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檐低小的时光

雨鹿。 · 发表于 2014-8-6 13: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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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檐低小的时光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茅檐低小，溪上青草。这儿时光静好，岁月从容。

粗粝墙上月影绰绰，夹竹桃的落花粉红，纱窗后头灯光婆娑。一些像雾一样的尘埃浮于梦境之外。入了梦的村野。恬静与月华相伴散落在少女的枕间。聒噪与虫鸣相依飘荡在农人的耳边，夜色与沃野沉静于村野的怀间。

这是一段茅檐低小的时光，细雨时节明清窄街上静坐着安详的老人，时间铺平如水静和。这是草长莺飞的时光，这儿有这个时代不复的传说，二月春风似剪刀，垂柳绦绦，趁二月春风放纸鸢。这是满怀柔情的时光，陌上观花，心怀眷恋而不哀戚，春花度度开，行人从容走上古道。这儿是江南，这儿非江南。小桥流水的影迹尚可寻觅，青石板街却不知何处。这是我的家乡，这儿是长江以南的平凡小村。

初阳高照，阳光温和，林间响动，叶片似有生命在跳跃。稠雨渺渺，草色青翠，鸟声清脆，种子在枝头崩裂。黄梅时节照例是雨，蛙鸣齐叫响天明。人畜共居的村庄，万物以声息相欣荣。少年听雨瓦屋内，阵阵雨声清脆入耳，细雨比碎玉。想象着诗人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的意境。雨水轻落窗柩，纱窗微湿，院里不知是否会有花落知多少的雨景。嫩绿的小虫向往窗内灯光，一盏枯灯，柔柔照亮雨夜，这时万籁寂寂，唯有雨声比细雪。尚年少的自己便觉得我也是静的，沉醉于雨的协奏曲，跌入梦乡。某间老屋的自鸣钟自顾自的响，卫生香燃了一半被夜风吹熄。

白日，自有田头老牛水车响，也有空山鸟语清泉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肩扛锄头往来谈笑风生。虽只是粗茶淡饭与家里长短，却也有黄发垂髫笑声怡然。茅檐低小的时光，每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早，每一个暖阳融融的午后，每一个疏影斜阳的黄昏便是我幼时记忆的全部，那段茅檐低小的时光。

厌倦了厌倦了，厌倦了霓裳高歌与灯红酒绿。厌倦了厌倦了，厌倦了人情冷暖与尔虞我诈，厌倦了厌倦了，厌倦了车水马龙与纸醉金迷。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记起儿时家乡的好景，溪流映衬碧草，黄鹂婉转鸣啼，空山自有桂花香，人语声碎碎，夜间又有归人。柴扉关不住满园红杏，苍苔覆满石阶，檐角低落杏花雨。枝叶交错，小雨初停，山色空濛，古色古香的老房子带着岁月的痕迹。该用怎样华美的辞藻去抒情，该用怎样柔情的曲调去吟唱，该用怎样复杂的情怀去体味，那愈发遥远的记忆。彼光寂寂，沉沉静止在深处，似鹫尾流离，又似记忆陈香。时光的青鸟翩然，我于时光望儿时茅檐低小的时光。或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缘故。那些人们眼中被贫困与落后斑驳的岁月竟是我有生最好的时光。又也许终是入梦了的人，在往事中沉醉不醒。

亲一亲泥土的芳泽，蜂蝶停在忍冬的花上。嗅一嗅晨风的清香，山风与行人相撞满怀。看一看山川的雄壮，扬起生活的希望。村庄的美并不存在于此刻而在我心中。村庄的没并不是沸鼎煮酒，香炉焙茗；村庄的美并不是天上人间，流光溢；村庄的美并不是一片花海袅袅，一夜芙蕖红泪多。村庄的美是一种宁静，像一段茅檐低小的时光，不奢求，不落寞，于山野间，逃离尘世的桎梏，自语自乐。

茅檐低小的时光，说是时光，不如说是一种人生。光阴是人生的组成，谁都有过茅檐低小的时光，日子那么静，心也那么静，而我这样的时光在我居住的村庄里享有。朝朝暮暮的惠风和畅艳阳明媚，而我看着窗外的树摇曳着叶子舞蹈便会觉得自己也是静的。

记一段茅檐低小的时光，描一个绿荷悠悠的村庄，念一些心中温暖。一切像是一个梦，梦里我们散落天涯，却也宁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