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不断》

秋荷

题记：世间万事，惟情难断；世间万物，惟情永恒；我为情痴，谁为情种？
        经过方知：因为失去，所以珍贵；因为遗憾，所以想念。
娟
2000年十二月的某一个夜晚，夜很静，时间已指向子时。雪下得异常的大，从学校的大门出来，我找不到白天早已熟悉的路径，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就像此时我大脑中的空白。深一脚浅一脚，我固执地往前走着。我知道，今天我和娟要见一次面，最后的一次，哪怕心有不甘。说好的今天傍晚她要来，可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仍然等不到她。或许她不想来？或许她不知道我传出的信息？我是让她十一岁的弟弟替我捎话的。
雪下的很大，雪地上的脚印瞬间被掩埋。我依然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靠着路旁的落光了叶子的树。我和娟的相识是好事的同事促成的。那是一次同事间的郊游，两年前我在另一所学校经常在星期天出去游玩。娟和我的同事是中学同学，她们很要好，所以跟了去。一行四人，两辆崭新的摩托车，我的同事两人一辆，我和娟一辆。一开始，我羞于开口，只是胡思乱想地好奇：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怎么那么小巧？芳龄几何？。。。。。。她似乎和我一样，只是稳稳地坐着，我们的身体随着道路的颠簸，一会而接触，一会儿远离，四月的风揉进了花香，道路两旁的高大的杨树投下浓浓的绿荫。
恋情就是这样的不期而遇。森林公园的一角，我和娟静静地坐在地上 ，和缓的风儿送来阵阵花香，我们聊到了上学的日子，也聊到了现在为工作而苦恼。共同的话语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当然，也是心灵之间的距离。我们互有好感，回来的路上她把双手放在了我的腰间，我分明感觉到她的双手温热，并传送着她幽幽的体香。这种香气是我梦中反复重现的一种香气，毕业几年来，由于生来木讷的我不善于人际间的交流，对女孩也往往敬而远之，我觉得我的对于爱情的理解有些偏颇，和女孩之间的谈话也往往造成别人的误解。记得上大学的第一年，班级里举行一场辩论：女孩上学的意义是什么？有人说是更加独立，有人说让女性更有修养，而我认为女孩读书是为了嫁个好老公。我话音未落即招来全班女生的围攻。几轮争执之后，我悻悻认输，但我心里还是坚持那个观点，一直到现在。
随后的日子里和娟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我住在学校，而学校就在她所居住的村庄，她的到来完全是因为我，虽然她向同事解释了很多借口，当然，同事也是相视而笑不在纠缠。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哪一天的下午，我对娟说我喜欢你，顿时，娟白皙的脸庞泛起红红的涟漪，是一种兴奋，还是一种娇羞？娟没有说话，碎玉似的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嘴唇，不敢抬头看我，只是两手使劲地揉着粉红色上衣的一角。就是在那个下午我和娟开始相爱了。
娟在城里上班，是一家制药厂的临时工，工资很低。可是在乡下人眼中看来，那是不一般的出色，谁不想离开让人流汗的土地？娟每个星期都回来两三趟，这和以前不一样。从家到药厂少说也要十多公里，来来回回远不说，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总让人放心不下。我知道娟这样做只是想和我多见几次。在她没有回来的日子，我也一样六神无主，做什么事都爱丢三落四。
有一次娟从城里回来，正好赶到星期六上午上完课，一下午的时间很长，我和娟在我的宿舍说着彼此想念的话。娟说星期天你别回家了，今天下午我要回工厂，你送我吧。我说行，反正我回家也没有什么大事。特别是近一段时间，我的母亲总是问起我的恋情进行到了何种程度，我在心里也没底，因为母亲还没有见过娟。母亲也总是催促我把娟带回家一次。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我知道娟的身高不是母亲理想中的儿媳妇所具备的，尽管年龄偏小不是问题，但是，娟并非颜值很高的女孩，和我半年前带回家的一位叫华的女孩也没有什么优势。
我和娟的交往也不再躲避学校的同事，正好在校的两个同事也闲的无聊，于是几个人一合计，说是去市里看电影吧，就这样去了市里的电影院，一路无话。
电影院在2000年还没有真正的没落，电影市场依然火爆。漂亮的海报不时的更新最新影片的信息。记得我在被送去sq县城读高中时 ，为了省下四元钱看一场电影，下午放学后，和几个要好的伙伴早早地溜出校园 。那时的电影院在城北门边上，紧挨着古老的城墙，而城墙上的缺口正好为我们这些逃票者营造了可乘之机。天还没黑，我和几个伙伴沿着城墙熟练地跃入电影院矮矮的院墙。距离电影上映还有两三个小时，怎么办？有时影院的保安还要来回的巡逻，为了不被发现，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隐藏地点，顺着剧院墙外的一个楼梯一直爬到二楼，在楼梯的拐角处，有一堆黑黑的煤炭。有一次我们就被保安逼到了这里，看完张丰毅主演的《霸王别姬》，翻墙回到学校，在学校主干道微弱的灯光下一看，我们个个成了黑将军。每当想起这件事，总是历历在目。
当天上映的电影是张国立主演的《一声叹息》。我们买票入场，娟和我的座位相邻，同事们早就知趣地躲到远远的了。直到今天我都不能释怀，为什么我们那天偏偏就看了一部那样的电影呢？我们的爱情最后就是在叹息中夭折的。影片的的内容对于相爱的恋人来说无关紧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和娟紧紧的拥在一起，尽管有椅子的相隔，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娟身上的体温和微微的颤抖。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燃起我对婚姻的热烈渴望，曾几何时，我的刚刚懵懂的心历经煎熬，某一个时间我竟然对女性有点畏惧，她们在我的面前，在我的心里就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我怕我身上的尘埃对她们有丝毫的沾染，我怕我心里的龌龊会引起她们的反感。
我怀中的女人是那样真实，真实的让我不敢相信。在我对爱情的憧憬中影片放映结束，走出电影院的大门，已经夕阳快要落山，同事们说他们先走，天黑之前或许能到家。我嗫嚅着说行行。因为娟工作的地方就在这条街的不远处，娟说让我送她，我当然欣然答应。路上我和娟开始计划提亲的事，我们一致同意学校的一位老教师来做这个红娘。
娟的家就在路边，只不过现在盖满了大雪，家家的房子都是白茫茫一片。我知道娟的家，虽然我从没有踏进去过，就像现在，我的前行完全是一种下意识。几天前我学校的那位老教师把我和娟的事情说给了娟的父亲，娟的父亲的反应似乎出乎我的意料，老教师给我回话说娟的父亲要求的条件很高，在市里必须有一座房子，对于我本人倒没有什么意见。我知道作为父亲总是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这无可厚非，可是在城里买一座房子似乎太难，我家的经济状况我知道，在省城上大学的学费都是父亲东挪西凑的，虽然现在我毕业了，可每月的工资只有150元钱，一座二手的房子少说也得四五万，我上哪儿找这些钱？况且我都不敢再向我的父母提有关钱的事，六七万的外债已经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和娟的事就这样放在了那儿，同事们也不敢再问，老教师也无话可说。我和娟的相见也戛然而止。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她知道了我的难处，虽然没有和父亲顶撞，但是也没少替我说情。一个星期后，我在赶集的路上碰见了娟，娟说你说你到底咋想的？我说我没钱在市里买房子。娟说我会说服父亲不要再纠缠房子的事，你看我们的事能走到哪里？我说我想想吧。说过这句话，我的内心一阵愧疚。我知道在我和娟的这件事上我打了退堂鼓。一次我星期天回家，母亲再次问起我和娟的事，我就一五一十地把娟的一切和盘托出。谁知道母亲说娟个子太矮，不般配。我说其实娟身上的优点挺多的。母亲说别说了，我也不让你把她带回家看了，你们的事情结束吧。我无言以对，我自小就非常听母亲的话，我真的不敢违拗母亲。听母亲这样说，我知道我和娟的事快要结束了。可是我还有点心有不甘，刚毕业的时候我追过一个叫兰的女孩，由于兰的大姐死活不同意，我三个月后失恋了，那段让我刻骨铭心的相思使我难受了好一阵子。而现在不是娟的原因，我该怎么再次面对娟？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娟的家就在我的面前，矮矮的一道篱笆算作院墙。可是我没有敢走过去。夜已深，但是娟所住的房间依然亮着灯，娟还没有睡。我在雪地里徘徊，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处在矛盾之中，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娟，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雪花一片一片落进我的脖颈，像是对我的惩罚，北风呼啸，似乎在嘲笑我的软弱。
我是已经下定决心了的，为什么我的脚步就是走不到娟的房前？我是想好和娟继续下去的，我怎么了现在？我是要和娟过一辈子的，母亲也许慢慢会改变她的态度，我们的将要到来的幸福难道就这样了结？我泪流满面，咸咸的泪水在寒风里冰冻，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知道我退却了，在亲情前我低下了我一贯固执的头颅。
回学校宿舍的路上我的脚冰一样凉，我的脑子里全是娟哀怨的泪光。我不敢回头，我怕娟循着我的脚印赶来。就像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娟偶然的相见，我的目光总是躲开她并非埋怨的热情。是的，也许她早已忘却那段伤心的经历，开始了一段幸福的旅程，我的自作多情的揣测只不过是一种庸人自扰吧，但愿如此，就像我和兰。

                                兰

静香说你不该就这样放弃的，你和兰的恋情只不过是遇到了一点点挫折，假以时日的话，兰的心一定会被你的真情和毅力感动的，到那时你会收获一段甜美的爱情的。我说不是我坚持不下去，完全是我的自尊和固执打败了我，我现在也后悔没有迎难而上。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静香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刚和你接触时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说的话也是让人费解，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了解，发现你也是一个挺让人容易相处的人。我说这就是我的最大的缺点。
兰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初中毕业后考取了送去sq县师范学校。而我继续上了高中，五年后的我从省城的教育学院毕业，回到了我原来的家乡做一名老师。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渴望和幻想，十年寒窗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也算是给我的父母呕心沥血的交代。我没有进入到乡初级中学任教，只好到偏远的一所小学教书。
课余的闲暇时间和同事们聊天说起了我们乡教育界的女老师们，最有兴趣的谈资是我们乡教育界的“四大美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兰才是真正的美人，我说是哪个兰？同事说就是xx村的兰，现在就在乡初级中学任教。我说兰是我的初中同学。同事们中有好事者说她还没有婚配，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你和她组成一对吧。接下来一阵笑声结束了刚才饶有兴致的谈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后的几个夜晚我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在五年前的记忆里努力地搜寻有关兰的所有信息，真的如同事们所说的那样貌美如花？五年中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她还能想起我来吗？
说真的，我从省城毕业已是大龄青年，在我们农村来说，像我这样的年龄还没有结婚，那肯定是小伙子有什么缺陷或者......反正有什么问题。母亲也开始四处张罗同村的小媳妇们为我多留心，查访合适的给我介绍介绍。我想，我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还用得着这些，还要母亲替我操心？说实话，我高估了我自己，两年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的婚姻最后的结局，竟是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媒妁之言在我身上应验。为了能让母亲省心，我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我要去见一下兰，当然借口也早已想好，见见老同学吗。
第一次和兰相见是在晚上，我的学校离兰的学校五公里远，她是在学校教师宿舍居住的，而我晚上正好闲着无事。那天晚上，我骑着家中唯一的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而去。季节已是深秋，虽有一丝寒意，但我的内心火热。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乡初级中学的院子里，好在都是教育界的同事，偶尔碰到老师大多都认识，有的还教过我几年，我并没有感到多么生疏。毕竟不知道兰在哪儿居住，在校园操场上溜达了半个小时后，我决定问一位正在上晚自习的老师。
兰没有上晚自习，她和静香在宿舍里闲聊。静香是我一个同事的恋人，似乎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了下来，到了谈婚论嫁的环节，所以对于静香我是还算认识的。我的到来似乎让谈话中的兰和静香有点意外，不过还好，在我做了自我介绍后，兰还是想起了我这个曾经的老同学。初中时期的往事让我们在回忆里徜徉青春的岁月，兰俊美的脸上有时还朦胧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是对往日时光的留恋？还是......直到我们的恋情结束时静香才告诉我，当时兰正在苦恼之中，静香说兰的大姐让她嫁给乡政府的一位干部，兰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是的，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们乡从教的女老师们是以嫁给政府干部为荣的，嫁给男教师是女教师们最后的底线。三个人的谈话荡漾着愉快的空气，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整个校园一片静寂。我知道我该走了。我站起身道别，兰起身要送我。我说兰别送了，快点休息吧。兰说我还是送送你吧，谁让我们是老同学呢。静香在宿舍门口说欢迎再来，她已经看到我内心的想法。在学校的大门口我让兰留住了脚步，我说兰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你欢迎吗？兰说当然欢迎，我们是老同学吗。也许我们的感情只能停留在老同学这一层面上吧，现在我和兰相遇，她还是那样说“老同学。”离开乡初级中学的大门，一路上回想着兰，回想她的俊秀，回想她多情的眼睛。我的心情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我知道，我要开始恋爱了，我把心中的窃喜挂在脸上，反正没人看见。
静香和我同在一所小学的同事的恋情早已公开并开始有结婚的准备，静香的男朋友对我说你要努力，迎难而上，祝你成功。静香早已把我和兰的事情告诉了他，也不错，从他那儿我还能获知一些有关兰的消息。
我和兰见过几次后，决定向她坦白我的心声。秋天的月就是那样又白又净，我和兰并肩走向学校外边的一处麦田。麦苗的轻柔，在加上兰身上散发的香味，我像醉了酒一样，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砰砰直跳的心脏，用颤抖的声音说兰我喜欢你，嫁给我……好不好？兰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她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远处，没有说话，只是向前继续走去。我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虑，上前一把抱住了兰，我把头埋进她柔顺的黑发，闻着她的发香，亲吻着她的耳根。我说兰嫁给我吧，我的声音开始啜泣，我多么渴望兰的真实的回答。兰还是那样，任我拥抱，但是依然没有说话。我开始哀求，对于爱情的渴盼，这时让我不顾一切。兰想挣脱我的怀抱，我却拥的愈紧，兰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我是多么想拥有这个怀中的女孩，她早已把我的心儿征服。兰还是用力的挣扎，我也不敢抱得更紧，在月光下看着兰的俊俏的脸颊，明亮的眸子闪烁着一丝泪光。我说兰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兰摇摇头，又把头低下，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我们成不了的，我们以后还是同学关系吧。我顿时感到天摇地晃，我说兰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就让我这么伤心？兰说你别再问了，我们真的走不到一起。我继续哀求，兰却一直沉默。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学校的，一路上我泪流满面，这是我第一次哭泣，为了爱情。回到学校躺在床上，听者窗外凄怆的昆虫的鸣叫，我的心如死灰。我想了一万个理由，却怎么也想不通兰的绝情。这就是我致命的弱点，承受不了打击。后来静香碰到我说你还没有真正了解兰，你们的分开你和她都有责任，但是，作为一个追求者，你太轻易放弃。我说我不是这样的，我曾经再次找过她，可是兰还是那样拒绝了我。静香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兰和我说起过她当时心中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被兰两次的拒绝后，我决定不再打扰兰的生活，我知道我对兰说过我要在她的眼前不再出现，我的自尊和固执占了上风。一年后，兰和乡政府的一名干部结了婚，兰听从了她大姐的安排。而我在半年的忧伤和不解中认识了霞，我和霞就在同一所学校教书，霞的出现实际上早于我对兰的追求，只不过是由于我的无视冷淡了这位姑娘。就在学校所有的同事眼里，我们真正是天生一对的希望里，我用我的冷漠伤透了霞的心。


                               霞

霞和我一同毕业并且在同一所学校任教，因为我们学校女孩多，议论的话题总是有意无意的围绕她们，霞当然也不例外。霞是在hn大学英语系毕业的，上过高中的女孩看起来总是略显成熟，可是女孩特有的娇气在她身上荡然无存，和别的女孩比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不懂恋爱的女人，实际上她只比我大一岁。刚刚毕业的女师范生们在一起说话时，总是一幕好看的舞台剧，然而霞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偶尔报以善意的微笑。她的话不多，上完课以后，有时在学校写写备课，批改批改作业。她没有住校，霞的家就在学校后面的村子，一公里的距离很近，所以无事可做的时候，放学后就回家。我不知道霞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订婚，也许和我一样因为上学而没有过早地触碰感情那根弦吧。
在我眼里霞的一切还算说得过去，我承认我在审美上是一个糊涂虫，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美女，况且我对美女还有一种恐惧，像自己既无潘安之貌，也无子建之才，一流的美女我也不敢高攀。霞一米六五的身高，微胖但并不臃肿，身高弥补了她所没有的女人优美曲线的缺陷；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镶边的近视眼镜，脸蛋虽说不是碧玉无暇，倒也干净；说话的时候温温悠悠，既不是高腔亮板，也不是扭捏作势。同事也说霞虽不是什么仙女下凡，也并非貂蝉飞燕，倒也算得上一个中等模样的女子。
在刚开学的时候，学校守大门的一位爱操心的老太太对我说，霞对我似乎有点意思，她说霞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里会闪出不一样的光 ，就连脸上的微笑也充满了羞涩。我说不可能吧 ？我当时对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毕竟作为一个刚刚毕业意气风发的男孩来说，内心还有太多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对老太太的话我没有在意，并且有时开始故意拉开我和霞之间的距离。
教师们在一快时间长了之后，彼此之间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一开始还是处处小心 留意，后来就到了无话不谈。因为我们学校女教师多男教师少，物以稀为贵，男教师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女教师们打趣的对象。我都不敢相信在我们学校的女孩怎么那么泼辣：星期天和男教师一块喝酒竟然巾帼不让须眉。有一次就在我们刚开学后的中秋节，八位女孩竟然喝倒了三个。这就是年轻的圈子年轻的氛围，在我们学校融洽的气氛里，我们每个人都过的开开心心，工作上也是互相帮助共同努力，那一年我们学校的总成绩在全乡第一，乡中心小学的领导打电话对我们校长说，把乡中心小学的牌子摘走挂在你们学校吧，我们甘拜下风。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在努力工作之余也开始经营自己的感情，于是我在上班两个月后开始了对兰猛烈地追求。在那段时间里，我像着了魔，除了工作，满脑子就是兰，我不再在闲暇的时间里和女教师们玩闹（我们男教师常常是受害者，经常被她们打得四处逃窜），和霞的接触就更少。学校里的两位老教师和看门的老太太再次向我说起我和霞真的可以处处的，是一段不错的因缘。我哪里听得进去，我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是兰的影子，有时霞向我请教问题，我总是草草了事地给她讲，没有一丝耐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霞向我有意地接近。就在我和兰的恋情确定没有结果的几天里，我痛苦地躲进宿舍不想和任何人交流。而霞总是找一个理由和我说话，我们谈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谈到了社会的一些不合理，也谈到了一个人该如何处理个人的感情。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处在忧伤中的我怎能就那么轻易地从中解脱？此时学校的同事们对我和霞之间的相处开始议论纷纷。我知道，同事们是对我们好，希望我和霞能走到一起，毕竟我也算是一个大龄青年。
霞不再像以前那样放学后没事就回家，我们在一起谈话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谈话的时间也是愈来愈长，好几次都在深夜十一点多。霞的家虽然离学校很近，毕竟是晚上，毕竟是一个女孩孤身一人走夜路，学校的同事们就对我说你送送人家。开始我有些反感这样的提议，我说我才不送她，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同事们说那你们在一块时间咋那么长，你不承认吧？不得不承认，和霞的谈话中，我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慰藉。我不再回应，我还在失去兰的痛苦中。霞虽然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但是在我心中我怎么也找不出和霞恋爱的理由，后来我竟开始有些反感霞，反感她和我单独的相处。不过有好几次我还是送她回家，再送霞的路上，我有时也有那么一点想喜欢她的冲动，可是我固执的性格厄杀了刚刚萌芽的对霞的那么一丁点好感。后来我想还是我在失去兰的那段时间里，始终对兰的不甘心在作怪。
我和霞的事情还是没有像同事们预期的那样有所进展，虽然此时霞已经开始公开了她对我的喜欢，而且，霞的家人也早已见过了我，我开始知道霞是真的喜欢上了我，然而，此时的我心中充满了矛盾，一会想和霞在一起，一会又对她的热情显示出冷淡，我本来的固执再加上优柔寡断，在我和霞的事情上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同事们也都跟着着急，其他的几个刚毕业的喳喳叫的师范生也跟着起哄，催促我说霞真的不错，你还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一看霞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孩，以后霞会对你很好的。他们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感觉他们骗了我，我也愈加糊涂。这就是我的命吧，就像我的喜欢文学的梦想，不能脚踏实地地为它付出并长期坚持，甚至于已经开始放弃，却还对文学梦藕断丝连。
我的默不作声让霞开始觉得有点难堪，是的，作为一个女孩这样做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她已经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对于我的沉默，她再也忍受不了。虽然她爱上了我，但是她的爱在我这里没有得到一丝回报，我对她的爱太不公平。
最后一次我送霞回家的路上，霞说我们两人的关系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了。我不敢回答，更不敢给霞一个承诺。霞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是知道的。我说是。霞说你是看不上我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以后不再纠缠你。我说不是。我的心很乱。和霞并肩走着的脚步也停留了下来。月色如洗，我抬头看着月色，不敢看霞的脸，霞带着的近视眼镜片上泛着月光点点。她在盯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霞的眼神中含着幽怨的泪花。我的心在痛，我感觉我不再是我自己，我像是一个猥琐的怪物。我和霞在彼此的沉默中伫立，夜晚的凉风已经有了一丝寒意。霞的身子似乎在颤抖，我走到霞的身边，用双臂抱住了她。我说霞请你原谅我，我没有勇气来爱你，我心中还放不下兰。我的回答让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慢慢挣脱我的怀抱。霞说我明白了，我爱错了，我也不再为难你。霞的声音里弥漫着伤心的气息。
霞说你回去吧。我说我再送送你。霞说别送了，你快回吧。我站在那里，苍白的月色里，霞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我知道，此时我的眼里满含热泪......


华

我和华两个人就那样赤裸裸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夜已三更，窗外的昆虫的叫声异常兴奋。窄窄的单人床，无法让我和华平躺，我们面对面紧紧地拥在一起。我们的体温和房间的空气融为一体。刚刚结束的疯狂依然清晰，疲惫的我把头深深地埋进华丰满的乳房，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温热的体香，我像一个睡梦不稳的婴儿，不安分的用嘴四处寻觅。我的双手在华身上来回的游走，华细嫩的皮肤就像展开的一匹锦缎，锦缎上描绘着优美的曲线。华的双臂把我抱的更紧，好像要把她自己完全挤进我的躯体，急促的呼吸里溢满颤抖的激情，她用吻在我的脸颊，我的耳根，我的脖颈处重复地留下印迹，湿湿的润润的，每一个吻都是那样的香甜。正是仲夏时节，窗外的月色清凉，透过窗玻璃射进一方寂静的光，那片月色好像在缓缓地移动，不一会儿就完全平铺在华的柔美的酮体上。华的不安分的扭动在月光下，成了一朵盛开的莲花，是那样洁白而又充满神秘。我被这莲花吸引，用手轻轻地抚摸，这高贵的花儿，似乎有意等待着我的到来，她向我敞开了一切，毫无保留。我的力量轻柔如丝，我怕不小心触疼了花蕊。
我和华在这静静的夜里没有一丝睡意，我们彼此陶醉在无所顾忌的安静里。华说风我有点害怕，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万一......我说华别胡思乱想，我会珍惜你的。华说你真的用心爱我？我说是的。华马上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
和华的相识相恋是在我内心极度复杂和矛盾中开始的，在那一段时间感情上正处于贫乏期，学校的一位叫婷的老师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我说行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第二天就和华有了第一次的相会。那是一个下午，我骑着新买的摩托车来到了约会地点。乡间的小路充满了生长的气息，快要拔节的小麦疯狂地生长，抬眼望去到处是深色的绿。夕阳的余光里，一个穿着粉红色上衣的女人的身影投入到我的眼帘，她就是华。
我说你是华吗？华说我是，你是风？我说是。接下来就是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在我的眼里，华不算一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很会说话，生来就有点内向的我总是被她的话题所引导。就这样，在我和华的交谈中，我并没有感觉到讨厌她，分别的时候我说我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说真的，我心里并没有一见钟情的那种兴奋，但此时的我有一种想再谈一场恋爱的冲动，让纷乱的思绪沉寂下来，可能冲动中还夹杂着些许不负责任。
我怀中的华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华说你什么时间让我去你家见见阿姨。我说等等吧。当华说要见我的家人的时候，我的心忐忑了一下，因为我知道家人对华的身材和容貌是很有可能不满意的，这样的话，我和华会面临很大的阻力，我不想让在感情上刚刚获得的荣誉感和满足感搅和进外来的力量，我的心需要华的热情地救治。
第二次和华幽会我开始变得大胆和主动，不像第一次显得扭扭捏捏，这让华多少有点惊诧。我像一只饥饿的狼一样把华拥在怀里，用我热烈的嘴唇吻她。在不是那么强烈地挣扎和躲闪后，我们的唇粘在一起，在深深的亲吻里，舌尖互相缠绕，紧张的让我们忘情。我不安分的双手从华的齐耳的短发里溜出，偷偷地探入她高耸的胸部。华想用力的挣脱，可此时已晚，我的双手早已握住她柔软的乳房，华的身体不再扭动，在亲吻里传出她兴奋的呻吟声。我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刚才还柔软的乳房开始变得坚挺，这时候我觉得我是华心中的王，王用他的霸气毫无顾忌地探寻爱情的。后来有一次华害羞地说刚开始见你时，你文质彬彬，没想到你那么大胆，吓了我一大跳。两个星期后，我知道华已经被我完全征服。
我和华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时间已近黎明。我们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华说我喜欢你抽烟的姿势，很帅。我笑着说那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抽烟还损害身体呢。华说是损害身体但是在我眼里就是姿势优雅，我就喜欢。我说你这叫典型的爱屋及乌。是的，为了我华开始着意地打扮自己，恋爱中的女人有时就是不顾一切，华刚参加工作，工资也就是二百多元，为了在我面前展示出她最好的一面，竟花了两个月的工资购买了当时最好的一套叫什么“冬之月”的化妆品。
华说你嫌弃我的身材吗？我有点胖了吧？我说你这叫丰满，不是胖，真的。华说别哄我，我自己都感觉到胖，看到别的女孩的杨柳细腰比，我总是羡慕。我说没那个不要，我喜欢就好。说着我把双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华借势向我靠拢过来，紧紧地贴着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身边的华难道就是和我一辈子生活的女人吗？我要和华走进婚姻的殿堂吗？在此之前的兰和霞的影子开始在我的眼前晃动，我觉得此时的我开始变得肮脏。华说的话我开始不再那么在意，我的脑子想起和华交往前的一切事情。
东方已经发白，我和华一夜没睡。我说华我该走了。华好像担心神么，天虽已快亮，华却紧紧地抱着我不放。就像一个月后我对华说我们分手吧时一样。
和华分手那天晚上，华哭着说为什么？我说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华说你给我一个理由。我说我没有理由。华说你忘了对我说过的话？我说没忘。华说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开心日子？我说我很感谢你给我的温暖、激情还有爱，但是我已做了决定。华一直哭着抱住我不让我走。最后我狠心地掰开华的手，绝情地逃走。
我和华分手对华造成极大的伤害，听人说，华忍受不了，天天晚上哭，好好的一个人儿因为我变得非常憔悴。她去我所在的学校找了我好几次，我都远远地躲着，我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2015-5-16完稿

语哲

这样的人物故事，这样的结构值得肯定。

秋荷

语哲 发表于 2017-4-24 09:43
这样的人物故事，这样的结构值得肯定。

谢谢老师阅读！有一个中篇，还没发，打字慢！纯文学的，怕没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