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雁过留芳 于 2015-6-11 15:46 编辑
不想说再见 文/雁过留芳
初三最后一学期新年联谊会，班主任老师讲了一段非常真情的话：同学们即将结束初中生活，一部分同学会升入高中，升入中专或者技工学校继续读书，但有一部分同学就要走向社会打拼了，你们只有十四五岁，这样小的年纪就走向社会，老师很为你们担忧….. 听了老师的话，好些女同学先红了眼圈，继而教室里想起了吟吟的哭声，男同学也有哭的，当时大家心里对未来很迷茫，很恐惧。联谊会结束时，唱起了送别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哭声再次响起.。 霞和我是八年同窗好友，想到不久的分别，我们相拥而泣。 中考发榜，我升入重点高中，霞的成绩不好，没有考取任何学校。那天，好多同学老师都祝贺我，霞在一旁眼神很没落。就剩我们俩的时候，霞流出眼泪，我安慰：“不要太难过，还是复读一年吧。” “我妈妈的病又重了，家里需要钱，弟弟妹妹还小，昨天我和爸爸商量，想去南方打工。” 我心里很难过，又想不到说什么，我们挽着手默默走着。 爸爸推着自行车迎面走来，他高兴地说：“你们老师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你的成绩了，快点回家吧，爸爸买点好吃的，咱们好好庆贺一下，对了，小霞也来吧。” 霞勉强笑着说：“谢谢叔叔，我有事就不去了。” 到岔路，我们挥手作别。走出很长一段路，霞还站在那里，见我回头看，霞再次挥手。 开学的时候，霞要去广东打工了，我去送她，那天下着小雨，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挽着手走着，火车进站，我掏出一百多元钱：这是我攒的零用钱，听说广东消费很高，你拿着吧，霞没有推辞，也没有回头，拿了钱匆匆上了火车。 车开了，霞挥舞着红丝巾向我作别，车窗上留下一行行雨水。 霞刚去广东时，我们时不时通信，霞在信中诉说工作的艰辛，薪水的低微，有了15岁年龄不该有的沧桑。后来高中学习越来越紧张，我几乎没有时间回信，渐渐地我们不再联络。 再次见到霞，是我工作五年后。得知霞也回家乡过春节，我好高兴，千方百计联系她。 霞的变化很大：白色的貂皮大衣，黑色的紧身皮裤，黑色的高腰靴子，时尚的短发 ，浅粉色精美指甲。 霞淡淡笑着拥抱我一下：“晓东一点没有变。” 我真心赞美：“你变化好大，霞，你变得真漂亮，真华贵，像名媛。” “名媛？哈哈。”霞放肆大笑着，眼神中的冷漠与悲凉摄人心扉。 为了这次相聚，我精心选了酒店 ，精心选了包间，还精心点了霞喜欢吃的菜，霞似乎对此一无所感，菜也吃的勉强，心不在焉的样子。吃到一半，霞接了电话，没等对方说完，霞就爆发了：“好好……你这个老骗子，你这个老流氓…….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了….”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是轻拍着安慰她，用纸巾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分别时，霞伤感地问我：“晓东，你会瞧不起我吗？” “不会。”我难过地说：“好好找个老公过日子不好吗？”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见面我们互相留了通信地址，但也没有联络过。直到去年，我们再次相聚。 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靓丽，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妇人了。她随意穿着一件过时的灰色外套，蓬乱的长发随意挽着髻子。没有一句寒暄，一见面霞就大声说：“今天我手气真好，赢了1000多，要不是你打电话催，这一把我准定还和。” 不知如何回答，我忙着催菜掩饰尴尬。菜还没有上齐 ，霞就放下筷子：“晓东，我吃饱了，咱们改天再聊，他们现在三缺一，等着我呢。反正我现在已经回乡定居了，有的是见面机会。” “好吧。你慢走呀。” 回到家，我拿出手机，犹豫半天，轻轻将霞的号码删除。可是，若干年前，霞和我挥手作别的影子怎么也清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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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1 15: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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