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人”的气节（读史札记）

一个放羊娃

“菜人”的气节（读史札记）

    明朝崇祯末年，河南、山东大旱，复有蝗虫，吃光了草根树皮，只好以人为粮，官府无法禁止。妇女小孩，双手反缚在背后，在市场上出卖，名叫“菜人”，屠夫买了回去，肢解出售，跟卖猪肉、羊肉无异。
    当五省大饥荒时，有人经过山东德州，在一家旅店进餐，看见一个裸体的少妇，伏在大砧板上，手足捆住，屠夫正在用水洗涤。那少妇面上的表情恐怖极了。此人大动恻隐之心，出钱赎了她的命。少妇释缚起身，此人便帮她整理衣服，无意中触及她的乳房，少妇顿时变色：“你救了我的命，我终身服侍你亦是情愿的，不过可以做奴才，不可以做小。我就是不肯做小老婆，所以卖到这里来。你怎可以这样子轻薄？”说完，她将正要上身的衣服往地上一掷，仍旧伏身砧板，闭目等死。
    客人一番好意，不想招来这一顿羞辱，交易自然告吹。屠夫恨她不过，活生生割下她身上一块肉，少妇终无悔意。

    这个记载见于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纪晓岚，河北献县人，清乾隆十九年翰林，学识渊博，奏对敏捷，下笔极快，久为高宗的文学侍从之臣。
    “菜人”的记载之所以对我震撼极大，是因为它远远超出了野蛮和血腥，在这里早已没有了人和动物的界限，人和猪、羊同处在一个等高线上。屠夫的坦然，食客的泰然，世人的漠然，简直令我们目瞪口呆。
    那个沦为“菜人”的妇女，铮铮铁骨，可昭日月，虽死到临头，也要维护做人的尊严，实在令人可歌可敬。她那义正词严的斥责和怒目掷衣之态，久久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在空灵的寰宇间！
    我们现在已处于“文明时代”，但像“菜人”之妇一样大义凛然者，能有几人？实在令我辈七尺男儿倍感汗颜！

               

白水

“菜人”的气节令人震撼，更叫人敬佩。

云上云上

活人竟然可以和牛羊一样肢解出售，令人惊骇。向“菜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