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散记——一地槟榔

老溪 · 发表于 2020-5-26 21:4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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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崖城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一点一点，一团一团，一摊一摊，甚至一片一片的红色痕迹，以为是车祸留下的血迹。心里纳闷：这里的车祸怎么这么多？出了车祸怎么不把痕迹洗刷掉，这样留着多让人感到恐怖，恶心？而且不仅机动车道上有，人行道上也有。随便谈起这件事，就有人告诉我，这是嚼槟榔的人吐出的遗弃物。我恍然大悟，确实在街上看到过有人向地上吐东西。我还以为是海南人有随地吐痰的习惯，原来就是这个。除了红色的槟榔水，还有比枣核略大棉絮状的东西，是槟榔的废渣吧。崖城的环境还是不错的，街道虽然不宽，还算干净。只是这槟榔的遗弃物，有些煞风景。街道两旁有很多创城的宣传标语，而且还是两城同创。满街的槟榔水，会不会影响创城呢？
海南人勤劳，朴实，真诚，热情。如果你有事向他们打听，他们只要知道，都会尽量地告诉你。只是语言交流有点障碍，需要格外用心用力。有时他们努力地用普通话和你交流，你听得也很吃力。令我不解的是，他们听普通话似乎也不轻松。一次，我在一家店铺的一楼打听，楼上有没有剪头的，并且用手比划着。我是怕她听不懂，才没说理发。那个服务员很认真地问我：“枕头？”我说了几遍，她也问了几遍。我没有办法，只好出来了。广东人香港人说话虽然也听不懂，但语调婉转，声音柔和，听着也舒服。用心一点，还能猜出一丝。海南人说话很直很硬，嗓门也大。他们说本地话，你根本听不懂。不光是听不懂，而且闹得慌。如果有人在你旁边突然说一句话，会吓你一跳。有两个或几个海南人在一起说话，如果不是偶尔莫名其妙地大笑一声，你会觉得他们一直是在吵架。
在崖城，有两种车给我的印象最深。一种是越南车。这种车样子很难看，又破又旧，浑身漆落斑斑，长满老锈，比已经报废多年的车还破。载重量不大，不超过两吨。车厢较高，也许是减震不好，跑起来一颠一颠的。驾驶室很简陋，前面突出一块，是发动机的位置。有的机盖子没有了，发动机就裸露着，照样在街上跑。跑起来像拖拉机一样，嘭嘭嘭嘭。说是汽车，可我怀疑是柴油车。我在内地从没见过这种车，只是依稀记得在老电影中见过，也说不准。我问小区有车的人，他们说这是“越南车”。我当时猛然觉得，这种车和“越南”这个名字真的很般配，所以我也就叫它越南车了。我到跟前看了一下，见机盖上有“广西合浦机械制造有限公司”的字样，机盖前面还有中文名称：惠利。后来又见到海南产的“金牛”，都是中文，说明这其实就是国产车。我不知道这种车为什么不供应内地，也不知道现在还生不生产了。
还有一种是三轮摩托。其实这是用两轮摩托车改装的。人工在一边（或左或右）接上一个斗子，就成了三轮摩托，可以载人或拉货。在崖城极难见到出租汽车，电动车也很少。在街上最容易打到的就是这种三轮摩托，价钱还不便宜。从小区到火车站，也就五六里路，却要20元钱。我坐过一回，颠得厉害，很不稳当。边上的斗子很浅，晃晃悠悠的。车还跑得很快，时刻怕摔下来。
在崖城的街道上，最多的就是这两种车。我甚至觉得，就因为满街都是这样的车，这个城镇的文明程度就不够，至少不够现代化。
这里的人似乎不很讲礼貌和规矩。比如乘电梯，本应该先下后上。但有好几次，我从楼上下来，电梯停稳，门刚打开，就有人往里挤，就像挤公交车和火车地铁一样。小区的大门在中间是机动车走的，两边是行人走的，一边是出，一边是进，过道很狭窄。而进出的人根本不管这些，随便哪个门都进都出，也没有互相让路的习惯。在街上，我走人行道，本来是安闲自在的，可是突然后面会响起一声喇叭，吓我一跳。回头一看，是一辆摩托车，在鸣喇叭催我让路。我问过有关的人，他们明确告诉我，摩托车、电瓶车都是必须走机动车道的。当然，我说的“这里的人”并不都是指本地人，有很多是外来人——内地来这里观光度假过冬养生的人。
人说海南是候鸟经济，崖城的一个小区可以证明。这个小区在夏天住人寥寥，冬天则住人满满。我在这个小区住过一个冬天，发现这里有“四多”——老年人多、轮椅多、拐杖多、走路姿势怪异的人多。我想，如果再增加几项设施和服务，称作疗养院倒是挺合适的。
2018年，我从崖城来到了老城。崖城属三亚市，在海南岛的南端；老城属澄迈县，在海南岛的北端。老城的老城区虽然楼房较少，但人口稠密，街道狭窄，车辆和行人非常拥挤。开发区楼房较多，但人口稀少，街道平坦宽阔，车辆和行人都不多。我住的那个小区是在开发区，共有六栋楼。其中三栋是烂尾楼，三栋楼完工交房。交房的这三栋楼共有700多户，而入住的不足100户，入住率还不到20%。这是很多地方都有的共同特点吧。虽然海南有楼房限购的政策，但老城有许多早已建成的小区，依然在坚持不懈地售房，楼房似乎很难卖出去。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新楼房正在施工建设中。
老城和崖城相比，新的开发区面积大得多。街上也有“越南车”和“三轮摩托”，但明显少很多。这算不算是相对的先进些？
海南的生活成本比较高。前面提到的三轮摩托是私人的，也许无法规范管理，但公交车是面向大众的，属于公共项目，应该有统一价格。这里上车价就是2元，之后还要根据里程加价。租房的价格则是忽高忽低，有时2000元租不到房，有时100元也租不出去。这应该是季节性的差异。这些都是感觉明显的，可以比较。有些则无法比较，比如蔬菜和粮食的价格，又是天天需要的，不能不买的。单纯上一两次街，买一两样东西也许觉不到贵，因为各地的物价都有波动。但会员卡有长时间的购物消费积累，就可以看出高低了。这里的超市也有会员制度，因为天天要买东西，所以办个卡很有必要。你不经意地看一次，就会感到会员卡的积分升得很快。进一次超市，动辄就要几十元百八十元。十元一分，积分自然升得快了。当然，摸摸兜里的钱也可以知道。
海南理发也很贵，男生剪一次头需要30元，如果再染发，最低是60元。但你又不能不剪不染。街头超市也有理发摊或理发点，价格低一些，但是剪得很简单，很粗糙。
海南最好的方面，无疑是气候适宜，尤其是冬天。到海南过一个冬天，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学候鸟。但想到海南过冬，还需要条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比如工作、时间、身体、心情、家庭等等。在许多条件中，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除了条件，还要适应。如果不适应，到海南也许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而且，也不能全国的人都到海南来。海南现在也经常有霾和空气良的预报，也许你想不到吧。
槟榔是一种很普通的食物，它的作用和功效在网上一查就知道了，这里不想赘述。人们有咀嚼它的习惯，也无需褒贬。但是随地吐掉遗弃物，就不好了。就像嚼口香糖，很多人都有这习惯。但嚼过的口香糖随便吐在地上，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反感的事。很容易断定，有这习惯的大多是当地的土著青年。
海南是个好地方，希望海南人利用政策，抓住机遇，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尽快发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