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0-3-5 18:00 编辑 东三省沦陷为日寇铁蹄下的这十来年,是胡翠莲小酒馆生意最为兴旺发达的日子。 虽然,当家的没了,没了就没了吧,好在还有陈家良这个小白脸儿么?胡翠莲的男人死后,没过多久,陈家良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名正言顺的纳了胡翠莲为二房。这件事儿,陈家良掐头去尾添油加醋的跟上峰做了汇报,美其名曰协助党国在沦陷区开辟第二战线,建立党国的交通站,总之吧,什么是金哪些是银,只要是好看的都可劲儿的往自己跟胡翠莲的脸上招呼。上峰沉默了一段时间,居然同意了陈家良的思想汇报,并且给陈家良官升两级,加了俸禄,还通过内线密告陈家良,说陈家良在后方的结发妻子完全赞同他的做法,已经从思想上认可了陈家良纳的这位二奶奶。 陈家良又不傻,家里的那位大奶奶什么德行别人不晓得,他还不门儿清么?大奶奶出身名门,陈家良能在军统里混到今天,都是他那岳父大人的提携之恩所造就。如今,自己在外边纳了小老婆,事先未征求大老婆的意见,这下旧时代虽然也是司空见惯的事,要搁在平常,陈家良的耳朵造就被大老婆给揪紫了,这不是非常时期么,不正常的不也变得正常了。因此,陈家良虽然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己的发妻会如此大度,但当着胡翠莲的面儿还得往大老婆脸上贴足了赤金,让胡翠莲念大老婆的好儿,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的跟着自己过日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小酒馆在陈警长的关照下,在胡翠莲的打理下,日进斗金谈不上,但杯足钵满还是杠杠的。 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英美等西方大国被迫参战,日本鬼子的战线一下就被抻长了。前方战事吃紧,后方的物资供应变得空前紧迫。 整个东北全境的铁路都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日本鬼子疯狂掠夺东三省的煤炭等物资,用专列发往几个沿海城市,然后装船送往本土。军统戴老板向全体潜伏在敌后的军统局特工及敌后游击纵队下达了作战命令,要求各部各自为战,扰乱日本人的运输,破坏日本人的重要单位,让其首尾难以相顾,配合主场的大部队进行反攻。 这一年的冬天,已经升级为军统中校的陈家良接到了上级的指令,要求他搜集日本人在沈阳到大连之间的铁路运输线情报,配合行动队伺机进行袭扰破坏。 陈家良跟胡翠莲的那个交通站,就是小酒馆现在俨然也成了各路抗日武装交换情报商讨大计的聚合点。根据战事的需要,陈家良之前曾厚着脸皮向上峰为小老婆胡翠莲讨要身份,上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胡翠莲摇身一变,居然也成了军统少尉。这两口子把抗日交通站开在日本人的鼻子底下,每天迎来送往,精通日语的陈家良每天都能从来喝酒吃饭的日本军人那里偷听到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把这些支离破碎的情报汇总起来加以整理分析,陈家良发现,小鬼子抢夺东北资源的进度明显加快了。 上峰接到了陈家良的密电后,遂派遣了一支装备精良的特遣小分队秘密潜入了沈阳,就藏在小酒馆的酒窖里,小分队打算根据陈家良提供的情报对沈阳到大连之间的一条日军隧道进行破坏性爆破。这个任务时间很紧迫,且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上峰的命令说的很明确,要求陈家良做小分队的向导,并带领沈阳站行动队的弟兄们为小分队做外围策应,拖住日军守备队,保障任务顺利完成。 此一去,凶多吉少,不用说,谁都知道。胡翠莲眼泪汪汪的抱着陈家良,千叮咛万嘱咐,陈家良也难受啊,可军令如山,只有服从,别无他路。 行动的那天深夜,胡翠莲坐在关门闭户的小酒馆里,侧耳倾听着远方的动静。 那一夜,爆豆般的枪声足足响了半宿,最后,一声巨大的轰鸣震得这条街上两边店铺的玻璃嘎嘎作响……之后就是永久的沉寂。 陈家良跟小分队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侥幸脱身的一名军统行动队员向胡翠莲描述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谁料想,小分队在陈家良等人的带领下接近那条重兵把守的隧道时忽然发现,重兵的数量远远大于情报上给出的数量,陈家良当下就是一惊!要么就是自己的情报渠道有误,要么就是军统沈阳站出了内鬼,日本人不可能未卜先知啊! 事到临头,没有时间容陈家良另想对策,只能招呼手下的弟兄们抢先向日本守备队开火,希望小分队趁乱突入,完成使命。 出发时,大家都没有携带重武器,行动队的弟兄们在陈家良的指挥下,边打边往后撤,日本鬼子紧随其后,穷追不舍。特遣小分队趁机从旁突入隧道。但是,狡猾的日本人并没有倾巢出动,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死咬着陈家良他们不放,另一路堵住了隧道的出口,隧道的另一头,已经被日本人堆上了沙袋圆木,小分队彻底被困在里边。好不容易甩掉追兵的陈家良带着手下趴在草丛里大口大口的喘息,陈家良竖起耳朵,起先还能听到隧道入口处暴风骤雨般的枪声,然而枪声很快就稀疏下来,用脚后跟都能想象得出,小分队的弹药所剩无几,陈家良看了看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兄,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大步流星的朝隧道方向冲过去,那些弟兄也紧跟着他们的长官而去。 小分队腹背受敌,显然已经无法脱身,隧道里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在外围与敌激战的军统行动队员们只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浓烈的烟尘从隧道内部汹涌喷出,瞬间就把阵地给吞没…… 逃出来的这名队员说,没有见到陈长官,这次行动,只有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这次行动,彻底摧毁了这条日军重要运输线上的山体隧道,让日本人输送物资的进度大打折扣。据说,日本守备部队伤亡惨重,前往增援的两队二鬼子也死伤过半,带队的分局长陈家良阵亡…… 日本驻屯军司令部还郑重其事的派员前来小酒馆吊唁,并且给了陈家良的遗孀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胡翠莲独守空房,暗自垂泪,难道自己真的是克夫之命么…… |
第十章 田野记不清这到底是跟常思亮的第几次酒局了。 以前在长春剿总车队时,常思亮是个大嘴巴,保密局长春站上至站长史祚炎、副站长袁士举,下至那些行动组的大哥小弟,在常思亮的张破嘴里,各种八卦闻所未闻。好几次都因为他这张关不上门的破嘴被上司责骂甚至于降级处分。都这样了,咱说您就收敛着点儿吧,这要是搁在明清,就是以下犯上,就不是降个级那么简单了。谁知道常思亮才不管那套呢,不喝酒还好,只要三两黄汤一下肚,史站长跟袁副站长照样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到兴致勃勃时,就连远在南京总统府里八竿子打不着的蒋委员长也跟着吃了瓜络儿…… 说老实话,田野挺怕跟他这位常大哥一起喝酒的,就在逃出长春前四个月的某日,常思亮在酒馆喝高了,大嘴一张,秃噜出一大堆事关党国机密的大话,当场就被路过的宪兵给逮住,田野因为跟他同桌,也被宪兵拿住,好家伙,这通折腾,要不是史站长很了解他这位手下的话,那一次,常思亮就曝尸荒野了。 车队的老人都劝田野离这个祸事精远点儿,眼下时局吃紧,谁知道下一回会是个啥情况?再者说了,田野有家有业的,犯不上跟这位一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的光棍儿陪绑。后来,就渐渐疏远了常思亮,一直到出逃前,再也没有跟这位常大哥有过往来。谁成想,在北平,阴差阳错的又叫自己给撞上了。 这家坐落在胡同深处的小酒馆里没什么人,全因为她家的酒好,所以才笼了不少的老顾客,北平这一解放,好些个从前的老顾客都没了踪影,如今每天就那么几个客流,老板娘百无聊赖中只好在柜台后面在打盹儿。 田野小心翼翼的陪着常思亮喝。 常思亮还跟原先那个德行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喝到兴高采烈时,舌头一硬,有些话就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桌面上。 “田田田老弟,哥哥……我不瞒你,今今今儿个夜里,咱哥俩干啊干一票大的怎怎怎么样?” 见田野捧着小酒盅聚精会神的瞧着自己,常思亮的脑子登时热起来,红着脸道:“北北北平的王站长临走前跟我们袁副站长递过话儿,让让让我常思亮挑这副担子,带着跟我一……一起过来的弟兄们给共军搞他个遍遍遍地开花!今儿个……呃!今儿个夜里田老弟你跟着你常大哥去趟青青青龙桥,把王站长留下的黄货都给起出来。” 田野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是,黄货他一点都不陌生。所谓黄货可不是黄金,黄货就是实打实的美国炸药TNT,常思亮嘴里的王站长是王蒲臣,国防部保密局北平督察员,人送外号“大烟囱”,烟瘾特别大,抽烟抽的像个吸毒的,秫秸秆儿般的身材,风大点都能给吹着跑。保密局戴老板到北平视察时差点让王蒲臣一身浓烈的烟味给呛着。 看着常思亮使劲抻着舌头语无伦次的说,田野的心里却暗暗有了主意。从来不喝大酒的田野破天荒的又灌了常思亮三大碗,眼看着这位常大哥醉倒在椅子上,鼾声大作后,这才急急忙起身付了酒菜钱,撒腿就往北平市公安局的方向跑。 作为原国民党长春剿总车队的下级军官,田野并没有像其他潜伏在北平的特务们那样去公安局登记自新,他总觉得自己一不是保密局的,二不是党通局的,三不是情报局的,自己就是个小小的小车司机,共产党犯不上跟他这样的小人物过不去。可眼下,不登记看来是不行了,不但要赶快登记,还要把刚听到的马上跟公安局的领导报告,说不定自己还能立个功呢! 坐落在前门内公安街16号的北平市公安局大门口,气喘吁吁的田野语无伦次的跟门口站岗的公安军战士嚷嚷“要出大事了!” 市局的值班员赶忙把田野请到局里。 主管领导听了田野详细的叙述后非常震惊,马上向上级做了汇报,中央公安纵队立即行动,在小酒馆里抓获了还大醉不醒的常思亮。 田野忐忑不安的向公安同志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公安同志笑了“我们一直在等着田先生做出正确的选择,历史会记住田先生为新中国所做的一切,党和人民政府不会忘记你的贡献。你安心回家,安心工作,继续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常思亮的酒全醒了。 面对着预审员们冷峻的表情,常思亮恨不能抽自己俩大嘴巴!好在他也算是配合,没怎么宣讲政策,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全部…… 根据常思亮的交代,公安纵队兵分三路,一路在常思亮交代的隐秘地点起出了保密局北平站藏匿于此的全部TNE炸药;一路直扑凤凰岭山脚下的村落,从东北流窜于此待命的原长春站行动组成员全部落网;另一路则包围了西郊某地的一处院落,兵不血刃的端掉了保密局跟党通局联袂设立的秘密交通站。可怜保密局跟党通局打了一辈子的冤家,临了临了刚刚结了亲家就让共产党给连锅端了…… |
姚玉萍日子照过,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因为那张旧报纸上的讣告影响心情。身边的孙富贵根本就不知道相濡以沫的老妻身上还有这一段盘根错节的典故,当初被她带来的小谷早就把生身父母忘得一干二净,在他心里,姚玉萍就是自己的亲娘。还有后来与孙富贵生养的那群孩子们也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的娘亲居然还是…… 转眼间,四十多年过去,孙富贵终究没能跟姚玉萍白头到老,万般不舍的拉着老妻的手,至死都没合上眼。孩子们谨遵父亲的遗嘱,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更加悉心的照料着娘亲,使得姚玉萍的晚年知足而幸福。 大年初一的清晨,耄耋之年的姚玉萍从睡梦中惊醒,环顾了下四周,身体中的某些机能不时的提醒着自己,到时候了,该去陪孙富贵了。 姚玉萍穿戴整齐,颤巍巍下了炕,在正厅的八仙桌旁坐定,让小孙女去把大人们都喊来。 儿女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姚玉萍让大人们把孙子孙女们哄到外边玩儿,关好门,在所有孩子的脸上身上都看了一遍,声调缓慢的说:“孩儿们啊,娘要去陪你爹了,走之前,娘有个事儿要跟你们交代,你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自己的事业,做娘的也就放心了。小谷啊,你是长子,你是我背到簋家集的,可是,娘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亲娘,你的爹娘已经不在了,别打岔,听娘说完。你的亲爹娘是民国三十七年阵亡的,你是被组织养到三岁后,由我接过来的。为娘对不起你,现在才告诉你真相。别恨娘。孩子们,娘要走了,这里有一封信,娘走后,小谷一定要把它亲手交到政府手里,娘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手上也没有沾无辜人的血,要说染血也是小鬼子的黑血!好了,都去吧,娘累了,要歇了。” 姚玉萍留下的那封信最终摆在了有关部门有关单位有关领导的办公桌上。从一九四八年起,化名姚玉萍的保密局潜伏特工佟水莲栖身簋家集至今,从未接到过任何唤醒自己的信息,至于那个解放前的所谓游击纵队司令的阵前任命从来就没有生效过。这个抗日战争中闯过枪林弹雨的女中豪杰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 佟水莲,保密局中校情报员,一九一八年出生,复兴社临澧训练班毕业,抗战期间加入军统锄奸队。一九四八年奉命潜伏,世纪交替之际悄然无声的退出了人生舞台。 ------------- 全文完 |
第二十一章 那是一个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年代。面对江北虎视眈眈的百万雄师,江南的官僚们乱作一团。有些人仍旧把希望寄托在北上的求和团身上,妄想着能利用这些前朝的遗老遗少在毛润之周翔宇那里谋得一时三刻的苟延残喘。 南京国防部的一间阴暗空间里,一个身着美式贴身军装的女人坐在写字台后边的椅子里,正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闷烟。姣好的面容,合身的军服,肩头缀着两颗银色的梅花,大波浪的发式,从樱桃小口中不断的喷吐着精致的烟圈。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同样坐着一个人,一个中年男子。那人相貌平平,略显臃肿的眼泡中,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中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光。 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开口道:“佟水莲小姐,现在宣布任命:任命佟水莲中校为西南反共救国军第四游击纵队司令,晋升少将,望与诸君精诚团结,共赴国难,为党国的复兴大业在西南一隅努力奋斗!蒋中正。” 原本慵懒的女人忽然像一根上了弹簧的人柱般腾地站起来,声音嘶哑的喊道:“愿为党国效劳!” 男子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旋即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慢悠悠的说出了下面的这段话:“从现在开始,佟水莲这个名字将不复存在,你叫姚玉萍,父母亲人及丈夫皆死于南京大屠杀,你是孤儿,是难民,膝下只有一子,你将要去的地方叫簋家集,从那里开始,做回寻常百姓,等待党国召唤。你的儿子是行动队张少尉的遗孤,你要尽快与这个遗孤建立亲情,确保蛰伏顺利。党国对你寄予厚望,与你的后续联络方式及其他我们会在你上任时交付。” 顿了顿,男子又道:“水莲,哦,不,玉萍,你晓得,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希望,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眼前的失利是暂时的,党国一定会东山再起,到那时,我一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把你背进门。相信我,相信党国!” 佟水莲再次出现时,已经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着三岁小谷的难民姚玉萍,一摇三晃的行走在逃难的人群里。从这时起,国防部二厅保密局的中校情报官佟水莲彻底消失在人间,化名姚玉萍的乞丐女如同风中飘萍扎根大地。 |
那是一张旧报纸,不晓得是哪个吃饭的客人丢在椅子上的,皱皱巴巴看起来像是刚拿来擦过鞋子,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张五十年代后期的香港报纸,报纸的版面上有一块很不起眼的版块刊登了一则亡人消息:民国六十七年十月十四日,齐五亡故,终年五十八岁。望诸多侨居海外的亲友回乡吊唁。 姚玉萍捧着这张污浊不堪的旧报纸也就是哆嗦了片刻,马上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态,把手里的报纸揉吧揉吧直接扔进了灶膛,眼看着旧报纸在熊熊的火焰中化为灰烬。记忆深处的那个男人的面相也随着那团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如此,姚玉萍还是失眠了。 那一晚,在鼾声如雷的孙富贵身边,她回忆起很多陈年往事…… |
解放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孙富贵的小吃店生意也日渐火爆起来。 地方政府的人民公仆们很少光顾孙富贵的小店,倒不全是因为廉政建设,政府有机关食堂,有饭票就能吃饱,再说,那时的公仆们每月就那么一点津贴,又要养活一家老小,还要省下来支持一下国家,实在也是捉襟见肘,去小吃店打牙祭在那个时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孙家小吃店的客人却没有少过,南来北往的商贾们,走路行脚的过客们,谁到了门口不停下来歇歇,肚子饿了自然会进店就餐。原先孙家小吃店经营的内容比较单一,无非就是馒头小菜小酒,姚玉萍来了以后,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用她据说是祖传的方子给老孙加了不少硬菜,一时间,孙家小吃店在四乡八村名声大噪。 虽然姚玉萍是带着孩子小谷嫁给老孙的,老孙中年得子得妻,美不胜收,把小谷视若己出,疼爱有加。但姚玉萍还是在落户的第三年又给老孙家添了俩大胖小子,把老孙给美的啊,逢人就说自己是捡着宝了。 随着新中国大规模的经济建设的展开,簋家集也从原先的小村子扩大为乡镇,随着村庄的扩展,老孙家的小吃店就显得十分的拥挤了,老孙两口子合计着上镇政府申请了贷款,把小吃店扩大成了孙记饭馆,营业面积比从前大了许多,还学着县城的饭庄添了雅间,生意就更加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要说这姚玉萍是真能干,几年下来,不但把孙记饭馆经营的井井有条,生意兴隆,还让老孙接二连三的当了爹,那年月也没有开始搞计划生育,国家是鼓励多生孩子,谁的孩子多谁就能戴上光荣花。除了姚玉萍自己带来的小谷,老孙的屁股后边都快有一个加强班了,这让镇上的老少看了是又羡慕又嫉妒外加恨,羡慕老孙好福气,嫉妒老孙有个好婆姨,恨自己上辈咋没修到姚玉萍这样的女人。 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念书的念书,务农的务农,工作的工作,孙富贵两口子腰也弯了,背也有些驼了,白发丛生,满脸皱纹…… 公私合营,三反五反,大跃进,超英赶美,反右等等的运动老两口都心平气和的度过,凭着在大家眼中的好口碑,凭着多年的行善积德,孙富贵跟姚玉萍竟然没有受到过什么冲击。一直到某一天,老眼昏花的姚玉萍看到了报纸上刊登一条消息,从那天那时起,姚玉萍开始失眠了。 |
姚玉萍是簋家集人。说她是土生土长也不确切,她是解放前逃荒到此的,来的时候还背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邋里邋遢,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手里擎着个破碗,步履蹒跚,呆坐在路边,见人就磕头,乞求好心人可怜可怜孤儿寡母,赏一口吃食。簋家集的百姓自古心地善良,见了苦主哪儿有不施舍的道理,更有那好心人问明了落难母子的身世,忙不迭的把母子二人接到家里,无非就是添一双碗筷的事儿。从此,姚玉萍母子就在簋家集落了脚。 好心人叫孙富贵,是簋家集的富裕户,祖上早年靠做餐具发家致富,生逢乱世,家道中落,传到孙富贵这一辈儿,日子倒也能凑合。孙富贵光棍一条,在村子里开了一家小吃店,因为地理位置好,坐落在村口,南来北往的客商不断,生意也还过得去。孙富贵的买卖做的好,童叟无欺,从不缺斤短两,在当地有良好的口碑,孙家小吃店隔三差五还做施粥的善行,接济村中那些日子不好过的穷人,在当地就有了孙大善人的美誉。 姚玉萍母子落到孙家,从此孙家便有了生气。收拾出来的姚玉萍有如出水芙蓉,秀气可人儿,加上手脚勤快,屋里屋外一把手,把个孙家的买卖打理的井井有条。姚玉萍的儿子叫小谷,那年三岁,人小鬼大,也不认生,头回见到孙富贵,竟然开口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契爹,把孙富贵给美的啊,一把抱起来亲个没够。 其实,男女之间就是一层窗户纸,找个中间人一捅就破。姚玉萍跟孙富贵就这么着结为夫妻,孙富贵从此结束了光棍生涯,还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小两口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简直就是羡煞旁人。 |
多谢老友捧场!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0-5-26 09:57 编辑 第二十章 簋家集是个依山傍水的村落。 为什么叫做簋家集,根据这里的老辈人口口相传,还是殷商时代传下来的称呼,据说殷商时期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超级大吃货曾经游历至此,被这里醇厚的民风古朴的野食跟热情好客的百姓深深吸引,于是驻足于此,盘桓了数月…… 这位朝堂重臣离开时留下了一大车厨房用具,其中很多造型精美的青铜器被当地地方官员们争相收藏。 自从这位朝堂官员走后,这里的百姓们天天盼望着他还能回到这里,毕竟他的到来短时间内繁荣了当地市场,让当地的餐饮业着实火爆了一阵子,最起码还解决了当地群众的就业问题。不知道我华夏大地上的小吃行业是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反正从那官员离开后,这里的手工作坊都开始模仿制作起那些官员留下的精美餐具。 当然了,质量上乘的都被私人收藏了,看上去比较粗糙的也被百姓们买回家图个吉利。簋字,就是带有双耳提手的青铜制食具。久而久之,簋家集这个不大好念不大好写的地名便流传下来。 一九四九年,簋家集与华夏大部分地区一道迎来了新中国的黎明。 |
当这封长信摆在公安面前时,人们才知道,那个沈阳解放初期销声匿迹的保密局分队指挥陈家良早已经葬身茫茫林海,用自残隐瞒身份的胡翠莲则采取了极端的方式追随陈家良而去。困扰了人们多年的悬案就此了结。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0-5-19 05:57 编辑 日本人在东北建造了无数类似的军需仓库,有些还兼有战略工事的作用,就好像虎林要塞那种。但是,陈家良跟胡翠莲要去的这一座绝不仅仅只是一座仓库这么简单。早在抗战结束那会,保密局的接收人员在前日本关东军被俘情报官员的协助下,在靠近中苏边境中方一侧找到了十余处军火仓库。 这些仓库位置极端隐秘,如果不是按图索骥,单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来这些地方居然还藏着这样一座钢筋水泥的建筑、当时,陈家良也在接收人员之列,他清楚的记得,在那张日本人绘制的图纸上,好像还有一处不怎么显著的位置标记,而那个协助保密局找地方的日本人显然是在敷衍着什么,别人没太在意,但陈家良在意了。 事后,日本战俘们即将分期分批被遣送回国,陈家良动用了关系把那个协助过保密局的日本人找出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最终逼迫日本人承认了那个位置标记的实际意义,原来,那是一座不同寻常的仓库,仓库里面的储备一旦泄露,对方圆百十公里的区域将会是铺天盖地的毁灭。日本人之所以将此处隐瞒,其目的无外乎两点:一、日本人觉得还会卷土重来,留着绝对有用;二、留下来,等待需要它们的人去开启。 第一种纯粹是异想天开,日本战败了,投降了,卷土重来早就成了一枕黄粱!第二种倒是值得推敲,东北的关东军被毛子打垮后,白山黑水间既得利益最大的获得者不正是北极熊老毛子么?很难确定日本人之前是不是已经与老毛子的上层达成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协议,而这些协议当中就有这类仓库最终的归属权。那个日本人最后告诉陈家良,类似这样的仓库很多并没有在图纸上被标注出来,据他的保守估计,这样的仓库在中苏边境上还应该有十几个…… 日本人走后,陈家良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对上级隐瞒了此事。 不能不说,陈家良当时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正因为了解了仓库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正因为陈家良的内心尚存良知,作为军人,他非常清楚,如果这些仓库先于老毛子落到了蒋中正的手里,历史怕是要走向不归路。 兵行险着,陈家良带着胡翠莲趁夜色浓郁,消失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从此,踪迹皆无。 |
胡翠莲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准,但是,她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那就是,新政权从来都没有放弃对陈家良的搜捕工作,至少在抗美援朝之前,她们躲到哪儿都感觉到似乎有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如同刺芒般的投射在她们的身上。 在巧姑亲戚所在的屯子里躲了一阵子后,陈家良的伤势差不多好利落了。 陈家良的身上几乎没有沾上过爱国志士跟共产党人的鲜血,但是,作为保密局潜伏别动队的几大指挥官之一的他仍旧觉得必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十分的危险。陈家良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于是,夫妻两个没有惊动屯子里的任何人,甚至于连巧姑跟她的亲戚都没有惊动,在一个静谧的有些恐怖的深夜,从屯子里消失了,消失的没留下任何痕迹。 陈家良想到的绝妙之处居然是一座日本关东军深藏在边境线上的秘密仓库。 |
刘瘸子离开前,偷偷在陈家良的枕头下边塞了一兜子大洋。等胡翠莲发现时,刘瘸子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陈家良的这条命总算缓过来了。 在酒窖里一待,外边啥动静一概不知。直到有一天,租大炕的营生又开始偷偷干上时,胡翠莲这才通过那些偷偷摸摸的嫖客知道了外边的情况。 沈阳城已经易帜,天下姓了共,党国精英们做了鸟兽散,听说还是反水的国军开的城门,把城外的解放大军迎进来的。 租大炕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听说,共产党要清理沈阳城内的风月场所,这地下的皮肉生意也在清理之列。这种营生做不做的倒也无所谓,靠着这一半年租大炕挣得银两也不算少,既然地面上已经变了天,这些跟着自己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不用再埋在地底下不人不鬼了,胡翠莲把钱财跟大家分了分,放她们自谋生路。女人当中有个死了男人的媳妇叫巧姑的死活不肯走,胡翠莲想了想,问这巧姑还有没有亲戚,巧姑说在深山老林里有个屯子,自己有个姑姑嫁到那里,如此,胡翠莲跟巧姑收拾停当后,两人扶着着身子骨还不怎么活络的陈家良离开了酒窖,胡翠莲租了辆大车,付给车把式足够的费用后,两女一男坐着大车悄悄离开了沈阳城。 胡翠莲之所以选择离开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心里明白得很,像她这般曾有过保密局经历的人,新政权绝对不会放过,更何况男人陈家良还是保密局的将军,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躲进深山老林,太太平平的过完后半生。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0-4-28 18:22 编辑 第十九章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沈阳解放当天吧。 陈家良捂着腹部的伤口步履蹒跚的来到他跟胡翠莲曾经同生共死的小酒馆儿,在隐秘的地下酒窖中意外的遇到了藏身于此的胡翠莲。 胡翠莲离开保密局后,举目无亲,无奈之下只能回到小酒馆儿,靠着一些零散老主顾们维持生计。在沈阳解放前夕,胡翠莲收留了一些逃难中与亲人失散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互相以姐妹相称,共同打理小酒馆儿。再后来,随着战事的吃紧,酒馆的货源彻底断掉,没有了酒的小酒馆无法继续维持,胡翠莲没辙了,只好与姐妹合计,舍了没用的面子,利用闲置的地下酒窖开起了租大炕式的娼门。 沈阳城里当年有不少这样的娼门,都是利用地面自家的门脸儿房做幌子,在地窖里接客。沈阳解放后,这些地下娼门有很长一段时间仍旧逍遥法外,直到1952年,人民政府下大力气清理整顿,一举拔掉了盘踞沈阳市区多年的这些个暗娼场所,这是后话。 那天,陈家良摸进酒窖后,就一头栽倒,因失血过多而昏迷,恍惚间,有个纤细的身影出现了。这个从黑暗中浮现的身影正是胡翠莲。 当胡翠莲认清了眼前昏迷不醒的竟然是自己的男人,吓得大叫了一声,身后马上有不少人影从黑暗里冒出来,这些都是胡翠莲的姐妹们。一阵忙乱之后,胡翠莲发现,酒窖里的救护材料根本就止不住陈家良腹部汩汩流淌的鲜血,做过几天特工的胡翠莲很清楚,她男人中的是枪伤,不赶紧止血拔除弹头的话,怕是活不成了。 眼前,外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送医院,等于往那些宪兵的霉头上撞,请郎中,这日子口儿,就算还有医馆开着,谁家郎中会拼了性命出诊啊…… 容不得胡翠莲多想,多想一分钟,陈家良的命就随着鲜血流逝一点儿。胡翠莲果断吩咐姐妹看守好陈家良,自己换了身粗布衣裳,一堆箱子当中摸索了几下,摸出一支小手枪,这还是当年陈家良送给她防身的。 收拾停当,胡翠莲俯身在陈家良耳边轻轻道:“掌柜的,挺住,等着翠莲!你不可以丢下我!” 几经辗转,胡翠莲终于从城南的一间医馆中找到了昔日的老友刘瘸子,刘瘸子世代悬壶,祖传专治创伤。抗战时期,曾多次帮助过当时的军统敌后游击队,曾经被小日本追得走投无路,是陈家良救了他的命。 刘瘸子跟着胡翠莲穿小巷钻胡同,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儿,最终进入了小酒馆的地下酒窖。 看到陈家良的伤口时,见多识广的刘瘸子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弟妹啊,大兄弟这是中毒了,打他的这杆枪的弹丸是浸过剧毒的,这么看的话,就算是挖出弹头,清理创口,怕是还要……”看着胡翠莲绝望的神情,刘瘸子咬了咬牙:“弟妹啊,话说在头里,你们两口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天我刘某人豁出去了,救得活是你们的造化,万一……” 胡翠莲决绝的摇摇头:“刘大哥,啥都别说了,救不活就是他的命,动手吧!”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0-4-28 07:53 编辑 随着保密局潜伏在沈阳的四支别动队的覆灭,四支别动队的幕后总指挥部也浮出水面。人民公安军一鼓作气,相继捕获了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东北督导室副主任滕勉、主任秘书陈泽如、所属沈阳站副站长秦士贤及保密局东北特别组少将正、副组长吕思愆、刘濂泉等。在这些大人物的隐居之所,除了缴获的枪支弹药,电台给养外,还有一批尚不及销毁的秘密文件,其中一份文件上清楚记载了保密局对东北组潜伏指挥员的任命名单,除了抓获的这批人以外,有个名字引起了公安的注意:陈家良,保密局东北组副组长,少将军衔。然而,这个叫陈家良的家伙压根儿就不在被捕获的大人物们当中,通过突击审讯才得知,沈阳解放前夕,国民党国防部二厅保密局对沈阳站潜伏组的任命密电中确实有陈家良的名字,而且,这个叫陈家良的抗战时期就潜伏在沈阳,据说还是有功之臣,其妻徐纹绣之前系保密局派驻沈阳的特派专员,沈阳解放前夕乘机前往广州,后至香港,目前行踪不定。这个叫陈家良的当时接受了委任状,但是,却在沈阳解放的当天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公安部队随即秘密的在沈阳及周边地区展开了搜索,然而,这个叫陈家良的保密局少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踪影皆无,此案随即成了一宗悬案。 后来抗美援朝的炮火席卷鸭绿江,中国人民志愿军分批入朝参战,位于战争最前沿地区的东北成为了志愿军的总后勤基地,此间,各种潜伏的更深的国民党特务如同惊蛰后的害虫纷纷从地下冒出头来,怀揣着借美国人的势反攻大陆的黄粱美梦,在东北边境进行各种的颠覆破坏。于是,搜捕陈家良一案便被暂时搁置下来。 尽管如此,当年负责搜捕陈家良的公安人员始终没有放松警惕,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志愿军主力部队凯旋回国,举国欢腾。随后,国家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及经济建设开始,第一个五年计划正式开张,全国上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在这样一个大背景大环境下,陈家良案件的卷宗束之高阁,渐渐的被遗忘了。 时间熬不住岁月,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陈家良再也没有在这个世界上露过面儿,历史早就遗忘了他。 在东北的深山老林中有个规模不大的林场,几十口伐木工人跟他们的家属居住于此,其中有一位中年妇女负责工人们的一日三餐,这位妇女五十出头,中等身量,长得有些吓人,一道伤疤从左眼边上自上而下划过右眼边,横亘与脸上,别的女人身边都有自己的丈夫,她的身边却没有,一天到晚不苟言笑,只知道埋头干活,干完活,就回到自己那间小屋,早早的熄了灯。 林场的工人都喊她翠莲嫂,据说她从前也是有丈夫的,丈夫也是林场的伐木工人,一次作业时出了事故,被活活砸死了。 当初翠莲嫂跟着她男人过来时,脸上就有这道疤痕,据她自己说是被地主家的恶少拿刀子给划的。 翠莲嫂的男人姓梁,据工人们回忆,这家伙个头很高,身材魁梧,有把子力气,干活不输于人后,特别是对待自己的婆娘,普天之下真的是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贴心的男人了。 老梁去世后,翠莲嫂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少言寡语,谁也没见她再笑过。 又过了一年,林场里的一位工友的婆娘病逝,大家七嘴八舌的撮合了一下,就把翠莲嫂跟这位工友撮合到了一张热炕上。 但是,没过多久,有一天夜里,工友从梦中惊醒,身边的婆姨不见了。 工友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于是,把大家喊起来,帮着找,最后,在伙房后边的小屋里,找到了已经悬梁自尽的翠莲嫂。大家七手八脚把她放下来,可惜已经回天乏术。 在小屋的木头桌上留着一封信,林场场长有些墨水,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对着明亮的汽灯,一字一句的念着,渐渐地,他的眉头拧巴起来,这封信中的内容让他遍体生寒……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0-4-25 06:24 编辑 援引人民网文史资料记载:1948年11月3日,新成立的沈阳市人民政府发出了《关于对国民党特务分子的处理指示》,经上级批准,沈阳市公安局迅速选出了一大批有城市反特工工作经验的人员60多人,组成专门小组,由原哈尔滨市公安局侦查科长马敬铮担任第一领导。 当时他们的打击对象是国民党的潜伏人员,而参加沈阳国民党保密局的潜伏计划的成员均有极高的政治素养和丰富的特工工作经验,采取了一种被称为“一元两套三层制”的组织形式,随时准备着为反攻的国民党军队做内应。可是他们并不在乎国民党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也没有预想到自己将被作为炮灰的悲惨命运,他们组织了四支队伍留在沈阳,并将其他的队伍分散到东北的各个城市,比如辽阳,抚顺,阜新等地。每一组都有自己的独立电台,这些电台被用以收集人民政府的情报和传递国民党内部的信息,至此,一场敌我双方隐蔽战线上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当时沈阳市局有一部“测向侦查电台”,是时任沈阳市公安局局长的何侠从外地带来的,正是这部电台成了我们人民政府破获这个案件的关键所在。 在沈阳解放之初,我公安局人员不敢放松警惕,一直对国民党的地下活动进行着监视和防备,以保障沈阳人民的绝对安全,保证来之不易的和平。可是,他们发现一部以“QSY”为代号的电台频繁发送信号,而且几乎是每次发报就会改变一个地点,这是个很不寻常的现象,于是这便引起了我方的注意。此时,国民党的地下潜伏人员不断被抓获,其中有一个叫李冠群的长得其貌不扬,他的代号是“QSB”,时任保密局沈阳站的组长,负责潜伏二台的工作。被捕之初颇有些傲骨,可是在几个回合的审讯中,他便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特工身份。他还交代他因为害怕准备逃回辽阳老家,可是就在出逃之前,他把一直没敢使用的电台秘密安放在他岳父的家中。1948年10月末,潜伏支台台长刘殿庚亲自找到他布置了任务,并殷勤交代了他很多事情,由他单线联系刘殿庚,这是保密局的规矩,一旦有人被捕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但在那之后刘殿庚却再没出现过。刘冠群还交代,国民党在这次潜伏中,共有四个潜伏支台,但是太具体的情况就说不上来了。我公安人员一直认为,沈阳刚刚解放,我们对敌人的排查是极为严格的,所以绝对是不可能出城的,他们决定再在沈阳城内好好排查一番。 后来,我公安局人员得到了一个新情况,原来这刘殿庚果然还在沈阳城中, 而且就在11月7日去过一个名叫赵贵斌的人的家中,他说想到姑姑家避避风头。据查刘殿庚的姑姑是位单身的老太太,于是公安人员对沈阳市内独居的老人进行了排查,最后锁定了目标,就在大东区的草仓路将刘殿庚抓获。在刘殿庚的指引下,我公安人员势如破竹地随即抓获了前夫一台台长白凛茹,并缴获了电台,以及潜伏组的高层邱飞和杨士芳。 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原来在这几个潜伏小组之外另有一个独立的电台,这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这个电台的台长名为赵爽,他居然可以与南京直接联系。 这个神秘电台的主人不就被抓获,但是令人吃惊的是,他还是一名中学生,年仅17岁。 可是,国民党中毕竟有很多特工是又十分丰富的地下工作的经验,在几次对被捕特工的审讯中,我方得知原来这个计划的总指挥叫褚大光,他在布置好一切后,又将两台美式电台秘密安置在沈阳,以备万一。褚大光嘱咐刘殿庚将这两部最后的电台好好藏匿,而其地点确实匪夷所思,竟是在两口棺材之中。藏好电台后,刘殿庚将心腹赵贵斌派往他处以求封锁消息,没想到由于我方人员排查严谨他们竟然都滞留在了沈阳城中。我方人员迅速行动,在珠林寺中顺利找到了其中一台,可是另一台却不翼而飞,据看守的人说早些时候有个男人已经将藏有电台的棺材带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询问那人的去向,而被捕的国民党诸人也都不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抓捕行动一度陷入僵局。 但是经过多方调查,棺材是10月30日被取走的,当时解放军已经是大军压城,沈阳城已经是座被围困的孤城,客观上讲棺材应该还在城内。于是我方人员马上赶到另一座能寄放骨灰的寺庙—保安寺(今已被拆),经过细心搜索,终于在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棉被中找到了电台。至此,保密局沈阳站东北支台的潜伏小组被全部破获。共破获7个潜伏小组,4个潜伏电台,一个独立的电台,抓捕特工共计20余人,取得了解放以来的首个反间谍战争的胜利。 |
当时的沈阳地面儿上也是鱼龙混杂,除了开城起义的部队外,还有不少杂牌军并未参与阵前起义,而是被迅速入城的解放军部队就地收编,不少老兵油子趁机脚底抹油开了小差,还有不少日伪时期混入国民党部队的山大王、伪满汉奸及未及跑路的日本特务掺杂在这伙散兵游勇当中,这群人跟那些奉命潜伏的保密局特工不同,没有落脚点,没有统一指挥,更是缺衣少粮,就好比一群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给解放初期的沈阳带来不小的治安隐患。 解放初期,那些曾经在国民党羽翼庇护下锦衣玉食的奸商买办们做梦都想着国军能再起风云,在蒋委员长的带领下卷土重来。在这种白日梦的驱使下,不少人揣着袄袖子躲在高墙大院里观望,对人民政府的好意劝说置若罔闻,明里暗里的与那些散兵游勇们互相勾结,为这些坏人提供衣食住行的便利,在这种情形下,入城后的新政自然无法腾出更多的精力去对付正规的潜伏特务们。 |
茶炉 发表于 2020-1-3 11:58 匆匆再看一节,很精彩! |
第十八章 沈阳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在这全城百姓欢欣鼓舞的好日子里,还有一小撮魑魅魍魉躲在黑暗角落里,咬牙切齿的诅咒着新政权的诞生,紧锣密鼓的筹划着罪恶的勾当。 沈阳解放前夕,我地下工作者就通过秘密途径将沈阳剿总及保密局的人事档案的抄录本送达了解放军前指,由前指转交给了有关部门的同志。有关部门的首长经过慎重考量,决定从两条战线上同时下手:一条就是加紧对沈阳剿总上层的秘密策反活动,争取兵不血刃的打开沈阳的大门;另外一条,则是通过对地下党送出的这批人事档案的整理、分析,以期在大军入城后对潜伏敌特进行甄别及搜捕。 这项工作与策反敌高层的工作一样,都充满了未知与艰险。好在上天眷顾沈阳,正义的天平倒向了人民,沈阳和平解放。 大军入城后,随大军一起行动的有关部门马上开始了对城内散兵游勇们的甄别行动。 根据中央社会部的总方针,甄别重点主要集中在那些“榜上有名”的大小头目身上,对主动向解放军坦白自首的国民党军政人员在登记造册后一律宽大处理。劝解国民党军政人员自首坦白的告示一经贴出,马上就产生了轰动的效应。在沈阳原国民党警察局的基础上重组的公安局门口,前来自首的人排队有如长龙。 根据对保密局人事档案手抄本的分析,人民公安军很快就锁定了这么几位大人物的行踪: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东北督导室副主任滕勉、主任秘书陈泽如、所属沈阳站副站长秦士贤及保密局东北特别组少将正、副组长吕思愆、刘濂泉等。其中,滕勉曾经担任过抗战胜利后沈阳站的第一任站长。 |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0-4-6 10:53 感谢感谢!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四季歌文学社区 ( 京ICP备14012862号-2 )
GMT+8, 2024-11-24 21:03 , Processed in 0.248964 second(s), 2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 2001-2013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