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情怀.土城古镇菜家沱】

上下游

曾经居住在土城中街，土生土长年龄稍大点的人，说到蔡家沱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的，这是因为蔡家沱曾经是中街居民下河挑水的不二选择，也是这段居民下河洗衣、洗菜的地方，这地儿也曾是儿童夏天洗澡（游泳）戏水的天堂。
    蔡家沱，顾名思义与蔡姓有关，因在河岸边就有一个“蔡家院子”。至于沱则是因为此地儿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水流经过此地儿时形成了一个回水深水区。两者一结合不就顺理成章了。就是这个地方，从小就陪伴着我，确切地说是这地儿陪伴我长大成人。
    在过去，夏天丰水期的蔡家沱，与赤水河连为一体，是赤水河土城段河面最宽的地方，特别是后来河对面罗染坝河滩地被冲毁后，涨大水时河面至少在200米以上。然而，冬春枯水季节，蔡家沱便成了死水塘子。
    蔡家沱的生命与活力就在于夏天赤水河充沛的水量，让这地儿成为不可多得的天然浴场。
    蔡家沱分为二个区域，以中间哪块高约2米多，约十几平米，坡度为10%的细砂石为界。大石头上游是一排不规则台阶组成的石壁，平水时石壁水下50厘米深处有一平台，宽约40厘米，再往外就是水深2米并逐渐由深到浅水面。大石头下方则是由二块宽约1米多缓坡石头组成，平水时水深约1米多，是理想的洗衣、洗菜的好地方。（一）
    正是这么块地方，涨洪水时，水流直接冲击上游石壁，形成激流，没人敢在哪洗澡。下游呢？则形成巨大漩涡，这也在考验我们的水性与胆量。当然，当洪水漫过大石头时，此地就成了游泳的禁区。平水时，我们就在上游玩攻“江山”。这就是戏水的孩子分成二帮，相互将石壁上的一泼赶下去，强者即为胜者，胜者亦即自豪。天天如此，乐此不疲。土城男子从小争强好胜性格与此不无关系。
    至于大石头的下游，则是一块较为平静的水面，未涨水时水深不过二米多，是块游泳、戏水较为安全的地方。在上游玩累了，就在下游做自由活动，或者相互之间进行较劲，比如扎猛子（斗水下憋气时间长短）、潜泳（斗水下游泳距离长短），仰泳（斗双脚上翘水面停留时间长短），自由泳规定距离（向上游或下游）看谁最先到达等。有时玩累了，就在岸边用河砂滴造各种造型塑像。没有太阳时，就在河滩地赤身裸体地相互追逐或分成二帮打泥巴战，有时也在河滩上砌筑烟道，有时也将捕捉到的小鱼小虾现场野炊。
    对于我来讲，就在这蔡家沱，让我最难忘的就是，常常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垂钓，常常一坐半天，甚至一天。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是在钓鱼吗？显然不是，而是在消磨与打发当知青时的岁月。是在忧虑自己的前途吗？显然也不是，因为至今我都不知道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还别说，俗话说久坐必有禅，就在这块大石头上，我还用自制车竿钓到过一条一斤多重的大鱼呢！（二）
    就在这蔡家沱，还让我难忘的就是，每次涨水过后，在洗衣石处，有二个石头缝，我都要从中摸到黄腊丁、石胡子、母猪壳（桂鱼）等。发现这二条石缝是因为有一次钓鱼时，咬钩的鱼跑进这石缝，让我无意中知道的。
    就在这蔡家沱，也曾发生过不幸。就是曾经淹死过人，据我所知这淹死的人，是因滚石将洗衣人砸昏后溺水死亡的，打捞时我也在现场，最后还是我舅探到打捞上岸的。
    第二桩不幸是有个张某的中年人，喜欢打鱼，一天打鱼时突遇暴雨，就在蔡家沱石壁下躲雨时被落石砸死的，因生前对母亲不怎么好，当地人就以此为由说什么遭了报应。
    第三件事是我的娃娃朋友魏某，在一次洗澡时，从大石头上往下投水，因水浅不慎将头碰了一条大口子，很长一段时间因伤未能下河游泳。其实，我们所有孩子在下水时，几乎都采取这种方式，像鸭子一样扑通扑通往下跳。此事发生后，大家才有所收敛。
    这第四件事就与我有直接关系了。因当时时兴勤工俭学，而土城河坝头到处都长着野生蓖麻籽，而就在张某被打死的地方，蓖麻籽长得特别好，因为害怕没人敢去摘，我胆大去摘时，脚下踩的大石头突然倾倒，将我摔倒后大石头就从大腿上碾压而过。当石头滚过后我随即翻身爬了起来，也没管受伤情况如何，一阵小跑起来，随行老表感觉诧异，原来是我听人说这种情况不能躺倒，否则就会起不来。想想当时这人有多愚昧，假如当时大腿骨折，后果则会更加严重。（三）
    前面不是讲到蔡家沱是个回水沱吗，当水位较高时还是一个天然良港呢！位于坳口上的供销社和百货站的物资，大多都从此处卸船上岸呢！此外，适逢赶场天，许多上游农家小船都会选择停泊此处，到中街去销售农副产品，并采购回日常生活用品。
    如今，不！应当说不知从何时开始，蔡家沱的水就没了，昔日的天然码头说没了就没了，昔日的游乐场——夏日中街儿童的“天堂”说没了就没了，怎么会这样呢！这是人类对大自然造化的无奈啊！原本有生就有灭。怎么会这样的，这对学地质专业的我来说，究其原因是地壳运动的产物，在相对静止的地形地貌背后，看视不变中其实是在不断变化，这就是相对与绝对的关系。蔡家沱为什么成了干河岸？河对岸的罗染坝坝子为什么会被河水侵蚀掉？原因就在于赤水河土城段东岸（罗染坝）在不断下降，街道一侧的西岸在不断上升。水往低处流不正是这自然规律吗？！
    现如今，因修建旅游观光大道，土城河边的自然原始生态无一幸免——月亮台没了！蔡家沱没了！浑溪口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诸不知这是社会进步，还是我辈开放意识跟不上发展形势？ （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白水

文，流畅自然，朴素亲切。

老党

忆家乡，总有几地最有味，菜家沱的水令童趣美妙，深刻。

云上云上

描写细腻，家乡的蔡家沱，有太多欢乐的记忆，是心上的一缕乡愁，永远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