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泉、东水泉、一

张学武

[size=4]

西水泉、东水泉

第一章

1

       西水泉、东水泉是两个村子，相距十五里，中间夹着一个北水泉，说是夹着，其实并没有夹，北水泉在西水泉、东水泉之间往北的一道沟里，三个村子就象一个三角形，西水泉在西，东水泉在东，北水泉在北，北水泉是乡政府所在地，再往北还有头道沟、二道洼、三道川、车不到沟等几个村子。
西水泉的黄二狗今年二十八了，还没有媳妇。论模样，黄二狗长得不丑，一米七个儿，小平头，大眼睛，腮帮上还有两酒窝。论人性，那在西水泉是没的挑，从他爷爷那辈就是好人，在村里跟人们打交道，不管是吃亏还是占便宜，脸红也没跟人们红过。论劳动，小伙子是个泥瓦匠，盘炕、垒墙、瓦房，样样都拿的起放的下。论人口，家里就三口人，他和他妈，还有一个妹妹，他爹在他六岁那年就去世了，剩下他妈再也没有改嫁，就守着自己的儿子和闺女一块过。要说小伙子有什么缺点，就一样，不善于说话，其实在农村干活，心灵手巧就行了，又不去当媒婆，又不去当外交官，要那么能说会道干什么？没用。
       他妈名叫祝春花，今年已经七十一了，为了儿子的婚事，老太太没少求爷爷告奶奶地跟人们说好话，当然，媒人也没少来，特别是她的小叔子黄光宗的媳妇郝秀莲更是热心，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因为啥？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因为一个字，钱。虽然黄二狗这几年当泥瓦匠也攒了五六万，但是要拿来娶媳妇，那还真是九牛一毛，人家女方光彩礼就要三十万，还不算什么衣裳钱、家电钱，家具钱，更要命的是，人家还要他们在城里给买楼，买车，楼，小于一百平方米不干，车，低于二十万不行，盘算下来，没有一百五十万打不住秤砣。这样一来二去就耽搁下来。
这天正是一九九三年的阴历五月单五，祝春花正在家里包粽子，她的面前放着两个大盆子，一个里面泡着苇叶和马莲，一个里面泡着江米和红枣，她的小叔子媳妇郝秀莲来了，一进门就说“嫂子，你家的大黄狗呢？怎么不见了？”
       祝春花说：“一大早就叫我闺女给领着去拔艾蒿了，你说说这丫头，拔艾蒿得太阳没有出山就得拔回来，再晚就不灵验了，你瞧瞧，太阳都多高了，还不回来，拔回来也不管事了。”
郝秀莲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祝春花的对面说：“我说我进来的时候，那狗不汪汪呢，原来是叫侄女给领走了。嫂子，我侄女今年二十几了？”
         “虚岁二十二，周岁二十一。怎么，你想给她说媒不是？我闺女说了，她哥找不下对象，她就不出嫁。你说这孩子，你哥耽误就耽误了，那是没办法的事，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哥要是八十岁没老婆，你还在家待一辈子呀。”
         “嫂子，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俩孩子的婚事，如果你同意，黄二狗也有了媳妇，黄二丫也有了婆家，俩孩子的问题就全解决了，就怕老嫂子你不同意呀。”
         “我有啥不同意的？我念阿弥陀佛还来不及呢。可你知道，我们家没钱呀，现在的媳妇都涨价了，开口就是十万二十万，还要楼、要车、要到县城去住，就是把我们三口的骨头砸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老嫂子，这回钱你不用发愁。我说的这个女人，离咱们村不远，十五里地，就是我娘家的东水泉村，说起来还跟我是当家呢，叫郝大妮，今年二十四了，模样你没的挑，就有一样，恐怕你相不中。”
         “咋了？拐子，还是一只眼？没事，只要是个娘们，能生孩子就成。”
         “人家是一不拐二不瞎，就是个离了婚的，照你们这里的说法，就是个二婚娘们。她以前的男人是个包工头，她今年正月才嫁过去的，到现在还不到半年。听我妈说，典礼那天晚上，两口子就在洞房打了一架，第二天那个包工头就走了，直到前几天才回来，回来就跟黄大妮离婚了。这么说来，她虽然典了礼，入了洞房，但没有跟男人一块睡过，说起来是个二婚，其实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为啥刚入洞房就打架呢？”
“哎，现在的年轻人呀说不清楚，可那个包工头那天喝的醉汹汹的，一进屋就要扒人家衣服，黄大妮就不干，三把两下就招呼起来了，包工头扇了黄大妮两个耳光，黄大妮把包工头脸给抓得破了相，俩家伙一个不让一个，第二天黄大妮连早饭也没有吃，就回到了东水泉。”
        “你刚才说啥？钱不用我愁是咋回事？”
        “老嫂子，人家黄大妮有一个哥哥叫郝大有，今年二十七岁，比咱们黄二狗小一岁，是个木匠，今年二月十九咱们村里唱戏，人家来看戏，就看上咱们的黄二丫了。”
        “奥，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不就是换亲么。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我们二丫。”

鹿城飞侠

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