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家（外五首）

茅屋寒士 · 发表于 2023-1-18 11: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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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家家（外五首）
文／钱智伟

春秋时候，战争让百姓走开，那是贵族的事
战车，冕冠，持戈、弯弓
列阵、擂鼓、进攻
对手帽子掉了，一头梨花。你走吧，不杀
追敌只追五十步。楚人撵晋人
——咋停下了呢？抛锚了。你下车
和你一起修。修好你再跑，我再追
都是周天子分封的把子嘛！

黑海北边黑土地升起狼烟，淹没了水泥洋葱头
开T80的、投标枪的都是平民的儿子、丈夫和父亲

◆昭忠祠

说是中堂大人的手笔。拾级而上，这里原来是惠山寺大同殿
那一年，南边来的长毛像台风，与江淮来的辫子扳手腕

耶稣弟弟的太平军，见对面队伍有洋人，不开火
基督是老大哥呀！李二先生扑哧，喷出一肚子的“仁”

他让戈登的洋枪队做先锋。“不许长毛投降！”
拜上帝会的一颗玻璃心炸了，碎片镶在李家兄弟的顶戴上

出来云起楼，门楣上刻着三个字——隔红尘
对面锡山披上白褂，那座红塔也戴上素冠

◆小年

咳嗽比闹钟好，它直接钓起了
我的嗓子，把我从被窝里拽得坐起来
窗外白肺了，——屋顶、树冠
还有趴在路边的一只只小龟，反穿羊袄
天空纷纷扬扬，拨弹琵琶

还没有给我的父亲过年
还没有给我的妻子过年

◆太平天国

五次大迁徙只为朝觐天国，那里太平
姓洪的落第秀才说，他知道在哪里

他是耶稣的弟弟。他给山旮旯里的疙瘩做了个手术
把他们全放出来，披头散发，穿上号衣

迎面遇上了帮后金剃头的曾氏李氏
哥俩落下担子，当面“结硬寨”，开理发店

方文山填的歌词那么美呀！
原来他说的是中原雅音呀！

◆驼鸟

我有鲲鹏之翅
怼蓬间雀：青天在我背上！

我引颈高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关外雉鸡和我击掌

它把头埋进雪堆里
我把脑袋扎入沙砾中

◆鲸落

那一刻可以追溯至几百年前，或更长
大卫、维纳斯，哥特式、巴洛克式
石头做骨骼。我们骨骼榫卯，关节鲁班锁
三百年开不了，必用一场大火来解
孟姜女的泪石化了，还有圆明园的断垣

长城砖围了猪圈，万园之园的太湖石
拴在民国的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