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段平凡的人生经历,所谓平凡即无非没有壮举,所谓经历即是人生中一段时光。 这一年(1973~1974年)仍是知青身份的我在参加了县水电局培训一个月,掌握了水利建设一些基础知识后,便成了习水县水电局一名水利辅导员,与县水利局派驻土城区工程技术员木文开老师一起开始从事水利辅导员工作。当时我们的工资是包干的,没有津贴、奖金、出差费,每月35元钱。主要任务是负责土城区八个乡镇各大队、各生产队的小型农田水利工程规划设计及施工管理。这项工作农村与农民是非常欢迎的,这是因为当时农田水利建设的投资是无偿的,建成使用后农民是长期受益的。但这项工作是艰苦的,也是没有节假日和加班工资的。记得有一次县里为补报水利工程计划,将我抽调参加温水区飞鸽大堰勘测工作,一连五天,早出晚归、风餐露宿、日晒雨淋、挨饥受渴。爬坡下坎、穿棘越藤。累了随地坐一会,渴了喝山涧水解渴,饿了采野果充饥。就是晚上住宿农家,也是缺粮少油,蚊子臭虫,苦不堪言。好在如此享受仅此一回,但足以牢记一生。(一) 土城区的水利也是不好搞的。因为土城位于赤水河流域,地形切割十分利害,高差十分巨大。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规律,水利工程建在高处也就成为必然。所以出门就得爬坡,有时走路的时间往往比工作的时间还要长。 水利工程往往修建在高山上,有的甚至修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比如烧箕湾水库,就修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烧箕湾水库库址与邻县接壤,勘测要翻越近千米的高山(上山需要爬——手扒岩,下山需要过独木梯),越过荒芜人烟的山谷,踏过无数倒塌的原始巨木。见到世外桃源般的美景,翠绿的植被,清沏的流水,沁人肺腑的空气,万赖俱静的山野,还有溪中无数肥美的野生蛤蚌,此情此景让人流涟忘返。白天的美景尚在眼前,晚上深山峡谷的雷鸣闪电又让人心惊肉跳,毛骨耸然,既怕山洪暴发,又怕山崩地裂。好不容易熬到天明,云开雾散,重现山野美景。 我还记得在从事辅导员期间一件很开心的事,就是跟随木老师一道到“石板溪”水库检查,该水库位于赤水河对岸山顶上,高差约千米。虽说当时年轻,但爬到水库的确十分辛苦,区间还要经过一段万分险峻的水渠,该水渠连沟带坎宽不过50~60公分,可渠外就是百丈悬崖。经过此处时我没有胆量走渠坎上,就是走水渠内眼睛都是看着脚下,根本不敢看一眼悬崖下,走这段水渠时我真是提心吊胆啊!可以想象当时修建时建设者们的危险与艰辛。 “石板溪”水库位于人迹罕至的高山之颠,水库的水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清澈透明,但哪水绝对称得上是纯天然的甘泉,也是大自然馈赠给勤劳善良的土城人民的一份厚礼,因为多少年后这水终于成了土城镇人放心饮用的纯净水。(二) 我还未到“石板溪”水库前就听到过许多传说,水库里有大鱼、有大蟒,但管理人员说没有哪回事,但水库里有鱼则是不争的事实。第二天上午管理人员建议我们钓会儿鱼,谁知不钓不知道,一钓吓一跳。有饵无饵都可以钓上鱼来,姜太公钓鱼不用饵是比喻,现实中的我们在“石板溪”水库真是遇到了这罕见的事儿。短短一个小时,我们五个人就钓了满满一脸盆鲫鱼。当然,油汤煮鱼又是一顿丰富的美餐。 当水利辅导并不是平安无事的,有时也会受到意外伤害。可不,在我参加“东风水库”碗厂段通水典礼时,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伤害。当时,在通水段生产队,我等了一上午,“东风水库”的水迟迟到不了,中午我感觉有点疲倦,就在农户家中休息了一下,一觉醒来到猪圈解手,迷糊间大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原来是一条大黄狗,我也没在意,谁知一会大腿后仿佛有液体流下,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鲜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原来刚才感觉一撞是被狗咬伤了。放在今天这还了得,赶快打狂犬疫苗吧!可在当时,没有这条件,我这人也没有那么娇贵,用土法刮些水瓢上的浆状物糊上吧。还别说没过多久,我的大腿就好了。这么严重的伤,没进医院,没有休息,没报工伤,我这命就是贱。(三) 水利辅导员的工作是艰辛的,也是心情舒畅的。说白了,心情舒畅不外乎离开了枯燥的农业劳动,同时又享受到水利辅导员身份的便利。 开头我便讲到了水利建设是国家无偿投资的,农民受益所欢迎的。既如此,物质方面的特殊化也是少不了的。在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吃是首当其冲的。既然农民欢迎咱去哪儿,他们的真诚便会体现在对咱的接待上。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八盘九盏也是不现实的,但豆花腊肉是有的,米饭鸡蛋是不缺的。这也就足够了,这也是农民口中不吃肚中挪节省下来表示心意的。我们的付出,我们的艰辛,换来了口福,得到了理所当然的享受。当然,吃喝过后可别忘了付出二毛钱和四两粮票,付出的钱粮虽与吃喝不对等,但这是纪律,谁都不敢违反的。 在毛泽东时代,水利辅导员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为建设社会主义农村的。水利工作者是无私的,是没有循私舞弊、是没有贪脏枉法、是没有行贿受贿、也无吃拿卡要的。当然,当时的社会背景、当时的社会风气、当时的政治氛围,当时的阶级斗争态势,谁都不敢闯红灯,谁都不会去当阶级敌人,谁会让无产阶级打倒在地再踏上一支脚,永世不得翻身呢。 水利辅导员这项工作我从心底是喜欢的,但由于是农工性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转正,所以后来我不得不选择离开。此后不久与我共事的同志们纷纷转了正,成了正式的水利工作者,每每见到他们谈起过去,好象还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我还会怀念已经逝去的岁月,哪怕是模糊了的往事。(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