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游记 - 四季歌文学社区

寻根游记

文/柏廷文

有人说，爱上一座古寨，是因为这座寨子里，有自己的亲人。
其实不然，也许是寨子里有一段尘封的往事，也许是寨子里有一道别致的风景。
或许是，因为寨子里有我记忆中的老宅，
或许是因为寨子里有我寻找的一片落叶何时归根。
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一份温暖的心境。
——写给《寻根游记》前的题记

极目远眺，收拢心猿意马情绪。进入双眸的都是熟悉的村庄、小河、农舍、炊烟，还有自己曾经耕耘过的那块熟悉的稻田。

在下车的一刹那，一种对故乡的那份特殊感情油然升起，几声追问响起在耳畔。在心中缠绕的丝丝情愫，真有点“剪不断，理还乱”。

面对故土，有很多的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间。或许，这种乡愁是永远难以诉说、无法释然，包括我对故乡、对母亲的亏欠。或许是因自私让我无地自容，少小离家老大还。阴阳两隔，再也无法与母亲相见。

面对老宅，自私地让我有一个愿望，不愿看到故乡日新月异的变化，让老屋印象永远停留在那个落后的童年。让我每一次回乡，都有清晰的记忆可以追寻，感受永远抹不去的母爱和温暖。

走进院坝，方才想起兄弟俩打工依旧还在南方，已经20多年。眼前的老宅是空空的，被零乱的乡愁塞得满满。不管是一半新宅或是一半老屋，因无人居住，都已破败不堪。老屋新宅经历着岁月风雨的摧残，梁断壁破，人如此，何况老宅，心一下就生疼起来，不忍多看。

记得，离开家乡前两年，我被推荐去赤医校参加一年培训，毕业后回村合作医疗室工作。此时，刚好遇上外婆中风半身不遂卧病在床。于是，我每天都去为外婆做针灸康复治疗，看着外婆被病魔折磨的渐渐消瘦起来，我经常偷偷地一个人为外婆的病痛哭的泪流满面。当我离开故乡的几年后，得知外婆过世的噩耗，却让我痛不欲生。据悉外婆离世前，有一个最后愿望，唠叨要见我一面。当时因通讯和交通不便，未能让外婆如愿。如今想起，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补偿对外婆的亏欠。

十几年后某一刻，母亲去世的噩耗从邮递员之手传来，当看到电报时，发报时间却是一个星期之前。回到老家，我看到的只有一座新坟，展现在我眼前。我哭着、伤心着，想起儿时妈妈对我的疼爱，心顿生起一股温暖。而今，再也没有机会在母亲膝下，撒娇承欢。

儿时听母亲说，我们最早的老宅不是双家坝，而是在猫儿寨。我出生后，父亲一直在部队，入过朝，复员后安排在万县汽车运输公司48队工作，一直是母亲，一个人撑着家的一片天。听外婆说：在我两岁时，母亲下寨种地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某一天我居然跑到外面，爬上寨墙睡着了，当母亲找到我时，差点吓晕死过去。“可怜天下父母心”，于是，母亲突然下定决心，离开老宅，将家搬到了离外婆最近的地方，让我有了更多亲情与安全。

寻根，是埋在心里的一个愿望。说走就走，我与二妹和二妹夫一行三人，穿过虎城古镇，进入一条老街，看到一个铁匠铺，燃烧的炉火，气锤的声音，我似乎听到了，听到了几十年前那个熟悉的乡音。于是，心悸动了一下，却增添了几分对故乡的依恋。

沿着一条不久刚修好的水泥公路往上爬，离寨不远。一眼望去，久违的古寨轮廓一览无余，一个似乎熟悉的画面突然展现在眼前。此刻，我似乎听到了古寨的砰砰心跳与急促的呼吸声，与自己的心跳与呼吸融合在一起，静谧无言。

路上，遇到一个中年妇女，我们向她打听寨里的情况，少妇知道我们此行的来意，很热心地带我们，在寨南中部见到一位80多岁的太婆。一问太婆她也不知道我的出生地，但她带我们去见了寨里唯一的柏姓自家人，相问自家人，可她怎么也想不起生我的那个地方。当我们不报希望而盲目地在寨中转悠时，突然接到柏姓自家人的电话，说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地方。当我们返回柏家时，巧遇一个放牛的老大爷，他说：他知道我的出生地。

寻根之旅，情况有点戏剧性变化，却让我梦绕魂牵。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想到，古寨上的人却如此好客。于是，老大爷套定老黄牛，直接带我们到了离东寨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久违的相见，让我久久地沉浸在遐想中，往事忽然一幕一幕地涌上心头，爱你无言。

听邻居大妈说，老宅刚改造不久，建成了独幢楼房。说巧也巧，邻居太婆竟然是我妈妈年轻时最好的朋友，关系不错，亲密无间。于是，静下心来聆听她给我讲起了她和妈妈年轻时的许多故事，听着温馨，心更温暖。

寻根之旅，相见恨晚。时间不是问题，光阴却是荏苒。“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终于，寻根的信念让我找到了自己的出生地。今后，我会常回家看看，让自己的人生丰富起来，不留遗憾。

嘘，我只顾倾吐自己的情感，却忘了正而八经地介绍猫儿寨（我的出生地）。猫儿寨，原名虎峰山，因地形酷似一只猫而得名。猫儿寨，西南第一大寨，面积0.8平方公里，始建于明万历天启年间，东看如猫似虎，西观象盛开的一朵莲花，风景秀美，雄伟壮观。鼎盛时期，有住户二千三百多户，一万二千多人，非常热闹，空前非凡。二零零六年，集中村党支部、村委会为了加快新农村建设步伐和老年人健康锻炼，用集体资金和向社会募捐，修建了环寨人行道。据悉，政府规划已经全面起动，改造人行道，修成两米宽左右的青石板沿寨道路，已建有农家乐、旅馆，别墅群等，计划将猫儿寨打造成古镇的旅游景点。

一路赏景，一番寻根，不料已到正午时分。我忽然想起妈妈的味道，家乡的腊肉、鼎罐锅巴饭，一首《乡愁》顿时涌上心头：

一些模糊的记忆
让我想起，五十九年前那个婴儿出生地
两岁时的我，无知地爬在寨墙睡着了
突发事故着实吓坏了母亲
由此，成为必须迁下山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