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夫随笔】自生自灭及其他

张书云

好久没写文字了，之所以写下这个看来有点吓人的题目，全因为今早的散步。六点半，我照例沿着通往竹山方向的水泥路走，刚到叶屋水库时，耳畔传来一阵哀乐声。我知道，这是吕屋的一位老人的出殡礼开始了。秋晨，路上无有一人，山尚在晨雾的笼罩中，显得一片迷茫。小溪则青岚涌动。放眼望去，到处一片枯黄，一切都在重复秋的萧条。身处此境，耳畔低回着悲伤的送葬曲。我一阵激灵，说不出当时心里的感受，似乎怪怪的，不否认有一丝凄凉之感。但更多的是在想，又一个人离开了为之辛勤劳累一辈子的人间，不管他（她）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她（他）自父母的欢天喜地开始，到儿孙的哭啼跪拜结束，这中间几十年过的如何。红尘一行，是快乐，还是痛苦。是伤痕累累，还是清福满满。我不懂，别人不懂，只有她自己懂。但懂了便走了！不，也许走了还没有懂呢！
我痴痴地胡思乱想，慢慢往回走，到了“店基”，我陡地停了下来。呆呆望到一棵高大的乌珠树，一片枯黄的叶子正从空中轻轻飘下，混进了枯草凋叶中。我冲动莫名跑向前去，想找出它。但无法，都一样，黄黄瘦瘦的，瘫铺在地上，认真看它们大小确不一样，其余都似乎相同。有的上面还有不少虫蛀的小洞洞，这是落叶中最可怜的一种，因为他除了经受成长的风风雨雨，还要同时忍受害虫们咬噬的痛苦，因而他们早于它叶飘落而缩短生命历程。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词：自生自灭。是的，大自然的所有，叶如此，树何不如此。尽管今天还有周柏、唐槐，但屈指可数；再说它还能生存多久。草当然不例外，尽管“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年年绿的青草早已是此草非彼草。鸟兽虫鱼莫不如此。人当如此。尽管种群（其实有的种群也会消亡的，像恐龙及绝种的植物等）生生不息，但每一个个体无一例外的出生与消亡，就像戏的开幕与谢幕，不断的循环。于此来看，消亡尽管不受欢迎，却也无法逃脱。古时的帝王寻仙问药，以期长生不老，但除了留下笑柄外，似乎没别的。因此，死和生一样正常。但不想死，怕死，人类一直纠结着，寻求着。于是在找不到灵丹妙药之后，人们祈求来生，于是神学、佛学应运而生，以后衍生的种种起死回生的巫术，长生不老的玄术，人类被愚弄，且积重难返。然而人们不醒悟，无视着自生自灭的道理，和铁律对着干，于是乎“世无百岁人，常怀千岁忧”。恐怕，这忧也就涵盖了生世种种不幸与无奈。
说这些也许有点离题了，但我要说既然生死都不可避免，何不看淡然点。红尘中取舍得失，任其自然。花开花谢，四季轮回。“再回首，恍然如梦”，这是虽然真实但也是最为廉价的感悟，因为太苍老太从众化了，所以给与人生的启迪好像不大,当然，仅就时光消失之快，这一点还是十分准确的；“再回首，我心依旧”，这应该是玉一般的节操，它可以说是最为贵重的，因为太难于做到了，给予的生命的本真几乎无人可及；“只有那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这是最珍贵的开悟，因为，追求不同寻常往往是人类的通病。当然许多问题的哲学思考，或许都有一面之外的另一面，这里姑且不及。是的，自生自灭并不可怕，但在生之后（特别是立身处世之后），灭之前，我们能否保持一颗平平淡淡的心，能否从从容容去过日子，自由自在的为人处世，这就很重要的。 我没有再停留在路边，又返向原路往回走，步子似乎更悠闲轻松了，最初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一下子也没有了，倒是一片坦然。

白水

语言之美在于朴实而又蕴含一定道理，佳作。推荐阅读。

张书云

白水 发表于 2023-10-25 21:08
语言之美在于朴实而又蕴含一定道理，佳作。推荐阅读。

谢谢雅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