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我,常常在老家的小院留恋。依然是儿时的模样,在院子里肆意地奔跑,快乐地玩耍。醒来时,总是惆怅满怀。小院,因父母的搬离,在岁月的浸染中,已经日渐破败。我的小床,我的摇篮,我的书籍,我的画卷,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墙角旮旯里沉淀。家,成了我的挂牵。 今天我又回到了老家。院坝里的杂草已爬过石梯,爬上了屋檐,我又穿过杂草丛进到屋里。看着熟悉的一切,往事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承载多少欢乐的灶台,已经垮了一大半,仿佛又看到妈妈在灶台前忙碌,爸爸坐在灶前不停地添柴,火光映在爸爸的脸上,红彤彤的笑脸露出满满的慈爱。我们四姊妹围在妈妈周围,眼睁睁的盯着妈妈的一举一动,闻着饭菜的香味,不停的吞咽口水。每次饭熟菜香,妈妈总是把好一点的分给我们,自己却喝着米汤,吃着咸菜。爸爸用几块旧木板给我们做的书架,还整齐地排列着我们的课本,那几块旧木板是爸爸汗流浃背从街上扛回来,利用两个晚上给我们做成了一个简易书架。我工作时领的第一次工资,爸爸用来修了一间屋子,成为我的卧室,还做了一张当 髦的高低床。记得我把几百元钱交给爸爸时,从没见过那么多钱的老爸特别高兴,马上到街上买来酒菜,请公公婆婆(爷爷奶奶)叔叔嬢嬢们大吃了一顿。因为家里只有两间屋,爸爸决定自己再修一间让我住。那时,爸爸砍树、和妈妈锯格条,我和妹妹就负责递瓦片,我们全家人都忙碌着,兴奋着,再苦再累都不觉得。弟弟的自行车还挂在厨房的墙上,还记得为了练骑车,不通公路的田间小道就是他的练习场,好多次从田坎摔下来,居然也练就了高超了车技。给爸爸买的藤椅还在屋中间放着,长时间没有打理,藤条已经受潮,轻轻一碰就断了。房顶掉了很多瓦片,墙壁也早已歪歪斜斜,看来,它们已不堪重负了。 院子里,爸爸栽的柚子早已果实累累,核桃也有乒乓大了。我们家,从来不缺水果。小时候,有公公婆婆栽的桃子、李子、樱桃、枇杷、橙子,连我们这些地方少见的苹果、梨子也有一两棵,甘蔗更是有几大笼。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我们家品种繁多的水果,吸引了无数小伙伴的眼球,伙伴们你来我往,院子里总是充满了欢笑,而爸爸妈妈,总是乐呵呵地看着我们带着一群好吃狗儿在树下徘徊,有空时,爸爸直接动手摘来果子让大家解馋。婆婆爱花,我和妹妹总是想办法找来花苗、花种。什么指甲花、鸡冠花、菊花、小兰草、仙人掌都曾在院子里巧笑嫣然。婆婆已去世九年了,那时栽的桂花、腊梅,枝繁叶茂,正蓬勃地生长。 田里秧苗青青。几场雨后,秧苗长势很好,快遮住水了。小叔说我家这块三亩多的田他种着有点吃力了,今年就让给了另外一户人家种。我们这儿基本上靠手工劳动,这几年虽说有了收割机,但前提是必须得提前把水放干,可是如果明年要继续种谷子,又要重新抽水整田,事情反而更多。以前每年收谷子时,我们是全家总动员。爸爸妈妈负责脱粒,我和二妹割禾把,弟弟就拖谷草,小妹就在家做饭晾晒稻谷。每当到了田中间时,我和妹妹都要去帮着推撘斗让它移动。每次下田前,爸爸都要看好路线,不然当斗里的谷子快满时,有可能还在田中间。在休息的间隙,妈妈会拿出准备好的零食让我们吃,我和二妹,总是拿一点点就借故走开。小妹,总会给爸爸妈妈递上清凉的藿香水,小弟,总不忘用扇子给爸爸扇风。有了老公后,老公接过了爸爸身上的重担,扛撘斗、担稻谷这些基本上都是他在干。 如果不是爸爸妈妈年岁日渐增大,身体每况愈下,他们怎舍得从小山村走出来。可是,儿女都不在身边,让老人在家我们如何放心呢。因此,十年前,我把父母接到了镇上。好在离家并不太远,我们随时有机会回去看看。 家,渐行渐远…… 201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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