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

眨着眼睛的鱼

     一


      李平之算是孤儿吧，父母早死，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也在早两年离开了他。
      这就是是他女朋友和岳父岳母喜欢的地方，没有家庭背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且是新房子，一百二十个平方，因拆迁用拆迁款买的，还有一个临街小店，门面虽然是租的，但生意很好，小伙子也帅气精神。
     吕丝怡和李平之是网上认识的，然后聊了将近半年，见面后又都满意，于是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他也见了吕思怡父母，然后就到了谈婚论嫁了，平之没父母长辈，一切由岳父岳母做主， 礼多少，酒席如何办理，他们只有一个女儿，还涉及到孩子姓氏，平之是老实人，能做到的，都一一答应了，只是那十万块的 礼让他有点头疼，岳父说了，就十万块，也是为他们添置家具电器，用在他们身上的，所以一定要。
     岳父岳母发话了，平之只能答应，才买了房子，接着装修，用了他很多钱，他积蓄不多才没添置家具电器，他从店里腾了一部分出来，又向朋友借了一些，终于凑齐，那天他约了女朋友，去银行把钱打他岳父账号上。
    吕思怡才二十岁，身高一米六，长相甜美，是那种回头率很高的女孩，李平之二十五，只一米七多一点，吕思怡穿上高跟鞋，看上去就和他差不多高，两人走在街上，虽然李平之也很帅气，那些男人看过来的眼神有点酸，像在说:“鲜花又插牛粪上了！”
     吕思怡是独生女，虽然有点刁蛮任性，但对李平之的爱是不容置疑的，她喜欢这个男人，忠厚，老实，聪明，有爱心，还很尊重她，对她温柔体贴，她知道，能和他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
     两人牵着手走在街上，往银行走去，横过斑马线时，本来是绿灯，这时，一辆小汽车突然冲了过来，吕思怡走他前面，他赶忙用力把她往回拉，一把拥紧吓的魂飞魄散的女友，但在他们前面的一个中年人，却被小车撞飞，小车早以跑远。
     李平之放开女友，过去看那中年男人，不过还好，只是被车子撞飞，没有被碾压，他想扶中年人起来，可能伤到骨头，中年人疼得大叫，他忙打了120.和110，然后他就抱住大叔。
     围观的人很多，都在指指点点，吕思怡对他说:“走吧，120.110都要来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李平之说:“等120.110来了再说，我是目击者，得把事情说清楚。”有个大婶说:“小伙子，你抱着他，他身上都是血，汽车又跑了，到时候他家里来人，别讹上你才好。”
      大婶的话没错，现在这样的事情确实很多，李平之不是不知道，但要他走，他良心上过不去，他说:“不怕的，有监控，到时一查就知道了。”
      吕思怡刚刚被吓得要死，大婶一说，她想想更加担心了，她去拉李平之说:“走了，我们有急事要做，你把大叔放平，120就到了。”
     这时，大叔睁开眼说:“小伙子，我不会讹你，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儿子，你就走吧！”李平之一手抱着大叔，一手拨通大叔儿子电话，那边答应马上过来。
     这时，120已经到了，医生和李平之合力把大叔放到车上，医生说:“你父亲流了很多血，必须马上送去医院，不然有生命危险。”李平之说:“我不是他儿子，他儿子快来了，再等等他儿子来。”医生说:“你能等，病人不能等啊！快走，你要他儿子直接去医院。”
      李平之也不放心，跟吕思怡说一声就想上车，吕思怡死抓住不放说:“你还去干嘛，通知他儿子就行了。”李平之拉开女友的手说:“我不放心，你先回去，我们的事情明天再办。”说完，他上了120，不顾女友生气，跟120走了。
     进了医院，医生诊断腿骨骨折，脊椎骨骨折，可能伴随内脏出血，只怕还有瘫痪的危险，，必须马上手术，医生催李平之去缴费，要他先缴十万，不交钱就不会治疗，李平之打他儿子电话，他儿子说在路上，医院在等缴费，李平之说:“做手术吧，我只有五万现金，我不认识这位大叔，我缴五万，等他儿子来再缴齐。”他说完，转身去缴费，他没看到，大叔看着他，眼中溢满泪水。
      大叔被推进手术室，李平之在手术室外面等大叔儿子到来。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大叔还没出来，吕思怡不断打电话过来，他只说没事了，不敢告诉女友他缴钱的事。
      这时，大叔的两个儿子和女儿过来了，他大儿子一把揪住李平之就甩了一个耳光说:“你个混蛋，我父亲要有事，老子打死你。”李平之一把推开他说:“你干嘛打人，又不是我撞的你爸爸，我只是路过碰上才送他来医院，我还代缴了五万。”
    大叔女儿过来说:“还雷锋了你，谁信，不是你撞我爸爸你会缴钱吗？”李平之说:“懒得理你们，交警自然会处理，你们快去缴钱，你有我电话，过天把五万给我，我走了。”那女人说:“大哥二哥，别让他走，撞了人还想一走了之。”
     三兄妹围了过来，开始对李平之动手，李平之哪是他们三个的对手，几下被打翻在地，剩下的五万块现金也被抢走，那女人拿去缴费了，两兄弟继续拳脚相加，任李平之怎么解释都没用。幸亏医院保安过来了，制止了大叔两个儿子，但李平之想走都走不了。

雪山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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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着眼睛的鱼

  大叔姓杨，单名炎，他今年五十岁，大儿子二十八，二儿子二十六，小女二十四，都已成家。
      杨二十岁成家，妻子在生女儿时难产死了，他在乡下含辛茹苦养大了三个儿女，还好孩子们争气，大儿子大学后分配部门工作，小儿子高中毕业后在哥哥扶持下也在市里站稳了脚跟，最小的女儿也嫁到了市里。大哥娶的是市里有头有脸人的独生女儿，如同入赘，弟弟老婆家在市里也很有钱，女儿也不差，因为长相甜美，又有高中文化，嫁入了书香世家。
     杨炎也来市里住过，但他是农民，无论去哪家住都显得格格不入，于是他干脆住在农村，种点地，栽点菜，一个人住得逍遥自在，要不是今天孙子生日，他也不会来市里，但刚一来就出事了。
      他醒来时，天已经黄昏，他睁眼看看，孩子们都在身边，媳妇女婿也过来了，他很欣慰，四下看了看，没见送他来的男孩，他问:“那个送我来的男人呢？”
     小儿子说:“爸爸你放心，他想逃跑，被我打个半死，他缴了所有费用，在我们后面。”杨大叔激动了说:“你怎么能打人，叫他过来。”
     大儿子轻拍激动的爸爸说:“爸爸，你不要激动，你放心，他跑不了，医生说了，您伤得很重，伤到脊椎，做了手术，乱动有瘫痪的危险。”
     杨大叔固执的说:“你叫他过来！”女儿冲着李平之说:“你死人啊！还不过来。”
     李平之本想脱身找交警来处理，但他家一口咬定是他的错，言语过激又赚了一些打，已被打得面目全非了，他只好想，等老杨醒来一定可以还他清白，只是，他现在也没底了，如果老杨也一口咬定是他他就百口莫辩了，自己就真是冤大头了，不过他坚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他忐忑的走过去，由于慢，还被大儿子推了一掌，他来到床头，老杨看着他青肿的面孔，眼泪涌了出来，他颤抖的伸出手，李平之与他握住，他说:“恩人啊！我对不住你啊！把你害成这样。”
     李平之冷冷的说:“没事了，只要你能还我清白就好，再有，我就要结婚了，我给你缴了十万块住院费，我等那笔钱急用，希望你尽快还给我。”
     老杨点来点头，大儿子说:“老爸，你撞糊涂了吧，凶手肯定是他，不是他撞你的，他会好心帮你垫款。”
     老杨双目圆睁看着儿子，怒骂:“畜生，就算我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你们谁去了交警大队，谁去了解情况了，要不是他救我，替我缴了救命钱，我现在就只能躺棺材里面了，你们不感恩，反而把他打成这样。。 。。。”老杨还想说什么，由于太激动，说不出口了！
     小儿子忙说:“爸爸肯定撞傻了，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傻瓜，不是自己撞的能通知家人就不错了，还会有人·傻乎乎的缴钱，不可能。”
      看着小儿子的一脸不屑，老杨恨不能甩他一个耳光，但他做不到，他平息住怒火，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派个人去交警大队，其余的想办法还了这小兄弟的钱。”
      大儿子说:“爸爸，十万块，又不是十块钱，我们一时间哪儿找去。”老杨说:“你们就是去银行贷款也要还了这小兄弟的钱，如果不还，你们也就不用来了，就当我没养你们。”
     李平之说:“大叔消消气，身体要紧，现在银行也关门了，我过三天来拿钱就行，刚好也给他们时间去交警大队问问，他们现在还不相信我呢，能弄清楚最好，我该回家了，我女朋友催了我几次。”
      杨大叔紧紧拽住李平之的手，不停的说对不起，李平之拍拍他说:“我没事，没关系的，误会解除了就好。”
     他说完，拍拍老杨，再次叮嘱他好好养伤，然后站起来，本想和老杨的儿孙们打声招呼，看着他们仍然不信任的眼神，他不看他们，大步走出了医院。
     李平之回家洗了个澡，神色才没那么憔悴，他把带血的衣服扔了，然后打的直接去了女友家里，进门时，家里已经吃完饭，岳母在收拾碗筷，家里空气凝重，他叫了岳父岳母，他们都只哼一声，也不问他吃饭没。
      女友说:“呦呦，大英雄舍得回来了吗？哇，脸上还被打成这样，你啊你，你就是蠢，叫你不要掺和跟我走，就是不听。”
     李平之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岳父语重心长的说:“平之啊！善事要做，但也不能做过头，现在什么社会你不明白吗？讹人的事还少吗？你还抓烂头去钻荆棘，吃亏了吧！”李平之任岳父训斥，只是低头应两句，女友很生气说:“被打也是活该，我怎么劝你都不听。”
     岳母洗完碗出来说:“平之啊！就要结婚了，也是大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心里要掂量下，思怡，你少说两句，平之以后注意就是了。”
      吕思怡说:“他这人说都不听，就该骂，好了，你把钱给我妈妈，明天我和妈妈去存卡上，就要结婚了，还什么都没准备，什么都要我家里操心，你还做那样的傻事，真是笨到家了。”
      李平之一听到钱，头更大了，他只好把医院的事情和盘托出，岳父岳母和女友越听越气，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思怡终于发飙了，指着他说:“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又蠢又笨的窝囊废，人不是你撞的，你竟然为他缴了十万块，我说要 礼钱你就吞吞吐吐说没有，转眼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缴十万块医药费，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婚我不结了，我们分手。”
     李平之急了说:“思怡，不要这样，钱过两天就又了，婚期还有一个月，我们买东西还来得及，还不急的。”
     吕思怡冷笑一声说:“说，呵呵，过两天，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过两天你能拿到钱，我吕字倒过来写。”李平之真想说吕字倒过来还是吕字，但现在他哪还敢开这种玩笑，岳父岳母也在连环炮轰呢。
     李平之说:“不会的，那大叔证明不是我撞他的，没有讹我，他的儿女看上去都是有钱人，做人不可能那么没良心吧！”
      岳母说:“良心在哪里，有良心就不会打你·，他们有良心，你看见没，良心值几个钱，你太傻了，我看走眼了，真后悔把女儿交给你，像你这样，十个家也会被你败光。”
      吕思怡说:“哪里就交给他了，漫说没结婚，就算结了婚也有办法想的，左一句大叔，又一句大叔，他是你家哪门子大叔，这种白痴，妈妈，我不嫁他，我要和他分手。”
    岳父忙说:“思怡，别乱说，婚姻岂能儿戏，你给他三天时间，三天时间钱到位万事好商量，不然免谈。”李平之还想说什么，却被女友连推带打赶了出来，他沮丧的下了楼，向街上走去，他心里迷茫又难过，自己只不过凭良心做件好事，没想到 礼钱没拿到手不说，自己还被打了一顿，其实钱能不能三天拿回来，他心里真没底，这世道，难道好人真的不能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