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新手,刚刚接触闪小说。段老师的作品从未拜读过,看到《段国圣闪小说作品网络研讨会》消息,一气呵成看完了老师精选20篇闪小说作品,不由为老师那种睿智所折服。 所谓留白,还是借鉴中国画的一种艺术表现手法。 纵观段老师的作品,无论叙述过程中,还是结尾处,往往会给读者留下回味、思考、想象的留白空间。 例如,《某天的一个下午》第一句话就是:王三宝喜好打牌。为后面的故事定调。随着情节的渐进,发生了王三宝家的狗咬人情节,而被咬的人,是少有人招惹卖肉的大胡子,悬念一下子提了起来。 当王三宝担心一、二千元也未必解决问题时,卖肉的大胡子只找他要了三百元。至于,为什么只要三百元作品并没有交代。尤其,结尾之处,好打牌的王三宝转天不去打牌了,以后也不想去了,给人以无尽的想象空间。 为什么面对卖肉的大胡子——人们都避而远之,却对王三宝网开一面,仅仅要了三百元了事?这里不就是无事中的有事么! 当王三宝问完小七子后,王三宝也打算不再打牌了,通常故事到此就该结束了。然而,段老师笔锋一挑,又将读者引进更大的留白处:打牌处,一个人影,有点像卖肉的大胡子。 是王三宝的媳妇请卖肉的大胡子用计改变了王三宝的涉赌?还是王三宝耽心卖肉的大胡子会借机搞他的媳妇?抑或还有别的缘由? 留白处正是等待读者自己想象填补的空间。 《医生和律师》的故事,更妙一招。 完全是在一种惺惺相惜的场景描绘下,将那种相互利用、相互不信任,人与人之间一种病态的关系呈现给读者。 结尾处,段老师并没有任何叙述描写,只是简单一句话:“后来医生和律师就再也没有联系。”至于为什么没有联系,留白给读者思索,往往不得不回过头再看,所有的铺垫,都是为立意最后的提升服务。 当然,还有《失踪》中警察智慧的笑;《香味儿》中变味的牙膏;《1969年的一缕青烟》中100多封皱巴巴的情书等等,无不激起读者的好奇心,非一探究竟不可。 段老师作品中还运用了很多其它艺术手法:夸张、拟人、象征、比喻等,结尾手法也是多样,鉴于本人水平有限,不敢涉足太多,不当之处请海涵。
附原作品: 段国圣简介
段国圣: 1957年生,江苏如皋人。中国闪小说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闪小说》杂志执行主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发表文学作品400余篇,擅长闪小说创作。作品散见于《百花园》《小说月刊》《雨花》《今古传奇》《天池》《杂文选刊》《青年博览》《青年文摘》《喜剧世界》《读者》《微型小说月报》《文学报-手机小说报》《小说界》《杂文报》《新民晚报》《羊城晚报》《扬子晚报》等刊物。曾获e拇指文学争霸赛(小说)铜奖,中国首届汉语蚂蚁小说金蚂蚁奖,中国首届闪小说大赛银奖,中国第二届闪小说大赛金奖。已出版闪小说集《和一个叫苏未默的人说话》《先走一步》。
某天的一个下午 王三宝喜好打牌。
这几天手气不错。这会又抓了张八桶,听牌,正窃喜着,忽然门外小七子喊:三宝,你家的狗咬人了!
王三宝啥不得扔下手里的牌,坐在对门的吴二说,还不去看看。三宝无奈,嘴里嘀咕了一句骂人的话,起身离去。
王三宝家的狗咬的是卖肉的大胡子。卖肉的大胡子可不是好惹的。
你来啦。大胡子阴着个脸指了指裤腿,你瞧!
王三宝看到大胡子的小腿上有一个血印。
王三宝先是骂了一声畜生!瞎了八只眼啦!然后给大胡子赔不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说呢?大胡子拉长了脸。
王三宝心里还在惦记着那副牌,要是胡了,起码有五百块钱进账。这下好,不要说五百,恐怕一两千都花不下来。
王三宝陪大胡子去医院,走到半路,大胡子突然说你就别去了,拿三百块钱来我自个去。三宝没想到大胡子这么好说话,没有犹豫掏了钱给大胡子。
王三宝没有去再赌,门口的****儿见主人回来了便摇头摆尾地蹭过来,王三宝飞起一脚,踢得****儿嗷嗷叫。老婆从门里探出头来:你畜生啊,赌钱赌输了拿狗出气!
我还要剥它的皮呢!突然王三宝楞住了,他家的狗儿是栓着的,怎么会跑到大街上咬大胡子呢?
他去找小七子,小七子说没错大胡子就是在你家门口被咬的。王三宝脑子嗡嗡响,大胡子进屋了?
第二天,王三宝没去打麻将,以后他也不打算再去了。
吴二他们又拉了一个,圆了场子。
这时门外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样子有点像卖肉的大胡子。
失踪
张三的老婆失踪了。
张三去公安局报案。
警察回答:我们会协助你寻找的。
一个月过去了,张三的老婆仍无踪影。
警察把张三找来问话:
你老婆有过外遇吗?
有过,但张三的回答是“没有。”
你们的夫妻生活正常吗?
不正常,但张三的回答是“正常。”
你曾经有过跟老婆离婚的念头吗?
有过,但张三的回答是:“没有。”
这一个月来你找过你老婆吗?
张三这一次说了实话:“没找过。”
警察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张三的眼睛,张三不由得背脊上生出一股凉气。
“怎么?你们怀疑我?”
警察很智慧地笑笑:你先回去吧。
张三在大街小巷贴出寻人广告,并身背干粮四处打听妻子的下落。
一个月后,张三终于找到了妻子。
他走进公安局,大声地对那个很有智慧的警察说:不用你们查了,我已经把她找回来了。
香味儿
我和艾伟同居了,那天艾伟对我说,你搬过来住吧,一开始我不太情愿,一个19岁的女孩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艾伟说,杨林都跟雪薇同居了……我对艾伟说你总得让找个理由撤,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艾伟说话的时候,嘴里会散发出一股清香,我喜欢这种清香,他用的是纳爱斯牌的牙膏,那香味是茉莉花茶味儿,我喜欢茉莉花。那次艾伟跟我接吻,我的脚就好像踩在云朵上……
我和艾伟同居了两个月,突然有一天我想到要跟艾伟分手,我找不出理由,就是想离开他,一刻也不能停留,我毅然决然地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衣物,书籍,连同我的毛毛熊,当我在洗手间里取回我的化妆品时,我特意留心地看了一下玻璃架上的那个纳爱斯牌牙膏,突然发现它已不再是茉莉花茶香味儿了,它已经变成草莓香味儿了。
1969年的一缕青烟
1969年他因错读了领袖的一段语录被隔离审查,关在一个灰暗发霉的小阁楼上。他的妻子也受到株连,发配到食堂烧锅做饭。
食堂就在小阁楼下,一颗烟囱正对着阁楼的窗户。
每天当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那块斑驳的墙砖上时,他便会将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张纸揉成一团,然后瞄准那个黑洞洞的烟囱掷进去,不一会那个烟囱里便会冒出一缕青烟,在天空中袅袅飘散,这时他会深深的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一缕青烟统统吸进自己的心肺中。
他关在小阁楼里将近有半年的时间,每天他都会在那个时刻准确无误地将小纸团投进烟囱里,烟囱里也会在片刻后吐出一缕青烟。
那个特殊的年代他们就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传递着彼此的信任和爱情。后来他被送进了牢房。烟囱里便再也没有了那一缕青烟……
很多年过去了,妻子终于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临终前,她交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被揉的绉巴巴的一百多封情书。他捧放在怀里,泪流满面。
一次,他的一位朋友去看望他,已是满头银发的他仍是那样豁达乐观,他们聊了很久,临别的时候,朋友看见他随手将一张小纸片揉成一团,投进了茶几上的一只空花瓶中,他投得很从容,小纸团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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