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上文书说到,邻村大王庄的村长贾顺民领着俩日本军官来到了陈官庄围堰下,声称俩日本军官要拜会庄主。这位贾顺民,咱们前文书曾经提到过,就是大王庄的那个富甲一方的大户,媒婆给马文仙提亲的那家的家主。这位贾大户仗着自己有俩糟钱儿,在大王庄儿横行霸道,牛气冲天!上回提亲事件后,贾顺民的儿子三天两头跟自己闹,说非陈官庄庄主家的二小姐不娶,贾顺民俩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左边儿听的是媒婆的添油加醋,说二小姐貌若天仙,能文能武;右边耳朵里灌输的是老管家的亲眼目睹,说二小姐简直就是个怪物,一张血盆大口能把大王庄给吞下去……哎呀,贾顺民这叫一个烦啊!眼瞅着儿子见天儿的在自己跟前闹腾,都快癔症了,愁的贾顺民一天到晚茶饭不思,想着再去找媒婆,没成想人家媒婆一听贾府的家丁说明来意,二话不说当下就满口应承,扭脸儿就收拾细软连夜逃离了大王庄…… 贾顺民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媒婆来回应,差人又去找,结果,家丁回报说媒婆家早就人去屋空了。身边的老管家见老爷这么固执,索性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把当日去陈官庄送聘礼时见到那一幕原原本本的又跟贾顺民学了一遍,这一回,老管家没添油加醋,说完,贾顺民俩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老半天,长叹一声:“唉,这是老天爷成心跟我过不去啊!儿啊,你说你瞧上谁不好,你咋就信了媒婆的鬼话,瞧上那个饿死鬼托生的丫头啊!” 转年儿,蝗灾又开始闹腾。贾顺民觉着,老天爷还是很公道的,方圆百十里,唯独陈官庄的庄稼地最多,庄稼的长势也最好,这蝗虫一来,那必须是谁家的庄稼多奔谁家去啊,这样想着,那小心眼儿里对陈官庄的恨又被他拔高了许多。贾顺民马上在大王庄上上下下张灯结彩,找师爷撰写符箓,家家户户都贴上挂上,又跑到土地庙烧香上供,让村里的神汉通个神,求土地爷爷给蝗大人捎个信儿,告诉蝗大人,咱们是一千一万的热烈欢迎蝗大人去祸害陈官庄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蝗虫大军风卷残云般的啃完了陈官庄周围村落的庄稼后,在陈官庄的上空居然一个急转弯儿,奔了东边的山里!这可把贾顺民给气糊涂了,心说“这是咋地了?咋蝗大人没收着俺的话儿?居然放过了陈官庄?!这这这这上哪儿说理儿去啊!” 结果,这日本军一到,原本蔫头耷脑的贾顺民立马就抖擞起来,跑前跑后的为日本军忙活,又是送粮又是送酒,日本军一高兴,贾顺民就被日本军任命为大王庄的一村之长。这大王庄先前有村长,是国民政府的县衙门任命的,也算是政府办事机构中最最最基层的一级领导,上一任村长因为年事已高,脑子日渐糊涂,很快就被日本军给罢黜,换上了在他们眼中“听话又明白事儿”的贾顺民。 陈官庄外边官道上来的这群日本军在这里安营扎寨好几天了,并没见他们有任何的动作,看那意思,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李德全的脑子用在种庄稼上很够用,用在别的事儿上,就很不够用。 见外边的日本军几天没有动静,李德全也懒得去打听,反正信鸽放出去,县里的老丈杆子肯定能给个答复,与其坐等老天爷赏饭,不如脚踏实地带着乡亲们下地干活。因此,在贾顺民带着俩日本军官叩门时,李德全正在田间地头挥汗如雨呢…… 别人不了解李德全,姚素馨可是太了解了。 李德全的头脑相对她那已经仙逝的老公公马德兴,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论农活,李德全绝对个好把式,可论起待人接物方面,尤其是与人沟通,察言观色这一块儿,李德全的智商马上就山洪式的大倾泻,并且是一泻千里。所以,当师爷马文胆跑来禀报时,姚素馨竟一时犯了难。去喊夫君?就他那脑袋瓜儿,估摸着连贾顺民那号人都应付不来,更不用说那些个来路不明的日本军了;自己来?不能,这会坏了规矩,授人以柄,回头再搭上陈官庄的声誉,不上算。到底派谁出面呢? 正这光景,马文仙抱着乌骓喵从素馨的背后闪了出来:“嫂子,文胆叔儿,这事儿我来吧。您二位就跟府里安生待着,吩咐好家丁们看好门户,没见着我回来,千万不要开门,任谁喊也不准开,明白不?放心吧,嫂子,小妹我自有对策。” 围堰外边,贾顺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倒是身边儿的那俩日本军官挺沉得住气。 小个子日本军官桥本太郎看着陈官庄颇有气势的高大围堰,眯缝着小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个子日本军官小野太郎则手搭凉棚朝四下里张望,似乎在观察陈官庄的地形地势。贾顺民看看小个子日本人,又瞧瞧高个子日本人,心里摸不清这俩军官骨子里到底卖的是啥膏药。正在此时,围堰下的门开了,从里边儿不紧不慢的走出一人,只见此人头戴瓜皮小帽儿,身着长衫马褂儿,足蹬厚底儿棉布鞋,两只手踹在袄袖子里,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底儿的圆眼镜儿。贾顺民认识此人,这不就是原先老庄主门下的哈巴狗马文胆马师爷么? 马文胆压根儿就拿正眼儿瞧这位狗仗人势的贾村长,而是朝两位日本军官抱拳拱手道:“小可马文胆,庄主门下师爷,不知贵客光临,有何指教?” 对面的小个子日本军官桥本太郎见状马上彬彬有礼的回了礼,一口字正腔圆的冀中方言道:“不敢不敢,在下桥本太郎,大日本帝国华北方面军第一零九师团工兵团长,今日前来叨扰贵庄,实在是唐突了,还望师爷见谅,;劳烦转告庄主,请庄主出来小叙片刻。” 马文胆微微一笑,朝那位桥本太郎欠了欠身,到“实在是不巧得很,庄主连日来劳作,染上了风寒,正在府内养病,实在是不方便见客,还望客人海涵。小可不才,客人若有大事,小可代为转达,您看可好?” 说这番话时,桥本太郎身边的小野马上鼓起眼睛,正欲发作,被身边的桥本严厉的瞪了一眼,立刻低下头不做声了。 桥本太郎仍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笑脸:“原来是这样,实在抱歉,唐突了唐突了,是这样,我们大日本帝国第一零九师团奉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要将贵庄前边的官道重修扩宽,方便我军的运输车队从山西途经贵处,去往塘沽。工程浩大,一定会叨扰到贵庄的日常,故此,桥本先来与庄主通秉一声,以免日后造成麻烦。庄主既然不便出面,那就烦请师爷代为转达我们的歉意。打扰了,就此告辞。”说完,一个立正,向马文胆行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带着另一个日本军官小野转身离去。贾顺民本想着仗着日本主子给自己撑撑门面,没成想,俩日本军官居然对马文胆如此客气,心下里虽有一千一万个不忿儿,但也无话可说,于是敷衍了事的朝马文胆拱了拱手,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日本主子跑了。 望着日本人跟贾顺民的背影,马文胆站在大门口好一阵子,这才拍了怕手,扭过脸儿朝着门洞里边的阴影处咳嗽了一声:“喵呜,老舅说的还真没错儿,这帮日本鬼绝对没憋好屁。” 这时候,阴影里慢慢转出来一人,正是马文仙马二小姐。而站在大门口与日本人交涉的居然是她经常抱在怀里的乌骓。 门洞里发生的一切,围堰上的人是瞧不见的。 门洞里,马文仙抱着已经恢复了本体的乌骓,用纤细的手慢慢梳理着乌骓雪白的毛发,喃喃道:“舅舅说过,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他们的历史还得他们去写,我们不能管得太多,能帮的我们尽量帮,帮不了的只能顺应而动。舅舅的话我们必须听。” 马文仙转过身,冲着门里不远处喊了一声:“过来吧,把大门关好。如果那个贾顺民再来,只要日本军不跟着,说破大天也不给他开!” 就在这天深夜,马文胆早些时候放出去的信鸽回来了。带回来了县里的消息。这封由县衙门里留守的师爷亲笔书写的小纸条上说:县长姚朗月已经辞官挂靴,重新回到了冯大帅的部队里,县城里驻了好几万日本军,目前看,还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县城里该干啥还干啥。纸条里还提到,日本军任命的新县长叫刘安泰。刘安泰?马文仙的心里略微一惊,但脸上全无诧异。这个刘安泰莫非就是在海上的那个海匪刘安泰? 到了第二天清晨,围堰外边的官道方向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人喊马嘶声,还有吱吱呀呀的马车那特有的轱辘转动声,围堰上的护院跑来禀告李德全:“回禀庄主,外边的日本军动了。” 第一零九师团隶属于日本华北方面军麾下,华北方面军是日本入侵卢沟桥之后组建的部队,第一零九师团组建前属于预备役部队,后由山岗重厚担任师团长,奉命驻扎在华北地区。这支师团在抗日战场上基本没有什么名气,只是跟在别的主力部队后边捡个漏儿,到抗战胜利时,第一零九师团早已解散,师团长也奉昭回国。眼下,这支直属第一零九师团的工兵部队正在开挖陈官庄外的官道。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面积狭长的岛国,自身极度缺乏资源,尤其是提供给武器制造业的钢铁,煤炭及贵重金属材料,因此,从被占领国掠夺资源就成了日本侵略者们当下排在最前列的任务。一零九师团工兵团最初的打算是,从原先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的官道拓展到两到三米,地面铺上碎石子,再垫上黄土,方便他们在山西掠夺煤炭的运输队从这里经过,直奔天津卫塘沽的码头,从那里装卸上船,运回日本本土。 起初,工程进展的还算是迅捷,也没有叨扰到周边的百姓,甚至于,日本工兵们忙里偷闲时,还会跑到周边的村落里跟当地的大人孩子们攀谈,虽然语言上不是很通畅,但这些日本工兵连比划带说,还拿出糖果等小礼物,这让当时那个地方的老百姓们从心理上认为,这些日本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2-12-7 19:42 编辑 撇开马德兴跟马文明、李德全等人商榷前往县城拜会县长大人的事儿不提。这一天深夜,陈官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马大妞子平素里除了舞刀弄棒,花红柳绿外,这闺女也不是不读书。 马大妞子原先跟他爹在县城里的时候是读过洋学堂,并且接受过新派教育的大家闺秀。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不同,马大妞子绝对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跟闺房里描龙绣凤的规矩孩子。别看这小丫头岁数不大,心眼可不少。据说当年在读洋学堂时,就曾与同班同学们一起,在县城里烧过日本商人的东洋货,砸过欧罗巴商人的骗钱商行,还跟着一帮半大小子在十字街头搞过什么新文化运动,总之吧,那会儿,在县城里,哪儿有热闹哪儿就绝少不了这位马家大小姐的身影。 马大妞子自从有了德全哥哥,走到哪儿都是喜气洋洋的。可不是么?马大妞子是马家的独苗苗,马德兴的正房大太太,二房三房姨太太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唯独四房姨太太争气,给马家生下了一个女娃。虽然在那个年月,家里没有男丁续香火是一件很难说出口的事情,但马德兴却不这么认为,这位早年靠祖宗荫德走南闯北的镖头见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对生男生女的认知远比同辈人要开明的多。马德兴的四姨太也是识文断字的女子,在那个年月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封建礼教毒害了不晓得多少女人,但四姨太不同,四姨太其实也是读过洋书,接触过新生事物的女子,要不怎么说夫唱妇随呢,在马德兴所有的老婆当中,唯有四姨太最得他的欢心,也最懂得他的心思。 马大妞子基本上秉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当然了,喜欢惹是生非这种不在其列。 这天深夜,黑云遮盖了明月,大地阴沉沉的,陈官庄的四周围安静的吓人。 越是这种情况,围堰上巡逻的家丁们就越是警觉,不是有句老话叫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么……围堰上的巡夜人手之密集程度称得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马文明背着双刀,腰里还别着两把黑市上买来的转轮手枪,亲自带队在陈官庄的围堰上来回游走。 耳听得着三更的梆子刚敲完,有条黑影嗖的一下从围堰的西南角上一掠而过,身法之快,巡逻的家丁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这条黑影接着夜色的掩护,三窜两窜的就窜到了庄子里。 庄子里鸦雀无声,乡下人一般天黑了就熄灯就寝,除了看家护院的狗,整个庄子里边安静的就算掉一根针在地下都能听到响动。 这条黑影显然是不熟悉庄子里的路线,在房舍之间东撞西撞的,跑了不少冤枉路。最后,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好巧不巧,死胡同的尽头,隔着高墙竟然是马大妞子的闺房! 黑影四下里望望,转身撤步拧身,无声无息的蹿上了墙头。 马大妞子的闺房分上下两层,上边是马大妞子的屋,下边是厨房跟堆放马大妞子私货的地方。俩小丫鬟住在离此不远的偏房里。原本马德兴还打算给女儿配个贴身丫鬟不分昼夜的守在身边,被马大妞子一个大白眼直接给否定了。在马家,马大妞子说一不二,只要马大妞子说不要,就算你说破大天去,她也不要。没法子,马德兴只能顺从,谁叫他稀罕这丫头咧。 马大妞子正跟闺房里摆弄玩意儿呢。 这闺女正在兴头上,手里摆弄的居然是一支转轮手枪! 陈官庄只要有什么新鲜东西,马大妞子准保是那个第一个上手的主儿。她爹让人从黑市上购置回来的大批新式热兵器当中,她一眼就相中了眼下手里正在把玩的这种转轮手枪。马德兴对此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也不忘叮嘱几句“好玩就玩几天吧,小心别走了火伤了自己哟!”马大妞子转身就给了她爹一个大白眼儿“哼!还有我马文君玩儿不转的东西么?好了好了,爹啊,女儿知道了,您就放一百个宽心吧!玩儿去喽!” 这会儿,转轮手枪已经被马大妞子给拆得七零八落,零件儿,子弹散落在炕头上,自恃才高的马大妞子正眼泪汪汪的看着满炕头的零七八碎儿,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就觉得脑后生风,一个冰冰凉的硬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腰眼上。 这要换了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估计早就嗷的一嗓子昏厥了,可马大妞子是何许人也啊,竟然头也不回的对着空气说道:“夜闯人家闺房,还拿家伙顶着人家的后腰眼儿,就算是道儿上的朋友,您也忒不懂得规矩了吧!松开吧,要是劫财,梳妆台上有本小姐的私房钱,拿去便是。要是劫色,松开家伙,咱们打一架,打赢了我就是你的人,打不赢,拿上钱财麻利儿的哪儿来哪儿去。” 身后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这小姑娘竟然这般镇定自若,不由得心中暗生敬佩,收起了顶在马大妞子腰眼儿上的家伙,从后边转到了马大妞子的面前。 马大妞子尽管艺高人胆大,却还是被这个人的面孔吓了一跳! 背后偷袭的这位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掀起了头上的罩子,露出一张凶神恶煞般的的面孔,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不晓得是刀伤还是剑伤,虽然 已经结了痂,却落下了纵横交错的疤痕,看着十分的恐怖。此人正是适才翻过围堰在庄子里到处乱窜的那位。 见自己的容貌没能唬住眼前的小姑娘,来人轻轻吁了一口气,抱拳拱手道:“在下姓胡,路过贵宝地,想讨碗水喝,讨口吃食,绝无其他想法,小姐不必惊慌。” 马大妞子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浅浅的笑了:“我家围堰那么高,庄子里的弯弯绕那么多,没来过的人大白天都能转晕了向,胡壮士累坏了吧?小女子这里没有水,倒是有酒,要不胡壮士凑合着喝点儿,我这儿还有点西洋的点心,壮士要是不嫌弃,我这就给您拿。”说着,伸腿下炕,顺手从炕角拽过来一张小方桌,往炕上一墩,手脚麻利的从外屋端进来一坛子酒跟一堆花花绿绿的西洋吃食。 这位胡壮士看意思也是饿急眼了,就手撕开酒坛子的封口,对着坛口咕嘟咕嘟就是一通猛灌,半坛子酒下肚,刚要伸手去拿小方桌上的点心,却忽然停住了手,通红的双眼盯着马大妞子,好一会儿,那种吓人的血色才慢慢消退,自称姓胡的男人变戏法儿般的在披着的大袍子下边摸了两把,居然从袍子里边扯出来一个齿白唇红,眉目清秀的小闺女来。 饶是马大妞子经风雨见世面不算少,但眼前的事儿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胡姓男人噗通一声给马大妞子跪下了,慌得马大妞子连忙摆手道:“胡壮士这是做啥啊!赶紧起来!您这不是折煞小女子么?赶紧起来说话,这位小妹妹是谁啊?” 胡姓男人不管不顾的给马大妞子磕了三个硬邦邦的响头,这才起身,把小闺女抱在怀里,边喂小闺女吃点心,边拉开了话匣子…… 原来呀,这位胡姓男人是前朝官府通缉的钦犯,前朝官府抓他,民国了,本想着没事了,结果,新政府从前朝手里接过那些旧案,接茬儿通缉他。至于他犯了什么大罪,他自己没说,马大妞子也不好细问。胡姓男人被官府追得东躲西藏的,身边还带着他死去姐姐唯一的骨血,就是正依偎在男人怀里吃点心的小闺女。胡姓男人本想远走高飞,去一个官府找不到的地方,可带着这么个小闺女,怎么地都不方便,心里想着给小外甥女儿寻个靠得住的人家托付,误打误撞的进了陈官庄,又误打误撞的进了马大妞子的闺房……马大妞子别看年纪不大,但跟她爹一样,存着一颗善良的心。最瞧不得人家的苦,眼前这一幕让马大妞子的善良一下子升到了顶点!马大妞子一把揽过那小闺女,抱在手上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 马大妞子问胡姓男人:“胡壮士,要不然,您把小妹妹交给我吧,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绝饿不着她,有我马文君一口吃的,就有小妹妹一口吃的,我有啥她就有啥,等您安顿好了,就来接她过去跟您一起过太平日子。” 胡姓男人凝视了马大妞子片刻,道:“小姐侠肝义胆,在下从一进门起就瞧出来了,把小外甥女托付给小姐,在下一万个放心!这小女女跟着我可受罪了,我们经常吃不上一口熟的热的,有时候逮着野物也是生吞活剥,唉,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姐姐跟姐夫啊!”说着说着竟然吧嗒吧嗒落下泪珠子。 马大妞子手上的小闺女伸出小手在胡姓男人的脸上轻轻的擦着,小嘴儿奶声奶气道:“舅……舅,不哭,不哭。” 胡姓男人再次跪下给马大妞子连磕了仨响头,末了起身从袍子下边摸出来一个小布袋,硬塞到马大妞子的手里:“这儿有些金子银子,留给小姐,咱不能让您白养活她,这是道儿上的规矩,求您切莫推辞。在下这就走了,免得天亮了给小姐招惹麻烦,外甥女儿就托付给小姐了,等胡某安定下来,一定回来接她。” 窗外此时传来了五更的梆子声,眼瞅着天边要泛白了,胡姓男人抱拳拱手朝马大妞子深鞠一躬:“小姐大恩大德胡某无以为报,这小妮子将来一定能给老马家带来好运!胡某告辞!”言罢,一扭身,嗖的一下又从来时的窗户蹿了出去,在高墙上纵了几纵,消失在晨曦的雾霭中。 马大妞子抱着已经呼呼睡去的小闺女,这才醒过闷儿来:“我的天!我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抱着个娃娃算怎么回事儿啊!” |
待我重整精神再续前缘吧 |
终章 |
第六十五章、一切过往宛若云烟散 |
第六十四章、村里来了个教书匠 |
第六十三章、土地改革 |
第六十二章、解放 |
第六十一章、别离 |
本帖最后由 茶炉 于 2024-10-18 05:07 编辑 第六十章、摇身一变 陈官庄的大小日伪系数被擒, |
今日点卯。不好意思各位,因家中亲人有恙,暂时停更。。。微小说那里有些旧作,聊以慰藉吧。 |
今日点卯。不好意思各位,因家中亲人有恙,暂时停更。。。 |
实在是没有创作的心思,继续抱歉 |
继续抱歉。 |
再次跟大家道个歉,因家母病重,小说更新暂缓。 |
让我们把时光再度拉回那个惊心动魄的日子。 日本人和他们的看家狗们陆续入座,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瓜果梨桃,师爷马文胆忙前忙后,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婢膝的哈巴狗样儿,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日夹生饭熟练的拍着皇军的马屁。 陈官庄娘娘庙前的那一大片空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早已经安置好了主席台,台子的后边是一面用大红大绿的绸缎包裹的影壁,上面醒目的挂着日本膏药旗跟青天白日旗,正中央则悬挂着那个浑身挂满各种勋章、留着仁丹胡,一副不可一世摸样的眼镜男的巨幅画像。几乎所有到场的汉奸嘉宾们进入了场地后,无不恭敬站立,先向眼镜男的画像三叩九拜,而日本人则高举双手,连连鞠躬,嘴里大喊着“黑农黑卡板载”,顶礼膜拜。 一通折腾后,姚素馨搀扶着病恹恹的李德全步履蹒跚的走上主席台落座,落座前,还假模假式的跟早已落座的日军指挥官互致问候。一切准备就绪,马文胆站在主席台一侧,从长袍马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照本宣科道:“今儿个是个大大的好日子!大日本帝国在太平洋战场上战果辉煌,我们商贸各界汇聚陈官庄,为大日本帝国取得的辉煌战绩庆功!请全体起立!奏唱大日本帝国国歌!”说罢,伸手把身边早就放好的留声机打开,大喇叭里沙沙了几下,遂传出了日本国的那首《君之代》。在场的日本人都表情严肃的吟唱起来。 那帮汉奸卖国贼们不会唱啊,又不能闭着嘴巴不作为,只好装模做样,摇头晃脑的跟着日本主子哼唧。躲在大影壁后边不远处的几个人边看热闹边小声嘀咕:“这不是出大殡的戏文么?听着怪瘆得慌的,敢情小日本的国乐是这副调调啊,俺滴个娘耶!这每唱一回不等于是给他们的那个啥子天皇出殡么?难怪小日本要完呢……” 日本国歌唱罢,马文胆赶紧哈腰换了一张唱片,这回放的是小日本海军的那首《军舰步行曲》,刚刚如丧考妣的唱完国歌的小日本们精神陡然一振,随之又高声的开始齐唱,正在此时,留声机发出的旋律却戛然而止,有个身影出现在了主席台上,站在了日军指挥官马户一畜的身后,手里的大镜面20响硬邦邦的戳在了马户一畜的脖颈子上,并且厉声喝到:“缴枪不杀!我们是八路军!” |
今日点卯。不好意思各位,因家中亲人有恙,暂时停更 |
继续点卯 |
先点个卯。 |
故事才说到这儿,老姑奶奶的话头却戛然而止,娃娃们面面相觑,借着柔和的台灯这才发现,敢情老姑奶奶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睡着了。娃娃们没敢打扰老太太的酣睡,放下手里的小零食,悄悄的拿着笤帚簸箕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老姑奶奶的小屋。 马文仙睡得很沉很沉,睡梦里,她似乎见到了大本事舅舅跟仙女舅妈,似乎看到了提枪跃马、英姿飒爽的大姐马文君,看到了含而不露,不怒自威的大哥哥李德全。看到了银针绣山河的大嫂子姚素馨,看到了她的那些绣坊的神仙姊妹,还有那只幻化身形的大耗子帅哥…… |
陈官庄内的每条路两旁都插满了小日本的狗皮膏药旗,挂着马文明大队长从县城差人送回来的各种日中亲善的小旗儿跟挂件儿,庄子里的老老少少个个笑逐颜开,点头哈腰的向每一个经过身边的日本人鞠躬行礼。师爷马文胆更是穿上了马文明送回来的汉奸皇协军的军服,人模狗样的站在村口,见着一队日本人立马一躬到地,嘴上也不闲着:“阿里阿多,阿里阿多!” 马文仙老早就收拾停当,带着丫鬟老妈子来到后院,给李德全跟姚素馨更衣打扮。 这边,四乡八村的大小汉奸,以及驻扎在陈官庄周围方圆几十里内的日军部队的行政长官纷至沓来,各种虚与委蛇各种溜须拍马;那头,李子易带着从暗道早早进入庄子里的八路军武工队跟大姑姑马文君的敌后游击纵队部分官兵在马家祖坟汇合。马文君的大部分力量埋伏在陈官庄的外围,等待庄子里的信号,马上里应外合开始行动。所有这一切,大小汉奸跟日本人统统被蒙在了鼓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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