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中篇小说）

张在堂

  一.老骥辞世

    老胡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了，躺在病床上基本不能动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却是努力地睁着，虽然只是能努力地做到半睁，却是在恋恋不舍地望着老婆！

    老胡的媳妇紧挨着病床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哈着上身，双手紧握着老胡的右手，眼睛也是深情地看着老胡！

    媳妇突然感到丈夫的右手在努力地颤颤巍巍地抬起，爱人嘛，心有灵犀一点儿通，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帮助他把右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老胡抚摸着媳妇已经憔悴和粗糙的脸儿，眼睛流出泪水，嘴唇颤颤巍巍地蠕动着，发出很费劲的声音：“对……对不起……媳妇！”

    媳妇赶紧说：“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老胡说：“扔……扔下你……怎么……对得住你！”

    媳妇突然想大哭，但努力地忍住了，反破涕为笑，说：“别瞎说，怎么可能呢？你恢复成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不可能，但病病歪歪的人更抗活，再活10年、8年的不成问题！”

    老胡笑了，当然是苦笑、勉强地笑，脸红扑扑的，其实那是肺部炎症烧的！

    媳妇用右手掖一掖老胡身上盖的被子，左手摸着老胡抚摸自己脸颊的右手，用劝的口吻说：“跟孩子说点什么吧？孩子为你的病一直急得够呛，也想了很多办法！”

    孩子一直在左边的椅子上坐着，双手抱着头，弯着腰，几乎把脑袋埋进了裤裆里，一直一言不发，听见母亲这么说，就赶紧抬起身子，想听父亲说些什么？

    可老胡什么也没有说，仍然是望着媳妇，右手仍然在媳妇的脸上蠕动着！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护士让去人到医务室，说医生和护士长找。

    媳妇起身去了医务室，临走拍拍儿子的肩膀。

    儿子当然明白，一是让自己看护好爸爸，二也是希望能与爸爸唠一唠，可说些什么呢？他与父亲已经没有共同的语言了！

    似乎不对，应当说父亲已经跟他没有共同的语言了！怎么回事呢？因为父亲对他已经是绝望的心态了！

    如此，儿子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愣了一会儿，见父亲没有搭理他，只好仍然把脑袋埋进了裤裆里！

    媳妇走了，老胡没有把目光投向儿子，也没有说什么，右手却偷偷地努力地抬起，把嘴上的氧气罩挪开了，又费劲地把左手打点滴的针拔掉！

    老胡呼吸困难，一直在用氧气，刚才要说话时，媳妇心领神会，把氧气罩暂时地挪开了，临走又给他罩上了，当然是看老胡不想说什么才给他罩上的。

    母亲走后，儿子曾站起来，面对父亲想看能说点什么？要说话是能看出来的，好把氧气罩挪开，但见父亲不想说什么，就没有动氧气罩，仍然坐回去，把脑袋还是埋进裤裆里。

    儿子虽然没有跟老爸说话，但脑子里却是翻腾得很厉害，这些年的事儿，一幕幕地闪现在脑海里！父亲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毕竟有动静，可儿子真的没有听到，也没有意识到！

    足足过了20分钟，媳妇回来了，见到病床上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氧气罩甩在老胡的脸颊上，左手被拔出的点滴湿了床上一大片，老胡已经不再大口地喘气了，而是眼睛和嘴都张着，一动也不动！

    媳妇扑过去，摇着老胡大喊：“有来！有来！”

    儿子惊醒过来，看了一眼父亲，如五雷轰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马上转身跑出去找医生！

    医生来了，先看了一眼监视器，显示心脏跳动的是一条线，随即马上投入了抢救！

    抢救当然是徒劳的，最后宣告人已经死亡！

    当妈的真想给儿子几个大耳光，但已经没有力气了，感到天旋地转，昏倒在地上！

    医生又赶紧抢救她，毕竟是一时的昏厥，没有什么危险，一会儿就抢救了过来！

    老胡的媳妇睁开了眼睛，对所看到的一切突然感到都是灰突突的，犹如坠入万丈深渊！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

    儿子见母亲醒过来了，虽然惊悸的心里稍平静了一些，但也是万念俱灰！恨不得也弃世而去，但母亲尚在，他明白这条路是走不得的！

    几天后，将老胡下葬完毕，这个家只剩下母亲和儿子，过起了惨淡的生活！

    母亲叫来支花，也想弃世而去，可想到儿子，知道这条路也是走不得的！

    儿子叫胡双来，没有母亲在，他肯定也不想活了！

    如此，这个日子还怎么过呢？只能是勉强过了！

    来支花知道丈夫是太刚强了，责任心也是太强了，所以毅然地决定早点儿走，不给家里留下更大的“窟窿”！

    那天医生和护士长让她去，一是再重申病情，二也是催款，关键是催款，抢救一天就差不多是上万元，他们早就欠下了不少的抢救款！

    老胡得的是心脏器质性病变，在1996年一开始发病是早搏、心慌，一连几年，各种检查进行了无数次，也没有查出是什么病因，而老胡却咬着牙一直还在坚持做生意！

    但在2002年时病严重了，已经不能再坚持做生意了，心彩超显示是二尖瓣脱垂，那时虽然病症查清了，但病因仍然不明！

    有时候医院和医生确实挺操蛋，为什么在刚发病时就不能进行心彩超检查呢？耽误了病情，更耽误了治疗！

    在刚发病时，为什么说各种检查无数次？医院嘛，就靠一些七检查、八检查做为多挣钱的办法之一，而真正需要的检查有时却没有做，至于确诊，很难、很难！

    如做心电图，做了无数次，就是查不出毛病，可总还是不断地去做！

    如还没少做24小时那种心脏监测，只是监测出了早搏次数，也没有查出病因！

    还有什么“平板”等监测、检测、化验，老百姓叫不上名字的各种检查，都是白检查，都没有查出病因！

    但在2002年因病重换了一家医院治疗时，新接诊的大夫用听诊器刚一听，就听出了毛病，说是风湿性心脏病的症状，用心彩超一查，果然是心脏器质性病变！

    但并没有确诊是风湿性心脏病，因为大夫说了，能引起心脏器质性病变的原因有很多，至于是什么原因很难查出来。

    那时医生的意见是：一.先做心脏造影，看冠状动脉的堵塞情况，如果堵塞严重，就同时还有冠心病，需要上“支架”，虽然不能根治二尖瓣病变，但对控制病情还是有好处的。二.二尖瓣脱垂造成了返流，也就是造成心功能不全，心效率只有70%，造成全身供血不足。这种情况可行二尖瓣膜修补术，虽然有危险和效果并不佳的可能，但从概率上来讲，好处还是大于弊处的。三.如果不做修补术，只能保守治疗，因血压高，必须服降压药，防止心脏不断扩大，以免造成后期的心脏功能衰竭而无法抢救！

    但老胡坚决地不做心脏造影，说冠状动脉堵塞情况对岁数大的人来说，谁都有，或轻或重，堵死了，一点儿血都不走的不可能有，做“搭桥”手术的也只能是堵得严重些，至于上“支架”，未必是好办法，吃点药、注点意就行了。

    其实来支花明白，老胡是怕花钱，虽然有医保，但造影和上“支架”大都是自费，需要好几万块钱呢，老胡是舍不得拿出来的。为什么？原因在后面会说到。

    修补术更是不能做，自费的数目更大，所以老胡决定要保守治疗。

    来支花和孩子都主张积极治疗，可老胡就是不同意！

    后来病情又不断发展了，三尖瓣和主动脉瓣也关闭不全了，心效率不断降低，逐个行修补术或换瓣已经无可能，还因为费用对家里来讲，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来支花和孩子虽然认为是因为缺钱而耽误了治病，但老胡却不这样认为。他说，谁得了这样的病就是倒霉，就得挺着，越积极治疗越完。就现有的医疗技术来讲，对心脏器质性病变是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的。什么修补术、换瓣，包括冠心病上“支架”，不是绝对的能治愈，有的人做了这些手术后反而是早死，花再多的钱也是白花，保守治疗或许寿命能更长，还省钱！

    说老实话，老胡说得虽然不是绝对的有道理，但也是有一些道理的，所以，来支花和孩子只能听他的，当然也是因为根本无法拿出那么多钱来治病！

    这个病的发展真的是因人而异，有的人得了几十年还活着，有的人却只得病几年就死了。老胡从发病到死，虽然经历了不到20年，虽然不是最幸运的，也算可以了。

    老胡最后发病时，不但心脏扩大得很多，心力衰竭，还患上了严重的肺部炎症，否则还可能多活几年！

    老胡后期的心脏已经衰竭成很大，在最后关头即使有钱了，决定换瓣手术了，也过了手术的有价值期，不能做手术了，唯一的办法是换心脏！

    对心脏移植手术，来支花和儿子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天文数字的费用，令想也是白想，何况登记排号等心脏的来源，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老胡死时是65岁，是在2012年，一生的经历使他明白，最后那样的苟延残喘是没有意义的，自己遭罪无所谓，每天的抢救费就花得不值个，能抢救过来还行，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多活几天而已，所以他毅然地选择了早走！

    其实老胡的家原来没有这么惨，最辉煌的时候，家里能挣1000多万元呢，可惜都让儿子败掉了！恰恰在钱紧的时候，他确诊了病症，他和家里能撑到近20年，已经很不错了！

    在老胡死后的日子里，来支花天天以泪洗面，捧着老胡的遗像，天天回想着过去的事情！

    当然，他们的儿子也是！（待续）

张在堂

                                                             二.骥奋徒劳

    老胡在年轻时虽然是个破工人，但脑瓜还是够用的。

    他在一家国营电力设备厂工作，是制材车间的一名熟练性质的操作工，在各个机床上都干过。如在剪板机上剪切钢板，在切角机上切角钢，在冲孔机上给角钢和薄板冲孔，在钻孔机上给厚板钻孔，等等。

    剪切下来的板边子、短角钢等型材是废品，在厂废钢车间广场上堆积如山。

    这些废钢有三个用途：一是厂里有个铸钢车间，5吨炼钢电炉能用一些，做铸钢件。二是各车间用短材时，可以利用一下。三是外销，外单位有买废钢炼钢的，也有搞其它废物利用的。

    但在改革开放以前，外销并不热门，销售不好，废钢车间广场上的废钢越堆越高。

    但从1982年开始，外销的热度慢慢地上来了，到了1984年，废钢简直就是供不应求了！

    老胡很纳闷，因为在车间里剪切钢材时，甚至于有外单位的人在守着抢废料！

    老胡就经常问他们买废钢干什么？

    有说制作小部件的，有说给小轧钢厂做轧钢原料的，等等。

    那时候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技术等级不高的小民营厂蜂拥而起，原来在计划经济时，钢材主要靠调拨，民间的交易很少，小民营厂搞起来后可就不一样了，钢材成了紧俏货，当然跟国家开始大规模搞经济建设和国家钢材生产能力不足最有关系。

    所以，在那时候搞“对缝”很流行。

    有些人虽然没有资本办厂或开公司，当看到市场很活跃时，感到投身经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就开始了“空手套白狼”的投入，这就是“对缝”，也就是空手倒买倒卖，什么都搞，但主要是搞钢材。

    老胡也有一帮朋友，对“对缝”很热衷，老胡当然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不过老胡更有优势，就是利用了厂子里的废料资源，当然最主要的是老胡这个人很活泛、很机灵。

    如厂子里可利用的废料资源可不止是废钢材，镀锌车间的锌灰、酸洗车间的废酸、铸钢车间的废沙，甚至于连锅炉烧完的废炉灰，都是紧俏的物资！

    废钢材等废料，对于厂子里是废料，但对外边可就不完全是了，里头有很多可利用的东西！

    老胡要“对缝”，就首先应该要利用厂子里的废料资源，舍弃厂子里的资源，光在社会上搞，是主动地丢掉了一些机会。

    但厂子里的废料资源并不好搞，原来是很少有人要，后来成了抢手货，老胡一没有官衔，二没有工作上销售的便利，搞起来还真挺费劲，搞了二年，才弄成两起，挣了几千元。

    不要小瞧了这几千元，那时候工资少，每个月也就能开三、四百元，划拉几千元都快赶上一年的工资收入了！

    在这二年，老胡在社会上也搞成了两次“对缝”，也挣了几千元。

    “对缝”其实并不好搞，有时一批货有二、三十人参与，全是“对缝”的，经常瞎忙活，投入几十次“对缝”，能成功一、二次就算不错了，所以老胡还算能人！

    挣点儿钱后，老胡就有了新的打算，他办了停薪留职，在钢材市场搞了个小摊位，开始了专门的经营钢材。

    市里的钢材市场也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后建立起来的，因为钢材的交易太旺盛了！

    在那时候“下海”的人，在全国范围内来说，不能算是最早的，但在老胡家的当地，也就是东北，算是比较早的，能说老胡不是一个能人吗？

    在钢材市场里租摊位、办执照是需要一大笔钱的，特别是在经营上必须有流动资金，不是谁都能够和敢于这样做，老胡要走这条道是因为看准了，也因为有了二年的“对缝”经验。

    不过办完执照和租完摊位后，老胡就已经把手里的钱花得干干净净了，还搭上了很多年家里的家底，根本没有钱再搞经营了。如注册资金的5万元就是蒙混过关的，就是通过借用朋友几台旧货车，登记了相当于5万元的注册资金。

    老胡真是挺能耐，他采用了三个办法进行了经营：一.仍然“对缝”，但有执照“对缝”，就跟无执照“对缝”的性质和效果不一样了。二.出租摊位，因为没有钱进货，摊位是空着的，就租借给货多摆不下的经销商，或对在“对缝”和交易中基本谈妥的进货，在摊位上摆上一些样品出售。三.一点儿钱没有也不行，就少借点儿钱，把适合的货少进点儿，摆在摊位上卖。那时，虽然钢材紧俏，价格猛涨，但次材也就一、二百块钱一吨，有几千元就能购进二、三十吨货了。

    可别小看了老胡的小打小闹，经营一年下来，就挣了5万元，从第二年就开始真正的买进卖出了，摊位上总是摆着满满登登的货。因为5万元虽然不多，但在那时可以一次性购进100吨的正品货！

    在改革开放以后，钢材的紧俏曾经历了两个“辉煌经营期”！

    第一个是在1984年前后，钢材价格猛涨，交易量巨大，“对缝”的铺天盖地。当然不光是钢材涨价，全面的通货膨胀都曾达到20%以上！老胡也算是多少赶上了这第一个潮流！

    第二个是在1994年前后，情景跟第一次差不多，正赶上老胡已经资本雄厚，那时他已经挣了300万元了，摊位已经扩大，在第二次“辉煌经营期”过后，他已经挣到了800万元！

    成功的商人到了这个时候，眼、路就更宽了，他原来也早已不是只搞钢材，只要挣钱，什么物资都搞，如煤、汽车、设备什么的，后来还想向更宽的方面发展。

    他经过思考，认为虽然如此，不熟悉的行业不能搞，但饭店可以搞，因为他认为，人到什么时候也得吃饭，饭店应该是个永恒的投资行业。

    他还认为，虽然对饭店经营也不太熟悉，但相对入行容易些，就先做了很多调研，掌握了一些如何经营饭店的理念，最后就开了一家中档饭店，结果经营得很好，很快也开始挣钱了！

    钢材经销继续搞，再加上开饭店，老胡成了一个挺大的老板，总共能挣了1000多万元！

    可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老胡家也是一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早已经开始了！（待续）

张在堂

                                                       三.家出败子

    第一个变化是老胡突然来病了，就是前面所说的突然早搏，心脏来病了，发病是在1996年，病重是在2002年的事儿！

    第二个变化是家里突然出了个败家子，就是他儿子，这个变化其实是早于老胡有病的，但导致家里衰败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老胡不能挣钱了！

    在那个时候，家家都是一个孩子，所以老胡家也就一个儿子。在经商前，两口子都是电力设备厂的工人，虽然没有大钱，但家庭条件也算是不错的，对只有一个孩子，当然也是非常地宠爱！

    胡双来是1980年的生人，是老胡两口子中年得子，能不宠爱吗？

    在孩子上学后家里就开始有钱了，老胡两口子虽然也知道不能溺爱孩子，但也不想屈着孩子，所以，虽然在控制着孩子花钱，但也是基本上能满足孩子的各种欲望！

    老话说，“家贫出学子，家贫出息人”，一点儿都不假。家贫的人，为了摆脱困境，往往能刻苦地学习，学习到本领后，又能认真地创业，所以往往能出息人。

    而家境好的人，往往就沉溺在享受中，学习和创业往往就相对不那么认真了，所以出息的人就相对少些，胡双来就属于这样的人！

    在同学中，当然还有家境不错的，不成熟的孩子们往往爱攀比，这就使胡双来首先不自觉地培育了一些不健康的理念！

    其表现就不用详细说了，总之，花钱像流水，而学习成绩却是每况愈下！

    老胡两口子虽然疼爱孩子，但并不溺爱孩子，也知道对孩子必须严加管教，对特长进行培养。所以，虽然在花钱方面不屈孩子，也控制着孩子，但对特别培养孩子还是舍得花钱的，如让他进了各种特技学习班尝试，可惜孩子什么都不愿意学。

    对不成熟的孩子来说，尽管学校和家长的说教是肯定的，但优越的环境使他意识不到学本领的重要性，对品质的培养等人格方面重要的成长道理，他虽然认为是有道理的，但却不能自觉地培养。

    如此，胡双来在高中时就实在是念不下去了，硬让他念，就如同杀他！

    没有办法，老胡两口子只能认同孩子不念了，但在培养孩子方面仍然不死心，让他进钢材市场或饭店学习经营。可孩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根本就不干！

    如此，孩子就成了游手好闲的家伙，并沾染了一身恶习！

    如吸烟，在小学时就会，家里发现了骂他、打他，他还是偷偷地抽！

    如喝酒，在中学时就是酒鬼了，家里怎么管也不行，常常是晚上回家时烂醉如泥！

    到高中时就更完了，不但是常常烂醉如泥，在晚上都不经常回家了，都知道找“小姐”潇洒了！

    在有一段时间，老胡两口子突然发现孩子竟然吸毒了，如五雷轰顶！就决定再也不能迁就孩子了，把他绑了起来，任凭他死去活来，咬着牙，忍着痛，硬把孩子的毒瘾戒掉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损失百八十万是肯定的！

    孩子戒掉毒瘾后老实了一段时间，也进行了反省，确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发誓要奋发图强！

    老胡两口子看到孩子在思想上有了醒悟，非常高兴，就动员和启发孩子做点儿自己有兴趣的事业，但孩子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儿做。

    后来有一天，孩子突然提出来要去深圳，因为有一个高中的同学，人家上大学了，在暑假去深圳考察，发现了商机，准备大干一场，因为老胡家有实力，特邀请胡双来去一起创业。

    对这样的事情，老胡两口子是不会不支持的，但临走告诫孩子，对不熟悉的行业必须谨慎地去做，先考察好，不要轻易地做决定，如要决定干时，一定要把情况先说给父母听一听，父母帮助参考、参考再说。

    孩子在临走时虽然答应得挺好，可因为对创业的成功欲太强烈了，竟到了深圳就投入了进去。后来才搞明白，原来是传销，白扔了几十万！

    孩子回来后气得愤愤的，发誓再干什么一定看准了再做！

    如此，孩子说看准了做服装生意，结果赔了几十万拉倒了！

    又说做海鲜生意行，现在生活都提高了，既摆摊位零售中档的海鲜，又做高档的搞批发，包括往各大酒店里销售，还可以发展海边养殖，结果又赔了100多万元！

    这下胡双来老实了，什么都不敢做了，整天窝在家里生闷气！

    老胡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我看你做生意几次失败是好事，交学费呀，谁都得交学费，老爸我当年也交过学费。通过挫折，人就会聪明起来，离成功就会越来越近，关键还是要看准，最好还是要干自己熟悉的行业。”

    孩子说：“我哪有熟悉的行业？什么都不熟悉！”

    老胡说：“比如说服装行业，你本来不熟悉，通过失败的经营，其实你已经熟悉了一些，老爸不是还是让你做服装生意，只是举个例子。如果不行还是到家里的饭店或钢材市场去吧，先熟悉、熟悉，还不用交学费。”

    孩子说：“关键是我没有兴趣，心里头投入不进去！”

    老胡说：“那你就静默一段时间，不要着急，什么都是有起伏的，你的思想肯定还会有活跃起来的时候，有了新的想法再说。”

    从此，胡双来就开始了静默，可根本就静默不下来，每天闹心得很！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人走上什么道路，往往要看你能遇到什么样的人。如遇到好人、贵人了，就往往会启发或带你走上辉煌之路。如遇到烂朋友，你自己又没有定力，往往就会很容易走上邪路！

    其实胡双来的朋友也是一大堆，但“正经”的朋友几乎没有。

    什么叫“正经”？当然就是正正经经做人的人，这样的人肯定每天忙得要命，没有时间闲扯，有时间闲扯的虽然不能说肯定就不是好人，但烂朋友肯定是居多的！

    在胡双来百无聊赖时，他这样的烂朋友就来了，聚了几回，就开始了打麻将。

    对打麻将来说，胡双来在念高中时就学会了，在无所事事时，偶尔玩玩麻将，本也无所谓，所以他就玩了一阵子。

    可玩了一阵子就撤不下来了，因为输了好几万块钱！

    他有些不敢向家里要钱，又想往会挠，怎么办？

    办法有，一是向朋友借，二是用银行卡透支呀！

    刚开始向朋友借，可又输了几万块钱就没法借了，只好透支了！

    透支就像高利贷，不能及时补款相当麻烦，但有些人有侥幸的心理，万一赢了呢？

    当然，最主要的是，家底在那里，虽然不希望将来走到那一步，但做为事实上存在的“后盾”，他是有恃无恐的！

    事情的发展当然是恐怖的！

    最后胡双来共办了20多个银行卡，用透支的办法拆东墙、补西墙，但终有不能及时还款的时候而东窗事发！

    当不得已只好向家里面摊牌时，连输带利息，足足扔掉了500万元！

    怎么输这么多？因为赌博这事情其实就是一个大陷坑，你没有定力就会情不自禁地往里跳！

    如刚开始打麻将时都只是玩玩，输钱后都想挠，但一般都是越挠越输！

    比如刚开始玩1元的，而偶尔有玩5元的时候后，就不想再玩1元的了，有玩100元的时候后，再玩50元的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不仅如此，赌注还会继续加大！

    如胡双来有一次与所谓的朋友打麻将，赌注是一番100元，玩了16圈后照例是休息，吃点饭，洗个澡，按按摩，然后回酒店继续玩，但人还没有完全到齐，有人就提出来玩几把“填大坑”。

    这一玩“填大坑”不要紧，谁都收不住了，以后谁也不打麻将了，就“填大坑”了！

    什么叫“填大坑”？就是用扑克赌博！

    几个人玩都可以，轮流抓牌，每次抓牌两张，相加点数越大越好，用暗牌斗智斗勇，而不是用明牌斗。

    每个人抓完牌后需要表态，如果感觉自己牌的点数太小，取胜无望，可以放弃跟牌权力，也就是意味着这局输了。如果有起始共同平均赌注的压钱，输掉的就是这笔钱。

    还可以不用起始的共同压钱，只在赌的跟进过程中下注。

    如第一个起牌的人抓了两张牌，一看点数还可以，用现金投进圈里1000元。第二个抓牌的人根据自己所抓牌的点数，可以选择放弃或跟进，但跟进须是倍数，也就是2000元。以此类推，再有人跟进就是4000元了！

    圈内经常累积了几十万元还有人在跟进，也就是所谓的斗智斗勇！

    如有一个人不管所抓牌点数大不大，就是敢斗，钱也足，一直不放弃权力，每次都继续压钱。而其他的人虽然所抓的牌总是点数很大，但心虚，钱又不足，不敢跟进了，圈里的钱就全被敢斗的人赢去了！

    胡双来属于钱并不足、胆子也不敢太大的人，当然只能输钱，连利息输了500万，已经算是给家里手下留情了！

    到此时，胡双来已经败掉了足有1000万元，老胡只好把钢材市场的生意停了，因为搞钢材等物资是需要大笔流动资金的，没有资金了，再重回“对缝”没有啥意思，好在还有饭店在支撑着。

    另外老胡也早已经有病了，又搞钢材交易，又搞饭店经营，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但饭店很快也让孩子败掉了，因为孩子觉得没有脸再在父母面前待着了，一气之下出国了！

    那时候出国确是热门，或留学，或经商，或打工什么的。胡双来选择的是一家中介的远洋渔业公司，宁可吃苦了，说是每月能净剩30000多元，可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

    出国各种手续费白花了10多万元，不但一分钱没有挣着，还因为非法捕鱼，被外国抓扣了起来，打官司、罚款、回国费用，又白扔了100多万元！

    正好，老胡家的家产最后被败的干干净净！

    老胡把饭店兑了，把儿子捞了回来，自己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可惜老胡已经没有钱给自己治病了，好在当年是停薪留职，办了有关手续算是退休了，每月有点退休金。

    来支花也办的是停薪留职，也办手续退休了，也有退休金，两个人的退休金维持家里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但没有钱治病。虽然老胡有医保，但门诊费是自负的，住院费说是个人拿20%，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很多都是自费，差不多得自己拿一半住院费。至于上“支架”、换瓣手术什么的，就甭想了！

    这就是老胡生病、走人以及以前的一些事情！

    在儿子前几次做生意失败后，老胡对孩子还没有彻底地失望，总是开导他不要紧，说交完学费后，关键是要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不要气馁，早晚会有成功的时候。可看到儿子后来的状态，老胡是彻底的绝望了，认为孩子根本就是“糊不上墙的泥巴”！所以不再搭理他了，当然也跟老胡病重没有了精力有关系！（待续）

张在堂

                                                          四.痛定思痛

    如今，儿子和妈妈虽然都痛苦 ，但最痛苦的还是儿子，是撕心裂肺地悔恨！是歇斯底里地自责！但毕竟稍成熟起来了，自己偷偷地歇斯底里，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

    要不怎么说人的成长是需要交学费的，挫折，特别是天塌地陷的经历，会使人快速地成熟起来！

    胡双来虽然悔恨和自责得歇斯底里，只是偷偷地对自己咬牙切齿，痛苦地歇斯底里之后都会陷入沉思，反省自己的过失，检讨自己错在了哪里？应当说，这是挺难能可贵的！

    尽管儿子在母亲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落魄，但母亲还是会感到儿子巨大的精神负担，尽管母亲也是极其地痛苦，但不得不负起母亲的责任，来开导儿子！

    这样，就有了一次母子谈话。

    在这一天，母亲对儿子说：“谁家都想过好日子，但天有不测风云，人间的不幸总是会有的，如果我们没有摊上不幸的事儿，事事顺利，是幸运，可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如果摊上了不幸的事儿，也很自然，天底下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并不少。不幸的事儿虽然有区别，但痛苦都是有的，所以不能说就都不过日子了。因此我们还得好好地活着，妈妈要活得像妈妈的样子，儿子也要活得像儿子的样子！”

    儿子怕母亲伤心，不敢表现得太悲伤，但痛哭流涕是控制不住的，只能努力控制自己不能顿足捶胸地大哭！

    儿子说：“请妈妈放心，不用开导我，我这人生学费交得够多的了，我如果再不能从成人班毕业，还能算个人吗？好端端的一个家让我给毁了，我有责任挑起以后家里的重担，弥补我的过失，让妈妈晚年省心些，也告慰爸爸的在天之灵！”

    妈妈说：“你要这么说，妈妈就不多说什么了，因为你什么道理都明白了，今后你想干点儿啥，妈妈照样支持你，不能说因为以前的事儿，妈妈就害怕了。你如果什么也不想干，妈妈也不埋怨你，妈妈的退休金也够我们娘俩花的了，虽然不能吃太好的、穿太好的，像以前那样随便花，但基本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儿子说：“找点儿事做是必须要考虑的，但现在还没有想好做什么，我先冷静一段时间，再经过市场调研，最后再决定做什么。我的想法是，再做什么，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必须经过谨慎和周密地思考和准备！”

    妈妈说：“听你这么说，妈妈很高兴，看起来人是需要教训的，妈妈相信你会有实现人生价值的那一天！”

    儿子说：“谢谢妈妈的相信和鼓励，我绝不会再让唯一和最后的亲人失望！”

    妈妈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就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儿子！”

    妈妈虽然笑了，但内心的痛苦并没有完全散去，一是她确为儿子的可能成熟而高兴，二也是不得不表现得刚强和有利于藉慰孩子心灵上的创伤！

    儿子最后说：“妈妈放心吧，我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妈妈的身体，希望妈妈好好保重，您能保重，是对儿子的最大支持！”

    妈妈最后也说：“放心吧，妈妈也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我现在身体还行，你不要为我担心！”

    这就是在老胡离去后，娘俩最正式的一次谈话，可以看出来，娘俩都隐藏了痛苦，都表现出相互的豁然大度，这就是成熟人的表现，可见，胡双来可能真的是成熟了！

    胡双来沉寂了一段时间，实际上是在调整思绪，最后转入对应该干什么的认真思考。

    世界上可以干的事情那不太多了，但应该因人而异，胡双来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首先没有钱，很多事情想干也是干不了的，其次就是要选择好自己的条件能干的事情。

    他想来想去，觉得老爸的那句话还是对的，就是“到什么时候人也得吃饭”，所以开饭店确是“永恒的事业”，最后决定还是开饭店！

    项目的方向选完了，再考虑一些应该考虑的细节。

    饭店不算太生疏的项目，自己虽然因为无兴趣，当年对自家的饭店投入不多，但对具体业务还是有些了解的，特别母亲是熟悉的，有很强大的经验支持！

    再搞中档饭店不可能，因为无资金，可以先搞小饭店，这样投资不太大，虽然家里现在还有外债没有还完，但再借点筹款还是能办到的。

    小饭店也得有特色，不能搞成普通型，饭店每天都有新开张的，也每天都有关张的，关张的当然是因为没有经营好，没有经营好的主要原因大都是因为没有特色。

    搞什么特色呢？他最后选择了面条店，因为一碗面条是很多工薪族午饭大都的选择，很多人上街闲逛，中午来碗面条，也是大都的选择。早晨是快餐的选择，晚上再备点小酒菜。

    那搞什么面条呢？口味的选择人们大都还是喜欢四川的，他决定也搞四川的风味！

    他先在网上选择了几种，然后跟妈妈说，要去四川做考察和学习。

    妈妈当然是支持的，给拿了几千块钱，还告诉他，不要考虑钱的事儿，用钱来电话，妈妈会给你打到卡里的。（待续）

张在堂

                                         五.知耻后勇

    胡双来第一站到了成都，走了几个城市后又到了重庆。

    他第一步是听，见人就打听什么样的面条好吃？对当地人打听，对外地人也打听，广听群众的口碑。

    第二步是看和尝，看那些口碑好的面条的外观，因为外观也很重要，外观如果好会引起食欲。尝就是买一碗吃一下，亲身感受一下。

    如此，他确定了一种面，他虽然先在网上做了很多功课，又广听了口碑的反映，原来想在名气很大的几种面中选择一种，但也是通过口碑的介绍，特别是亲看亲尝，另外发现了一种面，真的是极其的好吃！

    这种面并没有在四川的大城市里流行，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如四川有名号的面很多，取代名牌面并不容易。名面不仅需要好吃，往往也需要通过某个事件的炒作或引起的反响。还有就是看怎样的包装和推广，没有设计推广是不行的。

    说到这儿，读者应该能明白，这种面并不是在四川的大城市里发现的，而是在一个小城市里发现的，至于是哪个城市就不说了，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连面的名称也不能说。

    胡双来选择这种面还有另外的考虑，就是他回去是要开面馆的，这种面也要符合胡双来家乡东北人的口味。

    下面就是他的第三步了，他到了这家面馆请求打工，可面馆并不缺人，没有雇他。这不要紧，他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开始了义务帮工。

    他租住在一家小旅店里，天天来帮工，当然不能进后厨，只是在饭厅里帮助忙活。如帮助收拾顾客吃完后的碗筷，擦桌子、摆凳子、打扫地面卫生、倒垃圾，等等。顾客不少，原来有一个饭厅服务员，平时忙得够呛，这回有胡双来帮忙，清闲了不少。

    老板几次劝他不要这样，他还是笑嘻嘻的天天来。

    如此，老板只好跟他进行了一次认真地谈话，问他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说假话，把自己的一切都说了，老板很受感动，认为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把他留了下来。

    在谈工钱时，胡双来说不用，只要能把做面条的手艺学到手，不但不要工钱，还愿意给一笔学习费。

    老板一看这个人真不错，就说：“好吧，不要工钱就不要工钱，我保证把手艺教给你，但也不要你的学习费。”

    胡双来一躬到地，千恩万谢，就留了下来。

    在以后的接触中，胡双来了解到，这个面是人家祖传的，当然也进行了现代的改良，由于面馆经营得挺好，老板一家很知足，所以没有想大干什么的，就这样就行了。

    老板不到60岁，有两个孩子，儿子是老大，大学毕业后现在在国外工作，还有一个女儿，就是饭厅里的那个服务员，连同老伴，都在面馆里忙活，所以没有雇外人，也满足于这种现状。

    做面条的手艺并不复杂，关键是做的过程的具体操作，特别是各种配方，胡双来很快就学会了，当然他不能只学手艺，店里的什么活都干。

    当手艺到手后，胡双来对老板说：“能不能让我担负起面条的主要制作工作？让我进一步掌握和熟悉一下？”

    老板说：“可以呀，如果有差头我再告诉你。”

    于是，面馆里各种面条的制作工作完全由胡双来担任，经过一段时间，顾客们并没有不好的反映！

    老板说：“行了，你可以出徒了，完全可以回去自己开面馆了！”

    胡双来当然高兴，但没有立即回去，他认为继续熟悉、熟悉，做到精益求精很有必要。

    胡双来跟老板一家仨口处得很好，不再住旅店，早就搬到面馆里住了，正好那时天气也不冷，是夏季，每天晚上他就睡在用凳子搭起的临时床铺上。

    当然面馆也有闲暇的时候，就是在晚上打烊之后，他们也经常唠唠嗑，彼此更了解了，也进一步加深了情感。

    对胡双来过去的事情，老板早已经有所了解，通过天天继续唠，更了解了，当唠嗑涉及到胡双来又诉说自己的往事时，胡双来有时是掉泪的，但有一次竟嚎啕大哭起来！

    老板娘当然要劝，可老板说：“别劝，哭了好几回了，但没有像这次这样嚎啕大哭，这说明他心里面的悔恨终于不隐瞒地彻底爆发出来了，哭一哭是好事！”

    哭到痛处，胡双来是顿足捶胸！

    老板的女儿叫来小花，情不自禁地也陪着哭！

    老板姓来，叫来祖徳，突然产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的女儿当时28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他突然想到了能不能让他们成为一对？

    他对胡双来并没有根本的了解，只是听胡双来自己的介绍，真相可真可假，他竟产生了这个念头，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吗？似乎也太草率了？

    但老板坚信胡双来所说的是真的，浪子回头是值得信赖的，过后他把这个想法对老伴说了。

    他老伴说：“如果胡双来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她也相信这个人将来不会错，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老两口女儿都28岁了，还没有对象，能不着急吗？女儿条件差？不是，一是因为现在的年轻人确实都时兴晚婚了，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孩子在自家面馆工作，不像在外边工作，接触人差，女儿又眼眶高，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而胡双来似乎正合适！

    胡双来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33岁，在他们的多次交谈中，老板两口子已经了解了这些情况，所差的是两个孩子的态度。

    当然首先得问问女儿，老板娘就对女儿说了。

    胡双来到面馆已经两个多月了，两个年轻人早已经处得相当不错了，当女儿见父母这样问时，态度跟父母是一样的，认为只要胡双来所说的是真的，这个人将来应该肯定错不了，也就同意了。

    单讲外表，胡双来是个相当不错的小伙子，1.77米的个头，不胖不瘦，长瓜脸，白净的面皮，浓眉俊眼，鼻直口方，还真是英俊样。如果内瓤再不错，被女孩子选择上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老板跟胡双来说这个事时，他感到有些突然！他不是突然别的，人家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只是听自己的所说，竟完全相信了自己，还情愿把女儿嫁给自己，不能不让他大为吃惊！当然还有感动！

    来小花在胡双来的心目中，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不仅是长得模样不错，在人品等各方面也能看出来，都相当不错，自己在落魄中，能聚到这样的媳妇那真是烧高香了！

    如此，胡双来说：“谢谢二老相信我是个好人，谢谢二老相信我将来能有出息，谢谢二老能把女儿嫁给我，我当然非常高兴！但我也得负责任，我希望老板家去一个人到我家，或者是老板去，或者是婶婶去，先把我家的情况搞清楚，别光听我一个人在这里说，万一我说的是假话呢？这样您们就会放心！”

    老板说：“你要这么说，我们就更放心了，我快60岁了，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不去你家，让小花跟你去，你母亲如果没有意见就定下来！”

    胡双来热泪长流，趴在地上给老板夫妇磕了头，说：“谢谢未来的岳父、岳母这么相信我，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么好的媳妇，我母亲不会不同意的，我将来也肯定会对得起小花！”

    在随后的日子里，胡双来开始做回去的准备。

    一是老板一家与他共同商定了一个回去开面馆的方案。

    二是筹买了需要的各种设备和家什，还有各种用的调料、佐料。

    三是把不方便拿的用具做了托运。

    当然胡双来所带的钱是不够的，都是老板家出的钱，他说会把钱还上的。

    老板说：“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还什么还，用不着！”

    在这一天，老板夫妇送胡双来和女儿到火车站，双方洒泪而别！

张在堂

                                   六.重返战场

    当胡双来回到家里时，母亲看到儿子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儿子说了全部情况后，当妈的乐得流了泪，双手抓住小花的双手，一个劲地说好！

    下一步就是面馆的选址了，按着预定方案，在家附近找了个店面，虽然不是在市中心，也属于商业区，客流也是可以的。

    店面也不太大，有4个人的桌面10张，后厨足够宽敞，把托运到的设备和各种用具安装与安置好，就开始了开业前的最后准备。

    店名叫“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馆”，做了一块大匾挂在了店门前。

    店里面当然是重新装修的，注重了四川古老的民风气息。

    在刚进店门的地方还做了一个宣传画，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糟捞面，围着男女老少几个人，表现出嗅着香味而夸张的垂涎欲滴的样子！

    下面还配有文字：

    四川糟捞，古有盛名，糟捞面条，独具佳声，四川来家，八代传承，为播口福，来到此城。

    骨制高汤，香飘聚客，面条润滑，喜拢宾朋，糟捞配方，莫名神韵，猪肉酒香，欲罢不能。

    老人常食，壮骨长生，青年常食，体健称雄，女人常食，润肤美容，孩童常食，茁壮长成。

    一切都准备好后，也办了执照，在店门前贴出了“通知海报”，在什么时间开业，第一天价格减半，以后价格正常。

    胡双来走的是低档路线，不是质量低档，而是价格低档。

    如一碗正常的糟捞面是10元钱，按市中心类同的面条价格比较，应该是15元。

    再高档一点的每碗15元，比“加州牛肉面”的肉还多，但全是猪肉。

    低档的每碗5元，其实在市面上根本就没有5元钱一碗的其它面了。

    开业的那一天，没想到人山人海！

    来小花一看急了，面条做不出来呀！

    胡双来说，不要紧，让他们从厅里排到外面，等于给我们做广告了！

    当然骂街的也有，不过胡双来说不用怕，不是因为质量不好而骂街，而是因为便宜吃不着而着急骂街，怕什么？

    当天直忙活到半夜才收工，虽然大家都累得够呛，但都非常高兴！

    他们没有雇人，胡双来在后厨，来小花在饭厅，妈妈也来帮忙，胡双来说，以后看情况再决定雇不雇人。

    后来他们真的雇人了，因为面馆很红火，后厨的活计太多，必须有两个人，饭厅只能再雇个女服务员了，不能让妈妈当劳动力，但妈妈还是常来，不让来也来，说在家里闲不住。

    小面馆就这样红红火火地开起来了，早晨能卖30碗面，中午能卖100多碗面，晚上能卖50多碗面，每天能挣500块钱！这可是非常成功的经营！

    糟捞面确实香，用猪骨头熬汤，面条的汤汁就用这个汤。为什么骨头肉那么香？因为肉在骨头上，一起煮后，骨头会增加肉的特殊香味，单煮肉或单炒肉，就没有那种骨头香了。

    10元钱一碗的面还要配上鹵，是用酒糟加其它香料做的配方，有一种古老的酒糟香味，里面的猪肉块都像山里红那么大，而且是给一大勺，颜色又是深色的，一搅拌，整碗面亮晶晶、油乎乎的，古老的颜色、喷鼻的酒糟肉香，让人食欲大开！

    15元一碗的就是肉更多、块更大，让人感觉到特别实惠！

    5元钱一碗的则是为了迎合喜欢最低消费的，虽然没有肉，也有鹵汁，也放骨头汤，再放点香菜，是一顿很好的快餐，非常抢手！

    餐桌上还有其它佐料，如辣酱，也是有特殊的配方，又有四川辣，又有酒糟香，还有山西老陈醋和白醋，等等，根据顾客的口味可以自己再调。

    这样的面条很快就风靡了！3个月下来，胡双来家已经挣了5万元了！

    经营成功了，下一步就应该是放心地筹备结婚了！

    在这3个月里，来小花没少往家里打电话，这边的情况父母都知道了，乐得够呛，当然催促他们结婚吧！

    胡双来也没少与准岳父母通电话，不断地汇报这里的情况，岳父母当然是称赞和鼓励！

    来支花当然也跟亲家相互通了几次电话。

    来支花在后来打给亲家母的电话里说：“我得去四川一趟，见见亲家公和亲家母，征求一下您们的意见，看婚礼怎么办？您们还有什么要求和习俗？我也得拿点彩礼。”

    亲家母说：“老姐姐不用过来，一个人来我们也不放心，多累呀，我和小花她爹商量了，我们这就过去，不是不放心别的，是确实应该都见一面。至于彩礼用不着，要求和习俗也没有，怎么办就随您们当地的习俗。”

    就这样，来小花的父母在孩子婚前来到了胡家，并拿来了200万元，说是要解决以前还遗留的问题，包括结婚的费用和以后再开店的投资！

    来支花很难为情，说：“老胡在那边真是烧高香了，遇到了这么好的亲家，娶到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既然钱都拿来了，我们就用一下，将来会还的！”

    亲家母说：“还什么还？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

    老来家一直开面馆，多少年了，当然有些积蓄，在交往中来家进一步了解到，老胡家还有不少外债呢，所以这次来要帮助彻底解决这些问题，让小两口没有后顾之忧！

    前文说了，老胡家前后能挣有1000多万元，都败掉后都没有够，后期因为老胡有病了，再不肯花钱治病也得花去百八十万的，不但有外债，还用房子抵押借了款！

    这个房子是个好房子，是老胡家有钱时后买的，100多平米，4个房间，两个卫生间，在市中心附近，再困难也没有舍得卖，家里原来也是有小车的，但都卖掉了。

    如今结婚、亲家登门，亏了还有这个房子。

    一间做新房，进行了裝新，结婚所用的东西都买齐了。

    一间是来支花的房间，另两间亲家随便住。

    结婚就不细表了，总之热热闹闹的，非常顺利，胡、来两家都非常满意，小两口更是乐乐呵呵！

    婚后俩亲家有一次唠嗑也挺有意思，因为无话不说了。

    来支花说：“我们姓胡，您们姓来，组合在一起叫‘胡来’，您们曾想没想过这个问题？”

    来祖德哈哈大笑，说：“真的想过，曾觉得什么都好，就这个是个遗憾。但想来想去，不能搞迷信那一套，关键还是得人好，计较这个干什么？”

    来支花说：“咱们现在是无话不谈，所以才敢谈到这个话题，其实真的无所谓。我也姓来，当年我跟老胡结婚时确实也有这个忌讳，但不能因为这个就拉倒，因为我和老胡特别对劲，婚后的生活也确实挺好！”

    亲家母说：“可不是嘛，我们不相信迷信那一套。”

    来支花说：“虽然不讲迷信，但有些事情确实挺奇怪的，或者叫挺有趣的。老胡叫胡有来，我就来了，似乎说明他命中有我。有了孩子叫胡双来，为什么呢？因为我和老胡的姓名中都有一个‘来’字。不过今天我才明白，‘双来’的意思是指包含来小花，他俩的姓名里面也都有一个‘来’字，所以叫‘双来’，有没有意思？”

    亲家夫妇都哈哈大笑，说：“有意思！有意思！”

    来支花说：“还有呢，我叫来支花，儿媳妇叫来小花，有意思没？这段婚姻还真有天缘！”

    说罢，两家人全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两口婚后，来家夫妇住了一段日子，就说要回去了，家里的店在这些天暂时歇业了，回去后还得恢复营业，已经新雇了一个服务员，在店里看家呢。

    胡家挽留，说下半辈子就在这儿一起住得了，店也不用开了，都这么大岁数了。

    来家夫妇说，身体还行，再干几年，干不动了，再聚在一起，就这样，他们走了。

    对胡双来小两口来说，当然下一步就是筹备开新店了。

    第二个店开在了市中心，先盘下了一个店面，比第一个店面大3倍，边装修、改造、边招人培训。

    各种配方是不能外传的，但需要培训后厨里的其它操作技能，还有饭厅的服务也要有新的档次。当然也不能光是面条了，还请了厨师，带炒菜和凉菜，也备了酒水。

    但炒菜也定在了中档及以下，不攀高档，也就是都不贵。

    招人用人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跟所雇员工签合同，其中有一条是，不得通过学习到糟捞面的手艺后，在本市开糟捞面的面馆，如果违反协议，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具体什么责任也写清楚了。

    为什么这么做呢？为了防止不正当竞争，这样的人是有的，老胡家办过公司、经营过饭店，知道同行的竞争是很激烈的。虽然配方由胡双来家里人掌握，但两个店的支撑只凭胡双来和来小花两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时间长了，特别别有用心的人是会窥视到有些秘密的，他们如果心术不正，另外再开同样的店，不仅是竞争的问题，还可能因为偷艺不到家而毁了糟捞面的名声！

    各种准备工作完成后，执照也办下来了，第二个店就开张了，如期所愿，面馆经营得也很红火！面馆没有改名，叫“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二部”。

    第二个店就不是每天只挣500元了，而是能挣近2000元了！这还了得，同行们的眼睛都红了，因为影响到他们的经营了！

    新店经营到3个月的时候，各种问题，也就是疑难，就接踵而来了！（待续）

雪山飞鸿

问好朋友，欢迎来四季歌！老胡的人生轨迹缓缓诉来......

张在堂

雪山飞鸿 发表于 2017-12-4 08:46
问好朋友，欢迎来四季歌！老胡的人生轨迹缓缓诉来......

谢谢兄鼓励。

张在堂

                     七.血雨腥风

    首先是食品卫生部门方面的发难，监督部门在有一天突然来进行了检查，指出了很多问题，勒令停业整改，而且是两个店都遭到了同等命运！

    对于胡双来和来小花来说，并不是初涉饮食业，对食品卫生的重要性当然不敢忽视，也深知弄不好“其水”很深，故早就做了很多的相关工作。

    如员工的《健康证》都办了，必须符合食品卫生要求的各种硬件都设置了，流水作业的各个环节都严加了管理，但其监督部门要挑毛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哪个饭店都是如此。

    其实在开业前，两个店都请监督部门来检查过了，情况是合格的，且也做了一些潜规则的铺垫和疏通，但后面为什么又发难了？胡双来意识到，肯定是有“潜流”的涌动的！

    具体什么毛病就不用说了，总之必须整改！

    胡双来夫妇当然知道根本就不是食品卫生的问题，而是有人下绊子了！

    要解决好这样的问题，靠食品卫生再怎么达标也是不行的，只能依靠潜规则，于是动用了各种力量和关系，再来打通相关的各个环节！

    怎么说呢，似乎应当说，即使国家体制再好，也免不了存在不健康的潜规则，只是这个潜规则“水深、水浅”而已，所有人除了正常的遵纪守法外，还须去被迫适应这些潜规则！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时正是腐败横行的时候，虽然反腐已经开始，但不可能立即见效。也就是说，正是潜规则尚“水深”的时候，不像后来随着社会反腐的深入，社会风气好了很多！

    所以，所有人在社会上如何生存，其实基本受到4个条件的影响：国家政策；血缘关系；朋友关系；潜规则。在这4个条件中，有的是条件保证，有的是条件约束。

    如国家政策，既是条件保证，又是条件约束。如血缘关系和朋友关系，基本上是条件保证。如潜规则，就纯粹是条件约束了。如果把这些条件能适应好了，才是生存的全部保证，如果适应不好，就会处处碰壁！

    胡双来夫妇动用各种关系终于把关节打通了，当然得花钱，最后还得被罚款，才能恢复开业！

    发难的并不只是食品卫生监督部门，消防的、城建的、环保的、工商的、税务的、管水的、管电的，等等部门，接连发难！只能通过潜规则都摆平了，如果不信邪，只能是碰得头破血流！

    发难潮过后，两个店又能正常营业了，但3个月挣的钱却都打水漂了！

    人为什么有时候会学坏了？虽然不能说跟潜规则的伤害都有关系，但也不能说一点儿都没有关系。

    因为有的人因此来气了，也学用不正当手段报复或赚取不义之财，这就是学坏了！

    但胡双来没有学坏，他是从学坏的处境中走出来的，不情愿再回到那条道路上去。他把这些经历反当做了宝贵的经验，使自己逐渐的更成熟起来了，知道应当更谨慎地应对以后可能发生的、更复杂的人生考验！

    后来，考验真的来了！

    在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要了一碗10元钱的糟捞面，吃完后把服务员叫来，说面很好吃，很高兴，有话要说，能不能把老板请来？

    那天胡双来正好在这个面馆，听服务员一说就来了，因为顾客是需要尊重的嘛。

    那个人见老板来了，首先又夸赞了一下面特别好吃，然后又说面馆经营得很好，最后问道：“请问老板，对面馆的发展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胡双来已经有了警惕一切的思想准备，见这个人长得有点儿奸相样，如眼睛，眼神是游离的，一看就不是诚实的样子，所以回答当然是不卑不亢的，就说：“能有什么打算，稀里糊涂开个面馆，就为混口饭吃呗。”

    客人说：“是吗？那哪行？这么好的餐饮资源得考虑大发展，我有经济实力，在餐饮界又有朋友，如果相信我，我可以帮助策划、策划，如何？”

    胡双来虽然有戒备之心，虽然并不想跟他合作，但想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也未必是坏事，他自己当然有长远的发展设想，再听听别人的建议或许也会有帮助。

    就说：“是吗，请问你有什么高见？”

    客人说：“一句话、二句话也说不清楚，在饭厅里也不是应该谈论这类事情的地方。这样吧，如果老板有兴趣，可以找我，或者我再另约你，在那时候再详细谈。”

    说完递上一张名片就走了。

    胡双来看了看名片，上写：高峰物资贸易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吴有仁。

    胡双来当然也有名片，但没有给他，因为得警惕这样的人，不管其是恶意还是善意，不能在表面上主动地有求于他。他如果想伸手，即使是善意，也要等他主动再找上门来为好，否则还可能是“钓鱼”呢。

    果然，过了几天，吴有仁主动地打来了电话，虽然没有给他名片，他也能找到胡双来，因为面馆招牌上有电话号码。

    吴有仁说：“这几天忙点儿事儿，现在抽闲打个电话，如果胡老板有兴趣可以到友谊大厦来一趟，好好地谈一谈。”

    胡双来故意说：“我现在太忙了走不开，吴总有什么想说的，就在电话里说吧。”

    吴有仁说：“我们已经见过面了，简单的东西不必谈了，但要谈如何发展的问题，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还是请胡老板来一趟，我在308房间等你。”

    胡双来想，去一趟也无所谓，其是善意更好，听一听人家的发展建议，如是恶意不合作就是，于是答应了去一趟。

    友谊大厦就在市中心，打个车就过去了，当然临走是要跟来小花说一下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家里人都不知道人哪去了哪行，胡双来的戒备心已经非常高。

    308房间当然好找，胡双来过去也未少来过这个大厦，是餐饮、旅馆、各种休闲服务一条龙的大酒店。

    胡双来敲门，吴有仁迎了出来，双方握手，然后都坐在了大沙发上。

    吴有仁说：“这个房间虽然不是总统套房，也算是不错的了，有卧室，有工作间，我平时经常在这里会客、休息。”

    胡双来说：“我知道，这个房间一天880元，不但管早餐，洗浴、游泳，去棋牌室等休闲项目都是免费的。”

    吴有仁哈哈大笑，说：“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呀，你过去没少在这里潇洒，我知道！”

    胡双来立刻警惕起来，如果吴有仁在那天吃面条是突然萌发的合作意向，应当是对自己不了解的，既然这么了解，就说明已经做了有关的工作，那天的事儿就不是偶然的了，很可能是蓄意而为了！

    但胡双来没有露声色，也不想多扯别的，就直切话题：“吴总似乎不仅是想帮助我搞经营，好像也有兴趣跟我合作，在面馆方面图共同发展？”

    吴有仁说：“明白人，是这个意思。”

    胡双来说：“我倒没有什么想大发展的设想，这就挺好了，我挺知足，我虽然揣到吴总有这份热心，但我确实不敢有非分之想。”

    吴有仁说：“诶，怎么是非分之想呢？品牌有了，这资源前途无限，否则你也不可能开‘二部’，是不是？说明你还是有设想的。”

    胡双来说：“原先开了‘一部’，效果怎么样心里无底，所以选在了一般的地方，面积也不大，经营一看还行，才敢在市中心再开个‘二部’，这就知足了，可不敢往什么大发展想。”

    吴有仁说：“这就是人们通常所有的思维的局限性。类似事物的发展往往需要三个条件：一是品牌，你已经有了；二是有好的发展筹划，你还没有；三是有机遇，你遇到我了。人这一辈子是需要遇到贵人的，你遇不到，帮助就没有，遇到了，就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如筹划。”

    胡双来笑了说：“看来你是我的贵人？”

    吴有仁说：“当然是，你发不发展对我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偶然看到你的店时，社会的责任心让我感到责不旁贷，有责任、有义务来帮助你，把品牌资源发展得更好！”

    胡双来说：“我本不想求什么发展，但听你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不知你帮助我有什么筹划？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不求进取的窝囊人，你既然了解我，就知道我的过去，干什么都不行。但你的筹划我可以听一听，至于能不能干，恐怕没有那两下子。”

    吴有仁说：“好，听我帮助你筹划、筹划再说。”

    吴有仁起身从冰箱里取出来两听饮料，递给胡双来一听，还要帮他打开。

    胡双来接过饮料说：“别打开，我喝凉饮料差劲，你自己喝吧。”

    吴有仁说：“那就泡杯热茶，或咖啡，怎么样？还有开水？”

    胡双来说：“别客气，我喝水自己动手。”

    说完在电加热上自己接了一杯热水，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吴有仁说：“那好。”

    就自己打开饮料，喝了两口，然后把饮料放在了茶几上，后背靠向了沙发。他本应该靠近胡双来郑重其事地说，但却是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开了。

    在说时，还故意闭上了眼睛，把双手交叉放在了肚子上：“我一天到晚挺累呀，但谁让我是个热心肠呢，既然说开了头，我就说一说，主意你自己拿，想干就干，没有这魄力就拉倒，算我错看了你，我即使是伯乐，你也得是千里马！”

    胡双来笑了说：“你伯乐肯定是，我千里马肯定不是，但或许会受到你的启发，又会有认真地考虑。”

    吴有仁一听，马上从靠着的沙发上直起腰来，靠近了胡双来说：“我估计你不是不想大干，而是愁两个问题，一个是怎样筹划，一个是资金不足，我说得对不对？”

    胡双来说：“有些对，我当然不能一点儿都不想怎样更好地发展，如也想到多开店，或搞连锁，但一想到太麻烦、又没有资金，就泄气了。”

    吴有仁说：“是呀，对吧，我揣你应当就是这种情况，我帮助你解决的就是这些难题。”

    胡双来说：“那就听吴总先说一说，看我能不能下定决心。”

    吴有仁说：“那好，我主张开连锁店，你出品牌，我出资金、出筹划、管操作。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擎现成的，只等着收钱就行了，怎么样？”

    在这时，胡双来来电话了，其实这是他临走时让来小花按时打来的。

    他接电话连连“啊、啊”了几声，又有不耐烦的表现，然后关上电话，对吴有仁说：“我为什么对考虑长远发展犹犹豫豫，因为饭店并不好开，破事老了，这不，来电话了，又有事了，我得赶快回去，先唠到这儿，想大干真没有胆量，谢谢啊。”

    胡双来匆匆离去，吴有仁只能表示有机会再联系。

    胡双来回去后想想已经能够确定，通过吴有仁的表情、语言、语气、所谓合作的方式看，其实就是一个阴谋！绝不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是为了其将来垄断品牌，最后搞垮自己！

    如此，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注册商标的问题，还有面条制作专利的问题。做为饭店的品牌，很少有注册商标的、申请什么专利的，但如果被别人算计了，也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有没有人算计呢？胡双来认为，肯定有人算计，吴有仁的举动就是明证，他已经看出来吴有仁是不怀好意的，但能不能涉及到商标的问题，他还不敢确定。不过防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不能让别人算计得逞而被动！

    他想到这里，想注册一下商标，但也犹犹豫豫，因为饭店确实很少有注册商标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所以虽然想到了，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动作。

    果然，面馆又经营了一段时间，平安无事，胡双来有时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太敏感了！

    但他并没有彻底的放下心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嘛，坏人打主意的事情是存在的，真能一切风平浪静了吗？

    他经过反复思考，决定还是主动出击一下好，看看有没有坏人在打歪主意？

    在这时候，已经是第二个店开业一年的时候了，如果算上第一个店，已经营业快二年了，他准备了有关材料，到商标代办部门以咨询、办理注册商标为理由，查了一下，没想到问题真的来了！

    代办部门的人通过查询后告诉他，“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已经有人申请注册了，而且国家商标局已经刚刚批准下来了，不能再接受他的申请，因为同一个商标只能注册一次！

    胡双来大惊！说我们家是“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的发明者和使用者，怎么可能有别的人注册呢？如果有也是侵权，是不正当的商业行为，就咨询代办部门怎样才能取消别人不正当的注册行为？由我们来家来进行正当的注册？

    代办部门说，我们无法鉴定谁应该是正当的注册，我们只按先后的顺序受理和办理，你如果有异议，可以向商标局提出来，当然也可以由我们来代理办理。

    这可是大事，让坏人得逞了，就会利用注册完的商标开始发难，面馆就开不下去了！

    胡双来跟家里人商量和找朋友商讨怎么办？大家的意见当然是据理力争，不过认为最好能请律师帮忙，律师是专业人员，应该有更好的法律理由。

    胡双来就请了律师，一同到代办部门申辩。

    代办部门说，跟我们说没有用，你们如果想注销他们已经批准的注册商标，我们也可以接受委托，但你们需要准备充足的证据。

    律师说：“那个申请人属于恶意申报，是侵犯了我们权益所有人的权益，在我们权益所有人向商标局讲清楚权益所属的关系后，我们的权益是应当受到法律保护的，他们的注册就应该注销，由我们来进行合法的注册，应该是这样的吧？”

    代理部门说：“那可不一定，你们可以提出异议，但注册商标能不能得到纠正是另外一码事，因为商标局能否采信你们的申诉是不确定的。”

    又说：“我们只是代理部门，无法解决你们的根本问题，但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们的申诉失败了，还可以跟那个申报人打官司。”

    如此，怎么申辩也没有用，人家代理部门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只能向商标局申诉，或者打官司。但还没等有动作，新的一场交锋就开始了！

    在这一天，有一伙人来到面馆，找到胡双来，出示了“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注册商标的批件，声明胡双来的面馆没有权利使用这个店名，如果使用就是侵权，要负法律责任，要赔偿损失！还有一个解决办法是，可以签订使用“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的协议！

    为首的是一个黑大汉，1.8米以上的个头，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一看就是个打手模样，其他人也是打手模样！

    胡双来明白，跟他们是讲不清楚道理的，其幕后主使人根本就不出头，是不是跟吴有仁一伙的不清楚，但道理还是需要说一说的。

    胡双来就向黑大汉们讲了一通道理。

    黑大汉听完后说：“你跟我们说这些没有用，这是我们的注册商标国家批件，你用我们的商标名称就是违法、就是侵权，必须马上摘下店牌，停止营业，赔偿损失！”

    边说，边晃动手中的批件，并说否则要砸店！

    胡双来知道再讲什么道理也是没有用的，就摘下了店牌，关门停业了！

    但大汉们没有走，让赔偿损失！

    胡双来说：“是要赔偿损失，但不是我们赔偿，而是你们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你们等着打官司吧！”

    胡双来还多了个心眼儿，给“110”打电话报警！

    一会儿，警察来了，问是怎么回事？

    胡双来说：“我们面馆的面条制作过程是祖传的，有人看经营得挺好就抢注了商标，反让我们关门停业赔偿损失，这是恶意竞争和对我们的侵权行为，我们请求法律保护！”

    警察说：“商标的事儿不归我们管，你们面馆如果认为有理，可以找有关部门解决或者打官司。”

    胡双来说：“确实应该这样做，我们也知道，但这里有个打砸我们面馆的问题，是警察应当管的！”

    警察问：“他们砸你们面馆了？”

    胡双来说：“虽然还没有砸，但威胁要砸，我们不能不报警，你们警察走了，他们砸面馆怎么办？”

    警察面向黑大汉们问：“你们威胁要砸面馆了吗？”

    黑大汉说：“他们不包赔我们损失怎么办？”

    警察说：“可以走司法渠道嘛，我警告你们，如果打砸人家面馆，就是另外一种违法性质了，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黑大汉对手下人说：“我们走！”

    胡双来马上对警察说：“不能让他们走！”

    警察问：“为什么？”

    胡双来说：“我们双方当事人应当由你们警察登记，这是你们完成出警的程序，要不你们警察走了，他们再回来打砸，我找谁去？另外即使他们不打砸，但寻事滋事，让我们无法正常营业，那也是违法呀，你们警察有责任保护我们人民群众正当的合法权益！”

    警察笑了，说：“你还真懂法，知道用法律保护自己。”

    胡双来也笑了，说：“这不正是你们警察所希望的吗？有事不能胡来，要讲法律呀！”

    警察说：“对，对。”

    随即把黑大汉他们叫回来，叫他们出示身份证。

    黑大汉们说：“也没有带身份证呀？”

    警察说：“那就都到所里去一趟，做下笔录，留下真实身份登记再走。”

    警察也让胡双来去。

    胡双来掏出身份证，交给了警察说：“这是我的真实身份，登记吧，不去行不行？”

    警察说：“都得去，做笔录。”

    胡双来说：“那好，我去，但我还有面馆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一下，我的身份证你们先拿着，我只晚去几分钟行不行？我还要拿营业执照。”

    警察说：“好吧，必须去啊！”

    警察领黑大汉那伙人走了，胡双来让媳妇把营业执照本拿出来，他要与围观的群众交流一下。

    这么大的事儿发生，当然有围观群众，有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也有不明白的？

    胡双来对他们说：“乡亲们，今天发生的事儿，肯定有能看明白的，也肯定有后过来不明白的，我就说说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女人是我媳妇，是我在四川打工时认识的，她家是祖传开这个糟捞面馆的，我们结婚把她带过来后，就在我们这儿当地移植了她家面馆的那个类型。亏了乡亲们捧场，说挺好吃，经营还不错，这就让有人眼红了，抢注了我们的品牌，反不让我们开了，其实就是想让我们花钱把他们抢注的商标买回来。钱少是买不回来的，我们也买不起，所以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地暂时停业，把店名换了再重新开业，但面条还是那个面条，重新开业时，不知乡亲们能否继续捧场？”

    群众随即“嗡嗡”开了！

    有人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有人说：“现在缺德的人太多了，净干坑人的事儿！”

    有人说：“重新开店我们捧场，好吃还不贵，叫什么名我们都吃！”

    胡双来双手抱拳，向大家作揖说：“谢谢大家捧场，我们新店名起好后就重新开张，除了店名换了，什么都跟以前一样，请大家光临！”

    有人说：“不能就这样拉倒了，得跟他们打官司呀！”

    胡双来说：“谢谢大家关心，给出主意，官司肯定是要打的，但打官司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解决的问题，弄不好得打好几年，我这店也不能老关着哇，我的生活怎么办？所以先换个店名，等官司打赢了，我再把店名改回来！”

    没想到，胡双来说完话，围观群众竟热烈鼓掌！

    胡双来赶紧鞠躬说谢谢，并告别围观群众，拿了来小花递过来的营业执照本，火速赶往派出所，他刚才已经知道那些警察是哪个派出所的了。

    去派出所的事儿不用细表，无外乎是做下笔录、做下登记，被警察告诫必须遵纪守法，等等。

    胡双来突然遇到这样的事儿，为什么显得成熟和老练？这跟他以往的经历和决定痛改前非的心理有关系。

    他当然不可能很早就有丰富的社会经验，但首先因为家里原来经商，尽管他涉及不多，也是有所涉及的。他知道，做什么生意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他父母在当年当然也经历了风风雨雨，本书只是没有细表而已，在他的思想里，不可能没有受到丝毫的触及与震动！

    还有自己的造孽经历，更有深刻的经验教训！特别是决定痛改前非和发奋后，是需要定力的。经历加教训，再加上定力，使他知道必须谨慎地应对各种艰难险阻！所以，他对可能出现的险恶，有较充分的思想准备，真遇到了事情，处理就显得较沉着和老练了！

    打官司肯定是需要打的，但不能只打官司，停下面馆经营，那不成大傻子了吗？打官司如果要打上几年，难道就认可面馆关闭几年？即使官司打赢了，赔偿损失也是有变数的，何况不一定就肯定能打赢！

    所以他认为，首先应该先解决面馆恢复营业的问题，正常营业后，再着手打官司。

    他和母亲、媳妇、还有朋友们商量，决定还是改一下店名为好，不是屈服，而是策略。

    改什么名字好呢？最后决定改为“四川来家古老面馆”，经重新登记，很快就重新开业了。

    他担心经营效果不如从前不是没有，但也只能如此，没想到照例是红红火火！

    因为人们是奔着特色和味道好来的，价格还是比类似的面条品种低，顾客还是口碑好！

    面馆恢复正常营业后，他就开始准备打官司了，怎样打，他首先跟母亲和媳妇商量了一下。

    他母亲说：“这个官司最好不打，因为打不起！”

    他和媳妇请母亲详细地说一说。

    他母亲说：“一是因为有理并不见得就能打赢官司，社会的潜规则很复杂，如果人家能量大，翻盘是很难的！”

    “二是打官司的过程是相当于‘扒人的皮’！首先投入金钱多少是不确定的，诉讼费倒无所谓，律师费就是个很难确定的数字，因为现在的律师大都很黑，好律师很少，给少了人家一般是不会卖力气的！”

    “另外，不光是花诉讼费和律师费就能解决的问题，有时候不另外花钱是不行的。再就是时间和精力的投入，难缠的官司都能折磨死人！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为什么很多人起初是风风火火地打官司，打到一半就往往泄气了？因为大都是受不了了！”

    他母亲还讲了往事，也就是他父亲曾打过的一场官司，最后无奈地放弃了！

    那是在1996年，在胡有来的钢材生意正做得红红火火的时候，也是在胡有来即将发病的前夕。

    在有一天，摊位上来了几个人，说要买16锰棒材。

    胡有来没有货，就四处划拉货源，真巧，有人来推销棒材，从50圆到100圆，共100多吨，全是16锰的，还不贵，只800元一吨。

    胡有来看了货，虽然是积压处理材料，质量还真不错，关键是材质，能否肯定是16锰的？

    卖家说：“有材质单。”

    胡有来看了材质单，但问题在于并不是生产厂家出的，是卖的单位出的。

    卖家说：“原始的材质单没有了，积压货嘛，材质单都给出去了，但16锰是托底的，不会差。”

    胡有来说：“那我们需要签订一个供货合同，你们单位必须保证全是16锰的，如果将来在材质上出了问题，你们是要承担责任的。”

    卖家说：“没有问题，可以签订一个合同，如果在将来材质出了问题，我们负全责！”

    在钢材交易中，这类的事情经常发生，只要有人肯为材质负责，这笔交易是可以做的。

    于是，胡有来准备做这笔生意，经与买家沟通，买家很高兴，说100多吨全要了！

    但买家也要求签订供货合同，要求材质的准确性由胡有来的单位负责。

    胡有来说：“供货单位出的材质单给你们，材质出了问题由他们负责，我跟他们也有合同保证。”

    买家说：“‘打酒向提瓶子的人要钱’，我是跟你做的交易，只能跟你明确有关责任。如果材质真出现问题了，我们跟你算账，你跟他们算账，应当是这样的合同关系。”

    买家的这种说法不无道理，在市场的交易中，一般也是这样进行的。胡有来同意了买家的要求，因为万一材质出了问题，自己也担不了责任，由供货单位承担，自己是不用担心的。

    于是，生意做成了，胡有来首先以每吨800元购进了这批棒材，没有拉进摊位，直接送货给了买家。

    买家是事先看了货的，同意买后，跟胡有来签订了合同，交了定钱，胡有来才敢做这笔生意。一切确很顺利，买家收了货，以每吨900元完款，扣掉运输费用，胡有来每吨挣了80元，150吨货，共挣了12000元，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不大、不小的生意。

    但后来竟出事了！

    在3个月后，买家找到了胡有来，说材质不对，给买家造成了损失，要胡有来赔偿！

    胡有来去找供货单位，这个单位却倒闭了，根本找不到人！

    买家说：“即使你找到了原供货单位，跟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只跟你有合同，你们得赔偿损失！”

    胡有来问：“你们损失多少？”

    买家说：“150吨棒材，货款是13.5万元。我们做的是锻造件，成品做完后，接收单位经检测拒收，说不是16锰的，这批锻造件合同款为42万元。因为锻造件不合格，影响了接收单位的工期，造成了损失，这个违约责任由我们承担，我们还须赔偿接收单位违约金42万元。暂不算其它损失，你们须赔偿我们97.5万元。如果再加上相关损失，你们的赔偿还要多！”

    对于做生意的来讲，挣与赔是很正常的，如果赔得少，一般都会迫不得已的认可，因为纠缠起来麻烦很多，倒不如宁可赔点，省出时间和精力，多做几笔生意，损失也就捞回来了。

    所以，胡有来也是这种心态，就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去调查，还可能你们说的有水分，不过我可以认倒霉，赔你们13.5万元的货款，其它的不可能赔偿！”

    买家说：“那不行，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你们的赔偿是不够的！”

    胡有来说：“150吨材料，虽然做不了16锰的工件了，但还可以做其它的工件，你们的损失不会超过13.5万元的。我赔偿了13.5万元，材料也不拿回来，你们等于白拿了150吨棒材，够瞧的了，你们就偷着笑吧！”

    买家说：“这肯定不行，绝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不全部赔偿是不行的！”

    胡有来说：“话就说到这儿，你们如果同意，我就赔偿13.5万元，如果不同意，你就打官司吧，法院怎么判都行！”

    买家说：“你要不多赔，那就打官司，不过告诉你，打官司后，可就不是赔偿97.5万元了，还要加上很多相关损失，你要有思想准备！”

    胡有来说：“你们胃口太大了，我没有办法，那就打官司吧！”

    为了应付官司，胡有来不得不做很多的相关工作，如继续找原供货单位的那些人，如对买家的情况进行调查。

    通过各种渠道，胡有来找到了原供货单位的人，但人家说：“原单位是法人，你可以去跟原来那个法人打官司，但原单位倒闭了，原法人已经不存在了，没有人会再承担责任！”

    胡有来找到工商部门，说了这个情况，认为，虽然单位倒闭了，但原来的负责人应当为遗留问题负责任！

    工商部门的答复是，法人资格的终结，各种相关责任也就不存在了！

    胡有来对买家调查的情况是，那150吨棒材根本就没有用，而是转移了，所谓16锰材质不合格、影响工期什么的，都是虚假的情况！原供货单位、买家、锻造件接收单位，甚至于连同那个恰巧推销积压棒材的，其实他们都是一伙人，合谋来算计胡有来的！

    当然，这一圈调查下来，费的那个劲就不用说了，关键是怎样才能打赢这场官司！

    人家是有预谋的，这就不好办了，假证据成链，推翻很难！

    如那个推销棒材的，通过暗查，了解到就是他们一伙人，但把证据能拿到法庭上很难！

    如原供货单位，都是他们一伙人，但谁给出证据？

    如锻造件的接收单位，也是他们一伙人，还是无法证明！

    如那150吨棒材转移了，但在账面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痕迹！

    对胡有来的调查，买家当然知道，但也清楚，胡有来能打赢官司很难，因为证据对他们有利，胡有来想推翻，费一般的劲是不行的，所以，才敢把胡有来告上了法庭。

    胡有来就是从此什么也不干，一心一意地打官司，难道就能把官司打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法庭重证据，法官即使明知你委屈，但没有证据的明确支持，法庭仍然会判你败诉！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当事人的活动能量，特别是在腐败横行的时候，白变成了黑，黑变成了白，也是不奇怪的！

    所以，胡有来经过全面地权衡，认为这场官司打不得。一是牺牲的时间和精力太大了，正常的生意都无法进行了。二是即使投入很大，也不见得就能拿到推翻伪证的足够证据，胜诉的希望极其渺茫。三是对方的能量肯定比自己大很多，即使应该能胜诉也不见得胜诉！

    所以，胡有来最后决定这个官司不打了，但为了少赔偿，也要表现得气势汹汹！

    果然，这样做有了一定的效果！

    在几次开庭的当时，胡有来故意歇斯底里，声言即使打到中央，也要破釜沉舟，彻底揭露对方的诈骗行为，讨回公道，为净化社会环境出把力！

    当法庭提出是否能庭外和解时？对方同意，但说还要看被告的态度。

    胡有来说：“我早就宁可赔掉货款，再稍多点也无所谓，但要按原告所说的赔180万元，那是妄想，我坚决把官司打到底！”

    法官问：“你的意思是可以庭外和解，但赔多了不干，是不是这样？”

    胡有来说：“是！”

    法官于是说：“先庭外和解看看再说。”

    在庭外和解谈判时，胡有来一直是故意暴跳如雷，对方毕竟是做贼心虚，最后达成赔偿50万元的协议，对方撤了诉。

    对方白讹诈了50万元，虽然没有达到180万元，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胡有来虽然赔了50万元，但尽快结束了这场根本赢不了的官司，继续正常做生意，也算是减少了损失，是明智的！

    当然，还有胡有来身体的原因，他在调查买家一系列的诈骗情况时，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那是海量的，不仅是影响了自己做生意，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遭受了摧残。即使他的心脏病是自身的原因，也促成了早发和严重，真的是得不偿失！

    胡双来当然知道这场官司，但太详细的情节并不知道，经过母亲这么一说，才知道有些事情是多么的险恶！自己要打自己这场官司，也不是好打的，同样存在三个问题：一是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对面馆根本就无法照顾了。二是有利于自己的品牌证据虽然有，但反映到注册商标方面，很可能是两码事。三也是能量问题，对方的能量只能比自己大，不能比自己小，这样官司很难赢。

    如此，胡双来经过认真考虑后，对母亲和来小花说：“这个官司也不打了！”

    母亲说：“这就对了，世界上的事儿，有些可以干，有些不能干，有时有理也干不了！”

    来小花说：“其实我们什么损失也没有，换个店名经营后还挺红火，我们把时间和精力用在经营上，什么都有了！”（待续）

   

张在堂

                 八.混沌初开

    胡双来的朋友有不忿的，主张打官司，但胡双来没有听，而是把精力放在了扩大经营上。

    第一步把“四川来家古老面”注册了商标，防备坏人再抢注，制作技术也申请了专利，这样做本没有必要，但没有办法。

    第二步筹备开连锁店，开连锁店的投入要小于开“三部、四部”那种扩大经营的做法，而经济效益也不小，筹备也好筹备，稍微做一下准备就行了。

    第三步开始实施开连锁店，一是在现在的店里、店外贴海报，通告有意愿的可以申请办连锁店，本店负责技术培训，收取一定的费用。二是在网上贴出了广告，在全国各地都可以申请办连锁店。

    很快，连锁店就办起来了，在一年内已经发展了10家，在第二年又发展了20家，后来越发展越快！

    全国办各种连锁店的很多，其实形式各不一样，有的掌控得很厉害，有的很宽松，胡双来采取的就是比较宽松的办法。

    如只是一次性收取了每个店10000块钱，内含专利转让费、技术培训费、经营经验传授费、商标使用费，不再收取其它任何费用。

    这个收费应当说是相当低廉的，任何人只要花上10000块钱，负担很小，就可以凭借一个非常好的饮食品牌，100%的挣大钱了！

    当然也须签订协议，除有一条严格控制外，在其它方面都非常的宽松。如协议规定，连锁店的经营面积、怎样具体经营、能否开分部，出让方不做干涉，但不允许再转让经营权，花10000块钱买的只是自己的经营权，否则须负违约责任。

    这个道理也属于薄利多销，2年下来，已经开了30多家连锁店，而且还在继续扩大，也就是白挣了30多万元，投入还不大，可见胡双来这种经营理念是对的，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必须大大的，而不顾别人的利益。

    这样，胡家的生活不但稳定了，不再困难了，也逐渐恢复了富裕的生活。胡双来对岳父母家原来支援的200万元钱，也能够逐渐地还上了，不管来家要不要，这个能力是有的。

    胡双来的母亲当然非常高兴，常常独自在家里捧着老胡的遗像，边哭、边笑着说：“有来呀，你临走闭不上眼睛，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了，咱们的儿子懂事了、出息了，面馆开得可红火了。你在那边放心吧，也保佑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

    在这几年，胡双来当然已经有孩子了，来支花早就跟老伴叨咕过了，只是书中没有细表而已。

    对当年抢注商标的那伙人也没有表，他们后来也闹过，但胡双来不用“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馆”的招牌了，他们也无计可施。打砸是不敢的，为防止他们胡闹影响营业，胡双来当时就在警察面前做了铺垫，面馆出了问题，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们，所以他们并不敢胡来。

    转眼就到了2016年，通过习主席上任后大刀阔斧反腐，社会风气大大地好转，有不少冤假错案都得到了纠正，胡双来就想到了自己曾想打的官司和父亲所打的官司，经找律师咨询，律师说可以申诉，胡双来就都进行了申诉。没承想大功告成，父亲当年赔的50万元追了回来，还有利息，“四川来家祖传糟捞面馆”的招牌，也重回手中！

    在重新申诉的这两个官司的办理过程中，胡双来通过明察暗访和窥视到的蛛丝马迹，他有理由认为，坑害他父亲的那伙人，也是准备坑害他的那伙人，吴有仁果然是其中之人，但还不是主要的幕后主使人，后面还有大个头！

    胡双来想，如果把证据做实，就不是只捞回当年的损失了，还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赔偿。同时，那些坏人就不只是赔偿损失了，还应当负刑事责任！

    这一步走不走呢？胡双来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走了！

    为什么呢？

    原因是这样。

    那伙人为什么当年坑害他父亲？胡双来通过蛛丝马迹嗅到，他父亲在当年做钢材生意时，有几次也影响了人家做生意，虽然不是主观所为，是客观造成的，但同行的竞争确是客观存在的。故此引起了人家的仇恨，所以这伙人才蓄意了一个阴谋来报复！

    但这两件事的性质是有区别的，其父亲不是主观的恶意所为，而这伙人却是恶意的诈骗行为！

    对于恶意的诈骗行为，虽然应该进行揭露和寻求惩治，但毕竟有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问题。如果把他们的犯罪证据坐实，他们受到了法律制裁，父亲又能得到一笔赔偿，但仇恨是没完没了的，仇恨的发展很可能会永远地继续下去！

    如自己又遭到了这伙人的暗算，就是仇恨的延续，如果自己大度一点儿，从此尽释前嫌，或许就会中止仇恨的继续发展。

    所以，胡双来最后决定不再深究了，腾出时间和精力放在经营上，只要面馆生意做得好，比什么都强，于是胡双来心归坦然。

    在这一天，胡双来全家4口人来到了胡有来的墓前，儿媳妇给摆上供品、点燃供香，儿子给倒上酒、点上烟。

    老胡也爱喝两盅，不管他原籍是哪里人，在东北生、东北长，就爱喝东北产的“老高粱”，儿媳妇给倒的酒，就是“老高粱”。烟爱抽“大红叶”的牌子，也是东北的普通香烟。不像儿子，抽烟成气候后，老胡不再管了，胡双来就放心大胆地抽了，但抽的是“软中华”，到老胡离世时，一直抽的都是“软中华”，在那时，胡双来还在“装逼”的坑里没有跳出来。有意思的是，在日子逐渐重新好起来的这几年，他却也抽起了“大红叶”，他给老爸点的烟，当然也是“大红叶”。

    来小花让儿子给爷爷磕头，喊爷爷。

    孙子趴在墓前，磕了响头，脆灵灵地连喊了几声“爷爷！”

    来支花掉下泪来，手抚摸着墓碑说：“有来呀，该放心了吧？你的名字起得真好，有来就是有我、有双来、有来小花、还有孙子，国家也有了未来，连你失败的官司都给你翻转过来了，你应当瞑目了！”

    来支花说到激动处，仿佛真的看见老胡从墓中走出来，不再是病态的样子，而是笑呵呵的，端起“老高粱”酒一饮而尽，拿起“大红叶”，大口、大口地抽起来！

    来支花擦干眼泪，吁出了一口气，感到心中澎湃，觉得自家的日子今后会越来越好，国家也是！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少量的云正在散去，露出了艳阳天，她由衷地笑了！（续完）

冬风无痕

拜读，小说写得不错。

冬风无痕

读到最后，莫名感动！

冬风无痕

再读，越来越精彩！

鹿城飞侠

张在堂 发表于 2017-12-2 07:22
三.家出败子

    第一个变化是老胡突然来病了 ...

好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