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语创作的诗歌魅力 —浅析蒙古族诗人阿▪赛的汉语诗集《想你的夜晚》

温智慧

今年，国庆节期间收到鄂尔多斯蒙古族诗人阿▪赛的汉语诗集《想你的夜晚》，从他蒙汉兼通的歌唱推想，这部诗集肯定错不了。阿▪赛的歌声是俘获人心的那种，精通各种唱法，美声、通俗、民族、摇滚……还会当地的小调。不仅如此，他还能在一首歌中任意切换蒙汉语唱腔，并加以幽默的表情，灵动的舞蹈，为大家助兴，并让人深深地地折服。
诗集简介里这样介绍：阿▪赛，又名赛音吉日嘎拉，蒙古族，上世纪60年代末出生于鄂尔多斯西部草原，他家乡的地名叫“玛拉迪”，诗集中，有诗人写给出生地的诗歌《玛拉迪  我的玛拉迪》。他著有《子夜集》《等待》等多部文学作品。文艺身份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理事”，值得为他庆祝的应该是于202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位列内蒙古2023年度24名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名单之中。
首先，要说阿▪赛以使用蒙古语和汉语双语进行文学创作，是很了不起的的事。民族作家不善于使用国家通用文字进行文学创作，在作品传播的宽度上自然局限一些，民族文学中的优秀民族文化也得不到广泛的传播，在这一点上阿▪赛的认识是超前的，潜在内心深处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超然的。他的作品赠送给我，也不会因为存在文字和语言的阅读障碍，而被束之高阁。为此，与诗人之间的交流是自然而然的顺畅。
以表及里谈《想你的夜晚》这部诗集，这部诗集由内蒙古文化音像出版社出版，于2022年5月出版并第一次印刷。诗集薄厚适宜，体量相当，装帧精美，封面设计美学充盈，深蓝的大海上，无数的海鸟在飞翔，仿若夜空繁星点点，紧扣《想你的夜晚》这个诗集的主题，引发读诗人的联想的潮起潮落，读者被带进悠远深邃无穷无际的风起云涌的诗歌潮汛之中，任而东南西北风。
阿▪赛的这部诗集，还有一个特点，没有序言和后记。这里绝对有诗人最为质朴的诗歌思想。把诗作放在诗集最为根本的中心所在，撇开序言借别人的语言说东道西，引出诗集结集必然和必要的修辞与粉饰。少去了后记，诗人撇开了繁文缛节，感谢苍天大地，感谢好友亲朋，感谢各方机构与首长的鼓舞……等等，云云。使得诗集更为干净爽然，诗集就是诗集的样子，不是烩菜，土豆萝卜一锅炖的不分主次，情节混乱的毫无章法，而且还占用诗歌本身的方寸“田园”资源。这是诗人内心为诗的简洁和安然，为诗的直爽与清白的所在，这应该是未来诸多文学人的学习，干啥就干啥，是啥就是啥，做一本纯粹的诗集，做一位纯粹的诗人，方是一种为艺术的真实。
诗集另一个特点，是诗人没有给诗集分辑，目录是清一水的诗歌诗题，仿若庐山瀑布，飞流直下。没有设置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缓冲，果断消除人为的梯次， 避免一步三歇的左顾右盼下的左右为难，诗人所选的诗是诗人内心的情怀，之中价值衡量是恒等的，没有金砖，没有玉瓦，每一首诗都是自己呕心沥血的生产，殚精竭虑的审美，小心翼翼的捧出，它们都是诗人的孩子。这样的思考无疑来源于蒙古族兄弟对草原、对万物的平等与和谐理念的潜心入慧，长生天下的万物平等的广阔思维。
纵观阿▪赛的诗，体量适宜，“长诗”（50行）以上的占百分之十五，“常诗”（20-50行）居多，“短诗”（10行以下）极少。从这样的结构视角上来看，阿▪赛的“常诗”创作见优势；阿▪赛对“长诗”的创作是大胆尝试并且躬身实践，有不可收拾的劲头与趋势。诗集的这样体量把控是诗人的洞见，有其更为理性的为诗思考。“短诗”虽然说精炼，但是那种浓缩毕竟捉襟见肘，局促不安。“常诗”是诗人所愿意的深耕细作，这种诗身高符合读诗人阅读的需要，趁兴而来读到将要疲惫，断然收场，诗人与读诗的人完全在这样的相遇之下，实现一种文学、美学与身体力学的合辙与默契。读后的联想放飞，诗意深究，诗意向的延展会在未来时空发酵并回味悠长，产生那种叫做共鸣的气场相通。之于“长诗”“常诗”“短诗”的写作和阅读，不可一论。诗歌的文学作用也是表达、叙述、记忆与唤醒。体量过小，意犹未尽。体量过大，又有了冗长的迤逦。
再谈阿▪赛的诗歌取材多维且立体。不局限于当下，不全然于过往，还关照到未来；在阿▪赛的诗歌中读到属于诗人的体恤与情怀，读到了明媚与朗照，读到了文采与诗情，还有丰富的联想、丰美的意象、诗歌诗语中的情思与寄望，体现出诗人“大而其大，小而其小”的哲学思想在文学中的应用。
他写季节“……我们从冬眠的老窝爬出来，沐浴着时光的江河、合眼静坐与大地对话……”；他写思念“……我变成一匹食草的狼，与你相伴与你相爱，在这深沉而遥远的戈壁、盖着封山的大雪……怀里抱着美丽的你和沙漠泉水，睡他一千年，永不醒来”；他写小小学诗的人“毡包里点着一盏蜡烛，像老母亲的一滴泪水，放羊娃在烛光下写诗……毡包的穹顶滑过一道流星……”；他写家乡“……啊，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你变成两座沙头，永远守护着鄂托克西边”；他写出生的所在“……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一个诗人诞生的地方，长满艾草的梁四面包围着，花白色的纛矛在南边护佑着……”……
阿▪赛的诗，以小见大，思情见义。在他的诗句里找到非常淳朴，又安然的淡定。这是风格，也是诗风。用他的诗比他的歌唱，孪生兄弟般媲美，无非是艺术的完美换位与拆解，不仅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艺术形式，更是艺术的多维建设，还是艺术才华的多重能力的表达，他的歌唱与他的诗歌是互补式共生的艺术美学，这才是阿▪赛先生的得心应手。
阿▪赛的诗是写实的，觉得他并不是不具备当下诗歌那种玄幻的诗能力，而是从他诗作里能扫描到他不为之心动的淡定与安然。诗说人话，才是诗人最为素朴的艺术归宿。那些，舞舞喳喳为诗而忘却人间真谛的所谓诗人，早已抛却或者违背“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的艺术初衷和艺术理想，把读者看不懂作为诗的艺术标准，有多少人迷失在当今的那些与《想你的夜晚》诗格不一样云山雾罩的迷惘中？。
从阿▪赛诗作所援引的一些句子，不难看出他涉猎诗学、美学、哲学、社会学……方方面面的知识积累，不仅是宽，而且是博。真情地说，诗语所涉及事物的深度绝对不能迄及行业专家的专业精妙，但是诗人所援引广博的知识，也是专家人士所不能达到的面与方之间的认知与短板。
阿▪赛的诗风明媚而旷远，不是小脚奴家的那种瞻前顾后，而是大将军大丈夫的纵横捭阖。这与他成长的那片土地有绝对的渊源，“鄂尔多斯”是汉语的音译，它的意思是“众多宫殿”，而鄂尔多斯台地正是借助“成吉思汗陵园”而赋予更加深远的政治、民族、社会的历史意义。阿▪赛的诗濡染了这块土地之上的辽阔，之下的厚重，阿▪赛为诗过程走过的不仅是灵魂的拷问，艺术的博思，是对这方家园的敬重与深情，正是一位赤子之心，更是一位诗人所要用诗歌语言阐释的精髓。
阿▪赛在诗歌世界用草原儿子的真情，讴歌属于草原的辽阔与壮丽，也用心抒发作为草原儿女对草原和家园的一往情深。阿▪赛擅长假借诗歌鞭笞的力量，他在《开会》《传销》《干亲》……这样的诗中，用精准的语句、饱满的情感、纯真的价值、正统的观点……以诗的形式进行忠告、抚慰、劝解人们与世相之间的关系，辅助人们以文学的力量与判断，在他的诗歌里，这样的用功很多，诗人为诗的情怀不是单纯的、一味的，而是心有千千结的瞩望，这是诗人的良知在精神世界的呈现。
为诗不容易，当下真正读诗的人不多，把《想你的夜晚》这部诗集读完了，100首诗歌所留给我的是心悦诚服下的心服、口服、信服……与欣赏。
没有从诗集中抽取单篇诗歌作赏析，而是笼而统之地对这部诗集的缘起与致远作了一个打包式的风格解读。借用“我说的都是真的”语调格式来说：“这部诗集值得13-75岁年龄区间的人们阅读或朗诵，你读到的或许是风景、是人生、是怀念、是让读者内心更为妥帖的文学元素周期表”。
《想你的夜晚》说出来诗人的直白，也道出了读者的认真，普渡人们迷茫的价值的赎救，人世间有诗既是远方，远方也是诗。
不！草原、家园、故园……才是诗人内心的波澜壮阔，处变不惊，安之若素。想你在夜晚，在夜晚想你，是诗人运用诗歌语言抒发情感、赞美世界、呵护爱情最为妥帖的模式，其他什么也不及诗人的认真、诗人的创作、诗人全心全意的作诗，用他的诗歌语言把芸芸众生锁定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万里征程，在新时代踔厉奋发，为共和国而诗，为草原而歌，为这个伟大的时代欢呼，正是诗人和你我的责无旁贷。
《想你的夜晚》这部诗集，诗人所选取的诗作创作时间跨度不大，整整一百首，诗人心仪的礼仪，自然而然是百感交集下的百折不挠。
阿▪赛又名赛音吉日嘎拉，至于音译的蒙古语，真实的摸不清头脑，我向诗人恩克哈达请教“赛音吉日嘎拉”的汉语含义是什么？他告诉我说：是“好，幸福”的意思。
因此，祝贺赛音吉日嘎拉为诗幸福，为诗快乐，为诗再上一层楼！

草原灵儿

连续写诗评，这需要足够的剖析能力，鉴别能力，欣赏且能正确表达的能力，为你这些能力点赞。

鱼宴

怕是要冷静起来，就诗集的书名，俗的不能再俗。可见对语言没有多少警醒，内容难道就警醒起来啦。比如立个《楼梯上的舌苔》或者《草原，五月》等等，怕是也清新好一点。如果诗句没那么好，没有找到诗的语言，怕是也可以讲：于诗的语言，隐约还有一道障碍，一道篱樊，一道枷锁，这几乎是当下诗歌普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