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故事.捞鱼捕虾】

上下游

“捞鱼捕虾，饿死全家”这是我外公随时念叨的一句话，但另一句“鱼骨堆山不如一鸟之命”不知又作何解释。
我出生在习水县土城镇，赤水河穿城而过（贵州省三大河流之一），另有四条支流分布于上下二岸。山高水长，河水不竭，自然是鱼虾盛产的地方。小时候，家乡的生态没有遭受人为的严重破坏，冬天枯水季节，总能在清沏透明的河水里见到浮游的鱼群，总能听到、看到某某捕获到20、30斤重的大鱼。现如今捕到大鱼几乎已经成为历史。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所知道的一位钓鱼“高手”就是住在“场坝子”（地名）的李洪恩老人。
李洪恩老人，曾是一位学武之人，是我舅舅的武术师傅。据说在民国时曾在一家兵工厂干过，可以手工制造手枪。这些仅仅是传说，但他却是当时土城镇制作渔具并出售的师傅，而且在土城是仅此一家。在家乡讲到一个“言子”可说是家喻户晓，“李洪恩钓鱼——摆扎大”。在今天看来他的“摆扎”算不了什么，不外乎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些——晴雨具、坐凳、茶水、饮食、备用渔具、舀兜。你别说“久坐必有禅”，李洪恩老人就用自制渔竿钓起过一尾57市斤的大鱼，成了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据我所知，用人工钓起如此重量大鱼，在土城是前无古人、恐后无来者。1
我从小生长在赤水河畔，一直就在河沟里摸爬滚打，小河不俏、大河不怕，哪怕洪水季节，不怕寒冬腊月。在捞鱼捕虾上毫无名气，更没有炫耀的收获，但总是喜欢以此虚度年华，以此打发光阴（后来总结），特别是在当知青后的一段时间尤其是这样。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是钓鱼、撮鱼、摸鱼、滏鱼（围堰去水捉鱼）。钓鱼主要在春夏秋三季，也就是清明至寒露期间。在这段时间钓鱼主要分清水与浑水。清水时主要钓白鲳和青bo鱼；浑水时主要钓鲶鱼、石胡子、黄腊丁等。清水鱼肉少刺多好钓不好吃，而浑水鱼则是既好钓又好吃。因此，我最喜欢的是钓浑水鱼。
钓浑水鱼主要是在下雨涨水后二天，河水开始由浑变清的时候。水浅用手竿、用符子，水深用车竿、用坠子。用红蚯蚓作饵料。此时的鱼处于饥饿状态，可谓饥不择食，见到食物咬着就跑，提竿稍迟鱼钩就被鱼吞到肚子里去了，有时鱼钩还会被拉到石头下去，遇到这种情况水浅还好处理，水深的话就不好处理了，有时只好将渔钩渔线扯断完事。
我记忆最深的一次钓鱼，是与姐哥和二哥一道钓浑水鱼。那天正好是端午节，我们三兄弟相约到庙山丫（地名）钓鱼，刚开始并不顺利，一个来小时没钓到几条鱼，后来我二哥爬到河中一块大石头上，很快就钓到了几条黄腊丁。随后，我和姐哥也爬上了大石头，此时奇迹出现了，鱼儿像发疯似地咬钩，我们也不由自主地分了工。一个负责提竿，一个负责取鱼，另一个则负责穿蚯蚓和下竿。好一阵忙碌，好一阵兴奋，不一会儿就让我们满载而归。2
说到捕鱼还是我家二哥得行，摸、拦、网、“闹”（下药）、炸无不精通。记得一次吃午饭时，二哥见桌上没有好菜，就讲等一会儿，只见他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不大一会儿，就见二哥提着一长串鱼进了门，原来他到河里炸鱼去了。可见二哥弄鱼的功夫如此了得。
我随二哥多次参加“闹鱼”，但他们的“闹鱼”方法与后来许多方法完全不一样。他们用的是土办法，既不污染环境，又不至于水中鱼儿灭绝。这种方法是将茶油饼炒热和上鸡屎，用麻袋装上，运到河边搓洗，使其液体流出混合于水中，让鱼儿吸到这种水后很快昏迷，当河中药性降低后，鱼儿就会自然苏醒。因此，这种方法最重要的是下药量和及时捞取被“闹”昏了的鱼。
居住在赤水河边，我们最高兴的时候是涨水时到河边撮鱼，此时小鱼都聚集在河边浅水处，只要拿着撮箕，提着小桶下河，就会有不错的收获。记得有一年，我已经下乡当知青了，有一次到河边撮到几条小鲶鱼后，我想到乡下囤水丘水田不是正好可养鱼吗！于是我将捕获到的小鲶鱼带到乡下，放到田里，结果到了收获稻子时，小鲶鱼已经从几两长到二斤多重，只可惜放的四条鱼只存活了二条。3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钓鱼、摸鱼，撮鱼渐渐失去了兴趣，倒是外出务工让我学会了使用雷管与炸药，由炸鱼产生新的刺激。在那个年代，雷管、炸药管理不太严，特别是用炸药炸鱼更是没有人管。我开始学炸鱼是跟我二哥学的，用药量小，一般用墨水瓶或小药瓶，只是在小河沟小打小闹，收获不过2、3斤，多时10斤、8斤，也没想过卖，只为几位好友解解谗，乐一乐。要在赤水河炸鱼，没有本钱（用药量大），从没有好的收获，只是几位好友相约玩玩而也，有时冬季也要放上几炮。哪怕见到几条小鱼浮出水面，大家伙都会争先恐后跳下水去，以表现自己的勇敢。
我记忆最深的一次炸鱼是1973年秋天，几位知青相约去文龙公社玩。上午饭后，为了改善生活，大家提议下河搞点鱼吃。在这帮知青中，我的年龄最小，但玩炸药我最在行，特别是炸鱼没人能比。我装了10炮药包，沿河而下，先后放了8炮毫无收获，搞得大家灰心丧气，个个显得筋疲力尽。万般无奈下，准备在一个大一点的水潭处两炮一起扔了算了。同时点燃药包，两炮同时在水下爆炸。大家从期望到眼前的绝望，因为看到的仅是爆炸翻起的水花，就连小鱼的影儿都没有。不知是谁提议没弄到鱼就洗过澡吧！我第一个下水，第一个潜到水下，第一个双手举起了鱼，接着第二个人举起了鱼，第三个人举起了鱼…….。清点战果，共计收获35条一斤多重的“亮甲”（鱼名）。做这些鱼吃耗尽了二个知青点为数不多的食用油，也让我们兴奋了一阵子。4
说到捕鱼，那些年没少让老人担心，特别是炸鱼的危险性。在家乡，几乎每年都有因为炸鱼引发的事故，土城道班队长就是下河炸鱼时被炸死的。据目击者说，死者在点炮时，因阳光太强不知道炸药包被点燃，在慌乱中又连人带药包滚入河中而被炸死的。其惨状可想而知。的确，回想起来，当时我们在炸鱼时就充满危险。最危险的还是为了缩短起爆时间，竟然将火雷管的空壳部分都锯了一截，等于是安全距离都没有了。其次是药包的制作，导火线的燃速以及如何克服炸药浮力等相关知识都不知道。多少年后在连云港化工部矿山管理干部培训中心学习，才掌握了爆破器材安全技术相关知识，才认识到原来与雷管、炸药打交道是在和死神打交道。过去玩弄雷管、炸药是侥幸没出事。想想万分危险，想想实在后怕。
直到今天，我的许多事，许多充满危险的事，许多不幸中万幸的事我都经历过。许多是千钧一发，许多是“上帝保佑”，这不能不想到“命运”二字和“是祸躲不过同，躲过不是祸”。我也相信在这些事背后，存在着因果报应关系。所以，应该多做好事、多做善事，这样才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老党

满是生活趣味。

yxq一叶扁舟

享受到“捞鱼捕虾”的乐趣。祝好！

云上云上

“闹鱼”，撮鱼，炸鱼，捕鱼过程描写非常详细，快乐的往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一方

小时候，也曾用许多土办法捕鱼捞虾，比如用鱼篓、渔网竿、茶枯……难忘的记忆。

李兴书

写的细腻有趣。地域不同，气候不同，鱼的种类不同，捕鱼的法子基本相同。小时我不是上山抓鸟就是下河抓鱼。呵呵，我们有共同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