伯。父亲和三伯都去世的早,留下一堆孩子,大七哥家四儿两女,伯母生养密,一岁一个,大七哥生下地只三斤重,人们都说三斤重的娃儿难养活。后来伯母生了老二,没有带起,大七哥接着吃母亲的奶,这才活了下来。
三伯父去世的时候,大七哥只十二岁,那时候还是互助组合作社,大七哥就挑起小粪桶儿当了小社员。大七哥下面还有老九老五和小七哥,还有四妹六妹。
大七哥社交广泛,被他称之为朋友的人颇多,时不时就有人来这里借宿赌钱,人来的多了,睡觉时,也就三五个人同时挤在一张床上。因为穷,也因为大七哥心高气傲,一直也未成家,这才给那些喜欢赌博的人,提供了方便。
不过来这里打牌赌钱的人,一般都是小打小闹,输赢也就是几个烟酒钱。大七哥的母亲健在,场伙闹大了,母亲是要出面干涉的。
没有外人来的时候,大七哥也常和亲兄弟杀家褡子。常和他对赌的一般都是老五。那时候的日子过的穷,谁也没有多少现金揣在荷包里,兄弟俩人就经常把分在自家名下的家具搬出来对赌。一根板凳打二元,一个柜子打三元,一个南瓜算一元……只他兄弟俩人对杀时,也许只能算娱乐算不上赌博,然而有时却玩的相当认真,闹到横眉冷对的吵架的地步,大多的时间都是大七哥让步了事。杀家搭子的时间长了,两人也总分不出谁输谁赢来,今天你把板凳赢去,明天我又把柜子赢回来,一个南瓜从夏天一直赌到冬天,也没有分出南瓜最终的归宿。
大七哥懒散,如果长时间没人来他这里借宿,他睡觉的床一半边干净,一半边有灰尘。就这么个人,也醉心于赌博很长一段时间。
常来大七哥这里借宿的,有一个老赌鬼叫二老少。二老少比大七哥年长几岁,有人说他是公安局的线人,专门协助公安人员办事的,俩人是怎么认识的?没有人知道,这二老少则是一个老赌鬼,只要荷包里有几个钱,必定要来参与赌博,每次参与几乎都是输,直到把身上的钱掏干净了才罢手。
二老少如果身上没有钱了,就站在旁边观看。可他观看的神情,却有些引人瞩目,那一对眼珠,不停的滴溜溜的转动,大拇指和二拇指不停的捏来捏去,还时不时的把大拇指移动到嘴边沾口水,看见谁得了一手好牌,那喉结不停的上下滑动,不停的吞咽唾沫,十足一副赌徒的模样,恨不得把牌吞进肚子里去似的。
大七哥一辈子都喜欢听别人吹,做什么生意可以赚钱,稍微投点资就有丰厚的回报,大七哥就信以为真,不断的投资不断的失败,兄弟姊妹都劝他,别去听信那些充壳子的话,大七哥不相信。在一处酒宴上我碰见他,说起那些事是骗人的,劝大七哥别去相信,大七哥信誓旦旦的说:“这次绝对是真的,等工程接到手,转手包出去就是钱。”我说:“如果这回你的生意真的做成了,你满七十岁的生日宴,钱我跟你包里。”大七哥说:“这一次你输定了。”
大七哥被别人骗了不少钱,他也骗了我一次,那时候我还年轻,正是他和朋友的妹妹谈恋爱的时候,朋友家在涪陵,他想去,没有钱。我家有120元钱,是生产队赔我家一间房子的钱。他要我借给他,三说两不说的说动了我,钱就那么借给他了,借去了就没再说还,从涪陵回家来只说重庆武斗厉害,说革命小将用刺刀顶着他的腰杆,抢去了他在涪陵买回来的腊肉。”
从我这里借去的钱,一直到他去世,也一直没有提说要还。母亲和弟弟因为这钱一直埋怨我,可钱借都借与他了,他不提说还,我有什么办法?
大七哥懒散,很少看见他有着急的时候,挑粪挖土总是慢腾腾的,如果你挑重担子走在了他的后面,你想挑起跑快一点好寻个地方歇息一下,可他在你前面,像跳慢四步一样,悠哉游哉的,一点也不着急,稳着稳打的慢慢移动脚步。
早些年经营自留地,一般的人都是想早点下种早点收获。可大七哥则不着急,团转四邻的人都把地翻挖了,而他的地里的草还旺盛的生长着。
蔬菜成熟了该卖了,他也还是不着急,一直等到蔬菜抽薹了开花了,他才慢腾腾的挑起菜篮子去砍,大家都说他的菜已经这个样子了,绝对不好销售,结果恰恰相反。那时候居民购买蔬菜要凭蔬菜供应票,蔬菜公司市场卖光板板,再不好的菜也能卖掉,而且价钱还不错。
大七哥一直没有结婚,不是他不想结婚,而是找不到钟意的女人结婚。接触过许多,不是他看不上别人,就是别人看不上他。有一个成都来的姑娘和她处对象许久,他对我说那姑娘的咪咪丁丁小点,也对我说这姑娘漂亮,比生产队哪个娶的婆娘都要漂亮,只是后来没有谈成,许是姑娘最终不愿意了。
有一个朋友的妹妹,大七哥追求她,还真二八经的谈起了朋友,我问大七哥怎么和她谈起朋友了,大七哥说有一天女孩路过,突然一只恶狗扑出来咬人,姑娘转身扑进大七哥怀里,而后大七哥便写信追求她,大七哥的情书写的好,颇有文采。最终没有谈成,只因大七哥是农民。
那时候的农民穷,他的出身成份还有点不好,佃富农子女,算是农村中的下等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人家不挑剔你就算烧高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就那么给耽误了。当然随便找个女人,只要可以陪着睡觉就结婚,那还是容易的,可大七哥不愿意那样,只找一个女人陪着睡觉。
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走进了大七哥的生活,一起住了大半年,离开时挺着一个大肚子。
只不知道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大七哥的。
大七哥过的是独身生活,家里无锅无灶,每当要煮饭的时候,就端一个筲箕,里面装一点挂面或者一点米饭,去四邻团转借火煮饭,谁家的锅灶有空就借谁的火,一天在幺妹家,只侄女一人在忙着准备父母的饮食,大七哥要借火侄女不让,言语中侄女对大七哥出言不恭,大七哥挥手就是一巴掌,幺妹回来没有说啥,只妹夫咕噜说:“吔,我的女儿,我都没有舍得打她哟。”
大七哥患了脑溢血,多亏了兄弟姊妹,大七哥和兄弟姊妹的关系并不很融洽。父亲去世的早,他是出头的屋檐,常说出头屋檐先遭难,大七哥十二岁就当了农民,吃了不少苦,后来兄弟姊妹大点他就要求分家,说世上只有子女赡养父母,没哪个兄弟姊妹赡养兄长的,兄弟姊妹对他的这一句话,很有些耿耿于怀,谁知道他患了脑溢血,抬上抬下端茶送水的,终还是兄弟姊妹。
农转非了,大七哥的安置房让给了四妹的女婿,女婿补偿了舅舅一点钱。后来他的年岁大了,他的钱就由幺兄弟保管,自己在红槽房租房居住,没有钱时,打电话让幺兄弟给他送点钱去。
2013年3月,大七哥去世了,邻居发现通知的兄弟姊妹,丧事兄弟姊妹操办,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听说还有剩余,兄弟姊妹最后还吃了一顿饭。
四
三伯母是在老九家去世的,人们喊他老九,那是依据大家族的排行,实际上老九是三伯母的三儿子。三伯母的二儿子丢了没有带起,大七哥是接着吃母亲的奶才活了下来,老四是一个女孩,接着才生下的老五来。
老五和老九有矛盾,多是因为妯娌间的闲言碎语引发的,老五和九嫂的关系原来就有点水火不相容。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嫂搪塞在心中的郁结原本也逐渐的纾解开来了。
六妹的女儿嫁去了外国,每年都要回来一两次,每次回来,六妹都要邀请大家族的老辈子和兄弟姊妹前来聚会。
也就是前来聚会,原本已经抛弃前嫌的九嫂,竟然又添起堵来。
那是在来的途中,老五和老九信口开河的谐谑,无端的让九嫂的心情平添郁闷。
六妹的丈夫姓蔡,年轻时犯过错误,错过了结婚年龄,这才来农村娶了六妹。
蔡哥性情开朗豁达,不与人交恶。喜欢锻炼身体,天天打太极拳。终因心脏有暗疾,据说暗疾还跟遗传有关。蔡哥刚步入老年,突然就撒手人寰了。蔡哥的辞世很有点突然,只他独自一人在家,人就那么歪倒在沙发上,就没了气息。六妹原本就有点迷信,丈夫的突然离世,她就认为与恶鬼附身有关。
邻居小明酒醉在楼梯里跌倒了,还从上一楼层滚落到下一层楼,六妹说小明是被恶鬼推下楼去的,老五闻听后戏言说:“恶鬼怎么去推小明,怎么不来推你九嫂啊?”一路随行的老九,在旁边接过话尾面对九嫂也戏谑了一句,“真的就怎么没有把你推下去呢!”九嫂闻听此说顿时火冒三丈。说你兄弟俩这不是想咒我死么!
原本九嫂和老五暗里旧有矛盾。往年兄弟姊妹团年,九嫂因为心中搪塞旧有矛盾,就不想参与其间,就自去自己亲戚处,自己自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此次来突然受这窝囊气,九嫂的心情就很有些郁闷,就自然而然又说起闲言碎语来。
九嫂说三伯母的死与老五有关,三伯母由儿子轮流供养,老五很有点斤斤计较,每到该接送的日子,必得按时来接母亲走路。
该老五去接母亲的日子,他绝不会耽误时日。他自己按时去接,也就要求九哥九嫂也必须主动按时去接。
九哥年龄大了,双双都是耄耋之躯,偏还要去挖地种菜挑粪淋庄稼。原本他们已经农转非了,原本已经没有了土地,可九嫂却去那没有被开发商开发的地方,挖了一些边边角角来种上蔬菜。这就使得七十几岁的老九,不得不跟着老婆去挑粪种菜。
以前九嫂家,都是九嫂念叨两个女儿这样那样的不是,如今反转了过来,如今是两个女儿念叨母亲的不是了。
“你们两个都是耄耋之年的人了,还去挖地种庄稼,还去挑粪淋粪,你们自己都还有退休工资,这样做是为了啥?我们不需要你们帮我们存钱,我们也不想要你们的钱,你们这么大的岁数了还那样的去做,万一有一个啥子啷格办?如今也不是吃不起饭?如今也不是穷的没有钱花,如果你不以种菜为种菜,你只把种菜当成娱乐,选点土地肥沃的地方,适当的种几窝蔬菜来吃,吃不完的也别去卖钱,送亲戚,送邻居,只把种菜当锻炼身体,这也许无可厚非,可你们还把种菜当职业,还起五更睡半夜的忙碌,到底为个啥?到底图一个啥?现在的蔬菜是贵,现在的蔬菜是值钱,丁丁点点就要卖一百块钱,蔬菜甚至比鱼贵,甚至比肉贵,可万一出了事情啷个办?……”
无论姐妹俩怎么数叨,九嫂和九哥依然如故,对女儿的数叨充耳不闻。九哥说了一句老实话,“其实我早就不想做了,只她要去做,我也没得法!”九嫂实话实说:“开发商来开发,要赔青苗款,赔了就不做了。”
因为忙着种地,忙着卖菜,也就耽误了去接三伯母,老五就出言不逊。
老五的出言不逊也惹三伯母生气,去卫生间不知道怎么就跌倒了,就因为跌倒了,九哥接回家去的母亲,就卧床不起了。九嫂给婆婆喂开水,开水顺着衣襟流,九嫂给婆婆喂饭,饭也顺着衣襟流,送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说是脑溢血。
老五埋怨九哥,九哥说是老五的不是,俩人互相埋怨,后来还差点动手打架。
母亲农转非的钱,由老五保管,由小七哥记账,母亲去世以后,丧事办完,待算账时,却账目不相符,老五手上的钱,与小七哥的账面金额相差八百元,老五说不出来因由,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在妯娌之间,少不得总有几丝闲言碎语。
老九对老五也就有几丝耿耿于怀。谁也没有想到,老五去世时,老九居然哭了?
九嫂说:“没有想到,老九居然会哭,老九哭的很是伤心。老九说:‘我和五弟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没有想到他竟然先我而去了!’”
2016年3月21日下午四时,老五离开了这个世界。
五
老五的病是小七哥最先察觉的。
大七哥是顺着大家族的排行,小七哥只是顺着三伯父家的排行,小七哥出生的时候,没有人再去计算大排行了。小七哥比老九小十岁,六妹比大七哥小十岁。
小七哥是三伯母家的老幺,如今也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了。去年夏天,老五和小七哥在站西路散步,小七哥见老五挺着一个大肚皮,有点像怀孕的妇女,就说:”你的肚皮怎么恁么大?是不是患了什么病了?是不是你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五听了小七哥的建议,独自去了医院检查身体,六十多岁的人,对许多事情的认知都在逐年的下降,如果没有常在社会上走动,办事能力也会逐渐的低落。
老五去医院检查身体,缴了检查身体的费用,问来问去却不知道去哪儿检查,楼上楼下的奔来跑去,也找不到到底在哪儿检查,一气之下退了费用跑了回来。俩女儿问询检查结果,老五也不说没有检查,只说检查了没有什么问题。
老五的女儿对老五很是孝道,女儿与父亲,有几年的缺失期,父亲年迈,女儿更是体贴入微,小女儿总感觉父亲的生活有些异常,总感觉父亲的身体不正常,追问父亲的检查结果,女儿要看检查报告单,老五拿不出来检查单据,这才不得已实话实说,女儿强逼父亲去医院,女儿这才知道父亲已经病入膏肓。
父亲的病已经检查不出来病灶了,只见满肚子都是肿瘤,不知道原发于何处,医生也无可奈何,不能动手术,无法化疗,老五自己也不愿意化疗,那是他早就声言过的,患了癌症绝不化疗。
女儿无奈何,还只有瞒着他,只说他患的是胃肠道疾病,吃中药治疗,很长一段时间又吐又屙,到后来吐的和屙的都呈现黑色。
女儿只尽心竭力的服侍,只带上他去没有去过的地方旅游,原本说出国去散散心,护照都办好了,却没有办法出行……
我去看了他三次,每次给点钱给他,老五不愿意收,我老婆劝他说:“你俩兄弟,我来的时候,你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像穿的一条裤子一样,时常来邀约,‘走,走姐姐家去耍!’俩兄弟相邀就去了。”听我老婆如此说,老五才勉强收下了。
患了重病的人,也没有办法帮他,唯有给点钱聊表心意。
六妹说侄女孝顺,照顾服侍父亲,带父亲出去旅游,比谁到照顾得周到细致,说老五喜欢外孙女,细说如何如何的喜欢,侄女说她和父亲有几年的亲情缺失……
侄女说的是七十年代,老五曾与人一起盗卖铜,其中的细节我不知晓,只知道是如何败露的。
大林和小六来找我,大林叫我给六儿写揭发检举材料,揭发三娃和四娃偷铜去卖,还盗割通讯电缆。细问缘由才知道是大林想整三娃和四娃。
大林说:“三娃和四娃的老汉,前些年在公社当炊事员,经常去公社找赵公安,经常说我的坏话,去揭发检举说我偷东西,老子这一回,就是要把三娃子和四娃子整进监狱里去。”
大林对小六说:“你去坦白,绝对对你宽大处理,你如果不去坦白,以后绝对和他们一样。”
我知道老五也在盗卖铜,就说:“你这样叫小六去自首,也该和老五说一声,让老五也一道去自首。”
大林说:“那要得个狗屁,老五去自首了,三娃四娃也跟到去自首,那我还整的到哪一个?”
我说:“去自首用不着写检举揭发,自己去公安局坦白就是。”我还是给大林说:“你还是该和老五通一下气,让他也去坦白自首。”大林只是摇头,后来我私下告诉老五,老五不相信,不相信大林和小六会整他。
大林和他是朋友,关系尤比我甚。
老五被传唤去了公社,下午回来即刻去找了牛儿和幺姐。牛儿是灯泡厂的工人,老五的铜也许就是从牛儿哪里挵来的,牛儿和老五是朋友,牛儿曾耍了一个女孩,女孩叫曹玉兰,女孩说继父对她图谋不轨,要牛儿找人教训他,牛儿便把我和老五都叫去,把女孩的继父拉去罗家湾,拔光了女孩继父的鸭儿毛打断了两根胸骨。
老五又把危机去告诉了幺姐,幺姐夫是水泵厂的工人,幺姐曾托老五卖过两次铜,幺姐后来亲自去卖的,闻得信息,幺姐当即杀猪招待老五。席间说老五你扎起,只要你不吐出我来,以后你的家庭我帮你照顾。
老五当晚回来,抱住女儿哭泣。说我跑不掉了,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回来。
这就是侄女说的缺失的父爱。
老五去世的快,没有留下什么话来,曾经相识的二哥来看他,弟媳把他扶在轮椅上,突然他从轮椅上滑下来,老五说:“哎呀,你看我梭下来了。”弟媳上前扶他,气力弱拉扯不动,二哥上前,俩人把老五扶上轮椅,只见老五面部痉挛,身体抖动了几下,弟媳连忙喊他,老五好似有话要说,却没有吐出声音来。
就这么一会儿,老五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者:
李听圃
时间:
2016-10-29 09:10
家族的历史值得回顾,只是写得较散,有所筛选有个主题来穿起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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