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再忆父亲
在我的电脑里保存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那是我翻拍父亲解放前的身份证上面的半寸照片。虽然模糊,可我依稀能够看得懂父亲那慈祥敦厚的笑容。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对我而言,弥足珍贵了...... 又是一年的父亲节即将到来,对于我一个已儿孙满堂的七旬老人,依然思念着过世了半个多世纪的父亲。 思念和怀念之情与日俱增,我一遍遍打开电脑,看着泛黄的照片,父亲慈祥的面容没有走远,历历在目的往事就在眼前。岁月可以洗尽铅华沧桑,但洗不尽对于亲人的思念,依然跌宕翻涌在心底;越是在一个人的生命暮年苍老时越清晰。 我很想写点什么,用以来缓解我此刻难以平复的心。 我的老家在长安正南秦岭中段终南山的北山坡上,离西安市有30公里。 父亲生于1891年。经历了满清到民国,直至新中国;见证了不同朝代和时代的不同的社会制度。 旧社会,他给富人家扛过长工,打过短工,住的是牛棚马圈。 解放后,农村普遍实现合作化后,父亲得到乡亲们信用,推荐当了生产队的饲养员,父亲依然吃住在牛棚。 父亲一生,过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大半辈子住的地方都是牛圈,与牛相依为伴。父亲为全家人操劳了一辈子,却给自己连一张完整的照片也没有留下,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中国农民的剪影——勤劳、朴素,又无怨无悔于一个做父亲的脊梁不能承载之重。 常年的艰辛劳作,父亲支气管炎越来越严重,到了一九六二年,实在干不了那些繁重的活,才回到家里。到了一九六三年,父亲在疾病的折磨中走完了他七十三载人生路。 父亲一生中,遭遇过中年丧子的沉重打击。在农村,没儿子是矮人三分抬不起头的。这种精神上的磨难远远超过了那些繁重的体力劳动! 在苦难的生活中,父亲有两件事最为开心:1956年,他被乡政府评上了模范饲养员,乡长走上奖台亲自给他颁发奖品——这让父亲真正扬眉吐气了一回;再一件事是1961年,我考上了医学院,成为我们那个半山坡上的第一个大学生,多多少少弥补了父亲没有儿子的遗憾,只是父亲没能等到我毕业工作后给他尽孝的日子! 记忆中的父亲永远是微笑的面容。他没有训斥过我,甚至没用眼睛瞪过我,更别说打我了;但他也没说过疼我的话,而我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分明感受到那深深的父爱亲情。 在我们家中,嫂子最贤惠,每顿饭都会特别照顾父亲,而父亲总会让我和他一起同吃;父亲进山里割藤条,总会把嫂子给他带的干粮“白面锅盔”给我留一块,还会带些山里的野桃子或五味子回来;父亲去山上掰玉米回来,会给我带一小捆甜玉米秆,对我来说那也是稀罕的东西;父亲挑着东西去集市上卖,有时回来会给我买个发卡,或是给我买一块约5公分厚的蒸红薯;父亲在队里当饲养员,他会把自己那份玉米面发糕给我留一半,等我放学回来,亲自在火炉上烤好给我吃;放农忙假,我想学割麦子,父亲挑了一把最光滑的镰刀架子,亲自给我磨好刀片,还用手摸来摸去,唯恐怕把他的宝贝女儿的小手给磨破了;1958年,我考上离家30多里地的一所初级中学,开学那天,60多岁的父亲向生产队请了假,背着我的铺盖卷和30斤面粉,一路把我送到学校------ 父亲过世已54年了,曾经的一宗宗,一件件,一点点,都蕴含着父亲对我无言的关爱,也已深深刻在我的心壁上了,从未遗忘过。 我知道,这里面的内容,我过去在别的文字里也提到过,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重新写一遍,以此来寄托我对父亲的不尽思念! 爸:女儿想你! 2017-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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