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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风雨校园(下集连载3-2) 立 青
三 听课批判周杰发难 谈心相爱师生同批判(3-2)
天气真好,风和日丽。上午八点多钟,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洒满校园。白云飞,苗立人,郝翔宇,陆一凡,石磊,赵诚,王秋月六个人正在文史楼的后面小山上的《怡然亭》,讨论撰写《海瑞罢官》的批判文章,他们六人自愿组成一个小组,共同撰写一篇批判文章。他们坐在石凳和栏杆上,热烈讨论着。只听白云飞说:“我看就剧本中海瑞刚直不阿的反动性展开批判,怎么样?想细一些,从哪几个方面入手?”郝翔宇说:“可以倒可以,只是没有打中要害。最近的批判文章都集中在夺权复辟上,我们还停留在以前批判内容,没力量?”王秋月听了,说:“说得道理,可是对剧本写作和演出的国内外的斗争了解得多,对作者的主观动机就更无从谈起,这就很难批判。”郝翔宇说:“那是肯定的了,要批判它夺权复辟,就只能看报刊杂志,看人家怎么批我们就怎么批,我们自己也不能独出心裁。”陆一凡说:“那就好写了,不用研究。看看报纸杂志,那篇写得好我们抄它一遍。但是就象李晓红说的,吃的别人嚼过的馍没啥意思。”赵诚说:“我看咱们最好不要那样搞,抄来抄去的,没有一点真情实感,空洞得像鸡蛋壳,听得大家直打瞌睡。我看咱们还是实在一些好,批我们熟悉的,能与我们所学所感结合起来的。白云飞说的我赞同,刚直不阿的精神与我们比较近,批起来有可写的。”陆一凡听了说:“自从批判《海瑞罢官》,批判清官和刚直不阿的最多,我至今认为这两个问题还是没有批深批透,没有搞明白,乱打棍子,乱扣帽子谁都会。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到底有没有清官?封建官吏中到底有没有刚直不阿的精神?让我至今还糊涂着,搞不清楚。现在人们对此讳莫如深,这不是一个科学的态度。批判刚直不阿的精神,我赞同,但是应该有一个科学的态度。”白云飞听了说:“陆一凡说得有道理,现在要肯定就是完美无缺,要否定就是一无是处,犯了片面绝对化的错误。我们批判应该是实事求是,有分析,有说理,有批判,这才是一个科学的态度。”石磊听了笑着说:“没听说现在是斗争,是打仗吗?不把火药味搞得浓浓的,就不是战场了。有人就喜欢狂轰滥炸,不这样不够味,不痛快。这些人不知道决定战争胜负是指挥员的智慧和决断,是高素质勇敢的战士。我们的批判要沉着冷静,有分析有说理的批判,不要搞什么狂轰滥炸。”石磊的这番话把大家都说笑了。苗立人说:“写出高水平的批判文章,就点大家出主意想办法。一个人不行,思路太窄,分析不透。批判刚直不阿的精神,首先肯定在封建社会刚直不阿的精神有它进步的意义,到了社会主义的今天,再来颂扬刚直不阿的精神就失掉了它的进步性,走向了它的反面。在这里要归纳出几点来进行批判,大家要在这上面动脑筋,下工夫。”王秋月说:“行,大苗,你的想法可以。再结合毛主席的学习,用毛泽东思想分析批判才有说服力。我看大苗,就由你来执笔,我们提想法意见。”王秋月的想法,当即得到同学赞同。苗立人说:“我写可以,但是大家要归纳出几点,写完大家再修改,最后定稿。”苗立人说到这里,白云飞当即说:“可以,就按你说的办。对刚直不阿的批判,首先应该看到在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封建官吏中确实存在刚直不阿的精神。这种精神对揭露封建统治者的昏庸和腐败,伸张正义,起到一定的进步意义。但是刚直不阿的精神是一种个人的反抗行为,是生活在封建社会里的知识分子看不到劳动人民的力量,一种消极的反抗行为,他们最终多数被封建统治者杀害而告终。”白云飞说到这里,石磊插话说:“对,是这样。封建社会刚直不阿的官吏,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是偶尔皇帝容忍了,到后来也免不了一死,历朝历代莫不如此。”陆一凡接着话茬说:“那是肯定的了,不被杀害是不可能的。封建统治者是独裁专制的统治,要的是俯首贴耳的奴才,怎么会容得有人对抗他,不听从他的号令。皇帝是金口玉牙,说一不二的,对他刚直不阿就是大逆不道,当然不会有好下场。在封建社会,要想刚直不阿那就要不怕死,以死来抗争,就得像海瑞那样抬着棺材上朝才行。”赵诚说:“这种刚直不阿,进步作用有限。”陆一凡说:“进步作用有限,但也不可小看。”说到这里,陆一凡看着赵诚继续说:“你想想,满朝文武对皇上都毕恭毕敬,俯首贴耳,突然冒出一个竟敢与皇帝争辩对抗,那影响也不小。刚直不阿官吏的意见和主张往往是正确的,皇帝把他杀了,那影响会很深很远。我一直认为在封建社会里,正是有了一些刚直不阿的清官,才使皇帝的昏庸腐败的统治多少收敛一些,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赵诚听了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这种观点与现在报纸批判文章有点不一样,现在所有的文章把清官,刚直不阿批得一无是处,反动透顶。”陆一凡说:“是啊,都是这样,一风吹一面倒。我们的批判应该是实事求是的。”苗立人说:“总之我们批判不能狂轰滥炸,我们的批判应该从事实出发,有理有据地批判。赵诚你觉得刚直不阿有那些要批判的?”赵诚说:“刚直不阿的精神在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今天,没有必要来宣传颂扬。有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用不到刚直不阿的精神。今天再用这种精神,只能产生个人与组织的隔阂。我看应该批判。”郝翔宇说:“今天颂扬刚直不阿,有与党离心离德的嫌疑。今天你向谁刚直,向谁不阿?令人费解。大苗,想想是不是有这么一个问题?”苗立人说:“谈得好,我记下来。总之集中大家的观点,写出来大家修改。”苗立人正说着看到丁思梅手里拿着一打报纸走进《怡然亭》,白云飞,苗立人迎了过去。只见丁思梅笑着说:“你们会找地方,在这里讨论,不错吗?”白云飞说:“我们看到教室里吵得厉害,这里清静一些。”丁思梅说:“可以,只要你们写出有质量的批判文章就可以。”赵诚说:“那可不一定,周杰他们行,我们可比不了他们。”丁思梅说:“老雇农,你不能长人家的志气,自己也要争气。”苗立人说:“我们会努力,大家讨论要写自己熟悉的,能写出来的。”丁思梅听了说:“好啊,这样最好了。不然只能去抄报纸杂志什么的,批了一通还都是人家批过的,没有意思。”郝翔宇说:“只是打不中要害,没有力量。”丁思梅说:“只要是结合思想实际,结合我们所学,独立思考写出的批判文章,比什么都好。”白云飞说:“我们就是这样想的,批判我们熟悉的。”丁思梅笑着说:“好,你们讨论吧,等着听你们的批判。”说到这里,她向大家看了一下说:“我来给你们送报纸的,刚才辅导员从系里拿来的,说是系里统一买的,发给大家,上面有一篇康生写的《共产党员应该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不应当是党的同路人》的文章,系里要大家好好学习一下,结合这篇文章的观点来批判。”丁思梅说到这里,每人发了一份报纸,然后说:“你们学习吧,我还要给别的组送报纸。”说着便走了。同学们拿到报纸,立刻看了起来。白云飞说:“这样先自己看,看完了我们一起议论一下。”说完他也看了起来。“怡然亭”一下子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半个小时过后,郝翔宇把报纸放下,站起身来,作了一个深呼吸运动。接着其他同学也都把文章看完了,动了起来。郝翔宇说:“我把文章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赵诚接上说:“我也看了两遍,速度都差不多。怎样,有什么收获?”郝翔宇说:“看来看去,我觉得让人深思的就是康生引用斯大林的一句话‘转折是一种严重的事情,转折对那些在党的车子上坐得不稳的人是很危险的’,这句话是有所指的。”赵诚说:“有所指,指谁?是吴晗了。说他只是党的同路人,在革命转折时期被甩了下来?”陆一凡说:“我看引用斯大林的这句话,是告诫当前所有坐在革命车子的人们要注意,车子要转弯了,一定要坐稳,小心甩下车去。”王秋月说:“我看都有,老雇农和你说的都包括在内。除此之外,我觉得引用这句话的主要用意在于告诉人们车子要转弯了,也就是说现在革命处在转折时期,要做好思想准备,要跟上不要掉队。”王秋月说到这里,引起大家一阵笑声。石磊说:“你挺能理解的?可能是这样。”郝翔宇说:“就是这样,现在批判《海瑞罢官》就是一个转折,我们都要跟上,不然就会被甩下来的。”苗立人说:“说得也是。我觉得这篇文章的重点在这里。它告诉我们现在批判吴晗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人民不足为奇,吴晗本来就不是马列主义者,只是党的同路人,到革命转折时期被甩了下来是自然的。告诫人们一定要做真正的马列主义者,不要做同路人,作同路人很危险。即便一时跟上了革命队伍,到革命转折的时候也要被甩下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王秋月说的,要人们注意革命转折时期。革命转折时期是危险的,只有坚定的马列主义者,才能经受住考验,坐稳革命的车子,跟随革命的洪流前进。”白云飞说:“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自觉做一个真正的马列主义者,永远跟着党,跟着毛主席就会革命到底,永不掉队。”赵诚说:“对,咱们只要跟着党,听党和毛主席的话就没错。”陆一凡说:“话说起来容易,就怕你想听党的话,想跟党走,都来不及。就拿这次批判《海瑞罢官》,我们正在文化艺术领域里批判,突然上升到篡党夺权的高度。形势急转直下,让人始料不及,你想听党的话都来不及。”赵诚说:“现在马上就听,跟着批判也不晚啊。”石磊说:“老雇农你就把问题想得简单了,对问题都有个认识过程。就好像正在往前跑,突然停住,总要向前冲几步才能停下来。什么问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总有个启动准备过程。”王秋月说:“就是的,没有一个启动准备过程,谁都难办。就是上战场,还得准备子弹不?”白云飞说:“这样说来,就是坚定的革命者也有可能跟不上。因为形势瞬息万变,来得突然,谁都是很难跟上的,这是个实际问题。”陆一凡说:“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想跟都很难。只有那第一个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的才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人只是被蒙在鼓里。要有一段时间的思考,才能跟上。”王秋月说:“就是的,是这样的。当一个人把问题提出来,就是检验他人的革命觉悟,革命立场和革命思想的关键时刻。觉悟高,立场坚定,就能果断迅速地判断是非,表明是支持还是反对。”苗立人说:“那既不是提出问题的人,又不是你说的那种能果断迅速表明态度的人。只能像老雇农说得那样,听党和毛主席的话,让我们怎样干我们就怎样干。”白云飞说:“只能是这样,像现在批判《批判海瑞》,听了动员报告,让我们从政治高度来批判其反动性,马上调转头来就是了。”郝翔宇说:“说得对,我们只能这样。只要听党和毛主席的话,比什么都好。”陆一凡说:“可是我们都有自己的头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认识和看法。有时不是一下子说转就转,说跟就跟的,是要有个过程。”赵诚说:“这就不对了,党和毛主席发话了,你还想啥,听就是了。”郝翔宇说:“就是的,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做毛主席的好战士,这不是我们天天说天天讲的吗?下连当兵那阵子讲的做的都是这些,现在回到学校就变了?”苗立人说:“不是变,认识确实有个过程,想想看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文章刚刚发表时,不都认为他的批判有些牵强附会吗?现在我们都转过来了,这里确实有一个认识过程。”赵诚有些疑惑地说:“姚文元怎么看的那么准?从阶级斗争的观点出发,一下子就抓住吴晗的反动本质进行批判。”白云飞笑了说:“老雇农你真能提个问题,这个问题恐怕不会有答案。”陆一凡也笑了说:“这就是我们寝室常说的一句话,愚蠢人的问题往往没有答案。”赵诚听了生气地说:“别拿人开玩笑好不?就你聪明?”郝翔宇看到赵诚生气了,赶忙说:“开玩笑,我们寝室经常这样说,大家都不介意。你提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姚文元的阶级斗争嗅觉敏锐,就象狗一样,一下子就能嗅到我们不能嗅到的气味。”听了郝翔宇的话,大家都笑了,赵诚也笑了。石磊说:“我想了半天,觉得要想在革命的车子上坐稳,不被甩下来。只有听党和毛主席的话,党和毛主席代表着中国人民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他们说得不会错,我们只管听好了。”陆一凡说:“一个政党要犯错误,那可不得了。你看现在的苏联,就是因为苏联共产党的个别领导人变修全党都变修了,整个国家都跟着修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苗立人听了,心想把讨论的话题扯得太远了,他向《怡然亭》外看了一下,知道快午间了,便说:“这样吧,我按大家的意见先把批判稿写出来,然后大家修改,修改完了再定稿到会上发言。”说到这里,他向白云飞,在座的同学看了一下说:“今天上午就到这里吧,休息一会,准备吃午饭。没意见就散会。”同学们听了当即走出《怡然亭》,往教室走去。
在回教室的路上,同学边说边笑地走着。走在前面的赵诚与陆一凡争辩了起来。赵诚激动得高声地说:“你这样说是不对的,不能这么考虑问题。要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正常的工作和学习了,就会失掉方向,无所适从。”陆一凡的声音不是很高,紧随其后的郝翔宇,白云飞可以清楚地听到:“算了,我不与你辩了,与你辩不出子午卯酉。”赵诚显然不甘寂寞地说:“这是什么意思?有道理就说吗?瞧不起我,不值得与我争辩?”陆一凡说:“老雇农,你怎么这样小心眼?行了,不与你争了。”赵诚愤愤不平说:“谁小心眼?你争辩不过,就说人家小心眼。我看你才小心眼。”郝翔宇听到赵诚说到这里,知道赵诚的执拗,便几步走向前去,对赵诚说:“老雇农,人家不说也就算了,犯得上不依不饶的?”赵诚说:“不是那么回事,你不知道,刚才我说听了林书记的动员报告,要抓住《海瑞罢官》的反动本质开展批判。陆一凡说你认识到你就批,没认识到就不批。我说现在党让我们批判,就应该听党的。他说党说批判就必须一风倒,就不许人家不批判?他这样说对吗?听党的话不成了一纸空文。”赵诚说到这里,后面的同学也都赶了上来。只见白云飞笑着说:“老雇农,陆一凡说的没认识到的不批,也是对的。没有认识到,你怎么批?”赵诚听到白云飞这样说,一脸愕然的表情,说:“林书记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了,还认识不到?那就不行了。”石磊当即说:“那又怎样?林书记是动员了,话说得也明白。但也容许个别人认识不过来不批判么。”赵诚说:“要真有这样的人我理解不了。天天说听党和毛主席的话,不成了空话。”这时大家都停下了脚步。苗立人在一旁,听了大家说的,知道赵诚一半时扭不过来这个弯来,便说:“算了,不要争了。回去都好好想一想,以后日子长着呢,是非自然会清楚。”大家听了苗立人这样说,觉得有道理,便静了下来。赵诚看了一下大家,一脸茫然地说:“怎么?你们都是这个态度啊?”王秋月此时看到赵诚那张微黑憨厚,茫然的脸,笑着说:“老雇农,你怎么这样固执,大苗说得再好不过了,回去都各自想想,是非会清楚的。走吧。”说着大家往前走。只见赵诚不动,说:“你们这是啥啊?再明白不过了,是非不分怎么行?”石磊有些不耐烦地说:“老雇农,你没个完了?如果党里有人说错了,你也要听?”老雇农听了这话,当即声音高高地质问石磊说:“说什么?怎能这样说?不要忘记了,我们党是久经考验的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怎会说错了?”这时大家只好又停下脚步,郝翔宇说:“老雇农,又来了。搞错了不是?人家石磊说的是党内有人说错了,不是说的党。”好一阵子没有说话的陆一凡,这时把他脸上的近视镜摘了下来,从衣服兜里掏出手绢擦着说:“党又怎样?党就不犯错误了?党也有可能犯错误的。我们毛主席的《矛盾论》不是说了,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党是由具体的个人组成的,也是由人来领导的,党的各项政策,决定,是由领导党的人们决定的,难道就都百分之百的正确,就没有失误?我们学过党的历史,陈独秀的右倾,王明的左倾不都说明了这个问题吗?苏联共产党现在不是彻底地修了吗?”陆一凡这番话,语出惊人,是大家平时很少去想的,也是平时大家多有回避的问题。听到陆一凡如此说,一时大家都惊得无话可说。苗立人心想,陆一凡平时多读了一些哲学书籍,说得有道理。白云飞心想像陆一凡这样独立思考问题的人,在同学中实在不多。苗立人觉得陆一凡所谈的问题,毕竟是人们回避的问题,担心惹起是非。便想开口去制止,不要再谈下去了。听到赵诚说:“这样谈问题是不对的,自从遵义会议确立毛主席的领导地位,就成为无往而不胜的伟大,光荣,正确的党,对此不容怀疑。”赵诚说完,看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同学们,苗立人心想这场辩论必须制止,不能再辩论下去了。他看到陆一凡又要开口说话,马上伸手拍了一下陆一凡说:“算了,少说一句吧,快吃午饭了。”说着他又转过脸对赵诚说:“老雇农,你也说得不少了。以后再辩吧,大家都等着吃午饭呢。”说着苗立人带头往文史楼走去,大家也都跟着走了。只听郝翔宇说:“老雇农,我算服了你,真是辩不过你。”赵诚说:“啥叫辩不过呢?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我就不喜欢似是而非。”此时白云飞也觉得不能再辩论下去,再辩论下去担心出问题。便说:“对,你老雇农说得对还不行?我肚子可是闹革命了,你留下辩吧。”说着往前走去,同学们也都跟着走了。赵诚此时心里依然不平,心犹不甘,看到大家都默不作声往回走,只好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地说:“到底有没有是非,这算什么事……”陆一凡此时反过味来,辩论这样的问题搞不好要出问题的,懊悔跟赵诚辩论。他想赵诚的固执大家都是知道的,告诫自己以后一定管住自己这张破嘴,想到这里再也没有和赵诚辩论下去的想法了,跟随大家走进文史楼。
晚自习是写批判稿的时间,为系里周三的批判会做准备。苗立人坐在课桌前,整理同学的讨论意见,想着如何写批判文章。他看到丁思梅走了过来,便抬起头笑问道:“有事吗?”丁思梅说:“我想找你谈点事情,有时间吗?”苗立人心想,好久没有单独接触了,心里总是想着她。听丁思梅说要和他谈点事,当即把桌上的纸笔收拾起来说:“好的,到外边走走吧?”走出了教室。他们出了文史楼的后门,天已经黑了下来,校园的路灯都亮了。他们走到运动场,运动场静悄悄的,看不到人。苗立人与丁思梅在运动场边上的一个长条凳坐下来,阵阵柔和的春风把苗立人,丁思梅吹得浑身暖暖的。苗立人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丁思梅,在路灯下,穿着一件灰色的上衣,灰色上衣领口处露出里面黄色的衬衣。那黄色的衬衣把丁思梅的脖颈显得越发白净细腻,乌黑的短发上系着一个蓝色的毛线结。丁思梅那对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让她白净的脸格外生动富有朝气。苗立人一阵心动,越发感到深深地爱着她。苗立人问道:“近来还好吗?”丁思梅理解苗立人的意思,回答道:“行吧,你不是天天都看到了吗?”苗立人说:“是啊,天天见到,可还总是想着你,惦记着你,不知你近来怎样,想着和你单独在一起。”丁思梅听到苗立人这番直白的话,心里感到热乎乎的,心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但是想到还有很长一段学业路要走,躁动不安的情绪就压制下去,心情平静下来。于是她对苗立人说:“把心情放得平静些,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在寻求事业的道路上使我们成熟起来。大苗,我渴望自己学有所成,更渴望你在文学上作出成绩。”苗立人笑了,说:“是的,我会努力的。”说到这里,苗立人看了一下丁思梅,只见丁思梅那对富有生气美丽的大眼睛,正以柔和的目光看着他。他们的目光碰到一起,两人都会心地笑了。苗立人说:“思梅,不管走到那里,无论是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不会停止我的追求。从踏上文学之路的那一刻,犹如一只离弦的箭,只有一直向前。”丁思梅听了,说:“大苗,我喜欢你这一点,持之以恒的毅力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干事业就是要这样,不然是干不成的。”苗立人说:“思梅,只是我的想法。能否事业有成,作出成绩,不是我能保证得了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丁思梅听了,十分理解地说:“你说得对,未来事业的造就和成绩的取得,不是能保证得了的。可贵的是目标明确,孜孜不倦的努力和追求。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可贵的精神,而不是大话和空头的许诺。”苗立人听到丁思梅说的话,说道:“是的,能看到的是一个人的辛勤和默默的耕耘。谁都渴望丰硕的收获……”苗立人没有说完,丁思梅插话说:“好了,大苗,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心,你能说的都说了,能给我的已经给我了,我很高兴也很感动。”苗立人笑了,他想了想,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丁思梅,小声的吐字清晰地为她朗诵刚刚想起来的诗句: 从此杨帆出海, 不怕风狂浪打: 攀登高山, 不怕陡峻的悬崖。 因为我有了你--思梅, 给我力量,无所惧怕! 苗立人说到这里,笑着用手指着丁思梅前额,丁思梅开心的笑着,把苗立人的手拨开说:“大苗,你不要这样了,让人不好意思。咱们说正经的好不好?我找你可是有正经的事。”苗立人听丁思梅这样一说,收敛了笑容说:“什么正经事?”丁思梅说:“真的要和你好好说说,不然会有麻烦的。”苗立人立即打起精神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丁思梅说:“是啊,就是这么严重。你们这些人真能惹麻烦,批判《海瑞罢官》组织到一块,好好批就是了。可是你们偏偏要说东道西的,现在可好闹出事来了。”苗立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好生奇怪地说:“没听说有什么啊?”丁思梅看到苗立人显露出疑惑的眼神,便问道:“你们成立的批判小组,还有组长吗?”苗立人不解地说:“没有啊,无非大家自愿在一起的,根本没说组长的事。”丁思梅说:“老雇农赵诚怎么参加你们组的?你们拉他去的?”苗立人说:“根本就不存在谁拉谁,他是自愿要和我们在一起的。”丁思梅说:“听说陆一凡和老雇农辩论什么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也有失误犯错误,你们听到了?”苗立人听到这里,立即觉得问题的严重性,便把陆一凡和老雇农怎样辩论的,如实向丁思梅讲了一遍。丁思梅听完说:“大苗,现在正是阶级斗争激烈的时候,陆一凡怎么能与老雇农辩论起这样的问题。老雇农老实厚道,但是他有点神经质,想不开的问题总是没完没了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陆一凡怎么能与他辩论这样问题。现在周杰他们知道了,说这是怀疑党,对党不信任。又说干部对此听之任之。他说的干部肯定是指你,白云飞和老郝。”苗立人听到这里,表情严肃起来,说:“团支部改选把周杰选下去,他不会就此罢休,肯定会有事。现在果真就出了事。”苗立人说到这里,看了看丁思梅继续说:“也不能怪陆一凡,人非木石岂无感?谁都有头脑,都要考虑问题。有了想法,不说也难。青年人好说好动好辩论,有话能憋住不说吗?”丁思梅说:“你说的我理解,可是也不看看时候,现在阶级斗争这么复杂激烈,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在这个时候辩论这样问题,不是自找麻烦吗?”苗立人看了看丁思梅的严肃的脸,说:“听到陆一凡与老雇农辩论这个问题,当时我觉得不妥,赶紧出面制止。白云飞,郝翔宇也都是这样。但是我觉得陆一凡说得有道理,他敢于想我们很少去想的问题,这一点就比我们有思想。老雇农是一个老实单纯执著的人,他弄不明白的事不肯罢休。面对这两个人不好说什么,只有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开,这就说我们听之任之了,周杰他们也太阴险了。”丁思梅说:“就是这样,还不知道下文会怎样?”苗立人说:“事已既此,也就只能这样了。追究起来,只能如实说了。”丁思梅说:“也只能这样,不过以后你们千万要小心。与陆一凡说一下,让他忍着点,不要随便乱说了。”苗立人说:“可以,我会做工作的。有头脑不让思考,有嘴不让说话,这不很难吗?”丁思梅说:“好了,不要讲客观原因了。大家都好自为之比什么都强。”苗立人说:“说得对,和他们说说,是该注意些。不过事情也怪,刚发生的事,周杰怎么会知道这么快,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丁思梅说:“还不是老雇农?我觉得他有点神经质。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想不通就没个完。他与陆一凡辩论,有你们挡了一下,更加想不通。回到寝室里就和张若雄讲了起来,搞得他们寝室都知道了。我是李晓红告诉我的,说是周杰与她个别谈话时说给她的。她担心出问题来告诉我。”苗立人听了,恍然大悟,说:“这个老雇农啊,人是好人,就是心胸狭窄,事情合该如此,也没有办法。李晓红跟周杰有什么可来往的?让人费解。”丁思梅说:“你啊,就是书生气。只看表面觉得李晓红不应该和周杰有来往。你就不知道李晓红的父亲是右派怕惹来麻烦,她和谁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尤其是周杰,团支部的干部,她能不好好处吗?”苗立人听了,点头说道:“说得也是,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丁思梅笑了笑说:“你啊,确实要多长点见识,不然就要成为老雇农第二了,对社会的复杂人事关系一窍不通。”苗立人听了不服地说:“你好像明白,与周杰比还差远了。”丁思梅说:“那是,没法与他比。他把人间的纵横捭阖看透了,我是做不来的。”苗立人说:“你说周杰也真让人纳闷,批判《海瑞罢官》也能走在我们的前面。从一开始批判他们就能紧跟姚文元的文章,批判作者吴晗的反动本质。”丁思梅想了想说:“他们无非是看政治风向,宁左勿右罢了。我们是按照正常人的正常思维来想问题,与他们不是一类。上次批判会上,不是白云飞出来为你打抱不平,你让周杰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苗立人说:“是的,我们与周杰想不到一起,说不到一起,将来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呢?”丁思梅说:“是啊,都很难说。不管怎样,多注意一些,不然出了问题就难办了。”苗立人说:“是应该注意,你怎么样?总想着你,不知你怎样?”此时一阵春风轻轻吹过,丁思梅用手捋捋了头上的短发,用她那明亮的眼神,看了一眼苗立人,笑着说:“看你又来,怎样?我能怎样?我们不都是天天见到吗?近来我感到压力很大,当前阶级斗争这么激烈,政治活动这么多。开学到现在没有上过几天课,这周干脆停课,思想跟不上形势,怕这个团支部书记当不好。”苗立人说:“你也用不着想这么多,只要按系里的安排去做就行了。你还要怎样?”丁思梅说:“不是我要怎样,只是担心把同学耽误了,知识没学到,政治上再出问题。”苗立人说:“那有什么办法,这不是你做得了主的。”“但是我必定是团支部书记,组织同学们开展政治活动。却在政治上出了问题,怎么向同学交代?”丁思梅说。苗立人说:“你多余想这么多,真出问题也没有办法。同学中有周杰这样的,也有白云飞,陆一凡,赵诚和我这样的,你能改变得了吗?应该看到多数同学在党,团组织的教育下,都会听党和毛主席的话。现在大家批判《海瑞罢官》积极上阵,专业书籍全都收拾起来了。这与你团支部书记做工作有关系,团支部工作有成绩。”此时只见丁思梅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她严肃地说:“大苗,你以为这真是我的功劳?那就错了。这是党的方针政策,大趋势决定的。整个的国家形势就是这样,谁能不听不变?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大苗,说一句实话吧,我觉得我的思想跟不上形势。就说对吴晗的批判吧,当初在信中和爸爸谈起这个问题,爸爸说吴晗是老革命,不会有问题,无非是批判一下,端正认识。当初大家这样认识这样说,可是现在却搞成敌我矛盾。我们批,工农兵批,全国上上下下都要批,这能对吗?上大学以来,看到的,接触到的,上层建筑领域哲学,文学艺术,历史研究不都在天天开展批判。这样下去,有谁还敢从事上层建筑工作?再说了这样搞下去,建国以来的哲学,历史研究,文学艺术等上层建筑领域是在党的领导下,还是在其他什么党的领导下?我把这些想法在信中与爸爸说了,不曾想爸爸来信把我批评了,说我胡思乱想要犯大错误。说党从成立那天起,就是搞阶级斗争的,政治工作是党的生命线,又说毛泽东思想是我国一切工作的指导的思想,全国学习解放军就是要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做毛主席的好学生,谁不这样就要犯错误。我现在真是苦恼,不知道怎么办?”苗立人听了觉得丁思梅说得有道理,所想的问题自己也曾想过,于是说:“思梅,我能理解你,你所想的,有的我也想过。但是还是收敛些这些想法,不要再让它发展下去,不然很危险。周杰他们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与吴晗一样成为反革命了。想想看,你是革命干部家庭出身,我是工人家庭出身,听党的召唤,听毛主席的,是理所当然的。万万不能把这些想法说出去,会出问题的。”丁思梅看到此时苗立人眼睛流露出关切的目光,说:“放心吧,能管住自己嘴巴的。大苗,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说心里话。”丁思梅说到这里,有意把话打住了,眼睛闪射出深情询问的目光盯着苗立人。苗立人顿时打起精神,以兴奋的眼神看着丁思梅,说:“你问吧,我肯定会说心里话。”丁思梅说:“那好,在当前批判《海瑞罢官》复杂的形势下,你心中的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苗立人想了一下,深情地看着丁思梅,笑着说:“思梅,我说心里话,你可不要责怪我。”丁思梅说:“不会的,只要真心话,你说吧。”苗立人说:“不管形势怎样变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能真诚相爱到永远。只要有你的爱,那怕浪迹天涯也无所惧怕。”丁思梅听了,笑着小声说:“谁让你说这些,所问非所答。”苗立人疑惑地问道:“那让我怎样回答?”丁思梅说:“我说的好,在当前批判《海瑞罢官》复杂的形势下,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回答当然离不开批判《海瑞罢官》。”苗立人听了,想了一下说:“这个回答不上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提这个问题,那你的最大渴望是什么?”丁思梅说:“这是我 在想的问题,在这场批判《海瑞罢官》的斗争中,我最大的愿望是同学都能经受住考验,不要出现问题。”苗立人听到这里有所领悟地说:“这样啊,担心得有道理。不过注意和检点些,问题不大。”丁思梅说:“单纯得和老雇农一样,什么事都不去多想。从现在的形势看,全国批判《海瑞罢官》来势正汹。谁知以后会怎样?个人所思所想不一样,真希望同学能互相理解,宽容,不要出问题。”苗立人思索一会说:“是啊,周杰不是要抓住陆一凡和赵诚的辩论来做文章吗?”丁思梅说:“这就是我最大的担心,千万别出事。一想到这些事,不知为什么就会想起我曾对你说过的郝爱华姐姐。她的遭遇令人挥之不去,不愿看到任何一个同受到爱华姐姐那样的遭遇。”苗立人说:“我理解你的心情,阶级斗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不是我们说得算的。”丁思梅说:“我明白,所以我才希望同学不要出事。也包括我和你。”苗立人无奈地说:“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住,听之任之吧。”丁思梅说:“听你说的,大有宿命论的意思,未免太消极了。”苗立人笑着说:“话又说回来了,只要听党和毛主席的,我们就不会有事的。老雇农说得好党和毛主席让我们怎样干我们就怎样干,这最好不过了。”丁思梅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阶级斗争太激烈复杂了,上了大学就没平静过。我们这一代人肩负的历史使命,可能就在这里。之所以要把我们培养成革命接班人,意义也在这里。”苗立人听了,说:“可能吧。思梅,我有一个想法,你想知道吗?”丁思梅听了眼睛立即闪出明亮的光,当即答道:“大苗说吧,我听着。”只见苗立人表情认真严肃地说:“这个想法,在我的心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法在我心中与日俱增,坚定我把想法付之于行动的决心。尽管直到毕业我可能学无所成,但是走向社会以后,我一定要用手中的笔,把我们这一代的大学生活如实写出来。作为历史把它存留在社会上,让后来的人从中能发现或者得到点启宜。为此我天天坚持写日记,把大学生活的点滴记下来,为日后做好准备。”说到这里,苗立人把话打住了,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丁思梅,只见丁思梅正温情地看着他,苗立人接着说:“思梅,当它写出来的时候,就是献给你-我最心爱人的礼物。”丁思梅听了感到苗立人对自己的深深的爱意,心里一阵紧张,一片红云飞上了她那白净细腻的脸,眼睛里流露出幸福而兴奋的目光,说:“大苗,我耐心地等待着这一天,坚信你会把这部书创作出来。我能成为你这部书的第一个读者而感到欣慰和自豪。你努力吧,我全力支持你。”苗立人听了丁思梅话,心里无比的畅快和兴奋,路灯下他看到丁思梅泛起红晕的脸,感情冲动起来,此时他想一下子把丁思梅拥抱到怀里亲吻她。但是他不敢,他怕引起丁思梅的误会和反感。他看着丁思梅,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一首词来,他悄声地说:“思梅,听了你的话我非常兴奋,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此时我看着你,想起秦观的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好爱你啊,想你啊,难以克制我现在的感情冲动。”丁思梅听了,感到心怦怦地跳,觉得脸更加滚烫,她轻声说:“大苗,还记得你写给我的诗吗?‘放肆的行为和疯癫的举动,只会把爱情损伤’。”苗立人冲动的感情,点燃爱的欲望之火。他小声地为丁思梅朗诵即兴的小诗: 思梅,我的爱, 冲动的感情象似大海。 汹涌的浪涛, 一次次撞击着胸怀。 纯洁无瑕的爱, 犹如潮水激荡澎湃 不要责怪, 不是放肆不是疯癫。 爱的欲望之火, 谁也无奈! 思梅,思梅,我的爱, 渴望你倒在我的胸怀, 让我轻轻地, 轻轻地吻, 爱的火焰无法忍耐! 苗立人朗诵完,丁思梅此时听得浑身发热,心情紧张,手足无措。心里喜欢苗立人,却不知该怎么办,她的脸发烧发热,只好把头低下。她正在慌乱之中,听到苗立人轻声说道:“思梅,我说得对吗?明白吗?”丁思低着头,心情紧张得不吱一声。苗立人又轻轻地说:“我真想你,让我吻一下好吗?”丁思梅仍然不吱声,苗立人侧过身来,一下子把丁思梅搂到怀里,此时丁思梅紧张得一动也不动。苗立人突然把丁思梅紧紧搂住,低下头大着胆子向丁思梅的滚烫脸上深深地吻下生平的第一吻。丁思梅惊得浑身颤抖,本能地把苗立人推开,身体向外挪了一下。说:“大苗,你不要这样,我害怕,难受。”苗立人听了丁思梅的话,立即坐直了身体说:“怨我,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丁思梅听苗立人这样说,心里过意不去地说:“大苗,我没怪你。只是我有点怕,不要这样了。你记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诗句吗?古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了。咱们回教室吧,时间不早了。”苗立人说:“好的,回去吧。”说着,他站起身来,看着丁思梅说:“走吧,让我拉着你的手好吗?”丁思梅没有吱声,把手伸给了苗立人。苗立人拉起丁思梅的手,此时两个年轻人的心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欢畅愉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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