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我从多伦多搬到安大略西南部的一座小镇。小镇坐落在伊利湖边,与美国隔湖相望,说是相望,其实除了水,什么也看不见。
搬家的那天,由于温度高,气压低,多伦多笼罩在一片雾霾之中,当然没有中国的雾霾那样厚重,但也很令人不舒服,头顶象压着一座小山。开车行驶在QEW上,我庆幸终于逃离大城市的喧闹和污染。多伦多在倒车镜里越来越远,CN Tower渐渐消失在白蒙蒙的气体中。过了Hamilton,高楼大厦不见了,商业点居民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边的绿色田野和点缀其中的片片树林。
当天傍晚,我在镇子里散步,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看着天上更多更亮的星星,倾听着虫鸣交响乐和湖水拍岸小夜曲,心中那份宁静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在加拿大,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我可以安家的地方了!
小镇真小。Downtown(镇中心)只有一个block(街区),而且是短短的那种Block。开车路过,如果你恰巧打了一个喷嚏,Downtown就错过了。镇子人口有300多人,加上外围的农村人口,共有600 多人。我从来不相信这个数字,在我看来,满打满算也就300 多人。
小镇人不打扮自己,尤其是18到100岁之间的人。很多男人穿得很脏,整日里都是油渍渍的工作服。我以为那是一群在工厂打工的工人,后来才发现,这些人根本没有工作,穿工作服是为了方便。小镇人没文化,手却很巧,什么都能修。每家的Garage(车库)里都挂满大大小小的工具,基本上都是二手货。如有人去世(经常有人去世), 后人便要搞Yard Sale(草坪上卖自家没用的东西),草坪上摆的最多的就是工具,前来的人最感兴趣的也是工具。他们自己修车,修除草机,洗衣机,电动脚踏车。自己修房子,换房盖,修这修那,忙个不停。
小镇人喜欢唠家常,喜欢传播谣言,添油加醋是每个人的拿手好戏。他们不是故意歪曲事实,只是信息从他们的大脑一进一出,就无形中变样了。再加上300多人的复述,转播,复述10次,10个版本,转播100次,100个新样。
小镇人两性关系很随便,300多人中,只有三,四对原配夫妻。每个人一生中都要经历几次同居,分居,结婚,离婚的变故。每个家庭都有几个姓氏不同的孩子。不仅有前妻前夫的孩子,还有前妻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前夫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前女友与别的男友生的孩子,前男友与别的女友生的孩子。好不热闹!
小镇人简单善良。善良的人往往简单,简单的人大多善良。镇子里没有几个人银行卡上月底还有钱,但有人需要帮助时,他们会在卡上还有钱时,拿出20,40,60,乃至100元来。
小镇人血统纯。一眼望去全是Blond(白皮肤,亚麻色头发),仔细一瞧,全是蓝眼睛,绿眼睛。只可惜,长得漂亮的不多,能上大学的极少。
小镇里老人居多,不是一般的老人,而是非常老的老人。80的很多,90的不少,100的也有。老是老,但很健康。年轻时简单,老了后顽童,活得有滋有味。
小镇人不太聪明。我在我的 ”Kathyrine的两个男人“ 中这样写过:人的智慧来自遗传基因,人的聪明来自遗传加上外界环境的磨练。城里人聪明,因为住在城里的人都很聪明,聪明人与聪明人交往过招,其聪明程度不进化就无法生存,久而久之,聪明就变成了基因;小镇人不聪明,因为聪明一点儿的人都进城了,剩下的都是不太聪明的,不聪明的人与不聪明的人在一起,往往变得越来越不聪明,久而久之,不聪明也变成了基因。”
但是,上帝总是眷顾不太聪明的人。
小镇人......
要讲述的太多了。我正在着手把我的所见所闻写成小说或杂文,给大城市情结严重的同胞们介绍一下北美农村的风土人情。看了我写的东西,或许有人也跑到乡下来住,我不是就有了说中国话的伴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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