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

冬风无痕

     这天早上，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接了电话还知，前几日父亲与幺姑爷一同前往重庆医院，细问还知，自从天气转凉后，父亲一直咳嗽不止，在医院一连输了十几日的点滴也不见好转。母亲便劝父亲去市医院检查一下，但父亲的脾气向来倔强，故一直拖着没有前往，直到后来咳嗽越来越严重，整日因咳嗽都面红耳赤，三舅母他们见状也纷纷劝父亲去市医院检查，此时父亲还同意与幺姑爷一同前往市医院检查。


    在与母亲通话得知，其实幺姑爷此次去重庆也是另有缘故，原是表妹早产，也需要有人照顾。之所以让幺姑爷去照顾表妹，也是有缘故，是因为去年下半年幺姑爷的身体曾大动，是做不了重活，家里的农活也是丢不开，只能让幺姑留下来侍弄家里琐事。


    早上与母亲通话时，很多事都没有说清楚，直到下午下班后便迫不及待给母亲回了电话。其实，早上母亲打电话就嘱咐我们有时间留给父亲打电话问候一下，不然要我们这些儿子干什么？这也不至于让父亲寒心。所以早上挂了电话便给父亲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父亲向来少言寡语，我也说了一些“不要太担心”以及“有什么事打电话”之类的言语便结束了通话，通话时偶尔传来父亲的咳嗽声，但从言语中听出父亲精神尚可。


     我把自己与父亲打电话的事向母亲说了一遍，那时母亲正在旧宅收拾红苕粉，所以虽然我开了免提但声音还是极小，我想母亲一定把手机放在一旁，通话时继续忙碌着。听母亲说，父亲还有三个检测报告没有出来，待这三个检测报告出来后还需要从肺部取出“样品”出来化验，方能诊断是何病症。我听后便问母亲，父亲这段时间是否吃过腊肉，咸菜之类的食物，我这样问是因为去年村里便有人吃了这些东西导致咳嗽不止。母亲听后连连回答，“没有，现在我都没有做这些了，家里也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了。”我听后又说到，“会不会是支原体感染？”因为这段时间支原体感染的人特别多。母亲听过也说不知道，毕竟检查结果没有出来，我们也不能妄下结论。随后我又说，“会不会是近来天气转凉而感冒了？”母亲听后说，“你父亲每次一热便敞开外衣，一冷一热，很容易感冒。”说到这里，母亲声音一沉道，“如果是因为感冒咳嗽，那么在医院输了十几天的点滴也该好转了！”我听后失望说到，“一切听医生的安排，毕竟我们普通人也不懂这些医学。”

    随后我又提及表妹早产的事来，听母亲说，表妹怀孕后便停工一直在家保胎，没想到这次依旧没有保住，言语间充满了惋惜。母亲继续说道，“我在家养了几只老母鸡，本打算等她生产后便抓两只去给她补补身体，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听了母亲的话，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表妹前后两次小产，她得有多伤心呀！我便对母亲说，“我原想着打电话给表妹，劝慰她一下，可是一想自己口舌笨拙，不知该说些什么？到时候劝人不成，反而令人感到厌烦就得不偿失了！”母亲听后也劝我暂时不要打电话去打扰表妹，现在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你打电话去反而让她徒增烦恼，等事情过去了便找一个适当的时间慰问一下。我听后也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便说道，“这一次还是得麻烦表妹了！”还记得十年前，我的孩子去重庆医院时也曾前前后后打扰一月有余，如今此次父亲去重庆医院检查依旧暂时在表妹家落脚，如今表妹琐事缠身，还要招待父亲，真是难为她了。母亲说起这件事也是愧疚不已。我便说，表妹对我们一家都是极好的，苍天岂会薄待她呢？


     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我打破沉寂说道，“我们里里外外都是自家人，如今家里发生了任何事都少不了亲人的帮衬，发生了任何事总算有个依靠。”说到这里，母亲说道，“这几天你父亲去了重庆，所以一直都是你三舅接送你孩子上下学。”说起来三舅也年近七十，他也帮我我们不少，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


    通话时，母亲又提及家里的农活，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那也意味着家里的橙子也渐渐成熟了。父母们忙碌了一年，心里牵挂的依旧还是那一亩三分地，我自然不能说“不管理”之类的话，就算我说了，父母也会违心回答，我唯有说，“家里的橙子侍弄了一年，如今快到收获的季节，不要了也很可惜，但在干农活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好身体，毕竟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听了我的话，母亲连连说“知道了。”但我又哪里知道她是否在骗我呢？


     挂了电话，我一直都心神不宁，一夜失眠，脑海里想到了很多事。其实，去年春节前与母亲电话闲聊时听母亲说，自下半年来父亲咳嗽厉害，一个月便有好几日住院打点滴，反反复复，不能断根，闻言我也为父亲身体担忧。直到春节回家后，父亲与二叔一道坐堂弟的车赶往万州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没有出来时，我们一直都忐忑不安，无时无刻不是想着这件事，父亲也少言寡语，我们便猜测会不会是新冠留下的后遗症？因为新冠对肺部伤害挺大，直到几天后检查报告出来，报告显示为尘肺，原来父亲年轻时在工地做活，工地尘土飞扬，亦没有做好防尘措施，经年累月却不知病由此萌。


     父亲除了尘肺病也没有大的毛病，不过要切忌受累流汗受凉，因为每当父亲劳累受凉便会咳嗽不止。此时父亲及我们还把悬着的心放下来。经过这件事父亲不再出外务工，就算有人前来找他出外做工也拒绝了，然而依旧放不下田地里的农活，遇上好天气连续三四天下田修枝，于是我们临走前也嘱咐母亲要“看管”好父亲，不能让父亲为了家里的农活太过操劳，然而一生为了家庭付出的父亲见不得田地里的农活搁置，他又怎能闲得下来？


     我害怕失去父亲，父亲今年只六十有五，还没来得及享福。父亲年轻时曾在甘肃荒漠当兵，退伍后便在村里担任村长一职务，虽说没有赫赫功绩，但也算治理有方。直到后来为了改善生活，还随着村里的人一起赶往南方工作，这一漂泊便是三十几年。父亲原在一家米仓卸载货物，虽然父亲身体单薄但却是最努力的，每次有活都是第一时间冲上去，那时候卸载一袋五十斤的米也就几毛钱，然而父亲不畏艰苦，依旧坚持下来了。直到后来那家米仓倒闭了，父亲便随着其他人来到工地上敲墙搬尘，那时父亲也是“视工如命”的。还记得有一年端午节恰逢父亲节，我来到父亲这里度假，我便对父亲说，“今天是端午节，你就不能休息一天吗？”父亲听后说，“我们哪里有休息一说，有工就要做！”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也就是那时候父亲忙于工作，没有做好防尘措施， 天长地久，日积月累便埋下了病根。


      2019年时，父亲已花甲之年，但还在南方漂泊，直至后来祖父病重后还回家。后来祖父殡天，父亲也没再回到南方，但却还是没有闲下来，家里的农活他又哪里放得下？每次打电话回家都嘱咐父母不要太操劳，但我知道，就算他们很小心保重自己的身体了，可也生怕耽搁田地里的农活，与时间赛跑。父母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忙忙碌碌一辈子，我想老天爷定会厚待他吧！


      次日又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响起，我的心里便咯噔一下，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消息？我慌慌张张接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听母亲说，父亲现在已经在医院附近开了房间，我听后便想这样也好，一来不打扰表妹他们，二来去来医院也方便。随后母亲又说父亲今日便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那就是在肺部取“样品”化验。这个过程中需要做全麻手术，所以幺姑爷一路陪伴。


     话说到这里，我的声音突然一沉，说道，“父亲会不会是那种病？”母亲忙问是什么病？我听后便回道，“会不会是老三爸那种病？”我说得比较隐晦，但鼻子一下就酸了，因为老三爸于几年前因肺癌离世。母亲听后忙说道，“不会是这种病，你父亲先后在县区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出来。”我听后也舒了一口气，母亲也说的对，像这种病县区医院怎么也会诊断出来的，不然也不会长途跋涉去市医院检查了。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突然哽咽了，明明喉咙里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应该是我劝慰母亲，让母亲宽慰，但却反过来让母亲劝慰，“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多想，一切顺其自然！苦日子就像嚼黄连，嚼久了，苦味就淡了，没了。”听了母亲的话，我突然想起几年前母亲对我说的话来，那年我因病住院，母亲见我整日愁眉不展便开导我道，“我们的生活就像啃甘蔗，总要一截一截啃下去，每一口都充满了甜蜜和期待，尽管最后会剩下空空的甘蔗渣，但那每一口的甜蜜和期待，就构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如今再次听到母亲这番话，作为一个儿子，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当母亲说出，“你父亲年轻时太拼命了，他忙碌一生为你们两兄弟建起两栋楼……”我听后哽咽道，“都是儿子没用，没有让您们享福！”母亲立即接过话来，“不许你这么说，你们都有用，没有没用的！”


     我眼含泪水，母亲继续说道，“你们在外也要保重身体，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与母亲再说了一会儿话便挂了。本想着说些话让母亲宽慰，然而事到临头，排练好的一番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反而让母亲宽慰我了。如今父亲在医院，是好是歹不得而知，想必母亲也会为了此事备受煎熬，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还记得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如此写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总是加倍的……”反之亦然。

     我与母亲通完电话便迫不及待给幺姑爷发了信息，询问父亲的情况，幺姑爷回复说，父亲的“样品”已经取出化验，估计要三天后还有结果。幺姑爷还说，父亲的前几次检查没有大毛病，主要还是尘肺严重，需要好好将息。我默默祈祷:但愿否极泰来，化险为夷，凡事皆顺。

    我一直在等父亲的检查结果，为了这件事也是焦头烂额，毕竟父亲还是家中的顶梁柱，我更不想这么年轻就失去了父亲，我也无法想象失去父亲的日子。父亲在，天便在，母亲在，地便在，无论哪一个塌了，哪一个陷了，那时候的我哪有立足之地？天地之辽阔，我到底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今日，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接通电话，听母亲说父亲下午已经回来了，我忙问检查结果怎样？母亲说此次检查结果与上次一样，这个尘肺会伴其一生。听了母亲的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母亲又说道，“我担心你在外胡思乱想，所以便打电话给你，让你安心！”说到这里，母亲又说，“现在你父亲去接你的孩子上下学了。”我向来知道父亲秉性倔强，做起事来不知疲惫，便嘱咐母亲以后看管父亲不要去灰尘多的地方，而且还要做好防护措施。母亲听后也连连应承……


    我挂了电话，步履沉重地走出房间，突然感到天地一片辽阔，我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慨:如今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像是一幅沉重的画卷，总是充满了各种不幸与痛苦。小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的完美，我们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充满甜蜜和温暖的乐园，我们无忧无虑地生活，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快乐。可是，随着我们逐渐长大，各种缺憾和不足开始涌现，就像一座座难以逾越的山峰，让我们感到压力和困扰，而且这些缺憾越来越多，如同无法弥补的黑洞，吞噬着我们的希望和快乐，我们尝试着去寻找解决之道，但却发现很多事情都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法，我们就深陷在这种无尽的困扰和压力中无能为力且不能自拔，唯一能做的只有且行且珍惜，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未到来，我们唯一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白水

一种情感贯穿整篇，那是亲情，血脉相承的情，文伤感也感人。

云上云上

随着时光的流逝，父母的身体健康问题令人担忧。祝愿全天下的父母都幸福快乐，身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