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凉意渗透了小城的每个角落,街道上的喧嚣渐渐沉寂。简易房里,丽雅正准备收摊回家。这时,一位年轻的外卖员女子推门而入,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声音颤抖着:“大姐,有面条吗?给我下碗热乎的面条吧。” 丽雅望着眼前这位 20 多岁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她点头示意女子坐下,自己则忙碌起来。水开,面条下锅,不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端到了女孩面前。丽雅也感到有些饿了,便为自己也盛了一碗,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了一段简单的对话。 “大姐,你这摊儿挣钱吗?”外卖女子边吃边问,眼中闪烁着对赚钱的渴望。丽雅微笑着回答:“挣的钱不多,但足够孩子用了,现在的孩子需要钱的地方多。” 送外卖女子听着,边吃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丽雅看着这位在夜风中送外卖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她问:“妹子,你这么年轻就开始送外卖了,很辛苦吧?”送外卖女子停下筷子说:“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去了几个地方工资低不说,还拖欠工资。” 丽雅又问:“你就选择送外卖?”送外卖女子说:“我是良心发现,才送外卖的。” 丽雅盯着外卖女子看了几十秒,没说出话来。外卖女子告诉丽雅她叫李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李薇眼神有些飘忽,陷入了回忆:“我之前过着很任性的生活,工作挑三拣四,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被平凡的工作束缚。可后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丽雅听着,若有所思地说:“我又何尝不是呢,以前总是依赖父母,从没想过他们的辛苦。” 有一天,李薇想换一部手机,因为手头紧,就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毕竟她是父亲的心头肉。她拨通了那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拨打过的号码。电话那头,是她远在百里之外镇上的父亲,一个脑血栓后遗症变得沉默寡言却深爱着她的老人。 “爸,是我,薇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欢快。电话那头的父亲显得有些迟钝和惊讶。 “是薇薇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爸,我,我需要一些钱。”李薇的声音更低了,她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并不纯粹。 “需要钱啊,需要多少?”父亲的声音依旧迟缓。 “一万。”李薇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个数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薇薇,你真的是我的姑娘吗?” 李薇愣住了,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问。“爸,我当然是你的女儿啊。” “那你告诉我,你已经多久没有给爸爸打电话了?”父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李薇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疚,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父亲了。 “爸,我,我一直在忙找工作,有时间回去看你。” “薇薇,你再三告诉过我,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电话,尤其是转钱的事。现在什么人工智能可以模仿人的声音、电话号码和头像,我怎么能确认是你呢?”父亲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爸,真的是我。”李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说,我今年多大岁数了?” 李薇顿时磕磕巴巴,她从未真正关心过这个问题。“大概......五、六十岁?” “你啊,真不知道吗?”父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 “那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吗?”李薇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日期。 “如果你说不出,我再给你一个更简单的问题。你知道爸喜欢吃什么吗?只要你说对了,我就相信你是我亲姑娘。”父亲的声音中带着最后的期待。 李薇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二十多年来,自己缺钱就打电话向父亲要,父亲二话不说就把钱转给自己,可自己连父亲生日、年龄和爱吃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和骗子有什么区别啊。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她默默地擦掉眼泪,对父亲说:“你做得对,老人家,我确实是个骗子,不该骗你老人家。” 电话那头的父亲沉默了,只听见父亲“嗨”了一声说:“年轻人好好找份工作,不要学骗人。” 李薇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对丽雅说:“让你见笑了。” 丽雅沉默一会儿说:“其实,我当初也和你差不多。在父母面前,我们和骗子一样,不断向父母索取,从没有为父母着想过。” 丽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情。两年前,丽雅和丈夫离婚后独自带着四岁女儿回了娘家,丽雅父母把最好的待遇都给女儿和外孙,把平时攒下的钱替女儿还房贷还车贷。直到有一天母亲病倒在街边时,送到医院抢救时,才发现家里竟拿不出 2 万元的医药费,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不孝。母亲去世后,丽雅白天正常上班,晚上接过母亲路边摊儿继续赚钱,为了给老父亲和孩子一个最好的生活。 两人女子聊着天,面条的热气在寒冷的夜晚中升腾,像是给这冰冷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夜深了,丽雅收拾好摊位,外卖女子给丽雅放下 10 元钱,骑上电动车,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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