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洞（外六首）

茅屋寒士 · 发表于 2021-10-24 19:4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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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洞（外六首）
文/钱智伟

上状元路不远，顺着路旁树草中“仙脚”、“仙股”两块石头
转好大一圈都没找到
我说我不是抱朴子，沧浪你也不是纯阳子
回看横山寺。天蓝得我落泪
疮痍。采石场和史无前例
寺后的围板和缭绕烟火挡住进香的眼睛
宋代的银杏树和入蜀禅院都落进宕口
沧浪，我是葛洪，你是吕洞宾

◆蒋子书院
那口龙井，八德池，八百年了
我和沧浪坐在上面的游廊上
文昌阁前，来了一队秋游的红领巾
老师口吐莲花，下面一片欢呼
我说，我们也有过欢呼
也做梦如做操，如跳忠字舞
沧浪说不会在这里。牛鬼蛇神，封资修
那时候梦想的梦字姓“理” ，前缀还有两个字
我说多少年后，他们大部分人会和我们今天一样
喝用龙井水沏的雪浪山贡茶，看后来的口吐莲花和欢呼

◆蒋子阁
二楼的书生站在桌旁发呆
三面花窗为什么这么高？
窗台齐到脖子口了
太湖一片白衬衫，山坡一片绿裙子
我拱手，下楼。说这里走出去四位状元呢
我不考状元

◆家庭背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泽乡的雨中，屯长把自己的头颅提在手中
第一个吃螃蟹。“楚虽三户，灭秦必楚！”
壁上观。名将之后出场，七个隆咚锵
刘家老三笑了。唱戏呀！
老子的祖父也是晋国大夫呢
他嗳出一口气。狗肉臭
一只手抓住“奈若何”，另一只手把那个钻裤裆
投奔来的穷小子做箭矢，直刺《垓下歌》的胸膛

◆落在别处的雪
在贝加尔湖，有个人反穿羊皮袄放羊
放的都是公羊。他遥望南方
不挥鞭。手里持的是汉朝符节
举一下，就戳得天上的白云簌簌地落
他举了多少下，地上堆积厚厚的白
大雁感动了，从节杖上叼去一簇节旄飞到长安去
叼了十九次，飞了十九回
节旄都叼光了。那个乳名叫彘——猪的人收到了吗

◆崇安寺老图书馆前
钱邵武雕塑的那个瞎子
端坐在门前。他耳朵不瞎
有三支笔在他头顶上方画圆
他拉开二胡长弓也是画圆
一个挂在钟楼上
一个落在二泉井中

◆阿炳故居
雷震殿打雷了吗？
洞虚宫玉皇殿山门前的两口井
一口打飞了，还有一口也打飞了
山门也打飞了，落下一栋民国图书馆钟楼
第二次打雷雷神自己也闪了，没有真人了
第三次谁来打的雷？空殿新砌了围墙
包括里面的两间破屋
一只没飞走的青石井圈收容进来
一座丢落的通灵桥牌坊也收容进来
墙外的大自鸣钟准点开口喊几声：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