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兑现的谢谢

江鱼 · 发表于 2022-8-5 10:3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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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鱼

我刚上小学时淘气顽劣，根本不懂学习为何用。在学校和班级，是出了名的浪子。那时候，父母尚年轻力壮，老爸既是队长又有手艺，家里虽然兄弟姐妹多，但起码能穿的暖填的饱肚子。
   直到大哥上高中，二哥大姐上初中，小弟也开始读小学时，家里因开销太大，总是入不敷出。日子过的一年不如一年，在穷困的挣扎中，我终于开始慬事了。那时候我已上小学5年级，我的突然静心用功学习，让老师和家长倍感惊牙。我仅仅用五年级的最后三个多的刻苦努力，在自学与老师的辅导下，以全班第一的成绩升入乡中学。在乡中学就读初中一年级时，我已彻底告別了浪荡少年的形象，而是每天都刻苦学习到深夜，有时候，学校响了息灯铃，我们爱学习的几个学生，还跑到走廊或路灯下继续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初中第一学年，在全县统一命题的统考中，我以全班第一全校第五的成绩获得乡中校长嘉奖。
   在那一年快过春节时，我们全家去大姨家参加三表哥的婚礼。那时正值寒冬腊月，由于我家离大姨家有约15公里路，就只能在大姨家过夜了。那时的农村，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会在整个村子里借许多被子床单，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以备酒席中，亲朋好友贺喜吃酒过夜之需。我那时又瘦又矮，留的是长头发，晚上在大姨家过夜时，居然被负责分房分床的阿姨当成了女孩子，她让我去指定的房间和指定的床位睡觉。当时我有些犯困，不管三七二十一，领了张被子就往那床位走去。因为灯光昏暗，我只是隐约看见那张床已经有人睡在床上了。待我走近了才看清楚，睡在床上的是一位与我年龄相仿，戴着近视眼镜的女孩，她笑眯眯的望着我，我当时吓了一跳，马上叫了起来：为什么分我跟女的睡觉？我不睡了！我抱起被子就往外跑。负责分房分床的阿姨干紧向我道歉：不好意思，小弟，我把你当成女孩子了。我那些表哥表弟表嫂表姐和亲朋好友们，知道这囧事后，无不捧腹大笑！
      第二天，吃中午吃时，在坐流水席上，我居然又与昨晚差点睡一床的眼镜女孩坐一张桌子上。她也认出我来，她笑吟吟的望着我道：看你跟我差不多大，在哪上学呢？我有点不好意地移开眼光回道：乡中学，读初一了。女孩听完兴奋的回道：我也上初一，在镇中。那时能考上二中和镇中，可是品学兼优的主呢！我不禁对这女孩敬重了几分。我不自在的坐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的囧态。女孩的声音非常清晰洪亮，她那椭圆的脸颊，白净圆润，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上镶嵌着一幅精致的近视眼镜。她约一米六的样子，看起来比我高点，中等身材，说话的声音充满自信与快乐。呵呵，我们居然是同年级的，那你这次统考总分多少？女孩说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我低头不语，但一问到分数就稍有点自信起来。我反问女孩：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呢？女孩略略大方的答出她的总分。同样的试卷试题，我考的总分比她高了50多分。女孩大胆地向我表示祝贺道：恭喜你考出好成绩啦！你这样的成绩不应该在乡中学，最起码也应该上镇中学！我轻轻的叹口气道：那时不懂事，不认真学习，没考上镇中呗。说完，我黯然地抬头望着远方。女孩一下来精神了：你想不想进我们镇中读书？我很不自信的摇着头道：进不去啦！
   女孩告诉我，她叫刘娅菲，就读于我们镇中快班。我们聊天时，我大表姐也过来一起坐着聊。大表姐告诉我，与我聊天的女孩是她老公的妺妹。
      在刘娅菲和我表姐她们的不懈努力下，镇中的刘校长放口了，她说，要先拿我的成绩通知书去审核下，若果真统考成绩属实，就破格录用我进镇中快班插班就读。我获此消息后，高兴得一蹦一跳。当天，就马不停蹄地把我的成绩通知书送到表姐那里。
   刘娅菲立即把我的成绩单送到刘校长的手里，她阅完我的成绩单后，当即拍板同意我进镇中尖子班插班就读。
   春节过后新的学年开学了，我收拾好生活日常用品，喜滋滋的踏上了崭新的学习里程！
   我决定抽个时间，当面向刘娅菲同学说声谢谢！虽然，那时我与刘娅菲已是同学，天天可以见面，可每次我想单独约她，希望当面向她说声谢谢时，我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词不达意！从我进入镇中读书以来，或许是不自信的逃避，或许在那个年代，找不到单独相处的理由与机会。总之，我想当面向刘娅菲同学说声谢谢的心愿，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里，久久未能成愿！
   在后来紧张的学习中，初中阶段的学习生涯转瞬即过去。在参加毕业典礼，即将离校的那天，我终于想鼓起勇气找刘娅菲同学说声谢谢！可那天，她因为去参加其他学校的毕业汇演而未回到我校。
   初中毕业，就意味着这个阶段的同学从此各奔东西！我们将为各自的人生奔忙。那个年代的通讯比不上如今的发达。如今的资讯四通八达，想要联系谁，可以说易如反掌。
   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忆起当年刘娅菲同学对我的慷慨相助，而我连当面对她说声谢谢的起码礼节都没做到。心里感到无比的愧疚！后来，我在遥远的南国安了家，中学还能联系的同学简直是凤毛麟角了。
   2017年年底，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初中的同学组建了微信群，他们拉我入群。哇！阔别二十多年的同学，终于欢聚一群了！虽然，暂时不能实现与同学们聚会，但一进群的那种兴奋与感动，简直可以用热泪盈眶来形容。刘娅菲同学先进群，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或许，是现实生活的磋磨！以前大方文静，热情奔放的刘娅菲同学在与我聊天中，变得淡漠愁怅，含蓄而低沉。我迫不及待的加了她微信！
   在我的坦诚与真挚的言语感化中，刘娅菲渐渐也向我吐露了她深藏于心的愁苦，她历经了离婚与再婚的辛酸，历经了下岗与再就业的艰辛！在后来的互聊中，有的相似的经历，让我们越聊越亲近，有点心心相惜的感觉。我们始终以兄妹相称。我向刘娅菲同学表明了多年埋藏于心，未当面向她说声谢谢的往事！可她，只淡淡地回答：你要不提起，我都快忘记了！
   我们约定，在下次同学聚会时，我一定先敬她一杯酒！然后，我会当着同学们的面，当着她的面毕恭毕敬地对她说声：谢谢！以了却我多年的心愿。
   一转眼又过去一年多了。在2019年的五一小长假期间，刘娅菲约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回老家镇子去陪父母过节，她们在参加完农家乐举办的采摘桑果活动后，在回镇上的某十字路口正常过马路时，被从后方窜出的酒驾摩托车直接撞飞，当场陨命！她遇难的消息当天就在同学群里传开。因为是五一小长假，我和老婆带着孩子们去外面游玩，到晚上才有空看同学群，得知刘娅菲同学遇难的群消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后，又有同学发了她遇难现场的照片……
      唉！老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好人真的没有好报吗？！在刘娅菲坎坷而短暂的的人生之旅，一场又一场的变故，一次又一次的灾难，洗劫着她这朵生顽强的命之花，现在，又被酒驾的瘟神送上了西行的不归路！
   我在沉痛许多日后，在刘娅菲举行葬礼的那天，我专为她写了一首诗歌《五月之殇》，分别发表在中国诗歌网，中国原创文学网，开问网，中国作家网等网站，以我人生中的最高礼遇，独自禁娱三天！以此告慰刘娅菲同学的在天之灵！在征得同学们的同意后，在我的美篇《同学情》诗文中，我悲伤地把她的彩色照片调成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