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领路

颜隼

一道玻璃般的反光引路
沿着香蒲的河岸
我们要再次携带着自己的身体
去沉浸在河的源头
迎着它的激流。
高高的堤岸惹人喜爱
显得很长很长在远处拐弯
所有的时间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们的耳边只听闻到一句话
它说，追随莫名的指令吧，
直到其弹奏最高的音调达到极限。
我们行走在灌木丛间的小径
一不小心，荆棘划破手。
藤蔓和杂草纠缠我们的脚面。
我们追寻着它的透明
看河床的中央
淡绿色的流水磨蹭着柔软的藓苔。
在巨岩前的深处
水面像脱落的大块玻璃
乌青并且有着凹陷。
在上游我们看见参天的大树。
我们走在枫杨树下
我们的头发挂在杉木枝头
身体像流动的浅滩朝向河的下游。

显然你喜欢河内有鱼类游过，
能去喂养很多只白鹭。
你走在大树的荫影下，
树叶的阴影，
微风吹来它的气味，
阳光重新铺满路面。
你喜欢太阳在肉体上作画的感觉
前方在等待你却心不在焉。
谁知道你为何狸猫似的穿行，
有几个谜需要你来揭开谜底，
真正等谜底揭开了
也没有什么意思。
日神，酒神，女神花，
你害怕她们耻笑你一事无成
她们是你的同胞姐妹？
这里除了山峦和松林展示的伟岸
以及河流所包容的淡泊
你的神圣声誉不值一文钱。
她们说你所有的冲动
都是一个笑话
而做一个苦行僧
更不值得。
对你来说只是暂时摆脱了
命运肆无忌惮的戏弄
啊，小心！看上面，
镜子悬挂在树枝间。
寂静大地，盼望
盛大节日的一天，
而那时没有你参与的份。
哦，看不见的仙人
哀怨的长笛谁人愿听，
风干种子做的响铃为谁引导，
太阳下跳着镜子舞蹈谁来观赏？
攀缘植物在大树干上猎猎迎风，
九里香，黄素馨，雏菊，
想把你变成一个喝醉的人。
鲜绿的三角枫的树叶
摇摇摆摆地列队游行。
竹丛险些跌倒在乱石之中。
白天火焰的光芒。
无云晴空下的河山。
茼蒿，毛芋，刺苔，
各处都能看见，
水草丰美的源头十分宽阔，
仙人在吹羽箭
仙人口吐鲜花
仙人化作青莲。
无人在你身后紧紧追赶。

在石桥旁边我们等候曙光出现。
山谷延伸到我们脚下
该盘算一下哪些是征服者没走过的地方？
天破晓
我们的头脑神志清明
逶迤的路露出黄色大肚
那是我们的道路之神
我们不满足于佳肴琼浆。
每个白天都是漫长的试验
像流浪者在荒凉的山顶
不懈地想着云游四方甘冒神圣的危险。
能否走出山林未免意乱心慌，
迷人的白昼虚幻渺茫。
甜甜的清泉
让我们喉咙的热气得到缓解。
我们品尝甜蜜的野莓。
中午
诱人的远方令我陶醉向往。
世界对我们封闭，
世界在层峦叠嶂中迷失方向。
我们忘记照看来路
路也像消逝的仙人，
我们忘记回家。
节日就是新奇的山岗。
人突然进退两难谁能料想？
公开披荆斩棘。
到处都是恐惧，
如此美丽在周围创造静寂和空虚
像美洲豹的眼看透我们的五脏。
他给予我脱困后的愉悦欢畅。
我们随他进入他的隐秘藏身地。
深处只有
蜥蜴在我们脚背上穿梭，
白蝴蝶扇动翅膀悠然远去。
威严的山神
我们钻进它昏暗的腹腔。
狂风大作
犹如鬼哭狼嚎
太空里天风浩荡
山顶是没有人的地方。
我们似乎行走在半空里，
枯木和死芭茅布满在行走的地方。
一记镁光把我们带到天堂。
穿着破旧的衣裳瞄准方向
头发随风飘扬。
啊，各路神明保佑，我们不久又将回到：
他的熟悉的道场。
我们在半山腰看见青蛇在逃离灭绝，
它因干渴而时不时张一下嘴。
我们欢庆来到山麓
摆脱潜在着的危险。
前面还阻隔着三道小山梁。
哦，校园母亲。
学校就是我们的奶水。
大地在颤抖。
这一天风停后山坳里能热死人。
高处
太阳如火
我们头脑昏昏沉沉，
差一点儿就晕头转向。
多产的山林女神
还不想使我的身体成了祭天的供品。
从高处我们观看山谷
我们祈求找到通道。
山的峭壁，树林
可亲的微笑。
这一天，我们回家时
已是薄暮时分。
我们沿途未作特殊记号。
校园静悄悄的，我们什么也没说。

我们探究森林的神秘
森林的秘密已隐藏到我们身上。
他恰似一道炫目的闪光
除了让人的眼睛睁大，那没有
肉的肉体不值得去疯狂捕捉。
有时他飞到树的顶端停留
等待我跟上他的步伐。
有时他长长的影子
像绷紧的绳索折成几段。
我并不稀罕与他同行
独自一人
行走在河畔
并不在意太阳升天。
我的思想远走高飞犹如一只鸟。
我两手空空
躺在树荫底下
我的燥热肉体与花花世界融通。
山雀无忧无虑地掠过天空。
翠鸟，无名的蝴蝶自由飞行。
依靠自己的戒律维持前行。
空气里充满自由散漫的气味
让人倾倒
让人盲目
在我来之前和我走过之后
世界依然如故。

只有他是宛如上千年的不朽的存在
永生，而又不可见。
丧失时间的面孔
像蜘蛛沿着大腿爬上来。
让他在绿色山岭包围的中心地带行走，
让他卧倒在田野一棵桕树下午睡，
让他看雨中的山岗上白色云汽缭绕
或者是让他站在桥头看春夏之交发生的大洪水，
白鹭伫立在滩头却一点也不畏惧。
让他欣赏五彩斑斓的秋林，
触摸到冬天的晨盐在麻雀嘴上冷却，
我们与他已两不相干。
他的思想可以放射光芒，
既不使人延寿也不使人折寿，
无人唱赞美的颂歌。
他的唾液喜欢山林
喜欢花花草草
看见那些来自北方的
黄色鸟儿
飞到东山的竹林
站在枝头歌唱
雌雄交欢。
他无所事事，整日看起来游手好闲，
他的思想里
另外一种思想像只眼睛在观察人类，
他在等待传授他高超本领的机会。

我们出于偶然才来此地报到
我们大部分时间呆在红尘世界。

                       2023.1.11-1.13

司马鸣冀

赏习新作，通篇似散文诗，长诗应该节制，抑或分节，层次会清晰一些，个见！

颜隼

司马鸣冀 发表于 2023-2-12 22:46
赏习新作，通篇似散文诗，长诗应该节制，抑或分节，层次会清晰一些，个见！

谢谢司马鸣冀版主赏读、点评、建议！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