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唯“我”独尊 究了半天诗语、诗、格律、平水韵,最后要人代神言了。怎样实现? 唯“我”独尊,舍“我”其谁。 没有“我”是不成诗的。 这个“我”是个体写诗的唯一性,是区别于他人、区别于古人的标志。以歌唱家为例,大歌唱家因为音色和风格的唯一性,你一听就知道是谁,比如:郭兰英、郭颂、关牧村、李光曦、马玉涛、李双江、阿宝、二妮等等。那些学院派的所谓歌唱家,因为没有音色和风格的唯一性,所以,你分不清她们谁是谁。而诗人呢,你的生活、情感和感受化作诗篇,不是别人的,是你的。中国历史历朝历代的伟大诗人都是唯“我”独尊的,都是唯一的,他们把“我”写到了极致,写出了个性的诗风。没有“我”,他们的诗就不会流传千古。李白以浪漫不拘为“我”,杜甫以沉郁顿挫为“我”,陶渊明以朴质田园为“我”,王维以清灵山水为“我”。 写诗与僧人修行可以类比。 僧人修行要戒除“我”的种种表现,贪嗔痴慢疑都是“我”的表现形式,有这些障碍,就会严重影响修行的速度和质量,“我”毒不除,难得开悟。但没有“我”又是谁在修行呢?修行离不开“我”,而“我”又是修行的障碍。两个“我”看似一个“我”,其实他们是“两个我”。一个肉身的“我”,一个意识的“我”。比如一个当面很君子的人背后可能很小人。人都是表里不一的。修行的目的是要把“两个我”变成“一个我”。“一个我”就是开悟的“我”。 写诗要有“我”。我的生活,我的情趣,我的情感,我的快乐,我的思考,我的愤怒,我的见解,我的态度,我的境界,我的忧伤,我的痛苦,我的一切一切。你看李白多潇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他的“我”如在眼前。 “我”有“小我”,有“大我”。李白的这种洒脱是他个人生活的再现,是“小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杜甫识得“大我”,他忧国忧民。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小我”“大我”融为一体。 “我”到极致就是忘“我”。行到水穷处,坐观云起时。开始有“我”,后来坐忘。 没有“我”的诗是很初级的,你很细致地描写了一根头发丝,你很细致地描写了一处景致,而你置身事外。读者不知道你描写头发丝要干什么,你描写一处景致有什么用意。物我是没有联系的,是断开的。假如,那根头发丝是你自己的,准备打个扣,要拉动一辆十吨的卡车,那么,那根头发丝就有“我”了。假如,你描写的一处景致是为了“心远地自偏”,是为了“悠然见南山”,那就有“我”了。 诗必有“我”,唯“我”独尊。 写诗与道家的修行也可类比 道家的修行是无为,无我,坐忘。把“我”融入到天地宇宙之中,忘了自身的存在,以期成仙。诗也要忘我,不写到忘我的级别,就不能通神、成仙。李白不就被人称为诗仙么? 写诗有“我”,这个“我”不是自私卑鄙阴暗龌龊的小人,不是一知半解就沾沾自喜,不是踌躇满志藐视天下,不是泄一己之私愤,不是无知者无畏,不是外行耍流氓,不是伟大光荣正确,不是一成不变泥古不化。 写诗有“我”。这个“我”是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是博学广闻不偏不倚的,是温良恭俭让不卑不亢的,是通达宽厚不阿不谀的,是严于律己诲人不倦的,是道德高尚格调高雅的,是清新流畅不晦不涩的,是流传不止不用喊万寿无疆的,是活泼动人、生活于现实的,是注之不满倾之不竭的,是春风拂面人见人爱的。 诗之道,唯“我”独尊。 到了这个境界,豪情起而诵李白,忧国难惟让杜甫,见田园如见陶渊明,睹山水便忆王维。我与神通,诗与神通,人代神言。都是“我”在写诗时,“我”进入到极致的境界,小我大我无我,景中我,情中我,皆以诗的形式喷薄而出。这个“我”正大光明,这个“我”以个体的形式完成“道”的集合,让神与人交流。 诗之道,唯“我”独尊。
后缀
在李站的要求下,我对诗语、诗、格律、平水韵、唯我独尊五个部分作了“我”的论述。 可笑的是我至今经常把熟语白话不自觉地放进格律诗里。 “以字为诗”是唐克强先生的话,我理解并借用了。 “诗是人代神言”与“羞耻感”的观点是王燕先生的教诲,我能理解并记住了。 诗与道的联系是我自己的感觉。 我留存在记忆中的古诗词都是只言片语,几乎没有整段的,而且量不是很大。背诵的诗词量少影响了我写七律,但对我写五绝或有好处。 我没有敬畏过诗,也没有过羞耻感,我认为诗是生活的一部分,综合前文说的写诗的级别评判我自己:至今我还是个门外汉。但我经常为一个创意参悟好几个晚上,为一个不太顺的句子纠结好几天,有时会坐忘。 我经常出现三仄尾,但三平尾只有一例。 我经常出韵,借口说我用的是词韵或宽韵。 我对平仄两用的字一直就稀里糊涂。 偶尔会有不熟悉的仄声字当平声用了。 我在我自己谈到的五个内容里几乎哪一项都没做到,但我对唯“我”独尊有深刻理解。 一家之言,无关学术。观点或有偏颇,或有谬论,误自己还可以,误人则罪过不浅。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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