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芒（外五首）

钱智伟 · 发表于 2022-8-6 09:4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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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芒（外五首）
文／钱智伟

与针尖对峙。1860年

八里桥。弯弓满月，弹出一个个泡泡
炫目。接着马蹄泼墨大写意

对面是西洋铁船列队上来的一枝枝铁管
冷森森的黑洞口转眼开满印象派罂粟花

◆曲中人

我跟着去K歌
他们知道我的故事
点一首《雪候鸟》
我五音不全，拉不了高音
荧屏上的鸟折了翅膀
跌了出来——
和憋得弯下腰蹲下来的我合二为一

◆日落

那么多的高山峻岭扛不住
那么多的江河湖海托不住

老子没有想，苏格拉底也没想
我想。想的脑袋戴不上帽子了，头顶荒漠了

突然想起一个人——哥白尼
原来是地球hold不住呀！你看你看
天空留下一道道抓痕

◆两个老男孩

一个倒挂金钩把落日挑回来
一个赶紧系住往山坡上拉
他们不是夸父。他们只是父亲
山顶有根擎天柱
他们手脚并用攀上去
再回头，想把金乌挂在那里
——已经被晚霞打劫了

◆蝉鸣

幻象。在制高点树梢上
一片键盘侠的敲击
声嘶力竭中，拧成一股绳
越来越粗越长，终于攀上天
扣住。拔河

秋天很快就要被拽下来了

◆流光

不是流星。用海兜兜不住
我想用套马杆把它套住

然后爬到它的背上去，到银河去漂流
可它不是公交，也不是的士

独自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狂奔，没有站点
它是上帝造出来的。“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我刚有这想法的时候，它早已远去
把我和众生丢在它反射和折射汇聚的河流中

川流不息。古人智慧，说这叫“光阴”
圣人曰：“逝者如斯夫！”