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容易 袁真飞
每一次住院,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修炼,一种升华。 所以,当我五月份住进百恩百中医院时,感受着春末夏初的凉意和初起的热度,手头却翻阅着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觉悟着人在世间的兜兜转转,总觉得人离不开医院的影子:生,离不开;死,离不开;病,更离不开。只是,当青春年少时,哪怕身体不好,谁会想到这么多? 尤其是,除了生老病死的不可抗因素,人生存在世界上,常常是身不由己颠沛流离,当生活在不好的时代甚至于今天不知明天的事。当然改革开放以后,大家都能吃饱了,生活也稳定下来,物质上也日益丰富。然而,满大街的,我们都看到匆匆的脚步,忙碌的人生,还有隐藏在忙碌中的艰辛,汗水,乃至于不公不义。每当此时,不由得让人说一句:活着,真不容易。 这一瞬间,我的思绪一下子转到了余华的小说《活着》上了,有人说,余华的这本小说不好,好像只是活着,就是人生最大的胜利,其他的诸如贫穷,恐怖,丧失尊严,都不在话下。但我不然,我觉得余华这部小说的意义在于,在非正常的时代,什么都不能以正常的标准来衡量,此时,活着,哪怕是没有尊严,没有质量的活着,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当度过这个荒诞的岁月,除了慨叹人生的无能为力,还能说什么?这本身,也在说明,活着,是多么不容易。 苏东坡早就说,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诚哉斯言。我想这一点,世上的芸芸众生们,都深有体会,并不会因国情不同政治制度的不同而不同。比如说面对着不可知的命运和天灾人祸,你能怎么办? 对于我来说,对于更多的像我这样并不强大的人来说,一年一度的能够来一次医院,已经是不错了。而从医院里,我经常感受到不同的人生,在平凡或辉煌过后,依旧在医院里,回归平淡,或品味着病患的苦痛,或在病床上笑看众生的悲欢离合与风风雨雨。 不过,有机会重拾健康,没有人会不开心。就像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理疗,而这一次住进百恩百中医院,实实在在的感受到理疗的妙处。 帮我扎针的是柏主任。第一次扎针的我未免有些惊奇,我惊讶的问:为什么你扎我右脚,我的左脚会有反应?柏主任笑道:“这就对了,中医和西医不一样,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把人体当做一个整体,身为中国人的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早在几千年前,老祖宗就告诉我们了头有病脚上针,左有病右畔取。那么,这背后的原理是什么呢?这就可以追溯到《黄帝内经》里说的缪刺法。《黄帝内经》说:‘夫邪客大络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与经相干,而布于四末,其病无常处,不入于经俞,命曰缪刺。’左与右是阴阳的道路,阴阳是相生相应的,不仅在生理上如此,在病理上也是这样。‘以左取右,以右取左以及邪客于五脏之间,其病也,脉引而痛,时来时止,视其病,缪刺之于手足爪甲之上’。既然生理病理上左右上下都有对应关系,那么治疗当然可以从阳引阴,从阴引阳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愣,似乎从中医扎针的这个道理中,悟出了什么,又有点抓不住。突然,我想到西方的一个成语条条大路通罗马。似有所悟。看来不论什么民族,什么国家,什么文化,大智慧总是相通的。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谁说只能死盯着一个地方,而不能曲径通幽呢? 而在柏主任扎针以后,一个明显的变化,是我从此走路,变得轻松自如,而不像往日,举步艰难,像脚上拖着一块石头。这种变化,让我惊讶不已,叹为奇迹。而且,不仅是我,和我同时住院的妈妈,40多年了都不能够蹲下来,现在走路也像踩着棉花一样,举步艰难万分,但经过柏主任扎针后,居然能够一蹲到底,并且步履轻松了。 在医院里,还有一位美女护士,叫唐伟林的。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一是因为她的名字,有点男性化;二是因为她刚刚大学毕业,和我家的小薇薇一样的年纪和学历。她平常很温柔耐心的。可有一次我发现当护士长讲话时,她有点像要翩翩起舞的样子,怎么也按捺不住,其青春的气息喷发而出,一下子让我再次想起了同样青春洋溢的小薇薇…… 是的,活着,不容易。 可是在不可预知的世界面前,依旧有着青春,有着朝气,有着希望,有着未来。也是,如果不是怀抱着希望,那病患者为什么会走向医院呢? 我不禁想起早一向我写的诗句《欣喜与悲伤》:在生命中穿梭,/任欣喜与悲伤反复往返,/ 在欣喜里关爱悲悯世人,/ 在悲伤里怀抱希望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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