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回家【叙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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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回家【叙事诗】

这天，

因为他出差去了，

她自己在家吃饭、料理、枯燥、无趣。

午间，二点二十分，

她知道他在午休，

但是她想骚扰他一下，想听听他说话。

电话通了，

【喂，你在干吗】

【这个时间，还能干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

【没事挂了，下午还有许多工作】

听筒里传来他的极不耐烦，

电话也迅即挂断。

她的眼泪要掉出来了，

气恼这不知温存的男人。

然后慵懒着喝点水，

慵懒着打开电视。

在慵懒中，

那个震惊世界的事，

就首先震惊了她。

——

这是2008年5月12日，

在他和她通话后的八分钟，

汶川地震。

随着新闻的直播，

她知道了他出发去的汶川映秀，

是这次的震中。

她立即跳了起来，

她立即知道了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她立即决定，

【我要去找他，

我要带他回家】

收拾一个简单的行李包，

最快的速度打上去汶川的出租。

一路走，

一路她就见识了大自然的威力，

更见识了人类的无奈、苦难、渺小。

【如果他在的地方像那个楼房一样塌掉，

那么，他------】

她的心纠结到极点，

出租却再也无法向前。

距离要去的地方还有好远好远，

司机劝她不要去了，

地震还在发生着。

她背上背包，

轻轻和司机摆手再见。

她轻轻地说，

【我要带他回家】

【你刚和我吵了，

我可不要你负着气离开。】

她心里想。

渐渐的，

往前就没有了路。

她折一段树枝打探着前进，

也让树枝为自己壮胆。

不知道跌倒几次，

终于遇到了他的一伙同伴。

但是，

带给她的是最大的悲观。

他们说，

他在的地方，

两座永不碰头的山，

已经并合，

山谷中间，他所在的房子，

已经是地震的肉馅。

她忍住泪水，

做出最坏的打算。

【就是他真的去了，

我也要学习那个背着女友回家的青年，

我一定要，

带他回家】

刚刚，

她目睹一个年轻人背负一个姑娘，

艰难走着。

姑娘的长发还在飘动，

姑娘的肉体已经冰冷。

【就是他被深深掩埋，

我也要在埋他的地方，

大声召唤他的灵魂，

跟我回家】

她这么想着，继续向前。

满是狼狈的逃难者，

更多的是救人的解放军。

她有时给他们帮帮忙，

同时打听前方的消息。

就这么，

一步步向他靠近。

脚底起了水泡，

她停下来把它挤掉。

喝一口水，

再吃点饼干，

一边责备自己-----

【他那么辛苦，

为什么不能好好和他说话，

如果就这么分别，

你是一辈子的罪责。

如果他还好，

我发誓再也不和他吵架。】

更近了，

距离那个中心映秀。

一个救援队，

详细了解了她要找的人。

救援队长拍拍她，

【他们很幸运啊，

在大震之前，

他们驱车出了山谷，

应该不会有事。】

她按捺住激动，

连串问怎样找的到他。

见到他时，

她的样子就是最落魄的乞丐。

他随后给她的就是冲冠的怒火。

【这个时候，

这个地方，

你竟然来，

你是不是想送命。】

她上前，

第一次主动地抱紧他，

【咱俩吵的架，

你还没有给我认错。

现在，

我要你送我回家。】

他使劲抚摸着她温暖的背，

轻轻地说，

【你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的电话，

我们就不会提前出发。】

【故事原载《做人与处世》2008年第8期，原标题：用爱带你回家】

巴河流水

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时间点，也演绎了多少的人间真情故事。当我们再次回首，亦然的是伤痛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