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山上话沧桑

语哲

距离禹州市三十五公里的西部山区鸠山镇，有一座不该被遗忘的名山——英雄山，英雄山上有一座不能被遗忘的名校——鸠山红专大学。四月二十八日，我与一众文学师友走近这座名山名校旧址。走过风雨六十年，鸠山红专大学似乎远离尘嚣，尘封人间，实则是大隐于深山，静观风雨变幻，兀自坚守初心。
暮春四月，英雄山上，林木葳蕤，绿荫挓挲；杏子葡萄挂满枝头，漫山槐花开得正热烈，清香随风飘散，历史名校鸠山红专大学掩映在山峦果木之间，数栋建造于一九五九年的建筑围绕“弓”字型布局，主楼是一座灰砖红瓦的两层苏式建筑，周围是教职工及学生宿舍楼、餐厅、卫生室、供销社、缝纫社、磨房等设施等，据说所有建筑材料都是人力肩挑背驮上来的，被誉为当年禹县的八大标志性建筑之一。
声名远播的鸠山红专大学始建于一九五八年春季，她承载了一代人的梦想与抱负。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却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时期，却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建设年代。
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当时的禹县县委响应党中央“根治荒山，绿化祖国”的号召，发动全县人民上山植树造林，大打一场绿化河山的人民战争；到一九五八年三月，仅用一百天时间完成了全县九百一十三座山头的治理和绿化五年计划，荣获了当年全国治山造林特等奖。为巩固治理荒山成果，县委、县政府决定留下一部分有志青年在鸠山创办一所农林学校，既看护山林，同时也为山区培养农业、林业、水利实用技术人才。
时值新中国刚刚建立，亿万人民沉浸在翻身解放的无比喜悦之中，建设新中国的热情似火。县委、县政府决定作出一周后的三月十四日，十四位有志青年、七名老师和三名党员干部就带领全县百余名优秀初高中知识青年，背着行李奔赴野草丛生的鸠山，栖身于清代当地山民为躲避匪患而建的天王山寨遗址。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迅即在禹县西部深山崛起，我们今天看来简直是神话般的雷厉风行。因为那时的他们就深深懂得，共产主义理想等不来；在一片废墟之上建设人民共和国，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美好愿景，要靠自己一双手干出来。
当时天王山寨杂草丛生，新生的鸠山大学师生们胸怀美好理想，单凭满腔创业热情和一片赤诚之心，克服重重困难，修葺断壁残垣，在废弃经年的三十二孔窑洞里用泥巴和石头垒起了桌台、炉灶，开始了半工半读式教学生涯。鸠山大学办学初期的教学生活，那真是“天当被子地当床”，“蓝天就是我们的天花板，绿草就是天然地毯，书本就放在双腿上……”就是这样，鸠山大学师生在偏远山乡艰苦环境中治山办学，注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一边劳动一边学习，培养出千余名实用技术人才，创造出了农作物高产、果树嫁接与修剪、无籽西瓜培育等多项技术成果，获得了很多国家级荣誉。当年《人民日报》专题报道了鸠山红专大学“白手起家，艰苦创业”的事迹，称赞鸠山大学是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的典范。
伟大时代呼唤伟大精神，也造就伟大精神。时任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亲赴鸠山，参加了河南省青年植树造林积极分子现场大会，称赞鸠山是一座“英雄山”，并题词：“一定要把英雄山治好，一定要同群众同艰共苦。”从那时起，鸠山被人们改称为“英雄山”。会后，胡耀邦同志莅临学校视察，他走进学生宿舍，坐在简陋的床边，与师生亲切交谈，充分肯定了师生们艰苦奋斗、勤俭创业的精神，并启发大家铸一口大钟，每天黎明撞钟二十八响(“艰苦奋斗”四字共二十八画)，以提醒大家保持和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精神。
一九五九年新教学楼和配套建筑落成后，鸠山大学从天王山寨搬迁进这片校舍。如今，斑驳的建筑肃穆无语，墙壁上“艰苦奋斗，建设祖国”的巨幅标语依然醒目；空旷的楼舍静谧无声，空气中似乎凝固着曾经的沧桑。教师宿舍的床边还遗留一把边缘缝补过的蒲扇，让人勾起建国初期生活状态的无边回忆。当我们衣食丰足重回原点，却发现乐观向上的精神是如此珍贵。
回望整个校舍建筑群，虽然历经了六十余年风吹雨打，却依然凝重耸立于英雄山下，见证着鸠山大学跨越一个甲子的峥嵘岁月。
六十年前，鸠山大学不仅成为当年有志青年向往的地方，也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蜚声全国，传名世界。先后慕名而来参观考察的有农业部长廖鲁彦、林业部长梁斌、水利部副部长钱正英、哲学研究所所长潘梓年以及邓子恢、胡乔木等高级领导干部，全国除港澳台之外的省市都派来过学习参观团，还有苏联、越南等十四个国家和地区的考察团。
岁月如白驹过隙，六十年光阴一晃而过。当年河南省青年造林积极分子和禹县青年妇女造林积极分子在天王山栽种下万株纪念林，早已树冠交合，摩肩接踵地护佑着这一片曾经辉煌过的建筑。鸠山大学联系生产实际培养实用技术人才的办学方针开启了新中国职业教育先河，在“科技先行、实业兴国”的今天仍然具有借鉴意义。
历史不能因某个人而兴，也不能因某个人而废。因为真理跨越一步便成谬误。时任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康生为鸠山红专大学题写校名或是让这所名校蒙尘的主要原因。在全国浮夸风盛行之时，鸠山大学师生也曾提出过不切实际的口号，还有许多基础理论与科研院校盲目照搬鸠山大学经验而被人诟病，但这些都不是鸠山大学的错。
淘尽黄沙始见金。岁月微尘遮不住当年鸠大师生创业的足迹，追求梦想，永不落幕。风雨过后，“艰苦奋斗、勤俭创业”的鸠山精神熠熠生辉。你看那巍巍英雄山，昔日荒山秃岭如今变成了绿水青山，已经成为一座那个火热的建设年代创业者的不朽丰碑！保护鸠山大学的英名就是保护我们优秀的文化遗产。
喧嚣终将飘散，唯有核心价值观不变。鸠山大学师生“艰苦奋斗、勤俭创业”的精神没有过时。那一代人的雄心、气魄、血性和恪守传统文化中吃苦耐劳的可贵精神，那一代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定信仰，正是今天人们所缺少的。理想不能淡忘，艰苦奋斗的精神更不能淡忘。即使是改开四十年后，中国经济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今天，我们仍然要奋斗。
让我们接过鸠山大学“艰苦奋斗、勤俭创业”的旗帜，跟着习近平，一起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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