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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 山村默人散文作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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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5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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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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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3 10:25: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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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在村庄咬着月亮的金黄                                   
                                                                          山村默人

           大片大片的玉米地,除了一眼不能穿透的绿,我的目光仅仅是叶子上一条线虫,茫无目的,窄窄的。我的目光随着叶片不断摇曳,村庄在不远处呈现出阴暗两面,像一个很拘谨的老人,或许回忆一些温暖的日子。
      我看到一小块油菜地,细小的花朵隐藏在村庄里,一起一伏,昂着倔强的头,它们的色泽种是在我眼部的一小块文字,也或是成了我幼小的女儿,蝴蝶节跳跃着,渐渐地模糊起来。
      玉米的叶片随着风声不停地摆弄身子,它们是村庄最好的舞蹈者,在阳光下,在泽水边迈出弧线,预支给农人对土地的希冀。农人在田地间来来去去,忙碌过后总让他们无所适从,闲暇的日子会使农人感觉不到泥土在生命的真实。他们过多的时候把村庄里的景色绘在心里,黄昏,牛犊、黑花狗会牵出缕缕炊烟。有时候他们不拿农具,他们走在玉米地上,不低头,不展望,他们也知道玉米和其他庄稼或拔节,或杨花。
      村庄除了一个放羊的“憨子爷”高过玉米,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玉米地里匍匐,等到秋天,他们才会爬出来,暴露身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泾渭分明。
       早上刚过惊蛰,下午就会有老黄牛吧嗒吧嗒的蹄声,偶尔穿过几声吆喝把村庄炸开一条缝。先是露出几只羝羊挤出这条缝隙。羝羊们瞅见了河岸边上的嫩绿的草芽,急速蹦过去。兴许是河里快速融化的冰溜子撞疼了河里的石头,石头的尖叫声把羊群重新赶到这条缝隙里,一些胆大的仍旧窥视着,但不在迈出一步,深怕河水倒映出它们浑身的不自在。
        因为它们毛色实在与大地的洁净,天空的一尘不染格格不入。
        后来是村庄里年龄较大的女人。她们大都很随意行走,或腋下夹一沓鞋样,或攥几根黄芽葱,再兜一襟鸡蛋。
      鞋样是要画玉米抽穗的;黄芽葱是从玉米地里挖来了;鸡蛋是自家母鸡吃玉米生出来的。村里村外女人们都知道春天的男人最乏力,新上来的韭菜和葱花都是补阳气的,男人要在玉米地里开垄,心疼自家的男人,也心疼左右的邻里。女人和女人平时看不出关系上的密切,女人和女人近了,男人们也会像亲兄热弟。
      在春天,女人们有了和韭菜葱花的味,有了玉米籽掉进地里的响动,香着整个村庄,就是挂在天上的月亮,也给了村庄的另一种金黄的暖和。
      杨柳轻摆,刚过门的小媳妇打娘家回来,崭新的摩托车在村庄的小路上扬出泥土的腥味。一阵风过后,到家了,小媳妇从小伙子的后腰扳开双手,家里的一对老人佯装没看见,迎了上去问寒问暖,而后从媳妇手里接过亲家们代回的大肉、茶叶、点心什么的,还有一蛇皮新品系玉米种。村庄霎时长满了眼睛,密密麻麻的,眸子里期待秋后收获一茬惊喜和丰盈。
      农人此时扳着指头往上数,东一大片玉米地是大女儿的嫁衣,小儿子上大学还指望西一片玉米。想着想着,日头升高了,他们站在玉米地里,今年的太阳再多烈也不重要了。
      他们看重玉米地里的水汽。弯下腰,捏一把土疙瘩捻一捻。其实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湿漉漉的土疙瘩摊在手心,心里痒痒地,掩盖住坚硬的茧疤。天空的蓝和他们的心情一样,除了这些玉米地,再不照耀任何希望。
      春天很快过去,玉米露出淡绿的尖尖,就如邻居过门四个月的新媳妇,没有出怀,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地里有了玉米。玉米在地里一边生长一边纠缠农人的日子。夹在墙缝里的铁铲极不情愿地被捂进玉米地里,无精打采,半天铲不下来一棵狗尾巴草。
      夏天的日子长了,有了蛐蛐儿,有了花香。村庄被一场雨水洗过之后,玉米一节一节伸长,也拔出蛙声。
      村庄不再感到空寂。村庄看着玉米放荡不羁,听着玉米咚咚得心跳,竟然会笑出声来,把一盏弯月扑灭。
      月圆了,玉米脱离了稚气,吆喝一声,向着秋天说走就走,趁中秋的风儿把月亮咬得更加金黄,钻进农人的酣梦里打滚。
      
                                                                        【暖冬】
                                                                                    山村默人
      下雪了。
      早些日子听说今年又是一个百年不遇的暖冬,但是,一场雪彻底改变了人为地推测,雪给了冬天一个很好的名声。这个冬天像往年一样,依旧飘来雪花,依旧有凄厉的北风。
      雪落下来是那么轻,那么忧郁,像是一个人心情,忐忑不安。田野荒芜杂乱,突兀的树木缩着身子,弓着腰,它们努力坚持相互不多说一句,似乎说一句都会散失身子里的一点暖。只有树梢上的麻雀,狡黠的眸子东瞅瞅西望望,摇摇晃晃,它们占据着果实的位置,弥补树木的迷茫。
      风撕扯着村庄,疯狂的往东拽,累了就坐在这些鸟儿的旁边。风的目光坚硬而且带着鄙夷,在村庄的边缘使劲掀动雪花,像一个纵容犯。
      村庄里没有了宁静,被风撕扯过的之后褴褛不堪,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沟壑,很深的沟壑曲曲弯弯,拐进了一个人的门槛。
      他抱着一捆玉米刚,在风中有些趔趄。迎面而来的风吹过他的脸,红彤彤的脸蛋和黄褐色的玉米杆夹在一起,远远的望去,就像没有掰下来的一穗玉米棒子,皱褶里失去充盈的水分。牛圈离玉米杆不远,拐一个弯就看见一对老母牛正伸长脖子,眯着幸福的眼睛,闪烁出一丝浅浅的光线。
      他就顺着这股浅浅的光线望着天空,望着母牛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仿佛这个冬天对他来说更加适合侍候这一对母牛。除了一对母牛,后院里一条老狗懒洋洋地一声不吭,豁了牙的瓷盆子里是上午的面拌疙瘩汤,稠稠的,覆盖在雪花下面。
      喂完牛后,他不会很快进屋,依旧望着天,看看路面上顶着雪花的人群,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最起码家里有暖和的热炕。一个大男人守在冬天的炉火上,他丝毫没觉得日子的荒芜。他太疲惫了,他一贯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扔在十来亩土地里,尊严全无。
      夕阳渐渐落下来,路上的行人中没有他熟悉的身影,他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进了门
      儿子在上高中,去年因为高考发挥失常,儿子没走掉,今年复读。秋天的时候有人出主意,让他们在学校旁边租房,给儿子陪读。起初他觉得这样家里会忙不过来,尤其到了秋收季节,十几亩地的玉米得及时收获,因为玉米是制种作物,村上与制种公司签约,在玉米收获期间必须有足够的劳力,公司这几年由收购干穗变为活穗收购方式。农事落在人家后面是小事,收获完了的人家会跑到别人地里再次收获,他怕今年的三万多元玉米制种款掰了豁口,明年还指望儿子上大学呢。
      秋天还算是忙过来了,多亏左邻右舍和亲戚们帮忙,他觉得这些帮过忙的人将来的好好感谢,等明年儿子考上了好的学校,摆上两三桌酒席,酬谢他们。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很温暖,一温暖他觉得秋天很短,要不是这雪花,他都不知道冬天来了。
       老婆陪儿子读书半年了,半年之间的光阴恍恍惚惚。早上天不亮老婆就骑着自行车吱吱呀呀赶往儿子的住处给儿子做早饭,等儿子吃完饭去了学校,老婆就开始准备儿子的午饭。儿子的住处还有另外两个复读生,都是一个村子里,原本说好了有三个学生的家长轮流做饭。后来,一个学生的父亲因车祸住院,一个学生的母亲又得了癌症。只好由他的老婆侍候这三个学生。
      老婆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得等三个学生上完晚自习再做一次夜餐。回来的时候大都是深更半夜,月上枝头。
      雪花慢慢小了下来,初冬的大地抗拒雪花的覆盖,阳坡上已经开始变得湿漉漉的了。太阳也拌着地上的泥泞溜进了西大河。他的心情也随着雪花的白和夜色的黑有了明显的差异,开始骚动不安起来。
      他的脑海里漂浮起自行车哐啷哐啷的声音,还有老婆瘦弱的身子随着脚踏上下的转动而扭曲。路面那么滑,自行车会不会落链子,会不···他真的不敢再想。
      正在幻觉中的他被屋里的电话铃声惊醒。电话是老婆打来的,说路上雪滑,今晚不回去了,和儿子将就一晚,明天早上雪停了就回去。
      他嘴里不停地“嗯嗯”着,老婆再往下的话他反正一句也没听清,也没记住。
      这个冬天或许真的不太冷,他想。
    评:又是一篇接地气的好文字,浓郁的乡土气息,优美的文字,美不胜收啊。
    高亮欣赏。
    乡土气息呼啦啦扑面而来,让人思乡了想家了。欣赏这样的文字,充满诗意和跳跃性,给人充分的想象空间,直至流连忘返。建议作者再认真通读一遍,个别地方错字明显,如“村庄在不远处呈现出阴暗两面”----阴暗?“蝴蝶节跳跃着”----节?“但不在迈出一步”----应该是“再”吧。总而言之,瑕不掩瑜,赏读了。
    它们的色泽种是在我眼部的一小块文字,”——总是
    “拔节,或杨花。”——扬花
    诗意灵动的文字,贴切生动的比兴手法,既有诗歌的特色,也具备小说里常用的蒙太奇手法,有些字句处理技巧,给人水墨留白的想象空间。多种艺术手法融合的一篇文字。乡土气息浓郁,田园般清新的风格。
    文字诗意,散发出浓郁的乡土气息,情感朴素而饱满,生活化的描写真实感人。

                                                                     【村庄是一条河流】
                                                                             山村默人

         缓缓地载着岁月,祖父和我的父亲,以及更加遥远的亲人,他们从这儿,从我的记忆深处逐渐走远。村庄像一条河流,汹涌的浪花,沐浴着我的童年;又像一个人的脊背,充满汗渍,背影时而唐突。
      我的记忆无时不刻在河流里穿行,我在村庄宽阔的河床上来来去去,梦像一股细细的涓流,撞击河床。河流上漂着跟娃、狗娃、花花...一群粘满泥土的乳名,这些幼小的种子仓促生长,望着躺在大地上的河流,发育成熟。他们在河流的拐弯处稍作停顿,抑或忽视了这条河流的存在,不愿回望。
      村庄从春天醒来,酥软的泥土,妖娆的花草,河流有了强烈的冲动,翻一个身雨水就来,密密麻麻的蝶儿蜂儿在河流里嬉闹,洗濯淤积了一个冬天疲惫,宽阔的河流接纳了它们的飞翔。
      这时远远望着村庄,河流冒着粗气,是牛羊鼻孔发出的那样,均匀通透。风儿轻轻吹来,河流有了淡淡的雾气,随风飘摇的还有带着麦草味的炊烟,袅袅中,我看到村子里的人们吆喝着,鱼贯般浮出河岸。
      萤火虫趴在树梢,女子要出嫁了,河岸被装扮的花花绿绿,好日子就如一匹骏马,急速而驰,老老少少做着自己的梦,对岸灯火阑珊,村庄长了一岁,河流涨了一次巨潮,村子里的人们出出进进,对土地叩拜,感谢大地赐予他们英俊的儿女。
      这是一条河流,确切说是男人女人的河流。土疙瘩就如浪尖,男人坐在那里吧嗒吧嗒吸吮着劣质的烟,女人行走在河岸上,丰腴的腰身把日子奶的比怀里的孩子还健壮。男人骨子里有了力气,有了发自小腹的丹气,吆喝着地里的一对牲畜。男人总在女人到来的时候扬起手里的鞭子,举得老高,深怕牲畜走得缓慢,女人看见,她男人手里的鞭子从来不会落在牲畜身上。女人知道,除了自己,男人最亲近的就是那一对牲畜,他是根本舍不得下手。
      女人在河流里游来游去,一年四季手里闲不下来,她们密密麻麻把日子纳在男人的鞋底上,男人好像根子里脚底怕凉似地,厚厚的毛布鞋底一年四季贴着男人,男人的路就有了方向,每当走岔一路,脚底就有针刺的感觉,浑身酸痛。这是女人的目光,每个针眼里都有女人的深情,都有从手心里捋进去的爱意。男人知道珍惜,知道那一双布鞋的分量,知道女人纳鞋的麻绳断了,自己的手掌打在脸上、针折了扎在女人的中指那一滴殷红的血渍、夕阳下女人一边纳鞋一边在村庄的一头焦虑的目光...云云,都是浪花,一层一层袭来。
      村庄像一条河流,静静地时候很多。云朵大片大片向西移走,河流有了潮汐,均匀的声息是浪花最平静恬静的季节。男人在河流里承载着女人的红晕,女人花花绿绿的衣裳是洒落在河岸上的无数盏灯塔,男人喜欢在女人最幸福的时候抛锚,男人用一滴滴咸涩的水滴滋润女人的单调色彩,使她们这些花朵绚烂。女人同样渴望躺在河岸上,天上飞翔的鸟儿,地上爬行的螟虫,闭着眼睛,这些都会钻进她们的梦里,挠得她们心里发痒。
      河流喘着粗气,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劳作演绎男人的内心涌动。麦子灌浆,河床深处男人的力量开始定居此处,日子随着男人粗壮的臂膀展开细节,一罐小米粥和两个茶叶蛋,一个清晨,女人扭扭捏捏,丰硕的腰身荡漾在男人的浪尖,那些疲惫犹如泡沫,对男人来说,只是一粒麦子在雨后发出的情绪,尽管有些牢骚,但还是看见粮仓,是它繁衍子女的家。
      村庄被男人女人拥挤着,一年四季,河流聚散分离,男男女女都是这条河流里的一滴水,他们碰碰磕磕,有自己的来历,有自己的归宿,他们风情万种,笑声不断,一浪一浪扑来,他们在河流里自生自灭,象鱼,有一撮细土安放一生。
     
                                                                 【麦子的语言】
                                                                        山村默人
      
      九九加一九,黄牛遍地走。过了数九寒天,麦子渐渐醒来。
      麦子醒来的时候准是树上的喜鹊多叫了几声,抑或父亲手拿铁锨,坐在田埂上,说的“早上出了蛰,后晌拿犁别”的话,让麦子听见了。麦子醒来的时候松松懈懈,懒洋洋的,在簸箕里不断翻滚。一个喷嚏,麦子惊诧地望着四周,犁铧出了门、锄头出了门,就连别在墙缝里,闭了一个冬天嘴的铲刀也霍霍出了门。
      出了门就看见青青的草儿,麦子和麦子兴奋不已,它们说一个冬天的绵长,说张家的猫爬上李家的房顶,那夜扰得它们没有安神。说自己的人儿,丫头的刺绣偷偷送给了邻居家的小伙儿,说邻居家的小伙从外地打工回来,数了一下午钞票,云云,麦子越说越激动,村庄里崛起的居民楼就是它们这样,说着说着就长高了。
      麦子说着说着,总是一激动就会掉到地上。
      麦子离开了自己的房门,随着风儿,脚步多少有些慌乱,它们不知道应该向哪么走才对,脸上难免挂上羞赫。它们突然发现,青草手里攥着一缕阳光,丝丝阳光如同拉伸出来的墨斗,给青草弹出路面的直线。麦子学着青草的走线,反正看见阳光,它们想,也就有了自己要走的路。
      麦子开始接触四周的青草,以及青草地下的蚂蚁。它们开始攀谈,以一种心无城府,通透豁达的方式相互一吐为快。青草淡淡的叶子是竖起的耳朵,幸喜中有些颤声。麦子脱下厚厚的外衣,脱下的外衣在阳光下分外耀眼,闪烁着铂金色,大地顿时一片金黄,彻底篡改了茫茫的苍白。麦子的加入使土地释放了无边的寂寞。
      麦子始终保持微笑,单纯而且憨厚。即便阳光厚道,麦子依然矜持,低着头,麦子和麦子保持均匀的距离,像村子里的邻居之间,各自照顾着对方,不说感谢。有一些阳光就相互告知,递上各自薄薄的唇,笨拙而又执拗的吮吸自然赋予它们的尤物。
      我一直守在麦子的身边,听它们窃窃私语,听它们在雨水里欢叫撒野,听它们吮吸的声响,如天籁之声,轻轻地,缓慢的节奏令人沉醉。它们说话时呼出沁人心脾的气息,像小时候母亲身体发出的体香,又像恋爱时情人秀发上的啫喱水香,闻着,心里痒酥酥的。
      麦子细小的声音穿过村子,穿过马寡妇的家门。麦子赶在日出之前叫醒了她家的镰刀。马寡妇穿一件单薄的汗衫,丰腴的身子,两只奶子晃来晃去,麦子掩嘴而笑,麦子想起前些日子在它们门前幽会的一对白兔,一样惊慌失措。马寡妇下意识的向村头望了一眼,寂静的村头隐隐约约走来一个身影,马寡妇没看见,麦子伸长脖子看见的,是村子里光棍二牛。
      麦子没有华丽的词藻,说话断断续续,把春天的桃花说红,把河水说出笑声,秋天到了,把马寡妇说给二牛做了婆姨。
      麦子收拾好自家的行装,说说笑笑,抚摸着马寡妇粗大的辫子。马寡妇抱起麦子的时候,调皮的麦子偷偷碰了她的肚子,叽里咕噜,麦子听见一粒和它们一样的籽粒在马寡妇肚子里涌动。
      看来春天又不远了,麦子喃喃自语。
    麦子的低语看成我生命里的一条江河,一浪接着一浪,我的生命有了血液,那些晃动的箔光组成我生命最基本的色彩,我感觉村庄在我骨子里堆砌,每当我在街面碰见一些熟人,他们迎面而来,问我,麦子收了吗?这么多年,尽管与土地厮守,但大量的精细订单农业取舍了麦子的种植,与麦子陌生着。此时,我就会感觉麦子从我的喉结里爬出来,噎着我。
      麦子的声音穿透村庄,从春分到秋分,麦子将白昼公平一分为二,一半属于自己,一半属于翘首等待白露的到来大地的玉米、高粱、葵花、荞麦、糜子、大豆,等等。麦子对其他作物开诚布公,不做欺凌,也不自卑。
      麦子的语言响彻村庄,它们是大地上最终的呐喊者,在我的耳边生生不息,将与我的心跳永远存在。

    评:诗意的语言,贴切生动的比拟,乡土气息浓郁,打破传统抒情散文的写作手法,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两篇充满了乡土气息的文字,却又蕴含着一种诗意的美感,悠远的哲思。美而深刻着
    拟人化的写作方法,对物象的意蕴和意境进行了生动而细腻的揭示。好像一篇散文诗。

                                                                 草原·草绳·驴
                                                                           山村默人

         他一声咳嗽,半截烟燃的通红。屋里的家具发着冰冷的光。他像一块超强力的肥皂,凌晨的暗逐渐被濯洗干净。
        后院若影若现,是吸附在村庄的溪流边田埂上的羊群。他加剧的咳嗽驱赶着这些白色的螨虫,他佝偻着身子,有些踉跄。他习惯性的摸摸口袋,两盒劣质的烟是他一天的口粮。
        如果说他的咳嗽叫醒了羊群,整个村子,清晨是他的羊群叫醒的。村庄的大门相继“吱呀吱呀”被打开,惺忪的女人端着炉灰往外走,跟在后面的小狗狗两步一伸懒腰,撒了欢的顺小路奔走。小路经一夜风吹,像女人擀好的一张面从中间切了一刀,两边的房屋横亘在村子中间,泾渭分明。
        他的羊群一年四季穿越村庄,清晨把村庄豁开,黄昏来临,他是一根缝合针,羊群经过他,而后把村庄缝合成一张羊皮,在西风中作响。
        他的羊群都是清一色的纯细毛。当别人还没有意识改良羊群的时候,那年从肃南夏日塔拉草原那里传来的消息,羊毛要涨价,而且是细毛。他早年在生产队放过羊,每到夏日,生产队都要派他把成年的耕牛和母畜赶往辽阔的夏日塔拉草原,那里水草茂盛,尤其本地的土黄牛和牦牛杂交后,产下的犏牛寿命长极耐严寒,而且很好调使,是最好的耕畜。这儿的土沙毛羊和草原上的纯细毛杂交后,我们叫“二混子”,皮毛像草原细毛,肉质与本地土沙毛相似,生长迅速,发展和扩大羊群很有经济效益。当最后一个伏天过后,他带着浩浩荡荡的牲畜连夜赶回生产队,队长是我的父亲,给他放三天假,每天补给两个工分。
        进入草原的时候,原本瘦骨嶙峋的母羊挺着大肚子,如今蹒跚的走在羊群头里,像是在夸耀自己,很是争气;走在后面的是当年的母羊羔子,磨磨蹭蹭不愿露面,刚刚情窦初开就身为母亲,抑或有点羞涩。
        他的家庭成分不好,父亲自从划成富农后,生活状况每款愈下,直到大包干,他从夏日塔拉引进一批羔羊,陆陆续续,村子里的羊群直接说,都受到了他的恩惠,间接是他的那只“皱鼻子大头骚羊”赢得的威望。
        那年,来自夏日塔拉草原羊毛涨价的消息为他发了家,年迈的老牧民准备把大女儿的终身托付于他。那时他已经身为人夫,膝下一双儿女,尽管父亲病故多年,奶奶仍就康泰人间。无奈,老牧民认下了这个汉子做了干儿子。多年以来,他一直走动着老牧民的家。前些年他的儿子结婚,老牧民的次女前来贺喜,一晚上,老牧民的女儿端着酒盅,唱着草原情歌,漫步于客人之间,老牧民女儿惊人的酒量和辽阔的歌喉受到左邻右舍的赞赏,临走时,她在我胳膊歪歪扭扭写下“裕固族姑娘愿做你心中的夜莺”...我为老牧民女儿的胆识所触动,感受到来自草原豁达的纯情,但草原的冲动对我来说仅仅是一场邂逅或是觊觎的游戏。在我回家之前,我悄悄告诉新郎,告诉老牧民的女儿,她心中的白马已经拴在一个姑娘的辫梢上了,一切等来世吧。
        那是八十年代后期,他的羊群成了村子里最大的。受市场经济的冲击,羊毛价格一跌再跌。春天来了,该剪羊毛的季节,去年的秋毛还卖不出去。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岳父家来了一个山西的毡匠,积攒几年的羊毛擀成毛毡,由贩子拉往城里销售,算是处理了心头的一块病。
        也就是这年秋天,在岳父家帮忙的老婆和卖毛毡的钱一夜都不见了。他托人四处寻找,几个月来杳无音讯。
        第二年春天,从岳父家透出消息,他老婆跟着山西毡匠跑了。他觉得这是谣言,根本不可能。他能容忍别人的欺凌,但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婆会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来,她能放下他这么个男人,自己有儿有女还没成人,能放下吗?
        事实上,他的女人真的跑了。那些凌乱的日子,儿子上初中,女儿一天依依呀呀哭,起初一包烟打发一天,后来两包烟一上午就完了,满屋子都是烟味,只要他走在村子里,不见他人影就知道是他过来了。
        儿子上学给他巨大经济压力,羊群在不景气的时候卖完了,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他见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牙齿被烟熏得黄褐色,满脸的皱褶,不像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
        秋天来了,望着人家成群的羊缝补着空阔的庄稼地,他按耐不住自己,没事就捞一根木棒,撬一些芨芨草,用榔头砸扁后,搓成绳胚子,等礼拜六儿子回来拧一些草绳,谁家修房,一捆十根,卖给他用来绊架。算是把儿子三年初中供养出来了。
        漫长的冬天,宁静的村子里除了下雪,就是他的木榔头锤芨芨草的声音。他拧草绳,一头拴在门镣鼻上,一头窝在怀里甩来甩去,草绳带着一丝冬天的阳光拴住了他的一家仨口的冬天。
        第四年秋天,他找到了岳母,再三追问下,岳母透漏了远在山西的女儿,他老婆的地址。带着微弱的希望,带着家乡的红枣和几条烟草,随法院的工作人员踏上了去往山西寻妻的列车。几经周折,穿过沟沟梁梁,在一家土门,他见到了离别多年的妻子,看到老婆羞愧和惊奇的神色,他原本愤怒的情绪一下子软了,老婆泪眼朦胧,煞是可怜。法院工作人员和本地法院接头,调解了这场婚姻游戏,结束了他的几年噩梦。
        老婆的回归使他扬眉吐气,老婆原来飞扬跋扈的脾性也转变了。为了避嫌,她的老婆一年之后才在村子里露面,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人都其实早就原谅了她,只是他老婆全然不知。
        男人有了老婆就有了家,有了家就有了一切。这些年,女儿出嫁,儿子成人,他瞅中了村子里没有人收破烂这一下三滥的生意,让儿子买了三轮摩托,一天走乡串户,净收入竟然超过百元。自己重操旧业,搞养殖,养羊羊肉牛。近一两年来,饲料价格猛涨,肉价还停留在原来的水品,年第一核算,只赔不挣。
        现在农村调整产业结构,全都是经济作物或是订单农业,有些精细制种机械使不开,毛驴成了轻巧便携而不花成本的农具,挺抢手的。他先是倒卖毛驴,后来养种驴,一次给人家的草驴配种,种驴一蹄子把他的眼髋骨踢肿,花了好多医药费,索性,他养了一群草驴,专门卖小毛驴。
        白色的羊群和黑色的毛驴像白天和黑夜,打发着他的日月,又像黑白两个无常,来来去去牵走他的生命。
    女儿、土地草筐,他的羊群像溪流,一年四季在村庄的水渠边游走,确切说,是架在水渠上的剪子。水渠两边的草总是来不及望上流水一眼,就被他的“剪子”擦着水的皮肤,一个清晨就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村庄的不远处,一白一黑两匹毛驴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看见了他,先是白色的毛驴扯起嗓子,眯着眼睛,一对硕大的耳朵坚挺而有力,用劲扥了几下缰绳。另一只黑色毛驴接着也望了他一眼,继续啃着地上的青草。这是一匹怀孕的母驴,它鄙夷的盯着白驴,摇摇一条秃尾,对白驴的叫声它丝毫没有一丝兴趣,对这个厚爱过它的伴侣,有的只是陌生。
        他嘴里一边骂白色的公驴,一边盯着黑驴的肚子,今年总算没把母驴荒下。他的羊群瞅见他靠近驴的时刻,相继钻进了一块包谷地。六月的包谷刚刚吐丝,正是雌雄授粉交欢的份儿,顿时乱了寸步,发出慌乱的尖叫声。他的羊鞭落下去,受了惊的包谷显然安静了许多,露出淡淡的红润,挡在绿叶背后。
        这是三伏天,还没到晌午地上像是燃起了火,羊背上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羊群窝在一起,低着头,相互往对方的肚子底下捂嘴。羊群拧成一团,任凭他怎么恐吓也不往前挪一步,对他高高在上的鞭子更是不屑一顾。
        太阳渐渐偏午,他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气短,心悸。但他的羊群不会管这些,任他使尽解数,它们的嘴唇贴着地上的暗影,嘴巴左右噏合,嘴角泛着白沫,反刍肚子里的青草,舒服极了。
        无奈,他笼着手,颤声缓缓穿过几块苞谷地,包谷地里是他薅草的小女儿,花花。
        花花听见父亲的喊声,直起身来。她的头巾已经全湿了,额前的刘海上嘀嗒着晶莹的汗珠儿,和她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儿一样,发出瓷实的光芒。花花瞅了瞅父亲的位置,知道庄稼长高了,父亲一人拦不住贼溜溜的羊。花花弯下腰,捡拾地上的铲子。一块洁白的肌肤在六月的光线下格外娇嫩。一缕毒辣的阳光趁势伸进她的后腰。花花急忙拉下衬衫的后襟,但低腰的牛仔裤怎么也拦不住阳光的手指,而且那些手指很是肆意,被它触摸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火辣辣地灼疼。
        见女儿抱着一抱草过来,他这才狠狠在羊背上扬了几鞭子。从肚子底下伸出头的羊群闻着了女儿怀里的青草气,咩咩地冲过去。他吩咐女儿前头引着羊走,自己急慌慌地去不远处拉一白一黑两匹毛驴。
        女儿已经引着羊群拐进了自家后院门,两匹毛驴听见门扉发出的吱呀声,撒腿就跑,没等他愣过神,驴已经进了自家后院。
        最小的女儿花花他没舍得嫁出去,也不能嫁出去。他没有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相继出嫁后,他感到从没有的恐慌。他不敢往后想,嫁出去的两个女儿有了自己的家,受到了女婿的管辖,除了农历节假日来逛一逛,没到太阳落山,女儿女婿念叨自家的牛羊,鸡鸭都一天了该喂食饮水。后晌饭没吃,女儿女婿屁股一撅就走了。
        真是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
        花花很听话,到了谈婚论嫁的那一年,对他提出招婿的事儿一点都没反对,也没半点惊讶的表现,有的只是应允和随和。
        女婿家在同村,人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憨厚老实,天生一副庄稼汉,有满身的力气。女婿“娶进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农民在土地上按他的话说,几时不到土坑沿,就得动弹着吃。五十岁的生日那晚,女儿女婿们满堂高坐,他显得很庄重的说,以后的生日到整岁,也就是七十八十再来,那时才叫添寿,其他时候就不要麻烦了,想来看看两个老不中用的就来,我们也没指望你们谁来养活...
        说得女儿女婿们眼睛湿漉漉的,低头不语。
        前两年肉牛市场刚刚兴起,他拿出一些资金敦促小女婿买了辆农用汽车,做起了贩牛生意,地里的活小女儿花花和他们老两口就操持过来了。
        不久前,我在集镇碰到他,他圪蹴在地上,我问他在这儿干啥?他很揶揄地说,现在放牧的人少了,很多芨芨草能长到秋天,闲着没事,拔一些编制成草筐,抽烟喝茶就够了,这活儿总比打工自由,不花本钱...
        说完,他讪讪地笑了,慢慢从大地上站了起来。

                                                                           秋天·二叔·羊群
                                                                                 文·山村墨人

           一只蝴蝶在树上停顿了一下,白色的蝴蝶带来了光线上的眩晕。我想,蝴蝶给树木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树上麻雀拢聚在一起,星星点点,起起伏伏,分明是误时的果实,不肯落下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庄稼地里除了窸窸窣窣的玉米叶,一阵风吹来,风的指甲用力抠着地上遗落的籽粒,时而凝聚成一团,青草呼啦呼啦的作响,侧身望去,误以为二叔的羊群瞅见了躲在田埂下的棒子。
        此时,二叔的羊群在秋天的庄稼地里一览无余,洁白的羊群给蓬头垢面的秋天打上了一层粉底霜,尽管庄稼地像个长有雀斑的女人,但那份婀娜的身子,线条分明,如同提着一罐茶水的二婶,扭扭捏捏,很是风骚。
        二叔口袋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秦腔《三娘教子》,马友仙清脆的唱腔时不时让二叔抑扬顿挫,以至于他的羊群穿越几块地头,骚性的羝羊正追逐着另一片羊群里的母羊。二叔羊群里的母羊对这只体质健壮的年轻公羊,已经厌倦了,它的眼睛不停四望,嘴角哆嗦,干瘪的肚腩让二叔心疼。
        二婶捆完一块地里的玉米杆,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上盘旋着几只秃鹫,高高的,秃鹫的影子飘过二婶的头顶,像灰尘,二婶情不自禁的抖抖头巾,擦了几把脖子里的汗水,虽是中秋,河西的阳光依旧有些毒辣,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秋天阳光比灶火口的黑灰还要难以躲避,洗一个冬天,出了春分,脸上才露出实际年龄。
        二叔没发现羊群走远,同样也没发觉二婶会提一罐早上的小米汤。当二婶发出轻微的咳嗽,二叔才知道身后站着的是二婶,而不是他的羊。
        羊呢?二叔问二婶。
        你是放羊的,倒问我。
        二婶从不嘴软,二婶有好多杂话用来对付二叔的嘴碎。二叔一辈子脾性火爆,骂人没好话,按二婶的话说,婆姨汉子,嘴唇外的话都管不住,毒的很。二叔每做一件事都觉得后悔,怨天尤人,抱怨二婶。二婶立着眉毛,鼻子一吸一合:白杨树是谁栽的,糜子是谁撒的,黑老鸹是谁招的...
        听二婶骂完一阵,再哭完一阵,二叔嘿嘿一笑:哟,你比窦娥还冤了。
       二婶蹬蹬跺着脚,抱一捆柴火做饭去了。二叔望着二婶圆滚的屁股,掏出裤袋里的收音机,哼哼地开了羊圈,头点的像鸽子吃食似地。
        田地里的庄稼总算收完了,二叔放羊有了盼头。
       二婶递过手里的米汤,换手接过二叔的羊鞭,顺着大批羊群驱赶自家的羊去了。  
         放羊的是村子里的闲劳力,他们都是子承父业,伯仲不分,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大批庄稼入仓之后,放羊是他们的闲情逸致。
        羊倌们见二婶急慌慌跑来,几个年轻的媳妇低着头不语。年纪大了些的指着远处的两只羔羊,羊鞭像剥开肉的刀子,羊群呼哧一下向两边散开。两只羔羊的姿势直刺二婶的眼睛:二叔的羝羊在母羊身上做着机械的动作。二婶不脸红,二婶的脸色变得稍有些愠怒。二婶朝着自己的羝羊就是几鞭子,嘴里不停嘟嘟喃喃:自己群里那么多母羊连你都供不住,真是畜生。
        刚才笑的羊倌像是感觉在骂他们,都嘎然停止了哄笑。二婶回过头来,嘿嘿一笑:我在骂自家羊呢,你们神煞?
        羊群和二婶拧成一股旋风,转眼就刮到了二叔脚跟前。
        二叔是我三爷爷的儿子。我爷爷兄弟四个,只留下他和我的父亲这两个根。二叔一直很尊敬我的父亲,我们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叔叔。二叔年轻时一表人才,如此的天生优势,在婚姻上二叔挑三拣四,最后娶了二婶,二婶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前些年二叔和儿子分家另过,十多亩承包地除了留给自己二亩外,别的都分给了儿子,他嫌儿子没手艺,现在土地升值,自己护的再多,将来腿伸了眼闭了,金山银山也是儿子的,自己能过得去就行了。
        这几年二叔的儿子不仅凭借土地还了外债,还盖了新房,买了车跑运输,儿子儿媳很是感激二叔,虽然锅灶分开,地里的农活都还是搭起来干,很融合。二叔的二亩地也用不着他亲自耕种,闲着没事,二叔买了几只小尾寒羊,一年两茬羔,一茬就三只,羔子肉现在市场上很吃香。二叔的羊群不断扩大,按二叔的说法,羊群渐渐把他赶近了坟墓。有时候羊群抢吃地里的庄稼,二叔气喘吁吁,半天赶不过来,惹得村子里的人指桑骂槐。
        骂声里,二叔感觉自己确实老了。
        河西的中秋,空空的田野,一个秋天快要过去了,老天爷一滴雨水都没落,俗话说,人怕老来难,庄稼怕的是秋里旱。玉米茬地裂开了几道口子,二叔慢慢地蹲下来,透过羝羊的睾丸,几片黄叶落下来,打了几个回旋,而后落在二叔的头顶,滑过二叔鬓间的时候,黄叶被二叔的白发照射成片片银箔,不知道二叔是否发觉我在看他了没有。
       当然,秦腔《三娘教子》还没唱完,肯定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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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5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67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8-2-3 10:41:57 | 只看该作者
    介绍我所知道的一位文友所写的几篇散文,他所创作的诗歌就以陌生化为特色,以我的理解,他是一位创新意识明显的写手,从以上的作品中不难看到他所进行的新式写作风格的探索,尽管还不是很圆通和成熟,但对于当前散文界所面临的千篇一律,煽情滥情、华丽辞藻堆砌和流水线化创作已构成一种反叛和冲击。今日的散文现状必须有所改革,否则将失去数量本已可怜的读者的热情。而陌生化写作、独特的个性化语言呈现是这种改变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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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5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67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8-2-3 10:55:33 | 只看该作者
    上边的几篇文章,并非是作者的近作也可能不是最好的成熟的作品,之所以推荐到社区里来是期待引起各位作者的研究,探索我们栏目写手的散文创作有所借鉴,有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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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20 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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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地板
    发表于 2018-2-4 19:27:04 | 只看该作者
    移动到散文随笔栏目,供大家阅读,并留评。还没有细嚼,前三篇的总体感觉:
          一、热爱村庄土地,十分熟悉那里的一切气息,所以流淌出来的文字,蕴含饱满的乡村气息,这气息浓的,能扑满读者的鼻孔。
          二、细节抒情十分成功,一切外在的存在,一花一叶,一草一木,一言一语,一颦一动,连风中的气味,飞起的尘土都为抒情物。
          三、言之有物,这物是片庄稼地,是一群人,是一个村庄,看似缺少具体的人,具体的故事,但笔下涵盖的是一个群体,而群体更是难把握的。
          四、没有流行的华丽辞藻,却实实在在的美,美在含情,美在准确状物,写人,美在不借用华丽的辞藻,而是使用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词汇。
          五、诗情画意浓,品品那借景抒情,品品那状物写人,品品那很有逻辑的韵味,自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文字美,韵律美,达意美,而文风简洁,文字干净利落,或者说清新,根源在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切实的生活感悟。
          还有一点,就是格局和眼界的问题。作者将情感,热爱,笔触,思虑,跳出家门,跳出院墙,放眼到乡村那广阔的田地里,放眼到普通劳动者身上,而不仅仅纠缠自己的那点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这样,格局就大了,走笔的领域就宽了,引起读者共鸣的基础就有了,社会意义,时代背景就跟着来了,这文章就有分量了,读来就有味道了。

    点评

    我很赞同: 5.0
    我很赞同: 5
    点评的好,准确细腻,一针见血。  发表于 2018-2-11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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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19 19:22
  • 签到天数: 492 天

    [LV.9]以坛为家II

    5#
    发表于 2018-2-4 20:37:42 | 只看该作者
    山村默人的文字功底深,散文格局大,文风朴实,文字朴素,的确有自己的风格。细细想来有些文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的。文字能力强的人怎么写都有数不清的闪光点,思路不清晰的人再翻来覆去也就那些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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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20 06:01
  • 签到天数: 1262 天

    [LV.10]以坛为家III

    6#
    发表于 2018-2-5 06:36:30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篇没有标题,尚且称为——玉米的歌。
           好的方面:
           一、思维活跃,无拘无束,全凭情感驾驭思绪,而思绪在村庄的天上地下,全局具体,大幅度跳跃奔腾,紧紧抓住了你的视觉,你的思维。这种奔荡跳跃,总体上有序,高低相搭,远近呼应,可见作者对文章的全局驾驭力不一般,这种参差栉比的效果怎能不一新读者耳目。
           二、大胆使用比,兴,且灵活运用,令词语新鲜,活波,贴切,抒情。
           三、素描,留白的高手,画龙点睛的几笔,令你思绪驰骋,充分展开想象力,在头脑中描出各自的画卷。
           四、就是学识和文字功底了。
          不足之处,仅就此篇而言:
           一、结构不够严谨,段落的安排还有较大的调整空间。
           二、有些个别事物的形容,不够贴切,自然,有待商榷。
           三、绘画似的抒情,描写,文章,文字驾驭力很强,才能有较好的效果,而初学写作者这样操作,就容易流于形式,令文章浮夸、空洞、无物,只是堆叠了一些华丽的辞藻,不失为美,失为空洞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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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20 06:01
  • 签到天数: 1262 天

    [LV.10]以坛为家III

    7#
    发表于 2018-2-5 09:15:1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篇【暖冬】第三篇【村庄是一条河流】第四篇【麦子的语言】这三篇是无可挑剔的好文。好到哪里,第二、第四篇的评语都说了,这评语给力。需要补充的,李站的评语也说了,评得好,看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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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24 16:42
  • 签到天数: 71 天

    [LV.6]常住居民II

    8#
    发表于 2018-2-5 12:24:10 | 只看该作者
    一组乡村题材的散文佳作。文字质朴细腻,感情真挚饱满,表达出作者热爱家乡,心系故土的家园情怀。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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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20 06:01
  • 签到天数: 1262 天

    [LV.10]以坛为家III

    9#
    发表于 2018-2-5 16:01:59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篇,六篇一般,除了语言鲜活和借景抒情有特色,事和人的交代,饱满度,逻辑性,都不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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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7-26 23:57
  • 签到天数: 268 天

    [LV.8]以坛为家I

    10#
    发表于 2018-2-17 20:32:28 | 只看该作者
    看过数篇文章和评语,让我学习到很多写作的知识。善于放开思想,用平实的语调写出美好的生活,让读者从文字中品味出深刻的寓意,向往生活的文字,感受欣欣向荣的美,品出热爱生活的味道,学习到太多知识,感谢推荐如此好的文章,感谢深刻的评语,可以提升我的文笔。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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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11#
    发表于 2018-2-22 16:05:57 | 只看该作者
    行文自然流畅,语言质朴。从作者的文中读出,文化功底扎实,有丰富的生活阅历,一笔一画,一字一句,处处渗透着厚重浓郁的乡土人情。欣赏,学习,问候老师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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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5-23 06:06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2#
    发表于 2018-3-1 21:52:5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根生 于 2018-3-1 21:54 编辑

    读《玉米在村庄咬着月亮的金黄》
    村庄除了一个放羊的“憨子爷”高过玉米,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玉米地里匍匐,等到秋天,他们才会爬出来,暴露身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泾渭分明。
    “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玉米地里匍匐,等到秋天,他们才会爬出来,暴露身份,男男女女、”我想着,到了秋天,他们最不容易暴露了,因为玉米高了,完全把人遮挡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秋天他们才会爬出来?而且,是“爬”出来,而不是显露出来,我就更不明白了。
    “黄芽葱是从玉米地里挖来了;”是玉米地栽的葱吗?
    “心疼自家的男人,也心疼左右的邻里。”心疼左右邻里怎么理解?
    “女人们有了和韭菜葱花的味,有了玉米籽掉进地里的响动,香着整个村庄,就是挂在天上的月亮,也给了村庄的另一种金黄的暖和。”这里是不是季节错乱了?葱花并不是春天的景象,而是秋天。玉米是长在夏秋之间的农作物,春天没有的。这是写的哪里的季节物产?秋天的颜色是金黄吗?
    这个玉米从春天一直长到秋天吗?
    以上是我读的时候,出现的一些疑惑。也许,这里的农作物,和我们陕西西安的不同。如果这样,我就明白了。
    作者语言老练、传神,以人喻物很有灵性,语言很见功夫。农村景象写的不动声色,而情感、农村的美尽现出来,越品越有味道。一读,就能看出做着不同一般的写作功底。如果从色彩在考虑一下,会更好。比如,女人的衣服颜色,红扑扑地面庞,和自然融为一体,共同体现春天的美丽会更好。

    读《暖冬》
    “风撕扯着村庄,疯狂的往东拽,”为什么“往东拽”?如果风往东刮,就说明是西风,而西风,是秋天的风。冬天应该是北风,所以,在这里我搞不明白。
    读了这篇文章,也看了后面的短评,我谈谈我的看法。
    这篇文章,说散文也行,说小说节选也可以,因为它有情节,用的是小说笔法。如果是小说,那就是今天的 西方现代小说的风格,淡化情节,让意识因着读着,有意识流的味道。农村生活写的很有诗意,田园牧歌一般美丽。有些词用的特别有灵性。暖冬的象征意义很有意味。佩服!
    先读两篇,随后再读。我这个人读起文章来很慢的。要么我就不读了,不然走马观花,对不起作者。

    点评

    阅读真仔细,学习老师认真对待每篇文章的态度!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8-3-15 20:46
    有分析有质疑,这才有研讨的味道。赞这种研究的精神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8-3-10 08:16
    受益!学习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8-3-2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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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6-6 10:49
  • 签到天数: 875 天

    [LV.10]以坛为家III

    13#
    发表于 2018-3-2 08:27:05 | 只看该作者
    王根生 发表于 2018-3-1 21:52
    读《玉米在村庄咬着月亮的金黄》
    村庄除了一个放羊的“憨子爷”高过玉米,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玉米地里匍 ...

    受益!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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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5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67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14#
     楼主| 发表于 2018-3-10 08:16:30 | 只看该作者
    王根生 发表于 2018-3-1 21:52
    读《玉米在村庄咬着月亮的金黄》
    村庄除了一个放羊的“憨子爷”高过玉米,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玉米地里匍 ...


    有分析有质疑,这才有研讨的味道。赞这种研究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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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前天 20:56
  • 签到天数: 2000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15#
    发表于 2018-3-15 20:43:2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看了作者的原文,再看看老党和一方等老师的点评。正是受益匪浅,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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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前天 20:56
  • 签到天数: 2000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16#
    发表于 2018-3-15 20:46:46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王根生 发表于 2018-3-1 21:52
    读《玉米在村庄咬着月亮的金黄》
    村庄除了一个放羊的“憨子爷”高过玉米,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在玉米地里匍 ...

    阅读真仔细,学习老师认真对待每篇文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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