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笔记】读王维贬逐诗:感觉相对性,简朴,客观概念的效果 “王维考中进士后,因为音乐方面的才能得到一个太乐署的小官职,其后不久,王维卷入了政治麻烦,他的罪名是允许乐师表演本应禁忌的舞蹈,但这大概只是解职的借口。王维的麻烦可能源于他与诸王的过往,因为那时玄宗已经决定了控制诸王对王位的不断威胁。 王位被贬逐到济州去任一个低阶的小官。在东行路上,王维的写作转向贬逐诗,这些贬逐诗沿袭了杜审言、沈佺期、宋之问和张说的传统,但王维的贬逐诗远远超出了语言的简朴:这些诗的深度和复杂性显露出了大诗人的手笔。” 这些贬逐诗的成就在于对语言的特别处理:对感觉过程的认真关注,事物如何被看到,实际世界如何控制事物被看到的过程,以及感觉的形式如何具有内在的意义。诗人几乎完全不出现,但景物的演替和隐含的观点形成了人感受的基本模型。这些贬逐诗的独特之处在于,景物的戏剧性。在戏剧性的第一幕,王维让景物清晰的显现,并在这种显现当中满足读者最基本的好奇心;紧接着,景物戏剧性的第二幕,所见风景开始从眼前消失,读者被从实景带入想象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中心不再是眼前所见,而是诗人内心的声音。阅读心理的两重置换,让读者潜意识里贴近了诗歌,贴近了作者,同时也打开了自我内在的感知。这样,诗中就出现了一种感觉的相对性。感觉相对性正是感觉被隐藏起来的真实面目。 王维贬逐诗有一种语言上深刻的简朴,简朴语言的一个特别效果是,会阻断读者对诗词技巧的兴趣,色 音韵的伪装一直是写作最大的死敌,让读者直接探究隐含在简朴语言内部所呈现结构中深刻的意义,这给了读者感受生命独立性一种有力的冲击。 王维在这样的诗中“寻求一种真实性——不是从类型惯例中获得的普遍反应的真实性,而是直接感觉的真实性”。这种感觉的真实性赋予客观描写一种内在的诱导,引导读者去重复诗人用眼睛观察的体验,从而分享了作者内在深层的反应。同时,这种多维的客观描述,和读者下意识的多维感受对应起来,避免了直接陈述个人感情的单向度的感觉体验,“客观还能准确无误的传达肯定和否定的双重意义”,困惑的风驱散了景观呈现出来的表象的迷雾,把读者带入到丰富、共鸣、惊诧和震动的幽曲豁然宁静当中。 注:读宇文所安《盛唐诗》笔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